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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small
王子 | 2011-7-27 23:21:02

本帖最後由 zerosmall 於 2011-7-27 23:23 編輯

前言:

  青梅竹馬的未婚夫!?
  八百年前就訂下的婚約!?
  唉!真是太沒新鮮感了
  還是那「外遇」的神秘男子
  比較讓她動心......
  「那個人」不過上演了英雄救美
  她也不必崇拜成那樣吧?
  夜夜摸黑和「情郎」去夜遊
  這樣算不算紅杏出牆?.....


第1章(1)

  傍晚日落時分,距離山西太原城外約十里處的黃沙道上,正有一輛由兩匹馬所拉著的馬車緩緩的朝太原城而來。

  馬車上坐的是一男三女。

  手持馬鞭趕車的是一名三十多歲的車伕;而馬車裡,坐在車簾子後面的則是三個年紀、打扮相差甚大的兩位姑娘和一位中年僕婦。

  那中年僕婦坐在左側的座位上,一臉的睏倦,想是因為旅途勞頓的關係。

  在馬車右側前座坐的則是一個十八、九歲,小姐打扮的年輕少女。透著若隱若現的簾子空隙向馬車裡望去,可以看見那少女的容貌生得十分美麗動人,她有著彎月一樣的眉毛,小巧秀氣的鼻子,還有艷紅欲滴的紅唇,而最吸引人的是那少女臉上一對澄澈如秋水、黑白分明的美麗眸子。

  這樣完美的五官不論是生在哪個女子身上總要教天下男人側目的,更何況那年輕少女還有著窈窕而穠纖合度的曼妙身段,所以從她一坐進了馬車,這輛平凡無奇的車子立即光輝四溢,變得耀眼炫人。

  同坐在車子裡的,還有一名年紀和那少女相若,身穿青布衣裙,丫鬟打扮的姑娘。

  這一行人是遠從陝西的潼關來的,一路上經臨汾、靈石至祈縣,今天傍晚,他們終於快到目的地——山西的太原城。

  他們是投親來的。那位美麗的少女名叫上官倩兒,她的父親上官仁是潼關的地方官,所以倩兒是標準的官家千金。

  坐在她對面的中年僕婦叫曹嬤嬤,是倩兒心裡最顧忌的人了。曹嬤嬤是倩兒母親從娘家陪嫁過來的丫鬟,倩兒九歲的時候,母親就因病去世了,從此之後,曹嬤嬤便一肩擔起養育和教育上官倩兒的重責大任;所以在倩兒的心目中,曹嬤嬤是比自己的父親上官仁還要嚴厲的長輩。因為曹嬤嬤管教上官倩兒甚嚴,一言一行都要求上官倩兒要有大家閨秀的禮儀和風範,不像倩兒的父親上官仁,他因忙於公事又溺愛這唯一的寶貝女兒,所以對倩兒的要求一向是有求必應。

  坐在倩兒身旁的丫鬟名叫琴兒,她是跟在倩兒身邊的貼身丫鬟,她雖然沒有倩兒傾國傾城般的美貌,倒也長得秀秀氣氣,挺討人喜歡的。

  那名三十多歲的車伕名叫朱三,是她們在祈縣以一天三兩銀子雇來的。本來同行的還有一名管家忠伯,他的任務是打點一路上的吃喝住宿,以及負責倩兒三人旅途上的安全。

  可是忠伯卻在祈縣附近染上風寒,而長期住在客棧又對倩兒一行三位女眷非常不方便,在無法可想之下,曹嬤嬤只好帶著倩兒和琴兒先僱馬車到太原,留忠伯一個人在祈縣等慢慢的養好病再說。

  所幸,祈縣距離太原已是不遠,經過了二日的奔波,他們終於快到太原沈家了。

  太原沈家,是太原城裡的名門望族之一,沈家原本是太原城裡的大地主,在城裡和城外都有數不盡的田宅和土地。

  如此看來,沈家人該是過著極盡奢華的生活,但是沈家子弟都飽讀聖賢書,一向認為積德比積財重要,所以遇天災人禍時,沈家總是賣土賣地的將祖產換成了銀子、白米接濟四方貧民。

  幾十年下來,沈家的財富和土地愈來愈少,但是沈家的名望和聲譽卻已深植太原人的心中;時至今日,即使沈家的家境已大不如前,但太原城裡的人們對沈家的崇敬卻是與日俱增的。

  這一回,曹嬤嬤就是要送倩兒到沈家來,和那個與倩兒有婚姻之約的未婚夫婿沈文揚見面。

  上官倩兒與沈文揚是自小由雙方父母為他們訂下這門婚事的。

  多年前,上官仁曾經到太原任了幾年官,在那幾年裡,上官仁和沈文揚的父親沈子清結成了莫逆之交;這兩個好友便為自己的兒女訂下了這一門親事,好讓彼此能親上加親,由朋友變成親家。

  一想到太原就近在眼前,上官倩兒不自覺的歎了一口氣。

  「小姐,你怎麼啦?好端端的怎麼歎起氣來了?」坐在倩兒身旁的琴兒聽到了她的歎氣聲。

  倩兒伸手掀起了車簾,向車外望了一眼後對著曹嬤嬤說道:「曹嬤嬤,我們找個地方停下來歇一會兒吧!我想下車透透氣。」

  曹嬤嬤看著倩兒,「小姐,我們就快到太原了,你再忍一忍,到了沈家以後再休息好嗎?」曹嬤嬤雖然像是在徵求倩兒的同意,可是語意卻是堅定的要倩兒先到了沈家再說。

  「不行!」上官倩兒反對的叫出聲來,然後以手撫著胸口,一臉氣悶難受地說道:「我……我胸口好悶、好難受,我要馬上下車透透氣……」

  「小姐,不能忍忍嗎?都已經快到沈家了。」曹嬤嬤為難的看著倩兒。

  「我……我真的很不舒服嘛!」上官倩兒撫著自己的胸口。

  「是真的嗎?這一路上我們已經停車好幾次了,要是現在又停車休息,我們恐怕要深夜才到得了沈家了。」這才是曹嬤嬤擔心的。

  「曹嬤嬤,我胸口真的很悶!」上官倩兒再度抗議。

  這可不是撒謊,一想到今天晚上就要到太原沈家,倩兒說什麼也高興不起來。

  曹嬤嬤眼看倩兒的確一臉氣悶不舒服的樣子,連忙伸手掀起了車簾對著朱三叫道:「朱三,你找個地方停下來歇一會兒吧!我們家小姐想要下車透一透氣!」

  朱三手一揚,又是一鞭打在馬兒身上。

  「夫人,不行啊!天色已經快暗了,天一黑,這附近就不平靜,我們還是趁早進太原城吧!」他大聲回道。

  「不……不平靜?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曹嬤嬤神情緊張的問。

  「夫人,太原這附近天一黑就會有攔路打劫的強盜出沒,殺人、搶劫無惡不作,所以我們還是趕快進城的好!」朱三說著又是一鞭加在馬兒身上。

  「強……強盜!?你不是嚇我們吧?太原這附近不是一向平靜得很?幾年前我們還住過這裡呢!這裡幾時有強盜了?」曹嬤嬤膽戰心驚地說。

  「夫人,我怎麼敢騙你?以前的太原城的確是很安定沒錯,不過就在三、四年前,太原城附近突然冒出了一個叫『夜無蹤』的夜盜!」

  朱三頓了一會兒又說道:「本來這夜無蹤可以算是一個俠盜,因為他一向劫富濟貧,只搶太原城裡一些為富不仁的大地主或奸商,而且從不傷及無辜,也不對弱小、平民出手;總是將搶來的銀錢、白米分送給四方的貧民,所以對這一帶的窮人來說,夜無蹤可以說是一位活菩薩……」

  「這麼說,夜無蹤可以算是一個救世濟民的大英雄,這樣的人,你怎麼說他殺人搶劫無所不做呢?這不是前言不對後語嗎?」上官倩兒插口說道。

  一聽上官倩兒這麼說,朱三連忙解釋:「大小姐,我不是信口雌黃啊,以前,夜無蹤的確是我們太原城人們心目中的大英雄,他劫富濟貧、救濟平民百姓,我們太原城裡的人們沒有不感激他的。不過,就在一個月前,夜無蹤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就說上個月初十,他動手搶了錢姓米商好幾車米糧不說,還將運米糧的幾個車伕和保鏢都給殺了;手法之凶殘,真是令人慘不忍睹,這一件慘案太原城裡的百姓直至今日都還在談論呢!」

