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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small
王子 | 2011-7-6 15:33:23

本帖最後由 zerosmall 於 2011-7-6 15:35 編輯

前言:

一段露水姻緣,
讓剛回復單身貴男身份的余嘉琛陷入剪不斷理還亂的迷團中。
儘管他看來冷漠不在乎,
心裡卻難忘與女秘書那纏綿悱惻的激情夜……
而她,竟在事後與他劃清界線、避他如毒蛇猛獸!
他倒要看看這個與他「關係匪淺」的得力助手在玩什麼把戲?

有沒有搞錯!?
當初「吃完」便拍拍屁股走人的可是少爺他耶!
她被奪走第一次,沒向他要遮羞費已經算客氣了,
事後更是與他保持安全距離,安分守己的當個盡職的秘書。
現在他居然來向她追討那一夜情,
不但採取緊迫盯人的霸王招──死纏著她不放;
更設計她兼任他兒子的保母,強迫她登堂入室……
唉,就算她當初暗戀他、自願被他「欺侮」,
那也不表示他現在就可以對她為所欲為呀!
可怕的是,她似乎對他的「無禮舉動」愈來愈樂在其中……


第1章(1)

  在五星級大飯店的餐廳中,許多附庸風雅的男女正享受著美味的下午茶,但只限於氣氛。在這個人人高唱減肥的時代風潮下,沒有人敢用大吃大喝來破壞維持不易的身材。

  但在餐廳的一角,三位女性卻不如是想,她們坐定後,便開始在自助區大肆搜括檯面上所有的美味糕點、菜餚,令節食者莫不投以羨慕的眼光。

  每個進到餐廳裡來的人,可都是花上六百四十元外加一成的服務費,但光是喝喝黑咖啡、白開水,簡單的吃幾口生菜沙拉和水果,就已經讓人畏懼踩上體重計。

  要是像這三個女人的吃法,不消多久,即使腳踩著兩個體重計也令人不敢多看體重計一眼。

  若說她們身材像擱淺的鯨魚,所以已經不擔心身材問題那倒也罷了,但是除去其中一位孕婦,另外兩個女人的身材可說是穠纖合度、凹凸有致。

  不單如此,她們的容貌更稱得上美艷絕倫,吸引了餐廳裡男女的目光,連那個孕婦都讓人難以移開視線。

  「喂,月涵,你那塊巧克力慕斯還要吃嗎?」余柔珊奢望地問道。

  身為準媽媽的她,家中有各式補品等著她大小姐吃,她卻跑出門來吃這些在余家人眼中屬於垃圾的美食,要是讓他們逮著了,耳根子將不得清靜。

  裴艾倒還算幸運,她是在三人合資的企劃公司裡主掌一切事務,但楚月涵可就沒有這等待遇,她在余家的「遠見集團」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時裡有一半的時間得和那群雷公相處。

  「我求求你別再吃了,要不然生完孩子,你會腫得像只河馬,要是甩不掉脂肪,孩子長大後可是會唾棄你的。」楚月涵的聲音透著威脅,卻不乏打趣意味。

  她知道余柔珊吃怕了家裡的補品,可又不好意思拒絕,只是長久吃下來,她忍不住要懷疑余柔珊肚子裡的寶寶會不會腎衰竭。

  「寶寶都快生出來了,你家裡那些老人家還不願放你出嫁呀?」裴艾瞅著余柔珊的肚子問道。

  哪裡看過懷孕六個月的孕婦不顯胖,都只大在肚子的?眼前就一個。相信許多正在做產後減肥的女人,會想將她丟到撒哈拉沙漠眼不見為淨。

  「現在要我嫁我也不答應,肚子都這麼大了,怎麼穿白紗?」余柔珊絕不容許自己一生一次的婚禮,因這腹中的小生命而馬虎草率。

  說她自私也好,她就是想滿足自己折磨準老公的心思。

  誰教兩人一路行來她總是弱勢的一方,讓他壓著差點沒法子出頭。

  想想這是她第二次懷孕,第一次因為自己的不慎而流掉,這一次她可小心多了,但這兩次都有個共同點——她仍是小姑獨處的單身女性。

  不是準老公顧學維不肯娶她進門,相反的,他可想死了,就算要他答應任何條件,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但余家可沒有那麼輕易就放他過關,非替她將曾在他身上吃過的虧討回不可。

  「這一回他又想出什麼花樣來向你求婚?」楚月涵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她是最早看出顧學維和余家人在玩什麼把戲的人,但是被頂頭上司告誡,不得洩露這項消息給余柔珊,基於職業道德她不得不三緘其口,不過其中當然是好玩的成分居多。

  但是,誰都可以小覷,就是余柔珊不行。雖然大家都瞞著她,不代表她一定會被騙得團團轉。

  目前顧學維之所以會讓余家人壓得死死的,那是因為余柔珊未為他出頭,並非她不能,而是不願,主要原因還是在於女人生來的虛榮心。

  「他那個人亂沒情調的,說要租下總統套房,在裡頭擺滿鮮花和氣球,還要在每一個氣球裡放一張他親手所寫的「我愛你』三個字。」余柔珊又甜又酸的說道。

  當她在說這些話時,臉上的表情可不是抱怨,而是滿滿的甜蜜。這種口是心非的話楚月涵和裴艾已非第一次聽見,但是不管聽幾次,她們的反應都一樣——斜眼看著她。

  「你別不知足了,如果不是因為顧學維現在被你吃得死死的,你連這種老掉牙的浪漫都沒得享受。」

  楚月涵還真同情顧學維,想他流連花叢多年,今日卻遭蜂反噬,報應哪!

  不過,這種同情心稍縱即逝,她還是站在姊妹淘這一邊同仇敵愾,那顧學維還不知道,即使他能過得了余家那一關,還有她和裴艾在後頭守著。

  「反正在孩子生出來之前,我是不可能考慮他的求婚,反倒是你們兩個,說不定還比我快呢!」余柔珊眼神曖昧地看著好友。

  她可不是個自私的人,只顧著自己幸福。如果兩個姊妹淘能拔得頭籌,先行進入禮堂,她可是舉四手四腳贊成,連她腹中的寶寶也算上。

  一向只談戀愛不考慮婚姻的裴艾,立即搖頭。

  「我家那三個大小孩要是沒了我,連筷子都找不到,要嫁,下輩子吧!」她的話讓人聽不出到底是在抱怨,還是樂在其中。

  裴艾的父母及哥哥,都是在他們所專長的領域中被稱之為天才的人物。但是卻對生活的基本概念一無所知,所鬧出的笑話多不可數。

  像是她的媽媽,曾經心血來潮想洗衣服,將家中所有髒衣服收齊,全往洗衣機裡丟,蓋上蓋子便不管它了。一直到她大哥找不到內褲可以換穿,才發現這件事。

  想來還真是可怕,光是聽裴艾的形容,就能想見那種令人作嘔的氣味。

  要是男人知曉娶進一個裴艾,還必須接收三個陪嫁物,不知是否會退縮?余柔珊好奇地想著。

  「那就是你啦。」余柔珊可沒將楚月涵閒閒地晾在一邊,將手中的叉子當成了仙女棒,直指她的鼻尖。「公司上上下下,未婚的男性少說也破千,而位居菁英地位的,沒有九百九十九人,也有九百九十八,只要你別吝惜施捨笑容,怕眼前不趴了滿地男人。」余柔珊對著好友面授機宜。

  聽,這是個準媽媽該說的話嗎?楚月涵忍不住地遞出個衛生眼,要余柔珊自個兒收歛些。

  但她忽略了一件事,要是她能聽入親朋好友的規勸,也不會讓肚子裡的小寶貝一出生便名不正言不順。

  啊,她可憐的寶寶!楚月涵為自己即將出世的乾兒子或是乾女兒抱屈。

  「你呀,只要專心在胎教上就好,閒事少管。」楚月涵語中帶著討饒的意味。

  只要余柔珊一興起整人的念頭,便沒有人能在她手下逃過一劫。知悉她本性的人莫不與她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有這麼好玩的事,余柔珊怎麼可能輕易放過。每天被親人和愛人用安胎的名義限制她的行動,讓她悶得快發黴了,再不舒活舒活筋骨,怎麼有力氣熬過未來的三個多月。

  在孩子沒落地之前,她也只能玩玩這兩個好友,等寶貝出生之後,她所有的氣力精神,都得無條件地奉獻給小寶貝。

  怪只能怪她們交友不慎,和她這個損友搭上了線。

  想著想著,余柔珊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如魔女般的佞笑,但她機警地低下頭掩飾,沒讓兩個好友察覺。

  但楚月涵與裴艾卻不約而同地泛起一陣寒顫,這不祥的預感令她們有志一同地站在同一陣線。

  不過她們有自知之明,即使合兩人之力,只怕也不是余柔珊的對手,她可是有二十幾年的功力。

  這一切都是余家老小的錯,若是沒有他們的寵溺,便不會造就出這樣的小魔女來。

  坐在隸屬於遠見集團的百萬名車中,余嘉琛心無旁鶩地翻看著公文,自他回家執掌遠見集團執行總經理的職位後,這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在前座的駕駛知道,即使天塌下來,若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敢干擾他。

  但是坐在余嘉琛身旁的女人,自認有著特權,不甘讓他將她當成是一件無生命的裝飾品般忽視。

  「姊夫。」林郁鵑親暱地喚道。

  但她的溫柔並未打動余嘉琛,反而令他出言糾正。

  「現在還是工作時間,叫我總經理。」他以稱謂拉開兩人的距離。

  終此一生,他對林家都不會再有愛屋及烏的心緒,當他知曉亡妻對他欺瞞背叛的那日起。

  「胡說,我都已經打了下班卡,現在當然是私人時間。」林郁鵑不讓余嘉琛與她拉開距離。

  她自青澀的少女時代,便已心儀眼前這個如天神般的男人,即便他是自己親姊姊的丈夫,仍不能遏阻她對他的愛慕。

  有多少次,她嘴裡叫著姊夫,心裡卻恨不得能取姊姊而代之成為他的妻子。

  優秀的家世培養出他高人一等的氣勢,無論在任何地方,他永遠是最耀眼的一個,無人能比。

  她想不透,出身在普通人家的姊姊,是如何結識他的,而為何不是自己先認識他,以她較姊姊優秀的外貌和氣質,和他站在一起更加登對。

  他和姊姊的婚姻令她明白,麻雀變鳳凰的故事是存在的。既然姊姊能有此成就,她自信能比姊姊做得更好。

  而她的目標便是身為姊夫的他。

  林郁鵑明白,在豪門世家的男人不會安於一夫一妻,有了元配之後,他們仍喜歡在外頭尋找紅粉知己、解語花,只要能取悅他們便好。

  當姊姊與小外甥女發生車禍的惡耗傳來時,她是喜悅多過於哀傷,只因她自認可以不必屈就小老婆的汙名,直接挑戰正妻的位置,這令她興奮得幾乎要大聲歡呼。

  但她在他及父母面前,還是得裝成哀慟欲絕的模樣,對她是最大的考驗。

  當葬禮儀式舉行同時,她已然在腦海裡編織那飛上枝頭的計劃。

  她明白那時正是他最脆弱的時候,她不在乎成為千夫所指的壞女人,只知道自己該把握這一次的良機成為他的女人。

  然而令她扼腕的是,他在喪禮後便消失無蹤,余家更是將他的行程當成最高機密,只有自家人知曉,而這自家人並不包含兒女親家在內。

  現在,他總歸是回來了。

  為了這一刻,她特意在遠見集團裡當個小小職員,只要她有機會與他接觸,他早晚會成為她的。

  「爸爸和媽媽都叨念著想見你一面,都是一家人,不是嗎?」這句話讓林郁鵑省略了好些字眼,聽在外人耳中會誤以為兩人關係曖昧。

  「哦?什麼時候我改姓林了,得趕緊和醫生約個時間驗DNA,免得讓八卦雜誌爆內幕,說余家的繼承人血統不純正。」余嘉琛的語調冰冷的幾乎可以讓果汁在這盛夏裡結冰。

  碰了個硬釘子,一時間林郁鵑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將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不住地眨著。

  這種態度不會是她所熟悉的余嘉琛所擁有的,他不會這麼無禮的對待她。

  「哎呀,姊夫終於有心情開玩笑了。」她拔尖的笑著。「光看你和親家公的神似,誰敢說你不是余家人。」

  她的笑聲聽在余嘉琛耳中只覺得刺耳,沒心情和她再攪和下去,若非今天去了各個營業部開會,也不會讓她有機會使出纏功。

第1章(2)

  林郁鵑以幾不可察的動作,將兩人的距離悄悄拉近,探過腦袋瞧著他手裡抓著的文件。

  「那上面寫些什麼?」她好奇地問道。

  為了和他更加親近,她得開始展開行動,第一步便是從公事下手。

  以遠見集團耀人的資產及營收來看,余嘉琛全身彷彿鍍上了亮晃晃的金色,耀眼得令所有女人欲將之擒獲,坐上余太太的寶座。

  她怎能讓別人佔得便宜,那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她所下的工夫,在營業部裡乾耗那麼久。

  況且她肯定再沒人會像她這樣深愛著他,連過世的姊姊都不可能。

  「我的營業部裡沒出什麼大亂子吧?」她將自己的地位自動提升當家作主起來。

  前座的司機幾乎忍不住要爆笑出來,他不敢相信真有人會如此厚顏,瞧不出執行總經理的心思,人家可是完全不將她放在眼裡。

  「這屬於公司機密,不甘你的事。」余嘉琛又一個釘子打回去,將公文收回公事包裡。

  他並不仇視女人,相反地他對於女人有不錯的觀感,她們有著芳香的氣味和溫軟的rou體,在婚前他也頗為享受女性的溫存,而婚後他則向父親看齊,對妻子忠誠以對,不曾出軌過,自認是個好丈夫。

  可是,他和父親仍是有分別的。

  他並非來者不拒,反而更加小心慎選身邊的女性,既不委屈自己,也不讓人有非分之想。對於任何家人之外的女性,皆抱持一絲疑慮,不會再輕信。

  「在遠見里外,我都是你的上司,希望你別忘了分際,別再姊夫姊夫地喊了。」余嘉琛板起臉訓斥。

  聞言,林郁鵑的臉有如燈泡般亮了起來。

  「那我可以直呼你的名字了?」這可不止往前跨一步,而是一大段,她興奮得難以自己。

  對她一廂情願的想法余嘉琛只覺得可笑。

  「見著了我,你得中規中矩地稱我一聲總經理,我不想讓人以為我用人唯親而非實力。」余嘉琛公事公辦地命令。

  「那你現在送人家回去,到了我家便沒有上司下屬之分。」林郁鵑的算盤打得精,不可能放他自指間溜走。

  「我還有工作得回公司,就讓文山送你回去吧!」余嘉琛口中的文山便是司機。

  不久,車子停在遠見大樓門口,不等司機下車開門,余嘉琛便自動開門下車。

  他不覺得在這種時候還要講排場,反手關上車門,他擺擺手要司機開車,不給林郁鵑有機會再纏上來。

  在車子起動之前,他已快步向著大樓走去,托辭工作只是為了敷衍她,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是要清算一筆拖了年餘的舊帳。

  晚上八點,對遠見大樓來說有些部門正是夜未央,但在位於最頂層的高等辦公室,就只剩下楚月涵一人留守。

  她的注意力全放在眼前的電腦螢幕上,十指飛快地在鍵盤上飛舞,一張寫得龍飛鳳舞的草稿和螢幕並立著。

  秘書室最近施行彈性上班制度,原因無它,只因為今年招募的新人名額過多,為了能讓他們在短時間裡完成訓練,好在明年分派出去,只好全集中在總管理部。

  這便形成了人多事少的窘況,閒人多得讓人看得礙眼,所以才會施行這下下之策。

  楚月涵會雀屏中選原因並不奇怪,是她自個兒請調的。

  秘書室主任說什麼也不肯放人,直問她原因,可是她說到底都只有一個藉口,那就是家庭因素。

  主任吳連珠明白,原因沒那麼單純,但她就是不肯說實話,讓她也無可奈何。

  誰教沒有人願意犧牲和情人約會時間,來替新人收拾爛攤子。

  聽到背後傳來的腳步聲,楚月涵知道是警衛巡查的時刻,連忙出聲。

  「我知道很晚了,再給我十分鐘就好。」她的語氣中不乏安撫之意。

  從她開始彈性上班後,每每都得超時工作,沒有一次能夠準八個小時下班,要是換成旁人早哇哇叫個不停,她倒是沒喊過半句。

  反正她現在也沒個要好的男友,家裡沒人等著她,回去也是無聊。

  在這人去樓空,不必謹守秘書形象的時候,她早將在腦後盤了一天的髮髻解下,任髮絲披散,過肩長髮覆在背部,在燈光的映照下閃著深棕色的光澤,發尾在經過一日的曲折有了卷度,讓她更顯幾分慵懶風情。

  而她原本該穿在腳上的高跟鞋也躺在椅子下納涼,該包覆在裡頭的腳丫子,只著絲襪踩在光潔冰涼的地板上。

  這便是余嘉琛步入秘書室第一眼所看到的畫面。

  若非她身上還穿著死板的套裝,真讓人以為她自在的模樣是身在家中。

  余嘉琛不語地步入秘書室,心中暗喜終於讓他逮著了她。

  「你確定十分鐘夠嗎?」直到立於她身後不到十公分處,他才出聲。

  聽見那渾厚低沈的嗓音,楚月涵手指失去準頭打錯了字,她忙將遊標往回移修改錯誤,但是他的出現讓她一向清明的腦袋瞬間混亂起來,一時之間想不起來該打哪個字。

  「你不覺得躲我躲夠了嗎?」余嘉琛彎下腰,嘴唇幾乎貼住她的耳朵輕聲問道。

  他的舉動完全卸除了楚月涵的理智,令她的心跳有如脫了韁的馬,急速狂烈地跳動著。

  「我只是配合公司政策,並沒有在躲你。」楚月涵口是心非地辯道。

  沒錯,她是在躲他,但打死她也不會承認。

  她多希望兩人之間只是上司和下屬的單純關係,而不要有她多年的單戀,和一年前的rou體接觸。

  在那激烈且狂熱的一夜,她並沒有得到平靜,反而讓芳心更加的混亂不堪,完全理不出頭緒。

  「你不覺得欠我一個解釋?」與其說這話是在詢問,倒不如說是命令。

  這一年來他想了很多。

  起先在腦海中充斥的是亡妻生前的背叛,但是漸漸的,離開台灣前的那一夜,時常不請自來地佔據他的思緒,從猜測她的用意,到回想那夜自己的自私。

  他有足夠的經驗知道楚月涵是個處女,那時的他為氣憤所主導,並沒有給她一個美好的初夜,只顧著發洩自己的慾望。

  而天一亮他更是沒留下隻字片語便離去,對女人而言這是多大的打擊。

  但她似乎沒受到任何影響,知曉他電子信箱的她,並沒有利用它來對他加以威脅、控訴,相反的只以家人的消息填滿信箱。

  她的舉動令他摸不著頭緒。

  「那一夜你為什麼要對我獻身?」他直指核心地問道,目光緊盯著她,不讓她有逃避的機會。

  遭他直截了當的問題所刺激,楚月涵無聲地命令自己絕對不能臉紅,但頰上的灼熱感讓她知道根本沒用。

  「那……那……只是一時的意亂情迷。」她結結巴巴地說道。

  話一出口她便想咬斷自己的舌頭,並非因為他的犀利目光,而是他話中的火藥味太過濃重,不啻是拿紅巾在憤怒的公牛面前挑釁。

  聽見她的說法,余嘉琛的眼睛微微瞇了瞇,並不樂意知道那一夜對她而言好像無舉足輕重似的。

  「你的意亂情迷可真會選時候,剛巧選在我仍沈浸在喪女之痛中。」

  他的質問來得快又狠,句句有如銳利的刀鋒,幾乎令楚月涵無法招架。

  「若你的記憶沒有失誤,當天我只是拿最後的文件讓你簽,並沒有事先預謀。」這是她唯一能說得問心無愧的藉口。

  「若要歸咎原因,該是你被酒精麻木了理智才對。」腦子才剛閃過這個念頭,她便緊抓不放,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當初的事情的確是由這兒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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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7-6 15:36:19

第2章(1)

  楚月涵緊蹙著眉,瞪視著眼前這扇華麗堅固的大門,她雖未曾到過副理余嘉琛的住所,但是她還有點常識,這種材質的大門隔音效果良好,任憑門外的人喊破了嗓子,裡頭的人仍是聽不到。

  所以當她整整在門外站了五分鐘後,仍能安之若素地等著。

  她知道他在家,剛才在樓下的警衛已證實過這一點。

  事實上她有點吃驚,以余家人團結親近的程度,她以為會在老宅子那邊找到他,但是卻撲了個空。

  她不以為讓他獨處是余家人的意思,思及他才經歷過的大悲大慟,放他獨處的確有些不妥。

  他的妻女今日才下葬,她也去參加了葬禮,連身上黑色的套裝都還沒換下,便回到辦公室去處理這份文件。

  當她將這份文件打完後,簡直不敢相信上面居然要卸下余嘉琛的權責。

  不過,她不該有疑惑的,依她在葬禮上看到的余嘉琛那冰冷僵硬的表情,像極了個木偶而非活著的人,連他的家人都無法打破他所豎立的高牆。

  他喪失妻女的背後有著不同的閒言閒語,她緊守著職業道德沒去過問,更不想散佈,安然地埋首在她的工作中。

  克制著自己欲上前安慰他的衝動,她冷眼旁觀之下驚覺他的迅速消瘦,讓他原本像鑿刻出的五官線條更顯冷硬。

  葬禮一結束他便消失了蹤影,只留下余家其他人去和到場客人應酬,沒人對他的舉動有意見。平心而論,實在不能太過苛責於他,這種事若發生在其他人身上,只怕非得住進療養院不可。

  按捺住看表的舉動,楚月涵不想知道自己呆站了多久,那只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讓她胡思亂想罷了。

