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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11-4 23:14:02

前言:

男人的一生一世,女人就算多,想愛的只有一個;
女人的一生一世,男人不用多,想給愛的只有他。

童允綠自小無父無母,三餐不濟的她,只要有吃不完的食物,
那她就心滿意足了。可她這小小願望卻被那位不知從哪裡冒出來,
說是要寵養她的龍將軍聽到。他說只要她願意侍寢,
她就能安穩的吃盡天下美食!以前,為了吃飽,她肯定二話不說的點頭,
可現在她貪心了,不只想要吃飽,她還立志成為一名寵妓,
這麼一來,她就能生活無虞了!可惜,她的寵妓願望,
在碰上難纏又一心想吃了她的龍大將軍時,卻被狠心打碎。
當龍羿天如獅吼般的咒罵,告訴她,他根本沒打算養寵妓,
而她也永遠不會是,這話教童允綠委屈的眼眶泛紅。
所以在她決定,找下一個男人來寵自己時,那位明明在打仗,
身負國家大任的龍將軍卻飛奔回來,再次氣得朝她大吼,
他不要她當寵妓,因為他想娶她,要的是她的一生一世!


第1章(1)

  時局動盪不安,戰火已經綿延了三年,百姓們全都處於飢餓、恐懼之中。

  可是叛軍的野心強大,不願意接受朝廷的招降,於是戰事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最近終於傳言,叛軍有意停戰,在密談停戰條約。

  啃著偷來的饅頭,童允綠瘦弱的小臉上,一雙眼睛更顯得大而靈活,削得短短的頭髮,瘦得皮包骨的身材,實在沒人看得出來她是女兒身。

  她沿路流浪到京城來,就是聽說京城富貴人家很多,常有剩菜剩飯傾倒在路旁,不像他們鄉下什麼都沒得吃。

  現年十五歲的童允綠,該是出落的像花一般美麗的年紀,可是整整餓了三年,沒有過一頓溫飽,別說美麗了,連乾淨都沾不上邊。

  蹲在巷弄中,聽著外頭賣豆花的大嬸跟一群穿著棉衣的僕婦討論著時局變遷,她仔細的把剩下的半顆饅頭包好,放進懷裡。

  慶幸著自己來到京城,每天都有新鮮的事兒可以聽,雖然沒有滿地的剩菜飯,不過這些日子她也沒餓著。憑她訓練了三年的靈敏嗅覺,她還是可以很輕易的找到被丟棄的食物,不然光是坐在路邊,也會遇見善心的人丟給她幾文錢。

  不過童允綠並不習慣伸手行乞,她比較習慣用偷的。

  況且從她進入京城後,還沒瞧見幾個乞丐,她就入境隨俗的用井水把自己打理的乾淨一些,不希望成為別人側目的對象。聽說西京有個名聞全國的鎮天將軍,所以戰亂並沒有太波及到西京。

  童允綠小心翼翼的走在暗處,邊搖頭晃腦的想著,傳言並非全部都不可信,至少她現在人在西京,就可以證明這裡的確不像有戰事的模樣,平靜祥和、井然有序的與她一路所見的貧窮殘破形成強烈對比。

  這個鎮天將軍果然厲害,不僅對京城的出入管制甚嚴,城內的管理更是沒有一絲馬虎。

  她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跟著商旅一同進城來。遠遠的,就聞到一陣肉香,童允綠陶醉的聞香而去,就算吃不到,讓她近一點聞聞也好。

  從來都只能在腦海中幻想,有如此香味的食物,嘗起來該會是多麼的美味,雖然她沒吃過,光是幻想,就夠她流一地的口水了。來到一間豪華的客棧外頭,只見靠門那一桌子的大魚大肉,看的童允綠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她傻傻的站在門口,像被定住一般無法動彈。

  這可是她此生第一次,看到那樣豐富華麗的菜色,是她幻想都幻想不出來的模樣,啊,口水要滴下來了……

  「噗……」林安順了順氣,幸好他還沒開始吃,只是喝了一口茶,不然難保他不會飯菜噴了一桌都是,毀了這桌佳餚。順著林安的目光看過去,胡松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娃兒真有趣,哈哈,看他的口水都滴到衣襟上了。」胡松寫實的形容,讓好不容易忍住的林安,也低低笑了起來。

  兩人就這麼看著他逗趣的表情,邊動起碗筷來,不過吃沒有幾口,兩人有志一同的停下來,因為快被他飢渴的目光給逗的吃不下去。

  「我看他根本沒注意到我們兩個人。」林安啜了一口茶,算是中場休息時間,他笑的肚子都痛了。

  「可不是,我筷子夾起一塊肉,他眼珠子都黏在那塊肉上頭,我看就差沒有衝進來一口咬下去。」

  「這……咱們西京有這麼窮苦的孩子嗎?」林安突然有個疑問,因為他看這孩子似乎不僅是餓,看著這些菜餚的目光中,除了渴望還有新奇。

  「我們不都點一般的菜嘛?雖然份量是多了點……」胡松也有點好奇,因為他們桌上的菜餚,並非什麼名菜,至少比起他們將軍府宴客的食材,算是很家常了。

  醉雞、糖醋黃魚、粉蒸排骨、炒青菜,這些不都是一般人家在家中會準備的菜色嗎?

  可瞧瞧這娃兒,好像看到什麼稀奇的山珍海味。

  「不如……」胡松遲疑一下,「不如我去問問他。」說罷人也起身。

  林安連忙拉住他,「這樣不會太失禮?」怎知眼角撇到那娃兒,又破功的笑了出來。

  因為在這一來一往的對話中,那娃兒已經貼在門邊,口水也隨之掛在嘴邊,他專心的根本沒時間擦口水。

  「不如讓他跟我們一道吃吧!」林安知道胡松也是這樣想的,他們這兩個大老粗,少吃一點不會怎麼樣的。

  「好,我也是這麼想的。」胡松裂著嘴笑道。

  胡松兩步就將他撈了過來,「小子,一道吃吧!」童允綠根本還沈醉在她的幻想裡,當她發現自己坐在椅子上,才回過神了,這……真有這麼好的事?

  不過她也沒一刻遲疑,動手就抓了一塊雞肉,小心翼翼的吃了起來。

  吃著吃著,兩行淚就這麼跟著雞肉一同吃到她自己嘴裡。

  「小子,哭什麼,有這麼難吃嗎?」胡松弧疑的看著他。

  林安看著這娃兒,仔細一瞧,才發現長的還不賴,清清秀秀,吃起東西的樣子,更是有禮的緊,瞧他一口一口細嚼慢咽,本以為他已經餓昏頭,該是狼吞虎嚥模樣……

  童允綠搖了搖頭,「是太好吃了,謝謝兩位大爺。」這原本只存在夢中的滋味,現在卻吃在嘴裡,讓她感動的哭了起來,沒想到在京城有這樣的好人。

  聽見他直率的道謝,兩個原本看傻眼的人,這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繼續動起自己的碗筷。而林安對這孩子的好感又更多了一些,他腦中浮現了一個念頭,在一頓飯吃完,已經大約成形了。