  「什麼!?殺了人?這……這批強盜實在太喪盡天良了!」曹嬤嬤又是害怕又是憤慨。

  上官倩兒聽了之後卻是眉頭一皺,心生疑問。「這件劫案真的是夜無蹤做的嗎?夜無蹤在太原已經三、四年,他若有心要殺人,應當老早就這麼做了,不用等到一個月前才動手吧?是不是有人想嫁禍給他呢?說不定這件劫案是別人做的呢!」

  「大小姐,我們本來也不相信夜無蹤會做出這種事!可是那一次劫案,有一位護行的衙門差役萬幸的只受了輕傷存活下來,那個逃過一劫的差役說他親眼見到夜無蹤搶劫殺人,你說,這教我們怎麼能不相信呢!而且這一個月來,夜無蹤又連續的犯下好幾件案子,雖然這幾件案子夜無蹤沒有再動手殺人,可是既然他已破了自己的規矩,連一般平民百姓也不放過,難保他不會再動殺機,你說我們還能冒險再停下來歇一歇嗎?」朱三口沫橫飛地說著。

  「原來這太原近郊竟變得如此危險。車伕大哥,我們還是快走吧!愈快進太原城愈好啊!」曹嬤嬤催促著車伕。

  「夜無蹤真是這樣的人嗎?」上官倩兒搖了搖頭,仍然抹不去心中的疑惑。「車伕大哥,這太原的官府難道都不管,就任這群盜匪這樣無法無天、橫行太原城嗎?」

  朱三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語氣頹喪地說道:「官府的捕快、衙役們怎麼會不管呢?夜無蹤的懸賞告示老早就貼滿太原城的大街小巷,只不過懸賞了三、四年,也沒見過捕快衙役們逮著夜無蹤的影子!」

  「這麼說,這夜無蹤的武功很厲害嘍?」上官倩兒倒是對這個盜賊挺有興趣的。

  「何止是厲害,簡直是天下無敵啊!為了追捕他,京城還特別調派了一位名叫丁繼堯的神捕來到太原,不過那位丁捕頭直至今日依然捉不到夜無蹤,夜無蹤依舊在太原橫行著!」

  「夜無蹤這麼厲害啊!車伕大哥,夜無蹤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上官倩兒好奇心一起,也忘了自己剛剛直喊著胸口鬱悶了。

  曹嬤嬤看倩兒如此興致勃勃,也沒有氣悶不舒服的表情,不禁狐疑的盯著她。

  「小姐,你胸口不悶了嗎?」

  上官倩兒臉上一紅,連忙辯稱:「我……這車簾子一掀,風一陣陣的吹進車子裡,我……我好像覺得不那麼難受了。」

  「車伕大哥,我們小姐問你夜無蹤長得什麼樣子呢!」坐在一旁的琴兒也愈聽愈有興致,急於想知道夜無蹤的長相。

  「這……這我可不知道……」朱三搖了搖頭。

  「不知道,怎麼可能呢?夜無蹤不是在太原出沒三、四年了嗎?」琴兒衝口而出。

  「是啊!」上官倩兒也附和著。「夜無蹤在這附近出沒了那麼久,曾經救濟過不少的貧民百姓,應該算得上是太原城裡的風雲人物,你怎麼可能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呢?」

  「大小姐,你有所不知啊!不要說我朱三不知道夜無蹤長什麼樣子,全太原城裡恐怕找不出一個人能說得出夜無蹤的長相!」朱三輕歎一聲:「夜無蹤是個夜盜,他一向到了夜晚才出來活動,再加上他出現時一定蒙著臉、戴著面罩,所以根本就沒有人見過夜無蹤的真面目。」

  「那個夜無蹤這麼神秘啊!我倒是很想見見這樣的一個人呢!」上官倩兒愈聽興致愈濃。

  「小姐,你別胡說了,照車伕大哥的說法,那個夜無蹤該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盜,這種人可不是我們能見的!」曹嬤嬤一聽倩兒這麼說,便立刻板下臉來提醒她。「更何況再過不久你就要嫁進沈家,做沈家的少奶奶,這種話是一個大家閨秀可以說的嗎?」曹嬤嬤神色凝重的瞪視著倩兒。

  從小到大,曹嬤嬤就是這麼教導倩兒的,她要倩兒做一個名門閨秀,做一個個性嫻靜、遵守三從四德的傳統女人。

  上官倩兒閉上了嘴,只在心底暗暗的歎了一口氣,她可不敢再說什麼了,免得這一路上又要聽曹嬤嬤那一大套又煩人又說不完的教訓。

  太陽慢慢的落到了山背,天色也漸漸的暗了下來。

  透過車簾,已經可以隱隱約約的看見太原城裡的燈火。

  唉!一想到沈家就在眼前,上官倩兒又在心底哀聲歎氣了。

  其實她跟沈文揚算是青梅竹馬。

  上官倩兒在六歲的時候跟著父親上官仁到太原,他們在太原一待就待了六年,在那六年的歲月裡,沈文揚和倩兒可以說是玩在一起,而他們的婚約則是在倩兒八歲那年訂下的。

  其實若真要說是玩在一起,還不如說都是沈文揚跟在上官倩兒身後到處跑。

  沈家是書香世家,家中子弟都以勤讀詩書為重,沈文揚自是不例外。在書香氣息的薰陶下,他從小就熟讀詩書,是個溫文又知書達禮的小文士。雖說是小孩,但他言行知進退、懂禮儀,一言一行之間已頗有文人雅士之風範。

  而上官倩兒自小生性活潑好動,要她乖乖的關在繡房裡一整天,那可真比三天不給她飯吃還教她難受呢!

  這幾年來,如果不是曹嬤嬤管得嚴,上官倩兒現在還不知道會野成什麼樣子呢!

第1章(2)

  上官倩兒記得小時候她爬到樹上摘果子時,沈文揚就在樹下把風;她溜到小溪中抓魚抓蝦時,沈文揚就在旁邊遞網子遞魚簍;甚至她偷跑到大街上和別的小孩發生了口角衝突時,沈文揚也只是呆立在一旁,目瞪口呆、手足無措的看她自己一個人赤手空拳的打跑對方。

  一直到現在,上官倩兒還是不太願意嫁給沈文揚。她覺得沈文揚的個性太懦弱了,一點兒男子氣概也沒有,而且還是一個只懂得讀書做學問的書蟲,她覺得像這樣的男人半點也不值得依靠,更遑論是托付終身!所以這一路上,倩兒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該如何才能遲一點兒到太原。

  只可惜,路途再遠,也終有到達目的地的時候。

  如今,太原城已是在舉目可及的範圍了。

  正當上官倩兒皺著眉頭怨歎自己的命運時,突然,一陣嘈雜的聲音出現,隨後馬車的四周圍霎時的亮了起來。

  黑暗處衝出好幾個騎在馬上、手拿大刀和火把的黑衣蒙面人。

  那些人圍在馬車邊,馬兒受到驚嚇起了一陣騷動。車裡的上官倩兒和曹嬤嬤、琴兒,也被突如其來的一行人給嚇得膽戰心驚。

  「停車!還想走嗎?」其中一個蒙面人大聲喝道,同時走上前來,一伸手,刀子就架在朱三的脖子上。

  朱三立刻停下馬車,手上韁繩一鬆,整個人嚇得直發抖。

  「大……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啊……」朱三發著抖哀求,「車……車上沒有值錢的東西,請……大爺們……放……放我們一馬!」

  那些蒙面人一聽馬車伕這麼一說,便個個張大嘴巴,哈哈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要真是沒有值錢的東西,那是要見紅了,我已經好幾個晚上沒有砍人了,既然搶不到值錢的東西就拿你開刀!」

