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〇章 藥成
聶青鋒沒有呆太長時間,只隨意說了幾句便告辭離開,倒是在走前給聶空留下了兩粒"彙靈丸"

    走到庭院門口,聶青鋒又似想起什麼,打趣地對送出來的聶空道:"對了,聶空,看你神色,難不成修為又有了進展?"

    "是啊,已經聚靈六品了."聶空笑道.

    "什麼?你又升了一品?"

    聶青鋒兩只眼珠子瞪得跟鈴鐺似的,匪夷所思地瞅著聶空.

    他本是隨口問問,哪想才一天不見,聶空竟真突破到了聚靈六品,就算被譽為"聶家有史以來最傑出的天才"的族長長子聶風雷,當初在聚靈境界時,也沒有聶空這樣神奇的修煉速度.

    前次是一天突破二品,這次一天突破一品,如此神速,聶青鋒實在想不到用什麼言語才能形容聶空,要是不說出去,誰能相信創造這種修煉記錄的人在前些天還是個奄奄一息的病秧子.

    好半晌,聶青鋒才苦笑著歎道:"真不知你這怪物是怎麼修煉的?難道木系體質的靈師潛力這般驚人?"

    聶空暗笑,這事說穿了其實非常簡單,只是他現在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於是只謙虛地笑了笑.

    聶青鋒畢竟是爽直之人,很快便調整心情,重重一拍聶空肩膀,朗聲笑道:"小子,繼續努力,我也想看看,你今後能不能繼續創造奇跡超過那個聶風雷,為我們聶家旁系族人爭口氣."

    頓了頓,聶青鋒又叮囑道:"還有,你今後得小心點,聶風行吃了暗虧,怕是會對你進行報複."

    "多謝族叔,我會注意的."

    "……"

    看著聶青鋒遠去的身影,聶空心中泛起一絲暖意.

    這次,聶青鋒是專為送"彙靈丸"而來的.十幾年來,聶空幾乎嘗過所有的一品靈藥.彙靈丸在一品靈藥中,算是藥效不錯的,雖說對現在的聶空沒什麼作用,可聶青鋒這份心意,聶空由衷感激,畢竟他父親和聶青鋒並沒有太深的交情,而聶青鋒卻只為那天在靈藥堂門口的一句話便將靈藥送來,這種行為尤其可貴.

    況且,聶青鋒這回也算是幫他解了圍.

    如果聶青鋒不是湊巧及時來到,他和武童等人恐怕得動動手了.盡管他並無畏懼,在關鍵時刻也可以用金針刺激隱穴,瞬間消融多條經脈的靈力讓修為在短時間內大幅提升,可這種手段對身體損害巨大,能不用最好.

    "叔叔."

    花眉走到聶空身邊,輕喚道.

    聶空側身笑道:"嫂嫂,以後不用擔心'回春露’的事了,不過,最近一段時間最好別離開家,如果需要什麼東西的話,就叫隔壁鄰居幫忙帶點回來,等再過一段時間就不必顧慮了."

    "嗯."

    花眉重重地點點頭……

    ……

    不久,廚房里叮咚作響,花眉忙碌起來,聶空也回到了自己的臥室.算算時間,距離昨夜煉藥已經超過十二小時了.

    "香香,準備好了沒有?"

    聶空雙眼微闔,隨意地靠在椅子上.昨晚,聶空總共煉制了兩次"回春露",第一次還是以失敗告終,第二次的時候才總算成功煉制出了"回春露",也就是今早還給聶風行的那瓶.

    對於那瓶"回春露",聶空自己是不大滿意的,因為在煉藥的過程中,他總感覺和香香的配合還是不夠默契,煉制出來的"回春露"也沒有將香絲琉璃根和白星粉等藥物的藥力完全融合.

    現在剩余的藥物,還足夠煉制一次,聶空自然不想浪費.

    "啊呀呀."

    聽到小家夥甜稚的叫聲,聶空輕吸口氣,心中喝道:"藥鼎幻身!"紫羅幻靈香霎時變幻成小巧玲瓏的迷你藥鼎.

    有了前面三次煉藥的經驗,這回聶空不急不躁,香絲琉璃根,白星粉,靈夢草,龍芽藻依次入口.最後服用冰盤水時,聶空非常小心,從葫蘆嘴里倒出來的水還沒與嘴巴接觸,便被靈力包裹起來.

    藥力一絲絲地被抽取出來,進入藥鼎……

    ……

    數分鍾後.

    聶空運轉五星挪移訣,靈神三竅微微震顫,靈力絲絲縷縷地注入鼎身.

    "嗡."

    藥鼎輕旋.

    聶空擯除雜念,精神全部集中於藥鼎上面.片刻後,靈神竅穴震顫的頻率變得不太規則起來,卻似蘊含著某種奇妙的韻律,傳輸到藥鼎中的靈力也變得忽輕忽重,忽疾忽徐,變幻莫測.

    對聶空來說,對靈力的控制,就如同在煎藥時對火力的控制,只有火力控制好了,煎出來的藥才能發揮出最好的效果.用"藥鼎幻身"對操控靈力的要求更高,輸入的靈力不能一成不變,也不能胡亂變化,否則,等待聶空的就是失敗.這是昨晚聶空煉藥時所總結出來的經驗教訓.

    隨著靈力的變化,那藥鼎好似一只輕盈的小精靈,在靈神三竅上面翩翩起舞,旋轉的韻律也與竅穴的震顫越來越契合.

    漸漸地,鼎身處的淡紫色紋路變得越來越清晰,最後竟組合成紫羅幻靈香的形狀,在飛旋中綻放出濃郁的紫芒,與那片碧綠交相輝映.

    聶空和藥鼎仿佛共同進入了一種神妙的意境中,這一瞬間,他似乎能清晰地捕捉到各種藥力不斷融合的過程.

    "叮!"

    脆鳴聲中,藥鼎旋轉的速度逐漸變慢,那紫芒也漸漸收斂,恢複了初時那種鑲嵌在鼎身表層的淡紫色紋路.

    聶空從那種意境中清醒過來,心中回味無窮,和香香進行完美的配合後,竟能出現如此奇妙的效果.

    這才是真正的煉藥!

    聶空有點迫不及待地想想看看這次煉藥的成果,藥鼎一靜止,他便將桌面上那早就準備好的小玉瓶拿了過來.

    意念一動,一團乳白色的液體從藥鼎中飛出,被靈力包裹得嚴嚴實實,而後如絲如縷地向右手蔓延.

    十二正經還未疏通,聶空花了近兩分鍾,才將那團液體轉移到右手食指.靈力催逼,靈力從指尖點點滴入瓶中.

    很快,那拇指大小的玉瓶就已裝滿.

    低頭輕嗅,一股令人迷醉的馨香撲面而來,聶空只覺心曠神怡,那散逸開來的靈力氣息起碼比昨夜煉制的"回春露"濃郁了將近一倍.這瓶"回春露"拿出去,絕對能夠賣出個高價.

    "好!"

    聶空滿意地一笑.

    回春露能令聚靈師提升一品修為,可惜對於聶空這種已經服用了兩次回春露的人來說,它不起作用,不然聶空還真想嘗試一下自己的傑作.現在的話,這瓶"回春露"就只能拿去出售了.

    聶空腦筋飛速運轉,他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將回春露賣給聶家煉藥堂.

    這個選擇,聶空只想了想便已放棄.他現在還不能將藥鼎召喚出來,若是煉藥堂的人拿個藥鼎讓他當眾操作,馬上就會露陷.若說是從別人手中得來,則需要撒更多的謊來圓謊,同樣容易露出破綻,所以,在能將藥鼎召出體外之前,不能將自己能成功煉制回春露的消息泄露出去.

    不能賣給聶家,那暫時就只能選擇城中的藥店了.聶空在記憶中搜索薊陽城的那些藥店信息.

    "靈寶閣?"

    這家藥店在薊陽城極其有名,專門出售各種藥草和成品靈藥,信譽極佳,連聶家等世家大族也經常會去那選購靈藥.據說它的分店不但開遍了大成帝國的各個大中城市,連其他國家也有不少分號.

    "嗯,還是等把經脈全部疏通了再說,到時也得想個穩妥的法子,看看怎樣才能不引人注目才好."

    打定了主意,聶空很快靜下心來,竟新煉制的"回春露"收入寵物背包.這瓶回春露對他來說,就是一大堆光燦燦的金幣,至於是不是在自己肚子里煉制的,聶空卻不以為意,反正也不是給自己吃的.

第二一章 震驚
豔陽高照,演練場人聲鼎沸

    聶空左顧右盼,看著那些揮汗如雨,勤奮修煉的靈師,不由眼界大開.澄藍的水靈力,焰紅的火靈力,淡黃的土靈力,青幽的風靈力和暗紫的雷靈力,修煉這五種靈力的靈師隨處可見.

    一路走去,轟隆之聲不絕,霓霞輝映閃耀,看得聶空眼花繚亂.這幾天,聶空基本是閉門修煉,首次親眼見到如此浩大的修煉場景,不時駐足觀看,那五花八門的各系靈術,讓它心中癢癢.

    可惜,有史以來,整個天靈大陸的木系靈師兩個巴掌都能數得過來,超過禦靈的幾乎沒有.在聶家,更是如此.

    聶家在薊陽城定居三百年,聶空是唯一出現的木系靈師,他哥哥聶穹也是木系,只是從未修煉過.

    看著看著,聶空就有點苦惱,他現在所擁有的靈術便只有"花爆",可這種香香升級時領悟的戰斗技能必須兩者配合使用,一旦香香出現沈睡之類的意外情況,他難以施展靈術,對敵時豈不危險.

    過了好半晌,聶空才收拾心情,來到了演練場的西北角.

    這是片稀疏的小林子,樹木的間隙處插著許多臉盆大小的圓木.這種木頭名叫"紅桖",既堅硬又有韌性,可以承受融靈師數千次的全力攻擊而不斷裂.最奇妙的是,這種紅桖木經過聶家的靈紋師特別處理,那些刻劃在木頭表層的靈紋能夠忠實地反映出每一次所承受的攻擊強度.

    和靈藥師一樣,靈紋師也是從靈師中衍生出來的.所謂靈紋,聶空現在還不太了解,只知道是種非常玄奧的紋路,經靈紋師刻劃出來的靈紋可以溝通天地靈力,具有極其奇妙的作用.

    靈師所用的武器,經過靈紋師刻劃靈紋後能夠威力倍增.只不過靈紋師非常稀少,整個聶家也僅有二長老一人.聶家重要人物所使用的武器,基本都是由二長老親手制作.偶爾,二長老也會拿一些刻劃過靈紋的武器,用來獎勵對家族有突出貢獻的族人,那些族人莫不以此為榮.

    當然,這些對聶空來說還有些遙遠,他現在要做的是快速將修為提高,以在聶家引起足夠的重視.在聶家,修為越高,能得到的資源便越多,比如靈藥堂中的那些靈藥.到了通靈境界,可入靈藥堂第二層,也可進入後山冰炎洞修煉,有了這樣的條件,修煉速度又能夠加快.

    ……

    片刻後,一根紅桖木前.

    "花爆!"

    兩字從腦中閃過,聶空右掌拍出,掌心即將與紅桖木接觸的瞬間,一朵綠幽幽的小花冒出,轟然炸開.

    砰的一聲,紅桖木表層那些鬼畫符似的紋路陡然亮起,一片微弱的綠芒綻放開來.光芒越弱,表示紅桖木所承受的攻擊強度越低.

    聶空並不泄氣,這次的"花爆",比昨天要強多了,這主要是修為提升到了聚靈六品的緣故.

    眯眼思忖片刻,聶空的右掌再次拍擊而出.

    花爆施展的過程比較複雜,首先得聶空運行五星挪移訣,以使靈神三竅震動,而後靈力通過那三條貼在竅穴處的根須進入小嫩苗體內,彙聚一處後如波紋般沖出瑤池穴,循著經脈向右掌延伸.期間,聶空得盡量將靈力凝聚,當靈力以花朵形狀沖出手掌時,聶空再突然放開,隨即花朵爆炸.

    這種爆炸,是從花蕊中心向四周花瓣蔓延,爆炸之前,靈力越是凝聚,爆炸後的威力便越強.現如今聶空的十二正經還未疏通,靈力傳輸頗為麻煩,這便要求聶空能更好的操控能力.

    整個過程說起來複雜,但真正施展時也僅是一念之間.

    "砰砰砰砰……"

    聶空右掌一下接一下地拍出.

    紅桖木似乎變成了同聶空前世的燈泡,而聶空的手掌就是那燈泡的開關,震響聲中,紅桖木極有規律地閃爍起來,那淺淡的綠芒在四周那些透散著藍紅黃青紫五種霞光的紅桖木間,顯得異常醒目.

    "看看,紅桖木放出的是綠光,那家夥修煉的是木靈力耶."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就像是發現了稀罕寶貝一般,又是新奇又是詫異地捅了捅旁邊的同伴.

    "咦,還真是木靈力."那同伴停下修煉,睜大了眼睛,驚呼道.

    "不是說我們聶家只有一個是木屬性的麼?聽說那人從小生病,連九長老都沒辦法,他哥哥就是病死的."

    "你說的那人我知道,好像叫聶……聶空來著,被檢測出身體是木屬性後他還不死心地要修煉,到現在都還是聚靈一品,真可憐."

    "原來就是那個聶空呀,我也知道,嘖嘖,她那個嫂子真夠漂亮,水靈靈的,每次看到她我都有點沖動.你們說,那個病死鬼聶穹怎麼能娶到這麼漂亮的媳婦呢?這不是浪費嘛,真是的."

    "……"

    不知不覺間,聶空身後十來米外多出了近十人,倒是沒人上去妨礙聶空.不能打攪族人修煉,這是聶家靈師還在靈童院時就被天天叮囑過的.

    聽著別人的議論,一個消息靈通的少年得意的笑道:"嘿嘿,你們太孤陋寡聞了,這消息早過時啦,聽說那聶空的修為早就突破了聚靈一品.這個月還進入了靈藥堂兩次,第一次去的時候是前天,那時他的修為是聚靈三品."

    "昨天他又去了靈藥堂,進門前在那塊'試靈石’上拍了一掌,把青鋒和青洪兩位族叔都震住了."看著一臉驚詫的眾人,少年眼珠滴溜溜一轉,神秘兮兮的道,"你們猜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

    "不可能吧,他何德何能,震住兩位族叔?"

    "你就瞎編去吧,誰信!"

    "……"

    "要不怎麼說你們孤陋寡聞呢,聶空一掌拍過去後,石獅子顯示的是'聚靈五品’!"少年不屑地瞥著眾人.

    聲音剛落,周圍頓時一片嘩然:

    "一夜提升兩品,怎麼可能?你這家夥肯定是在騙我們."

    "真的假的啊,他吃什麼靈藥了?"

    "一品靈藥里面哪有能連續提升兩品的?回春露能提升一品,雪靈丹能提升一品,難不成他相繼服用了這兩種?"

    "你說話也得過過腦子,這種提升修為的靈藥能連續吃嗎?起碼也得隔上三個月才有效果."

    "這就奇怪了,他修煉十年才聚靈一品,怎麼現在就突飛猛進了,難道木屬性靈師修煉的後勁這麼強?"

    "你們說,這家夥不會就是聶空吧?"

    "應該不會,看紅桖木的反應,他的修為起碼有聚靈六品.可他不是聶空,又會是誰呢,沒聽說我們聶家還有其他木靈師呀."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哎呀,你們猜得一點都沒錯,他真的就是聶空,我家和他家只隔了一條巷子,昨天早上還看見他從我家門口跑過……"

    "咝!咝……"

    一片倒抽涼氣的聲音響起,已經聚集過來的十六七人面面相覷,目瞪口呆.

    昨天在靈藥堂前還是聚靈五品,現在卻變成了聚靈六品,這豈不是說僅僅一夜之間,聶空的修為又提升了一品?以前慢得驚人,現在快得駭人,木靈師的修煉速度竟然如此……詭異?

第二二章 瘋狂修煉
周圍的指指點點,嘀嘀咕咕,聶空置若罔聞,右掌依舊不緊不慢地拍出,砰砰之聲不絕於耳.

    經過最初的新奇和驚詫,那些圍攏過來的靈師終於緩緩散開,回到他們自己的紅桖木前.只是那種強烈的訴說沖動,卻讓他們習練靈術時都變得有點心不在焉.沒過多久,便前前後後地離開了小林子,而有關聶空的事情卻通過一張張嘴傳遍了演練場,然後又通過他們向整個聶家擴散.

    時間不斷消逝,聶空的心神全部沈浸在修煉中.隨著一次次地修正攻擊時出現的各種細微錯誤,漸漸地,聶空對"花爆"的施展變得越來越順暢,靈力爆炸的時機也越來越恰到好處.

    恍惚間,聶空似乎又進入了今早煉制"回春露"時的那種玄妙意境中,靈力在經過紫羅幻靈香體內時的每一次輕微波動都清晰地展現了出來,讓聶空對"花爆"這種技能的理解更加透徹.

    "砰!"

    右掌擊中紅桖,一片燦然的綠意從靈紋中蕩漾開來,那絲絲綠芒竟比先前濃郁了近乎一倍.

    收回右手後,聶空沒有繼續出擊,而是闔起眼睛,靜靜地體味著剛才的心境.好一陣子過後,聶空才睜開眼睛,臉盤上露出一抹欣喜的笑意,而後右臂突然啪地甩出,手掌閃電般落在紅桖上.

    "轟!"

    掌心花朵瞬間爆開,強勁的沖擊令那紅桖一陣顫抖,從表層靈紋中激射而出的綠芒變得有些刺眼.

    聶空暗贊道:"香香,配合得不錯."能夠默契配合後,所施展出來的"花爆"果然威力大增.

    "啊……呀呀……"葉子一晃一晃的,小家夥得意翹起了尾巴.

    "接著來."

    花爆的修煉成功,讓聶空不但沒有絲毫疲倦饑餓,反而精神振奮不已,只擡眼看看已經懸掛至正空的太陽,手掌又一次次落在了紅桖木上,不過,這次右掌換成了左掌,出擊頻率也在加快.

    約莫半小時後,又變成雙掌交替攻擊.

    "砰!砰!砰!……"

    慢慢地,聶空開始有意縮短靈力花朵從閃現到引爆的時間.如此一來,每次施展花爆所需的靈力越發龐大,盡管聶空一直在運轉"五星挪移訣",可煉化的木靈力已變得入不敷出起來.