  再次按下電鈴,這一回她的手指緊壓在門鈴上不放,門鈴聲雖然悅耳,卻像連珠炮似的響著,著實吵人。

  或許是她的計謀奏效,令人放心的開鎖聲終於響起,她立刻放開手指恢復安寧。

  門才拉開一條縫,濃重的酒氣便直朝楚月涵兜頭襲來,令她幾乎要嗆咳出聲。

  站在門裡的余嘉琛完全沒有往常的風度翩翩,服裝淩亂得像他將它們當睡衣般皺得可以。

  「你見鬼的來這裡做什麼?」余嘉琛口齒清晰地問道。

  聞言,楚月涵忍不住鬆了口氣,看來他人還是清醒的。

  「總經理要我拿一份文件來讓你簽字。」說著她遞出手上的卷宗。

  余嘉琛沒有接過手的意思,相反的臉上出現了一絲不耐。

  「將它們拿回去,我已經不管事了。」說完他便要關上大門。

  但是楚月涵眼明手快地上前阻止,手掌差點讓厚重的大門截成兩段。

  「你只要簽下它們,便可以不用理遠見的大小事務了。」她忍住泛在眼眶中的淚水說道。

  她沒叫痛也沒掉淚,這反倒引起余嘉琛的注意。

  他的妻子林郁鷃若處在她的情況,早就哭得梨花帶淚想引起旁人的注意。

  對於林郁鷃他並沒有多少感情,當初也是因為她有了孩子才會和她結婚,他從來也不否認自己並不愛她。

  林郁鷃也不以為忤,她喜歡的不單只是余嘉琛本人,還有他背後的上億身家。

  她十足是麻雀變鳳凰的最佳版本。

  出身微寒的她,一家人住的是公家配給的宿舍,談不上華麗氣派,充其量也不過是能遮風擋雨而已。

  但她一嫁入余家,便由夫家出資讓林家大小升格住華廈、開名車,在金錢用度上也未曾有過虧待。

  這一點余家人並沒有意見,他們只要他快樂就好。

  就如同這一回,他們並未過於嚴苛地要求他,仍是慈愛地給予他復元的空間,給他療傷止痛的時間。

  「進來吧。」接過她手上的卷宗,他往屋裡走。

  客廳裡擺放著豐軟舒適的沙發,沙發佈捨棄了大紅大花,以白色為基底,再用金色線刺繡出類似家紋的圖案,顯得沈穩大方;玻璃面的茶幾帶著一絲現代感,但木質的桌腳卻雕成四隻海豚,讓人有會心一笑的衝動。

  看得出來這裡的裝潢風格是出自余嘉琛的主張,和林郁鷃的華麗風大相逕庭。

  她不該感到訝異才是,楚月涵輕斥自己,這裡是余嘉琛夫妻幾乎形同陌路後他才購入的,林郁鷃還來不及享有。

  幾上幾乎見底的酒瓶令人心驚,她忍不住猜測先前它的容量到底在什麼高度。

  順著她的目光,余嘉琛看出她的想法。

  「放心,不過是小酌而已,我還不到爛醉的程度。」他的語氣帶著希望大醉一場的願望。

  他翻找著筆,在文件上簽下大名,再將之塞回楚月涵的手裡,那看也不看一眼、輕慢的態度令她膽寒。

  「你不怕那是一紙賣身契?」楚月涵輕揚眉梢問道。

  余嘉琛苦澀地笑笑。「更可怕的賣身契我都簽過了,還有什麼比結婚證書還要可怕。」

  聽到他將話明明白白地說出口,她方才瞭解他的不快樂,但是她緊閉著嘴不對此事置評,她不過是遠見上萬員工的一員,也只是余柔珊的好友之一,沒有立場多管閒事。

  「我先走了,這份文件還得交回公司。」楚月涵倒退著走,想盡快離開他的身邊。不是他身上帶著病菌,而是再待下去,她怕自己會情不自禁地投入他的懷裡,任他為所欲為。

  但是老天似乎硬要在她的人生路上製造些機會,令兩人有所接觸。

  在轉身的當口,她的鞋跟勾到地毯,令她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摔倒。

  她有兩種選擇,第一是順勢摔向茶幾,但可能免不了要讓碎玻璃割得遍體鱗傷。

  她的另一個選擇便是使力轉向,讓自己跌向地板避過茶幾,可是她不認為在這種情況下她有法子臨時導正方向,更何況她的運動神經早在出生時便留在娘胎裡忘了帶出來。

  在她和茶幾玻璃只差不到五公分的距離,即將熱情擁抱桌面時,余嘉琛為她做出了第三個抉擇,出手拉了她一把解除了危機。

  他們雙雙倒入沙發,自頸部以下緊密的貼合。

  楚月涵口鼻間充斥著余嘉琛的男性氣息,在她心裡的已不是小鹿亂撞,而是一種萬馬奔騰的狀態。

  「對不起,我馬上起來。」她明白這樣與他接近,對她的心臟沒有好處,立即想離開。

  為了尋找支撐點使力,在慌亂中她的手又恰巧撫過他身上令人尷尬的部位,令她迅即紅了雙頰。

  正確地說,她全身上下都被名為難為情之火所吞噬。

  她像被燈光照射到的小鹿不敢動彈,渾身發僵地坐在他的腿上動都不敢動,對於他目前的心思她實在不願去揣測。

  他的表情高深莫測,所有的七情六慾全讓半掩的眼皮遮住,令她無法清楚判讀。

  當他伸過手來攫住她的手腕時,她猜不出他此舉的用意,但下一秒他的意圖便昭然若揭。

  當兩人的唇緊緊相貼時,楚月涵的雙眸在吃驚之餘不禁睜得更大,雙唇也輕易地讓他突破防線長趨直入。

  驚慌之餘,她根本沒有心思細細品味他純熟的吻功,她只想到這是她第一次與他如此親近。她從來不知道外表看似嚴峻的他,卻有著溫暖柔軟的唇,在他的唇上還能嘗出威士忌的酒味。

  吻了許久仍得不到她的反應,余嘉琛不耐地睜開眼睛望入她的瞳中,鬆開對她櫻唇的箝制。

  「眼睛閉上。」他霸道地命令。

  不等她回應,他用一手捧住她的後腦,令她趴伏在自己身上再度吻上她,仔細品嚐她口中的蜜津,另一手緩緩順著她背脊曲線而下,直至她圓潤挺翹的臀部,用力一壓令她貼合在瞬間燃起的慾望上。

  他並非聖人,況且在他的內心有著憤怒苦澀,他需要找人分享,幫助他將負面情緒消耗。他告訴自己只要她有一絲的反抗,他便收手放過她,這不關她的事,她並非那個背叛他、讓他幾乎想掐死的女人。

  他卻也慶幸她至此刻尚未有拒絕之意。

  她的一舉一動皆是如此生澀,所有的步驟都得讓他一步一步地教導她,這一點不禁令他生疑。

  但他卻無法多想,此時此刻他需要她溫暖的rou體讓自己平復慾望。

  在余嘉琛一連串誘惑的導引下,楚月涵的理智逐漸消失。

  她並非草木,怎麼可能對自己心儀已久的男人無動於衷,更何況他是一個有著致命吸引力的男人。順著他的引導,她開始拋卻世俗的枷鎖,回應他的熱吻。

  這是她的初吻,能獻給自己喜愛的男子,比什麼都要來得令人欣喜。她只慶幸過去未曾因為一時好奇而胡亂嘗試,否則她會在此時覺得自己汙穢。

  在不知不覺中,余嘉琛的手指熟練地解開了她套裝外衣與襯衫的扣子,探入衣服內輕觸她藏在其下溫潤的肌膚。那柔滑的觸感比上等絲緞更令人愛不釋手,讓他興起深入探究的思緒。

  未經人事的楚月涵並未及時察覺他的舉措,完全臣服於他的愛撫,像風中的野花似的不住輕顫。

  經由他無言的指示,她開始探索他身上堅實的肌理,以指尖與唇膜拜他的身軀。

  兩人的衣物一件件地被拋落在地板、沙發上,他們無心亦無暇理會,此時此刻兩人所有的心神全在彼此的熱情中。

  沒有人思及道德規範的約束,只有慾望真實的呈現在彼此之間。

  楚月涵讓他唇上的殘餘酒精迷醉了心神,令自己投入一個夢幻裡,幻想兩人是兩心相許、至死不渝的愛侶,把現實丟到九霄雲外。有生以來第一次,她不再謹守中規中矩的行事作風,放縱本性中被壓抑住的狂野。

  余嘉琛感受到這一點,更加肆無忌憚地攫取她心甘情願所付出的身、心、靈,不在乎眼下的自己並無法以相對程度回報。

  此時他只想經由她的嬌軀尋回一絲絲的溫暖,來證明自己還活著。

  心意無法相通的兩人,在這一夜燃燒熱情直至天明。

第2章(2)

  由楚月涵泛紅的臉頰,余嘉琛清楚知曉她正在回憶去年的那一夜,在近幾個月當他一空下來時,腦海裡充斥著的便只有這件事。

  他並不滿意光只有自己為這件事所擾,而她卻像沒事人似的繼續過她的日子。

  「一個女人不會因為一時的意亂情迷,而獻出自己的處子之身。」

  他不再迂迴探究,改採正面交鋒,為的只是不想讓情勢再這麼混沌不明下去。

  由她的反應看來,此招似乎奏效。原本以為她的臉色是不可能有所變化的,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她的臉迅即泛紅,若拿根火柴在她柔嫩的頰上輕劃,或許可以輕易地點燃。

  而且她的目光更加飄忽不定,在幽靜的辦公室裡閃動著,就是不肯看他。

  對他而言,這代表著由他佔得上風。

  「那天的情境讓事情就那麼發生了,所以沒有什麼好驚訝的。」

  楚月涵已經盡力讓語氣聽來漫不經心,心裡卻十分明白每一個字都在在地告知她在說謊的事實。

  「那天你喝了酒。」她抓著這個薄弱的藉口不放。

  余嘉琛則輕而易舉地戳破它。「我只是小酌了幾杯,可還沒到爛醉如泥的程度,否則不會對那夜的細節記憶深刻。」

  那潔白的編貝輕咬住唇,楚月涵腦子急轉著各種理由,想要將自己自泥淖中拉開。

  「那天對任何人都是不好過的一天,尤其是你,或許也因為我們的心防都太脆弱。」

  這理由比衛生紙還要不堪一擊,她已經可以想見他振振有辭的反駁話語。

  「對你這個局外人來說,那天該是無關痛癢的一天。」

  不負她的期望,他的駁詞完美的令人無從挑剔。若是她心中不服,要在這當口強出頭,只怕說得都沒有他來得完美。

  楚月涵理解到這一點,聰明地閉上嘴當個啞巴。

  這時多說多錯,只有先用「拖」字訣和他打迷糊仗,想他被公事壓得都快喘不過氣來了,應該不會再有多少精神浪擲在這件事上。

  但是她錯估了一點。

  就是因為她的無慾無求,才會使得余嘉琛更加深想一探究竟的想法。

  他所認識的女人,包含他死去的妻子在內,絕大多數都會在彼此的rou體關係加上利益。她卻反其道而行,甚至還希望他不要再提起,若是就此遺忘更好。

  若非知曉她並未在這一年裡懷孕生育,他真要以為她正在進行更大的計謀。

  「我要一個答案並不過分,畢竟那時我也出了不少力。」余嘉琛非讓她說出個理由不可。

  他一派優閒地靠在一張辦公桌沿,雙臂環胸,雙腿在足踝處交叉,不瞭解他的人會以為他真的毫無戒備。

  但楚月涵不笨,光是看他的眼神,便可明白他銳利的目光好似出獵的豹子般危險,而她正是他亟欲獵取的獵物,只要她敢輕舉妄動,他便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殺過來。

  她氣惱不已。

  為何同樣的事發生在別人身上,都能輕鬆過關,唯獨她逃不開。

  在她的認知中,其他公司的小開或是企業第二代、第三代,若是遇上同樣的事,一貫的作法都是來個相應不理,可是他偏偏要反其道而行。

  他為什麼不當個薄倖男子,這樣她也能對他徹底死心,不再拿他當成標準去評量出現在她週遭的追求者,免除自己成為老處……不,是老姑婆的處境。

  她已經仔細觀察過,在他與門之間沒有任何能讓她脫逃的空間,只得認真想個能讓他接受的說法,否則兩人可真的要在公司裡耗到天亮。

  「你究竟想聽到什麼樣的說辭,你並不是未經人事的毛頭小夥子,更非昨天方出社會,應該明白一夜情在現在這時代並不算什麼。」她幾乎要搖白旗投降了。

  「人們可能會在PUB裡或舞廳裡找尋一夜情,但絕不會在我家。」余嘉琛仍是不改認真的神色。

  楚月涵氣惱得快將一頭長髮扯得精光。

  「那一夜對你而言並沒有任何意義的,不是嗎?否則你不會天一亮便逃之夭夭。」心中的氣憤一冒出,令楚月涵口不擇言。

  直至她的控訴在空曠的辦公室裡迴盪著,她才知道自己那隱藏在內心深處的委屈已脫口而出。

  頓時,強烈的自卑感令她無法面對自己,讓她想自窗口一躍而下,不想見著他眼中的憐憫。

  身為一個女人,她還是有自己的尊嚴,絕不允許尊嚴有被踐踏的時候。

  她轉過身背對他面向著窗,茫然地對有若打翻珠寶盒般璀璨的夜景視而不見。

  好半晌,她的身後始終沒有傳來任何的聲響,幾乎令她以為他已經離去,但楚月涵自玻璃窗的反射,得知他尚未離開。

  想來是被她的話給嚇住。

  怎會有女人如此厚顏無恥地說著這些話,楚月涵自嘲地思忖,要是讓婦女團體聽見,一定會群起圍攻她,指控她破壞了她們長久以來所立下的基礎。

  但覆水難收,話都說出口了,除非時光倒流回到十分鐘前,那她說什麼也會在見著他之前閃得遠遠的。

  「我的離去非我所願,我需要時間來平復。」

  此時立場互換,換余嘉琛成為找尋藉口的一方。

  楚月涵忙舉起一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她只想讓事情盡快告一段落,而非毫無止境地延伸下去。「這一點我瞭解,我想說的是,一切都已經事過境遷,人不能老是回頭想,得要放眼未來。而你和我除了在公事上,不會再有任何交集。」她快刀斬亂麻地與他劃清界線。「我的原則是不與同事有私人情誼,你是上司而我是下屬,這一點在未來並不會改變。」

  她明快地說完話,完全不留任何空檔讓余嘉琛有機會辯駁,動作迅速地將未完成的工作存檔,關掉電腦,胡亂地收拾桌面,抓著皮包便要落荒而逃。

  但終究還是慢了一步,讓他攔了下來。

  「我只是想解釋當時的時機不對。」余嘉琛雙手抓住她的肩膀不住輕搖著。「那時我沒想這麼多……」

  已經厭倦了與他對峙,楚月涵以掌封住他的唇不讓他再說下去。

  「那一夜只是偶然發生,未來是不可能會再如此,讓它就此隨著記憶流逝,別再提起了,好嗎?」

  她的語氣有著無奈的哀求,這已經是她最低聲下氣的一刻,要她這麼做不難,她只冀求他別讓她心口上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再度淌血。

  望著她晶亮的雙眸,余嘉琛有著許多問題想釐清,但是裡頭隱含的傷痛,令他將話嚥了回去。

  他明白對她不能操之過急,始作俑者是他,他必須調整步調,只要她人還在遠見工作,他便有機會知道答案。

  這個想法深深影響著他,他終於明瞭這一年來她為何總是佔據住他的心,令他心生愧疚的原因了。

  因為,他喜歡上她了。

  過去他只將她當成表妹的好友,公事上的得力助手,或許那一夜是個轉捩點,只是當時兩人並未暗生情愫。

  他讓自己這個想法駭著,從來也未曾想到居然會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讓他緊追著她不放。

  望著她受傷的表情,他忍不住想將她擁入懷中安撫呵護,但此時不宜操之過急,得要小心的按部就班。

  否則只會讓她一個勁兒地退回她的保護殼中。

  雖然知道任務艱難,但是他仍然躍躍欲試,在女人這方面他從未失手過,相對的也不會敗在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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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small
王子 | 2011-7-6 15:37:04

第3章(1)

  「月涵姐。」一個輕柔的聲音在楚月涵的耳畔呼喚,將她的心神拉回現實中。

  她眨著眼望向不知喚了她多久的女孩。

  「什麼事?」語氣中還帶有一絲心不在焉。

  「總經理請你進去一趟。」她複述著先前得到的命令。

  陳羽覺得非常不可思議,自她進入遠見以來,楚月涵便是她學習的目標,她從未見過一向冷靜自持的她有過茫然的反應。

  不知為了何因,楚月涵近日總在得空時,不由自主地發起愣來。幸虧沒出什麼大亂子,否則不少人正等著落井下石。

  原因無它,實在是因為她太優秀,十分得執行總經理的賞識。

  若是總經理長得醜一些,又或者貧窮一些,她便不會招嫉。

  但是他卻偏偏英俊得可以,富有得嚇人,讓人不由得心生愛慕。幾個在秘書室裡的未婚同仁,無不打著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想法,幻想著飛上枝頭當少奶奶。

  她不否認自己也曾有過這種夢想,但隨即也明白這有多不切實際,而且對自己的男友也不公平。

  「讓怡伶去看看有什麼事。」楚月涵想也不想地請另一個人代勞。

  眾人不知道她到底哪根筋不對勁,但是並不反對她這麼做,這是秘書室裡近來的福利,讓幾個花癡能有機會大展媚功,實現自己的夢想。

  被點到名的女子立即拿出鏡子整理儀容,歡歡喜喜地步入總經理辦公室。

  秘書室主任吳連珠實在看不下去,上前來和楚月涵溝通。

  「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這不是你向來的作風。」她非常瞭解自己一手帶出來的手下。

  若是哪一天她不做了,接掌她位置的非楚月涵莫屬。

  「總經理辦公室並非龍潭虎穴,有可怕到讓你避之唯恐不及嗎?」吳連珠不想破壞到秘書室的和諧。

  就她所知裡頭的那隻老虎的脾氣已經瀕臨爆發邊緣,隨時都有可能發威,楚月涵要是再這樣胡來,不保證她能全身而退。

  這個道理楚月涵怎會不明瞭,但是她就是無法像余嘉琛那樣處之泰然,見著了他心裡總會不由自主地慌亂,無法忘卻兩人之間所發生過的事。

  「沒事的,你不覺得讓她們將理論化為實務是個踏實的作法?現在她們已經比前些時候要來得熟練,不必我們跟在後頭善後了。」

  楚月涵根本是答非所問,令吳連珠為之氣結,但是又拿她無可奈何;她從頭至尾都沒犯下過錯,讓人無從挑剔。

  可就是這樣,更讓她成為眾家女子的眼中釘,因為在她們工作上手之後,也是她們分發到各分公司的時候,自然不可能再留在這兒。

  想留在這裡不僅要資格老,更要講求實力,若沒有泰山崩於前不改其色的膽色,最好不要冒險。

  吳連珠不否認,若自己年輕個十來歲,可能也會像這幾個小丫頭一樣,傾心於余嘉琛。但她也明白事實與夢幻的差別,人哪,凡事得掂掂自己的斤兩,不能一個勁兒的自擡身價,到最後會弄得自己裡外不是人。

  砰的一聲,總經理辦公室的門被用力甩上,適才巧笑倩兮走進總經理室的女孩垮著一張臉出來,雙瞳燃著怒火,狠狠瞪向楚月涵的方向。

  不用多說,所有人都明白裡頭發生了什麼事,準是又讓總經理不留情面的轟了出來。

  幾個女孩每每進去,都像丟了魂似的,只會睜著一雙眼睛瞅著余嘉琛,而沒將他所交代的事聽進去。是可忍,孰不可忍,教他怎麼可能不發火。

  「你就進去一趟吧,瞧怡伶那張臉就知道今天的事別做了。」吳連珠只差沒拿起白旗在她面前揮舞。

  他的忍耐極限到了,她又何嘗不是。她怕的是看著他,自己會丟盔棄甲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

  卻也清楚吳連珠說的沒錯,余嘉琛就像紮了根刺的大熊般難纏,他不讓別的人靠近為他拔刺,儘管有許多女人自願擔此重任,他卻只指名要她。

  她也清楚明白,到最後自己會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而他還是高高在上的白馬王子。她不禁要痛恨起女人的小心眼,只為了討一個男人歡心,而讓無辜者受罪。

  「我知道,我去就是了。」楚月涵知道此次是在劫難逃了。

  拿起隨身的筆記本,她朝著總經理辦公室走去。那扇大門對她而言不啻為地獄之門,在其後有著一隻令人又愛又恨的野獸等著撲向她。

  瞧著楚月涵手足無措的模樣,余嘉琛有著不捨與勝利感。他知道整個秘書室的人都已經輪過一回挨他的罵,任憑他的魅力再大,暫時也沒人敢再自投羅網找苦頭吃。

  只要他耐心等待,遲早總會輪到她。

  就是抱持著這個想法,令他嚴厲地對待所有秘書。對他而言這並不困難,畢竟每個進來的人除了發呆之外什麼也不會,要人不發火也難。

  那些人也不想想,外頭有多少人正虎視眈眈的想取她們而代之,再不知自愛早晚讓他一口氣全換掉。

  「終於肯大駕光臨了。」余嘉琛忍不住出言諷刺。

  這一回是自己理虧在先,楚月涵緊閉著嘴不答腔,免得兩人再次唇槍舌劍,盡爭論些沒建設性的話。

  見她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樣便讓他的氣發不出來,只有他一個人唱獨腳戲也沒趣。

  「今晚陪我出席商總副理事長的宴會。」他不再多做贅言地直接下命令。

  聞言,楚月涵依照習慣在筆記本上記錄下他所說的話,卻讓自己寫下的文字給嚇愣住,他所說的與她所寫的不會是同一件事吧!

  滿懷疑惑地,她擡眼看向自己極力欲避免四目相對的余嘉琛,到底是她耳朵出問題,還是他的發音有問題?

  「你是說,今晚的宴會要我陪同出席?」她的眉梢不由自主地隨著問題往上揚。

  余嘉琛愛極了她這個表情,讓她小巧的五官多了幾分俏皮,不再是一本正經的模樣。

  她和余柔珊同齡,卻比她還要穩重許多,不過,有時候總會讓人誤會她的年紀。

  「沒錯。」他笑答。

  看著她因過度吃驚而小口微張的模樣,令他興起上前一親芳澤的衝動,她臉上如星曜的雙眸也大睜。

  「我相信你應該有正式的晚禮服,至於珠寶方面我會為你準備。」他逕自宣佈著細節,也不管她有沒有聽進去。

  驚慌的浪潮逐漸退去,警覺取而代之,楚月涵雙眼瞇成一條細縫觀察著他的表情。

  她懷疑他是否吃了不該吃的藥,還是該吃的藥忘了吃,才會導致他口出狂言,搞不清楚狀況。

  「我相信在正常的情況下,沒有人會帶秘書出席宴會,不論它的本質為何。而且,你絕對不可能找不到與你一道出席的女伴。」相反的,只要他勾勾食指,多的是女人自願替他服務,即使自掏腰包砸下重金購置禮服也在所不惜。

  可以預見的是禮服會極盡挑逗誘惑之能事,而今晚會在床榻上畫下句點。

  「原本該是柔珊陪同我出席,但是她說挺著肚子找不到好看的禮服,不願丟人現眼。」余嘉琛無謂地聳了聳肩並不以為意。

  若他這話早說個十天半個月,楚月涵是不會相信的,但是她已經親耳聽過余柔珊說過類似的話,也就不懷疑他的話。

  但是不見得她得同意他的決定。

  「如果你想帶秘書出席,門外多的是自願軍,我可以替你詢問。」說罷她便要往外走。

  一想到可能……不,是必然會掀起的波濤,余嘉琛便頭皮一陣發麻,連忙一聲大吼喝住她的行動。

  「你給我回來。」他真為這小妮子不按牌理出牌的舉措嚇出一身冷汗,她為何就不能有那麼一次順從他的意思,非要這樣反抗到底不可?