  「不……不要,大爺……」嚇得心神俱散的朱三連忙伸手從懷裡掏出了幾錠碎銀,然後用抖個不停的雙手把碎銀子捧上。「大……大爺,值錢的銀子在這……這兒……」

  那蒙面黑衣人伸手抓過他手中那幾錠碎銀子,看了一眼便「呸」的一聲,吐了一口口水,將銀子扔向朱三嚇得發青的臉上。

  「就這幾兩碎銀子?你當我是窮要飯的嗎?」那蒙面人生氣的大聲叫道。

  朱三嚇得立即就在窄小的位子上磕起頭來,口齒不清地說道:「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小……小的身……身上只有……只有這些……」

  馬車裡的曹嬤嬤和琴兒是又驚又怕的摟緊了倩兒,兩個人也是不停的發著抖,抖得連倩兒也一起跟著晃了起來。

  「好,既然你身上沒有銀子,就拿你的胳臂來抵吧!」那蒙面人兇惡的叫著,提起大刀就要往朱三臂上砍去。

  「住手!」馬車裡的上官倩兒情急之下叫了一聲。

  「別動手傷人,你要的銀子我們身上有!」

  上官倩兒自小就膽大過人,遇上了事情是很少思前想後的,所以一看見車伕有難便立即出聲阻止,也不管是否會替自己惹禍上身。

  另一個蒙面人聽見上官倩兒的聲音後便策馬走了過來,一手掀起了車簾。

  車簾一掀,眾盜匪就看見三個女人抱在一起,瑟縮在馬車裡。

  掀起了車簾的蒙面人伸手拿過了火把,讓火把的光芒照進了車中。

  「好漂亮的姑娘啊!你們快過來看!」蒙面人在看清了上官倩兒的容貌後,忘情的喊道。

  眾蒙面盜匪一聽之下,一窩蜂的全擠到馬車旁邊來了。

  上官倩兒就算再膽大,這時候也不禁嚇白了臉,雖然她看不見那一群蒙面盜匪的臉孔,但在火把閃爍不停的光芒映照下,每一個人似乎全像豺狼虎豹般猙獰而恐怖。

  「真是個標緻的小姑娘呢!」眾盜匪爭先恐後的想靠近馬車瞧個仔細。

  「這個女人我要定了,我要娶她做押寨夫人!」其中那個本來要砍下車伕手臂的蒙面人大聲宣佈。

  他排開眾人,一把將上官倩兒從車子里拉了出來。

  曹嬤嬤和琴兒使勁的拉住了倩兒,可是倩兒還是被蒙面人抓出了馬車。

  上官倩兒極力掙紮著,另一隻手則用力的捶打著那個盜匪。

  「放手,放開我!」她慌亂的叫著。

  曹嬤嬤和琴兒見狀連忙衝下馬車,也顧不得自身的危險,揪住那盜匪,使勁的捶著他。

  「放開我們家小姐,放開我們家小姐!」

  那蒙面人伸手一推,將曹嬤嬤和琴兒推倒在地上,然後伸臂抱起了上官倩兒,把她攬在自己身前的馬背上。

  上官倩兒當然不肯就此屈服,她仍然死命的掙紮著。

  那個蒙面人見狀,得意的大笑了起來。

  另外那幾個盜匪則在馬車裡搜出了他們一行人的隨身行李和盤纏。

  「老大,銀子全搶到手了,其他的人留不留活口?」又一個盜匪大聲詢問。

  捉著上官倩兒的那一個蒙面人正欲回答時,前方突然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

  「夜無蹤,你還不快束手就擒!今天你是逃不掉的!」不遠處有一個聲音傳來。

  那名捉著上官倩兒的匪首聽見來人的聲音後,一陣心驚。「糟了,是丁繼堯……」

  話未說完,黑暗中又傳出了另一個人的聲音。「丁繼堯,我說過那七條人命不是我殺的,我夜無蹤從不濫殺無辜,更不會任意傷人,難道你不知道?」

  此人的聲音比前一人的聲音更接近他們,大致可猜出這二人正一前一後的騎馬往這方向來。

  聽到夜無蹤的聲音,那匪首眼中的恐懼之色更濃。

  「媽的!是夜無蹤,大家快閃!」那名匪首大驚失色的叫了一聲,然後就率先抱著倩兒一馬當先的逃走了。

  其他的蒙面匪盜也驚慌失措的拍打馬兒,慌慌張張的相繼逃離。

  那群匪盜跑得匆忙狼狽,和剛才的囂張與不可一世有著天壤之別。

  曹嬤嬤眼見這一群盜匪就要挾持著倩兒跑了,情急之下,她連忙爬了起來,奮不顧身的撲向其中一名盜匪的馬旁,緊緊抓住了他的大腿,「把小姐還給我!別走,把我們家小姐還給我!」

  那個正要逃跑的盜匪讓曹嬤嬤抓住了腿,一時走不了;眼見其他同伴都已經跑遠,情急之下,他急忙奮力的踢著腿想把曹嬤嬤甩掉,可是她卻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腳。在驚慌失措中,那名盜匪捉起了大刀就要往曹嬤嬤的頭上砍去。

  眼看這一刀就要劈上曹嬤嬤,突然有一個黑影從半空中縱身飛來,一腳將那盜匪踢得從另一邊滾下馬去。

  那黑衣人落地後伸手扶住了就要跌倒的曹嬤嬤,「這位大嬸,你沒事吧?」

  曹嬤嬤就像溺水之人看見浮木一樣,她緊捉著夜無蹤的手,著急的叫道:「我們家小姐讓人給綁走了,這位大俠,求求你救救我們家小姐,求求你!」

  「你們家小姐被人綁走了,被誰?」一身黑衣,和剛才那群盜匪穿著一模一樣的夜無蹤問道。

  「我不知道,就是那一群人,那一群強盜……」曹嬤嬤慌亂的指著被夜無蹤一腳踢下馬,正倉皇的逃向樹林的那個盜匪。

  這時候,在背後追趕的丁繼堯也騎著馬趕到。

  「夜無蹤,你逃不掉的,今晚我一定要抓到你!」丁繼堯神情倨傲的厲聲說道。

  一到現場,他猛然看見嚇得渾身打顫的車伕、跌倒在地上的琴兒、和捉著夜無蹤的曹嬤嬤,以及散落一地的衣物、細軟。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夜無蹤,你又動手了?」

  「丁繼堯,你也太高估我了吧?我不過比你早到一步而已,如何動手搶劫?」被曹嬤嬤捉著手的夜無蹤不平的為自己抗辯。

  他靈機一動,突然附嘴在曹嬤嬤耳旁小聲的說道:「大嬸,你過去纏住那位官差大爺,求他送你們進太原城,我去將你們家小姐救回來。」

  曹嬤嬤一聽立即點了點頭,照著夜無蹤的話去做。

  從丁繼堯和他的談話,曹嬤嬤已經知道眼前這黑衣人應該就是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夜無蹤;但奇怪的是,她並不覺得害怕,反而信任起夜無蹤來。

  她直覺的認為此人一定能將倩兒救回來。

  眼見曹嬤嬤纏得丁繼堯分不了身,夜無蹤急忙飛身上馬,向前疾馳而去。

  「丁大捕頭,後會有期了!」夜無蹤向一臉著急的丁繼堯打了聲招呼,然後就瀟灑的消失在夜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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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7-27 23:21:52

第2章(1)  

  迷糊中,上官倩兒隱隱約約覺得有人在輕拍自己的臉頰,她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一睜開眼,上官倩兒就看到眼前有個臉上戴著黑面罩,只露出一對眼睛的黑衣男子。

  「啊!」她不由自主的驚叫出聲,想也不想的立即伸手推開了那個人。

  她的出手完全沒有任何徵兆,戴著黑面罩的男人冷不防地就讓倩兒給推倒在石堆下。

  慘跌到石堆下的黑衣人申吟了幾聲,然後才緩緩地爬上石堆。

  看清了眼前的環境,上官倩兒才發覺自己正坐在小半山腰裡,幾塊大石頭自然疊起來的小石山之上。

  她驚慌的轉著眼睛,手足無措的打量著眼前的情勢。

  怎麼辦?自己竟然讓這個凶殘、好色的盜匪給捉到這裡來了。

  一向膽大的倩兒一想到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還是忍不住手腳發抖、膽戰心驚。

  那黑衣人終於又從小石山底下爬了上來。

  「你……你不要過來,你這惡賊,我……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上官倩兒發著抖,顫聲叫道。