    好在聶空那些未曾疏通的經脈中還儲存著大量凝結的木靈力,於是,聶空停止了對外界靈力的吸收煉化,把目標瞄準了奇經八脈中的帶脈.

    無需金針,聶空如今也能夠消融那些靈力,只是速度卻慢了無數倍.當然,那靈力儲量極大,一條經脈的靈力就像是一塊巨大的壓縮餅干,隨便摳一點下來,也能夠支撐聶空持續修煉.

    砰!砰!砰……

    ……

    不時有人進入林中,被聶空的木系靈力吸引過來駐足觀望,然後面帶驚愕的離開,也有上午就在林間修煉靈術的靈師特意跑過來瞄幾眼,更有聽到消息後來這探查情況真假的家夥進進出出……

    "他怎麼還在修煉,中午也不休息休息,不累嗎?"

    "嘖嘖,真想不到.這真是我認識的那個聶空?前幾天他還病得半死不活的,這麼快就全好了?"

    "……"

    外界的干擾,並沒有影響到聶空.

    砰!砰!砰……

    聶空繞著紅桖遊走,不斷在行動間出擊.持續不斷的習練,讓他身上的汗水濕了干,干了又濕.

    不知不覺間,帶脈變得暢通自如,靈力消融的對象隨後轉移到了陽蹺脈,聶空雙手的姿勢也在不停變化.

    這種瘋狂的修煉,讓聶空有種酣暢淋漓的快感,散化開來的靈力更加便捷地被靈神三竅煉化然後轉變成施展花爆的動力,同時,那些原本還殘留在肌肉骨骼中的少量"健肌壯骨湯"藥力也被徹底吸收.

    聶空有種感覺,甚至不用等到明天,今天晚上就可以繼續煎一罐"健肌壯骨湯"來浸泡身體.

    砰!砰!砰……

    雙手碰撞紅桖木的聲音連綿不斷,靈力如流水般被消耗.於是,陽蹺脈悄悄地被疏通了,陰蹺脈的靈力又開始融化……

    ……

    "哇,這聶空簡直太厲害了,從上午到現在太陽快要落山了,也沒見他真正停下來休息過!"

    "是啊,要是換做我,別說這樣枯燥地練一天,恐怕半天就受不了了."

    "人家可是只花兩天時間就從聚靈三品跳到聚靈六品的怪物,你行麼?和這種怪物相比,簡直是自找最受."

    "嘿,我看他是把自己練傻了."

    "……"

    太陽沈落山頭,遠處只剩下漫天晚霞,瑰麗如血.

    突然,聶空手勢一變,右手五指指尖撚成一堆,如尖錐般戳向紅桖木,濃濃的綠意在指尖閃逝.

    "轟!"

    紅桖木爆出一聲炸雷般的巨響,靈紋上透散出來的耀眼綠芒幾乎將整根圓木都團團包裹了起來.

    聶空長長吐出一口氣,雙手垂落在腿側,眼中閃爍著難以掩飾的興奮.

    剛才那最後的一次攻擊,終於讓他找到了最適合發揮"花爆"威力的動作,而在修煉"花爆"的過程中,帶脈,陽蹺脈,陰蹺脈這三條經脈依次暢通,他竟在不經意間突破到了聚靈七品.

    這一切,竟是水到渠成.

    聶空對今天的修煉成果非常滿意,擡頭見天色已經不早,也不再耽擱,撩起袖子往臉上抹了一把,便大踏步向林外邁去,離開前,還向呆呆站立在不遠處的那堆少年點頭微笑了一下.

    "他總算走了."

    "誒誒,我沒眼花吧?看剛才紅桖木的反應,他最後那次攻擊似乎有聚靈九品的強度呢?"

    "拉倒吧,你自己才不過聚靈八品,知道聚靈九品的攻擊強度是怎樣的?"

    "嘁,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吧.以我聚靈八品的靈力,就算全力攻擊紅桖木,也不可能弄出他那一下的動靜來."

    "說得對呀,也不知道他修煉的是什麼靈術,似乎我們聶家還沒有一種靈術是完全適合木靈師的."

    "會不會是他自創的?"

    "自創?不可能,不可能,連族長那樣的高手,也沒見他自創過靈術呢."

    "那你怎麼解釋他的靈術?"

    "這……"

    "不說了,不說了,回家吃飯去!"

    "……"

    帶著滿腔疑惑,十幾個少年一哄而散.

第二三章 雷官行華
離開演練場後,聶空才感覺到一股深深的疲憊,渾身肌肉酸脹不堪,體內骨頭也似散架一般,整個人都有些綿軟無力,尤其是雙手,無數次施展"花爆"擊打紅桖木,讓他手背掌心疼痛欲裂.

    不過,這種狀態可是用"健肌壯骨湯"沐浴的最好時機,聶空調動靈力,以最快的速度拖著倦怠的雙腿趕回家中.和正在庭院里摘菜的花眉說過一聲後,兩人便在廚房里忙碌了起來.

    大概半個小時過去,聶空就坐進了大浴桶,脖頸以下的部位浸沒在被藥汁染得嫣紅的熱水中.

    九轉金針術施展開來,隨著聶空手指的揉撚,紅色藥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順著毛孔不斷鑽入體內.

    聶空軀體徹底松弛,藥力迅速地在體內分散開來,然後輕松地融入全身骨骼和肌肉當中.這次,聶空吸收藥力的速度比前次快了許多,只不過短短幾分鍾的功夫,水里的嫣紅就變成了淡紅.

    又是幾分鍾過後,健肌壯骨湯的藥力已全被吸取.桶中溫度還頗高,聶空也不急著起來,將九枚金針收入寵物背包後,便懶洋洋地靠在木桶邊緣閉目假寐,任憑熱水熨帖著自己的皮膚.

    沒一會,聶空竟舒坦地沈睡了過去……

    ……

    藏鋒院.

    這曆代聶家族長的居所,清幽雅致.燈火通明的院落中,正有兩人坐在石桌兩側,舉杯對飲.

    左側那人年約五十,身著紫袍,國字臉,頷下黑須拂胸,雖和對面的老頭言笑晏晏,神色間卻頗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這人正是聶家現任族長聶青松,是聶家三百年來最出色的幾位族長之一,在他的帶領下,聶家的實力達到了近百年的最高巔峰.

    聶青松的幾個子女,幾乎都是人中龍鳳.

    其中,長子聶風雷十二歲便達到通靈一品,十五歲進入融靈,十九歲突破至化靈,二十五歲達到化靈九品,而後拜入"摩羅聖山",成為山主親傳弟子,如今二十七歲的聶風雷據說已有了禦靈二品修為.

    二子聶風官雖不如他兄長聶風雷那般驚才絕豔,卻也同樣是朵難得的奇葩,二十三歲達到融靈九品,而後被聶青松送入"天地宗",如今整整兩年過去,修為肯定早已踏入化靈境界.

    四女聶風華,人如其名,貌美如仙,風華絕代,不僅在靈力修煉上的資質極佳,而且在煉藥上也極具天賦,十四歲剛剛邁入通靈境界時,便曾成功煉制出三品靈藥,最後被墨雪宗大長老收為關門弟子.

    摩羅聖山,天地宗和墨雪宗都是天靈大陸上極富盛名的強大靈師宗派,聶風雷,聶風官和聶風華能進入這三個宗派,一直是聶青松的驕傲,平時有人提起他們,聶青松也都頗為自得.

    唯有三子聶風行,其資質並不比他二哥差,卻偏偏不肯將精神放到修煉上,二十多歲了才通靈八品,連許多旁系子弟都比不上,平日里在薊陽城,甚至是家族中飛揚跋扈,橫行霸道,讓聶青松傷透了腦筋.

    雷官行華,三子最差!

    這句話便是用來形容聶風行的,整個家族上下皆知,現在每次見到三兒子,聶青松都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青松啊,最近我們家族出了個奇才,你可知道?"那說話的老頭小鼻子小眼睛,長著一張娃娃臉,笑起來時模樣頗為逗人.他便是聶家的九長老,乃是九大長老中年紀最小的一個.

    聶青松笑道:"九叔,是誰,我怎麼不知?"

    九長老笑眯眯的道:"我也是剛聽幾個小兔崽子講的,說是有個小家夥只用兩天時間就從聚靈三品突破到聚靈六品."

    "哦?"

    便是以聶青松見慣了無數大風大浪的心志,聽到這話也是面露驚色,"兩天三品,當得上'神速’二字,聶家有這樣的人才,我卻毫不知情,還需九叔來告訴我,這確是我這個族長失職了."

    九長老搖頭歎道:"怪不得你,這事也是今天才傳開的.那孩子從小體弱多病,當年他父親還曾請我幫忙療治,可惜徒勞無功.不過那孩子倒是性情堅毅,即便一直停留在聚靈一品,也撐著病重的身子堅持苦修了十年,直到前幾天,他的病症突然好轉,修為也隨之突飛猛進."

    "竟是這樣?"

    聶青松動容道,"九叔,這孩子叫什麼?"

    九長老道:"他叫聶空,出身旁系,也是屬風字輩,他父親就是三年前捕捉靈獸時戰死的."

    聶青松沈吟道:"三年前?我有點印象了,他是聶青陽的兒子."

    九長老吱溜一聲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道:"青松,你可知道聶空那小家夥修煉的是何種靈力?"

    不等聶青松出聲,他便沈聲道:"是木系!"

    "木系?"

    聶青松先是一愣,接著便有些皺眉,"這卻有些難辦了,這世上木系靈訣和靈術太過稀少,我們聶家更是一樣皆無,適用木系靈師修煉的,估計就只有'五星挪移訣’這種通用靈訣了,入門修煉還可,越到後面便越不適用."

    沈思片刻,聶青松道:"九叔,這樣吧,我們再觀察他一段時間,若他資質真的那般出類拔萃,我們便發動人手,在天靈大陸盡力為他尋找木系靈訣靈術.如此奇才,若不好好培養,那便是聶家最大的損失."

    "說的也是."

    九長老也是贊同地點了點頭.

    "爹,九爺爺,你們在說那個聶空?"一個白衣青年滿面笑容地走進院落中,正是聶風行.

    "你不去冰炎洞修煉,跑在藏鋒院來做什麼?"聶青松臉色一沈,不悅道.

    "爹,孩兒今早才從冰炎洞出來呢."

    聶風行笑道,隨即話鋒一轉,一本正經的道,"爹,九爺爺,你們說的那個聶空我也見過,資質非常不錯,不好好培養真的太可惜了.下月十五,後山的'幻界’開啟,家族要安排一批二十歲以下的族人進去曆練,何不讓他也進去見識見識,這對他的修煉絕對大有好處."

    "幻界?"

    聶青松微微點頭,道:"這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這次,二十歲以下,聚靈六品以上的族人都得進入幻界,他既然已經達到聚靈六品,進去曆練一次說不定真對他的修煉大有好處."

    見父親沒有反對自己的提議,聶風行暗暗得意,轉眼卻瞧見九長老正笑意盈盈地瞅著自己,心底微有點發虛,忙道:"爹爹,九爺爺,你們接著聊,我進去看看母親."說著,拔腿開溜.

第二四章 挑釁來了
恍恍惚惚間,絲綢般柔軟的觸感時不時地碰觸著皮膚,最後竟移到了小腹,聶空渾身寒毛炸起,許是剛剛浸泡過"健肌壯骨湯",血氣旺盛,稍稍經受點刺激,下面就不自覺地起了反應.

    "啊!"

    一聲極力壓抑著的尖叫刺入耳孔,聶空猛然驚醒,就見花眉正站在浴桶邊,一手拿著塊干毛巾,一手緊緊捂住小嘴,烏黑的眼珠睜得極大,那白嫩的俏臉紅得如同熟透的柿子,嬌豔欲滴.

    浴桶內的水,幾乎全被舀干,聶空身體上的水漬也被擦干了大半.

    一看這個,聶空便知道花眉是在做什麼,想來她是見自己在桶中睡著,擔心被冷水凍出病來,所以打算把自己從桶里弄出去,畢竟寒冬將至,這個時候的天靈大陸南方還是比較冷的.

    不過,察覺到腿間一柱擎天,形貌猙獰,聶空才明白花眉剛才為什麼會突然尖叫,臉上不由得有些尷尬.

    見聶空醒來,花眉更是臉紅心跳,眼波躲躲閃閃,結結巴巴的解釋道:"叔叔,我……我是……想幫你……"

    聶空忙道:"我知道,嫂嫂,謝謝你,下面讓我自己來好了."

    "哦哦."

    花眉反應過來,趕緊丟下毛巾,紅著臉慌慌張張地跑出了廚房,那模樣就如同一只受驚的小鹿,分外惹人憐惜.

    聶空長長地舒了口氣,看著異常囂張地小弟弟,不禁暗罵,雖說男人要堅挺,可你什麼時候堅挺不好,非得在這個時候堅挺,害得老子出醜?嘀嘀咕咕了幾句,聶空才起身擦拭軀體.

    剛才花眉忙活的時候,聶空一直在做夢,夢到前世早已逝去的父母,夢到前世車水馬龍,燈紅酒綠的都市以及自己那幢清淨的小別墅……在夢中,他隱約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現在他才明白那是花眉在叫自己起來,只因他一直不願從熟悉的夢境中蘇醒,這才逼得花眉親自動手.

    回想夢中生活,聶空暗歎口氣.

    重生到這世界才短短幾天,可對他來說,卻似過了好幾個世紀之久,期間繁忙緊張的修煉,讓他幾乎沒有時間去回憶前世.如今這個如同古代社會一般的天靈大陸,靈師,家族,宗派,國家之間殺戮不斷,危機四伏,努力提升實力是保護自己的唯一法門,更何況在這個家里,還有個嫂嫂需要他去守護,至於以前的別墅,汽車,電腦……這輩子是再也無緣相見了.

    收拾心情,聶空打量起自己的身體來.不出他的意料,這次吸收"健肌壯骨湯"後,體格雖變得強壯了一點,但和第一次相比,確實有著天壤之別.當然,對聶空來說,這副身體暫時差不多了.

    ……

    一夜無話.

    翌日醒來,聶空神清氣爽.朝陽初升時,吃過早餐的聶空和花眉交代一聲,便向演練場小跑著過去.

    到那里,聶空才發現來演練場修煉的人數竟比昨日多出不少,一眼望去,怕不有數百人.當聶空從演練場穿過時,不時有人向他行注目禮.

    見狀,聶空暗暗欣喜,看來昨天的修煉已經在聶家造成了不小的轟動,這樣更好,關注自己的人越多,像聶風行那樣的家夥便越不敢輕易搞什麼陰謀詭計,除非他敢冒家族之大不韙.

    進入演練場西北角的小林子,聶空就有點傻眼了,林間人影幢幢,幾乎每根紅桖木都被霸占.他的身影一出現,便有數十道目光刷地投了過來,有驚訝,有好奇,有懷疑,有戲謔,有嘲諷.

    "看,看,那位兩天提升三品修為,號稱'天才中的天才’的聶空終於來了."

    "他就是我們聶氏家族三百年來唯一的木系靈師?嗯,模樣還不錯,呆會要好好見識見識."

    "兩天三品,就是當初的聶風雷也沒這麼瘋狂嘛,要知道聶風雷可是被譽為家族有史以來最傑出的天才."

    "那可不,否則人家怎麼敢自稱'天才中的天才’?"

    "嘿,就他也配自稱'天才中的天才’?聶風雷十二歲通靈,十五歲融靈,十九歲化靈,那才叫'天才中的天才’.這叫什麼聶空的呢,十八歲了才區區聚靈六品,給聶風雷提鞋都不配."

    "話不能這麼說,這聶空前幾天還是聚靈一品呢,這麼快就提升到六品,這速度簡直就是奇跡."

    "……"

    有些人說到"天才中的天才"這幾字時,故意加大嗓門,讓聶空聽得有些牙酸,雖然老子要造成的就是這麼個效果,可老子什麼時候自稱過"天才中的天才",是你們把這帽子戴在我頭上的好不?

    在前世聶空多次體會過八卦的威力,今生算是再次體驗了一把,但凡一些新奇的消息經過數十,數百個人的嘴巴後,都會變得誇張離奇起來.聶空也懶得理會他們這些閑得蛋疼的家夥,自顧自地在林間搜尋.

    十數秒後,聶空眼睛一亮,林子的邊緣位置居然還空著根紅桖木.

    運氣這麼好?為免最後一根紅桖木被人占據,聶空毫不遲疑,嗖地一下就三步並作兩步沖了過去.

    一道魁梧高大的身影突然從旁側插進來,橫在聶空身前,粗著嗓子叫道:"嘿!兄弟,這紅桖我先占了!"

    "嗯?"

    聶空眉頭微皺,看著眼前這個家夥.此人身高足有一米八,軀體健壯,黝黑的面龐還透著點稚嫩,也是十五六歲的年紀.

    "聽說你修煉的速度比聶風雷還快,只用了短短幾天時間就從聚靈一品修煉到聚靈六品,哥哥我手有點癢癢,想找你切磋切磋,如果贏了我,這個位置就讓給你了."黑臉少年嘴角噙著一抹獰笑,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好,好,來一場,來一場."

    "聶空,答應他,這黑鬼真是欠揍.你可是天才中的天才,對於膽敢挑釁的家夥,一定要狠狠地踩扁他!"

    "……"

    周圍的基本都是年齡相當的少年,此刻就像打了雞血一般興奮起來,七嘴八舌地大聲吆喝.

    這時,聶空哪還不知道不是自己運氣好,是黑臉少年是故意留下一根紅桖引自己上鉤,而周圍那些唯恐天下不亂地用各種言語攛掇著聶空答應切磋的家夥,恐怕也全都是那黑臉少年的同夥.

第二五章 烈焰熾心拳
"聶空,來吧,是男人就點個頭!"聽著那些鼓噪聲,黑臉少年沖聶空勾了勾手指,臉上越發得意,顧盼自雄.

    "你是什麼修為?"聶空突地展顏笑道.

    "才聚靈七品而已."

    說話間,黑臉少年碩大的拳頭轟在紅桖木上,一片濃郁的紅光從靈紋中爆散開來.收拳後,黑臉少年咧開嘴巴笑嘻嘻的道:"不要害怕,哥哥我會手下留情的,保證不會讓你受傷.如果這樣你還是不敢的話,那就趴在地上,學上三聲貓叫,哥哥我照樣會把這紅桖木讓給你的."

    "不錯,不錯!身為靈師,就得有點血性,要是連族人之間的切磋都不敢答應,不如回家娶媳婦生孩子去."

    "哈哈,說得好!"