  「讓你代替柔珊的位置,於情於理都是十分恰當的作法、你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嗎?」他自認抓住了她的弱點。

  他知道她們三個女孩十分要好,只要其中一人有難,其他二人必是兩肋插刀在所不辭,這一點也是表妹在無意間透露的,沒想到會派上用場。

  楚月涵緊蹙眉心定睛看著余嘉琛,想看清在他一切如常的表情下,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她知道這人有成為奸商的本質,不論能力、口才都屬於一流,可以說得天花亂墜,讓人分不清真偽。

  「我的下班時間是七點,絕對趕不上宴會開始的時刻。」這個理由光明正大。

  但余嘉琛也不是省油的燈。「就當是出公差,反正你也從來不曾準時在這個時候下班過。」

  並非他每天守在公司盯著她,他只要向安全室調個資料,所有事情便無所遁形。

  「就這麼說定了,你現在就開始為晚上的裝扮做準備,其餘的事不用管。」他又回復霸道的作風。

  高高揚起右眉,楚月涵無聲地反諷他的舉動。「遠見付我薪水不是讓我當英英美黛子的。」她懷疑他是否明白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但是她還是錯估了形勢,只要他有心,即便是得移山倒海,他也要依自己的風格做事,不管別人立下的規範。

  他的表情與態度在在說明了他的立場不容反抗,要她別做無謂的掙紮。

  就在此時,余柔珊的腦袋突地自門外探了進來。

  「你們如果都談定了,我可以帶人走了嗎?」她無辜地問道。

  余嘉琛擺手的動作,示意楚月涵可以離去。

  氣不過地挺身上前,楚月涵還想說些什麼,但余柔珊卻早一步將她拉走,不讓他們浪費時間在爭吵上。

  一切的發展雖然緩慢,但總還在她的控制下。

  而這對男女早已成了她手上的玩物,卻仍未察覺。

第3章(2)

  「從實招來,這件事你也有份對不對?」在名牌服飾旗艦店內,楚月涵不忙著挑選華服,反倒先質問起余柔珊來。

  余柔珊對她的問題置若罔聞,埋首在一件件的禮服中,希望為好友挑選一件驚艷全場的服裝。

  楚月涵平時所穿著的正式套裝,將她全身上下裹得緊緊的,白白浪費了一副天賜的姣好身材,以及欺霜賽雪的肌膚。

  這樣並沒什麼壞處,可將那些以貌取人的睜眼瞎子淘汰掉。可也不見得有好處,這萬一讓她遇到了真命天子,不也沒法引誘他們的目光。

  不過,她對表哥有自信,他並非那種膚淺的男人,況且他還佔得了一個好處,起碼他比別人對楚月涵多一些認識,多少瞭解她那強硬外表覆蓋住的溫柔。

  但是這還不夠,她還得多下猛藥,免得他以為月涵能輕而易舉地讓他手到擒來,萬一他將來不知珍惜那她可就罪過了。

  「他以什麼代價讓你同意引我入陷阱?」楚月涵不放棄地追問。

  「還能用什麼代價。」余柔珊環顧四周。「你覺得店裡有哪一件禮服讓我穿起來還能顯得風姿綽約的,我要是還塞得進去就偷笑了。」

  她說的話也沒錯,店裡的華服並未考慮到孕婦的尺碼,即便能找到一件合身的,穿在她身上也會顯得少了幾分優雅。

  這可以說是她懷孕至今唯一的不便,她所有的衣物得隨著身材的膨脹而添購,過去所有的衣服全都暫時束之高閣,招灰塵去。

  「你能想像嘉琛找其他秘書出席宴會的後果嗎?不用到明天天亮,他閃電結婚的小道消息便會不脛而走,傳遍全世界。」對這一點余柔珊有著切身之痛的體認。

  不過就幾個月前,她可也是報紙上的熱門人物,寫出來的當然沒好事,只有像她未婚生子這種事才會掀起濤天巨浪,讓人討論得沸沸揚揚的,這便是身為名人的難處。

  受盛名之累的影響,一般人對他們的私生活總多了些好奇、探究之心。

  「但過了今天,我在秘書室裡便難做人,那些女人怕不眼紅得恨不能吃我的肉、啃我的骨方能一吐怨氣。」楚月涵已經可以想見自己將成為女人公敵。

  愛作夢沒有過錯,只要不傷風敗俗、為非作歹,別人根本干涉不了。

  但破壞別人夢想的劊子手可是無法好吃好睡的,不但,得面對別人夢碎後的怨恨與報復,日子更要過得小心翼翼,免得給那些不敢正面對峙的小人有可乘之機,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但是最該防備的應該是眼前這個大腹便便的女人,她滿肚子鬼主意,誰曉得自己是否是她最新設計對象。

  真不明白,她怎麼不怕肚子裡的孩子生活空間不足,還興致勃勃地讓旁人為她操煩。

  「你確定沒有將我納入你的解悶計劃中?」楚月涵懷疑地詢問。

  面對這個女人一點都馬虎不得,她的可怕程度比全體秘書室的女人加起來更可怕。

  「我的解悶計劃就是將你打扮得美美的,往社交圈一丟,讓你成為男人的追逐目標。」她的笑容十分無害,看到的人絕對不會有所懷疑。

  但外人並非如楚月涵般瞭解余柔珊,當她笑得越天真,才越顯得她的可怕,在她那周詳的設計下,根本不會讓獵物有逃脫的機會。

  余柔珊在心裡交叉食指與中指,希望上帝原諒她善意的謊言。

  不過她也不算說謊,只是沒將所有事情說清楚、講明白。

  誰讓她的姊妹淘比任何人都要難纏,不這麼迂迴便不能達成目標,她可是肩負著余家三代的願望在執行計劃。

  遞出手上挑選的幾件禮服,余柔珊示意楚月涵換上,今天要忙的事可多著,沒時間再窮耗下去。

  楚月涵接過衣服無言地往更衣間走,並非她示弱,而是再和這妮子攪和下去,只會讓自己更加糊塗,分不清她話中的真偽。

  可惜她已然背過身去,否則她會見到余柔珊的眼眸比陽光還要燦爛。而這只代表了一件事,她大小姐又有新主意了。

  當天下午不到下班時間,余嘉琛欲偕同楚月涵赴宴的消息,便如燎原大火般蔓延開來,連子公司都傳得沸沸揚揚。

  想當然耳,這消息也傳到了林郁鵑的耳中,令她氣憤得咬牙切齒,當下在營業部裡發起飆來,幾乎將辦公室攪得一團亂。

  也不顧還是上班時間,更沒向上司請假,立即像陣風似的刮到遠見大樓,欲突破重重關卡見余嘉琛,當面質問他。

  「你要是敢攔我,我讓你吃不完兜著走。」她惡聲惡氣地威脅總機小姐。

  能在遠見坐上總機位置的,可也不是什麼軟腳蝦,豈能讓人給瞧扁了。

  「還是一句老話,沒有事先預約是不可能放行的,而秘書室裡也沒人同意讓你上去。」總機冷靜地應對。

  在這裡工作什麼人她沒見過,像林郁鵑這種無理取鬧的女人她看多了,目的還不是只有一個,便是頂樓那尊純金打造的單身漢。

  只是別人懂得拿合理的理由當藉口,哪裡像她,像個捉到老公出軌的潑婦般硬要闖入。

  「你還是趕快回去,剛才你的經理已經打電話來警告,要是不想回家吃自己就別再胡鬧。」總機好言相勸。

  可惜她遇上的卻是個不識好歹的女人,完全不領她的情,只當她也是別有心機,覬覦余嘉琛身旁的位置。

  「誰敢辭掉我,我可是執行總經理的小姨子。」林郁鵑擡出靠山來嚇唬人。

  要是見少識寡的人,只怕這會兒已躲在一邊「皮皮ㄘㄨㄚˋ」,怪自己有眼無珠招惹到刺蝟。

  但總機小姐只是歎了口氣。「即使身為余家人也不見得能有特權,總經理也保不住你的。」她今天已經算是大發慈悲給了她忠告,聽不聽得入耳就不是她的責任了。

  在林郁鵑的想法中,她該是遠見集團人人懼怕的人物,憑著她與余嘉琛的關係,誰要是敢違逆她,就等著看自己有什麼下場。

  不意這小小的總機卻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並不將她放在眼裡,令她不得其門而入。

  她不願再與這些低階員工多費唇舌,逕自向電梯走去。

  但是進了電梯她才發現,自己身上所配用的員工磁卡,並未有上最高樓層的權限,連門都關不上,令她氣憤得一拳打在按鈕面板上洩憤。

  在這些小事耽擱之下,安全人員已經來到電梯外,準備將她「請」出來。

  林郁鵑不依地當場撒潑,將一個靠近她欲抓住她的手腕的安全人員抓得滿面指甲抓痕,鮮紅色的傷痕令人看得觸目驚心。

  安全人員伸手架住她,將之架出電梯往安全室走去。

  幸虧這時已近下班時間,多數在場的人員皆為遠見員工,否則場面可就難看了。

  「放手,你們不想要這份工作了嗎?我會讓你們因為今天的事回家吃自己。」她仍不放棄地威嚇道。

  安全人員誰都沒開口,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因為下令要他們來將這位小姐請走的就是位在頂樓的執行總經理。

  直至安全室的門關上之後,才由安全室主任接手後續工作。

  「請交出你手中的員工磁卡。」他冷淡地要求。

  不等她有所表示,他已然伸出手將被她抓在手中的磁卡取回,立即將之放在機器上消磁,取過利剪剪成兩半,丟入圾垃桶中。

  理智回到了林郁鵑腦中,她這才明白事情鬧大了。

  「明天一早,人事命令會發至你的工作單位,你可以在監管之下取回你的私人物品,也會取得應得的遣散費。若你不服想尋求法律途徑解決,公司也不反對,今日你的所作所為都已經讓監視錄影機錄下,將會成為呈堂證據。」

  換言之,林郁鵑是被炒魷魚了。

  而她甚至連余嘉琛的背影都沒見著,當下她變成了最大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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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small
王子 | 2011-7-6 15:38:30

本帖最後由 zerosmall 於 2011-7-6 15:39 編輯

第4章(1)

  這一天公司裡發生的大事楚月涵一無所悉,她忙著讓余柔珊當成芭比娃娃般玩弄——當然是假他人之手。

  她不是沒有參加過大型宴會,明白要出席得花多大心神做準備,沒將自己好好打扮一下會對不起自己的,在那種場合裡的人,眼睛看的不是內涵,而是外在。

  珠光寶氣自然不在話下,將所有人身上的家當加一加,可能會超過一個小縣的預算。

  楚月涵秀氣地啜了口香檳,她並非特意扮淑女,實在是有苦難言。

  身上的禮服是她刷下信用卡所付的帳,若是髒了、破了,她只覺得可惜。可是掛在她頸子上的鑽石項鏈可不便宜,她敢拿所有家當下注,那絕對是她賠不起的天文數字。

  她不是沒見過珠寶,自己也擁有幾條項鏈、戒指,她是拿自己的薪水購置的,品質自然不能與這個燦爛奪目的名品相提並論。

  她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只敢淩波微步的移動,誰曉得繫住項鏈的勾子夠不夠牢靠。

  「你不覺得這件禮服少了些什麼嗎?」余嘉琛的聲音中隱含著火藥味。

  他的眉心自看見她的那一刻起便沒鬆過,讓她不禁懷疑自己的衣著有什麼不對。直至看到與會的女士她才放下心中的大石,今晚她的衣著非常得體,毫無失當之處。

  「有嗎?」楚月涵就著窗戶玻璃上的反射檢視身上的禮服。「該在的都沒掉,好好的啊!」

  在余嘉琛看來,將這件衣服拿出來賣的店員就該被打一百大板,而不是賺取一大筆利潤。

  「後背少了一片布料,而前胸挖空直逼乳溝,還說好好的。是你的眼睛出問題了吧?」

  他直想將身上的外衣脫下,覆在她肩上遮掩春光,不想便宜了會場中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色胚。

  若是情況允許,他還真希望將她藏在角落裡不讓人打攪,安安靜靜地度過今夜。但是不論他們閃到何處,總有人會靠近他們,而且以男性居多,目的自然是他身邊的楚月涵。

  她身上的黑絲禮服胸前的V字領僅小露了些乳溝,背後敞空直至腰際,展現一片白皙無瑕的美背,沒有任何的斑點、青春痘來破壞,曳地長裙貼身包覆著她的長腿。

  簡單的剪裁沒有多餘浮誇的贅飾,襯托出她的氣質淡雅與眾不同,處在這一群官太太、少奶奶、老闆娘之間,一點也不會格格不入。

  「是你少見多怪了,我這件還算保守的,下午柔拿的另外幾件根本不能說是衣服,給小嬰兒穿還嫌布料不夠多呢!」楚月涵輕鬆地堵回他的抱怨。

  會場中有幾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她們身上所穿著的禮服才引人側目,不過也讓人開始猜測她們身上有哪些部分是做出來的。

  「但是你還是該把當遮的遮起來,這麼樣的招搖,人家會當你是特種行業的女人。」不論她的理由有多正當,余嘉琛還是不甚滿意。

  楚月涵翻了個白眼,受不了他的道德勸說。

  「你要是看不慣,乾脆去向檳榔西施說教。為了交通安全,她們才真該包得緊緊的。」或許他能發揮些許魅力,達成這項不可能的任務。

  雖然他們現在站立的位置較偏僻,但是她的話還是落入了第三者耳中,不過幸好對方的立場是和她站在同一陣線的。

  「我同意,男人就是不懂女人在衣著上有裸露的需要。」一道輕脆若風鈴的聲音說道。

  聞言,余嘉琛不禁小小地哀歎一聲。「沒有你的贊同她便已經夠難纏的了,不必再加進來攪和。」抱怨歸抱怨,但是他臉色並無不悅。

  任羽鈴掩口輕笑著,伸手向楚月涵自我介紹。她與余嘉琛同年,自小便相熟,說她是他第三個妹妹一點也不為過。

  「你保守的程度可以和回教徒媲美,真懷疑你為何沒有成為回教徒。」任羽鈴風趣地說道。

  楚月涵在一旁頷首同意。

  「我已經開始在考慮了,況且他們還有個人人稱羨的好處,男人可以一妻三妾。」余嘉琛咬牙將話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口。

  他是很生氣沒錯,氣她介入他與楚月涵之間的爭論,他不希望在兩人關係中她還是這麼我行我素,讓他捉摸不定。

  氣憤卻沒能一鼓作氣地發出來,來不及冒出頭便已煙消雲散,他和任羽鈴依西方禮俗互擁對方。

  看得出來她的日子過得不是很好,雖然她掩飾得當,還是有一絲落寞閃現在瞳眸中。

  「今天只有你一個人來嗎?」他環顧四周問道。

  任羽鈴點了點頭。「我不是小孩子了,不必有監護人陪伴。」

  思及近日聽聞的消息,還有曾受到的請托,余嘉琛忍不住雞婆地開口:「既然如此,你也該出來幫幫你家裡的事業,別讓你爸爸和哥哥累壞了,你不也是個企管碩士,閒晾在家裡帶小孩不覺得太浪費?」

  他沒去作育英才實在太可惜了。

  楚月涵與任羽鈴心有靈犀地相視一笑,這男人的興趣排名第一的應該是說教,而且還是不厭其煩,或許能說得頑石點頭也不一定。

  兩個女人相識不過數分鐘而已,卻已經有了默契,著實讓余嘉琛大開眼界。

  他不明白所謂女性情誼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就他所見所聞要成就也不是簡單的事。

  在各方面,女性互相較勁的行為多半在檯面下進行,而其中精采的程度絕不遜於男性,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他正想繼續方纔的話題之際,又有不速之客來到。

  「我的女人不必太過能幹,她只要在家裡相夫教子,不許出來拋頭露面。」這霸道的語氣狂妄得令人生厭。

  而他的出現,頓時讓余嘉琛的臉色黯沈下來。

  融洽的氣氛急轉直下,緊繃得快讓人喘不過氣來。

  即便是近視上千度的人,不必戴上眼鏡也能清楚看到,在這兩個男人之間流竄著強烈電流,情勢緊張一觸即發。

  沒有人知曉這兩個男人之間有什麼樣的過節,令他們如此眥目欲裂地幾欲訴諸暴力。

  但是明事理的女人便該知道如何化解情勢,讓衝突不致發生。

  一個眼波流轉,楚月涵和任羽鈴各自帶著身旁的男人遠離彼此。

  但仇恨卻未能被衝散,一場風暴正悄悄地醞釀。

  坐在車上,楚月涵不時地斜眼看著余嘉琛掌握方向盤的雙手。

  自從任羽鈴的丈夫出現後,他的情緒便像罩著層黑紗般難以理解,她好奇著他們二人是因為何事而交惡的。

  「你似乎很討厭任羽鈴的丈夫?」楚月涵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開口問道。

  此時她已經不是他的秘書,不必再謹守著職業道德。

  但是她沒料到余嘉琛會回答。

  「不是似乎,我是恨極了他。」他的十指緊扣住方向盤,恨不得此刻正掐著他的頸骨不放。

  會讓他用到恨極了的字眼,足以想見兩人之間的嫌隙非同小可。

  楚月涵不再開口詢問,她明白其中的內情不單純,而她未必樂於聽聞,她轉而看向窗外往後退的景致。

  她知道若是他願意開口說,自然會告訴她,她若追問只會讓他更生氣。

  雖然明白開車時不該一心二用,但余嘉琛仍是不由自主地思考著,他與任羽鈴的丈夫洪文定之間的糾葛太過繁複,這對他來說是個秘密,連余家人都不知曉的秘密。

  身旁的楚月涵不再出聲,幾乎令人忘卻她的存在。

  但只是幾乎而已。

  她身上淡淡的「鴉片」香味,不時在鼻尖挑逗著他,誘惑他品味。她應該明白自己所引起的騷動,卻不賣弄風騷,維持著大家閨秀的風範。

  和林郁鷃又是背道而馳的個性。

  她就像一本變化萬千引人入勝的好書,他懷疑自己是否有看清她的一天。

  「其實,他就是林郁鷃的姘夫。」他平淡無奇的語調,讓這句話更顯得震撼。

  楚月涵即使想破了頭,也不可能將事情往這個方向想,這不禁讓她懷疑他究竟明不明白自己說出了什麼話。

  「不會吧,你們是那麼的恩愛。」她想起自己曾見過他們夫妻同時出現的畫面,她幾乎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這麼說簡直是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恩愛?」余嘉琛嗤之以鼻,一副不屑的樣子。

  他想到自己這些年來的演技,沒能得獎還真是委屈了他。

  「不過是假像罷了,在婚禮結束的那一刻起,我們便形同陌路。」他口中道出的真相會令八卦雜誌暢銷。

  楚月涵不敢再開口刺激他,夫妻之間沒有比發生這種事還要傷人的。

  「而女兒也不是我的,是她和洪文定的結晶。」打著既然頭都濕了,就一併洗了的心態,余嘉琛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一道出。

  她這才明白,為何當時只要有人勸他節哀順便時,他便一臉的氣惱,而那並非出於莫大的哀慟,是滔天的怒火。

  憐憫之情浮現在她的眼瞳中,她終於明白這一年的放逐對他來說有多重要,他得讓自己重新再站起來,擺脫不貞的妻子帶來的羞辱給他的打擊。

  「別為我掉淚。」余嘉琛厲聲喝斥。

  他將實情告知予她不是為了博取同情,只是想傾訴心中積壓的苦澀。

  「我沒哭。」楚月涵極力拉回理智,眨回眼眶裡的淚珠。

  兩相一比較,自己被他拋下一年多又算得了什麼,她不自覺地為他當年的行為找理由,已經想要原諒他了。

  不過說實話,她原先也未為這件事恨過他,覺得委屈是免不了的,要她對他生恨恐怕一百萬年都不可能。

  將車子往路邊停靠,他也不管這是否能停車,轉過身以大掌握住她的下顎,將她的容顏轉向他,望著她濕潤的眼眶,低聲地咒罵一句。

  「你不能怪我,女人就是比較容易傷感。」楚月涵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泣意。

  她泛紅的眼眶沒有讓她的美麗大打折扣,反倒讓人我見猶憐,她的情緒是真切的,而不是做作只為博得男性青睞。

  心頭澎湃洶湧的情感一時之間令他無力克制,忘情地俯身擷取紅艷的櫻唇中令人想望的甜蜜,他完全忘了兩人正身處於街頭,來來往往的車輛和人群絡繹不絕。

  楚月涵親吻的經驗不多,而她怯生生的回應更激起余嘉琛的狂野,一聲難以自持的申吟逸出他的喉頭。

  若非一聲尖銳的喇叭聲打破兩人的迷惘,他們可能真會更進一步地發展下去,不在乎當街出糗。

  兩人的目光火熱交纏,都讓對方感到一陣幸福,余嘉琛明白這一次他不能只在rou體上追求快樂,他要楚月涵的情感也能對他付出。

  好不容易重新拉回自制力,他慢慢將車子再次開回車道中,向她的住所前進,他不想因為躁進,而令她以為他只對她的身體感興趣。

  被他的吻所影響,楚月涵仍處於恍神狀態,以掌輕覆住唇,她還能感覺到他的唇所帶來的震撼是那麼的真實。

  這駭著了她,難道她對他真那麼沒有自制力,單單只一個吻便讓她失了魂。

  然而,車外黑濛濛的夜色並不能給她想要的答案。

第4章(2)  