  「小兄弟,你家人是做什麼的?」童允綠不急著辯解自己的性別,雖然白吃了人家一頓,但是在還沒有搞清楚對方意圖之前,她可不會傻傻把自己最弱的一點暴露出來。

  「我家人早就流散四方,戰亂以前我們只是一般的農家。」

  「所以你是自己來到西京?」

  看著眼前這麼圓圓胖胖的爺,似乎沒什麼惡意,只是閒聊,童允綠就點了點頭,不想多作解釋自己是怎麼突破嚴密的禁城令。

  「那你住哪呢?」該不會這麼小的娃兒就露宿街頭吧?林安和胡松腦中都不由得這麼想。

  「沒有住在哪,累了就找個地方睡。」這一路上的顛沛流離,早就造就她一身隨遇而安的好功夫。

  之前她跟著商旅,就與商旅的牲畜睡在一塊,名義上,她就是幫他們照顧牲口。

  後來商旅解散了,她就自己找棵樹,晚上就睡在樹下;如果遇上雨天,她才會偷溜進胡同裡,在別人家後門屋簷下借宿一晚。

  果然,兩個人又是唉聲歎氣、又是搖頭晃腦的,看的童允綠好不困惑。

  「你說咱們那……」

  「……姥妖怪……」只見他們兩個人悉悉嗦嗦的討論了起來。

  「怕什麼?只要你找的到缺,那娘們我來搞定。」胡松豪氣的拍胸埔保證。

  林安懷疑的眼光只得往肚子裡吞。

  「那小兄弟不妨跟我們回府吧!如果府裡找的到缺,你就不用每天睡在路邊,還有夥食可吃。」本來興致不高的童允綠,一聽到有東西可以吃,眼睛又亮了起來,「是每天都有東西吃嗎?」

  「當然!」聽見如此肯定的答案,童允綠連自己要作什麼都沒問,高高興興的跟著他們走了。

  ◎◎◎

  雖然講得時候如此大聲,可他們這兩個大男人,還是躲躲藏藏的從後門溜回府。

  對於戒備森嚴、地廣的宅第,童允綠是一點注意力都沒有,她全副精神都在偷聽這兩個大男人細碎的討論爭執。

  好像這府內,有個姥妖怪之類的人,會妨礙到她每天有東西吃的心願。加上他們兩個繞了一大圈,就只是為了避開那個姥妖怪,童允綠就知道這問題很嚴重。

  不過她也知道,有些事情是半點不由人的,在她心裡,已經作好了最壞的打算,就當剛才那餐是天上掉下來得好事,以後還是過著她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

  兩個大男人哪知道她的心思,林安先到賬房去問問有沒有缺,胡松則是帶著童允綠到僕傭居住的地方,不想引起姥妖怪眼線的注意。

  哪知道人都還沒藏好,一陣喧嘩聲音就已經遠遠傳來。

  胡松暗暗叫了聲糟了,拉著童允綠就往僕傭房跑,一面差人,「去把林總管找來,快去。」他可不想一個人面對姥妖怪那群人。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胡松還沒想到要藏身何處,那喧鬧聲已經到他們身後。

  「喲!什麼風把咱們胡總教頭吹到這傭人住的地方來?」鳳荷翔瞇著眼、扯著嘴皮冷笑著,而她的身後跟著一群女婢,前呼後擁,好不熱鬧。

  「喔!原來是咱們將軍府第一大管家鳳姑娘,我當是誰呢?一群人像皇帝出巡似的。」胡松掏了掏耳朵,有點受不了這尖銳的聲音。

  鳳荷翔,將軍府出名的管家婆,二十多歲仍未婚配,一心想嫁給自己的表哥,也就是鎮天將軍龍羿天。

  不過真正可怕的是她的靠山,也就是鳳圖,將軍府內人人聞之色變的姥妖怪。仗著自己是龍羿天的遠親兼奶娘,私底下總喜歡控制將軍府內大小事情,讓林安這總管非常難為。

  眼見來的是鳳荷翔,胡松的心也就安了一半,雖然身後這小傢夥還沒安頓好就被發現,可總比面對鳳圖那張永遠在假笑的臉皮好。

  「胡總教頭到這兒來,是為哪樁事?」鳳荷翔個性驕傲,仗勢著自己是鳳圖唯一的親血脈,總不把府內上下看在眼裡。

  傭人當然避之唯恐不及,可是總管林安、總教頭胡松、軍師杜煞一行人,卻總阻礙她靠近將軍,不買她的帳,連在將軍面前都不收斂的諷刺取笑她的主動。

  這幾年來,鳳荷翔可是把他們這群人恨之入骨。

  「吃太飽散步不行嗎?」

  眼尖的鳳荷翔,可沒有忽略胡松後頭那瘦小的身影,「那這孩子哪來的?是府裡傭人?」

  「就快是了,林總管正在安排。」

  「怎麼我昨天兒個聽到的不是這樣?」鳳荷翔像是逮到他的小辮子一般,開心的道:「鳳姥姥昨兒個才說,府裡人手已經過多,要刪減了呢!」

  胡松暗罵了一聲,不過由於他的大嗓門,反倒讓咒罵的話清清楚楚的傳到每個人耳中,讓鳳荷翔一行女子兵倒抽一口氣,面露厭惡之色。童允綠莫名其妙的觀察那些女人,這……有必要這麼驚訝嗎?

  遠遠走來的林安,正好聽到鳳荷翔說的那段話,他不由的皺起眉頭,鳳圖的企圖心太明顯了,想把他們的人全都替換成自己的心腹,這麼一來,他這總管就真的形同虛設了。

  女人啊!真是要不得。

第1章(2)

  可能他們的聚首驚動了鳳圖的眼線,林安前腳才剛踏入暴風圈,鳳圖又領著另一票人加入。

  唉歎了一聲,林安知道這小傢夥的前途不保了。

  他們實在沒有力氣跟這姥妖怪鬥法,每天忙著處理將軍交辦下來的事,期盼能讓將軍有個安穩的後盾都來不及,哪有時間與女人計較這些瑣事。

  「怎麼回事?」鳳圖和煦地笑問。

  「姥姥,胡總教頭想安插自己人進府裡工作。」鳳荷翔乖巧的回答。

  胡松濃眉聚成一座小山,這娃兒什麼時候變成他們胡家自己人,他怎麼都不曉得?