  那黑衣人摸了摸方才摔下去時被撞痛的後腦勺,委屈的望著她。「這位姑娘,你也太狠了吧?我雖不指望你會開口跟我道聲謝,可是你也用不著這麼對我!」

  他一開口,卻是一個年輕人的聲音,不是那個把她從車子裡拉出的盜賊。

  上官倩兒吃了一驚,「你……你不是那個惡賊?你是誰?」

  那黑衣人眨了眨在黑夜中依然明亮的眼睛。

  「姑娘,在下夜無蹤。」

  「夜……夜無蹤?你是夜無蹤?」這可讓她更吃驚了,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遇上了大名鼎鼎的傳奇人物——夜無蹤。

  雖然在黑夜裡看得不是很清楚,可是倩兒依然能分辨出眼前的黑衣人身材高瘦、長手長腳,絕對不是擄走自己的那個人。原先那個人在擄走她後,便將她打暈了,所以上官倩兒並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

  「是……是你救了我嗎?」

  「我幫你找看看附近有沒有第三個人。」那黑衣人四處張望,故意逗著她。

  「什……什麼?」上官倩兒一時會意不過來,待明瞭夜無蹤話中的玩笑之意時,她才意會的笑了起來。

  「這麼說,真的是你救了我!」她的話中已有了感激之意。「真……真對不起,剛剛……剛剛我以為你是那一個惡賊,所以才會把你推下去的。」上官倩兒一想起自己方纔的魯莽舉動,立即紅了一張臉。

  雖說剛才是無心之過,但實在是因為夜無蹤的打扮和那個擄走她的人一模一樣,才會讓她一時認錯了人,可是這樣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上官倩兒心裡仍是覺得過意不去。

  「沒關係,我也不是摔得很重,只不過撞得有點頭昏腦脹!」夜無蹤又笑了笑。

  上官倩兒的臉又紅了起來,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了,怎麼那麼容易臉紅,幸好現在天已經黑了,夜無蹤應該看不見自己的窘態。

  「夜……夜大俠,你救了我,那個擄走我的盜賊呢?抓到他了嗎?」她本來要直呼夜無蹤的,不過想到這人剛救了自己,應該對人家有禮一點。

  「沒有,讓他給逃了!」夜無蹤滿不在乎的聳聳肩。

  「真可恨,那個盜賊好可惡,應該把他捉來大卸八塊的!」上官倩兒恨恨地道。

  夜無蹤又笑了起來。

  「沒關係,下次再見到他,我就不會讓他那麼輕易的逃走!」

  當時,那個匪首抓了上官倩兒便往荒山小路裡逃,他耳中聽到夜無蹤快馬追趕而來,心慌意亂加上天色昏暗下,竟一時分不出方向,就直往山谷裡沖。當那名匪首發現前方的懸崖時,便在情急之下躍下馬來,往旁邊草叢裡跳,而還在馬上昏迷不醒的上官倩兒就這樣和馬兒一起直衝向懸崖。

  幸好從後追趕而來的夜無蹤及時救了她,否則她早已和那匹馬一起摔落山谷。而為了救上官倩兒,夜無蹤只好眼睜睜的任那匪首逃遁而去。

  「夜大俠,跟我一起的還有一個嬤嬤、一個叫琴兒的丫鬟、和一個趕車的車伕,你看見他們了嗎?他們怎麼樣了?」一想起曹嬤嬤他們,倩兒的心就懸在半空中。

  「你放心,他們都沒事!」遲疑了一會兒,夜無蹤又道:「姑娘,你別叫我什麼夜大俠,聽起來挺奇怪的,叫我夜無蹤就行了,你再叫我夜大俠,我今天晚上會睡不著的。」

  上官倩兒微笑頷首,「好啊!說真的,你這外號取得真好,夜無蹤,黑夜裡來去無蹤,難怪太原城的捕快衙役們追捕了你三、四年,連你的衣角也碰不到!」

  夜無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實也沒有那麼厲害,我好幾次都差一點就讓丁繼堯給捉了,不過我的運氣很好,總是能逃過一劫。」

  夜無蹤擡頭看了看夜空,「姑娘,尚未請教芳名,不知你府上哪裡?我送你回去吧!」

  「我……我的名字叫上官倩兒,是從潼關來的,要往太原城西的沈家去……」上官倩兒吞吞吐吐、神色黯然。

  「上官倩兒!?太原城西的沈家?不……不會是門口有一對麒麟,大門匾額上題著『德仁』二字的沈家吧?」夜無蹤顯得有點驚訝,原來她就是上官倩兒……

  「是啊!你也知道沈家?」

  「沈家在太原是名門望族,只要是太原人都知道沈家。」

  「說得也是,我怎麼會問出這樣的笨問題呢?」倩兒尷尬的笑了笑。

  「那……那我送你去沈家吧!你的同伴們一定很擔心你!」夜無蹤伸出了手,要扶倩兒走下這一堆小石山。

  上官倩兒不自覺的就把手伸向夜無蹤讓他握著。一碰到夜無蹤溫潤寬厚的手掌,倩兒的臉又像發燒一樣的燙了起來。

  夜無蹤扶著上官倩兒下了小石山,然後又把她抱上了馬,自己也躍上馬來,就坐在她的身後。

  上官倩兒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像擊鼓一樣的響著。

  我……我怎麼那麼沒用呢?心跳的聲音像打雷一樣,夜無蹤一定聽見了……剛剛……剛剛那個盜匪也抱著我上馬的,我……除了害怕和生氣,什麼感覺也沒有,鎮定點,就算他是夜無蹤,也不過是一個男人而已,鎮定點!

  上官倩兒一路上告訴著自己一定要冷靜,可是她的臉就像發燒一樣的燙,心跳聲就像擂鼓一樣的響,她又怎麼控制得了!

  夜無蹤的座騎在山林中迅速的奔馳著,在上官倩兒還在心緒不寧、胡思亂想的時候,他們已抄小路來到了太原城西沈家的門外。

  夜無蹤將上官倩兒放下後,便連人帶馬的隱沒在夜色中。

  上官倩兒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會兒才回過神,她還沒跟他道別呢!他怎麼就這麼走了?

  「小姐!小姐!」

  上官倩兒正要上前去叩門時,身後便傳來曹嬤嬤與琴兒的呼喚聲。

  她朝聲音處看去,就看到曹嬤嬤和琴兒坐在原來的那輛馬車上緩緩而來,車伕還是坐在車外,不過駕著馬車的是一個她沒見過的陌生年輕男子。

  馬車才一到沈家大門口,曹嬤嬤和琴兒就迫不及待的衝了下來。

  她們抱住倩兒,齊聲問道:「小姐,你……你沒事吧?」

  「我……我沒事,是夜無蹤救我回來的,曹嬤嬤、琴兒,你們也不要緊吧?」上官倩兒摟緊著她們,歷經此一劫難,主僕三人似乎更親近了。

  「我們沒事,也是那個夜無蹤救我的,說什麼他是殺人不眨眼的盜賊,我倒覺得那個夜無蹤是個好人啊!」曹嬤嬤心有所感的說著。

  她們又摟在一起說了好些話,然後才聽到身後的一陣咳嗽聲。

  「咳!咳!這位大娘,既然你們全都安全到達沈家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呢?我衙門裡還有事。」那個駕車的人正是太原府衙的捕頭丁繼堯。他從一遇到曹嬤嬤起就被她拖住不放,他們一群人在林子裡又收拾東西又找倩兒的,所以一直拖到此刻才來到沈家。

  「丁捕頭,多謝你送我們回來!」曹嬤嬤向前一步,「你們……你們真的要捉那個夜無蹤嗎?他救了我,又救了我們家小姐,可是一個大好人呢!」

  丁繼堯退了一步,似乎又怕曹嬤嬤再纏著他不放。

  「夜無蹤犯下多起搶劫的案子,就算他是好人也一樣要接受王法的制裁,不過那一件殺人越貨的案子,我們衙門自是會再查個清楚。在下告辭了!」他說著便向曹嬤嬤一行人拱了拱手,騎上他綁在馬車後的馬,轉回太原衙門去了。