  「再來一杯。」林郁鵑口齒不清地說道。

  她在感情上所受到的挫折,即使讓酒精麻痺了神智還是不能忘懷,她將一杯杯濃烈的酒往嘴裡倒,完全不在乎明天起床所會感覺到的宿醉痛苦。

  她恨,為什麼余嘉琛會那麼狠心,連見她一面讓她質問的機會都不給,而想到他正和楚月涵那狐狸精摟在一塊兒跳舞的影像,她氣憤地握住酒杯,力道強勁得幾乎要捏碎玻璃杯。

  酒保送上新酒,她迅速地一把抓過來一口飲盡,反手以手背抹去嘴角殘留的水滴。

  「讓這樣的美女獨飲真是罪過。」一個長相不俗的男人說道。

  被酒精模糊了神智的林郁鵑,還能看出他全身名牌下所散發出的邪惡氣質,她不在意,只要他別來煩她就行,管他是天使還是惡魔。

  「滾。」她口齒清晰地出聲。

  她向酒保搖搖手中的空杯,示意他再來一杯。

  男子伸手握住她執杯的手,制止她的愚行。「小酌怡情,猛飲傷身。」他說這話並非真心,只是知道她必然會反駁。

  酒醉的人是不能用常理來判斷的,他們只會更加的無理取鬧。

  在平日他對這種女人根本不屑一顧,但她在他的計劃中是可利用的棋子,因而他才勉為其難地和她糾纏下去。

  「敢情是教官來了。」林郁鵑對他嗤之以鼻。「關你什麼鳥事,我是個成年人,不是你的學生。」

  她再次無聲地向酒保討酒,臉上表現出不滿。

  洪文定真不敢相信他的運氣會這麼好,本想到PUB來發洩一下見到余嘉琛的憤怒,沒想到會讓他撈到個寶。

  他知道這妞兒的身份,在和林郁鷃暗通款曲之際,他早把她家裡仔仔細細地調查過,將林家的底細摸得一清二楚,連她死後也不例外。

  他知道這丫頭為了追求余嘉琛,進入了遠見集團做事,可笑的是她以為一個小小的職員能有多大的能耐,況且還被外放在子公司裡,一輩子都別想要麻雀變鳳凰。

  「是誰那麼不識相,惹得大美女不悅。」洪文定這是明知故問。

  今天發生在遠見的事,早有人對他通報,詳細內情都讓他摸透了。

  「是個狐媚下賤的女人,都是她在從中作梗。」林郁鵑口齒不清地說了一長串話。

  酒精已經在她的身上造成影響,讓她的語言能力減弱,一句話說得含糊不清。

  思及今晚陪伴在余嘉琛身旁的女子,洪文定明白她所指何人。

  「你想不想把她一腳踢開取而代之?」他俯首在她耳畔低喃道。

  「好呀,踢……踢……」林郁鵑已經完全醉了,根本無法反應,全是憑藉潛意識說出這幾個字,可見她的意念有多強。

  望著她癱軟無力地伏在吧台上,洪文定丟了數張千元大鈔在吧台上,便將林郁鵑扶出PUB。

  在見到林郁鵑的第一時間,一條狠毒的計謀便在他的心頭浮現。

  他要報復余嘉琛,若非他的存在,不會讓他心愛的女人和女兒意外身亡。

  他們早計劃好要遠走高飛,他讓林郁鷃帶著女兒到國外藏匿,等到風頭稍歇再另做打算。

  等他自任家撈到了一筆錢後,他們下半輩子便不用愁,那時他們會是人人稱羨的神仙眷侶。

  可是他後來接到林郁鷃的電話,說余嘉琛已經知道了所有事,連女兒不是他的骨肉都知道了,嚇得她帶著孩子要逃離余家。

  心急的她無法集中心神,和迎面而來的貨櫃車對撞而發生慘劇,讓他飽嘗椎心之痛。

  現在他也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讓他瞭解他是在什麼痛苦中度日的。

  而他懷中的女人正是計劃中的關鍵人物。

  瞧著林郁鵑和心愛女人神似的五官、面孔,他不禁一陣心蕩神馳。

  年過四十的他身邊從沒少過女人,他也一向抱持著遊戲人間的心態在女人間穿梭,這是他給自己的慰藉。任羽鈴的外貌雖然美麗,但就是少了些風情,像白開水般平淡無味,讓人提不起興致。

  若非她是任家的公主,他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連懷中的林郁鵑她都比不上。

  讓她與外界隔絕是他的報復,也是他的手段,這樣任家的老頭才會繼續將錢財大把大把地送上來。

  「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洪文定誘哄地在林郁鵑的耳畔輕喃。

  林郁鵑讓他呵氣呵得全身發癢,不住地吃吃笑著。

  在她的眼裡,洪文定的面容幻化成了余嘉琛,他臉上邪佞的訕笑亦化成了深情笑容。

  「我愛你。」她仰著臉對著心愛的人示愛。「真的,好愛、好愛你。」

  洪文定知道她的腦子發昏,將他當成了余嘉琛,這一次他不以為意,相反地還覺得這樣挺好的,讓他接下來的工作能夠更容易上手。

  「我知道,我也好愛、好愛你。」他若無其事地送給她甜言蜜語。

  即使腦子裡成了一團漿糊,林郁鵑還是聽見了他的話,那聲聲的愛語讓她的心隨著酒精的催化輕飄飄的飛揚,即使要她跟他到天涯海角,她都願捨命相隨。

  因為他是自己心愛的人哪!

  這一夜,每個人都像工蜂般忙碌著,余柔珊也不例外。

  她窩在房間裡打電話,玩起了奪命連環Call的把戲,讓對方大呼吃不消猛揮白旗。

  產期迫在眉睫,等她忙起來便分身乏術,沒心多管閒事了。

  「記住別忘羅。」她殷殷提醒著對方,生怕所交代的事被忽略。

  跟在她身邊戒備的顧學維忍不住蹙眉以對,瞧著她掛上電話便開始抱怨。

  「你有時間也多關心一下你可憐的老公,我都已經好幾天沒能和你說說話了。」語氣中濃濃的酸意令人無法忽視。

  他忙於公事,而她又讓余家人保護得滴水不漏,防範的對象就是他,這怎不教他無奈。

  余柔珊笑容滿面地撫著他冒著鬍渣的臉頰,在她略顯豐潤的臉上有著捉弄人的興味。

  「怕什麼,以後還怕沒說話的機會?等我將那些滯銷品銷出去後,會纏著你不放的。」她為未來的日子警告未來的老公。

  想到她還是將自己放在第一順位以外,顧學維卻是無可奈何。坐到她身邊頭枕著她的膝,將臉湊到她挺起的肚子對著腹中胎兒抱怨。

  「寶貝,你看爹地又讓媽咪欺負了。」他滿腔的委屈無人可訴。

  這時腹中的胎兒使勁地朝他臉部的方向一踢,力道之大都讓他倍感訝異。

  「天哪,這不疼嗎?」他一方面驚異於生命的奧妙,卻又為余柔珊的身體憂慮。

  余柔珊臉上有著母性的光輝,令人無法忽視。

  「不會,他只是在伸懶腰罷了。」

  在顧學維看來這哪裡是伸懶腰,簡直是要造反了。

  「或許她也是在抗議你不理他。」扯來扯去他又扯回了這一點。

  重重地歎了口氣,余柔珊正視著他的眼眸。

  「我可是在為你鋪路,你難道不想得到家人的支持,早早將我娶進門嗎?」她的目光如炬,只要他敢有悖逆之意,絕對沒有好日子過。

  顧學維不笨,豈敢拿自己的幸福開玩笑,忙把腦袋搖得快形成一道龍捲風出來。

  「那就乖乖的別鬧事,把琛給搞定了他便欠你一個人情,未來你不就增加一個生力軍?」她把餅畫得好大。

  她可沒有這種慈悲之心,表面上是做個人情給余嘉琛沒錯,但是他所要回報的恩人是她。

  若非她從中穿針引線,等到她頭髮花白當了奶奶,那兩個人還在含情脈脈大演連續劇,戲碼好看當然得見好就收。

  現在萬事俱備,只等她這個導演一聲令下,好戲便要開場,令她興奮得直想搓手竊笑。

  一抹賊笑閃過她的雙眸,顧學維並未錯過,現下天大地大都沒有孕婦偉大,所以余嘉琛得自求多福,他是個以妻為尊的妻奴,自然不可能違逆未來老婆的意思。

  男人,他在心中悲哀地歎了口氣,可真是命苦。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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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7-6 15:39:40

第5章(1)

  即使發生過林郁鵑鬧場的插曲,遠見的員工仍是照常工作不受影響。但是多了一項新增的休閒活動,只要一得空,大夥兒便忙著打探執行總經理和小秘書之間的發展。

  眾人眼中並不訝異這一對的相好。

  本來嘛,楚月涵是余柔珊的好姊妹,又是前任總經理的好幫手,被現任總經理挽留延用的她,樓台怎麼說都比別人要堅實。

  人也是要臉蛋有臉蛋,身材更是沒話講,腦袋也比一般人要來得靈活,堂堂正正地將空有外貌而無內涵的女性比了下去,也讓在外貌上吃了悶虧的才女扼腕。

  自認輸人不輸陣的女性同胞又能如何?同樣的環境、同樣的條件,硬是比輸了人家,再不服氣也得甘拜下風。

  「幸虧所有的訓練都將完成,否則這小小的秘書室恐怕會永無寧日。」吳連珠有感而發。

  她怎能不感歎,現在的女孩子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她實在難以理解。人生在世,只有富家子弟才是一生的托付嗎?

  在現實中,這種位處於金字塔頂端的男人少之又少,況且有飛上枝頭想法的女人更不在少數,競爭之激烈幾乎可以寫出一篇篇滄桑血淚史,她看多了。

  「這不是我的錯。」楚月涵急忙撇清關係。「不過就是一場宴會而已,我們之間並沒有任何曖昧。」

  聞言,吳連珠的眼珠子反白到幾乎快昏厥倒地,她怎能不為之氣結,一般女子要是有她的好運得此機會,就算沒逮到余嘉琛本人,光是當日與會的賓客也該有不少的青年才俊,即使不是出身豪門,也都可以算得上是新貴。

  背後身家算一算,總有個八九位數跑不掉。

  而這小妮子卻不當一回事。

  「你要知道,人不會越活越年輕,而女人的青春又比男人來得短,你要多想想。」吳連珠以過來人的姿態提出勸告。

  她是幸運的女人,畢業後進入遠見當秘書,當時可讓許多人羨煞了,身邊來來去去的也都是所謂的人上人,最後嫁了個學者丈夫,更讓同儕氣惱。

  氣不過的,便暗地裡詛咒他們夫妻不睦。

  可不幸的是——對那些嫉妒她的人而言,他們夫婦鰜鰈情深恩愛得很,雙方沒有因為事業問題而起勃谿,不過夫妻倆偶爾鬥鬥嘴倒是有的,只為延續夫妻感情,將這當成了潤滑劑。

  「不趁現在行情還看漲時把握機會,待到第一個跌停板來臨就悔不當初。」楚月涵不愧是能和余柔珊相交多年的好友,說起歪理來仍是振振有辭。

  聽到這種似是而非的道理,還真讓人無從反應起。

  幾個資歷淺的後輩呆愣在原地,思考著該怎麼在不侮辱人的情況下做出正確的表情。

  「我說……」

  她正想發表高論之際,便見余柔珊自外而入,一群人立即正經戒備地豎起無形的武裝。

  可能有人會不以為然,怎麼將一個孕婦看成了活動武器,好像有致命的威力般。

  平心而論,一個余柔珊可比一顆核子彈,只要讓她鎖定了落點,方圓百里之內的無辜者無一能倖免於難。

  有些人天生倒黴,有避不掉的麻煩,但是她卻是個麻煩製造者,更慘的是甩脫不掉比口香糖還要黏手。

  「柔,你又有什麼異想天開的點子了?」楚月涵準確地道破好友的目的。

  既然躲不掉,她只好使出一身早已練就好的本領,在余柔珊發動攻擊之前先做好防範,將損失減到最低程度。不過仙人打鼓有時錯,她仍無法百分之百地看透好友心裡在打什麼主意,多數時候還是得貢獻出自身讓她玩玩取樂。

  不過,幸好都是些無傷大雅的玩笑。

  「呵、呵、呵,我怎麼可能那麼幼稚。」余柔珊模仿著白鳥麗子的招牌動作笑道。「我是那麼的天真善良、純真無邪、慈悲心腸的奇女子。」

  一夥人在聽到她的笑聲之際,背脊一陣發寒。但是在她說完自褒之言後,又忙著抱緊垃圾桶要清腸胃。

  楚月涵對這些話已經免疫,在場的只有吳連珠可以和她一樣免於出糗。

  「是、是、是,那敢問奇女子,今天大駕光臨有何指教?」並非楚月涵生性多疑,而是這妮子的手段著實令人發昏。

  余柔珊自稱她腦子裡只裝得進光明磊落的正道,換言之,肚裡裝的不就是些旁門左道了嗎?

  聰明人舉一反三便可以會悟出這個道理,資質屬平庸以下的,就只有淪為她捉弄取樂的玩具了。

  不過要成為前者,得在她手頭上吃過苦頭才能進化,那種一眼便可看出她偽裝的還沒出生呢!

  瞧她掩口竊笑的模樣,熟知余柔珊的人都明白,她全身上下沒長一根叫害羞的神經。

  向上翻了個白眼,楚月涵受夠了好友高深莫測的表情,這會讓她有陷入陷阱的錯覺。論起手段、把戲她自認玩不過她,還是乖乖的投降。

  「你知道現在還是上班時間,我不能偷懶,把工作丟給別人忙,就算我們的交情好到蜜裡調油也不行。」她義正辭嚴地說道。

  這話能讓余柔珊聽進多少她不敢肯定,但是她站在理字上可是穩如泰山,誰也不能動她分毫,只希望她能大發慈悲別再管閒事了,畢竟有些事不是外人干涉得了的。

  第一次當丘比特,余柔珊怎能不看看自己的箭射得準不準。

  「難道那一天宴會結束後就沒下文了?」她原先還期待著有好消息呢!

  得到楚月涵的肯定,她不禁要懷疑起表哥是哪裡不對勁。

  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耶!還是個火辣得令男人噴鼻血的!

  對這一點她有十足的自信,光是瞧當天走回公司所遇到的男人,哪一個不是驚艷得快因為大量流失口水,造成脫水而休克。

  怎麼余嘉琛沒有慾火焚身,讓她的任務早日達成,好給外公一個交代。

  「沒關係。」她喃喃自語地說道。「還沒結束呢!」

  這幾個字說巧不巧地落入楚月涵耳中,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你別玩我,朋友一場你也不想就這樣結束吧?」她很懷疑這麼無力的威脅能讓這妮子有所忌憚。

  她只有可能將她的威脅當成是挑戰。

  「誰說我們只能當朋友的。」當姑嫂也不錯的,余柔珊在心裡補充道。

  寒意自背脊直竄而上,但楚月涵卻無能為力,她覺得自己好像是被貓兒抓在爪子間耍弄的老鼠。

  「先別說這些了,我帶了個客人要見總經理,你幫我通報一下。」余柔珊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力,不讓眾人的心思在她的意圖上兜圈子。

  果然達到了她預期的效果。「你直接進去不就好了?」在楚月涵的認知中,從不認為余柔珊的來訪會讓余嘉琛不悅。

  「我是好意,要給他點時間做好心理準備。」她的笑容無辜到極點,外人不會相信她心中正打著餿主意。

  「你想,我若是就這樣帶著他兒子闖了進去,不把他嚇死才怪。」她不慌不忙地投下一顆炸彈。

  「兒子!?」當場所有人全讓這個消息凍僵在原地,下巴失去支撐地任由地心引力向下拉,嘴巴張得足以塞入鴕鳥蛋。

  余柔珊心中正在哈哈大笑著,她這一招會讓楚月涵無力招架。

  魚已入網,就只等著她收網。

  總經理私生子的出現,讓楚月涵的立場頓時逆轉。

  前一刻她還是千女所指的狐狸精,下一刻她便是人人亟欲巴結的對象之一,畢竟只有秘書室的人才有幸見過孩子的長相。

  「爹地、爹地。」梁天忍童稚的聲音急切的呼喚。

  十歲的他活生生是余嘉琛的翻版,讓人無從否認他的出身。五官和生父如出一轍,尤其是那對深邃的眸子,看得出來再過三兩年絕對會是個女性殺手。

  余嘉琛自辦公桌後起身,抱住了撲上前來的兒子。

  「天哪,才一年不見,你又長大不少。」他驚訝於兒子幾乎及胸的高度。

  上一回見到他時還未脫童稚之氣,是個十足的孩子,而今他的眉宇間竟已經出現一絲絲的成熟。

  這個孩子的存在余家一直隱瞞得滴水不漏,一是為了給孩子一個安靜不受干擾的成長環境,二來也是因應孩子母親的要求。

  孩子目前從母姓,但是未來只要辦妥手續便能讓他姓余,這是余嘉琛心中的一點點安慰。

  「你媽的後事都辦妥了?」他看著兒子臉上的倦容問道。

  在父親的懷中,梁天忍沒開口只是點著腦袋。小小年紀的他不如成人堅強,憶起母親的容顏便令他哽咽。

  余嘉琛知道梁冰冰是個好女人,更是個好母親。

  她當初願意生下天忍這個孩子,並非為了圖他的錢財,她要的是一份親情。出身破碎家庭的她十分渴望愛情的滋潤,當她無法在情人身上得到時,便轉而向家庭求取。

  但是她極不信任男人,即使是她的父兄亦動搖不了她的原則。墮落非她所願,完全出自父兄的陷害,讓她對原生家庭失去了孺慕之情,將之全數轉投在兒子身上。

  孩子是她一手主導孕育的,為了要余家放棄孩子,她願意傾盡所有只求保住孩子。

  但富有的余嘉琛當然看不上她開口交付的金額,反倒做個順水人情給梁冰冰,不但一肩挑起梁天忍的教育生活經費,也不上演監護權爭奪戰,只讓她別獨佔孩子,偶爾讓他在老人家面前承歡膝下即可。

  雙方達成協議,日子過得倒也相安無事。

  相較於其他相同處境的公子哥兒,可說是順心如意。當別人正在法庭裡為了區區一點金錢爭得沒了面子、失了裡子之際,這種和樂融融的景象怎不令人怨恨。

  「別難過了,你媽只是到天上當你的守護天使去了,她還是活在你心裡的。」余嘉琛安慰著兒子。

  雖說他對梁冰冰並沒有天長地久的情愛,好歹彼此也還是談得來的朋友。

  「未來你就和爹地一塊住。」余嘉琛對未來不敢給孩子壓力。

  余柔珊輕聲清了清喉嚨。

  「住是沒問題,但總不能放孩子一個人在家吧?他還未滿十二歲,兒童福利法明定是不能放孩子一人在家的。」

  她才不管兒福法裡有沒有這一條,就算沒有她也會讓立法委員修法通過。

  既然兩個當事人像水和油一樣無法融合,她只好加入催化劑,讓二者能合而為一。

第5章(2)

  「就算把他往安親班丟也不妥當,不可能到你下班後再接人。」余柔珊私底下感謝吳連珠所提供的點子,要是沒有她的鼎力相助,憑她一人之力是無法順利進行計劃的。「更何況,天忍小子稱得上多才多藝,你還要他再學什麼?」

  這一點余家人居不了功,完全是梁冰冰的功勞。

  余嘉琛撫著兒子的頭頂,明白她說的沒錯,有完美的梁冰冰在一旁督促,若不能讓天忍有健全的生活,以前的心血便白費了。

  但他主導著遠見,能撥給孩子的時間實在有限,又該如何讓兒子在同住時能不感到遭忽視而受傷呢?這可是個大問題。

  「若是找保母,不可能在短期之內找個信得過的人,萬一引狼入室,那豈不是害了天忍。」余柔珊唯恐天下不亂地危言聳聽。

  說她信口雌黃倒也不至於,以余家的背景,是心生歹念者眼中的肥羊,防著點總是穩當,擄人勒贖可不會挑時辰發生,小心駛得萬年船。

  「我不是小寶寶了,不用保母。」饒是梁天忍在聽到保母一詞時也忍不住抱怨。

  他認為不論是家庭教師也好,還是監護人也罷,怎麼稱呼都比保母要來得順耳多了。

  乍聞小外甥的反抗,余柔珊一時反應不過來。「什麼?」見著鼓著腮幫子的梁天忍,她方才意會到。「嗯……應該說是保護者。」她忙改口道。

  她這才意識到,新新一代的孩子怎會這麼挑剔,不過就是個稱呼而已,又不是賭咒發誓。

  「這個人要家裡都信得過的,而且也要有一定能力照顧天忍的日常作息。」余柔珊將話題導回。

  她的話說得極清晰,就差沒指著楚月涵的鼻尖嚷嚷著,但是那兩個人卻都像木頭似的不吭半句。

  到底是她說得還不夠明白,還是他們的思路給塞住了。

  眼瞼微遮住瞳眸,余柔珊心中開始悶燒一股火氣,直想對著那對不解風情的愛侶燃去。難怪人家說物以類聚,這兩個人怎麼就不能機伶點,別讓她這個煮米粉的氣到要翻竈。

  「這種人到哪裡去找?」余嘉琛一時之間沒有人選。

  余柔珊的表情木然,現在她的手上若有一根木棍,只怕已經和他的腦門打過招呼。

  「不必捨近求遠,或許眼睛放亮一點,就能在「身邊』找到。」她故意強調「身邊」這兩個字。

  這下子可不能再說聽不懂了吧!連梁天忍那小子都已經恍然大悟,明白她意欲何為,可是偏偏那個當父親的腦子還轉不過來。

  「我的朋友最近沒人應徵過這麼有才能的人。」余嘉琛迅速地在腦海中過濾相熟人士。

  天啊!她真想找片牆一頭撞上去算了,余柔珊無奈地哀歎著,為何連楚月涵都知道該閃人避禍,而他老兄還不開竅。

  為了怕楚月涵逮著機會當漏網之魚,余柔珊直截了當地把話挑明了說。

  「不如借用月涵的長才,讓她將實力完全發揮。」

  她很滿意地見到楚月涵的腳步頓住,像尊銅像般靜立不動。

  早在余柔珊說到保母時,眼光便不時地往她這兒溜轉,楚月涵心中早有了最壞的打算,所以才趕緊腳底抹油打算閃人。

  那妮子從不亂槍打鳥,要打她一定一槍中的,讓人想逃都逃不了。

  小心翼翼地滑步向門口,楚月涵終於明白,為何好奇心能殺死一隻貓,她完全是自作自受。

  此時是逃離余柔珊所布下的陷阱的最後機會,再拖延下去只會讓自己死得很難看。

  不論余嘉琛是真的不懂,還是裝糊塗,只要他繼續扮演著呆頭鵝的角色,她便沒啥意見。

  但是余柔珊那丫頭的眼光之利,已經猜出她的想法,迅速將枷鎖硬生生扣下來,讓她無處可逃。

  不如借用月涵的長才,讓她完全發揮實力。

  楚月涵真想把這些話塞回余柔珊的喉嚨裡。

  現下總經理辦公室裡的三雙眼睛,像探照燈似的打在她的身上,令她尷尬地想挖個洞埋了自己。

  「我只是個小職員,不想在余家的家務事裡攪和。」她企圖以笑容來矇混過關。

  余柔珊可不贊同她的話,或者該說絕不允許她臨陣脫逃。「你難道想讓天忍被不熟識的人給綁架嗎?更不要說是被那些陽奉陰違的女人給虐待。」

  不知道該說梁天忍這小子有戲胞,還是他也和姑姑一樣精於整人之道,十分配合她的話,讓表情瞬時變得可憐兮兮的,可以通過試鏡主演悲慘世界裡的孤兒奧利佛一角了。

  楚月涵感覺到自己的臉部肌肉正在僵化,她弄不明白是哪一個人讓她如此的,但卻清楚的知道一點——認識余柔珊之後,她的日子便沒能好好過。

  老天到底是要亡她,還是要給她考驗,怎會給她這麼些令人啼笑皆非的際遇?