  林安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還真會掰。

  「這孩子是我們路上認識的,看他乖巧,孤零零流浪來西京,想讓他來府裡幫忙做點事,圖個安飽。」

  以往他還會看在鳳圖是將軍奶娘的身份敬她幾分,但她最近的行徑已經讓人失去最後一絲耐性了。

  「林總管人真良善。」鳳圖掛著那抹唯恐人不知的虛偽笑臉,「府裡人手都已經過剩,我還正想刪減幾個不必要的缺,精簡節省一點呢!」

  「想必鳳姥姥是說你們居安閣裡頭的人手吧?我也覺得那裡人多口雜了些,好像大家都沒事做似的。」林安也扯起嘴皮,勉強一笑。

  聽到林安這反諷味十足的話,鳳圖臉上閃過一絲猙獰,不過很快又掛上假笑,「哪兒的話,居安閣裡頭大家都勤勞得很,又乖巧,不像教場上成天有人在打混。」

  「鳳姥是指我管教屬下不周囉?」胡松大聲的問,臉上已經升起殺氣。

  鳳圖退了一步,有些慌亂,「這……胡總教頭別生氣,唉……老婦只是想幫將軍省點糧餉,現在局勢如此動盪……老婦失言了,老婦給您賠罪。」左一句老婦,右一句老婦,擺明著以長欺幼。

  演得還真像,童允綠眼睛骨碌碌一轉,敬佩這老太婆的演技,看得是津津有味,同時有趣的發現人只要一填飽肚子,就有閒情雅致去做些平常不會做的事,可見這裡頭每個人天天都吃得很飽。

  「免了這套吧!」胡松渾身不對勁的揮了揮手。

  「林總管?你覺得我這主意不妥嗎?還是我先去請示過將軍……」鳳圖似乎很委屈的問,不過誰都看的出她眼中的堅決,她不容許這孩子的存在。

  一聽到她又擡出將軍,林安痛苦的呻吟:「妳就行行好,別去打擾將軍了,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鳳圖這才滿意的轉身離去,鳳荷翔則是毫不掩飾地露出嘲笑的表情,高興她們又贏一回。

  她們走遠,兩人只好硬著頭皮面對無辜的童允綠,先是畫了個大餅給她,結果……唉!林安歎息,給了人希望,之後的失望就更大,「小兄弟,真對不住。」

  「不要緊的,兩位大爺的一餐之恩,已經夠偉大了。」童允綠連忙搖頭,她可承受不了恩人的道歉!

  「再怎麼說,我們失信於你也是事實。」胡松也歎了一口氣。

  「沒關係、沒關係,就當我來看了一場戲,還挺開心的。」童允綠安慰著兩個垂頭喪氣的爺,「有緣的話,改天再請我吃頓飯,就算天大的恩惠了。」

  安慰歸安慰,童允綠仍念念不忘剛剛那熱騰騰的飯菜,她口水又要滴下來了。

  「那有什麼問題。」兩個大男人,拍著胸埔保證。

  有夠沒出息的!兩人送走了樂觀的童允綠,想起剛才那一幕,忍不住同聲歎息。

  ◎◎◎

  龍羿天揉了揉眉心,煩躁的情緒使他連打坐也無法平靜。

  「幫我把林總管找來。」他對隨身小廝小寺吩咐道。

  近來,有越來越多的流民想要湧入西京,再嚴密的守護,都有人千方百計只為一闖。

  他想盡快找個時間,去為守城的士兵打打氣,順便巡視一番。

  「將軍。」林安恭敬的站在門口。

  「進來,把門帶上。」

  看到龍羿天疲憊的模樣,私底下被鳳圖整的灰頭土臉的林安,什麼埋怨的話都吞回肚子裡,「將軍要動身了嗎?」

  「我就為這件事找你,安排的如何?」藉著談話,龍羿天靠著椅背休息片刻,即使是如此懶洋洋的模樣,仍掩藏不住他敏銳威嚴的氣勢。

  年方二十八,龍羿天是京城各名門大戶摩拳擦掌想搶奪的熱門女婿人選,不僅是因為他年紀輕輕坐穩將軍之位,更是因為他比一般武將多了股文人氣息,幾次凱旋歸來的馬上英姿,迷倒了西京老老少少。

  「都差不多了,可是鳳姥堅持要派人隨著將軍一同出府。」蹙著眉,林安煩憂不已。

  「鳳姥?」龍羿天訝異的挑眉,老實說,他都快忘了府裡有這號人物,原來這陣子的耳根清靜是因為屬下們的功勞。

  「是的。」林安斟酌了一下,還是決定先跟將軍報告,「原本在如此非常時期,不想拿此事來煩擾將軍,可是屬下實在無能,盼將軍諒解。」

  「說吧!」原來府內最近亂竄的晦氣,不是他多疑。

  「鳳姥已經干預屬下許久,大小事情她都參與,甚至沒有經由屬下就擅作決定,讓屬下不堪其擾。」

  精光一閃,龍羿天垂下目光,「擋不了?」他沒想到一個老婦還能這麼有野心,當初不該一時心軟收留她。

  「因為之前將軍曾說盡量配合鳳姥行事……」林安忍住歎氣的衝動,「再加上將軍之前出征北聯軍,好不容易回府安歇個幾日,每次鳳姥都以詢問將軍要挾,屬下放任幾次後,就更難挽回頹勢。」

  林安臉上的慚愧,讓龍羿天到口的話又吞了回去,琢磨了半餉,道:「這般放任也不是辦法,莫非我給你這總管的職權不夠大?」

  「小事,屬下自會斟酌,不過近來鳳姥積極想插手人事安排,看來是有所計劃,要讓屬下職權無處發揮。」

  原來……龍羿天點了點頭,這才是最大的隱憂,「她怎麼個插手法?」

  「說是要為將軍省糧餉,要裁撤府內僕傭人數。」林安道:「可之前居安閣兩年內增收了快二十個僕婦,分別安插在廚房、賬房、門房、各個院落。」

  「難怪最近府裡總是很吵鬧。」歎了口氣,龍羿天怕了女人的長舌。

  林安苦笑著贊同他所言,「增收那些人其實無妨,就是怕他們不聽我這總管的,只聽鳳姥的,這樣管理起來,困難重重。」

  「鳳姥又要撤調那些聽話的僕傭,那府內的事情豈不大亂。」講完,林安終於鬆了一口氣,這些日子的苦苦忍讓,終於也是讓他報告完了。

  接著,就看將軍怎麼處理。

  「你職權不變,以後不用太顧慮她,雖然她是我的奶娘,可也無權妨礙府內運作,至於人事的問題,要杜煞想個法子。」龍羿天作下裁示,不打算出面驚動各方人馬。

  林安點頭,「將軍打算何時啟程?」

  龍羿天不定時就會便服出巡,好讓士兵沒有防備,才能看到他們真正的勤惰,為了安全,林安通常會安排胡松與另一高手貼身保護將軍,小寺則是隨行打雜。

  「一刻鐘後,南後門。」

  ◎◎◎

  龍羿天抵達南後門,沒有看見多餘的閒雜人等,才現身。

  「小寺呢?」不過也少了他的貼身小廝。

  「林安派他在前門分散鳳姥眼線的注意力。」胡松可不像林安那樣婉轉。

  「眼線?」

  「是啊!現在走到哪裡,都像被監視一樣。」胡松據實以報。

  「將軍,我們還是快走吧!越早離開府裡越不會被發現。」

  聽見胡松的催促,龍羿天不禁失笑,什麼時候他這將軍進出自己府邸還得這樣偷偷摸摸?

  看來情況的確很嚴重,這幾年還真是多災多難,外頭戰火連連,家裡也出事,內憂外患,也難怪林安瞞著他,恐是怕他怒火一掀,把將軍府給撤了吧!