  丁繼堯走後,曹嬤嬤和琴兒連忙上前敲了敲沈家的大門。

  過了好一會兒,沈家的家丁前來開了門,曹嬤嬤連忙請他代為通報一聲。

  她們一行人在門外等了許久,不一會兒,一大群人便由沈家內堂走了出來。

  走在前頭的是沈家的老爺沈子清,也就是倩兒未婚夫婿沈文揚的父親。站在沈子清身旁的是他的結髮妻子沈夫人,而旁邊一干人等全是沈家的家丁僕婦們。

  「你就是倩兒嗎?都長這麼大了,我……我都快要認不出來了!」沈子清高興的直盯著倩兒瞧。

  「沈伯伯,您……您看起來還很健康,氣色也很好啊!」上官倩兒又驚喜又詫異的回著話。

  因為倩兒的父親上官仁本來是不想讓倩兒那麼早就嫁到沈家,想多留倩兒幾年的。可是半個多月前沈子清托人送信到潼關給上官仁,信上說沈子清身患重病、臥病在床,恐怕熬不了多久,所以懇求上官仁,請他盡快派人護送倩兒到太原與文揚完婚,好成全沈子清能在生前一見愛子完成終身大事的心願。為此,上官仁才會命曹嬤嬤和忠伯快馬加鞭的把倩兒送到太原來。

  但是現在倩兒所見到的沈子清卻是氣色紅潤、精神矍鑠,一點兒也沒有病入膏肓、行將就木的病態。

  一聽倩兒這樣說,沈夫人連忙走上前來,扶住沈子清並對倩兒道:「唉!你別看你沈伯伯現在精神很好,要是等病一發作起來,那可是連站也站不了。他原本是躺在床上歇著的,可是一聽到你來了,他就什麼也不顧,急著要來看你。唉!身體都這麼差了還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

  沈夫人慈祥美麗,上官倩兒小時候就常常黏著她,一聽到沈夫人這麼說,她連忙也上前去扶住沈子清。

  「沈伯伯,您既然身體不好,又何必出來吹風呢?倩兒這怎麼受得起?」

  曹嬤嬤和琴兒也跟著上前見過了沈子清和沈夫人,沈夫人親切的拉著曹嬤嬤說了一些話,他們一群人才簇擁著進了沈家大廳。

  才一進沈家大廳,眾人連椅子都還沒有坐下,沈家內堂裡就衝出了一個年輕人。

  「文揚,你跑到哪兒去了?快過來,你快看看誰來了!」沈夫人一見到文揚,臉上立即露出笑容。

  上官倩兒朝著那年輕人看去,只見那高瘦的身影突然來到自己面前。

  眼前的男子有著兩道粗粗的眉毛、帶著一抹笑容的唇,眉清目秀,一身的書卷味。

  他一見倩兒呆呆的站著,也沒有開口說話。

  「她是倩兒,你未來的媳婦兒,傻孩子,還不快打聲招呼!」沈夫人輕推了文揚一把。

  沈文揚回過神,又向倩兒靠近了一步。「倩兒,你來啦!」他向她打了聲招呼。

  「嗯!」上官倩兒應了一聲,一想到這個人即將成為自己的丈夫,即使是從小就玩在一起的兒時玩伴,她仍害羞的低下了頭。

  「好了,好了,大家先坐下來吧!倩兒她們趕了那麼遠的路,一定累壞了,先讓她們坐下來喘口氣吧!」沈子清揮揮手要大家坐下。

  沈夫人也向旁邊的丫鬟細聲交代了幾句。

  不一會兒,茶和點心相繼送了上來,倩兒和沈家一家人便聊起了從前的事、上官仁的近況以及她們一路從潼關到太原的凶險——

  用過晚膳後,帶著一身疲憊的上官倩兒才回到沈家特別為她佈置整理過的房裡休息。

  經過一番梳洗後,倩兒才在柔軟舒適的床鋪躺下,腦海裡便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今天救了自己的夜無蹤。

  一想起夜無蹤的馬上英姿,上官倩兒的臉又不知不覺的熱了起來。

  不行,不能再想他了,自己已經訂親了呢!已經有個未婚夫婿沈文揚,心裡怎能還有其他的男人呢?可是夜無蹤救過自己,對於這樣一個武功高強、劫富濟貧的非凡人物,倩兒的一顆心早就印上這個人的影子了,她是否真的能夠輕易就這樣將他的影子抹去呢?

  此時,她的腦海裡突然閃過沈文揚的身影,他好像也和她記憶中那個書獃子、膽小鬼不太一樣了,如今的他似乎不像小時候那麼惹人討厭了。唉!好煩好煩啊!

  上官倩兒煩惱的翻了個身,心想自己今天晚上大概要失眠了。

  天才剛亮,曹嬤嬤就領著琴兒來到了倩兒的房裡。

  「小姐,該起床了!」曹嬤嬤喚著睡夢中的倩兒。

  上官倩兒翻了個身,拉起棉被蓋住了頭。

  「曹嬤嬤,我還好睏啊,你讓我多睡一會兒吧!」

  曹嬤嬤坐在床邊,拉開了倩兒的被子。「小姐,我們現在可不比在家裡,我們在沈家作客,你又是沈家未來的少奶奶,從今天起,你的一言一行都要合禮數規矩才好!」曹嬤嬤伸手拉起了倩兒。

  上官倩兒半瞇著眼,半夢半醒地看著曹嬤嬤。

  「曹嬤嬤,我昨晚一晚上都沒睡好,你再讓我睡一會兒吧!」

  曹嬤嬤從琴兒手上拿過了濕毛巾,就逕自幫倩兒洗起臉來。

  「小姐,你是大家閨秀、官家千金啊!怎麼能夠在沈家丟了臉呢?別說傻話,快起來吧!我們還要趕快到大堂上見沈家老爺和夫人呢!」曹嬤嬤和琴兒死推活拉的硬把滿臉睡意的倩兒給拉下床來,然後一陣梳洗、更衣,上胭脂水粉。

  上官倩兒就在曹嬤嬤和琴兒的又推又拉之下,終於來到了沈家大堂,跟沈子清和沈夫人問安。

  沈夫人讓倩兒坐在自己身邊,拉著她的小手,溫柔地說道:「昨天累了一整天,怎麼不多睡一會兒呢?你睡得還習慣吧?」

  「嗯,伯母幫我準備的房間舒服極了,我睡得很好。」倩兒照著曹嬤嬤的教導說著。

  「倩兒,你跟文揚的婚期我們已經請人幫你們算好了,就在下個月的十六,那一天是個大好的黃道吉日,正適合迎親嫁娶,婚期就訂在那一天了,好不好?」沈子清和顏悅色的問著倩兒。

  「下……下個月十六?」上官倩兒就算還有睡意也被嚇醒了。怎麼會這麼快?她都還沒有心理準備呢!

第2章(2)  

  沈夫人見倩兒臉色嚇得發白,連忙開口責備沈子清。「老爺,你也太心急了吧!倩兒昨天才剛到,今天你就跟她提親事了,這兩個孩子昨天才剛見面呢!你也不給點時間讓他們小倆口先相處相處。」

  沈子清被夫人這麼一說,便哈哈大笑了起來。「你看看我,我可真的太心急了,一看見倩兒,便恨不得讓文揚立刻將她娶進門來。唉!我是想抱孫子想得緊呢!倩兒,沈伯伯的身體不好,只是想在有生之年能抱抱自己的孫子,我的確是太心急了一點,你不會怪沈伯伯吧?」

  「不……不會。」一扯到結婚生子,上官倩兒馬上害羞得低下了頭。

  「文揚呢?時候也不早了,怎麼還沒見到他的人?」沈子清望向夫人。

  「已經叫人去叫了,這孩子從沒這麼晚起床過,可能是昨天見到倩兒,一個晚上興奮得睡不著覺吧!」沈夫人為愛子解釋著。

  正說著時,沈文揚已走進大廳,只見他的眼睛底下是一圈黑眼圈,仍是一臉睡意、精神不足的樣子,情況也比倩兒好不了多少。

  用過了早膳後,在沈子清和沈夫人的提議下,沈文揚駕著馬車載著倩兒四處去走走,重溫太原城裡的風光。

  他們在經過一條溪流時,沈文揚拉住韁繩,指著前面的小溪,「你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在那溪裡捉過魚的,你看,這裡的景色一點兒也沒變呢!」