    "學貓叫有什麼意思,依我看,還不如讓他換上女裝,說上三聲'夫君,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嘛……’"

    "……"

    一陣哄笑響起,周圍眾人肆意地調侃戲謔.

    "嗷!"

    那種眾人矚目的感覺讓黑臉少年雄性荷爾蒙急速分泌,如同發情的大猩猩般吼叫一聲,把胸脯拍得嘭嘭作響,而後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目光睨視著聶空,臉上的笑容中透著明顯的蔑視.

    聶空沒有露出絲毫憤怒之意.

    前世聶空以"九轉金針術"治愈了一名被多位西醫專家放棄後在家等死的患者,並針對那個病例用中醫理論寫了一篇論文,發表後,遭到數十名醫學界的磚家叫獸輪番攻擊,在各種媒體上對聶空譏誚,嘲諷.當時那種鋪天蓋地的謾罵都只是讓聶空一笑置之,現在的這點嘲笑實在太小兒科了.

    等周圍稍微安靜下,聶空才神色平靜地對正在那揮動雙臂的黑臉少年道:"能告訴我你的名字麼?"

    "哥哥我叫聶修戈!"

    黑臉少年歪著腦袋嘿嘿一笑,手指伸進耳朵里掏了掏,"小子,是不是準備趴下來學貓叫了?"

    聶空笑道:"原來是修字輩的,論起輩分來,你還得叫我叔叔呢.來,侄兒,先叫聲叔叔來聽聽."

    "啊?"

    周圍笑聲嘎然而止,眾人愕然相視.在聶家,嫡系族人必須按照輩分表來起名,至於旁系族人倒是沒這個要求.他們在來之前,雖聽說聶空是屬於風字輩族人,卻從沒想過聶空靜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開什麼玩笑?要我叫你叔叔?"聶修戈兩眼瞪得跟銅鈴一樣,似恨不得把聶空一口吞下.

    聶空面色微沈:"怎麼?你小時候在靈童院學的東西都還給先生了,連'尊敬長輩’這幾個字都不知道怎麼寫?"

    "你……"

    聶修戈氣急敗壞,四周眾人面面相覷.還別說,不管是嫡系還是旁系族人,除開自己父親,只要是風字輩的男子,都是他們的叔叔伯伯.

    聶空暗笑,搖頭歎道:"對於這種不知尊卑的孩子,說實話,我是沒什麼興趣和他切磋的."

    咦?有戲!

    聽聶風的話,似乎有意答應和聶修戈切磋,嘿嘿,叫聲叔叔算什麼,呆會切磋時再揍回來就是了!

    於是,眾人連連向聶修戈使著眼色.

    "叔……叔……"

    聶修戈那黝黑的面皮脹成了醬紫色,憋了好半晌把那兩個字憋出來後,眼神中已滿是屈辱.

    "可憐的娃兒."

    聶空假慈悲地暗道了一聲,旋即哈哈笑道,"這才對嘛,修戈乖侄兒,來,來,既然你手癢癢,那叔叔我就給你指點指……"

    "接招!"

    聶空話還沒說完,早已憤怒填胸的聶修戈便咬牙瞪眼地咆哮一聲,猶如憤怒的小獅子般,凶神惡煞地揮舞著右拳向聶空撲去,快若奔雷.

    "嗤嗤!"

    聶修戈拳面通紅,散溢出來的熾熱仿佛將空氣都燃燒了起來,兩人之間的虛空頓時爆出了一陣刺耳的聲響.

    這就是"烈焰熾心拳"!

    在聶家,它算是非常不錯的一種下品靈術.天靈大陸中,靈訣和靈術都有下品,中品,上品和天品之分,修煉越好的靈訣靈術,需要的修為便越高,融靈九品以下的靈師基本都只能修煉下品靈訣靈術.

    "呼!"

    聶空眼神微凝,這個聶修戈雖是生得牛高馬大,可出拳速度卻一點都不慢,比只苦練了兩三天靈術的聶空快了許多,只不過眨眼間的功夫,聶空便感覺到了空氣中那撲面而來的炙熱氣浪.

    昨日和香香的無數次配合,讓聶空具備了極強的反應能力.關鍵時刻,聶空腦中沒有任何念頭,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噼啪"一聲左臂甩了出去,五指如錐,啄在了聶修戈的拳面上.

    花爆!

    雙方接觸的刹那,綠芒一閃而逝,那凝聚於指尖的花朵來不及被眼睛捕獲,便轟然爆炸開來.

    "砰!"

    異常激烈的震響聲,讓已聚集過來,正談笑指點的眾人呆了一呆.

    緊接著,一條魁梧的身影倒飛而出,重重摔落在數米外的大樹底下,砸得地面都似顫了一顫.

    "修戈一下就敗了,這怎麼可能?"

    眾人臉上的笑容霎時僵住了,目瞪口呆地看著抱住右臂坐起來的聶修戈,眼神流露出難以置信的意味.

    在他們想來,聶空畢竟只是聚靈六品,修為提升的時日太短,再加上又沒有修煉適用於木靈師的靈術,劣勢非常明顯,而聶修戈卻身強體壯,擁有聚靈七品修為以及靈術"烈焰熾心拳".

    以具有絕對優勢的聶修戈,對上處於絕對劣勢的聶空,這次"切磋"應該非常明顯,那就是聶修戈以雷霆之勢將聶空擊倒,難後將他按在地上一頓痛揍,讓這個自稱" 天才中的天才"的家夥知道什麼叫做自知之明,一掃剛才被迫叫他"叔叔"的悶氣.順便,他們也可趁機圍上去奉送個三拳兩腿.

    一切,都將非常完美,非常痛快!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結果竟完全顛倒了過來.這種巨大的反差,讓眾人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你,你絕對不止聚靈六品……"聶修戈掙紮著站了起來,雙眼赤紅,指著聶空嘶聲叫道,他的右臂好似已經爆裂了開來,無力地耷拉在身側,陣陣劇痛讓他面頰抽搐,額頭上滿是汗水.

    聶空心中驚喜,即便是昨天已經體味過"花爆"的威力,可現在他才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這種技能,在交戰時"花爆"產生的爆發力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居然硬生生將一個與自己修為相當的家夥轟飛出去.

    聽到聶修戈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聶空輕籲口氣,笑呵呵的說道:"乖侄兒,真是不好意思,剛才忘記告訴你,'聚靈六品’是昨天的事了,現在叔叔已經是'聚靈七品’,和你一樣."

第二六章 累倒（上）
"什麼,聚靈七品?!"

    "才一天時間,他居然又升了一品修為?靈力修煉什麼時候變得跟吃飯喝水一樣輕松了?"

    "天呐,為什麼我不是木屬性體質!!"

    "……"

    短暫的靜謐過後,四周一片嘩然.

    眾人看向聶空的目光中多出了羨慕和嫉妒,便連聶修戈也安靜下來,張大嘴巴傻愣愣地瞪著聶空.

    驀地,有聲音叫道:"你剛才施展的靈術呢?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絕對是木系靈術,可我們聶家明明沒有任何木靈術!"

    靈術?

    眾人心中疑惑不已,尤其是聶修戈,對聶空的靈術感受更深.在天靈大陸,各系靈術修煉或施展時,都需與各自對應的天地靈力元素相契合才能發揮出效果,這便是靈師之間不能跨系修煉靈術的原因.

    剛才聶空施展的靈術,所爆發出來的威力,在場所有人都有目共睹,那絕不可能是他系靈術,只能是木系.

    "這個麼,是我這幾天自創出來的."聶空慢悠悠的說道,毫不客氣地把小家夥領悟技能的功勞歸在自己名下.

    "自創?"

    頓時,地面多出了一堆活蹦亂跳的眼珠子.

    眾人心里想笑卻沒笑出聲來,自創靈術?這莫不是在開玩笑?連聶家的族長和九大長老也沒聽說誰自創過靈術呢.

    "大家別聽他信口開河,一個小小的聚靈七品靈師能自創靈術,那母豬都能上樹了.肯定是他走了什麼狗屎運,從哪個地方得到了剛才那種靈術."一個身軀修長,面容俊秀的少年冷笑道.

    "哼,我看也是這樣."聶修戈不屑地撇撇嘴.

    "說得對,這種話也只能蒙蒙三歲小孩,誰相信誰是傻子."

    "……"

    眾人反應早在聶空意料之中,經過近萬年的發展,天靈大陸的靈力修煉體系極其發達,凡是能想得到的靈訣靈術基本上都被前人們創造了出來,幾乎沒有後輩們發揮的余地.現在,一個聚靈七品的靈師突然說自創了一種靈術,的確沒有幾個人會輕易相信,畢竟這太匪夷所思了.

    聶空也不反駁,眼睛掃過眾人,笑道:"你們信是不信,都與我無關.各位侄兒們,還有沒有人想要和我切磋,聚靈九品以下的都可以來,若是超過聚靈九品,那叔叔我就不奉陪了."

    有了剛才的勝利,聶空信心大增.

    當然,他也不會傻到去和通靈師去動手.從聚靈到通靈是個質的飛躍,二者幾乎有著天壤之別,倒是聚靈九品和七品之間的差距不是那麼明顯,和九品以下的聚靈師切磋,正好合適.

    對聶空來說,勝負不是最主要的,增強實戰經驗才是最重要的,在這方面,他的積累基本上為零.

    眾人互相交換著眼神,他們這群修字輩族人昨日聽說那個"天才中的天才"的傳聞後,今天特意結伴早早來到這里等待.如果聶空沒有出現,那也就罷了,可如今聶空不但現身還乾淨利落地擊敗了聶修戈,若是就這麼灰溜溜地走了,日後在同輩族人面前還怎麼擡得起頭來?

    "我來!"

    清喝聲中,一人越眾而出,正是方才罵聶空"母豬能上樹"的俊秀少年,"聚靈九品,聶修竹."

    這聶修竹也只十五六的模樣,白衣飄飄,面如冠玉,如果再大幾歲消去幾分稚氣,絕對是個大帥哥.

    "我可不是聶修戈那莽撞的家夥,好好睜大眼睛,看看自己是怎麼被我踩在腳下的,我的聶空叔叔!"

    譏諷的聲音剛剛落下,聶修竹不待聶空回應,身影就飄忽詭異地一閃,人已跨越數米空間,來到聶空身前.

    "好快!"

    這聶修竹果然不是之前的聶修戈所能比擬,聶空心頭微跳,神色霍然變得凝重起來,右臂迎著聶修竹的來勢轟了出去.

    聶修竹仿佛沒有看到聶空的攻擊,就這麼直直地撞向聶空已經撮成一團的手指.見狀,聶空心中升起一絲不詳的預感.果然,就在五指指尖即將啄上聶修竹胸膛的刹那,後者突然從聶空眼前消失.

    "不好!"

    聶空心中暗叫,體內靈力瘋狂地往後背湧去.旋即,砰地一聲,脊背似被大鐵錘狠狠砸中,聶空踉踉蹌蹌望前奔行幾步,髒腑震動,氣血翻湧,原本略有些蒼白的面頰倏然漲成通紅,如同火燒.

    "好!修竹就是修竹,一出馬就得手了."

    "嘿嘿,修竹可是聚靈九品的風靈師,最擅長的就是速度.聶空的靈術威力大又怎樣,連修竹一根毛都碰不著,有個屁用."

    "這下我們的聶空叔叔慘嘍,哈哈……"

    "修竹,加把勁,把他干趴下!"

    "……"

    喝彩聲此起彼伏,周圍眾人興奮地叫喚,頗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特別是聶修戈,被聶空一擊撂倒的頹喪氣消散了大半.這時,已有不少演練場的聶家族人被吸引了過來,興致勃勃地觀看著.

    聶空迅疾回轉身去,對面的聶修竹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背負雙手,停在距他四五米處的位置,神色傲然.

    "呼!"

    聶空長吐了口濁氣,剛才幸好他反應快,及時將靈力調集過去抵消了聶修竹的一部分攻擊,否則,恐怕他真的要躺在地上吐血了.

    聶修竹唇角微翹,綻放出一絲嘲弄的笑意:"天才中的天才,就只有這點能耐麼?今天到這來真是一個錯誤,白白浪費我大量的修煉時間.哼,睜大眼睛看著,這次我要你躺在我面前."

    "哈哈,好侄兒,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遭遇一時的失利,聶空不但不沮喪,反倒哈哈大笑起來.

    瞬即,聶空駢起右手食指和中指,迅疾地向自己身上戳去,心海穴,玉明穴,天宮穴,黑庭穴,龍闕穴,神離穴,陽峰穴,迷泉穴……每次手指與隱穴接觸的瞬間,都有一縷細絲般的綠色靈力透入其中.

    當聶空手指戳中最後的瑤池穴時,九個隱穴全部劇烈的震動起來.

    九大隱穴在體內的共鳴迅速引起了經脈的顫動,瞬息後,手太陰肺經,手陽明大腸經,足陽明胃經,足太陰脾經,手少陰心經,手太陽小腸經這六條經脈內凝結的靈力同時開始了溶解……

第二七章 累倒（下）
聽到聶空的挑釁,聶修竹眉角不自禁地跳動了幾下.

    "嗖!"

    細微得幾不可聞的破空聲過後,聶修竹的身影再次從聶空的視線中消失.聶空右臂一掄,直擊身後.

    不過,他也知道,以聶修竹的速度,自己的右手幾乎不可能命中目標.於是,聶修竹消失的瞬間,聶空靈神三竅和九大隱穴同時震動,竅穴中的靈力與溶解開來的靈力彙聚成了一股洪流.

    倏地,聶空左肩胛處的皮膚微微發麻,那感覺就如同是刀鋒迫近,肌膚受到了從刀尖處透射出來的冷意刺激.

    "嗡!"

    聶空左手食指和中指戳在了瑤池穴,頃刻之間,磅礴的靈力就抵達了左肩胛那發麻的部位.

    "砰!"

    左肩胛遭受重擊,那團靈力頓時如波浪般劇烈地激蕩,將落在身上的那股強勁力道快速削弱.

    聶空軀體只輕輕一晃,便轉了過去.

    在他斜側不遠處,聶修竹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右掌,上次還能把聶空弄得那麼狼狽,這次他攻勢更重,威力反倒變小了?

    想到自己擊中聶空時的情景,聶修竹便有些驚疑不定,他感覺自己剛剛竟似拍在了一團硬邦邦的大肉瘤上,把他右掌震得發麻,掌心出更像是被快大竹條狠狠地抽了一下,火辣辣的發痛.

    周圍眾人極為詫異,沖到嘴邊的歡呼聲又憋回到肚子里.

    "乖侄兒,叔叔我還站在你面前呢,沒吃飽飯還是怎地?來,接著來,哈哈哈哈……"聶空大笑著沖聶修竹招招手.

    在對敵時,聶空不方便動用金針.

    於是,便束靈力為針,刺激隱穴,在牽引靈力的同時消融六大正經中的靈力,在九大隱穴震動之際,聶空對外界攻擊的感應靈敏了數倍,能以最快的速度將靈力牽引至即將遭到攻擊的部位.

    這種法子極其耗費靈力.

    三兩下就能把"靈神三竅"中的靈力消耗乾淨,如果不是還有十二條被堵塞的經脈可以源源不斷地提供靈力,聶空也不敢這麼做,否則,竅穴內靈力一空時,他就只有被人痛揍的份了.

    "上次算你走運,這次我不會給你任何機會!"

    之前還高高在上地說要讓聶空躺下,現在卻被聶空反擊回來,聶修竹那張白淨的臉龐登時脹紅,不再去想聶空為什麼還能站著,惱羞成怒地大叫一聲,身影如幽靈般在聶空身前逝去.

    "砰!"

    只過了片刻,右後腰便已中掌.

    化解襲來的勁道,聶空哈哈大笑著轉身,朝神色呆滯地聶修竹擠眉弄眼道:"好,好,果然是叔叔的乖侄兒,知道對叔叔手下留情,不過你聶空叔叔雖然身體弱,挨幾下打還是沒問題的."

    "你……"

    感覺到周圍同伴疑惑的眼神,又一次沒能達成願望的聶修竹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隨後聽到聶空調戲的話語,他更是氣得嘴唇哆嗦,咆哮一聲便向聶空沖了過來,恍如受傷的野獸.

    聶空笑眯眯地看著來勢洶洶的聶修竹,知道自己跟不上對手的速度,他干脆不再想著施展"花爆"去迎擊,而是將右手食指和中指輕輕貼在了小腹丹田位置,以便隨時操控九大隱穴.

    聶修竹憤怒歸憤怒,到底還沒有失去理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聶空的眼睛里就失去了他的身影.

    "砰!砰!砰!砰……"

    這一回,聶修竹將自身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白影圍著聶空快速閃爍,響亮的轟擊聲接連在林子里回蕩.

    然而當他微有些喘息著停頓下來時,卻見聶空依然氣定神閑,泰然自若,似乎他那番忙碌沒起到丁點作用.

    "你,你……"

    聶修竹指著聶空,雙頰燙紅,神色不知是羞憤還是震驚,只是手指微微發顫,他的掌心已被震得高高腫起.

    聶空很"通情達理"的勸道:"修竹侄兒,你要不要先休息休息?要不然,派人去請個奶娘過來幫你補充點體力?"

    "哈哈,喝點奶水再打……"

    周圍的身影已是越聚越多,聽到聶空這句調侃的話,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一陣嘻嘻哈哈的怪笑聲.

    "再來!我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

    聶修竹額頭青筋突突直跳,面色猙獰地暴吼一聲,如離弦之箭撲向聶空.此時,他耳朵嗡嗡作響,幾乎聽不到四周的任何聲音,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都要把眼前這個混蛋打到!

    碰撞聲又連連響起.

    "砰!"

    "好侄兒,這一下還不錯,有點力度."

    "砰!"

    "你看看,剛誇你一句就萎了."

    "砰!"

    "快點!再快點!男人嘛,再……"

    "砰!"

    "……再苦再累,都得堅挺,像女人那樣渾身軟綿綿的,怎麼成?"

    "砰!"

    "……"

    人群中已經鴉雀無聲,林子間,只有那砰砰的撞擊聲和聶空的調笑聲此起彼伏.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身影快如一縷白線的聶修竹和時不時在原地轉動身軀的聶空.一場聚靈九品對聚靈七品的切磋,最後竟演變成這副怪異的場景,眾人在匪夷所思之余,也暗暗震驚聶空軀體的強悍.

    幾天前還是個瘦得皮包骨頭的病秧子,似乎一陣風就能吹倒,現在連續承受了聚靈九品靈師的近百次攻擊,不但一點事都沒有,還能談笑自如?如此離奇的事情,若非親眼所見,誰能相信?