  林安跟了他十幾年,的確瞭解他的性子。以前還只是個副將,根本不用背負著這累贅似的大宅子,幾個親信貼身跟著,要去哪就去哪,多輕鬆愜意,打起仗來,更是毫無顧忌。

  龍羿天回想起身為副將時的隨性,不由得懷念了起來。在他尚未陞官出名前,哪來那麼多親戚?這鳳圖,還真以為他不瞭解她們鳳家的野心?他只是懶得管,還沒傻到會相信她。

  看在她行將就木,以前照顧過他幾年的份上,龍羿天對她的行為很是容忍,包括她找來莫名其妙的遠親表妹、她自以為是將軍府老夫人的姿態,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龍羿天邊想,眼睛注意到小寺擺脫鳳圖糾纏趕上他們、也沒有忽略沿途行經西京街頭的景象。

  看起來很好,太平盛世的模樣,遙想到西京南邊百哩,都還是遍地乞討的聲浪,北邊更是戰亂一場接一場,龍羿天神色一凜,他暫時還沒有時間管到將軍府這宅子裡頭的內憂。

  上次奉命出征北聯軍,才跟他們交手,龍羿天就明白北聯叛軍實力不是皇上想的那麼簡單。而首腦更是個不得了的人物,運籌帷幄手段一流,才短短兩個月,就一統北方混亂的八支叛軍,成為一人獨大的局面。

  看來他真要拿下西京也不是不可能,可是他卻遲遲沒有動作,龍羿天思索著其中奧妙,莫非他的野心不在稱帝?

  「老大,西城門口好像有狀況。」遠遠的,就看到一堆人圍在那兒,思緒被打斷,龍羿天蹙起眉看著人群。

  「咱們要避過,還是屬下上前看看?」隨行侍從問道。

  「一道過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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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11-4 23:15:01

第2章(1)

  「鄉親們,你們幫我評評理嘛!」童允綠哭哭啼啼的說。

  「怎麼回事?」被他這麼一喳呼開來,人們開始往這方向聚集。

  眼見大勢不妙,林家少爺本來拔腿就要跑,不料自己卻被這小傢夥一把抓住腳,動彈不得,讓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這位少爺剛才說要帶我回府服侍他,可是現在又反悔了。」

  林少爺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我只是看她撿地上東西吃,問她幾句,什麼也沒說……」

  「你剛才明明問我要不要跟著你、伺候你,只要我服侍得你滿意,你會給我吃好穿好用好的!怎麼又說話不算話了?」聽見他的推托,童允綠氣憤地指控著。

  好不容易盼到有人願意看在她是女的份上,要收留她、餵她、養她,結果怎麼會這樣?

  「那是……那是……」林少爺瞪著眼睛,結結巴巴說不出個理由。

  此時眾人眼睛都懷疑的瞇著他,怎麼會對這樣的孩子下手?況且,這孩子性別也很模糊啊!

  「可是剛才他一聽到我是女生,就說他不要帶我回去了,少爺要的……其實是男孩……」童允綠又投下一枚火藥,頓時大家議論紛紛了起來。

  「造孽啊……」

  「喂,妳、妳不要胡說!」林少爺氣得臉紅脖子粗,要是他的癖好被掀了開來,將來他在西京還有立足之地嗎?但是不管他怎麼解釋,竊竊私語的聲浪還是絡繹不絕,指指點點的眾人臉上有著鄙夷的目光。

  「我不是……我沒有……我是冤枉的……我……」林少爺百口莫辯,又氣又急。

  「對不起,讓一讓。」胡松揚聲說道。

  「不好意思,大嬸,請問一下這發生什麼事?」小寺微笑有禮的模樣,立刻就換來身邊兩個婦女熱情的回應。

  「那個是林家獨生子,有斷袖之癖呢!」

  「剛才那孩子就哭鬧著要大家幫她評評理……」

  龍羿天身形偉岸,讓他很輕易就看到主角人物。

  紅著臉、滿臉羞憤的男子,應該就是林少爺,一旁靜靜垂淚的孩子,還深怕跑人似的死拉著他褲角不放。龍羿天聽著鄉親們滔滔不絕地控訴著林少爺無恥薄倖的行止,同時打量著引起眾人同情的孩子。

  那孩子甚是瘦弱,渾身髒汙,但是小巧的臉上有雙靈活的大眼,僅管自己無依無靠,卻不願任人糟蹋,更不願意忍氣吞聲,他倒是有點欽佩起她的機伶。

  聽完了事情始末,胡松這才發現主角竟然是有過一面之緣的瘦弱小子,原來她是個女娃兒!不由驚呼:「娃兒,怎麼是妳?」如此戲劇性的發展,讓大家的注意力又回到中央。

  童允綠一看到胡松,就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爺,你們京城裡的人,怎麼專愛騙人啊?說是……有東西給我吃……後來又反悔了……嗚……人家只是想吃東西嘛……」童允綠邊哭邊打嗝。

  胡松此時的臉就一如林少爺一般轉紅,他明白這孩子為什麼會哭了,一定是連著兩天都失望過大……

  「這跟胡爺什麼關係?」小寺好奇的睜大眼睛。

  龍羿天疑惑地看著自己手下大將,不解胡松怎會涉入。

  「總之妳快放開我。」林少爺眼見有人來解救他,趕忙就想離開現場。

  「不放,你明明說要我跟著你,你會給我東西吃的。」

  童允綠自從昨天在酒樓吃過那一頓好料,知道食物原來該是怎麼好吃,就覺得自己已經沒辦法再去吃那種又冷又難吃又混合各種味道的餿飯了。

  她好想天天吃熱的食物喔!所以她絕對不能放掉這一線生機,否則餓到晚上,她一定又受不了的去吃餿飯。

  她當然知道林少爺想的是什麼,不就是要她當個娼妓嘛?這一路上,童允綠看多了身邊一同流浪的女子,被男人看上,帶去作娼妓的例子,要不是她發育不良,她也想要跟那些女子一樣。

  在童允綠小小的腦袋中,不覺得娼妓是什麼不好的事。戰亂中,女人要比男人容易保命,就是因為女人還可以靠著肉體換得溫飽,但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來可以用身體換得溫飽的不單只有女人而已。

  在童允綠胡思亂想的同時,胡松則是滿臉愧疚的想著解決之道,終於他開口:「娃兒,妳還是跟我走吧!」

  童允綠吸著鼻涕,「可以嗎?不是有個姥妖怪……」

  「跟我走就是。」胡松尷尬的拉起她,轉個身面容一整,殺氣騰騰的眼光直瞪向林少爺,「你,少在西京作亂,拐騙小孩,如果讓我發現,一定報官處理。」

  一脫離童允綠的魔手,林少爺只想著要躲開群眾的目光,嘴裡喃喃地說了些類似道謝的話語,鼠竄地逃開,連放狠話都不敢。

  「解散吧!還看什麼?」胡松大嗓門一吆喝,人群也快速的散去。

  當他看到將軍饒富興味的表情,胡松連忙向龍羿天報告昨天他們試圖為這孩子在府裡安插工作,以圖安飽,卻被鳳圖阻擋一事。

  「原來……那你打算拿她怎麼辦?」小寺問著。

  「我看……先拿我自個兒的糧餉養一陣子,等她大些找個人把她嫁了吧!」胡松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當自己真跟這娃兒有緣吧!

  「就讓她到府裡幫忙吧,鳳姥有什麼意見,讓她來跟我說。」

  「謝謝將軍!」胡松大大鬆了一口氣,將軍一言九鼎,他就不信鳳姥還敢拿著雞毛當令箭。

  ◎◎◎

  巡完各個城門,已近向晚。龍羿天挺訝異這孩子可以毫不吵鬧地跟完全程,這與他印象中的女孩不同,女孩不都是愛哭、愛吵鬧?