  她極力想在這個場面中取得主導,別讓自己跌入余柔珊的陷阱裡,但是有梁天忍在一旁幫襯著,她實在難敵兩人的一唱一和,心防正一點一滴的瓦解。

  明知道這孩子的表情當不得真,可是一見到他令人憐惜的表情、和幽暗的雙瞳,怎不教人心軟,楚月涵已經輸了這極為重要的前哨戰。

  在余嘉琛和楚月涵的關係進展中,梁天忍會是顆非常好用的棋子,放著不用非人所能想像。只要見過這對父子的相處情形,不難發現他們的感情甚篤,有他從中協助,定能讓事情圓滿順利。

  可是在這過程中,誰又能保證梁天忍不會受到傷害。當他的存在無關乎利害時,不會令人多看一眼,這是十分現實的事情。但是,他現在可是手操未來余嘉琛婚配生殺大權的重要人物,看在別人眼中,無不想將他串上絲縷於掌心間擺弄。

  想到這兒,楚月涵的心腸都軟了下來。

  而從頭至尾,余嘉琛就只站著盯著心發慌的楚月涵,眼神意味深遠得讓她知曉自己是逃不出他的掌握的。

  想來這男人是扮豬吃老虎,先前的呆樣是裝出來的,好讓她鬆懈心防。偏偏她就這麼沒用的迷了心竅、上了勾,現在只能做最後的掙紮。

  「你們大人不能這麼獨斷獨行,或許天忍有他自己的意見。」她期望著這小子能聰明的順應她的意思。

  想來她還是低估了余家人的智慧。

  梁天忍或許只有十歲,但他所承繼的遺傳因子只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讓他的姑姑專美於前。

  「我喜歡阿姨,有阿姨的陪伴會很安心。」也不用人教,他立即上前去膩在楚月涵的懷裡,親暱的態度不似今日初相識。

  嘴甜的孩子得人寵,饒是楚月涵也無法避免地為這孩子放棄掙紮自投羅網。

  「如果你不怕我是可怕的巫婆,我就不反對。」她只能無奈地投降。

  在這間辦公室裡她是完完全全的弱勢,毫無奧援地被余氏家族當成盤中飧大啖。

  余柔珊毫不掩飾計謀得逞的快意,大大方方地笑著,每一聲都像鎯頭一樣重擊著楚月涵的女性自尊。

  梁天忍看起來雖然像只迷了路的羔羊般,但她明白,這孩子的骨子裡其實和他的姑姑一樣不容人小覷,瞧瞧她的下場還能不引以為監嗎?

  唯一讓楚月涵無法承受的,便是余嘉琛熾熱的目光,幾乎要將她焚成灰燼似的襲來。

  在他所張開的網中,她已經是無路可逃,未來更只有聽任他擺佈的分了,但是他的用意究竟為何?這實在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一段露水姻緣,怎會讓她陷於這團剪不斷、理更亂的混亂中。

  可怕的是,她還似乎樂在其中。

  難道她有被虐傾向不成?

  思及出了這扇門所要面對的攻擊及閒言閒語,她不禁開始頭疼。

  到底是她認識余柔珊,才會替自己招來這場大災難?抑或是老天早已有了安排,讓她非得受這一劫不可?

  思來想去,她還是沒有答案。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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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7-6 15:47:58

第6章(1)

  「你說什麼?」楚日德不知道對大姊所說的消息該喜還是憂。

  「我說,暫時會住到總經理的家中照顧天忍,所以家裡你得多擔待。」楚月涵的語氣諸多無奈。

  搔了搔開始留長的小平頭,楚日德明知道大姊的擔憂其來有自,卻不以為然。

  「放心,爸和媽現在不知道遊歷到哪個國家,不可能有麻煩的。」他覺得依自己的歷練要應付父母,應該遊刃有餘。

  「你太天真了,他們隨時都有可能出亂子。」楚月涵沒有弟弟那麼樂觀。

  他們的父母出身自南部兩個名門望族,也受過良好的教育,照理來說行事準則會像一般人一樣循規蹈矩,在家族裡的叔伯阿姨都是這麼樣的。

  但是他們的骨子裡好像多生了一根反骨似的,非當家族裡的黑羊不可。凡事以打破常規為要,在他們的腦子裡沒有規矩這兩個字,以波西米亞人為師,生活得隨性自在。

  說他們是藝術家,他們卻從無創作作品——不論在哪一個領域;但是他們也從不遊手好閒,每天總有好多事情忙著。

  要是他們生在尋常人家,這麼無所事事怕不早已餓死街頭,生在富有之家是他們的運氣。

  兩家的長者不忍對他們施行制裁,心裡明白對這對夫妻來說是一點用也沒有,只會連累到孩子。因此早早將他們該當分得的遺產分出交付信託,讓這一家子以支息度日。

  也不知是幸抑或不幸,他們所生的兒女沒有一個遺傳到他們的個性,凡事認真到讓做父母的受不了,所以在第二胎出世後便結束了生育計劃。

  對楚日德來說,姊姊比母親更要稱職,也較父親來得強勢,讓這個家還有秩序可言。

  讓父母出國遊玩的主意便是出自於她,更有甚者,她還親自打理了他們的行囊、立下準則,每月將固定的金額匯入帳戶中供他們花用。

  並非她生性苛刻,而是如果不這麼做,他們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將手頭上的金錢揮霍殆盡。

  不知為何,他們明明受過高等教育的洗禮,卻沒有應有的常識,只要有人說了個悲慘的故事,受感動的他們便將所有錢財傾囊相送,真的是令人氣煞。

  他們雖是一對令人發噱的父母,姊弟倆愛他們的心卻不比別人來得少,但他們卻是無法令人依靠的。

  許多時候,楚日德不免懷疑姊姊之所以對男人保持距離的主因,便是因為家中的二寶,相信沒有幾個男人對自家的父母有多少耐性。

  「這樣好嗎?余嘉琛現在也算是單身漢,你就這麼與他同居一室,人家會怎麼說?」楚日德並不真的在意外人的說法,只是擔心雲英未嫁的姊姊受到委屈。

  雖然余柔珊是姊姊的摯友,但余嘉琛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楚月涵忍不住賞了弟弟一記衛生眼,她從來不曉得他是這麼八股古板的老學究。

  「嚴格說來我只是個秘書兼保母,況且還有個天忍在,我們可不是孤男寡女同處一個屋簷下。」

  然而楚日德總覺得姊姊的熱切似乎有些怪異,他不認為事情真有那麼單純。

  「天忍只是個孩子,不能發揮監護人的作用。」他的目光緊盯著她,欲自其中窺知端倪。

  似乎知曉他的意圖,楚月涵忙著在房間裡四處兜轉著,就是不敢面對弟弟探索的目光。

  當他還是小男孩時,一心一意只專注在功課上,無暇分心在她的私人事務,讓她能將不欲人知的心事深藏。但經過軍中的歷練後,他變得成熟,也精明多了,令她在面對他時真實的心意幾乎無所遁形。

  「又不是十七世紀,還要監護人。更何況我可是成年人,要監護人作啥?」她打哈哈地想把話題帶過就算。

  楚日德沒那麼簡單就讓她唬弄過去,他腦海裡靈光一閃捕捉到了些重點。

  「那愛情呢?這個從創世紀之初便存在的事情,難道你也不要了嗎?」他直覺相信他是說中了實情。

  每當談及余嘉琛,姊姊便目光閃爍,其中一定有問題。

  也對,她是如此優秀的女性,身旁不乏條件頗佳的追求者,她卻動心忍性,甘心過著獨身生活。不是她對男性不感興趣,便是心裡早有了意中人,他相信原因該是後者。

  被弟弟一語言中,令楚月涵驚訝得全身僵麻,手裡抓著的衣物失手掉在床上。

  「你……胡說……什麼?」她結結巴巴地反駁。

  只是語氣是如此的軟弱,令人無法信服。

  「他是男人,而你是女人,還需要我多作說明嗎?」楚日德隨意說道。

  「他……他是上司,而……而我是秘書,就這麼單純。」楚月涵結結巴巴地道。

  她的目光不敢亂瞟,集中在床沿的衣服上,混亂的思緒讓她認不出那是件貼身小可愛。

  傾靠在門框,楚日德將腳踝交疊、雙臂抱胸,自在的態度不像是在審訊犯人。但楚月涵卻沒有這等閒情逸致,若有可能,她還真想立刻溜出家門,逃離弟弟那有如X光般的目光。

  「那你更應該將公事與私人生活畫分清楚,而非將二者全和在一起。你不是最反對辦公室戀情的嗎?」他將過去聽來的話全數回敬給姊姊。

  在過去一個偶然的機會中,他們曾對於辦公室戀情有過討論,當時她可是大力反對的一方,理由只因為會影響到她的工作。

  「我沒有在談辦公室戀情。」楚月涵只有對這一點可以說得理直氣壯。「我不過是在秘書工作之餘,多兼了一份保母工作罷了。」

  「情」之一字對於她是個奢侈的夢想。

  和余嘉琛之間,只有那一夜的交集,更何況那一次還不是以愛情為出發點,是強烈的rou體慾望在作祟。

  他有更多的選擇,並不只有她一人,多的是名門淑媛願為他披嫁紗,成為他的妻子。

  而且以他前次婚姻的不幸,她不認為他還有勇氣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度投身婚姻中。過去的他有過五光十色的燦爛愛情生活,當有機會重拾光輝之際,怎甘於回歸平淡。

  她沒有做白日夢的習慣,她慣於以實際情況作為考量準則。

  「你大可以讓天忍那孩子在家裡住下,反正爸媽不在,房間空著也是空著,一樣可以讓你完成保母工作。」楚日德實際地建議。

  他的話十分中肯,沒有令人反對的餘地,即便伶牙俐齒如楚月涵也無法辯駁。

  「我……我……不……他……他們……」楚月涵從未像今日一般,遭自己的弟弟搶白到無話可說的地步。

  他不過是機械系畢業,又不是法律系,況且也未曾參加過任何的辯論比賽,怎會難纏至此?她不禁心慌起來。

  「算了。」楚日德不想姊弟為著一個男人翻臉。

  「你還是去吧!不過你要答應我,有什麼事別一頭鑽入牛角尖裡,回來找我商量。我不再是天真無邪的孩子了,或許不能為你指條明路,但總能幫你釐清些謎團。」楚日德為她想好後路。

  楚月涵不禁失笑出聲,她觀察著弟弟受過軍中生活洗禮之後的健壯體格和黝黑皮膚。在外表上,他的確稱得上是個男人,但是他才自單純封閉的環境中畢業,初踏足社會這個大染缸,心性還不能說是成熟呢!

  「你別笑,在許多方面我的歷練是比不上你,但是在戀愛路上我可是有當教授的資歷,這一點可是你追不上的。」楚日德自豪地說道。

  不是他老王賣瓜,自國中時他談過純純的初戀之後,這一路的成長過程中,曾和數位個性背景不同的女孩談過長短不一的戀情,分手的原因有時在他身上,有時是女方主動提出,但他總能很快的回復過來重新往前走。

  其中有時是同儕好友的幫忙,有時是姊姊拉他一把,現在是他回報的時候。

  他知道現下姊姊並不盡信於他,可是時間能為他證明。他也該好好地觀察那余嘉琛是否真心待她,抑或只是將這當成了一場遊戲。

  若真如此,他不會放過他的。

  家裡的勢力或許不能和余家相提並論,但要報復他不見得非得硬碰硬,他有的是方法。

  楚家現在是沒大人作主,但未來他會扛下曾壓在姊姊肩上的責任,反過來保護她。

  只要余嘉琛沒能做到這一點,他便會付諸行動。

  余嘉琛從來沒有那麼期待過回到自己的寓所,那裡充其量也不過是他睡覺的地方罷了。

  但是不過才短短的時間,冰冷的空間逐漸有了家的溫暖。

  多了兩個人共同生活,並沒有侵佔到他的空間,但他總能清楚感受到他們的存在感。

  他沒想到過在家裡放上幾盆鮮花,便能生氣盎然改變氣氛,房子裡的各個空間除了花香,還多了些氣味,令他不由自主地想到楚月涵。

  廚房的飯菜香,是她參考網路食譜完成餐食的氣味;淡淡的柑橘香,是她用慣了的沐浴乳香味;偶爾出現的薄荷香,是她泡薄荷茶用以舒壓提神的。

  思及她和天忍是如何決定菜單的,他的嘴角不禁泛出一抹微笑。

  「不要這一道佛手白菜啦!」楚月涵揚聲反對道。「這道菜要手工巧才能把白菜卷在肉丸上,做完不累死才怪。」

  她和余天忍的腦袋湊在電腦螢幕前挑選著。

  她的手藝普普通通,下廚煎煮炒炸難不倒她,但要她依照手邊的材料創作出一桌佳餚,便令她為難。若有食譜照本宣科,她就能得心應手地填飽所有人的肚子。

  「那就這道開陽白菜了。」余天忍研究材料和作法後做下決定。

  對於夥食他沒得抱怨,雖然楚月涵對自己沒信心,但當白老鼠的他,仍未嘗到難以下嚥的菜餚。

  楚月涵沒有意見,將今晚的菜單列印出來到廚房忙碌去,他們的生活就像是一家人,沒有隔閡地融合在一起。

  每天看著她表現出嫻靜居家的一面,令他不時想與她一道坐在雙人沙發中,像一年前一樣,看著她白皙如脂的皮膚泛起紅潮,晶亮的瞳眸閃著火焰,在他的挑逗下氣息紊亂……

  但是,在潛意識裡他仍有一絲防備。

  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繩。林郁鷃給他的教訓太過深刻,令他難以忘懷。

  她真是表裡如一的女人嗎?或是這也是一招準備釣他的計謀?

  明知道她有餘柔珊的保證,認識她也非一兩天的時間,但是疑惑卻不時地在信任上蠶食鯨吞著,攪得他心神不寧。

  「你沒事吧?怎麼一下笑,一下又繃著張臉?」楚月涵關心地問道。「不會是晚餐哪一道菜不乾淨,讓你不舒服吧?」

  他難得的早歸,讓他趕上了晚餐時間。但是見著他現在的神情,幸運早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去,只剩不安殘留心頭。

  他在餐桌上頻頻稱讚她的手藝,她只以為那是場面話。雖然他的母親李芙曼略通易牙之技,但余家仍是有請廚師,每一任廚師的手藝絕對不亞於名廚,她這三腳貓功夫怎可能合他口味。

  「沒事,晚餐美味到沒話說。」余嘉琛由衷地讚美。

第6章(2)  

  就如同以往,楚月涵害羞地雙頰酡紅令人不飲自醉。

  她並不習慣讓人因為日常小事而稱讚,對她而言這是全新的感受。

  不只如此,像這樣兩人對坐喝著飯後茶也是新的體驗。

  當余天忍正在房裡為功課而奮鬥,她和余嘉琛這麼優閒好像說不過去。

  「我去看看天忍。」她不自在地想自他的火熱目光中逃脫。

  她並沒單純到解讀不出他目光中的熱情,即使兩人只相隔著一張茶幾,她都能感覺得到皮膚為他所炙燙著的痛楚,悲慘的是她甚至還頗喜歡這樣的痛苦,傻傻地欲往無底洞裡跳。

  他肯定是自己此生的死罩門,楚月涵可以想見預言成真的場面有多麼慘烈。

  她沒有餘柔珊的堅忍,能把情傷往肚裡吞了六年從未讓人察覺,還是直到負心漢顧學維自投羅網事情方才爆發出來。

  想想連自己的弟弟都能輕易道破她的心事,便能想見她的能耐有多微弱。

  既不希望自己只是他花名冊中的一員,也不想自己的存在只是他的得力助手,她又不是機器人,也是有七情六慾的。

  「讓他好好把功課寫完。」余嘉琛明白這只是她的遁逃之辭,不願令她輕易得逞。

  「等一切手續都完成,我想帶著他出席社交場合,讓所有人知道他的存在。」他看似深思熟慮地說道。

  他永遠明白說什麼事能擄攫她的注意力。

  拜她天生母性之賜,天忍立刻佔住了她心房一角,令他不自覺地吃起自己兒子的醋,他們好像總是相互競爭著吸引她的目光。

  看得出來她是真心對天忍好,並非虛假只為博取他的歡心。

  「我一直沒問,天忍的外公家不是還有親人在,對他來你這兒的事沒有微辭?」楚月涵直覺事情似乎沒那麼單純。

  余天忍從不談論母親那邊的親人,倒對父親這方面如數家珍,見他如此,為了不傷害到他的心靈,她一直隱忍著未追問。

  但是她總覺得這樣不妥,讓他的生活上多了些不定之數,好像隨時都得防範著事情發生。

  「他們不敢。」余嘉琛十分有自信地道︰「對天忍而言,梁家和他有關係的只有冰冰一人,其餘的人都是陌生人,要是有人靠近他,便等著和我法庭上相見。」

  他並非虛言恫嚇,楚月涵聽得出來他是認真地看待這件事。

  她閉口不語,這不是她所能干涉的家務事。

  見她似乎被自己的話所驚嚇到,余嘉琛忙出聲安撫。「沒事的,該說的都已經和他們談妥了,他們不會傷害天忍的。」

  他胸有成竹的態度,讓楚月涵安下心來。

  她絲毫沒有察覺,無論她如何防備,她都已經和這對父子牽扯上太多太多的私人感情,讓她無法安然脫身。

  「你好樣的。」

  林郁鵑氣憤的隨手抓起一個水晶花瓶,向著洪文定甩去,看著它在他身後的牆上摔得粉碎,完全不在意它的價值不菲。

  和她所喪失的貞操比起來,那樣的損失根本是小巫見大巫。

  「我要告你強暴。」她咬著牙關發狠地道。

  她不畏懼上法庭去和洪文定對簿公堂,相反的,她要讓這男人身敗名裂,為自己討回公道。

  「強暴?」洪文定像聽到世紀大笑話般,笑得前俯後仰。「對你我從沒用過暴力脅迫,況且當你躺在我身體下時,口口聲聲呼喊的可不是余嘉琛,而是我洪文定,要是不相信有影片為證。」

  他手中所握有的錄影帶令林郁鵑無法反駁,她不能將之辯稱是一個相似的第三者,因為其中有幾個鏡頭準確地拍出她的臉孔。

  「你想余嘉琛會相信你是遭到強迫的嗎?在他看過這香艷刺激的A片之後。」洪文定無情地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他不急著要林郁鵑臣服於他,他要好好享受征服她的快感,待時機成熟時,她便不會再這麼咄咄逼人,而會溫順的有如黏土,當他要方形時,絕不會出現圓形。

  林郁鵑不是昨天才出生的,她自然知曉該如何為自己脫罪。「那時我醉得不省人事,是你強佔了我的便宜。」

  在情理上,這會令洪文定罪加一等,因為她當時沒有反抗能力。

  但是洪文定只是邪佞地微笑,那笑容足以令沸騰的開水結冰。

  受到他的笑容影響,林郁鵑身上立即冒出大片的雞皮疙瘩,寒意不請自來,令全身肌肉僵硬。

  「一個女人流連PUB買醉,要說她沒有引人犯罪的意圖誰會相信。潔身自愛的女人連涉足那種聲色場所都不屑為之,你還構不上那個標準。」

  洪文定以打擊她的自尊為樂,他相信收服這個女人是指日可待。

  他期待著她更強勢的對抗,甚至越強烈越好,這才能令戰況益加精采。他已經厭倦了溫吞的任羽鈴,要不是看在錢的份上,他早將她丟開了。

  任家老頭不是好應付的,光看他辛苦了數年仍不能完成任務,自他身上挖出錢來,便可窺知端倪。

  「我只是心情不佳,偶爾為之。」林郁鵑仍不放棄為自己辯白。

  所有的罪過都要算在楚月涵頭上,若非她以狐媚之術纏著余嘉琛不放,她也不會被解雇,更不用上PUB買醉而吃上悶虧。

  若哪天讓楚月涵落在自己手上,她會讓她瞧瞧敢搶她的男人下場會是如何。

  林郁鵑已經摩拳擦掌等待著。

  「那敢情好,你也不用再為余嘉琛心情不佳,他現在可幸福得很,帶回私生子,還在寓所內養情婦,早將你這一號人物忘得一乾二淨。」

  好像還嫌林郁鵑不夠淒涼,洪文定又在她心口上刺下一刀,笑著看她淌血的可憐相。

  這女人太過自大,實在需要好好地修整。沒想到同樣的父母生下的女兒,個性竟會有如此大的差異。

  在對財富和慾望上,林郁鷃是個與他旗鼓相當的對手,他們都是因著追求更好的發展,願拿婚姻當賭注的賭徒。

  但是這丫頭不同,她滿腦子不切實際的夢幻愛情,可悲又可笑。

  誰知道他居然會如此期待對這女人的指導,教她認清這世上的現實。

  這一次他要掀起巨浪,讓余嘉琛和任家全數捲入其中滅頂,而他會站在岸邊,笑看由自己一手導演的大戲。

  當然,在其間穿針引線的要角少不了林郁鵑一份,沒了她的存在,這場戲就少了精采度。

  瞧他多有心,還讓她在為姊復仇的路上同行。

  眼下他是不會讓她知曉內情的,這丫頭還不夠火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但是她卻擁有與生俱來的天賦,能讓他在事成之前打發打發無聊時光。

  這丫頭骨子裡和她姊姊一樣風騷,嘴裡說得義正辭嚴,但是在他手上不也是一再地懇求他的施捨。

  思及此,他的手圈住了她的頸背,將她帶入懷中,唇霸道地覆在她的之上,舌頭靈活地探入她口中掠奪著。

  另一手則在她不注意之時,已然解開了她的衣物,令她裸裎在面前。

  雖然先前表現得像個貞節烈女般,此時林郁鵑的口中所發出的卻是淫聲浪語,完全與她的言論背道而馳。

  見自己又一次取得勝利,洪文定得意極了。

  此時此刻他有征服世界的強悍,余嘉琛已是他的囊中物,只要他一出手便能令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白日夢有多禁不起現實的考驗,已不在他的想法中。

  他的理智讓慾望侵蝕得無法正視現實,只能沈醉在自己的小框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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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7-6 15:48:47

第7章(1)

  余天忍不敢相信,眼前的大人怎會比他這個小孩還要來得沒有冒險精神,就只會在原地踏步,他們不累,他看得都快癱了。

  柔珊姑姑有言在先,說在他小學畢業後便會被送到國外唸書,中學三年外加高中三年,六年內他至少要停留三個國家,除了學習語言之外,也得學習管理概論,每個國家有其特色,得要能融會貫通。

  他是不明瞭這件事有多重要,只明白一件事——只要一出國,便得割斷無形的牽絆,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

  不趁這個時候把握機會讓爹地再婚,多生幾個弟弟、妹妹分擔責任怎麼行。

  他看得出來,月涵阿姨是喜歡爹地的,而爹地看著她的眼神也不像討厭她,可是他們怎麼沒有如柔珊姑姑所說的在一起?他的疑慮頗深。

  什麼叫在一起,他仍是一知半解,唯一知道的是,月涵阿姨並沒有像柔珊姑姑一樣大肚子,在裡頭裝個小寶寶。

  他最喜歡對著姑姑的肚子和寶寶說話,將耳朵貼在肚子上,聽寶寶在肚子裡的聲音,咕嚕咕嚕的好可愛。什麼時候才會輪到他們家呢?余天忍決定不再枯耗下去,否則可能得等到他主掌遠見之後還不見得成功。