    又是砰砰數響過後,繞著聶空忽閃不定的白影終於停下.

    "呼,呼……"

    聶修竹滿頭汗水,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赤紅的雙眼惡狠狠地盯著聶空,目光中燃燒著熊熊怒火.

    "乖侄兒,你還是別這樣轉來轉去了,繞得叔叔我眼花.我看你不如直接沖這來,叔叔保證不躲."

    聶空拍拍自己左胸,和聲笑道.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一只肆意淩辱小正太的怪叔叔,都有點不忍下手了.不過,這種淩辱還是得繼續下去,因為他發現聶修竹的攻擊能加速自己對靈力的吸收煉化.

    在那陣砰砰的聲響中,聶空的修為竟一點一點地在增強,隱隱間,他似乎又觸摸到了丹田竅穴中的那層無形屏障.

    "啊!"

    聶修竹嘶吼一聲,瘋狂地撲了過來.他沒有再發揮自己的速度,而是直接沖著聶空的胸脯就是一掌.

    "砰!"

    "重一點,再重一點!"

    "砰!"

    "修竹侄兒,你這是在撓癢癢嗎?"

    "砰!"

    "……"

    盡管聶空不停地用言語刺激,聶修竹的攻擊速度還是變得越來越慢,到最後兩條手臂就跟軟軟的面條一樣,有氣無力地在聶空胸脯上甩來甩去,那感覺不像是在打斗,而是一個小孩在沖大人撒嬌.

    "好了."

    聶空臉上突然露出了暢快的笑容,手指在聶修竹肩膀上輕輕一戳.可憐的家夥仰面摔倒在地,如同缺水的魚兒,嘴巴不停地開闔喘氣,他面龐潮紅,衣服全被汗水浸濕,兩只手掌腫成了厚厚的豬蹄.

    聶空蹲下去,感激的笑道:"乖侄兒,今天就到這吧,感謝你陪我修煉這麼久,讓我修為提升到了聚靈八品."

    "你……你……"

    聶修竹雙目暴睜,直接昏死過去.周圍眾人的眼睛更是快要從眼眶里凸了出來,他娘個蛋蛋的,這是什麼怪物,挨打也能提升修為?

第二八章 陀螺
一場鬧劇般的切磋終於隨著聶修竹的被擡走而結束,數十名修字輩的少年狼狽地走後,聶空也離開了林子

    剩余的百多人久久沒有散去,仍在談論著剛才的那場交鋒.

    他們當中有不少人年紀偏大,修為已是融靈甚至化靈.對他們來說,不管是聶空還是聶修竹的修為都不值得在意,可聶空以聚靈七品之身抵抗聶修竹兩三百次攻擊而毫發無損的手段,卻著實令他們驚奇,更何況,聶空還在承受攻擊的過程中悄無聲息地將修為提升到了聚靈八品.

    兩樁奇異的事情連在一起,讓他們對聶空的好奇心無限膨脹……

    ……

    約莫一刻鍾後,聶空來到了演練場的東南處.

    天靈大陸擁有許多用來輔助低級靈師修煉的器具,一般的通用器具在聶家都能找到.演練場東南區域便放置著數百台叫做"陀螺"的東西.它和聶空前世的一種玩具起著相同的名字,可作用截然不同.

    這種"陀螺"全部用精鋼鍛造而成,結構比較簡單,就是用一根堅硬的鐵柱,串著個圓形的鐵框,只不過組成圓框的鐵條全部可以上下左右地活動,而且每根鐵條的表層都刻劃著靈紋.

    靈力從中心那根鐵柱頂端輸入,陀螺便會旋轉,那些鐵條也開始不規則地運動起來.而鐵柱的底端,則有一個閥門,能將陀螺的旋轉速度控制為高中低三個層次,使用者可根據自身情況選擇.

    在來演練場之前,聶空本是打算繼續用紅桖木來修煉"花爆".可相繼和聶修戈,聶修竹交手後,聶空便明白了自己現在最大的缺陷,那就是速度.這個速度,既包括身體反應速度,也包括攻擊速度.在這兩個方面,聶空和那些自小就開始修煉靈術的家夥有著極大的差距.

    而這種"陀螺",就是專門供靈師鍛煉攻擊速度的.

    數百台陀螺有近半正被人使用,聶空剛剛靠近,陀螺旋轉時發出的嗡嗡聲響便不停地鑽入耳中.親眼見到靈師修煉時的情景,聶空心中頗為震驚,身前幾台陀螺轉速之快,讓聶空連鐵條之間的空隙都看不清,可那幾個三十來歲的漢子出手速度更快,雙手閃電般插入陀螺里面,帶起串串殘影.

    觀看了好一會兒,聶空也找了台陀螺,將閥門拉到低速那一檔,而後往鐵柱頂端輸入一股靈力.

    "嗡嗡……"

    沈濁的震鳴聲中,一道道靈紋綻放出亮光,陀螺開始緩緩旋轉,並逐漸加速,數秒後,才穩定下來.

    綠蒙蒙的幽光映入眼簾,聶空有點發傻地眨巴了幾下眼睛,說是低速,可據他估計,這陀螺每分鍾的轉速絕對超過了六十.看著陀螺圓鐵框內那條條一閃而過的縫隙,聶空禁不住頭皮發麻.

    "哈!"一聲輕喝,聶空瞄準一條縫隙,右手探了進去.

    "喀嚓!"

    指尖碰觸到鐵柱,一縷靈力透出,手臂剛要回縮,四根鐵條便牢牢地扣住了他的小臂,陀螺嘎然靜止.

    強烈地痛感從被夾住的部位傳來,聶空抽了口涼氣,左掌往鐵柱頂端拍入一股靈力,四根鐵條嘩啦散開,聶空急忙抽出右手,陀螺又由慢而快恢複了原來的速度,幽綠瑩光連成一團.

    聶空捋起袖子看了看,小臂處多出了一圈醒目的紅痕.

    用陀螺修煉的方法,就是把手臂插入旋轉的陀螺中,再往鐵柱內送去一絲靈力,然後在被鐵條夾住之前收回手臂.給鐵柱輸入靈力,則是為了給陀螺提供旋轉的動力,不必每隔一會就停下來拍擊鐵柱頂端.

    這個過程非常簡單,可要做好,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不斷被鐵條夾住手臂的痛苦,幾乎每個初練者都要經曆.

    片刻後,聶空振奮精神,眼睛死死盯著那不斷從眼前閃過的縫隙,右臂再次紮入陀螺內部.

    "喀嚓!"

    夾住聶空的鐵條變成了三根,而他的右臂又多出了一圈紅痕.

    聶空手指疾點"心海穴"等九大隱穴,一邊融化六大正經中殘余的那點靈力,一邊觀察鐵條鐵條移動的規律.可是恨快,聶空就失望了,那些鐵條的不規則移動完全沒有任何規律可言.

    "再來!"聶空咬牙忍痛,右臂揮了出去.

    "喀嚓!"

    聶空郁悶地發現在被聶修竹攻擊時百試百靈的手段完全沒了用武之地,於是手臂多出了第三道印痕.轉念一琢磨,他便明白了其中緣由,這些鐵條並不附帶靈力,讓他難以準確地預知什麼部位會被夾住.

    即便是有效,聶空也會放棄作弊.剛才的疼痛猶如當頭棒喝,讓聶空猛然醒悟過來,若是用那種手段去做出提前預感以消減疼痛,潛意識中便會對它生出一種依賴,完全破壞了以陀螺鍛煉速度的初衷.

    "嚯."

    聶空吐氣開聲,紮進陀螺里面的換成了左臂.

    "喀嚓!"

    "喀嚓!"

    "……"

    十來分鍾後,聶空兩條手臂從手腕到肘關節之間的部位鋪滿了密密麻麻的印痕,又紅又腫,里面的骨頭都似乎被夾裂開來,陣陣湧來的劇痛疼得聶空齜牙咧嘴,五官時不時地擠作一團.

    "他娘個蛋蛋的,我就不相信一次都成功不了."看著旋轉依舊的陀螺,聶空惡狠狠地地咒罵著,右臂晃蕩,準備再次出擊.

    "噗嗤!"

    銀鈴般清脆的笑聲陡然響起,聶空愕然轉頭望去,才發覺自己身後不知何時多出了一位妙齡少女.

    那少女年約十八,穿著紅色長裙,身軀高挑,凸凹有致.她不僅身材出色,面容也十分美麗,眼眸黑亮,秀鼻挺直,櫻唇紅潤,還有一張白皙嬌嫩的圓臉蛋,笑起來時,嘴角還露著兩個可愛的酒窩.

    "你是?"聶空疑惑道.

    少女抿嘴咯咯一笑,嬌聲道:"這幾天聽說聶家出了個修煉速度奇快的木靈師聶空,應該就是你吧?我叫慕紅綾."

    聶空有些訝異:"你不是聶家人?"

    "誰說出現在這里的就一定是聶家人了?我是京都洛城人,不過,我娘出身聶家,我這次是來薊陽城看我大姨媽的."慕紅綾笑嘻嘻的道.

    大姨媽?聶空忍不住噗的一笑,突然想起這三個字在前世的另外一種含義來,在這里,大姨媽應該不會用來指代女人的某種生理現象.

    "你笑什麼?"慕紅綾迷惑地看著聶空.

    "沒什麼,沒什麼."聶空忙搖搖頭,道,"你剛才站在我身後干什麼?"

    "看你修煉呀."

    說著,慕紅綾好似又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捂著嘴笑得花枝亂顫,"聶空,你修煉的時候真是太有趣了,咯咯,咯咯,你那根本不是在修煉,而是在打樁,咯咯,橫著打樁很不好受吧,把手臂都打成兩根大蘿蔔了,咯咯,咯咯,我猜你在使用陀螺之前一定沒向別人問過……"

第二九章 紅綾
聶空無語,苦笑著看了看自己的雙臂,可不正像是兩根放大了好幾倍的紅蘿蔔麼?小丫頭笑得前仰後合,倒是沒什麼惡意,只是單純地覺得好笑而已,聶空自然也不會跟她計較,等慕紅綾笑聲稍停,聶空才隨意地道:"小妹妹,聽你話里的意思,似乎對這種陀螺特別了解?"

    慕紅綾俏臉一揚,道:"那當然,這東西我從小時候就開始練了.看我給你示范一遍,你就知道要怎麼做了."走到陀螺前面,慕紅綾卷起袖子,露出兩截嫩藕般的秀美玉臂,"對了,你剛才叫我什麼?"

    "小妹妹呀."聶空聳聳肩.

    "誒,我們年紀差不多,你怎麼能這麼叫我,搞得你好像成了老頭子."

    慕紅綾小手叉腰,嬌嗔道.緊接著,小丫頭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狡黠的道:"這樣吧,你叫我聲師傅,我就把使用陀螺的訣竅全部告訴你."怕聶空不相信,小丫頭又獻寶似的說道,"我真的很熟悉喲."

    "師傅."聶空看得心中一樂,順口叫了一聲,

    "你叫我什麼?"

    慕紅綾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了聶空好一會兒,才傻呼呼的道:"聶空,你……你真的答應了?"

    "沒錯."

    "太好了,我有個徒弟了."

    慕紅綾笑靨如花,樂得合不攏嘴,眼睛眯成了月牙兒,唇角兩個圓溜溜的小酒窩也跟著顯露了出來.喜滋滋地過了好一會兒,慕紅綾又眉飛色舞的道:"大蘿蔔徒弟,看本師傅給你露兩手."說話時,小丫頭還擡手拍了拍胸脯,那兩團渾圓挺拔的玉球顫巍巍地抖動起來,非常有料.

    大蘿蔔徒弟?

    聶空啞然失笑,沒想到只這麼彈指間的功夫,眼前這小丫頭片子就給自己起了個搞笑的綽號.

    "開始了."

    慕紅綾嬌喝出聲,俏麗的圓臉上掛著一種為人師表的氣勢.最後那個"了"字剛剛出口,慕紅綾的身影便動了起來,繞著陀螺疾走,兩條晶瑩如玉的手臂如靈蛇般不斷伸縮,探入縫隙.

    "嘚嘚嘚嘚……"

    手指戳中鐵柱發出的聲音連綿不絕,如珠落玉盤,雨打芭蕉,交織成一曲美妙悅耳的旋律.伴隨著這聲音,慕紅綾身姿窈窕,整個人如同一只翩躚起舞的紅蝴蝶,在陀螺周圍來回飄閃,賞心悅目.

    看到這般情景,聶空悚然一驚,他隱約有種預感,這小丫頭雖是年紀輕輕,可修為怕是早已突破通靈,進入了融靈境界.

    聶空早知道聶家有驚才絕豔的聶風雷,還有不少資質稍遜於他的天才,但心中並沒有太在意,可如今親眼見到慕紅綾的表現,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與這些同輩人的差距到底有多麼巨大.

    不想默默無聞地湮沒在塵埃中,聶空只能利用一切所能利用的時間和資源,奮起直追.即便是不能迎頭趕上,也不能落下太遠.否則,聶空便只能成為家族中的一顆小棋子,永遠不能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淪為與其他家族爭鋒時的炮灰,化作一抔黃土.

    "聚靈,通靈,融靈,化靈,禦靈,虛靈,丹靈,洞靈,天靈……呵,後面的路還很長呢."

    聶空收斂心思,精神集中在慕紅綾身上.

    果然如慕紅綾先前所說的那樣,她對陀螺非常熟悉,兩臂上下紛飛,雙掌左右穿插,讓聶空吃足了苦頭的鐵家夥在她手下,仿佛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玩具,想怎麼玩弄就怎麼玩弄.

    沒過一會,聶空便發現了慕紅綾與周圍其他聶氏族人的不同.

    那些聶家靈師,速度快則快矣,可動作多少顯得有些呆板生硬,而慕紅綾卻大不相同,每次出手時,甩臂,抖肩,擰腰,扭臀,轉腿……全身上下形成了一個完美的整體,手臂一動,全身都跟著動.

    一舉一動,都透著股靈性.

    "好!"

    聶空忍不住拊掌贊道.

    紅影驟然停住,慕紅綾擡腿一躍,帶著股淡淡的幽香來到聶空身前,眉開眼笑的道:"大蘿蔔徒弟,現在有什麼想法?"小丫頭興致勃勃,黑亮的美眸中晶光閃閃,臉上似乎寫滿了"乖徒兒,快來表揚師傅吧".

    聶空沒讓她失望,回想著慕紅綾方才的動作,總結道:"你的動作特別優美柔和,銜接得十分連貫流暢,如行云流水,不帶一絲煙火氣,就像是已經錘煉過無數遍的舞蹈,看時特別享受."

    小丫頭被聶空誇得有點不好意思,腮幫子上飄起了一抹紅暈,可心里卻是美滋滋的,嘴角酒窩也跟著一顫一顫:"哎呀,師傅也沒你說得那麼好啦……"跟著忙又追問道,"大蘿蔔徒弟,還有呢,還有呢?"

    "你的步伐也很特別,只隨便那麼一交錯,人就從陀螺的前面閃到後面去了,如果用來和人動手,效果一定很不錯."

    "嗯嗯,那是我學的一種靈術,不能告訴你哦,還有呢?"

    "還有……"

    "……"

    "你在出手時,全身各個部位都很協調,手臂帶動肩膀,肩膀帶動腰部,腰帶動腿部.而且,你的手還沒有擊中時,腿部,腰部,肩膀就已經做好抽回手臂的準備.這樣一來,當手指順著慣性點中鐵柱後,便會產生一點類似於彈力的東西,讓你能以最快的速度將手臂帶出來."

    "你的整個人就像是一根彈簧."

    "這都讓你看出來了!"

    慕紅綾看向聶空的眼神里多出了一絲詫異.身如彈簧,可說是她用陀螺修煉時的最大訣竅,本是準備給聶空好好講解講解,過一把師傅的癮,然而此刻被聶空一語道破,讓她有種強烈的挫敗感.

    "還有呢?"慕紅綾小嘴微微一嘟.

    "優點都說完了,還有個缺點."

    仿佛沒有看見慕紅綾那雙已經立起來的美眸,聶空繼續笑眯眯的道,"小師傅,你每次擰腰的時候,為什麼總要扭兩下屁股,一次就夠了嘛."

    "你,你……"

    這可是她的小秘密,而且動作非常細微,沒想到還是被聶空發現,慕紅綾一時羞窘得俏臉通紅,跺腳嬌嗔道,"我可是你師傅耶,你管我扭幾次那個什麼什麼?大蘿蔔壞徒弟,真是一點都不乖了哦."

    見她含羞帶嗔的可愛模樣,聶空不覺大笑,慕紅綾雙頰更紅,作勢要去擰聶空的耳朵,維護自己作為師傅的威信.

    "紅綾,你在那干嘛,快點過來呀."百米外,甜美的叫聲傳來,卻是四五個少女正沖這邊使勁揮手.

    "壞徒弟,這次就饒過你了."慕紅綾連忙把伸到一半的小手收回,板著俏臉氣呼呼的教訓道,只是以她的臉型再怎麼努力都顯露不出那股韻味來,"還有,師傅就是師傅,不許再前面加個小字哦."

    慕紅綾邊說邊跑,話音落下時,人已在十多米外.

    目送慕紅綾與那幾個少女會合,嬉笑追逐著遠去,聶空想著這幾分鍾的奇異經曆,也是忍俊不禁.搖搖頭盤膝端坐在陀螺前,腦中閃過慕紅綾出手時的身影,再與正在習練的聶家靈師不停對照,聶空心中明悟更深……

靈寶閣,位處薊陽城北部,地段有些偏僻,周圍都是些豪商大族的莊園別宅.當初,建造時便是沖著這地方的清靜而來.閣樓旁側沒有小商販的叫賣聲,也沒有各種汙濁的氣味,反正只要將雕刻著"靈寶閣"三字的牌匾掛出來,無論躲在再偏遠的旮旯里,靈師們都會趨之若鹜.

    作為一家在大成帝國,甚至是天靈大陸都極富聲譽的商號,靈藥便是它的根基.各種品級的成品靈藥,各式各樣的大量藥草,只要在天靈大陸能叫得出名字的,絕大多數都能在靈寶閣找到.

    靈藥和藥草,這二者相對來說,靈藥才是靈寶閣的重中之重.像靈寶閣這樣的商號,每天售賣的靈藥成百上千,光從別的靈藥師手里收購顯然是不成的,所以,靈寶閣自創建以來,便養著大量靈藥師.