  就在他們一行人安靜緩步回家的路上,忽然,「咕嚕!」一聲讓大家停下腳步。

  「咕嚕、咕嚕!」又是一串肌餓的腹鳴,既響又亮。

  童允綠看著自己的肚皮,「是我。」她趕緊承認,看他們驚愕的模樣,八成沒餓過肚子。

  「人肚子餓,就會發出這種聲音,沒事的。」她還可以苦中作樂的安慰他們。

  「妳常餓肚子?」龍羿天意外的感到有點心疼,這女孩有沒有十歲?

  「是啊!習慣了,大家別光看著我,好像我得什麼怪病似的。」童允綠不好意思的揮了揮手。

  「妳打哪來?」龍羿天又問。

  童允綠有點戒心的看著他,今天跟著他巡了一整天,再怎麼無知也曉得下令鎖城的人是他這個大將軍。看到每個守門的大哥們看到他必恭必敬的模樣,還有眼光當中藏不住的崇拜,跟當初鄙視她的那個嘴臉簡直是判若兩人。

  她可是在城外想盡辦法混入商旅當中,才進到城裡呢!

  小寺看出她的不安,連忙打圓場,「沒關係的,將軍只是關心。」

  「我……來自南方,銅鎮。」童允綠這才道出自己出生地,不過她十二歲就離家流浪,現在也三個年頭過去了。

  龍羿天不語,銅鎮那一區很貧脊,南方的叛軍不多,可泰半是地頭蛇打著叛軍名義,行壓搾百姓之實,所以他也可以想像普通百姓會有多苦。

  想必她也是跟在商旅之中混進城來,西京鎖城已經有半年之久,皇帝腳下又沒有戰亂,不少人都想進城避戰禍,這半年唯一可以進出的,只有商旅與軍隊。

  一想到四處爭戰,龍羿天就滿心煩憂,他就算再擅戰,也不會希望百姓與軍隊互相殘殺……

  眼看將軍思緒轉移,童允綠才鬆了一口氣,一天的相處下來,她已經可以精準的明白將軍的情緒,她從來沒有用過這麼多精神去注意一個人,但是將軍存在感實在太強烈了,讓她在街頭討生活的人不自主的感到壓迫。

  希望他不要懷疑她是流民的身份,再度將她逐出城去,如果離開這兒她就得回去過啃樹皮、扒菜根的日子,她真的好怕沒東西吃喔。

  到了將軍府,龍羿天要林安跟他們在議事廳碰頭,並下令不準鳳圖的打擾。

  林安聽聞童允綠被帶了回來,訝異之餘,也深覺這娃兒與將軍府有緣。

  「去請軍師杜煞入府。」龍羿天也傳喚軍師,杜煞最近住在他的風流窩,西京最有名的妓院,蘭芳樓。

  「把這孩子放到後欄院去,那裡應該沒有什麼麻煩。」後欄院,就是將軍府最清冷的地方,遠離主屋、各院落,在僕傭居住地方的後頭。

  龍羿天相信,就算鳳圖再閒,也不會特地跑到那地方去找麻煩,後欄院裡住的都是些無家可歸的老僕傭,過著退休的生活,種種菜、養養雞。

  林安等人聞言不由得點頭,沒錯,那裡的確是個好地方,連他們都常會忽略後欄院,更別說是專心於名利權力的鳳圖那幫人。

  「小寺,帶她過去,找個人幫她安排一下。」遣走兩個孩子,龍羿天放鬆的靠坐在椅子上,望著林安與胡松,「我說,咱們兄弟什麼時候開始這麼見外了?」

  林安與胡松兩兩相望,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這麼說。

  「難道我當了將軍,就不再是你們的兄弟?」

  「當然不是。」胡松反射的回答。

  「此話怎講?」林安也有點被汙辱的感覺,他們可是肝膽相照的一家人,從被比自己的更年輕的龍羿天從刀口下救了回來,他心裡就這樣認定。

  「那為什麼府裡發生這種事情,我卻是最後一個知道?」雖然明白他們體恤自己的用心,龍羿天還是很不能諒解自己。這些跟了他十幾年的兄弟,是最瞭解他性格的人,知道他生性愛好自由,向來討厭那些繁文縟節。

  他應該要多跟他們溝通,不是一昧的把將軍府這個沈重的包袱丟給他們,就自以為沒事。當初皇上恩賜這座府邸時,一幫凱旋歸來的兄弟沒有半個人笑得出來,軍師杜煞還怕他當場拒絕,場面一度尷尬。

  想必他那時候的表情讓這些縱橫沙場的弟兄們留下深刻的印象,難怪這將軍府住了三年都「彷彿」風平浪靜。

  「本來以為我可以處理的。」林安愧疚的表態。

  「不想跟個娘兒們計較。」胡松聳了聳肩。

  「鳳姥的事是我連累大家,自然我應該要處理。」龍羿天歎了口氣,「只是總是念那一份養育舊情,很難像處理公務那樣公正。」他真的懷念以前住破屋,弟兄們喝點小酒言歡的輕鬆愜意。

  「我們也是念在她是將軍的奶娘,才百般容忍。」林安也同樣無奈。

  「還有,她很能牽拖,什麼都有光明正大的理由。」胡松補充說明。

  這麼一溝通,龍羿天忽然又覺得情況有點可笑,怎麼他感覺鳳姥帶給他們一些生活樂趣?「那我該拿家法辦她?」那種開玩笑的心情一來,龍羿天就忍不住了。

  聽到龍羿天煞有其事的問題,林安觀察了一下他的表情,很正經嚴肅,難道是開玩笑?

  將軍自從被南北亂事之後就不像以前常會跟他們開玩笑了,他都快忘記龍羿天以前會玩會笑的模樣。

  可胡松卻沒有察言觀色的耐心,「這……揍一名老婦嗎?」他很認真想了一下,覺得下不了手。

  「這也不行,那我還能拿她怎麼辦?報官?她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龍羿天開始自問自答。

  「沒那麼嚴重,況且將軍你就是官啊!」胡松笑了出,頓時,他發現將軍是在開玩笑。

  「其實跟我的職務沒多大衝突,只是林安累了點。」胡松終於客觀的發言。

  「等會杜煞來,要他想個法子好了。」龍羿天也覺得此議題不好處理,如果他去出面指責鳳姥,那只會讓他們雙方爭執浮上檯面。

  要他真把鳳姥攆出去,好像她又沒做什麼滔天大罪,於心不忍。

  「將軍,杜軍師到。」門口通報的聲音,好像說救星來了。

  「讓他進來。」

  「將軍,是不是聖旨下來了?」杜煞行色匆匆,「我剛才打聽到伏遠將軍提議先攻南方亂黨,再戰北方聯軍。」這消息,讓原本輕鬆討論的三人立刻嚴肅了起來,大家都把家裡的事情先拋腦後,國家大事比較重要。

第2章(2)