  「月涵阿姨,為什麼沒見過你的男朋友?」他裝出一臉無辜樣。

  這個表情得自柔珊姑姑真傳,連她都說模仿得微妙微肖。

  楚月涵雙眼瞪大地拚命眨呀眨的,她從沒料到天忍會探問她生活私事。

  「從沒見過是因為月涵阿姨並沒有男朋友。」她道出事實。

  一般而言,這個答案便會讓人停止繼續追問下去,改而在心裡猜測她有什麼毛病,才會讓男人卻步。

  余天忍睜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喊道:「怎麼可能,大人全都瞎了嗎?」這話褒重於貶。

  他這話滿足了楚月涵的女性尊嚴,殊不知這也是余柔珊調教過的成果。

  「不是別人的錯,是月涵阿姨自我設限,不讓人追求。」楚月涵擺出高姿態。

  虛榮心是殺傷力強大的殺手,沒有一個女人能免除。抓準這一點通常能讓人信服她所提供的答案,楚月涵發現讓別人相信她眼高於頂,可以避開更深入的詢問。

  但她忽略了余天忍打破砂鍋也要問出個所以然來的本性,她的回答似乎不能讓他將話題打住。

  「那若遇到了個喜歡的男生,月涵阿姨會不會反過來追求呢?」他詢問的態度令人不疑有他。

  余天忍無害的語氣卸下了楚月涵的防備,沒讓她發覺他正掘了個大坑,準備讓她跳下去。

  他們正在消磨余天忍上床前的時間,平常總是天南地北地聊著,沒有任何的話題限制,但是將焦點轉移到情愛方面這還是頭一遭。

  楚月涵並不認為不該和孩子談論這些事,現代資訊發達,只要會用電腦,所得到的結果五花八門應有盡有,卻不見得是正確的。與其一知半解還不如一無所知要來得強,起碼後者能將孩子局限在保護層中。

  「那當然,可是一切還是要發乎情、止乎禮。」先不管他能不能理解,楚月涵說得非常抽像。他才十歲,說得太過坦白也不好,她在心裡告訴自己,只可惜她只忙著應付紊亂的心思,思考著哪些話適合這個年齡的孩子。

  見她如此,余天忍想起了柔珊姑姑常說的話——等待時機成熟,再一把將蓋在坑上的偽裝抽離。

  他嘟著嘴巴問道:「那我爹地夠好了吧?為什麼你沒有倒追他呢?」

  一時之間楚月涵只能呆愣著無法反應,他每個字都像雷鳴似地,在耳畔轟隆轟隆地攻擊她。

  她只慶幸今晚余嘉琛有個不得不出席的應酬,否則這番話要是落入他的耳中,她會羞愧得無地自容。「你這些話不能讓你爹地知道,懂嗎?」她不忙著解釋,先對他殷殷告誡為首要之務。

  余天忍並非不瞭解她的疑慮,但仍是要逼迫她正視真實的感情,鍥而不捨地問道:「為什麼呢?」

  腦子裡有千百條她自欺欺人的藉口,但是楚月涵卻不想將之說出口來欺騙他,她不想因謊言而令他覺得不能信任她。

  這孩子未來有許多人會希望自他身上撈得好處,欺騙會是手段之一,她不必在這個時候湊熱鬧讓他提前明白。

  「有一些原因。」她模糊焦點地說。這句話力量薄弱的連她自己都想推翻,怎可能騙得過這個精明、有奸商潛質的小孩。

  看著他瞪大眼睛生氣的模樣,簡直和他父親如出一轍,令他忍不住地在心中罵自己真是笨到家了,居然會被一個小孩子耍得團團轉。

  「什麼原因?爹地不夠好嗎?」他湊上前和楚月涵面對面。

  從余天忍的表情看來,若是她給的答案不能令他信服,大有開戰的可能。她忍不住懷疑,霸道是否存在於DNA中,會永無止境地傳承下去。

  在孩子的心目中,父親是像山一般的堅定,不會有弱點,也不容動搖。她又該如何向他說明,這其中的牽連連她自己至今都仍無法搞清楚。

  「這種事小孩子不會明白,等你再大一點或許能懂些皮毛。」楚月涵只好祭出老生常談來帶過去。

  在她的教育觀點中,這種言論有損她的顏面。這只代表著她的無能嗎?但是她實在是無計可施,誰讓她一時的不察,給了余天忍機會,將她逼入一個絕境無法脫身。

  「炸炮,說不過人家就用這種話來搪塞。」余天忍人小鬼大地抱怨著。

  這話有著余家家傳的意味,往往能教人心生畏懼,楚月涵想起余柔珊是如此,余嘉琛也是如此。

  她沒再傻傻地往坑裡跳,要在余家人口頭上佔到便宜是不可能的,他們的舌尖就像是尖槍利劍似的無堅不摧,任人築起再厚的防護牆也無濟於事。

  「啊,瞧,你睡覺的時間到了。」楚月涵看著時鐘如釋重負地說道。

  她從未像今日一般,欣喜聽到客廳裡的大鐘準時報時的鐘聲,好像犯人聽聞特赦般興奮。

  余天忍知道她是故意的,卻無力再繼續纏著她,現在讓她起了防備心,以後就不會那麼好下手。不過起碼也不是一無所獲。他已經照柔珊姑姑的方法讓月涵阿姨不再那麼疏離,以她目前的態度來看,他可以斷定柔珊姑姑的看法是正確的。

  明天他得找個時間和柔珊姑姑共商大計,瞧瞧還能用什麼方法加速催化爹地和月涵阿姨,只要能讓他們生下弟弟、妹妹,要他倒立都沒問題。

  一開門面對著昏黃的燈光,余嘉琛覺得心裡一陣暖流泛過,他知道那是楚月涵特地為他留下的。

  但是沒能見上她一面,總覺得若有所失,好像這一天結束得有點遺憾。

  「啊,你回來啦。」楚月涵自廚房現身。

  看到她,余嘉琛心頭的那塊缺角立刻補上。「你不用替我等門的,很晚了,明天還要上班會很累的。」雖然高興見到她,心裡頭還是有著不捨。

  楚月涵慌亂地拿著抹布,無意識地頻頻擦拭雙手,即便上頭乾得不見一滴水珠。她不好意思承認是在為他等門,這樣看起來很像是妻子才會做的。

  「沒有,我只是在為明天的早餐做準備,這樣就不會手忙腳亂的了。」她找了個光明正大的理由當幌子。

  兩人就這樣無言地分立兩頭,心中其實都有很多話想一吐為快,但卻千頭萬緒,不知該從何說起,怎麼說似乎都會令人誤會別有所求。

  嗅到他身上傳來的微醺氣息,楚月涵關心他的狀況。

  「口渴嗎?想不想喝些什麼?」她記得不知道從哪兒得到的資訊,酒醉的人似乎總會口乾舌燥。

  口腔裡像被塞了棉花似的不適,余嘉琛感謝她適時的關心。「只要沒有酒精成分的我都可以接受。」他用打趣的口吻回答,不讓她太過擔憂。

  這個方法奏效,楚月涵輕笑著。聲音在這靜寂的夜裡聽來十分悅耳,能紓解心頭的壓力,撫慰他的疲憊。

  她引導他往廚房走,自茶壺倒出才剛泡好的薄荷茶,溫熱的茶湯帶著特有的清涼口感,令心胸為之一開,原本存在的氣悶也消散於無形。

  「這真好喝,謝謝你。」余嘉琛由衷感謝。

  即使在他還有婚姻時,他都未曾享受過夫妻間那種讓人心領神會的安適,像這樣為遲歸的他預留一盞燈、奉上一杯溫暖身心的茶,都是個奢望。

  反倒是現在,居然是由一個他從未想過會有所牽扯的女子身上獲得。

  兩人的距離近得讓他能吸嗅到她身上的柑橘香氣,那味道清新怡人並不帶有任何的慾望暗示,但他的身體自有主張,硬是在這一刻甦醒,令血液在血管內加速奔流,將如豆大的小火焰轉而擴大成熊熊烈焰。

  攫住她放在桌面上的纖纖素手,將她帶至懷裡坐在他的大腿上,余嘉琛將臉埋入她雪白的頸項間,以唇齒在完美的肌膚上輕啃吸吮,留下紅艷的印記標示著他的權利。

  對他所留下的印記他滿意地申吟出聲,繼而將目標轉移,移向她氣息輕吐的櫻唇,霸道地覆上,要她也像他一樣渴求著即將發生的事。

  兩人雙手十指交扣,比任何挑逗的撫摸都還要令人心醉,讓楚月涵忍不住撤除了所有防備,為他敞開心靈任他自由探索。

  她沒有一絲疑慮,對接下來所會發生的事,明知道兩人從未言及過「愛」這個名詞,卻也深明這並不單單僅止於慾望的發洩,否則他們也不必謹守著禁慾的生活至今。

  「別拒絕我。」余嘉琛強勢地命令。

  這是多此一舉,楚月涵不以為自己可以在此時喊停,她的理智早已讓他的火熱給融化成水,已非她所能掌控,她能感覺到的是,他的雙手及唇舌所經之處燃起了一簇簇烈焰。言語能力也已經喪失,她所能做的只是獻上自己的唇和他相互纏繞,令週遭的空氣熱燙得像壓力鍋似的滋滋作響。

  見她沒有反對的意思,余嘉琛一把抱起她向自己房間行進,途中他們仍不放棄地熱情激吻。

  將她放至足以容納五人打滾的大床上,他正要俯身上前時,楚月涵卻想起了一件事,硬生生地讓兩人打住。

  「這床……」她羞怯得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床是新換的,林郁鷃並未睡過。」余嘉琛以為她所在意的是這一回事。

  女人的思維總是比較單純,在這種時候會生出潔癖並不令人意外。

  「我不是這個意思。」楚月涵輕聲抗議。

  林郁鷃有沒有睡過這間房間,她比誰都清楚。問題是她知道近期有人睡在這張床上,而且還發生了大事。

  「我指的是柔。」她可沒忘了姊妹淘肚子裡的孩子是打哪兒來的。

  想起曾發生在這張床上的事有可能即將發生在自己身上,除了教人臉紅心跳之外,還有一絲絲的不舒坦。

  余嘉琛理解了她的問題,忍不住綻開一個可與足球場相提並論的笑容。

  「放心,我已經為那張床找到最佳去處,和你眼前的這張床做了替換。」他想起自己的幽默不禁有些佩服自己。

  見他特別的反應,楚月涵只是應了聲:「是嗎?」

第7章(2)

  為了消弭她的疑慮,余嘉琛為她詳加說明,讓她不能再有理由喊停。

  「我把那張床送給了顧學維,你說我是不是很大方?」他邀功似的炫耀著。

  楚月涵有些失笑地思忖,這不是擺明了在整顧學維嗎?依他現在的窘境,能乘隙偷到個吻就算是賺到了,愛人在眼前看得見卻吃不著,夜裡躺在床上被強迫式地反覆想起曾有過的耳鬢廝磨,早晚會被整瘋的。

  想到這兒楚月涵也不禁生出一絲絲的調皮,將同情心推開晾著,肆無忌憚地想在這張床上創造回憶。

  她伸手拉住余嘉琛的領帶,將他的臉往前拉,直至兩人只有一丁點的距離,她只要再往前一點點,便能再延續先前的熱情。

  「你還有疑問嗎?」余嘉琛的聲調有些顫抖。

  他的雙臂支在她的兩側,身體棲在她的雙腿之間,勃發的陽剛和她的陰柔密密實實地貼在一起,幾乎令他當場失控,化身狼人一口吃了她。

  「還有一個。」楚月涵笑著說出這句話,而她的笑容有著女妖般的魅惑。

  聞言,余嘉琛因為慾求不滿而申吟出聲,將額貼住了她。

  「我在想你是要滅火?還是要蓋棉被純聊天?」

  她的話像句解禁的咒語,令他喜出望外地立即剝光兩人的衣物,讓火焰竄高直到幾乎要將床也燃成灰燼。

  微醺的人,微醺的夜。

  火熱的情,火熱的夜。

  聽到一陣窸窣的摩擦聲,驚醒了淺眠的余嘉琛,他驚惶地伸手往身旁一撈卻撈了個空,只見楚月涵已經衣著整齊地欲偷偷溜出他的臥房。

  「你要去哪裡?」他不顧全身上下一絲不掛,立即自床上竄起,一個箭步趕在她開門之前,一掌壓在門上不讓她離開。

  雖然整夜在那具精壯結實的軀體上得到絕妙的快感,但是楚月涵仍是不能習慣正視他的裸體。

  「我沒有要去哪裡,只是要回我的房間。」她囁嚅地說道。

  「我以為這就是你的房間。」余嘉琛不明白這件事還有疑慮,難道他在床上的表現還不能令她明白,除了這張床她沒有第二個選擇。

  將視線定在他腦後的一點,楚月涵既不敢往他頸部以下瞄,也不敢正視他精銳的眼瞳,那會讓她心思無所掩飾地攤在他面前。

  她怎麼能告訴他,自己對他就像上了癮似的,若沒有保持一定的距離,當分離來到時,會因為無法釋懷心碎而亡的。

  常識告訴她沒有人會死於心碎,但是現實的經驗已經令她知曉,除了他,她的心裡完全沒有其他人佔據的空間。

  可笑的是,這種關係在外人眼中是不屑一顧的,她並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唯一令她憂心的是余天忍的感受,她卻直到此時才想到他。

  由此可知他的影響力有多大。

  「這是不妥的,對天忍會有不良的影響。」楚月涵心裡的掙紮完全表現在她的眼神中。

  她全身的細胞都在大聲疾呼「願意」,答案也幾乎不受大腦控制脫口而出,但是在最後一刻她還是力持鎮靜,讓自己以天忍為考量,而非耽溺於自身的享樂中。

  這已經是她二十多年來的習慣,對她而言就和聽覺嗅覺一樣。

  余嘉琛認真地看著她,程度不亞於研究上億元的企畫案,對他而言,這二者之間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存在著令人不解的變數。

  「別拿他當藉口,他總有一天會明白這就是成人世界。」余嘉琛不讓她拿兒子當擋箭牌。

  他不要她對兩人的關係只為了一個所謂的道德所拘束,他要她的身體、也要她的心,他不在乎別人評斷他貪心,他還嫌不足呢!

  「這……」楚月涵無法將心裡顧忌說出口。

  她也無法釐清自己要的是什麼,是情慾?抑或是情愛?這二者之間有多少差別,答案似乎還是晦暗不明,不知仍在何方遊蕩。

  「能不能別想太多,何必讓腦子承受過多的負荷徒增煩惱。」他鼓吹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思想,當下才是真實的,未來虛幻飄渺令人捉摸不定。

  終於有足夠的勇氣望入他的眼睛,楚月涵看見了他還有一絲的不確定。她願意在彼此的rou體上找尋安慰,卻不希望在感情上屈就、妥協。

  她從未在任何事情上向人低頭,在情事上更不願意打破原則。

  「不。」她堅決地拒絕。「我可以和你暗通款曲,卻不想成為奴隸任你趨使,還是就這麼辦。」

  她輕易地撥開他撐在門板上的手,逕自打開房門走出去。停留的時間越長,她的心便越加紛亂,有投降之危險。

  「你為何要這麼倔強?」跟在她身後的余嘉琛輕聲問道。

  這個問題他並不奢望她會回答,或者該說他沒有膽子聽她的答案。若說她倔強,那他便是固執,應該放她自由時,卻緊抓著將她綁在身邊,不放她離開。

  束縛住她的人,相對的,他的心也讓她給綁住,難以掙脫。

  站在她的房門前,他以高壯的身軀貼在她的身後,以體形的強勢希望能令她改變心意。

  以手握住門把,楚月涵感謝掌心傳來的冰冷拉住她的理智,沒讓她向後倒入他寬闊的胸膛汲取溫暖,這是她最強烈的希望。

  時間流逝的滴答聲似乎清晰可聞,催促著他們盡快做下決定,別再蹉跎耗費韶光。私心裡他們卻都捨不得結束這種僅存的維繫,若能站上永生永世,即使會令他們化成石塊也心甘情願。

  兩人的rou體沒有任何的接觸,但是電流在間可容發的空間裡竄動著,為他們的心靈拉近距離。

  「我要睡了。」楚月涵心虛的說著違心之論。

  她不相信躺在床上她能合上雙眼睡著,即便在夢中,她還是能感受得到在他在她身上點燃的熱情,炙熱得令她皮膚疼痛欲裂。

  他的氣息、他的味道,都較一年前更加強化,深深鐫刻在腦海中。

  天,她還能有寧日嗎?楚月涵在心中自問,否定的答案卻早已不言而喻,只是自己還不想承認罷了。

  余嘉琛將身體往前傾,鼻尖只停在她的發邊。她的身上還留有兩人歡愛過後的氣息,混著她獨有的馨香,令他的慾望瞬間又點燃。野蠻的本性幾乎令他把持不住,直想將她扛在肩上,回到兩人才離開不到五分鐘的床上。

  他以鼻尖在她的頸側摩挲,氣息輕吐在她敏感的肌膚上,引起她一陣輕顫。

  她的反應令他滿意,明瞭她並非如她所表現出的無動於衷,欣喜的放她一馬。

  「你好好休息。」他戀戀不捨地說道。

  楚月涵也想離開,只是卻無力自己掙脫出他所張的情網,被緊緊沾附在上頭。

  十八相送也有送完之時,但是他們連這小小的分別都無窮無境,沒法子結束。

  「別讓自己累著了。」余嘉琛低沈的聲音,吸引著她甘願自投羅網。

  沒讓她察覺出這是他所使的伎倆,余嘉琛將他灼熱的掌心置放在她握著門把的手背上,為她開啟房門。

  將她送入臥房之際,俯身給了她一個深吻。兩人唇舌火熱纏綿不能自己,直至缺氧幾欲昏厥仍不捨得分離。

  在她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情之前,他將房門關上,讓她一臉茫然地置身在黑暗的房中。

  他無聲地吹著口哨回到房中,獨自躺在床上,但他向自己保證即將告別獨眠的日子了,他會在最快的日子裡和她共枕同眠,而她不會再有反抗的機會。

  因為她的對手是余嘉琛,一個決心十足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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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7-6 15:50:19

第8章(1)

  「唉。」一句歎息自楚月涵口中逸出。

  在所有人的印象中,從沒見過她為任何事煩惱過,她向來只會勇往直前,曾幾何時她也開始學人家傷春悲秋了。

  裴艾蹙緊眉心,瞪視著這個一向自詡人生該以正面思考的女人。老實說,她多次懷疑楚月涵只做正面思考的主因是太懶惰,而不是基於以什麼造福社會為出發點。

  「你確定現在和我出門的是楚月涵本人無誤,還是一個劣質的仿冒品。」裴艾打趣地消遣她。

  這種機會比天下紅雨要來得稀奇,不把握太對不起自己了。

  兩人相約出門為余柔珊採買嬰兒用品,那些精緻的和成人用品不分上下的小衣服,不難看出藏在背後的標價也該和成人不分軒輊,雖說如此,卻還是讓人愛不釋手,頻頻驚呼可愛。

  但是楚月涵卻是視而未見,好像那些可與藝術品相提並論的衣物,和一塊破布沒兩樣。

  「你的魂還在不在?需不需要找個道士來收驚呀?」裴艾沒放下手上那件小小的洋裝,腦海裡想著這衣服要是穿在乾女兒身上不知有多好看。

  這並不難,她鮮少見到過有不可愛的嬰兒,白白胖胖的和剛出爐的舒芙蕾一樣,令人想趁熱吃上一口。

  見著裴艾恍神發呆的模樣,楚月涵已是見怪不怪了,哪一次出門不是這樣。她們都是第一次當乾媽,即使不是自己懷胎十月產下孩子,可也萬分期待,得空便相約出來採購。

  連同所有餘家人和準父母所準備的衣服鞋襪,穿的用的恐怕可以讓孩子每天穿新的也不會重複,倍受寵愛的程度可見一斑。

  「我的魂還安安分分的守在rou體裡,沒必要讓法鈴在耳邊搖得亂人心煩。」楚月涵可是敬謝不敏。

  身為台灣人,總見過幾回那種陣仗,只有一句話:不敢領教。

  「那就分點神看看這些東西,我可不像你大小姐,不但身兼二職還能有休息時間,行程表上還有幾場讓人頭疼的宴會待辦。」裴艾三句不離本行。

  在三人合資的公司,從不見這兩大股東出現,讓她總管所有大小事務,不曉得的人還會以為這家「天馬行空企畫」是她一人獨挑大樑。

  事實上也是如此,令人不能否認。

  幾次要她們接手一部分工作,別讓她忙得跟頭豬似的團團轉,卻每一次都讓她們用似是而非的理由耍得一愣一愣的,等回過神來,她又開始無窮無盡的忙碌。

  「你不覺得余嘉琛變了很多?」楚月涵必須要找個人好好訴訴苦,否則她會讓自己給活生生逼瘋的。

  裴艾挑高了右眉,將手上的嬰兒裝放了回去。

  「他就算長了一對角、和一條尾巴都不關我的事,除了他是柔的表哥之外,又不是我的誰。」聽出了問題背後肯定不單純,裴艾的語氣卻故作不在乎。

  實情也是如此,她和余家人並沒有多深入的交往,雖然余家的長輩對她多有照顧,但她總還是外人,對於非關必要的私事,她是不會多所過問余家的家務事,更別說她自己的家務事都管不完了。

  楚月涵應該也是如此。

  從未見過她有任何對余嘉琛傾心的蛛絲馬跡,她見多了女人對於所謂的黃金單身漢,那種勇於冒險犯難也要將之射中紅心的狠勁,這些全都未曾在她身上發現過。

  而她也已經在遠見集團裡工作超過三年,比她還要深入余家核心。

  「你不會對他……」

  好像這時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楚月涵連忙撇清:「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最近和他相處時間久了,才有這種感覺。」

  她的話一點也不能讓人信服。

  「我一直懷疑,柔讓你增加工作絕對不會那麼簡單,看樣子她打的算盤還真讓人不能小覷。」裴艾早早便有了警覺。

  可憐楚月涵一腳踩進了陷阱裡還不自知。

  「我真的沒別的意思,你也知道我不談辦公室戀情的。」楚月涵擡出堅強的防護盾保護自己。

  只是不知她自己是否發現,她的話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

  裴艾無奈地吐了口氣,戀愛這麼一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還真讓人難以招架,連楚月涵這樣理智的人也在不自覺中中箭落馬。