    莫星圖便是其中一名.他的實力不算太強,四十多歲了只有化靈四品的修為,但在煉藥上的天賦卻非常不錯,在整個靈寶閣也是排得上號的,因此,他才會被派遣來坐鎮薊陽城分號.

    對化靈境界的靈藥師來說,能煉制四品靈藥就已是極限了.可莫星圖卻超越了自己的極限,兩年前,他曾成功煉制了兩粒五品靈藥"金玉葫蘆",這種靈藥每粒能令禦靈師提升一品修為.

    這事在當時引起過靈寶閣的轟動,莫星圖也一直引以為傲.不過,此刻,這位四品靈藥師卻顯得非常煩躁.

    "又失敗了!"

    靈寶閣四樓那個擺滿瓶瓶罐罐的煉藥房內,莫星圖兩只眼睛滿是血絲,看上去就像是兩個小小的紅色蜘蛛網.氣咻咻地咒罵了一聲,莫星圖一掌就把身前那尊不斷冒出焦臭味的藥鼎拍成兩瓣.

    這兩年來,莫星圖一直想再現煉制"金玉葫蘆"的輝煌,準備煉制另外一種五品靈藥"火蓮心焰丸",可遭受的卻是一次次失敗.

    昨天晚上,他感覺自己已經找到了煉制"火蓮心焰丸"的竅門,於是再次開鼎煉藥.第一次的時候,藥力融合達到了五成八,可惜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還把跟隨他近十年的心愛藥鼎損壞.

    五成八的藥力融合度,讓莫星圖看到了成功的希望,用備用藥鼎繼續煉.結果一夜下來,連續失敗八次,每次的藥力融合度都在下降,剛剛這次更是降到了三成,把莫星圖氣得七竅生煙.

    價值數百萬金幣的八份藥草全部化作渣渣,這對財大氣粗的靈寶閣來說算不得什麼,只要煉制出一粒五品靈藥就能全部賺回來,只是藥力融合度的不斷下跌,對他的信心卻是極大的打擊.

    眼睛掃過昨夜初次嘗試時炸裂的藥鼎,莫星圖心里直抽抽,看來最近一段時間不能再煉藥了.身為四品靈藥師,莫星圖很清楚心浮氣躁是煉藥時的大忌,昨夜第二次失敗時他就應該停手的.

    "呼……"

    莫星圖長長吐了口悶氣,大袖一拂,將桌面上的藥鼎和藥渣全部卷入旁邊的大垃圾桶,而後向房外走去.

    ——————————————————————————————————————————————

    靈寶閣,一樓.

    "這位客官,請問您需要些什麼?"櫃台後,看著進入店中的那名面黃肌瘦,身著黑衣,形貌比較寒酸的年輕男子,十六七歲的漂亮侍女笑靨如花的道.

    "我來賣藥."那男子嗓音沙啞.

    "哦?是什麼藥?"漂亮侍女美眸微亮,靈寶閣既售藥也收藥,只要靈藥正宗,不管是自己煉制的還是搶來的,來者不拒.

    "回春露."

    說話間,黑衣男子從懷里摸出一個小玉瓶.

    只是一品靈藥!漂亮侍女心里有點小小的失望,臉上卻依舊笑盈盈的,接過玉瓶,拔開瓶塞輕輕一聞,眼眸中頓時閃過一絲微微的驚異:"藥力融合度居然達到了九成,非常不錯,一萬六千金幣,您看可好?"

    "好!"

    黑衣男子爽快地點頭.

    侍女蓋起瓶塞,笑容甜美的道:"請問您是要金幣還是靈卡?"靈卡,是靈紋師制作出來的一種器具,可用來存儲金幣,兩千年前問世後,便迅速取代了當時大陸通用的金票,一直沿用到了現在.

    "靈卡."

    "客官請稍等."

    侍女從抽屜里取出兩張三指寬的金色小卡片,依次插入櫃面那個橢圓形球體的凹槽中,而後手指在第一張卡片前的紋路中快速劃動,片刻過後,第二張卡片前面的紋路便凝聚成一萬六的數字符號.

    "客官,請收好."侍女眉眼含笑,雙手送上靈卡.

    "嗯,告辭."

    "客官,慢走!"

    黑衣男子拿起靈卡,毫不耽擱地向店外邁去.

    "小靈妹妹,高興吧,姐姐又來看你了喲."一陣黃鶯啼鳴般的清脆笑聲傳來,靈寶閣門口出現了一道高挑靚麗的紅色身影,卻是個十**歲的少女,說話時,她已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

    黑衣男子和那紅衣少女錯身而過時,看向少女的眼神中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訝異.那少女繼續向前跑了好幾步,猛然回頭看向那黑衣男子的背影,俏麗嫩白的圓臉上泛起了疑惑之色.

    看到紅衣少女,那侍女很無奈地搖搖頭:"紅綾,都說過多少遍了,我是姐姐,你才是妹妹."

    紅綾回過神來,笑逐顏開地跑到櫃台前:"嘻嘻,誰叫你長著娃娃臉來著.對了,小靈妹妹,剛才那人來干什麼?"

    "賣藥."

    小靈沒好氣地哼了哼,突然叫道,"師傅."

    "別叫人家師傅,要叫姐姐哦."紅綾擡手,去捏小靈嫩嘟嘟的臉蛋.

    "嗯哼."

    一聲咳嗽從身後傳來.紅綾"哎呀"一聲,吐吐紅嫩的小舌頭,轉身對那中年男子嬉笑道:"莫叔啊,你怎麼下來了?對了,你昨天不是說要煉制那種'火蓮心焰丸’嗎?煉出了幾顆?"

    "別提了,全部失敗."

    中年男子正是莫星圖,頹喪地搖了搖頭,轉眼瞧見櫃台上的小玉瓶,道,"小靈,這是什麼?"

    "師傅,這是剛收的'回春露’,融合度達到九成,我給了他一萬六千金幣,賣出去的話可以賺個兩千左右."

    "九成?"

    莫星圖奇道,他煉制回春露時,藥力融合度也只是在八成五到九成之間,當下忍不住把玉瓶拿了過來,拿開瓶塞.

    "這哪是九成,分明是……十成!"只一聞,莫星圖便面色大變,極力壓抑著嗓音,失聲叫道.

    "十成?"

    小靈和紅綾也是傻了,眼巴巴地看著那小玉瓶.

    十成藥力融合度向來只存在於傳說中,可現在卻實實在在在地出現在面前,即便只是最低級的一品靈藥,也足夠讓人震撼.

    莫星圖左右瞟了瞟一樓的顧客,壓低聲音急問道:"這是他自己煉制的?還是通過其他途徑弄來的?"

    "我……我沒問……"

    "哎呀,你這丫頭也真是的,怎麼能不問問呢?快說,快說,他是個什麼樣子?往哪里去了?"

    "那個男人二十多歲,臉特別瘦,皮膚蠟黃,聲音沙啞,薊陽城本地口音,穿著黑衣,個子比紅綾高半個頭左右."

    "莫叔,他出門往右拐了."

    "……"

    嗖的一聲,莫星圖便拿著玉瓶急吼吼地沖了出去,只留下面面相覷的小靈和紅綾,以及幾位愕然相視的顧客……

第〇二章 十成融合度
距靈寶閣不遠的一條僻靜巷子里,黑衣男子頓住腳步,手中憑空出現一件白衣.環顧周圍,他以最快的速度將黑衣脫下,換上白衣,而後掌中又多出了兩枚細長的金針,快捷無比地紮在了雙頰.

    指頭輕輕揉撚著,頃刻之間,他那干癟瘦削猶如骷髏的面部就以肉眼可及的速度變得豐潤起來.

    這男子正是聶空.

    "搞定!"

    起出金針,與那黑衣一起收入寵物背包,聶空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見沒露出什麼破綻後,才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原本,聶空是打算過幾天再出售"回春露".可體內積攢的藥力在前天晚上就被香香吸收乾淨,昨日只餓了一天,小家夥就開始葉子耷拉,莖干彎曲,根須疲軟,顏色也暗淡了許多.

    今早起來後,見小家夥半死不活的,聶空著實有點擔心它會被餓死,只好將出售靈藥的計劃提前.

    在前往靈寶閣前,聶空先買了個長長的假發,接著配了點藥汁把自己暴露出來的皮膚塗成蠟黃狀,而後又買了件白衫放在寵物背包里備用.趕到靈寶閣附近時,聶空又用金針刺激臉部的細小經絡,造成雙頰肌肉收縮.

    當然,這種收縮最多只能維持半個小時.時間太長的話,很容易造成肌肉的真正萎縮,難以恢複原狀.

    把自己改頭換面,聶空才進入靈寶閣.賣藥的過程非常簡單,非常順利.離開靈寶閣後,聶空便著手恢複容貌.先是摘掉假發,把皮膚處的藥汁擦掉,再更換衣裳,用金針讓急劇收縮的肌肉舒展開來.

    想到著次賣瓶回春露,卻弄得自己跟做賊似的,聶空便有些苦笑.

    不過,就算再麻煩也是值得的,"紫羅幻靈香"的存在可說是他最大的秘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泄露出去,等什麼時候能夠將藥鼎召喚至體外,便無需再這麼偷偷摸摸,遮遮掩掩的了.

    唯一讓聶空頗為意外的是,他居然在靈寶閣里碰到了前天才認識的慕紅綾,看她樣子,似乎和靈寶閣的人很熟悉.

    "靈寶閣是洛城慕家的產業,慕紅綾也姓慕,她母親還是聶家人……數百年來,薊陽聶家和洛城慕家之間,相互聯姻已成家常便飯,看來,慕紅綾那小丫頭片子應該就是洛城慕家出身."

    聶空心中思忖,揉揉有點酸痛的腮幫子,大搖大擺地走出小巷道.這時,外面那條大道非常冷清,只有三兩個行人.

    "唰!"

    驀地,破空聲響起,一道藍影閃電般從身邊沖過.聶空嚇了一跳,凝目望去,那藍影已從前面的拐角處消逝.

    趕著去投胎呢!

    聶空心里嘟囔了一聲,往前走了兩步,卻發現那道色身影又進入了眼簾,唰的一下便停在了他身前.

    那是名中年男子,一身藍衫,身材精瘦,唇角留著兩撇又粗又黑的短須,眼神中滿是焦灼之意.

    "小兄弟,有沒有看到一個穿著黑衣服的家夥從這邊經過?"

    中年男子揮動雙手,急切地比劃道,"那人面頰蠟黃瘦癟,二十多歲,個子……個子和你差不多高."

    這說的不就是我麼?

    看到那中年男子比劃時不小心從右掌露出的小半截玉瓶,聶空便知道這人是從靈寶閣追出來的,心中驚訝,表面卻是不動聲色,沈吟道:"我想想,黑衣服……二十多歲……面色蠟黃瘦癟……啊,我想起來了,還真有這麼個人,他好像是往那邊去了."聶空指了指自己換裝的巷道.

    "多謝,多謝."

    中年男子大喜地拱拱手,一頭紮進了巷子里.

    把他騙走後,聶空暗暗慶幸,還好一出靈寶閣就恢複了本來容貌,否則的話,鐵定被這家夥抓個正著.這家夥速度驚人,修為最起碼都是融靈,要是被他堵住,那就真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這中年男子能拿著玉瓶到處亂跑,又有不錯的修為,應該是"靈寶閣"比較重要的人物……

    聶空心下狐疑,自己只是賣了瓶"回春露"而已,九成融合度的"回春露"雖然少見,但絕不是沒有.按理說,以靈寶閣雄厚的底蘊,不該為它這麼大動干戈才對.現在的聶空並不知道,自己那瓶"回春露"的藥力融合度已達到最完美的十成,否則,他就不會有這樣的疑惑了.

    想不透里面的緣故,聶空暗自警惕起來,不管靈寶閣有什麼目的,都不能暴露身份.他改裝換貌只是為了預防在賣藥時被聶家族人撞見,而剛才那一幕,讓聶空的防范對象又多了一個靈寶閣.

    接下來,聶空不知道還有沒有人在觀察自己.

    為安全起見,回到繁鬧的薊陽城中心後,聶空並沒有急著用剛到手的靈卡去購買藥草,而是悠哉悠哉地在滿是攤販的街道上閑逛起來.到了中午時分,聶空才提著兩大包東西回轉聶家……

    ……

    靈寶閣,一樓.

    慕紅綾和小靈並排坐在櫃台後,雙臂撐著下頷,心不在焉地大眼瞪小眼.千盼萬盼下,門口總算出現了莫星圖的身影.

    "莫叔."

    "師傅."

    兩女眼睛一亮,彈簧般跳了起來,可一看到莫星圖唉聲歎氣的模樣,兩人便知道他這次出去,沒有任何收獲.

    果然,走近櫃台後,莫星圖苦笑著搖搖頭:"那個家夥真是溜得太快了,他好像是早有防備."

    他順著聶空所指的方向追了半天,都沒見到那人的影兒.隨後,想到聶空和那人個子差不多,莫星圖又悄悄地綴上了聶空,可惜,聶空一路上都沒有露出絲毫破綻,他最後只得打消疑慮返回靈寶閣.

    慕紅綾笑嘻嘻的道:"莫叔,你也不要著急.這薊陽城是聶家的天下,我看不如請他們幫忙在全城搜索,以我們慕家和聶家的關系,他們沒理由拒絕的.只要那人還在薊陽城,就一定能找到."

    "對."

    莫星圖狠狠一拍巴掌,神色間又露出了一絲希冀,"如果回春露真是他親手煉制,那這個人一定要請他加入我們靈寶閣,如果不是的話,不管花多少金幣都得弄清楚'回春露’的來源."

    "我這就去聶家一趟."

    打定主意,莫星圖便不再耽擱,吩咐道,"紅綾,你隨我一快去,小靈,你將這事上報京都洛城總店.還有,這十成融合度的事千萬別對外泄露,要是讓聶家知道,他們就算找到了人也不會交出來."

    "明白!"

第〇三章 任務
聶空回到家時,花眉又在忙碌,庭院中響起的全是刻刀劃過木塊的聲音.除了手中的半成品外,花眉身前還擺放著四個人形木雕,它們全都初具雛形,花眉似乎有意將最後的步驟留到一起進行.

    站在院門口靜靜地看了一會,聶空才走了進去,揚聲笑道:"嫂嫂,我給你買了點東西回來."

    "啊?"

    給我買東西?花眉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停手後擡頭愣愣地看著聶空.直到他走到自己跟前,花眉才恍然醒過神來,想要起身接過聶空手里的兩個布袋,疑惑的問道,"叔叔,你買什麼了?"

    "先別起來."

    聶空邊說邊把手伸進一個布袋里,而後掏出一支制作精美,通體碧綠的玉釵在花眉眼前一晃,"喜歡嗎?"

    "玉釵?"

    花眉沒想到聶空給自己買的竟是玉釵,一時俏臉暈紅,不停地搖動小手,拒絕道,"叔叔,我有釵子了."

    聶空啞然笑道:"你那根木釵已經斷過一次,早該扔掉,還是換個新的.來,我幫你插上."

    見聶空的身體向自己傾斜過來,花眉更顯羞亂:"不要,不要……啊,叔叔,我自己來,我……"話還沒說完,聶空已經不由分說地將她秀發上的木釵拔下,換上了那枚碧光璨然的玉釵.

    聶空退後幾步,對著花眉打量起來,很快便滿意的點頭道:"很好看,我還擔心這玉釵不適合你呢,現在看來,我的擔心完全是多余的."

    在他對面,花眉已恍如受到驚嚇的小鹿,慌忙跳了起來,面靨紅馥馥的,羞得手都不知往哪里放.

    對花眉的羞澀,聶空早已習慣,微微一笑便將兩個布袋都塞在了她懷里.其中有一袋裝的都是衣物,另一袋則是些木梳之類零零碎碎的東西.

    憑著腦中的記憶,以及這些天的了解,聶空才發現這三年來,花眉幾乎從沒給她自己添置過任何東西,衣服全都是嫁進來時準備的,木釵斷了接好後繼續用,梳子細齒缺了大半也沒舍得更換.

    聶空既然出去了一趟,干脆趁著在城中心閑逛的時候給花眉置辦起來,直到把兜里帶去的金幣全部花光才罷手.這還是天靈大陸的玉石不像地球上那麼昂貴,不然那些金幣連釵子都買不起.

    聶空柔聲道:"嫂嫂,如今我不再需要買藥治病,以後你可不能像以前那樣太虧待自己了."

    "嗯."

    花眉偷眼瞟見那布袋里面甚至連內衣都有,面頰嫣紅,燙如火燒,螓首也是越垂越低,下頷都快碰觸到胸前挺翹的玉峰了,心里只有一個聲音不停地在響:"叔叔怎麼能給我買這些?"

    "嫂嫂,我先去修煉了,中飯別等我,我剛在外面吃過."

    "嗯."

    花眉聲如蚊蚋,下意識地應了一聲,連聶空什麼時候離開都沒有察覺.

    也不知過了多久,花眉亂糟糟的心緒才平複下來,依次打開兩個袋子看了看,又擡手摸了摸頭上的玉釵,心里莫名的有些甜蜜,又有些酸楚,眼眶中不知不覺地飄起了兩團朦朧的霧氣……

    ——————————————————————————————————————————————

    演練場東南.

    "嘚!"

    旋轉的陀螺前面,聶空將身體的每個部位都調動了起來,雙腳前後左右地快速交錯,手臂時而迅疾地探出,點在陀螺中心的鐵柱上,再馬上回縮,極富韻律的清脆碰撞聲隨風飄散開來.

    自從前天看過慕紅綾的示范後,這兩天他一直在對著陀螺苦練.總的來說,聶空的進展還是不錯的,出手十幾次才會被鐵條夾住一次.當然,這與慕紅綾那種"身如彈簧"的境界還是差距甚遠.

    人不能一口氣吃成個胖子.聶空對自己還是比較滿意的,至少在速度和身體反應方面,已比前天差不多高了一個檔次.

    "嘚!嘚!嘚……"

    "喀嚓!"

    半只右掌被夾住,聶空左掌往鐵柱頂端一拍,抽出右手甩動幾下,繼續活動開來,清脆的聲響此起彼伏.

    把自己操練得滿身臭汗時,聶空才停止.

    "啊……呀呀……"

    瑤池穴中,香香有氣無力地叫喚了一聲.聶空微一皺眉,半天過去,小家夥又萎靡了不少.

    昨天沒有藥力供香香吸收,聶空還期待著小家夥餓極了的時候,會對瑤池穴內的那團墨綠血液感興趣.如果它能像認主時那樣吸收墨綠血液的話,也正好可以幫助聶空除去一樁隱憂.