  ◎◎◎

  隔天,鎮天將軍又奉令出征北方,這一去就是一年。

  這一年,平靜的表面下,仍舊波濤洶湧。原本龍羿天是要交代軍師杜煞為林安想想辦法,可是遇上了戰爭,軍師自然隨著軍隊與將軍一同到前線去了,林安只能自立自強。

  幾次與鳳圖交手之後,林安忽然感謝起那天胡松與自己請了童允綠一頓飯。

  話說有天,鳳圖又動起府內人事的念頭,甚至連後欄院都不放過,想要看看有沒有什麼名目可以把他們這些佔著位置不事生產的人趕出去。

  她親自探訪後欄院,想要先清點看看有哪些人、多少人,幸好童允綠因為貪嘴跑到廚房去找廚娘串門子,幫忙之餘既可以閒聊,又可以偷嘗個幾口居安閣中奢侈精緻的點心。

  當童允綠拿著兩個叉燒酥要回去孝敬後欄院裡一個與她志趣相投的愛吃老人,遠遠的就發現所有人都被傳喚到大太陽下,於是她就近躲到大樹後頭,想看看那個眾人口中的姥妖怪到底想要做什麼。

  沒多久,另外一個人竟巧合的與她選了同一棵大樹藏匿。

  「林總管?」童允綠忍不住啃起那個香味四溢的叉燒酥,低聲驚呼。

  「妳是?」林安有點吃驚有人跟他一樣偷窺,這丫鬟挺眼熟,只是他一時叫不出名字。

  「是我啦!我是童允綠,你跟胡爺請我吃了一頓還把我撿回來,後來將軍再把我撿回來那個。」童允綠笑嘻嘻的說,好像很高興看到他。

  這份喜悅也傳染給林安,「沒想到妳長這麼大了!」這句話可是出自肺腑,因為童允綠已經是個少女模樣,跟當初發育不良的樣子天差地遠。

  沒想到才年餘的光景,可以改變這麼大,當初的短髮已經過肩,平扁的身材也在平穩生活中產生曲線,臉頰更是透露出健康的紅潤。

  「要感謝將軍賞我一口飯吃啊!」童允綠微笑不減,不過她發現後欄院有動靜,「你瞧!」

  遠遠鳳圖正朝他們藏身之處走來,很顯然是已經完成她的清點之行,要離去了。

  兩人連忙躲好,不想跟她打照面,多生風波。

  「呼……她終於走了,可憐的爺爺們。」童允綠眼睛溜答的一轉,「林總管要不要進來坐坐?」林安跟著她進去這他終年來不到兩次的地方,沒什麼人搭理他。

  「這裡就是這樣,別介意。」童允綠邀他到老人下棋的石椅上坐著。

  「看來妳適應的很好,沒有被姥妖怪找麻煩吧?」

  童允綠搖搖頭,「今天是頭一遭遇見,我剛巧閃過。」眼角瞥見愛吃爺爺渴望的在旁邊徘徊,「愛吃爺爺,過來啊!」

  「這是林總管,你應當見過的,來,這是叉燒酥。」童允綠不好意思的接著說,「剛才我偷吃掉一個。」

  「不要緊的。」愛吃爺爺害羞的接過叉燒酥就連忙離去。

  「愛吃爺爺人很好,就是害羞了點。」童允綠向林安解釋道。

  「剛才鳳姥來應該沒安什麼好心眼。」看到這裡氣氛這麼融洽,這些老人甚至不把鳳圖看在眼裡,不知怎麼著,林安有種放鬆的感覺。

  童允綠一聽,連忙抓個爺爺來問問。

  林安一聽到鳳圖問的那些問題,心裡就有個譜了,等到老人離去,「我看她八成是想撤掉後欄院。」

  「撤掉?她有這權力嗎?」看起來一點也不擔心,童允綠悠哉的問。

  「是沒有,就怕她扯什麼理由,鬧到將軍那裡。」明知道自己跟著小女孩講這些也沒用,可是這一年來孤軍奮戰,嘮叨可是堆積成山了。

  「他們都怎麼喚妳?小綠?」童允綠聳聳肩,表示大家都跟他一樣沒創意。

  「小綠,我一直到今天才知道妳的名字!」林安摸摸頭,感覺自己已經老糊塗了。

  「林總管,我有個問題。」童允綠忍不住,還是開口問了。看到林安願聞其詳的表情,童允綠這就打開話匣子,「為什麼你不跟姥妖怪合作?」

  「合作?」這個問題嚇到林安,他只能傻傻的重複。

  「對啊!她剛才來清點後欄院的人數,還記錄了每個人的名字,將軍府這麼大,應該有上百個僕傭,如果林總管可以跟鳳圖合作,那她不就可以幫你把所有人都調查清楚,這麼一來,你管起大家來,不是更輕鬆嗎?」林安定下心來,細細品味著她的話。

  童允綠歎了一口氣,「這樣偷偷摸摸的住在後欄院好奇怪,我明明就有幫忙做事,卻領不到銀子。」她每回偷溜出將軍府,看到茶樓裡頭美味的食物,就好想要去吃看看,她知道自己不應該貪心的,可要吃到東西,就得付錢!

  府裡頭供給他們吃的東西,她已經吃膩了,每回看別的長工、洗衣婦出外都可以買點不一樣的東西來吃,她就好羨慕!林安的思緒正轉的飛快,對啊!這小丫頭的想法點醒了他,他怎麼從來沒想過借力使力呢?看來他真的老了,頭腦不比年輕時靈光了。

  「所以你就乾脆跟姥妖怪和解,這麼一來,我也不用偷偷摸摸,你也不用偷偷摸摸了。」童允綠直線思考讓林安印象深刻。

  「這主意好,多謝妳了,小綠。」林安熱情的握著她的手。

  「別客氣、別客氣,你可是我的恩人,那一頓飯,我到現在都還記得。」

  「今天我先回去想一想如何跟姥妖怪和解,改天一定請妳吃一頓大餐,好好答謝妳一番。」童允綠雙眼發亮,一點都不跟他客氣的回握他的手,「一言為定喔!」

  ◎◎◎

  想起自己多次被童允綠的想法給點通,林安就不由得慶幸自己後來有記得回報她請她吃那頓大餐。這小女孩年紀雖輕,可是跟他這老伯伯聊起天來是一點都沒有隔閡,林安想應該是她在後欄院和老人混熟了的緣故。

  聽從了童允綠的勸告,林安開始擺高姿態的去命令鳳圖作一些她原本就計劃要作的事,然後又大大稱讚她作的好,把她誇上天。

  鳳圖即使一開始戒心很重,後來也因為林安的按兵不動而鬆懈,她以為林安終於向她屈服,因為林安只會在下人面前擺架子、私底下對她可尊敬的不得了,林安甚至還會向她詢問意見,這可捧到鳳圖心頭上。