  上官倩兒應了一聲,本想提醒沈文揚說他當時只在一旁遞網子遞魚簍而已,魚是她上官倩兒捕的,蝦也是她上官倩兒捉的。不過,這些話她倒沒說出口,因為她真的很睏,只覺得眼皮愈來愈重,實在沒有力氣再說什麼。

  漸漸地,她覺得自己愈來愈困,睡意已襲上了她的全身,不知不覺中,她慢慢的向沈文揚靠了過去。

  「倩兒,你記得嗎?我們以前曾捉過一隻癩蝦蟆,當時我們都不知道那是一隻癩蝦蟆,還把它當成了大青蛙……」話才說了一半,沈文揚便發覺倩兒竟然靠到自己身上來了。他頓時為之一愣,心想倩兒何時變得這樣熱情大膽了?他連忙轉頭一看,才發覺倩兒緊閉雙眼、呼吸勻暢,已經靠著他呼呼大睡了。

  沈文揚不禁失笑的看著倩兒那張熟睡又可愛的臉,接著,他忍不住也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然後索性將馬車停在溪邊,也跟著打起盹來了。

  沈文揚和上官倩兒就這樣你靠著我,我靠著你的在馬車上睡著了。

  一個騎著馬的年輕男子快步的朝馬車的方向而來。

  騎在馬上的年輕人,生得濃眉大眼、一張國字臉,相貌和昨兒個夜裡追捕夜無蹤的丁繼堯有幾分相似,不過他眉眼間的線條沒有丁繼堯那麼剛硬,嘴角邊的笑容也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味道。

  「咦?怎麼回事?」看到沈文揚和上官倩兒互相依偎在馬車上沈睡,那年輕人不自禁地叫了一聲,笑著伸出手推了推沈文揚。

  「文揚!文揚!你醒醒,你怎麼在馬車上睡著了?」那男子搖著沈文揚的身子。

  沈文揚睜開眼睛,吃驚的望著眼前的年輕男子。

  「繼禹!你怎麼在這裡!?」

  「我正要上你家找你,哪知道經過這裡時,看見你的馬車停放在此,所以才過來看看,沒想到真的是你!」他又看了看依偎在沈文揚懷裡的倩兒,不勝羨慕地笑道:「懷中還抱著這樣一個絕色佳人!沈文揚,你可真是艷福不淺哦!」

  沈文揚睨了丁繼禹一眼。

  「看看你笑得多邪惡,不認識你的人一定把你當登徒子或採花賊。你別想歪了,我們只是剛好都累得睡著罷了。」他一臉正經的解釋著。

  「嘖!嘖!嘖!」丁繼禹搖了搖頭,一臉不信的神色。「懷中抱著這樣一個漂亮、令人心動的姑娘,就算要我當登徒子、採花賊我也甘願。我就不信你連半點兒一親芳澤的想法都沒有!」

  沈文揚臉倏地一紅。「你別胡說,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上官倩兒。」

  「是你的未婚妻,那更有一親芳澤的理由了。」丁繼禹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他仔細的打量著上官倩兒,然後重重的搖了搖頭,大聲歎了口氣。「可惜、可惜,唉!真可惜!」

  「可惜什麼?」沈文揚被丁繼禹的舉動給弄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丁繼禹又搖了搖頭,一臉惋惜失望地叫道:「這位姑娘有著天仙一般的容貌,我本來有意追求的,可是君子不奪人所愛,加上你又是我的朋友;俗話說得好,『朋友妻,不可戲』,唉!你說我怎麼能不哀聲歎氣呢!」

  「繼禹,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嘴上不饒人,喜歡亂開玩笑。小心啊,你這個樣子說不定沒有姑娘肯嫁給你!」沈文揚笑著揶揄他。

  一聽沒有姑娘肯嫁他,丁繼禹連忙大聲否認:「誰說的?我這種瀟灑性格不知道有多少姑娘等著排隊要嫁給我呢!我的風采你可是最清楚的……」說著他又挑了挑眉毛笑道:「說不定你懷裡這位佳人也會被我這種性格所吸引呢!」

  「你別胡說!」沈文揚推了一下丁繼禹。「倩兒跟我是從小訂親的,你別打她的主意!」

  丁繼禹被沈文揚一推,後腦勺剛巧碰在馬車車沿上。

  「哎喲!你不能輕點兒嗎?我的後腦勺昨天晚上才不小心碰傷!」丁繼禹大聲叫著。

  「誰?誰的後腦勺受傷啦?」一聽到有人後腦勺受傷,上官倩兒連忙張開眼睛急著問道。

  她一睜開眼,卻發覺自己竟然躺在沈文揚懷裡,她臉一紅,連忙推開沈文揚坐正了身子。

  一看見倩兒俏臉酡紅、杏眼含羞的模樣,丁繼禹先是呆了一呆,然後又開始哀聲歎氣了起來。

  沈文揚瞪了丁繼禹一眼,知道他心裡一定又在想著什麼「君子不奪人所愛」、「朋友妻,不可戲」這些話了。

  看見丁繼禹神情奇怪,又哀聲歎氣的,上官倩兒連忙睜大眼睛,好奇的猛瞧著他。

  看見倩兒眼中的疑問,沈文揚連忙拉過了丁繼禹。「倩兒,這是丁繼禹,他大哥就是現任太原府衙裡的捕頭丁繼堯,他們家住城南,也在太原住了好幾代,丁家以武傳家,家中出了幾個了不起的人物,像丁捕頭丁繼堯,就是京城的三大名捕之一。」

  丁繼禹皺了皺眉,心想這是在介紹誰啊?分明就是介紹他大哥丁繼堯嘛!

  「倩兒姑娘,我大哥雖然是京城三大名捕之一,不過我的武功可不輸他,而且我還有一項絕藝絕對是我大哥比不上的。只是我生性淡泊,不喜歡出名也不喜歡在衙門當差。」丁繼禹連忙接口說道。

  「你有什麼技藝是你大哥比不上的?我怎麼都不知道呢?」沈文揚懷疑的看著丁繼禹。

  丁繼禹眉毛一挑,得意地說道:「其實我有很多地方都比我大哥強,像是喝酒,我大哥只能喝一壺,我卻能喝三壺,還有,我琴棋書畫樣樣皆通,不像我大哥只是個武癡,整天只知道練武;最重要的是,我大哥那種驢子脾氣沒什麼女人喜歡,不像我,走到哪兒都有姑娘家搶著要嫁給我……」

  上官倩兒瞪大了眼睛,直瞧著丁繼禹。

  「你……是你的後腦勺受傷了嗎?」

  丁繼禹一愕,他沒想到自己介紹了那麼多,這姑娘卻只關心他的後腦勺。

  「是……是啊!」丁繼禹訥訥地答道。

  「你……你是怎麼受傷的?」上官倩兒又接著問道,美麗的眸子裡閃著異樣的光芒。

  「昨天晚上我不小心從床上跌下來碰到後腦勺。」丁繼禹答道。

  「你……你真的是從床上跌下來的嗎?」上官倩兒急切的問著,似乎並不相信他的話。

  丁繼禹心裡一驚,沒想到她竟連自己後腦勺的傷不是從床上跌下來的都知道。

  「不!不是,我這個傷是從很高的地方摔下來碰傷的!」丁繼禹只好老實的承認。

  「你是從大石堆上滾下來的嗎?」倩兒接口問道,眼裡是一份熱切和期望。

  「從大石堆上滾下來!?」丁繼禹摸不著頭緒的看著她。他後腦勺的傷是因為昨天晚上爬上一位姑娘家的繡樓,不小心一腳踩空滾下來碰傷的。他依稀記得那位姑娘家的牆全是石砌的,所以他便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說道:「沒……沒錯,你……你怎麼都知道呢?」

  上官倩兒呆呆的望著丁繼禹,什麼話也沒有回答。

  讓倩兒這樣目不轉睛的盯著,即使丁繼禹的臉皮再厚,也不禁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他心想,難道自己昨晚的行徑全被她瞧見了不成?