  「你當然沒別的意思。」裴艾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只是對他很有意思而已。」

  實在不想看她這樣自欺欺人,雖然有趣,卻不符合朋友之道。

  被裴艾說中心事,楚月涵的臉刷地浮上一層紅暈,久久無法找到合適的言辭反駁。

  她該知道裴艾的神經細膩,一定會察覺出她的異常,想瞞過她非但不是易事,還得多花費心神讓人心力交瘁。

  「很明顯嗎?我是說……」楚月涵不知該如何界定自己是哪一方面露了餡兒。

  「不必將牌子掛在頸子上都能看得出來。」裴艾實話實說。

  「我知道女人很容易為受傷的男人所吸引,希望能以己身之力為他療傷止痛。但是我以為余嘉琛強韌到雷劈不死,看不出來他有為亡妻傷心的樣子。若要我說,他心中所存在的是恨。」裴艾說出自己的觀察所得,她不知道自己的話有多接近事實。

  楚月涵冷汗直冒,她不能附和好友的話,基於職業道德和私人交誼,她都不能在未經過余嘉琛的同意之下發表任何意見。

  「你若是認為他能讓你依靠,盡可以和他大談沒有負擔的戀愛,不必忌憚於柔,我想事實若證明你和他有緣無份,諒她也不得不屈就於現實。」裴艾無謂地聳聳肩,因為她並非當事人,才能如此輕鬆愜意。

  心裡頭一陣陣的刺痛,楚月涵也只得暗忍住不能多言,她不認為自己能有如此的寬大心胸,能讓這份感情船過水無痕。

  這時她突然有所覺悟,她是陷入了難以脫困的網中了,但若守在中心的噬人蜘蛛是余嘉琛,她只怕也會心甘情願的成為他口中的獵物。

  她和裴艾四目交接,一個是無怨無悔付出,一個眼帶瞭然的同情,彼此都有了共識:這局不定也不行了。

  正想提議去好好的大吃大喝,將所有未能出口的挫折發洩殆盡,但是這時卻讓楚月涵聽到了一道寧可這一輩子別再聽見的聲音。

  洪文定在她們身後跟監了些許時候,一直不敢靠得太近,卻又想聽聽她們的話題。

  原本在這種開放的空間他可以再靠近些以利蒐集消息。

  但是一個大男人在嬰兒區裡什麼也不買,鬼鬼祟祟的模樣會讓人有病態的懷疑,於是他只好提早在她們面前現身。

  這或許也不失為奇襲之術。

  這個女人在他的計謀裡所佔有的地位,也許能再往上提升,若他再次自余嘉琛手上搶走他的女人,定能讓他抓狂。

  「楚小姐來採買嬰兒用品,難不成……」他的眼光不正經地往楚月涵平坦的小腹看去。

  這女人太過高挑瘦削,不合他的胃口,他所中意的女人要豐滿有料、軟綿綿的觸感才成,和林郁鵑相較之下她便略遜一籌。

  對他令人厭惡的眼神,楚月涵不客氣地回敬以厭惡的目光。

  「那先生出現在此,難不成是你的外婆又有了?」外面的老婆!楚月涵在心裡補充。

  自從知曉他和余嘉琛所牽扯的恩怨,她著實花了些心神去蒐集有關他的資料。但不打探還好,一探之下不禁令她嚇了一跳;得知他是頭頂長瘡、腳底流膿的壞胚子後,她便對任羽鈴有著無限同情。

  有這種老公還不如沒有,她想不通怎會有女人看上這種沒內涵的男人,而且還是兩個以上。

  平白遭到數落,洪文定的臉色刷地泛青,但嘴角卻仍不忘裝腔作勢地往上揚。

  「楚小姐真是愛說笑,我的外婆早已經過世,怎麼可能用得上這些東西。」洪文定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女人還真是牙尖嘴利,說話不留情面,等將來落在自己手上,他一定會讓她後悔今天如此待他。

  聽聞他照字面解釋,不只是楚月涵和裴艾,連專櫃小姐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尤其是裴艾,她的聲音幾乎傳遍了整個樓層。

  「先生,外婆不是你家裡的,是在你家外面的,說白一點,就是小老婆的意思。」裴艾故意用響亮的聲音解釋,讓沒來得及參與的人都能快速地進入狀況,一同取笑。並非她為人苛刻,而是她看得出來這人是來找麻煩的。

  他的目標是誰?是楚月涵?還是她?抑或是在場的某一個人?

  這個人的眼睛就像一條蛇一樣,冷酷且精於算計,在他出口所說的每一句話背後都有其意義。

  這一次被人當面羞辱,洪文定一張俊臉氣憤得漲成了豬肝紅,他若倒地不起,不會有人誤會原因。

  「這位小姐真幽默。」他訕訕然地說道。

  但是,他的心裡卻不這麼想,雙手緊握成拳,恨不能將裴艾的頸子掐在其中硬生生折斷,方能消他心頭之恨。

  「有事嗎?」楚月涵見場面已然失序,連忙出面打圓場。

  她一點也不樂意見到洪文定,令人汗顏的是,主要原因居然是想忠於余嘉琛。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今天會出現在這裡一定有什麼目的,只是她還不能瞭解他所圖的是什麼。

  「沒什麼大事,只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和你說些事。」他故意將「你」字說得重些,希望裴艾能有自知之明別再瞎攪和下去。

  他的藉口令楚月涵挑高了眉,她忍不住看向裴艾,見她也是一樣的反應,證明她並非聽力反常。

  「既然如此,想必你不反對我找羽鈴出來作陪,她是你的妻子應當有此權利。」他還真是想得美。

  楚月涵不難想像,他所謂的安靜地方最終會導向何處,她對他可說是知之甚詳,這男人沒有節操觀念,若是不如他的意,他會不惜以暴力相向,達到他所要的目的。

  「我只是想警告你小心一個男人,余嘉琛他不是外表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充其量不過是個衣冠禽獸。」他毫無保留地將恨意表達出來。

  看在外人耳中,他就好像搶不過別人而出言耍賴的孩子,令人覺得荒謬。

  一隻土狠指著獅子罵殘酷!?楚月涵不禁憶起前些天和余天忍看Discovery頻道時,野生動物在非洲大陸求生的畫面。

  在她看來,想求生得要各憑本事,而洪文定以這種手段傷害過余嘉琛,現在卻反過來指責他的不是,實在太過可笑。

  「人本來就是動物之一,穿著衣服自然稱作衣冠禽獸。」楚月涵一竿子將所有人全囊括在其中,不讓洪文定占任何便宜。

  對這種人不必太過客氣,給他三分顏色便人五人六地跩了起來,他實在沒有自知之明,除卻任羽鈴所帶來的名氣,他不過也只有一個臭皮囊,沒啥了不起,還真當自己是不可一世的重要人物。

  不想和這種人多費唇舌,說到底他也不過活在自己的象牙塔中,看不清現實真相的愚者。

  拉過裴艾便想離開,楚月涵對眼前這男人敬謝不敏。

第8章(2)

  「難道你不想聽聽余嘉琛曾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還是你不敢聽?」洪文定見她不落入陷阱,急忙使出激將法。

  今天要是讓楚月涵一個人獨自面對他,或許還能有一些些作用,但是眼下只會讓她更加的火大。

  「與其在背後傷人,你乾脆將事情說給八卦雜誌聽,也許還能讓你賺得幾塊錢的酬勞,請個好律師等著讓琛告到你破產。」楚月涵受不了他的糾纏,克制不住火氣地對他怒言相向。

  要是有哪一家雜誌敢登這種擺明了就是子虛烏有的謠言,便等著挨告吧!

  「你……」

  洪文定伸出手指住楚月涵的鼻尖,他不敢相信有人會不忌於他的後台,給他下不了台,她當真是活膩了,自找死路。

  他臉頰上的神經不住地抽動,說明了他有多氣憤。讓在場的人十分明白,這人是有仇必報的個性。

  看著他悻悻然拂袖離去的背影,裴艾禁不住一陣烏雲襲上心頭,泛起不祥的預感。

  「答應我,你會小心背後。這種人是不會講究什麼運動家精神,他們最擅長的是在背後放冷箭。」裴艾諄諄告誡。

  狐狸即使披上羊皮,還是有著尖牙利爪,足以置人於死地。

  「我會的。」楚月涵的背脊也不自覺地竄上一陣寒意。

  適才的反擊的確大快人心,但對方是小人,她隨時都得防範從四面八方可能出現的攻擊。

  楚月涵在百貨公司與洪文定交鋒的消息迅速地傳了開來,即使當事人十分低調,但在場的還有別人,他們並不在意當事者的想法,尤其是落荒而逃的洪文定。

  楚月涵並未告知余嘉琛,反而讓他由高爾夫球友的口中得知,更加令他火冒三丈。

  深夜回到家,他立即將她拎進了自己房中進行審問。

  「你為什麼沒告訴我,洪文定找上了你?」他額上的青筋爆凸,足見怒火之高張。

  就是知道他會有如此的反應,楚月涵才不想讓他知曉,否則依他的脾氣,怕不找上門去來個血賤五步的決鬥。為的並非愛她,而是男人地盤心結在作祟。

  「嚴格說來,不是我而是我們,當時還有裴艾在場。」她故作輕鬆的讓他明白她當時不是只有一個人。

  這一招勝之不武,但可保她不被吼聾了耳朵。

  余嘉琛雙手搭在她的肩上,不自覺地開始搖晃著她,希望能將些許的危機意識搖進她的腦袋裡。

  「他的手段骯髒到才不管你是否無辜,只要能讓我顏面無光的事,他都會毫不猶豫的下手去做。」

  每說一個字他就搖她一下,待他的話一說完,楚月涵的腦子暈得直想吐。

  想到她曾經暴露在危機之下,他忍不住將她帶入懷裡緊緊抱住,讓她溫暖柔軟的嬌軀帶給他安心感。

  「你不要小看了洪文定,光瞧他至今仍不能讓任家踢出門外,便該對他的能耐有所瞭解。」余嘉琛在她的頭頂輕喃。

  他可以不為林郁鷃的事找洪文定報仇,是因為他對林郁鷃早已無情分可言,但是他若將目標轉至楚月涵身上,自己是絕不可能讓這事善了的。

  她對所有事都能輕慢以對,唯獨對洪文定不成。這人手段卑劣,為了達到目的,再骯髒的手段也使得出來。

  「你別讓自己再暴露在危險之下,我……我會擔心的。」余嘉琛將到了嘴邊的「愛」字吞了回去。

  他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將話說出口,誰也不能懷疑他的用心,但是不知為何他就是說不出口。

  「在大庭廣眾之下諒他還不敢對我怎麼樣。」楚月涵嘴上雖這麼說,但心裡卻是害怕得頻頻發顫。

  這種反應她不敢讓余嘉琛知曉,會掀起大亂子的。她不想成為那個令他抓狂的導火線,雖說這樣可以滿足她的女性自尊,可是後果卻非她所能承擔,萬一他或余天忍有個意外,她會承受不住。

  不必別人提醒她也明白,洪文定那人絕對不會放過她,尤其她還讓他出了這麼大的糗,鬧得人盡皆知。再加上傳述者對未曾眼見的細節添加了活靈活現的情節,流傳的版本已經脫離了當日發生的真相。

  然而她卻不敢歎氣抱怨,誰教這是自己闖下的禍事,只得自己承受。她毫不懷疑余嘉琛會為她豎起防護網,而這只會更加地惹惱洪文定,燎起他的怒火。

  躲在他人的保護之下,對她而言是前所未有的經驗,換個立場她或許會拒絕。要說自保能力,她不諱言自然是比不上男人。但是余嘉琛並非不相關的第三者,是她心裡愛慘的男人,這原因令她不由自主地想縮至他所張開的羽翼下。

  「別庸人自擾了。」楚月涵安撫道:「台灣是法治國家,他不敢太囂張的。」

  聞言,余嘉琛嗤之以鼻的哼了聲,他對法律和躲在其後操縱的黑手沒多大的信心。

  他明白若真要和楚月涵說理,他會先氣到吐血還無法讓這顆頑石點頭,真不瞭解她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她怎能令自己無視於他的憂慮而一意孤行。

  「你不準單獨行動,只能由我陪著出入,不論是上下班還是辦私事都沒得商量。」他的霸道再次冒出頭來。

  她氣結地大翻白眼。

  「你是總經理,而我是秘書,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像連體嬰一樣黏在一起。」她試著和他說理,但結果如何她心知肚明。

  「當然可以。」余嘉琛不以為這有什麼困難。「你正好和我住在一起,你不會忘了吧,只要配合我的行程一切好談。」

  他還真感謝有這麼個良機可以讓兩人更加親密。

  楚月涵瞇了瞇眼,懷疑他之所以會這麼做其實另有用意。

  他不是別人,是出品自余家的菁英之一,在做任何決定時一定已想好所有的事,這種事情她已經見過太多次。

  「你或許忘了,我還得接送天忍上下學。」這個理由應該令他無從反駁了吧!

  楚月涵以為勝利的果實就在觸手可及之處。

  對這個問題,余嘉琛不到五秒鐘便有了解決之道。

  「這更簡單,將天忍的活動一併排入我的行程中,這件事對身為秘書的你來說應該不難才是。」想扳倒他她還得再多修煉修煉。

  挫敗令楚月涵暗咬銀牙,她沒料到他居然想在他緊鑼密鼓的行程裡多加上幾條,他就算是鐵打的也撐不住。

  「如果你再不答應,乾脆我來休個大假,和你窩在家中當你的終極保鏢,這樣也許會更省事。」余嘉琛語帶威脅。

  他的語氣冷硬得讓她無法懷疑他的決心,只要他說得出口,絕對會徹底實行。

  看來她不可避免的得和他綁在一起。

  她的表情有著不得不妥協的無力感,令余嘉琛明白他已然獲得勝利。

  他很想將得意的笑容放在臉上,但想起她可能會氣憤到不計後果地我行我素,他只好將笑意暗藏在心裡。

  只要她能安然無恙,要他一輩子讓著她都沒關係,但是這話可不能對她言明。

  否則未來可又有扯不完的爭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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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7-6 15:51:06

第9章(1)

  說要一天二十四小時在一起,余嘉琛完全貫徹到底,唯獨在夜晚的時分讓她拒於門外。

  楚月涵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就是將他所有同枕共眠的明示、暗示全數丟了回去,讓他吃癟。

  「今晚到我房裡睡。」他在她的耳邊輕喃。

  楚月涵的雙頰不由分說地染紅,因他的大膽言行而心頭小鹿亂撞。

  他總愛在孩子睡著之後對她誘哄,要她屈服在慾望下,幾次下來她的抵抗力是愈來愈潰散,看來點頭答應的時刻已近。

  他比海洛英、古柯鹼還要令人沈迷。

  「天忍他……」楚月涵擡出她的最後防線。

  「他是我兒子,只有我管他,沒有他管我的份。」余嘉琛自她的身後攬住她的腰,讓她向後靠入懷中,絲毫不管她正站在流理台前洗碗,十指沾著水濕答答的。

  兩人在廚房裡上演的戲碼,足以和八點檔連續劇相抗衡。唯一不同的是,戲劇會因為劇情的發展有高chao起伏,但是他們的情節始終停留在同一地點,沒有任何進展。

  他頰上新生的鬍渣在頸側輕刷,令她全身上下一陣輕顫,小腹未曾滅盡的火焰又開始讓他撩撥起來。

  「不可以。」楚月涵的抗議軟弱的連柿子都比不上。「我們不能給天忍壞榜樣。」

  一次又一次的拒絕,在在考驗著余嘉琛的自制力,他只能感謝天氣炎熱得讓他即使洗冷水澡也不會覺得困擾。但是自昨夜開始,連冷水澡都失去了它的效用,沒能降低在血液中流竄的慾火。

  「真的不可以?」余嘉琛緊迫盯人地追問,使盡渾身解數想改變局勢。

  「我們只要關緊房門,天忍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胡闖。他可不是傻子,在他出生時我有給他生個腦子,他會好好利用它的。」就算兒子是神童他也不在乎,只要他識趣不來壞老爸的好事就行了。

  楚月涵閉上眼睛,深深吸入一口氣,企圖鎮定紛亂的心緒。但這不是個好主意,因為吸入鼻腔的儘是他身上帶著麝香的男性氣息,幾乎令她就此拋卻矜持偎入他的胸膛。

  將雙手泡入水槽內的冷水中,只希望藉此讓她暫時保持理性就好。

  「別這樣拒我於千里之外,你該知道對我而言你是特別的。」

  特別的,但不是最愛。楚月涵在心中暗忖,而這樣的事實不但沒能讓她回復理性,反而讓她更像飛蛾撲火,直向著明知不可去的地方飛去。

  「我不想讓天忍瞧不起我,雖然他還是個孩子,但他也已經有了分辨事情的能力,他會如何看待我們的關係?」話一出口她便有些後悔,這好像在逼他承諾什麼似的。

  余嘉琛沒讓她的話嚇跑,反而將手臂往她身上圈得更緊,讓她緊緊地被禁錮在他的枷鎖中。

  他瞭解這場面遲早要面對,甚至期待它的出現。自己的心思已經逐漸清朗,讓他掂出了她在心中的斤兩,現在只剩下一件事——說服她相信他所相信的。

  這並不簡單,光是想將她誘騙上床便要如此大費周章,更何況是那種一生相守的山盟海誓。

  女人或許都愛聽那種發誓似的甜言蜜語,但她們到底相信幾分只有天知道,否則也不用要求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說給她們聽。

  楚月涵的腦子又比其他女人要硬上幾分,瞧余柔珊不也讓顧學維吃盡了苦頭,卻仍不願給承諾進禮堂。起先他還挺幸災樂禍的,但是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他笑不出來了。

  「那就和我一起給天忍一個健全的家庭,建立你在他心中的地位。」這是他最接近求婚的言詞了。

  不是他不想將話說得直接明白,為了不嚇著她,迂迴前進成功率會比較大。

  像被點了穴似的,楚月涵在他的懷裡僵得有如一根木棍,無法有任何反應,但是腦海裡卻快速地轉著,猜測他話中的意思是否如自己所想,抑或是自己旺盛的想像力作祟。

  「你是在談論家庭背後所代表的意義嗎?」迂迴戰術人人會用,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萬一是她自作多情才不會丟人。

  她不以為余嘉琛會愛上她,不過短短的時間裡,他連她這個人都還不甚瞭解,怎麼可能論及婚嫁。

  「這要看你所謂的意義是什麼?」余嘉琛猜不透她的反應。

  在他的懷中轉了一百八十度和他面對面,她望入他深幽的瞳眸中,企望自他眼中窺知他真正的想法。

  「如果是在開玩笑,我希望到此為止。」她下達最後通牒。

  所有的真心話都已到了嘴邊,直想對她傾吐。但是她的眼神說明她現在沒那個心情,余嘉琛不禁暗歎果真是好事多磨。

  「不全然是玩笑話,你何妨考慮考慮。」他試探地建議。

  讀不出他的想法,楚月涵決定暫時不和他撕破臉,免得讓兩人難堪,畢竟還得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

  「我有一個原則,就是不談辦公室戀情,給你做個參考。」她使出絕招來保住面子。

  聽見她的話,余嘉琛不禁呆愣了半晌。這是什麼情況?

  余天忍不敢相信他的爹地居然會這麼差勁,連話都說不清楚,害躲在一旁偷聽的他都快忍不住衝出去調停。

  「怎麼樣?他們還說了些什麼?」聽筒的另一端傳來緊張的呼喊。

  他對著話筒說道:「沒有下文了,他們各自回各自的房間去了。」

  現在都超過十點了,早過了乖寶寶上床睡覺的時間,可是歹命的他為了家庭和諧,不惜犧牲寶貴的睡眠時間,真不曉得他們大人會不會感激。

  「怎麼會?難道他們的身體裡流的是冰水不成?」電話那頭的余柔珊不敢置信地喊道。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對彼此都有好感,怎麼沒發生該要發生的情節,難道是她估算錯誤。

  不!她立即推翻這項疑慮,她對自己的眼光十分有信心,絕對不會看錯的。

  「人體百分之七十流的是水分,大約三十六度的水分,不可能會是冰水。」不知道她是意有所指,余天忍好意地指正她。

  他可憐未出生的小寶寶,有這麼糊塗的媽咪會影響他的智商。

  余柔珊在電話的那頭大翻白眼,卻又無可奈何,她要如何和一個小孩子解釋這種類似雞生蛋、蛋生雞的問題。

  「他們不會那麼早就睡了吧,又不是小孩子。」她沒有想到自己正佔用一個小朋友的睡眠時間,而逕自大玩間諜遊戲,絲毫沒有半分的愧疚感。

  唯一令她扼腕的是,事情並未如她所預料般的進行,照她的劇本,現在早該有機會讓他們更進一步才是,怎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等等,外面有聲音。」余天忍聽到聲音。

  他好奇地將房門拉開一小條縫,不料卻和爹地撞個正著,幸好他有先見之明,將電話藏在背後,否則有得他好受的。

  「回去睡你的覺。」余嘉琛沒料到兒子還沒睡,反手將門拉上。

  余天忍沒再將房門打開,他對父親的目的已經有了八成的把握,直到聽見另一扇門關上,他立即樂不可支、得意地笑了開來。

  爹地的行進路線正是往月涵阿姨的房間前去。

  「柔姑姑,大功告成了。」

  他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將自己拋上床去埋在枕頭上掩住他的歡呼,而電話早已被晾在一邊。

  在余嘉琛進入房間的那一剎那,楚月涵便已知道。

  「既然你不想到我房間,那我們就睡在這間吧!」他走上前,在她還來不及躍離床面時,迅速躺在她的身邊抱住她。

  她的身體不敢有任何反應,即使她的血液正在快速流竄,歡迎他的到來。

  兩人就這樣貼合在一起,密密實實的沒有任何的空隙,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余嘉琛的反應有多熱切。

  「睡在……一起……實在不是好……主意。」她結結巴巴地說道。

  即使明知道空調正是最舒適的溫度,但是她還是覺得好熱,就像是窩在烤箱裡一樣,熱源便是來自身後的他。

  「放心,現在我只想要睡上一覺而已。」只是不保證天亮前不會造次,余嘉琛在心中暗忖。

  楚月涵一點也不相信他的話,但是接下來他並未出現任何不當的舉止。他一手擱置在腰腹間,另一手環過身前放在腰側上,一腿架在她的腿緣,形成一個堅固的牢籠將她困住。

  他的舉措一點也不令她感到厭惡,相反地還頗為歡迎他。唯一困擾她的便是他那火燙的體熱令她無法冷靜。

  歎了一口氣,她本以為今晚是不可能有個好眠了。才這麼想著時,睡神卻毫無預警的找上了她。

  漸漸地,她明眸輕掩,向美麗的夢境投降。

  林郁鵑坐在車內,十指緊握住方向盤,恨不得將那看似一家人的男女拆散開來。在余嘉琛身旁的位置是屬於她的!她在心中疾呼。

  今天她會落到這步田地,全都是楚月涵那個狐狸精搞的鬼。若不是她在余嘉琛耳邊造謠生事,她不會失去他關愛的眼神。

  「想不想在他們之間製造些摩擦?」洪文定像是吹笛手般低喃著。

  他聰明的不加以干涉林郁鵑對余嘉琛的想望,這個傻女人只有這一點可以讓他利用,他決定利用她不切實際的幻想,在余嘉琛和楚月涵之間興風作浪,讓那兩人心生嫌隙。

  「想想,他要是沒有楚月涵在身邊,一定能清醒過來發現身邊還是有其他好女人。」他一步步地將她向著懸崖峭壁推去,讓她成為將余嘉琛推入地獄的推手。

  洪文定深信君子報仇需要詳細縝密的計劃,他絕不會再讓他有翻身的機會。

  「你自己也看到了,那個楚月涵並沒將你放在眼裡,她沒想到以你是余嘉琛的小姨子而言,她的存在還得要你同意才成。」他這番謬論連自己都無法說服。

  但是這女人的心神已經不能用常理來評斷,說到底她的身上多少帶著些瘋狂因子,若是將她當成武器拿來對付余嘉琛,將讓他無力招架。

  他竊喜上天待他不薄,讓他找到了這麼個犀利的女人,而既然她不是林郁鷃,他便不會憐香惜玉,拿她擋在前頭的好處可多了,既是安全的盾牌,更是可以進攻時的武器,一舉兩得。

  「你想,若是沒有她的阻擋,你將可以實現多年的夢想,成為余太太。」他像吟唱似地鼓動她。

  盡量做你的大頭夢吧!