  這些舉動,都是童允綠在大餐中,閒聊聊出的結論,幾次以後,林安決定讓童允綠習字讀書,他認為這女孩是個可造之材。

  可是童允綠卻對習字讀書沒多大興趣,常常借口生病推托掉。

  林安自然有他的辦法,他用特殊的點心當作上課的獎賞,只要她乖乖習字、讀書,他就命廚房為她端上只有賓客才能享用的點心。

  學習進度快,更有大餐等著她,這半年來,童允綠已經習完所有的字,也讀了一般私塾兩年內讀的書,如此驚人的學習效率,全都得歸功於廚房大廚的好手藝。

  「將軍怎麼一去去那麼久?」這天,他們情同父女的兩人,又坐在涼亭裡,品嚐最新釀的桂花露和迎賓樓新出的鳳桃酥,邊閒聊。

  「將軍這幾年非常辛苦,他不願意去攻打那些由百姓組成的叛軍,又不能違抗聖上的指令,據軍師給的消息,將軍有意要招降那些叛軍,就快要成功了。」

  「這鳳桃酥滋味真好,甜中帶點酸酸的桃香。」童允綠感動的捧著那塊她咬了一大口的鳳桃酥,沈醉其中。

  「不過聽說皇上要下令將軍返朝,節省軍餉之餘,是懷疑咱們將軍意圖謀反,怎麼可能,將軍一心為天下百姓,這皇上也不知聽信了誰的讒言……唉!」林安自顧自的說著。

  「放心吧!鎮天大將軍這名號,可不是傳假的,皇上應該不希望變天吧!」這天,隱喻天子、天朝,童允綠書念的越多,講出來的話也就越鋒利。

  「這話可不能隨便亂說,知道嗎?」林安捏了一把冷汗,忽然不知道自己給她唸書,是對是錯。

  希望她別因為讀了書,引起什麼禍端才好。

  這時候才想起古諺,女子無才便是德,會不會太遲?林安無奈的自問。

  童允綠笑著,「放心啦!我還沒傻到四處宣傳皇帝的蠢。」

  「越講越過分。」林安搖了搖頭,語氣嚴厲的制止她,「少胡說這些事,聽到沒?」

  「是的,大人。」適時的,童允綠展現了一點點女子順從的美德,這才結束這無謂的爭執。

  ◎◎◎

  沒幾天,整個西京就沸騰的喧鬧鼓噪起來。

  因為他們最景仰的鎮天將軍要回來了,傳言這趟北征,沒有損失一兵一卒,北聯叛軍只是聽到鎮天將軍領軍,就不敢動作。

  幾次大規模的戰役,北聯叛軍都潰不成軍,後來雙方正在僵持,鎮天將軍就被皇帝老爺叫了回來。

  「大人,你消息還真靈通耶!」又偷溜出去的童允綠,一回府就找到忙得團團轉的林安。

  「將軍要回來了。」

  「當然是將軍要回來了,不然妳說我在忙什麼?」林安忙著催促閒了一年半的府裡上下,全員動起來打掃、佈置、烹煮,但求能讓將軍好好歇息。

  在外頭奔波了這麼久,想必是身心俱疲。

  「咦?將軍娶妻了嗎?」忽然,從沒聽過將軍夫人的童允綠,好奇地問。

  林安歎了口氣,這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有閒情在這裡跟他閒聊什麼娶妻…咦?對啊!將軍也老大不小了,怎麼沒人關心他的婚事?

  甩了甩頭,林安一把將童允綠推出廳堂外,「去、去唸書,不要在這裡打擾我指揮調度。」

  「去就去……」童允綠咕咕噥噥的走了,真沒意思,大家都那麼忙,那她也該做點什麼吧?畢竟將軍才真的是收容她的大恩人呢!

  考慮了半天,童允綠決定自己還是回房間去唸書,省得越幫越忙,又要被林總管罵。

  這一年多,童允綠在將軍府沒個專長,除了林安讓她習字,她平常最常往廚房裡鑽,雖然她嘴上講她想要薪餉,可她也沒真的作過什麼事,所以後來她也忘了這回事。

  反正,林總管總是會為她準備些好吃的,那她還真不需要銀子這東西。

  府裡頭,大家都對她不錯,有吃的,都不會少了她一份;粗重的工作,自然有一些壯小子幫她打點。

  想著想著,她更加快自己回房的腳步,省得她不小心看到誰需要幫忙,想幫又不能幫,幫了,又更加壞事的歷史再度重演。

  不過,她心頭總還是記掛著林總管要把她嫁出去的事。

  嫁「出去」,那不就代表她不能再待在府裡,要回到以前那種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了嗎?

  這可不成,她得好好想個計策,為自己謀張長期飯票才行。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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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11-4 23:16:07

第3章(1)

  「將軍要宴客?」林安揚高聲量的問,不能怪他訝異,打從他跟在將軍身邊開始,將軍就從不興這套,認為太過浪費與鋪張。

  「怎麼了?」龍羿天沒想到他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沒有,只是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林安尷尬笑道。

  「我看林總管是沒頭沒腦,以為將軍改了個性子。」杜煞懶洋洋的趴在案上。

  「也難怪林安會訝異,我當初聽到也嚇了一大跳。」胡松回想當時自己反應好像更大。

  「其實,這宴客是為了叛軍的事。」杜煞接到龍羿天的暗示,開始幫他解說了起來。

  「叛軍?」林安越聽是越糊塗。

  「是啊!那伏遠將軍周祥,性喜爭戰、塗炭生靈,一直向聖上表示有戰勝的機會,也在朝中極力拉攏眾臣。」

  「難不成,聖上就是聽信了他的讒言,說咱們將軍意圖謀反?」林安立刻聯想到近日的傳言。

  「沒錯,那王八羔子,盡會作些蠢事。」胡松一想到自己跟那周祥同鄉,就恨的牙癢癢。

  「所以將軍打算以誕辰作為宴客的理由,邀請一些還未加入周祥陣營的大臣們,藉機勸說。」杜煞說罷,還打了個喝欠。

  「那我得加緊去籌備,將軍還有別的吩咐嗎?」林安興致勃勃的想一展身手。

  「府裡還好吧?」龍羿天沒忘記鳳姥的事。

  「好的很,將軍不用為府裡小事操心,一切都在屬下掌握中。」林安自信滿滿的一笑。

  「對了,是否要連同女眷一同邀請?」

  「這……」老實說,龍羿天對宴會這檔事一竅不通,他既沒舉辦過、也沒參加過。唯一出席過的宴會,是聖上的壽辰宴,的確有不少女人……「好,人多熱鬧。」而且女眷可以降低眾人對這宴會的戒心。

  「屬下這就去辦。」

  「這林總管好像有點不太一樣。」杜煞好奇的看著他銜命而去的背影。

  「沒錯。」胡松也發現了。

  「人看起來很有精神。」龍羿天原本還掛心鳳圖會擾亂林安的生息,看來他多慮了。

  「這回宴客,將軍的名單上,最有力的是?」這滿城流言,讓他這做軍師的都煩躁了起來,反觀流言主角,龍大將軍卻穩如泰山,難免令人好奇。

  「當朝宰相,班昊嶽。」

  「宰相?」胡松回想起幾次隨將軍入朝,對這班宰相的印象不太好。

  上個朝漫不經心,一個大男人看起來軟趴趴,說話也沒個遮攔,鋒利諷刺,對聖上也不太恭敬。極欲巴結討好這班宰相的人,還硬是能把黑的說成白的,說他操守高貴、冒死直諫,是為一代清流。

  杜煞想起自己聽來的傳言就好笑,「聽說這班宰相當眾給伏遠將軍難看,說他派兵遣將怎麼都不動腦子,光會在顛倒是非上費盡心思。」

  這話聽起來,分明就像在為自家將軍講話,「那他還挺中肯的。」胡松才勉強接受。

  龍羿天則另有想法,與班宰相幾次相談,都還算友好,比起他在上朝時候對待其它大臣的態度,龍羿天不由的覺得他對自己惺惺相惜。

  這班宰相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還很難說,有時候他勸戒皇上時,會覺得他是個好官;可又有時,他會作下一些毀壞社稷的決定,讓人難以捉摸。

  「那將軍有幾成把握?」杜煞一聽到有宰相這號座上客,心就安了一半,雖然這宰相是個神秘人物,作風詭譎,但是很明顯的,他不是站在敵對那方。

  「老實說,一成也沒有。」龍羿天歎了口氣作結。

  ◎◎◎

  終日大門深鎖的將軍府,竟要開起門來設宴迎客,這可是西京的大消息啊!