  沈文揚一看情形不對,他連忙跳下馬車,一把將丁繼禹拖到一棵大樹底下。

  「喂,你的後腦勺真的是從大石堆上滾下來碰傷的嗎?」

  「是啊!」丁繼禹一本正經的答著。「不過,你那未過門的娘子怎麼會知道我後腦勺的傷不是從床上掉下來碰傷的?」

  沈文揚不理會他,只是抓著他的衣襟急道:「你真的是從大石堆上滾下來碰傷的?」

  「對啊!昨天晚上我爬上了一位姚姓姑娘家的繡樓跟她幽會,哪知道因為一時心急,竟一腳踩空摔到繡樓底下去了,正好碰著了後腦勺,現在還痛著呢!」丁繼禹認真的說著,末了又加上一句:「你這未過門的娘子若非正巧瞧見我摔著的情景,就是懂得妖術。她那麼漂亮,不會真的是妖女吧?」

  沈文揚作勢要一拳打在丁繼禹的肚子上。「你再胡言亂語,我就跟你絕交!從繡樓上摔下來就說從繡樓上摔下來,說什麼是從大石堆上滾下來的!」沈文揚質問著他。

  「那繡樓全是大石頭砌的啊!我又沒說謊!」丁繼禹不滿的叫屈。

  這時候,上官倩兒也下了馬車,好奇的跟著走到了大樹底下。

  「你……你們在聊些什麼啊?」

  沈文揚連忙答道:「沒什麼,繼禹說他有事要先走了!」

  一聽文揚這樣告訴倩兒,丁繼禹一時覺得莫名其妙。

  「我……幾時……」

  他才剛開口,沈文揚手一伸就把他的嘴摀住了,然後又把他從大樹底下拖回馬車旁,急著將他推上了馬。

  「沈文揚,你什麼意思?我今天是專程來找你的,怎麼說不到幾句話你就要趕我走?」丁繼禹有點不滿的睨了他一眼。

  沈文揚把韁繩塞到丁繼禹的手裡。

  「繼禹,看在我們是朋友的份上,求你現在立刻消失吧!別問為什麼,我以後會找機會跟你解釋的。」他說完用力的在馬屁股上打了一下,那匹馬就直直的往前衝去了。

  「沈文揚,別忘了你欠我一次,明天正午咱們暢心樓見,別忘了帶銀子來付帳啊!」丁繼禹大聲叫著,接著便策馬狂奔而去。

  上官倩兒目瞪口呆的看著丁繼禹的背影,直到看不見為止。

  沈文揚走回倩兒的身邊,牽著她的手。「我扶你回馬車吧!我帶你去看我們小時候常去的那一片花田,現在秋高氣爽,景色一定大大不同。」

  上官倩兒慌亂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我……我頭有點暈了,我……我想回去休息。」說著她再也不敢擡眼看沈文揚,逕自一個人上了馬車。

  「該死!」沈文揚低聲地咒罵了一句,然後連忙跟著倩兒上了馬車,駕著車子回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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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7-27 23:22:41

第3章(1)

  沈文揚坐在書房的紅木書桌前,桌上攤著一本書。他一手胡亂的翻著書卷,一手支著頭,也不知道是否將書裡的文章看進去了。半晌,他瞪著書本,又歎了一口氣。

  沈夫人恰巧走進書房,看見了這一幕。

  她走了過來,放下了手中的補湯。

  「要是唸書念得倦了,就停下來歇一會兒吧!多帶倩兒出去散散心,不要老悶在屋子裡哀聲歎氣的。」

  一看母親進來了,他連忙合上了書本。

  「娘,我不是說過我的身體好得很,根本用不著吃這些人參補品,您何必又費神幫我燉這些東西呢?」沈文揚看著桌上的補品歎道。

  「傻孩子,唸書是要有體力的,多喝些補湯有益無害!」沈夫人笑著道,愛憐的摸了摸兒子的頭。

  哪知道才一碰到文揚的後腦,他就縮起了脖子,申吟了一聲。

  「怎麼啦?你的後腦受傷了是不是?傷在哪兒?」沈夫人著急的問著,並急切的伸出手要查看文揚的後腦。

  沈文揚避開了母親,捉住了她的手,「娘,我沒事,只不過是昨天晚上不小心從床上滾下來碰到的,沒事。」沈文揚為了不讓母親起疑,便以丁繼禹說過的藉口來搪塞。

  「真的沒事嗎?我看你好像挺痛的。」沈夫人不放心的詢問。

  「真的沒事,我想過一、兩天就會好了!」沈文揚笑著向母親保證,其實他的後腦勺這一、兩天痛得要命,連晚上都無法好好躺著睡。

  沈夫人端起了參湯,遞給文揚。「快把參湯喝了。」

  沈文揚順從的接過盅來,喝了幾口。

  這時,上官倩兒的俏臉出現在門口。她探頭向屋內看了看,一見沈夫人也在書房裡,她的神情有些許遲疑。

  「倩兒,怎麼在門口站著呢?你找文揚是吧?快進來!」沈夫人一看見倩兒,便向她招著手。

  她一臉靦靦的走進書房裡,因為沈夫人的笑容和態度讓她覺得不自在。

  「伯母!」上官倩兒向沈夫人打了聲招呼。

  沈夫人微笑的拉著倩兒的手,「你來找文揚啊!正好他看書也看得倦了,你陪他聊聊天吧!」說著,她便面帶笑容、善解人意的退出了書房。

  沈夫人一出書房,沈文揚便柔情的盯著倩兒看,凝神注視,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上官倩兒臉一紅,慌張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你怎麼一直盯著我,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不……不是。」沈文揚轉過身去,順手拿起了桌上的書,把它歸回書架上。藉著收拾東西的動作,他才能稍微平復自己因為見到倩兒今天的迷人模樣所引起的悸動。

  「你……你來找我有事?」沈文揚仍背對著倩兒。

  上官倩兒遲疑了好一會兒才囁嚅地開口:「你……你今天不是和丁繼禹有約嗎?我……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到暢心樓去?」