    可惜的是,小家夥沒吸收丁點血液.

    對這點,聶空一直很不解,要知道當初小家夥就是吸收了墨綠血液才認主成功的.聶空可以斷定,墨綠血液中除了那股隱藏的奇異力量外,定然還有某種東西對紫羅幻靈香有著強烈的吸引.不然的話,聶空前晚把下家夥強行挪到一個竅穴後,它也不會死皮賴臉地溜回瑤池穴.

    只是,那種東西具體是什麼,聶空即便是通過與香香之間的心靈聯系,現在也難以察覺出來.

    "過了大半天,靈寶閣估計已經放棄了尋找,是時候去購買藥草了.再等下去,小家夥真的會出問題."

    心念間,聶空大步走出陀螺區域.

    "閑著無聊的小家夥們,都到這邊來集合,有任務了!"陡地,一聲大吼傳遍了整個演練場.

    說話的是個肉山般的胖碩大漢,微微一頓,又高聲叫道:"這次的任務很簡單,就是在薊陽城里找一個人."

    任務?找人?

    演練場中那些或休息談笑或遊蕩閑逛的少男少女們,一個個都眼睛發光,這些家夥天天進行著枯燥的修煉,早就想找點事情調劑調劑了.一聽這種簡單而不危險的任務,馬上興奮起來.

    找人!

    聽到這兩個字眼,正準備離開的聶空心中一動,快步向演練場中央的壯漢走去.等他抵達時,壯漢周圍已聚集了數百人,絕大多數都是二十歲以下的家夥,甚至還有一些**歲的小孩.

    壯漢笑著舉起一張畫像,道:"你們要找的就是這個家夥,二十多歲,中等個子,面黃肌瘦,說話聲音沙啞,薊陽本地口音……"

    這個找人任務,找的竟然就是我?!去他娘個蛋蛋,靈寶閣到底還有完沒完了!聽到胖漢的描述,聶暗罵一句,心里卻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這找來找去,最後竟將聶家也牽連進去了.

    這時,亂七八糟的聲音一窩蜂地湧了出來:"青銅叔叔,這人是干嘛的呀?也是靈師嗎?修為怎樣?"

    "對呀,對呀,找到他後有沒有什麼獎勵?"

    "……"

    "安靜!安靜!"

    聶青銅大喝,臉上肥肉直顫,"找到了沒有獎勵,沒找到也不會懲罰你們.記住,發現他後不要輕舉妄動,馬上將消息傳遞回來.對了,據可靠消息,這人手里有張存儲了一萬六千整金幣的靈卡,所以,大家要著重留意薊陽城內能夠兌換金幣或者直接用靈卡支付的店鋪."

    "都記住了?"

    "記住了!"

    "好,出發!"

    聶青銅蒲扇般的右掌一揮,數百人呼喝著向演練場外沖去.看到這亂哄哄的場景,聶青銅搖頭一笑,也趕緊跟了上去.他們一走,演練場就變得空蕩蕩起來,四周只有少數修煉狂人無動於衷.

    聶空站在原地,呆若木雞,心中異常憋悶,將"靈寶閣"上下十八代祖宗都翻來覆去地咒罵了好幾遍:著重關注能兌換金幣和用靈卡支付的店鋪,老子要是去買藥,那不等於是自己送上門去?靈寶閣,你他,媽的真夠陰險!幸虧老子是聶家族人,不然這次恐怕要栽個大跟頭.

    那張靈卡現在是不能動了,得找時間買個撥款器和新靈卡,把金幣劃撥出去再用.只是這兩樣東西加起來得百多金幣,暫時也難以弄到手……真是麻煩,不能買藥,還怎麼給小家夥提供藥力?聶空擰緊眉頭,來來回回地踱著腳步.過了好半晌,聶空忽地眼睛一亮,今天可是十月初一呀,怎麼把這麼重要的日子給忘了!

第〇四章 三入藥堂
藏鋒院.

    將莫星圖送到門口,目送他的背影慢慢從視線中消失,九長老轉眼看了看聶青松,沈吟道:"青松,靈寶閣這次大張旗鼓地請我們在薊陽城搜索,甚至不惜送上十粒四品靈藥,那個人必定對靈寶閣極其重要."

    聶青松輕撫黑須,微笑道:"靈寶閣以靈藥為根基,想來那人定與這個'藥’字脫不了關系."

    九長老微一頷首,道:"演練場那邊大多數都是些十幾歲的小家夥,你讓青銅帶著他們去搜人,必定很快就會弄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這個打草驚蛇的主意倒是不錯,想必你還另外安排了人手?"

    聶青松啞然笑道:"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九叔,我吩咐青銅的時候,已暗示他將這事告訴青鵬,青鵬知道該怎麼做的.如果薊陽城真有那麼個人,只要他一出動,就決不可能瞞過我聶家的眼線."

    "唔,找到人後倒是可以讓青鵬先審問一番再交給靈寶閣."

    稍稍一頓,九長老便興致盎然的道,"對了,青松,聶空那個小家夥的事情你可聽說了,現在他的名頭不小呢."

    聶青松哈哈笑道:"九叔,你都知道了,我豈能不知?那個小家夥居然能在和人切磋的時候提升修為,倒是有趣.聽說他還自創了一種威力不錯的下品木系靈術,若是真的,這小家夥潛力非同一般呐."

    "看來對風行的那個提議,你是完全沒意見了?"

    "當然.對於這種很有潛力的孩子,我們聶家自然不能錯過,讓他進入幻界體驗一番生死也好."

    "……"

    此刻,聶空從聶家管事處領取了十月份那五十金幣的撫養費後,來到了靈藥堂外,守衛在門口的還是聶青鋒和聶青洪兩人.

    許是新月份來臨的緣故,靈藥堂變得熱鬧了許多,陸續有人進去,渾不似前幾日那般門可羅雀.

    "見過兩位族叔."

    看到聶空,聶青洪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聶青鋒顯然是站得有些無聊,一見聶空,頓時大笑道:"你這小子,來得倒是勤快.你最近鬧得動靜挺大嘛,前日挨打也能把修為提升到聚靈八品.現在又過去了兩天,別告訴我你已經聚靈九品了."

    聶空聳聳肩道:"現在還不是聚靈九品,不過到晚上應該就是了,這次稍微慢了點."現在聶空已經觸摸到了那層無形壁障,只要把最後剩下的足少陽膽經,足厥陰肝經這兩條經脈全部疏通,便可突破.

    "嘎?"

    聶青鋒笑容僵滯,嘴巴張得足以塞下兩個鴨蛋.即便是對聶空的提升速度已感到麻木,可聽他以一副漫不經心的口氣隨意說出,聶青鋒還是滿臉的驚奇,好一會兒才用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你這小子真是不折不扣的怪物,十天不到就從聚靈一品提升到聚靈九品,太打擊人了."

    聶青洪沒有吭聲,心里卻嫉妒得發狂:說得太他娘的對了,老子當年拼死拼活地好幾個月,甚至是半年才提升能提升一品修為,可你這小混蛋倒好,從開始的一天兩品,到一天一品,現在只是降到兩天一品,你這小混蛋就嫌慢?嘿,要是換做老子,別說是兩天一品,就算二十天一品,老子也知足了!

    聶空笑道:"青鋒族叔,你得這麼看,我從八歲開始修煉,到現在已經整整十年,十年才從聚靈一品到聚靈九品,這個速度雖然不能說慢得發指,但在聶家絕對是屬於墊底的那部分."

    聶青鋒嘿嘿一笑,怪聲道:"你小子這麼一說,叔叔我就心理平衡了許多.好了,快點進去吧."

    目送聶空跨入靈藥堂內,聶青鋒不禁笑道,"再過半月,幻界就要開啟,這小子肯定要占據一個名額.今晚我就去找九長老,看能不能把這次的巡查任務爭取過來,這個靈藥堂的大門,老子站夠了."

    "嗯嗯."

    聶青洪先是翻著白眼,無力地哼哼幾下算作回答,聽到後面時,眼睛驟然一亮,"我跟你一塊去."

    ……

    幻界?什麼幻界?

    隱約聽到聶青鋒的聲音,聶空愣了愣,剛要在記憶中搜索一下,就被門側暗影中傳出的聲音打斷.

    聶空忙將族牌解了下來.那驗看族牌的人不是上次的禿頂老頭,而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陌生女子,面容姣好,只是神色稍顯冷淡.登記後,聶空也不耽擱,循著上回的記憶,快速取藥.

    香絲琉璃根三兩,龍芽藻四兩,靈夢草一兩八錢,白星粉一兩二錢……聶空那葫蘆中的冰盤水存量充足,這些藥除去煉制六瓶"回春露"的份量後,多余的香絲琉璃根和龍芽藻正好可以喂養香香.

    幾分鍾後,聶空一出靈藥堂,便迫不及待地打開藥包,撚了一把香絲琉璃根和龍芽藻塞進嘴里.

    "啊呀呀……"

    聞到了藥草的香味,蔫了吧唧的小家夥頓時激動起來,小葉子使勁地搖晃.當聶空把藥力抽取到瑤池穴時,小家夥馬上就像千年餓死鬼投胎似的,三條小根須劇烈顫動,飛快地將藥力吸收.

    不過,六錢香絲琉璃根和一兩龍芽藻對香香來說,完全是杯水車薪,只能稍稍緩解它的饑餓.偏偏這小家夥與靈師截然相反,它更喜歡天然的藥草,要是換做成品靈藥,恐怕需要更多的藥力才能滿足它的食欲.不然的話,聶空積攢了十年的藥力,也不可能幾天就被它吸收乾淨.

    "啊……呀呀……,啊呀……呀……"

    精神振奮了些許的小家夥在瑤池穴里打滾撒嬌,想要繼續吸取藥力,聶空哭笑不得,暗歎自己養的不是一只小寵物,而是一個小祖宗.心里雖是這樣感慨,聶空還是得想辦法給它弄藥草.

    找了個沒人的地方,聶空悄悄把藥包收入寵物背包,朝那距靈藥堂只有數百米的煉藥堂跑去.

    事到如今,聶空也只好動用"健肌壯骨湯"的配方了.

第〇五章 首席藥師
"健肌壯骨湯?天心子一兩……須蝴蝶草一兩……水晶玉蓮子一兩…… 赤魔花……二兩……嗤,這就是你所謂的一品靈藥配方?小兄弟,你就拿這破東西來蒙我,當我這二品靈藥師是吃白飯的?好了,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你呀,還是哪來的回哪去,別在這里妨礙我煉藥.

    煉藥堂底樓,聶空剛寫好的配方被揉成一團,狠狠地摔回他懷里,對面那年約三旬,滿臉麻子的家夥譏誚地說完,便像是驅趕蒼蠅一樣很不耐煩地揮揮手,目光又落在身前桌面的藥鼎上.

    丹田里的小寵物還在等著開飯呢,聶空哪能就這麼放棄,強忍著心中的不悅,道:"這位大哥,用這個配方熬成的藥汁泡澡,真的具有健肌壯骨的功效,特別適合剛開始修煉的孩子."

    麻子臉兩眼一瞪,厭煩的道:"我說你有完沒完了,健肌壯骨?我還健雞壯陽呢?咦,健雞壯陽?噢嚯嚯嚯嚯……"似乎沒想到自己脫口而出的四個字居然這麼有創意,麻子臉手指就像抽風一樣虛點著聶空,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怪聲叫道:"哎呀呀,太好笑了……就是健雞壯陽,你用這配方熬藥泡澡,小**肯定壯大了不少吧,嚯嚯嚯嚯,來,來,讓叔叔好好看看……"

    一對三角眼賊溜溜地瞄向聶空下面,麻子臉上的笑容變得異常猥瑣,看得周圍那些靈藥師都皺起了眉頭.

    沒想到煉藥堂里會有這樣的家夥,聶空冷笑道:"你叫聶什麼來著?這麼想看老子的**是吧,來,乖乖趴下,把嘴張開,老子尿你一臉,還都是童子尿咧!看你這副倒黴透頂的衰樣,想必已經成為二品靈藥師很久了,把老子的童子尿全喝下去,說不定馬上就能突破到三品.老子向來大方,就不跟你收費了,如果你趴著的模樣乖巧點,老子還可以免費再送你一泡童子尿,好好感謝老子吧."

    一口氣罵出來,聶空只覺酣暢淋漓,罵完後卻感覺有點訝異,前世自己修身養性,再怎麼生氣也不會這般叱罵,難道是以前那個家夥被壓抑得太久,以至自己的性格也受到了他記憶的影響.不過,這種罵人的感覺的確非常痛快,仿佛心里郁積的憋悶之氣全部隨著聲音噴發了出來.

    "嘿嘿!""哈哈!""嘻嘻!"

    正在周圍配藥的十幾名靈藥師,都是忍俊不禁,男子嘴里發出各種怪異的笑聲,戲謔的目光在麻子臉和聶空之間溜來溜去,而女子則是面頰微紅地垂下眼簾,可唇角的笑意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不許笑!都不許笑!"

    麻子臉上一陣青一陣紅,表情極其精彩,鼓起兩只眼睛環視一周,氣急敗壞地大叫起來.可惜他在煉藥堂明顯不怎麼得人心,一吼過後,那些靈藥師笑得更加響亮,還有人沖聶空擠眉弄眼地豎起大拇指.

    麻子更加難堪,卻奈何不了他們,最後只好把怒氣發泄到聶空身上:"小王八蛋,你敢罵我?"麻子神色猙獰,面頰扭曲,那坑坑窪窪的面龐上頓時就像掛滿了許多不停嚅動的蛆蟲.

    聶空笑道:"小王八蛋罵誰呢?"

    麻子臉龐一垮,脫口喝道:"小王八蛋罵你!"

    "噢嚯嚯嚯嚯……"

    煉藥堂底樓又是一陣哄笑爆散開來,更有個家夥故意學起了麻子那種非常特別的怪笑聲.

    "不是小王八蛋罵我,而是老王八蛋罵我……也不對,看你年紀估計也就三十來歲,既不老,也不小,難道要叫中王八蛋.這叫法也不順口,聶什麼什麼,你說你干嘛不老一點,或者小一點呢?"聶空一臉苦惱狀.

    "好,好,好個牙尖嘴利的小兔崽子,老子今天就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該什麼叫做尊敬長輩."斗嘴斗不過聶空,麻子氣得渾身顫抖,面龐紅中透紫,三角眼中凶光爍爍,暴叫一聲便朝聶空撲去.

    聶空早有準備,身影一閃,就躲到了最近那名中年女子身後.

    麻子撲了個空,獰笑著追了過來,只是中間隔著那個女子,而她也總是有意無意地擋在麻子身前,於是三玩起了老鷹捉小雞,母雞護小雞的遊戲.老鷹始終難以得逞, 直氣得暴跳如雷,哇哇亂叫:"小兔崽子,你躲?你再躲?有本事你就一直躲在她後面不出來,老子今天跟你耗上了."

    "干什麼?在煉藥堂吵吵鬧鬧,成何體統?"這時,門口走進來一個年過半百,相貌清癯的老頭,竟是麻衣赤足,滿頭紅發如血,見到煉藥堂中的情景,頓時吹胡子瞪眼睛,勃然作色道.

    "天心大師!"

    老頭進來的刹那,煉藥堂頓然靜默,旋即,包括麻子和中年女子在內的所有靈藥師,都躬身叫道,意態恭敬.

    聶空從中年女子背後走出來,心中暗道:"天心大師?想來就是聶家聘請過來的首席五品靈藥師練天心."練天心已經在聶家呆了二十年,聶空聽過不少他的傳聞,諸如他常年麻衣赤足,發紅如血之類的,據說,他名字中的"天心"二字,也是由"天心子"這味靈藥而來.

    不過,聽聞雖多,聶空還是首次見到他.聶家煉藥堂共有兩位五品靈藥師,一位是練天心,另一位則是五長老聶星云.那五長老則是更加神秘,聶空從未見過他,聽聞的次數也不多.

    "天心大師,您來得正好,那小子說是來獻藥方,其實是故意拿著個假的來煉藥堂搗亂,一定要教訓教訓他."麻子嗖地一下竄到練天心面前告狀,臉上一副義憤填膺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哦,假藥方?拿給老夫看看."練天心看著聶空道,倒是並未因麻子的一面之詞就興師問罪.

    "請大師過目."

    聶空將那揉成一團的藥方展開,遞了過去.在天靈大陸,只有那些五品以上的靈藥師才能被稱之為"大師",這種人絕對是一輩子都在潛心研究藥物,對於他們,聶空還是很尊敬的.

    麻子得意地瞥了聶空一眼,煉藥堂上下都知道,練天心為人最是刻板嚴肅,眼里容不得沙子,只要他判定那藥方是假的,那聶空來煉藥堂搗亂的罪名就定了,到時候,有得他苦果子吃.

    練天心低聲念道:"天心子一兩,須蝴蝶草一兩,水晶玉蓮子一兩,赤魔花二兩……"念到"天心子"兩字時,練天心有些訝異地看了聶空一眼,念到最後的"赤魔花"時,他的眼神中已多出了微微的思索.

    " 天心大師,您看他這藥方多可笑,前面的天心子,須蝴蝶草和水晶玉蓮子倒沒什麼,可他居然在這三味藥里面加了含有微量毒素的赤魔花,而且一加就是二兩,還說是什麼適合小孩的健肌壯骨湯呢,不把人身體弄壞就不錯了……"麻子像蒼蠅一樣在練天心身邊嗡嗡嗡嗡地興風作浪.

    練天心沒有理會聶麻子,而是眯起了眼睛,十數秒後,雙眼驀然睜開,沈肅的面龐泛起微笑:"小家夥,你這'健肌壯骨湯’很不錯,尤其是最後那二兩'赤魔花’加得好,可謂是畫龍點睛.這赤魔花含有少量毒素,可和天心子,須蝴蝶草和水晶玉蓮子一搭配,不但毒素盡除,還能將藥力最大限度地發揮了出來."

    "啊?"

    煉藥堂中霎時響起一片壓抑著的低呼.那些靈藥師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驚異,他們雖對那聶麻子很不屑,但聽到那配方後也已在心底認定它是假的,沒想到它竟能得到天心大師如此贊譽.

    聶麻子越聽,心便越往下沈,到最後已是目瞪口呆,鋪滿麻點的面頰一抽一抽的,嘴巴微微張開,還有小半截舌頭從口腔內伸出,無力地耷拉在下唇,猶如被掐緊脖頸的鴨子,那模樣說不出的滑稽可笑.