第9章(2)

  洪文定瞧著她的神色,知道她已經上勾。她比一塊黏土還要好用,黏土還會在玩弄過程中弄髒雙手,但是她卻不沾他的手,而承擔後果的將是余嘉琛。

  洪文定的嘴角邪惡地上揚,一抹佞笑在他的臉上浮現,破壞了他尚稱英俊的臉孔,此時的他就像是惡魔般令人不寒而慄。

  他明白必須讓自己在這整個事件中保持清白的形象,不能讓任家和外人抓到把柄,而關鍵就在林郁鵑身上。

  輕聲地對她說明全盤計劃,讓她去當逆轉情勢的犧牲打,他還是隔山觀虎鬥的閒人,坐享計劃的成果。看著吧,鷃兒,他在心中起誓。大仇即將得報,他雖然不能讓世人明白他對林郁鷃的深情不悔,也要讓她在天之靈知道他的本意。

  「你不覺得與其捉我,還不如捉琛要來得有用。」楚月涵無奈地向林郁鵑喊話。

  雙手、雙腿被膠帶牢牢纏住,她想動都沒法子動。唯一令人慶幸的是,起碼自己是被綁在一個比豪華飯店不足,至少比荒郊野外好一些的地方,還有椅子可坐,衛生設備也一應俱全,不必難堪到得隨地解決,讓人安心多了。

  「閉嘴。」林郁鵑怒氣沖沖地吼道。

  自從綁來楚月涵,她的頭疼便沒有一刻停止過,她三不五時地說話,企圖分散她的注意力,這等小伎倆無法逃過她的法眼。

  「別再說任何一個字,否則我會讓你這張臉沒有一個整型醫生能夠修復。」林郁鵑將水果刀面貼在楚月涵的臉頰上,威脅地輕輕滑過。

  手拿刀子的是老大,楚月涵識相地遵從她的命令。

  她能想像得出林郁鵑欲一刀了結她的想法,但卻遲遲未發生,她不知道是什麼因素阻止了她。

  當然不是她良心發現,這一點楚月涵心知肚明。

  前一秒她還在猜測背後的原因,下一秒老天爺看她可憐,給了她明確的解答。

  「我早該知道這件事你一定有參一腳。」見著洪文定的臉,一切便豁然開朗。

  「好說好說,你怎麼不想想或許我是來救你的?」洪文定擺出大眾情人的姿態。

  見狀,楚月涵差點沒吐了一地。這人還真是自大狂的宗師,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無人能敵。

  「我寧可讓一條鱷魚搭救。」起碼餵飽了它,可以確保自己不被吞噬。

  洪文定比起一條鱷魚還不如。他噬血的目的並非出自求生本能,而是愛上了那種遊戲,看著人在被逗弄下所衍生的恐懼他便有快感。

  這一點是他與其他男人不同之處,別人還能稱之為禽獸,他是連禽獸都不如,讓人恐懼不起來。

  見她沒有涕泗縱橫地求饒,也沒像只小動物般畏縮顫抖,令洪文定非常不滿。

  「到了這步田地你還能處變不驚,令人佩服。」他言不由衷地稱讚。

  這女人的神經是和神木一樣大條嗎?還不自知自己死到臨頭。

  「刀子在林郁鵑手上,我該怕的是她。」楚月涵將撩撥挑釁的功夫做得不著痕跡,逃生的希望都在這一步了。

  回頭看了眼情緒不甚穩定的林郁鵑,洪文定不禁哈哈大笑。

  「別荒唐了,沒有我她便沒有半點威脅性,連隻老鼠都傷害不了。」換言之,他才是那個使刀之人,林郁鵑不過是他的傀儡娃娃。

  這段話讓兩個女人聽得清清楚楚,絕對沒有半點誤會。

  瞧見林郁鵑持刀的手緊了緊,楚月涵強自鎮定地面對這個男人,他要自尋死路她不反對,但是自己絕對不讓他拖下水。

  就算他有蓋世神功,刀子畢竟不在他手上。即便是馴養多年的猛虎,還是有銳利的爪子,噬血的本能是人類所不能忽視的。

  當一個女人給逼到了絕境,會爆發出多強的力量,絕不是外人所能理解的。

  「我當然明白這整件事是由你主導,所以才會這麼漏洞百出、破綻處處。」楚月涵搖了搖頭說道。

  沒人有本事將她自遠見大門前架走,林郁鵑憑的是膽量而非技巧。

  若非自己一時失察讓電話給騙了也不至於如此,誰知道林郁鵑會有這種心思,假冒余天忍的導師,騙說天忍在學校裡昏倒了,她才會不顧一切的衝了出來。

  她可以想見現在余嘉琛有多憤怒,在他將自己救出去後,免不了有頓排頭得吃。楚月涵已經有心理準備。

  「你……」洪文定為她的搶白氣結。「沒關係,你盡量耍嘴皮子,因為你也只有這時候能逞口舌之快了。」

  帶著滿臉涎笑,他開始除去身上的衣物,真正的目的已經昭然若揭。

  「強暴是令人不齒的行為,你應該知道監獄裡的兄弟最看不起的便是這等罪行,到時會受到什麼待遇你應該有所頓悟。」楚月涵冷著臉對他做最後的勸告。

  「怕呀,我當然怕。」在洪文定的臉上根本找不著一絲恐懼。「但是你敢告我嗎?強暴在舉證上十分困難,最後身敗名裂的只有你自己。」

  這一點他無所畏懼,敢走夜路他就不怕遇到鬼。

  楚月涵絲毫沒有懼怕之情,相反的,她是氣瘋了。

  「第一、我的行動受到限制;第二、在場還有外人持刀脅迫,光是這兩點便構成強暴的條件。」這是堅不可摧的證據。

  洪文定再次哈哈大笑。「你以為我會留下把柄,讓你有機會反抗我嗎?你比我想的還要天真。」

  危機已經迫在眉睫,洪文定全身上下一絲不掛,正等著要上前蹂躪她。

  「就像你說的,有第三個人拿著刀子威脅著我們的性命,為了保命當然是從善如流,遵照她的願望羅。」罪過可不在他身上,他推得乾乾淨淨。

  他的狐狸尾巴終於露了出來,楚月涵幾乎快克制不住地癱倒在地。

  看來他最後的決定林郁鵑是一無所知,連自己將有一場身敗名裂的牢獄之災也被蒙在鼓裡。

  「這和你當初所說的不一樣。」一直保持沈默的林郁鵑大叫出聲。

  氣憤令她眼泛不祥的紅光,有如將上場的鬥牛般。

  「原來你從頭到尾都不是要幫我,是要來害我的。」自視甚高的她,不容許自己為人所利用。

  所有的甜言蜜語全是一場空,他掠奪了她的身體,還要將她棄若蔽屣般的丟入牢籠中。「你不是人。」她厲聲地怒罵。

  一切都已經太遲,大錯已然鑄下,她已沒有脫身的餘地。

  「是你自己太笨,什麼事都聽從我的擺佈,怪不得我。」洪文定沒有一絲悔過之意。

  「為什麼你要這樣害我?我和你沒有任何仇恨。」林郁鵑抓著水果刀的手不住地顫抖。

  「你還怨我?應該感謝我才是,我可是給了你一個機會,讓你親自為鷃兒報仇。」洪文定不改睥睨的態度。

  他不以為林郁鵑敢對他下手,他掌控著她的心神,就像操玩一個人偶,要她往東她絕不會向西。

  「鷃兒?」林郁鵑不解地看著他,他是在說姊姊嗎?連家裡都沒這麼稱呼過姊姊,怎會出自一個令人痛恨的男人口中。

  他到底是什麼人?她懷疑洪文定的身份與目的。

  「這到底是……你到底是……」她被突如其來的意外弄得一頭霧水。

  「他是郁鷃婚前婚後的男人。」一道堅定憤怒的聲音突地響起。

  楚月涵在鬆了一口氣之後又開始提心吊膽,因為她又要開始新的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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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7-6 15:52:01

第10章(1)

  余嘉琛突然出現在這個廉價汽車旅館中,情況顯得十分可笑,尤其是洪文定還是一絲不掛的狀態。

  他並非單獨前來,陪同他的是洪文定的髮妻——任羽鈴。

  正是因為她的出現讓狂亂的余嘉琛有了方向,而不至於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找。

  她派人跟監洪文定,對他近來的行動瞭若指掌,她累極了,不想再繼續這樁沒有意義的婚姻,也因此才會知悉他的計劃,連地點都一清二楚。

  見到有意外的觀眾到場,洪文定忙將脫下的衣物披上,不可一世地對任羽鈴頤指氣使地說話。

  「你來這裡做什麼?」洪文定就是有這種本領,在任何狀況下還能維持那種自大的模樣。

  任羽鈴不發一語,只是用深邃的眼眸盯住他,以往只有他讓她自覺渺小懦弱,但是這一次情境逆轉。

  「就算我是鷃兒的男人又如何?」洪文定不理會妻子,將注意力放在余嘉琛身上。「我和她是真心相愛,若不是你,她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這段宣言除了林郁鵑之外,沒人覺得驚訝。

  已經度過傷痛期的余嘉琛不再為妻子的背叛所苦,表情一派的鎮定。

  楚月涵因為余嘉琛的無所覺而平靜。

  任羽鈴姣好的容顏上則有著一絲苦澀,畢竟出軌的人是她的丈夫,她很難置身事外。

  「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害慘我了。」林郁鵑歇斯底里地尖叫控訴著。「說什麼都是為了我著想,其實全是你自私自利的計劃。」

  林郁鵑直到今日才真正明白什麼叫識人不清,但是她所付出的代價實在太高、太不值得。她以前是和姊姊不和,可是那只是在私下爭鬥,目標也只有餘嘉琛一人。

  她不服氣,尤其是知道了真相之後。原來郁鷃不愛她所嫁的男人,但是她又為什麼不讓別人得到他,難道真是為了他背後所承繼的家業,但也不能將他綁在一樁沒有愛情的婚姻中。

  林郁鵑為余嘉琛不值,也讓她找到個台階下。

  在經歷過林家一個女人寡情的對待,他自然不可能再對她用情,至今他還能對林家人假以辭色,已經是他的寬宏大量。

  「我可沒有拿著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強逼你入殼,是你心甘情願跳進來的。」洪文定睨了林郁鵑一眼,對她的不識相頗不以為然。

  「你這個可惡的惡棍,你……你……」氣憤到了極點,林郁鵑無法完整說出心中的想法,結巴了起來。

  掌中的異常感令她向下查看,先前握在手裡的水果刀還沒丟掉,原先是打算用在楚月涵身上,但是現在情勢逆轉,而她準備用在另一人身上。

  想起這諷刺的情境,林郁鵑不覺泛出詭異的笑容。這刀子是洪文定所給的,他萬萬想不到最終用上它的人,居然會是他自己。

  瞧出了她眼中的殺意,洪文定不覺心頭一涼,連忙要向安全之地避開刀鋒,卻還是讓她在臉上劃上了一刀。由於他閃得快,傷口並不深,但是長度卻令人驚心,幾乎形成一條將俊臉分成上、下兩半的紅線。

  望著掌心上的血絲,洪文定擔憂地大叫一聲,往鏡子前衝了過去,檢視傷痕造成的結果。

  「我這張臉要是出了什麼事,我要你付出代價。」他惡狠狠地威脅林郁鵑。

  一個男人如此注重外表實在令人發噱。

  看著這混亂的場面,任羽鈴心想該是結束的時候了,她取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對著手機說道:「都錄到了嗎?」

  聽見對方傳來的回答,她無奈地歎了口氣收線。

  「從今天開始請你別再踏入我家大門一步,你的所有東西我都讓人收拾好了,全都放在飯店裡。明天我的律師會登門造訪,和你談離婚事宜。」她堅定決絕的語氣,在在說明這一切不是兒戲。

  她不再當個隱忍的應聲蟲,她要當自己的主人,為自己作主。

  而第一步,便是將洪文定掃地出門。

  「為了讓你願意談離婚,我幫自己買了個保險,只要你無端刁難,在這個房間所發生過的事、有過的對白,都會完完整整地呈現在法官面前,讓外人看清你的為人。」

  過去的任羽鈴或許懦弱,眼下她卻像破殼而出的鶵鳥,有著新生的勇氣和她邪惡的丈夫對抗。

  說完一席話,她也不等室內的人反應,便逕自離開房間。

  在她投下這個炸彈後,像個無事人般一如以往冷淡自持,但是楚月涵看得出來她是下了破斧沈舟的決心。

  「別再接近我的家人,這也包括了月涵在內,要是讓我發現你出現在一百公尺之內,別怪我不留情。」余嘉琛厲聲警告。

  他解開遭捆綁的楚月涵將她扶起,跟著離去,將這裡留給那兩個豺狼,他們要自相殘殺是他們的事,和他無關。

  被留在後頭的林郁鵑心碎了、夢也醒了,她明白再強求也無法將余嘉琛留在身邊。他從未以看著楚月涵的目光看她,一切只是她的癡心妄想罷了。

  她不恨余嘉琛的薄情、楚月涵的介入,只恨自己意志不堅,受到了洪文定的撩撥將路給走死了。

  「要告我還是怎樣都隨你,我等著。反正你還有離婚官司要打,也不差這一件,或許同時承接這兩件官司,律師還願意為你打個折扣。」林郁鵑奚落嘲諷著他。

  她將水果刀插回刀鞘中帶走,她沒笨到將之留給他,誰曉得他會不會在背後捅她一刀。

  若要她下注,她會下在肯定的這一方。

  步出屋外陽光正熾,曬得心裡的幽暗也一併煙消霧散,她擡頭看看藍天,覺得心情比之以往都要來得清朗,雖說她才遭受到失戀的打擊。

  「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不先讓我知道,便一個人行動的原因嗎?」余嘉琛的聲音冷到都能讓水結成冰。

  對一個剛剛才自虎爪下救回心愛的人,他的反應太過違反常理,但楚月涵並不知道他的心思,現在的她只想盡快安撫他的情緒,別讓氣氛再度僵下去。

  「我想只是到學校一趟而已,沒什麼危險。」她一時失察將真正的想法告知他。

  這話不啻是點燃炸藥的引信,讓原本還有轉圜餘地的情境給惡化。

  他們正在往回家的方向,但是余嘉琛明白,自己絕對無法在必須將注意力放在駕駛時還能對她說教,而且他又不願在兒子面前數落她。

  他猛力踩下煞車,發出尖銳噪音之後,車子在路邊穩穩停妥。

  看見他的反應,楚月涵知道此劫難逃,不禁全身感官集體戒備著,等待迎接他的暴怒。

  但是他久久沒有下文,令她更是心驚膽跳。除了他的咬牙聲之外,再沒有第二個聲音打破兩人的僵局。

  她很想說幾句俏皮話來緩頰,但是腦子紛亂得想不出任何的俏皮話,連個笑話也擠不出一個。

  「我是不是說過洪文定很危險?我是不是要你在去哪裡之前先知會我一聲?是不是要你不能一個人單獨行動?」問題像連珠炮似的射出。

  楚月涵可以輕鬆看到他的話有若子彈一般疾射,目標只有她一人。

  從來都只有她是高高在上質問人的一個,讓人質問到無話可說還是頭一遭。

  她開始回憶起過去,爸媽是用什麼樣的表情讓她束手無策的,或許她可以如法炮製,將自己拉離火線。

  「我知道是我錯了,不該不理會你的勸告,才讓自己落入險境。」她故意將姿態壓低。

  到現在她的體內還有腎上腺素的殘留帶來的影響,全身輕顫得有如風中的小草。

  但是她極力掩飾不敢讓他發覺,那只會令他火氣更熾。

  「你在接到電話的那一刻便該讓我知道,而不是一頭往危險裡鑽。」他的語氣有了些許的軟化。

  雖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點點變化,但還是令楚月涵稍微放下心來。

  「相信我,經過這一次以後,未來我會將你的話奉為圭臬,不敢或忘。」她開出一張並不打算兌現的支票。

  「我實在不想說出早就告訴過你這句話……」余嘉琛心裡還是驚魂未定。

  「那就別說了。」楚月涵趕緊打斷他的話尾,立刻違背了適才才許下的諾言。

  余嘉琛挑高了單眉,讓她明白自己不會就這樣簡單地放過她,令她忍不住申吟出聲。

  「別嫌我囉唆,要知道這事追根究柢還是你惹出來的。」他將一頂大帽子往她的頭上扣。

  最主要的用意還是要挑起她心裡的罪惡感,要讓她不再用理由牽制他的追求。

  不愧是商人本性,不放過任何討價還價的機會。

第10章(2)

  原本楚月涵還要抗議他的獨裁,但是卻被他的眼神所阻。這時說什麼都無法改變他的想法,她只能見招拆招,走一步算一步。

  低著頭表現出自己真有反省的意思,她故意不讓他看入自己眼瞳中,怕他會看出她的害怕,捉到更有力的把柄。

  她對讓他受驚實在是無法原諒自己,更何況是在家裡正由大人陪著的余天忍,剛才一脫困他便打了電話給天忍,要他安心,也讓其他人別擔心。

  讓他因著一時的疏忽窮追猛打,真讓楚月涵深感前途渺茫,這要是讓熟識她的人見著了,怕掃地得掃得勤快些,否則會讓碎了一地的鏡片紮傷了腳。

  「那你說,讓我擔驚受怕的損失,你該如何賠償我?」他不再讓她閃躲,伸手握住她的下顎,讓她面對自己。

  聽到「賠償」一辭,楚月涵直覺反應便是要給他一個衛生眼,但是他所遞出的目光卻更加犀利,令她無法招架得住,只得收回。

  「這不公平,你也不過是拆拆膠帶而已。」楚月涵將他的功勞降成小小的,好像只是舉手之勞罷了。

  余嘉琛眉目如劍,讓她嚇得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公分。

  只有一公分。

  但是看在他的眼中,卻好像是十惡不赦的罪過似的。

  「如果沒有我趕去幫你拆膠帶,你現在能坐在這兒嗎?」他沒有加重語氣,只是順著她的話,跟著將自己矮化。

  他若是蠻橫地據理力爭,即便他是有理的一方,她也非急起直追拉近兩人的差距不可。

  她的性子吃軟不吃硬,就是這樣才著了他的道,等到發現時已經遲了。

  「好嘛!」形勢比人強,她也只得順著他的希望說話。「那你想要我怎麼做?」

  她已經可以想見他會提出多麼困難的要求。

  「嫁給我。」沒有任何的修飾,這三個字自然地脫口而出。

  話傳入耳中的那一剎那,楚月涵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但是他認真的表情說明她的耳朵沒有問題,而他的神智也沒有被稀奇古怪的東西迷惑住。

  唯一迷住他的是眼前這個可人兒。

  「以身相許是幾百年前才有的事,現在已經是二○○二年了,不興這一套。」沒有絲毫的猶疑,楚月涵直接拒絕他的要求。

  「為什麼?」

  余嘉琛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兩人在各方面都是十分契合的一對,她為何總是對他澆冷水。

  為什麼?楚月涵可以提出許多理由,多到可以埋了他,她斟酌著要拿哪一條來和他辯論。

  但是衝口而出的卻是她最想藏住的理由。「因為你不愛我。」

  余嘉琛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他忍不住呆愣了下。

  但是下一瞬間他立即怒火中燒。

  「不愛你會管你的死活?不愛你會著急的跑來救你嗎?」他說完將她拉了過來,狠狠地吻上她。

  許久,他才放開她的唇,給她呼吸的空間。

  「你怎麼能懷疑我不愛你,該打三十大板。」他真想撬開她的腦袋看看,裡頭的構造究竟和正常女人有何不同,怎麼會感受不到他的愛意。

  「除了在床上,我們沒有任何情況可以說是在戀愛。」楚月涵嘟著嘴輕聲抗議。

  她並不遲鈍,是真的沒將兩人的關係當成愛,還以為他是圖個方便。

  聽到她的辯解余嘉琛快吐血了,他不以為自己在床上是隻野獸,只求在她身上單純的發洩慾望。

  「那現在你知道了,答案呢?」沒關係,這筆帳可以慢慢算,重要的是她的答案。

  他等著要聽到夢寐以求的回答,且不接受否定的答案。

  聽到他愛的告白——雖然離羅曼蒂克還有段差距,但是楚月涵心裡還是甜絲絲的。不過要這樣輕鬆地答應他嗎?她心裡有些遲疑。

  人家余柔珊挺著個大肚子也沒見到她步入禮堂,她既然沒有這層煩惱,何不也玩上一玩,否則實在太對不起自己了。

  「可是我不想談辦公室戀情,而且也信誓旦旦地對外公告過。」她丟了個變化球出去,看他如何接招。

  余嘉琛再次發揮他舉一反三的機智。

  「這簡單,明天我便發佈人事命令,你不再是我的秘書,直接打入無業遊民一族。當你再次就業,職稱便是我的太太。」

  聞言氣沖牛斗的人換成了楚月涵。「你若敢辭了我,我非上勞工局把你告到昏頭,否則我就跟你姓。」

  余嘉琛不怒反喜。「那你不用去告我了,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除了跟我姓之外,你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他們這一對還真鮮,愛與不愛都有話題可吵。眼前求個婚還沒能定下來,便已經吵得不可開交,未來漫長的日子裡,只怕都會和現在一樣熱鬧。

  他們這邊交戰熱烈,在余家的人可也沒閒著。

  在余嘉琛和楚月涵還在路旁大演打情罵俏的戲碼之際,余家這邊已經大開香檳,準備慶祝新成員的加入。

  他們還神通廣大地將楚月涵的家人給找了來,說什麼也不肯讓這樁婚事延宕下去。

  只是看在顧學維眼中還是落寞。

  他的寶寶都快落地了,而孩子的媽卻還不肯下嫁,他的革命仍未成功,只有更加努力。

  天哪,什麼時候才輪得到他呀?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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