  沈文揚聞言心中一緊,原來她這一身打扮是為了丁繼禹而費的心思。

  像有東西哽在喉嚨似的,過了半晌,沈文揚才聽見自己以粗啞的聲音應了聲:「好!」

  倩兒粲然一笑。

  「那我們是不是該走了呢?你們不是約在正午嗎?現在出門時間應該差不多。」

  「嗯,我們準備出門吧!」

  一聽到文揚和倩兒又要聯袂出遊,躲在書房門外的沈夫人這才放心的鬆了一口氣,滿足的舉步離去。

  上官倩兒開心的上了馬車,坐在沈文揚身旁的位子上,一臉歡喜。

  沈文揚的神情卻和倩兒截然不同,他一臉鐵青、面容嚴肅,倒像被人欠了幾百兩銀子似的。

  馬車來到了太原城的市街上,街道兩旁擺滿了許多小攤子,有賣吃的、賣用的、賣玩賞的,應有盡有。街上人來人往,行人如織,可說是熱鬧非凡。

  「你看,這街上就和我們小時候一樣熱鬧!」一到了街上,倩兒便興奮得大呼小叫。

  「是啊!」沈文揚沒好氣的隨口應了一句。

  「停車!停一會兒,我想下車逛逛!」上官倩兒叫了一聲。

  駕車的沈家車伕一聽,連忙拉停了馬。

  馬車一停,上官倩兒便飛快的跳下了車,奔到路旁一攤賣著窗花的剪紙攤子上。

  沈文揚連忙也跟著下了馬車,在車伕耳邊吩咐了幾句話後,便快步的跟上了她。

  上官倩兒興奮又高興的看著在攤子上的各式窗花,一會兒拿起一張長形的,一會兒又抓著一張方形的,兩隻眼睛貪心的看來看去,也不知道哪一張窗花最合自己的意。

  「你喜歡這個?那多選幾張吧!回去以後我們把這些窗花貼在窗子上。」沈文揚見她開心的模樣,心情也好了許多。

  上官倩兒笑著搖了搖頭,一晃眼又溜到下一個攤子去了。

  這一個攤子是賣瓶子的,各式各樣、大大小小、廣口窄口的瓶子擺滿了一整個攤位。

  上官倩兒蹲下身去,拿起了一個黑色的長形小瓶。

  「這個瓶子真奇怪,又細又長又小,買來了能做什麼用?」她毫無心機的說著。

  沈文揚正要附和,一擡頭卻看到小販一臉的不悅。他連忙長臂一伸,拉了倩兒就走。

  「你幹什麼?我還沒看完呢!」倩兒抗議地叫著。

  「你在人家的攤子前批評人家的瓶子不好,當心賣瓶子的人找你拚命!」沈文揚正色說道。

  「我沒說他的瓶子不好啊!我只說那瓶子又黑又長又小,真的裝不了什麼東西嘛!」上官倩兒嘟著嘴。

  沈文揚兩手一攤,擺了一個要倩兒再回那賣瓶子攤子的姿勢。

  上官倩兒隔著沈文揚向那賣瓶子的小販一望,果然看見一張不悅的臉。「我不看了,那個人的臉色真嚇人。」

  她才說完話便立即被另一個小攤子拉走了注意力,她三步並作二步地向前跑,以平常曹嬤嬤絕對不允許的動作,奔到了一個賣冰糖葫蘆的小販身前。

  沈文揚在後緊跟著。

  上官倩兒轉過身去,拉了拉沈文揚的衣袖。「我……我想吃冰糖葫蘆。」

  沈文揚急忙掏出銀子,買了一串冰糖葫蘆給童心未泯的倩兒。

  她雀躍的拿著手中的冰糖葫蘆,也不管曹嬤嬤曾說過的教誨,就這樣當街吃了起來。

  看著倩兒那麼興奮快樂的表情,沈文揚不禁也覺得開心了起來。

  「你要吃嗎?」上官倩兒突然把冰糖葫蘆遞到沈文揚眼前。

  沈文揚只微一遲疑便伸手捉起了倩兒的手,把冰糖葫蘆串上的李子一口咬了下來。

  倩兒心一驚,差一點就弄掉了手中的冰糖葫蘆。

  沈文揚佯裝無事般的咬著嘴裡的李子。「這李子好酸啊!」

  上官倩兒站在一旁早紅了一張臉,什麼話也答不出來。

第3章(2)  

  沈文揚偷瞄一眼羞紅著臉的倩兒,心想她怎麼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變得那麼容易臉紅、那麼容易受驚,簡直就像一隻可愛的小白兔一樣。

  「我……我們回馬車上吧,我不逛了!」上官倩兒紅著一張臉,匆忙的轉身不敢看他,他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吃她咬過一口的李子……

  她才往回跨了一步,沈文揚就拉住了她的手。「暢心樓就在前面,我們走過去吧!」

  一聽沈文揚這麼說,倩兒連忙回頭,紅著一張臉,垂著頭,靜靜的跟在沈文揚身邊。

  還沒走到暢心樓,上官倩兒就聽到暢心樓二樓的樓台上有人在對著他們大叫。

  「文揚,快上來,我在這兒!」

  她一擡頭,果然看見濃眉大眼的丁繼禹在向他們揮手。

  他們連忙加快了腳步,上了暢心樓的二樓。

  丁繼禹一看倩兒也跟來了,連忙禮貌的起身相迎。

  沈文揚拉過了椅子,讓倩兒坐下,然後兩個大男人才跟著坐了下來。

  「今天能和倩兒姑娘這樣秀外慧中的美女一同用餐,在下可真是深覺榮幸!」丁繼禹一開口便先誇了倩兒一番。

  倩兒雖然不好意思的紅了臉頰,但她臉上的笑容卻是顯而易見的。

  沈文揚不高興的瞪了丁繼禹一眼,恨不得立刻伸長了腿,重重的在桌子底下踢他幾腳。

  「你們要吃些什麼?我在這裡坐了有一會兒,肚子裡早已經填了不少東西。」丁繼禹說道。

  沈文揚這才叫來店裡的夥計,點了幾樣菜。

  「繼禹,你找我什麼事啊?」沈文揚喝了一口茶,看向丁繼禹。

  丁繼禹看了倩兒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遲遲未回答。

  倩兒望著他們倆,不明白丁繼禹的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

  然後,丁繼禹示意要文揚起身,將他推到了角落去。

  「你幹嘛這樣神秘兮兮的,是不是你又惹什麼禍啦?」沈文揚不客氣的劈頭就問。

  「什麼惹禍?別說得這麼難聽!」丁繼禹不滿的抗議。

  沈文揚也不答腔,就盯著丁繼禹,等著看他想說什麼。

  「文揚,我們是好朋友吧?」丁繼禹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沈文揚瞪了他一眼,慢慢地說道:「也許吧,不過要看情形!」

  丁繼禹有些急了,神情已經不是那麼鎮定。「你太不夠意思了吧!朋友有難,你都不聞不問,你還算是什麼朋友嘛!」

  沈文揚眼睛一瞪,衝口而出:「你看,我說得沒錯吧!你一定又惹上了什麼麻煩了,如果是你招惹了哪家姑娘,這種事我可是不插手的!」

  這下子丁繼禹真的有些急了。

  「你別那麼無情嘛!我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這樣隨隨便便就和我認識的姑娘成親,那到今天為止,我光是拜堂就不知拜過幾十次啦!」他以懇求的眼神望著沈文揚。

  沈文揚心一軟,只好鬆口問道:「這一次你又招惹了哪家的姑娘?」

  「是與這裡相隔兩條街的牛家的小姐,牛家小姐的兄弟們竟然說要綁著我去和牛家小姐成親,你說離譜不離譜!?我又沒和她怎麼樣,他們這樣不是太不講理了嗎?」丁繼禹忿忿不平的說著。

  「你會武功,你的那匹馬又跑得快,你何必怕人家來綁你去拜堂成親,人家追來你可以溜啊!牛家那一群兄弟也未必捉得到你!」沈文揚一副事不關己的冷淡口吻。

  「我當然知道如果我存心要躲,牛家的人一定逮不到我,可是你想想,那我以後的日子不是難過了嗎?我隨時要注意四周,提心吊膽的提防著牛家的人,那可就再也不能像現在這樣逍遙自在、自由快活了!」丁繼禹頓了一下又說:「所以,還是請你老兄出馬吧!你跟我到牛家去,跟牛家人說清楚,說我跟牛小姐根本是一清二白,什麼事也沒發生過!」說完,他又是一副忿忿不平的表情。

  「你們之間是否清白,也只有你們兩個最清楚,你自己去說個明白不就行了,幹嘛要扯上我呢?」

  「所以我說這太原城裡的人奇怪嘛!我丁繼禹誠心誠意、掏心掏肺的解釋都沒有人肯相信我,反而是你沈文揚隨便說句話人家就信啦!這……真是沒有天理嘛!」丁繼禹握緊了拳頭大聲說道。

  這一叫,引起了暢心樓上好些人的注意,也使得原本就直盯著他們兩個人的倩兒瞪大了眼睛。

  丁繼禹警覺的閉了口,然後又小聲的哀求:「文揚,你不是那麼狠心的人吧?見死不救可不是你的本性啊!」

  「你……你真的沒對人家牛家小姐怎麼樣?」

  「當然,我丁繼禹是那種人嗎?我雖然自命風流瀟灑,可是絕對是風流而不下流。傷風敗俗、敗壞人家姑娘名聲的事情我是不做的!」丁繼禹振振有辭的說。

  「你真的沒做對不起人家姑娘的事嗎?」沈文揚還是一臉懷疑。

  丁繼禹氣得拂袖怒道:「就算太原城裡的人全都不相信也無所謂,今天竟然連你這個最瞭解我的人也懷疑起我來了!」

  看丁繼禹憤恨不平的模樣,沈文揚才歎了一口氣,拉住他的手。「好吧!我去幫你當說客,不過牛家的人信不信我的話還不知道呢!」

  一聽文揚願意出面,丁繼禹就放寬心的鬆了一口氣。

  「放心,放心,只要你肯去牛家幫我解釋,我相信一定沒問題的。」說完他便把沈文揚拉回了桌子前,「你們要吃什麼,盡量點吧!今天這一頓我請。」

  沈文揚見他才一會兒工夫,就似乎已忘了先前的煩惱,沒好氣的搖了搖頭。他的目光不經意地飄到倩兒身上,卻發現她猛盯著繼禹瞧,這讓他的一顆心不禁沈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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