第〇六章 大師的承諾
健肌壯骨湯自然不錯,聶空在把藥方獻出來之前就已經深思熟慮過了.這靈藥的效力頗強,如果人人都能像他那樣把藥力吸收得干乾淨淨,那對孩童來說確實過猛.但是,沒有"九轉金針術"幫助,能吸收五到六成就不錯了,而這個分量的藥力對剛接觸修煉的孩童來說正好合適.

    察覺到周圍那些疑惑的眼神,練天心道:"天心子,須蝴蝶草和水晶玉蓮子搭配後能中和赤魔花中的毒性,這個老夫也是前幾天聽五長老說起過,你們不知道倒也正常.小家夥,可否告訴老夫,你是如何得到這藥方的?"說著,目光轉向聶空,臉上露出了少見的溫和之色.

    聶空笑道:"當然可以.我從小體弱多病,十多年來服用過大量的藥草和靈藥,對它們的藥性特別熟悉,這配方就是我前些天自己琢磨出來的.後來試用兩次,效果非常不錯,否則,現在的我還是瘦得跟骷髏一樣."實際上,以前的那個聶空雖服用了很多藥物,但對它們一竅不通.

    "哦?"

    練天心聞言,身影一個閃爍便出現在聶空面前,手掌搭在了他肩膀上.聶空沒有躲閃,也沒必要躲閃,練天心是五品靈藥師,最起碼都有禦靈修為,他一出手,聶空沒有任何閃避的余地.

    刹那後,聶空只覺有道灼熱的氣息從肩膀透入體內,並疾速蔓延開來.眨眼間的功夫,那股熱流便散布到四肢百骸.聶空知練天心是在探查自己體內情況,心中並不擔憂,人體內的九大隱穴,這天靈大陸的人根本不可能察覺,小家夥如今窩在瑤池穴內,不虞會被練天心發現.

    果然,片刻間,那熱流便如潮水般退卻至肩膀處,而後在練天心擡掌之時,消逝得無影無蹤.

    見聶空神色坦然,練天心贊許道:"嗯,你的肌肉,骨骼的確是在最近幾天才健壯起來的.之所以能如此,想必是你體質特殊,將這'健肌壯骨湯’的藥力徹底吸收的緣故."頓了頓,練天心將藥方折疊起來,"小家夥,你這一品靈藥配方老夫收下了,你想要用它換取什麼東西?"

    總算要達成目的了,聶空喜道:"多謝天心大師,我想要五十斤香絲琉璃根和五十斤龍芽藻,再加二百金幣."聶空早就估算過,像這種非常簡單無需煉制的靈藥,其藥方也就值個一萬金幣.香絲琉璃根和龍芽藻都是一百金幣一斤,可以各換取五十斤.那二百金幣則是順帶的.

    練天心撚著頷下暗紅色的胡須,頷首道:"香絲琉璃根和龍芽藻,老夫各給你加十斤,以後你若是琢磨出其他藥方,不管對錯,都可以直接來這煉藥堂找老夫.青明,你去取二百金幣來,風妍,呆會你帶他去靈藥堂取藥."

    隨後,練天心沖那聶麻子冷哼一聲,"至於你,以後便做風妍的助手,什麼時候能夠獨自煉藥,老夫再通知你."說完,練天心朝聶空微一頷首,便背負雙手,赤著腳向樓梯處走去.

    "是!"

    眾人如夢初醒,聶青明,聶風妍和聶麻子躬身應道.

    其中聶青明是個三十五六歲的男子,用一種不知是羨慕還是嫉妒的眼神看了聶空一眼,便匆匆向左側的那扇小門跑去.聶風妍則是剛才護住聶空的中年女子,看向聶空的眼神中滿是柔和的笑意.

    聶麻子卻是如喪考妣,欲哭無淚:只不過和這個小兔崽子吵鬧了一頓,就停了老子煉藥的權力,還把老子發配給一個年紀比自己大,輩分比自己低的女人做助手,至於麼?聶麻子那張麻子臉陰晴不定,他不敢對練天心不滿,可看向聶空的目光卻異常凶狠,仿佛聶空玩了他老婆.

    其他靈藥師,神色則要複雜得多,可心里無一例外都對聶空又羨又妒.

    不管藥方對錯,都可隨時來煉藥堂找天心大師,這個承諾有多重要,他們再清楚不過.要知道即便是天天呆在煉藥堂里的他們,也從來沒有在天心大師那里得到過這樣的待遇,沒想到這天大的幸運竟降落到這個小子頭上.

    如果這小子是靈藥師的話,那絕對是他天大的造化.畢竟有了天心大師的承諾,等於是可以隨時來向他請教煉藥方面的知識.可惜,這小子不懂煉藥,真是暴殄天物!一時間,他們都恨不得能和聶空調換個身體……

    ……

    半小時後,日落西山.

    迎著映照而來的瑰麗霞光,聶空扛著一小二大三個鼓鼓囊囊的袋子,樂呵呵地向家里走去.他的右手時不時伸進一個麻袋里面,掏出些香絲琉璃根塞進嘴里使勁咀嚼,簡直把藥草當成了零食.

    想起自己背著藥草離開靈藥堂時,兩只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的聶青鋒和聶青洪,聶空便有些好笑.

    "小東西,一百二十斤藥草夠你吃長一段時間了吧."走進一處偏僻的巷道中,聶空悄悄將三個袋子塞進了寵物背包.

    "啊……呀呀……"小家夥正忙著吸收藥力,沒空搭理聶空,無意識地在那不停地哼哼著.

    回到家中,花眉正準備飯菜.見到聶空,她臉蛋微紅,很是羞澀,不過那枚聶空插好的玉釵並沒有摘下,一直留在頭上,而且挽起的云髻上還多出了一朵珠花,那也是聶空中午買回來的.

    最近難得碰到清閑的時刻,聶空干脆坐在竈前幫忙燒火,看著花眉眼神躲躲閃閃地忙碌著,倒是別有一番趣味.天色越來越暗淡無光,時間便在這種略帶些曖昧的氣氛中飛快地逝去.

    晚飯後,聶空回到臥室,靜靜地盤坐著,上身的衣物已全部剝除,面色在搖曳的燭光下顯得頗為肅穆.

    默默運轉五星挪移訣,聶空將自己身體調整到最佳狀態後,左掌驀地憑空多出了九枚金針.

    金光不斷閃爍,聶空手起手落,一枚枚金針毫不遲疑地依次紮入九大隱穴,速度竟是快到了極點.

    "嗡!"

    數秒後,聶空手撚天針,激烈的嗡鳴聲從遺留在體外的半截金針處震顫而出.體內,九枚金針仿佛串連成了一個完美的整體,針頭極有規律地做著輕微顫動,經脈隨之劇烈地膨脹收縮.

    霎那間,體內沸騰燃燒,足少陰膽經和足厥陰肝經這兩條經脈內凝結的靈力,在九枚金針的刺激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全部融化消解,磅礴的靈力猶如潰堤的洪濤一般,向靈神三竅滾滾而去……

第〇七章 否極泰來
所過之處,如火如荼.

    靈力洶湧澎湃,如長空翻云,驚濤拍岸,其勢凶烈,仿佛要將聶空體內的經脈和竅穴全部撐爆.

    "轟!"

    一記激烈的震響聲中,靈神三竅顫動的頻率越發迅疾,撕裂般的劇痛從竅穴中心處傳遞開來.頃刻之間,便延伸到了全身上下,那強烈的痛感一陣高過一陣,聶空肌膚為之顫栗不止.

    豆大的汗珠不斷從毛孔中涔涔而出,很快,汗水便在脊背和胸脯中央彙聚成了一條小溪,將身下的床單浸濕了大片.

    "呼!"

    "呼!"

    聶空的呼吸越來越粗重急促,從鼻孔里呼出來的似乎已不是體內濁氣,而是兩道熾熱的流火.

    漸漸地,聶空體表變得緋紅.

    一股炙熱的氣息以聶空的軀體為中心一陣陣地擴散開來,以至於房間里的氣溫都似提搞了好幾度.

    金針嗡鳴之聲越發響亮.

    聶空一聲不吭,右手拇指和食指撚動天針的速度還在增加,絲毫沒有受到身體變化的影響.可那暴跳的青筋,痙攣的軀體和似要被咬碎的牙齒,卻能看出他此刻正承受著怎樣的痛苦.

    事先,聶空也沒預料到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在感覺到竅穴中那層無形屏障之後,聶空原本以為足少陽膽經和足厥陰肝經兩條經脈蘊含的靈力足夠支撐他做出突破.可當那些靈力開始融化消解時,聶空才發現,靈力竟稍顯不足.

    靈力不足,便意味著這次突破會功虧一簣.眼見距聚靈九品只有那麼一丁點的距離,聶空怎肯甘心如此放棄.

    況且,下午他還在聶青鋒和聶青洪面前信誓旦旦地說今晚能到聚靈九品.這話定然會傳出去,若是他明日還停留在聚靈八品,那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敗壞自己辛苦營造出來的形象.

    於是,聶空當機立斷,加大了刺激九大隱穴的力度,令經脈膨脹收縮的幅度和頻率在原來的基礎上不斷提升.如此一來,靈力經過經脈抵達靈神三竅時,便會產生更加強悍的沖擊力.

    到這時,聶空已突破了這具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說到底,還是因為身體是以藥物改造出來的,沒有經曆過長時間的淬煉,現在的身軀甚至比不上聶空前世那具沒有經曆過靈力洗滌的軀殼.

    否則,也不會如此痛苦.不過,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不經曆風雨,怎能見彩虹.

    聶空唯有咬牙苦撐.

    "嗯."

    數分鍾後,聶空身軀劇顫,終於忍不住鼻中悶哼出聲,體表毛孔中滲出來點點晶瑩的紅色.

    那不是汗,而是血!

    聶空分明感覺到體內經脈出現了細微的裂痕,部分細小的血管甚至開始爆裂.在"九轉金針術"下,聶空的感官大幅提升,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經脈裂開,血管爆開的整個過程.

    那種痛苦幾乎瞬間提升了數倍.

    額頭,手臂,大腿……青筋凸顯,虯結暴跳,猶如一條條肥碩的蚯蚓在不停地蠕動,拼命想要鑽出表皮.

    聶空牙齒咬得喀喀作響,探查著丹田靈神三竅的狀況,如今正瀕臨突破的邊緣,差一點!還差一點!

    關鍵時刻,靈力又開始後繼無力.

    只差一點了!

    聶空猛地狠下心來,右手拇指和食指微微一頓,尾指,無名指和中指從細長的金針上拂掄而過.

    "嗡!"

    心海,玉明,天宮,黒庭等八大隱穴中的金針同時激越地鳴叫,體內經脈就像是注射了興奮劑一樣,怦怦跳動,足少陽膽經和足厥陰肝經內最後一縷靈力的沖勢硬生生地被強行拔高了一個檔次.

    咝咝咝咝……

    無數道細小的血線從毛孔中激射而出,周圍床單,桌椅,地面上頓時多出了星星點點的血印.

    "轟!"

    如同彗星撞地球,那道靈力以一往無前的氣勢紮入竅穴.震鳴聲中,苦苦支撐的無形屏障轟然消散.

    "聚靈九品."

    那種豁然暢通,飄飄欲仙的快感只持續了片刻,聶空便虛脫般地長出口氣,倦意如潮湧,整個人瞬間萎靡了下來.

    不過,現在並非休息的時刻,體內經脈和細小血管裂開的傷痕和痛苦並沒有因為突破而消失.如今最需要做的便是療傷,一旦拖到明日,想要修複經脈和血管,其難度將呈幾何倍數增加.

    揉撚天針的速度漸趨緩慢,聶空體內狀況隨之趨於平和,幾分鍾後,聶空的速度再度緩慢加快.

    二轉,三轉,四轉,五轉……

    過了將近兩個小時,聶空將"九轉金針術"運用到了五轉,九枚金針才逐漸靜止下來.在以九轉金針療傷時,輪轉的次數越高,便代表著傷勢越重,五個輪回循環,便是在前世,聶空也只用過兩次.

    六轉,已是前世聶空所能施展的極限,至於,七轉,八轉和最後的九轉,聶空只知用法,還未曾嘗試過.畢竟越到後面,所消耗的體內便越高,以他當時的體質,施展的結果便是昏厥過去.

    "呵……"

    右手拇指,食指以及九枚金針完全靜止後,待那股韻味完全逝去,聶空才睜開眼睛,長籲出聲.

    一一取出金針,聶空看了眼滿是汙血的身體,並未在意,將精神集中到體內,臉上漸漸露出了笑意.

    此時,聶空的經脈異常寬大,幾乎是常人的五倍.靈神三竅也拓寬了不少,所能容納的靈力更多.這些變化有很大一部分是源於他今晚所承受的那番痛苦,如果像以前那樣順順當當的突破,經脈全部暢通之後,其寬度能是常人的三倍就已經很不錯了,現在卻是整整提高了五倍!

    天靈大陸沒有經脈之說,但靈力修煉卻無時無刻不與經脈息息相關.所以,靈師通常用一個詞來形容經脈,那就是"身體通透",經脈越寬,通透的程度就越高,意味靈師的資質越強.不過身體的通透程度是天生的,後天無法改變.

    何況,天靈大陸各種靈訣修煉的是"靈神三竅",只需身體通透程度達到適合修煉靈力的最低標準即可.在此基礎上,則是通透程度越高越好,畢竟這個代表著每個靈師的修煉速度.

    按照聶空的理解,經脈天生是一般人的一點五倍就適合修煉,達到兩倍就很不錯了,三倍就算是天才,四倍就是像聶風雷那樣的超級天才,至於五倍,則是"天才中的天才",極其罕見.

    "天才中的天才."

    聶空傻呵呵地一笑,濃烈的倦意襲湧而來,身軀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很快,細細的呼嚕聲便在房間里回響起來……

第〇八章 順其自然
也不知昏昏沈沈地睡了多長時間,聶空被惶急哀婉地嗚咽聲吵醒過來努力地睜開還顯得沈重的眼皮,敞亮的光線印入瞳孔,聶空才發現窗子外透進來一抹金光,顯然是太陽已開始西沈.

    沒想到竟一直睡到了下午,聶空暗暗苦笑,昨晚真是累得夠嗆,不過能成功突破到聚靈九品,一切都值得.

    聶空剛動,幾乎整個人都趴在他身上的花眉立時察覺到了,幾乎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怔了一怔後才反應過來,慌忙直起腰,驚喜交加地擦拭著淚水,臉上激動得泛起了紅暈:"叔叔,你醒來了."

    "嗯."

    聶空輕應一聲,雙臂撐床坐了起來,往自己身上掃了一眼,密密麻麻的都是已經凝固的血痂,看上去就跟個血人似的,的確非常恐怖,昨晚應該先洗個澡再睡的,只是一時沒能控制住.目光看向淚眼婆娑,梨花帶雨的花眉,聶空很是愧疚,歉然說道:"嫂嫂,讓你擔心了."

    花眉有些不好意思,俏臉微紅,卻連連擺著小手,疊聲道:"沒有,沒有,我知道叔叔上回都能醒來,這次一定也會沒事的."說話間,淚眼眯成了彎月,眉目間洋溢著歡快的笑意.

    聶空啞然,忍不住開了個小玩笑:"既然知道我沒事,那嫂嫂你還哭得眼睛都腫成了核桃?"

    花眉更是羞臊,垂著螓首訥訥道:"我……我就是忍不住嘛."說完,自己便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不過,想到之前的情景,花眉現在還是心有余悸.本來早上未見聶空走出房間,花眉並沒怎麼在意.上午時,聶空還沒出現,花眉就開始有點疑惑了,只是有了前車之鑒,她擔心聶空又會像以前那樣**著身體修煉,這才強忍著沒有進去看看情況,只是時不時過來輕輕敲幾下房門.

    到了中午,花眉再也坐不住了,強行進入臥房,就見聶空渾身通紅,四仰八叉地躺在滿是血跡的床上,房間里更是充斥著濃郁刺鼻的血腥味.

    那瞬間,花眉心兒似被撕成了兩瓣,只覺天都塌陷了下來,四周暗淡無光.跌跌撞撞地跑到床前,發現聶空還有呼吸心跳,花眉心里才稍稍放松,只是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珍珠,不受控制地吧嗒吧嗒往下掉.

    一邊哭泣一邊呼叫地過了許久,聶空還是沒有半點反應,花眉那顆心兒又高高懸掛了起來,害怕才剛病症痊愈沒幾天的聶空就這麼昏睡下去,再也蘇醒不過來.直到聶空睜開眼睛,她的心才落回實處.

    此刻,花眉頭發淩亂,臉上淚痕斑駁,顯得越發楚楚可憐.聶空胸中滿是憐惜,忍不住伸出手去,將花眉那被淚水黏貼在面頰上的一縷發絲拂至耳畔,而後又溫柔地揩去她眼角的淚珠.

    花眉沒想到聶空會突然做出這樣親密的動作,頓時驚呆了,竟沒能馬上做出任何反應,只是傻傻地睜大眼眸看著聶空.

    直到聶空的拇指從自己眼角滑過好幾次,花眉才猛然驚醒,猶如被老虎按在爪子下的小綿羊,啊的一聲跳起來避過聶空手指,又羞怯又慌張,囁嚅道:"叔叔,我……我去給你燒水洗澡……"

    看著花眉一溜煙而去的窈窕身影,聶空搖頭微笑.回想著她剛才那種含羞帶怯的動人神情,仿佛指間還殘留著滑膩柔嫩的觸感,他心中某根弦絲似被花眉那兩只小手輕輕撥動了幾下,這樣的女孩倒是比前世交的那兩個女朋友要好多了,如果能娶她做老婆,倒也是件很不錯的事.

    若是這具身體的前主人,絕不會冒出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現在的聶空雖還叫花眉為"嫂嫂",可他心里對花眉和聶穹的關系並不怎麼認可.當時,花眉只是被娶來沖喜的,連婚禮都沒完成,聶穹就一命嗚呼.

    況且,聶空雖受到身體記憶的影響,但並沒有把自己真正代入進去,對現在的身份也沒有太多的認同感.在他眼里,花眉就是一個還沒成完親便開始守寡的女人,他會對花眉生出這樣的想法,再正常不過.

    "順其自然吧."

    發現瞬息間自己竟轉過那麼多念頭,聶空不禁失笑,旋即靜下心來,運轉五星挪移訣進行調息.睡了那麼久,聶空身體依然殘留著不弱的後遺症,還得施展一兩次"九轉金針術"才能徹底根除……

    ……

    搜查進行得非常熱鬧,聶家和靈寶閣雙方聯手,或明或暗地將整個薊陽城幾乎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有將那個面黃肌瘦,聲音沙啞,個字中等,二十來歲,操著薊陽本地口音的家夥搜出來.

    這番大動作,反倒是讓薊陽城的那些中小家族驚疑不定.至於大成帝國世家大族派遣在薊陽城的那些暗探們,就像是聞著血腥味的鯊魚一般,紛紛將這個事情傳報上去.於是,在接下來的數日,薊陽城內悄悄地多出了不少生面孔,更有些與聶家相識的家族,打著各種借口來聶家拜訪,旁敲側擊地想要打探出那家夥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竟惹得聶家和靈寶閣大動干戈,搞出偌大聲勢.

    作為造成這些動靜的根源,聶空絲毫沒有始作俑者的覺悟.

    上午從家里前往演練場,借助紅桖木和陀螺進行修煉,傍晚又從演練場回到家中,時間便在這種枯燥的兩點一線運動中快速消逝,轉眼間,十多天便悄然從聶空的手指縫里溜了過去.

    有了兩大麻袋藥草,紫羅幻靈香那小家夥幸福得跟豬一樣,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只是每天晚上施展一次"藥鼎幻身",配合聶空煉制靈藥.到十月十三的時候,聶空的寵物背包里,多出了十三瓶回春露.

    其中六瓶,是聶空初一所領藥草煉制的.另外七瓶的藥草,初八領取的.現在,聶空只能暫時將回春露收藏起來.

    在發覺薊陽城越來越熱鬧後,聶空甚至連撥款器和靈卡都沒去買,畢竟誰也不知會不會有人根據這兩樣東西找到他身上來,為了不暴露"紫羅幻靈香"的存在,聶空只能盡量謹慎些.

    如今,聶空所需要做的就是全力修煉,早點把藥鼎召喚出體外,有了那小家夥幻化的藥鼎,然後再搞個小藥鼎隨身攜帶,這樣就不必解釋怎麼在肚子里煉藥,即便暴露身份也無關緊要.

    到那個時候,自有聶家在上面撐著.

    "砰!"

    又是一記"花爆"出手,大片光耀奪目的綠芒從紅桖木表層的靈紋中透散開來.在這紅桖木前習練了整整一個下午,聶空仿佛剛從河里撈出來的落湯雞,渾身**的.見日落西山,聶空也不再停留,抹著額頭的汗水準備回家.然而,剛到林外,聶空就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

    "聶空,九長老要見你!"

    身後,滿面髭須的聶青鋒咧開嘴巴,得意地大笑……

第〇九章 幻界
幻界,是一種介乎於真實與虛幻的奇異空間.

    整個天靈大陸,有不少已知或未知的幻界,其屬性也是各不相同,有重力強於外界的龍石幻界,有靈力濃度高於外界的靈修幻界,甚至還有以**撩撥人心,以幻象迷惑神智的迷情幻界.

    而聶家所擁有的,則是生死幻界.

    不管是什麼幻界,靈師都可通過特有的"幻靈石"將自身靈魂抽出體外,進入其中,形成一種似真似假的生命體.在幻界中,人死去後,靈魂都會回歸肉身,前提是腦袋不被轟成碎片.

    聶家的生死幻界,可讓靈師在死亡的刹那,以比平時敏銳近十倍的感官,體味生死之間的過程.據說,在這個死亡的過程中,靈師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一點一滴地流失.

    在外界,死亡也就是片刻間的事情,甚至連疼痛都感覺不到,但在生死幻界中,死亡的經過等於延長了數十,數百倍.人們得一邊忍受著劇烈的痛苦,一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慢慢死去.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感受過死的恐怖,才會明白生的珍貴,而且,經曆過死亡後,一個人的意志心性都有可能發生質的蛻變.這便是每隔五年幻界開啟時,聶家都會挑選年齡在二十歲以下,修為在聚靈六品之上的靈師進去曆練的原因.

    可以說,不管什麼幻界,對靈師的修煉都能起到極大的輔助作用.不過,幻界發生作用的原因,至今還沒有靈師能夠勘破,只知道所有被發現的幻界,都是幻靈時代遺留下來的東西.

    據說,在"天靈紀年"之前,人類使用的是"幻靈紀年".那時候,這片大陸則叫做幻靈大陸.

    約莫一萬年前,幻靈大陸不知出現過怎樣天崩地裂的變故,絕大部分人類死亡,即便是幸存下來的人也遺忘了一切,所有能夠證明那個時代曾經存在過的文字資料幾乎全部消失得杳無蹤影,除了偶爾挖掘出來的一些印刻有怪異字跡的遺跡碎片外,幻靈大陸的曆史基本一片空白.

    幻靈時代,對現今天靈大陸的人類來說,只是神話傳說,作為幻靈時代遺留產物的幻界,便蒙上一層神秘的色彩.自古以來,一代代強大的靈師都在研究它的構造原理,可惜沒有任何進展.

    幻界能夠主動吸收天地能力,維持自身運轉,不過它也有個致命缺陷,那就是只要進入其中的靈師修為超過幻界所能承受的極限,便會出現裂縫,甚至是崩潰毀滅.當然,所有人都明白幻界的珍貴,所以不管是什麼宗派家族,得到幻界後都會細心保護,一般不會出現這種人為的意外.

    要知道,天靈大陸的許多家族,宗派,甚至是皇室都是因幻界而興盛起來的.聶家便是最好的例子.

    三百年前,聶家只是大成帝國一個實力中等的家族.

    當時,聶家族長無意間發現這里的生死幻界和冰炎洞後,把整個家族都遷移了過來,並嚴守幻界的秘密.悶頭發展了將近百年,聶家在大成帝國十年一度的"世族盟會"中一鳴驚人,躋身前五,這才有了聶家這麼多年的聲望和繁榮,甚至,這薊陽城也是因聶家才有如今的規模.

    有生死幻界,才有聶家,這話一點不錯.

    "生死幻界?呵,我都是真正死過一次的人了,還要再進生死幻界體味那種虛假的死亡感覺?"

    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著有關聶家生死幻界的傳聞,聶空不禁笑了笑.自打從聶青鋒口中聽說自己有望進入幻界後,這些天在修煉之余,聶空便找人打聽了一番,比照腦中記憶,對生死幻界算是有了點了解.最近在演練場中,幾乎隨時都能聽到有關"生死幻界"人選的議論.

    剛才九長老找他,談的就是這事.

    如果是別的旁系少年族人聽說九長老親自召見,恐怕會受寵若驚,誠惶誠恐,聶空倒是沒什麼感覺,他很清楚,九長老之所以會特意找自己談話,是因為自己最近表現出來的潛力和價值.

    六,七天時間從聚靈一品飛速提升到聚靈九品,這樣的速度自然值得家族重視.若聶空現在還是個半死不活的病秧子,別人連正眼都不會看他一下,便是九長老也不會想起自己還為這病秧子做過治療.

    對於九長老所說的體驗生死,感悟生死,聶空沒什麼興趣.他最在意的是,九長老以玩笑般的口吻提到過的一句話,那就是生死幻界中有些極其罕見的藥草,甚至還有類似於靈紋武器之類的寶物.

    幻界最奇異的就是這點,說它是真實的吧,只要稍微注意點,靈師在里面就不會真正死亡;可說他是虛假的吧,里面卻有山有水,有花草有樹木,甚至還存活著大量普通動物和靈獸.

    "今天是十三,明天十四,後天就是生死幻界開啟的日子."

    聶空暗暗嘀咕,心里有些擔憂,聽說在幻界中最長能呆七天時間,期間只有花眉一人在家,那聶風行和武童等人對自己恨之入骨,要是他們跑來騷擾,以花眉一個普通女子,只怕難以應付.

    "大蘿蔔徒弟."

    忽地,一個嬌脆的聲音鑽入耳中.

    知道這個外號,也會用這個外號稱呼自己的就只有慕紅綾那小丫頭片子了!聶空連忙循聲望去,果然發現在側邊不遠處的岔道口,一名紅衣勝火的俏麗少女正笑嘻嘻地沖著自己招手.

    好些天沒見著她了……突然想到一個主意,聶空頓覺眼前一亮,這麼好的資源不利用一番豈不是太浪費了.於是,聶空臉上掛滿笑容地迎了上去,熱情的招呼道:"原來是小師傅你呀."

    "說了不許加'小’字."

    慕紅綾擺出師傅的派頭,緊繃著圓臉,威嚴的教訓道,"壞徒弟,這麼多天沒見,修煉得怎樣了?"

    聶空搖頭道:"低速那一檔練得還行,不過中速就不怎麼樣,將陀螺調到中速練習了好幾天,最多只能支撐二十來次就會被夾住."

    "進步這麼快?"慕紅綾有些驚奇.

    當初她是進入通靈境界後,才開始進行中速陀螺的練習,而且,花了近半個月的功夫,才能做到聶空這樣的地步.可聽聶空說話的語氣,好像還有點不滿意,慕紅綾頓時就有些抓狂.

    哼哼兩聲,小丫頭嬌嗔道:"壞徒弟,又開始不乖了哦.在我面前還裝謙虛?我可是你師傅耶!把師傅當外人,看來皮又癢癢了."慕紅綾卷起袖子,兩條秀美的玉臂在聶空面前舞動,一副教訓狀.

    聶空笑道:"小師傅,徒弟我可沒把你當外人.正好,我現在就有件事情想要麻煩你幫幫忙."

    "快說,快說."

    慕紅綾還以為聶空說的幫忙是關於修煉方面的,頓時笑靨如花,嘴角跟著酒窩一顫一顫的,她還沒過夠師傅的癮呢,也不再計較師傅前面的小字,"徒弟的事自然就是師傅的事,只要能幫得上的,師傅絕不推辭."

    聶空忙道:"一個小忙,對小師傅來說,只是舉手之勞.不過,在說之前,我想問下,你還會在薊陽城呆多少天?"

    "起碼一個月吧,你問這干嘛?"慕紅綾疑惑地斜睨著聶空.

    "是這樣的,我後天要進入幻界,家里就只剩下嫂嫂一人,我擔心她會被聶風行騷擾.哦,那聶風行是族長的三子,一直對我嫂嫂心懷不軌.既然小師傅你不急著離去,那就麻煩你幫我照應幾天."聶空解釋道.

    "那個人叫聶風行?"慕紅綾黛眉蹙起,眼神中露著一絲厭惡.

    "沒錯."

    "哼,大蘿蔔徒弟,你放心去幻界,這個忙師傅幫定了."慕紅綾輕輕一拍胸脯,痛快地答應下來.

    "那就多謝小師傅了.走,我先帶你去我家看看."聶空意外了一下,他本以為要多費一番唇舌呢,甚至連擠兌慕紅綾的說辭都準備好了,沒想到她竟一口答應,沒有絲毫勉強遲疑.

    "走!"

    跟著聶空走了幾步,慕紅綾才回過味來.

    捏著拳頭敲敲後腦勺,小丫頭苦著圓臉咕噥道:"虧了,虧了,憑什麼他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是師傅,他才是徒弟耶,現在都搞得我像是他徒弟了,早知道就不答應得這麼快……"

第一〇章 生死殿
夜已深沈,坐落在薊陽城中心的四海樓燈火通明,顧客爆滿,竟是比白日都還要熱鬧三分.

    一間裝飾得非常豪華的包廂內,桌面擺滿各種昂貴的珍饈美味,五名年輕男子觥籌交錯,開懷暢飲.其中有四人是十八,九歲的少年,那坐在首位的男子則年輕稍稍偏大,正是聶風行.

    "痛快!今晚真他,媽痛快!"

    左側那名黑壯少年一把扯開衣襟,露出濃密粗黑的胸毛,紅著眼睛醉醺醺地看著聶風行叫道:"三哥,不是弟弟我說你,不就是那麼點小事麼,直接跟我們交代一聲就行了,何必破費來這四海樓?"

    呃的打聲酒嗝,黑壯少年繼續道,"說實話,我早……就看那小子不順眼了,最近天天都聽到有人在耳邊嘮嘮叨叨,真是煩人透頂!呸,什麼玩意兒,不就是走了點狗屎運,從聚靈一品提升到聚靈九品?有什麼了不起的,修煉整整十年才這麼點實力,還什麼'天才中的天才’,也不怕丟人?我們聶家,也只有三哥你們四兄妹才算得上是'天才中的天才’.說吧,三哥,你想要他怎麼死?"

    其他三名少年也都喝得面龐通紅,醉意盎然,一聽同伴這話,頓時唾沫橫飛地大聲附和起來.

    "好,好,都是我的好弟弟."

    聶風行情況稍好,可嘴里噴出的同樣是濃濃的酒氣,"後天就要進入生死幻界了.風波,風濤,風信,風亭,你們四個最高的已經是通靈五品,最低的都有通靈一品, 進去後要以最快的速度把他抓住,然後找個隱秘的地方給他放血.不是有七天時間麼,每天都放放血,一定要讓他慢慢得死."

    又是一杯烈酒下肚,那黑壯少年醉意更濃,說話開始有點不利索,不滿地嘟囔道:"三哥,只……只是放血,這也太……太便宜他了!"

    聶風行哈哈笑道:"風波,你有什麼好主意?"聽黑壯少年這麼一說,他也感覺放血的手段有點太輕了.

    一個臉上長滿青春痘的少年,放下酒杯,嘿嘿笑道:"三哥,風波這粗貨能有什麼主意?我大伯在家族掌管刑罰,我從他那里學到不少新鮮的東西,這次進去後就全部給他來上一遍,包管讓那小子欲仙欲死."

    聶風行大喜道:"太好了,我怎麼把這個忘了.風亭,你們就放手去做,反正怎麼痛苦怎麼來,如果可能的話,一定要狠狠地折磨他七天,等期限快到的時候,再一把轟爆他的腦袋,讓這礙眼的混蛋徹底消失."回想自己前段時間所蒙受的羞辱,聶風行面頰微微扭曲起來,眼神中滿是陰狠怨毒.

    聶風亭拍拍胸脯,保證道:"三哥,就放心交給我們好了."

    "好."

    聶風行點點頭,又有些不甘的歎道,"可惜,我已經超過二十歲,不能親自動手."語氣中透著遺憾,不過想到那個千嬌百媚,羞羞怯怯的小美人,他心里便又火熱起來,只覺下面開始發硬.

    聶風波粗著嗓子,笑道,"三……哥,等出來後,我……我們再給你把經過好……好說說,這樣不就跟……跟你親自動手差不多……"

    聶風行得意的道:"哈哈,說得對,特別是那小子向你們痛哭求饒的場面,一定要仔細記住了.來,現在為我們那個即將隕落的'天才中的天才’喝一杯.喝完後,三哥帶你們去飄香院開開葷."

    "飄香院?"

    四個少年朦朦朧朧的醉眼里直冒綠光……

    ……

    不得不說,慕紅綾還是極守信諾的.

    雖說在去的路上,感覺自己這個師傅被徒弟給支使了而耿耿於懷,可見到花眉後,慕紅綾當即拍板做出決定,從後天開始就搬過來住,保證在聶空離開的那段時間,他嫂嫂不會受到任何騷擾.

    本來除了請好為人師的慕紅綾幫忙照看嫂嫂外,聶空還想從她嘴里探聽靈寶閣為何會對自己窮搜不舍.可惜,無論他怎樣旁敲側擊,慕紅綾都沒有透露半點風聲,未免引起懷疑,聶空只得放棄.

    幻界即將開啟,聶家變得熱鬧了起來,街頭巷尾幾乎都能聽到"誰家的孩子入選"之類的話題.時間,便在這種雜七雜八的議論中悄然流逝,很快,十月十五的第一抹陽光灑落在了薊陽城.

    後山腳下.

    古樸的殿宇倚山而建,巍峨聳峙.這是聶家的"生死殿",生死幻界便在殿內,當年發現幻界後,聶家便建造了這麼一座殿宇,將幻界完全遮掩起來.在平常時候,那兩扇高大寬闊的殿門幾乎從不開啟,只有每隔五年,八年,十二年的十月十五,聶家族人才能從遠處略窺殿中情狀.

    聶家生死幻界共有三層,第一層五年一啟,所能承受的修為極限為為化靈,第二層八年一啟,所能承受的修為極限為虛靈,第三層則是十二年一開啟,所能承受的修為極限則是洞靈.

    日上三竿,生死殿前百米處已有數十名三四十歲的男子站成一排.在他們身前,則是數萬名聶家族人.幻界開啟向來是聶家盛事,這個時候,幾乎所有在薊陽城的族人都會跑過來觀看,那些被派遣在外的族人只要有可能也都會回來看一眼,盡管他們實際上幾乎什麼都看不到.

    人過一萬,無邊無沿,更何況是數萬人同時聚集在一起,聲勢異常浩大.好在生死殿前足夠寬敞,族人們也已經經曆過多次這樣的場面,所以喧鬧歸喧鬧,倒是無人因擁擠推搡而吵鬧.

    "來了,小家夥們過來了!"

    驀地,生死殿右側方的青石道路上出現了四名少年,緊接著又是四人,其中還有個是女孩.看著這群少男少女們排著隊走出來,那數萬人群就像是一鍋煮開的熱水,轟的一下就沸騰起來.

    "今年的人數好像比五年前多了不少?"

    "嘿嘿,你真夠孤陋寡聞的,連這都不知道?以前進入生死幻界的都是我們聶家族人,今年經族長和長老團同意,有不少附庸家族也挑選了自己出色的族人過來.這消息我幾天前就聽說了."

    "哈哈,看到沒,看到沒,那是我的女兒,漂亮吧?"

    "嗤,得意個屁,我兒子也在里面.排的位置比你女兒還靠前,哼,就你女兒那點修為,進去也是被殺的份兒."

    "嘁,你兒子也強不到哪去,難道他還能撐到期限快到時,自殺出來?做你的白日夢去吧!"

    "我們家族最近很出名的那個天才叫什麼來著,聶……聶……,對聶空,快看,他也來了,就在那."

    "……"

    在族人們嘈雜激烈的議論聲中,數百名少男少女走到殿門前停住了腳步,靜靜地等候著,竟是鴉雀無聲.

    聶空站在眾人中央.

    看著周圍那些因興奮,緊張而臉龐脹紅,胸脯急劇起伏的少年,聶空很是無語地撇撇嘴角,在演練場集合時,他們就是這副模樣了,到現在還是這副模樣,不就是進幻界死一次麼,至於激動得臉紅脖子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