  自從請帖發出,不過三日,消息已傳遍大街小巷,不只是收到請帖的王宮貴族,連市井小民也都一道參與了這流言的散佈。

  這鎮天大將軍近來可真是流言纏身,意圖謀反的流言,先是像冷箭一樣,射穿全西京愛戴他的民眾的心;設宴迎客,彷彿更加深了這流言的可信度,讓西京陷入一片人心惶惶。

  不過將軍府裡,倒是一片喜氣洋洋、熱熱鬧鬧的模樣。

  林總管號令上下,務必要讓所有參與的賓客,有賓至如歸的感覺,更交付給鳳圖一個大任務,讓她代替將軍出面,邀請高官女眷及訓練府內丫鬟的禮儀。

  在所有人為了宴客之事忙的團團轉時,有一個人卻溜出府去。

  四處要求幫忙被拒絕後,童允綠只好溜出府,去街坊上頭繞繞,看能不能聽見什麼新鮮事。結果聽來聽去,全都是他們將軍府的流言,一點都不有趣。

  「這可是被逼的……」童允綠喃喃說了句推托之詞,方向一轉,她往二屯胡同走去。

  這二屯胡同底,剛巧接著西京最大的妓院蘭芳樓的後門,只見童允綠熟悉的拐了個彎,趁著眾人不注意時,溜上二樓。

  「霞姊姊,妳在嗎?」童允綠從窗子口小聲的叫喚:「我是小綠啊!」

  半餉,沒人應門。不會吧?童允綠苦惱的瞪著門口,不會這麼倒黴,連霞姊姊都不在,難道真要她今天悶死嗎?

  「霞姊姊?」敲打著窗欞,童允綠不死心的再試一次。

  終於,門緩緩的開了,一個香肩半露、睡眼惺忪的美女,倚在門邊。

  看到是童允綠,睜大雙眼連忙拉她進房,「小綠?不是叫妳沒事少往我這兒跑嗎?」

  只見雙眼一睜,艷光四射的照亮了整個房間,這正是蘭芳樓掛牌第一的名妓歐陽霞。

  「霞姊姊,我今天可是被全西京的人給逼來的。」苦喪著臉,童允綠像來到自己家般,往歐陽霞的貴妃椅上一躺。

  「又怎麼了?」歐陽霞隨手拿起一件披肩,「跟妳說這是妓院,妳一個清清白白姑娘來到這裡,要是被人瞧見,妳名聲就壞了,怎麼說妳都說不聽呢?」只見西京第一名妓,轉身一變成為嘮叨的老媽子。

  「唉……姊姊有所不知,全部的人嘴上講的都是我家大將軍,那流言早就過時了,難道沒有點新鮮事可講嗎?」

  「沒辦法,誰要他偏選在此刻設宴?」歐陽霞一提到設宴,就明白童允綠為什麼會無聊到又往妓院跑,「妳又被大家趕去一旁乘涼了?」

  童允綠扁扁嘴,無奈的點頭,不過她很快換了個表情,「霞姊姊,我可不是來串門子的。」她可是來拜師的!

  腦筋動得很快的歐陽霞,立刻會意了過來,她詫異道:「我說,妳還不死心?」

  「那當然,想要變成跟霞姊姊一樣的名妓,是我此生最大的願望。」童允綠信誓旦旦的說。不知勸過童允綠多少次,她對這願望執著的很,歐陽霞當然不希望清白的小綠墮入風塵,又拗不過她的歪理。

  「就算現在在將軍府沒人視我為下人又如何?每天我還是得吃那些無味的飯菜、無所事事,還不如成為男人專寵的名妓,要吃什麼就可以自己作主,那有多幸福!」

  經歷過戰亂的童允綠,一點都沒有重視貞操的觀念,畢竟這一路上,她看到的全都是女人用身體換來食物、用身體換來安全,後來又認識美艷無雙的歐陽霞,可以自由進出妓院,天天吃豐盛的料理。

  即使讀了幾本的聖賢書,童允綠也不把那些道德倫理看在眼裡,那些書向來是男人寫的、男人看的。他們吃飽喝足、有錢有閒,當然可以制定一堆規範來管女人。不過,他們不管妓,反而還嫖妓,聽任妓女擺佈,送上白花花的銀子跟體貼討好。

  照童允綠一切以食為先的想法看起來,世間再沒有比當名妓更好的事了。

  「那之前要妳練的琴,妳練了沒?」歐陽霞一挑眉,這娃兒什麼都聰穎,就對音律沒轍。

  「練了,可是被大家阻止,還把琴收回去。」童允綠現在想到還一肚子氣,說什麼雞鴨都被她的琴聲嚇死,再彈下去一定會出人命!

  「妳要知道,當名妓,沒有好的琴法,是萬萬不行的。」

  眼睛瞇了起來,歐陽霞表情說有多嫵媚就有多嫵媚,卻不知這媚人的表情,只是她隱藏自己算計眼光的障眼法。

  「難道都沒有不擅音律的名妓嗎?」童允綠不甘心的嘟起嘴。

  「沒有!」歐陽霞先是斬釘截鐵回答:「不過……」後又加了個但書。

  她就是愛看童允綠毫不遮掩、雙眼晶亮、貪婪地像只要骨頭吃的小狗的模樣,可愛極了。

  童允綠瞪大雙眼等了半天,「不過,不過什麼啊?」

  「不過,倒是有種妓,不用懂音律就可以成功。」為了制止童允綠自己撲向妓院,歐陽霞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想到這唯一的法子。

  「寵妓,專屬一人,類同於小妾,不過沒有嫁娶,算是妓的一種。」歐陽霞還得講得一臉同情,不能讓小綠發現自己的陰謀。

  「這好嗎?專屬一人,又不風光,也不能隨意出門閒晃走動吧?」聽到童允綠這句話,歐陽霞的臉變了色,都怪自己當初是在竹林邊上認識她,後來又在大廟門口遇見過幾次,造成她這無法扭轉的印象。

  「要作寵妓也不是妳以為的那麼簡單。」歐陽霞向來喜歡在小綠身上用激將法。

  「寵妓想當然爾,也是要什麼有什麼,吃穿不愁就甭說了,而且沒有別人跟妳爭奪瓜分,不好嗎?」

  馬上童允綠眼睛發亮,狗腿的拉著歐陽霞的衣袖搖呀晃,「霞姊姊,教我、教我,我想變成寵妓。」

  「我是可以教妳,不過成不成得看妳自己了。」歐陽霞藏起笑,「這次宴客,就是妳的大好機會……」

  ◎◎◎

  「眼神一定要專注,可是又要含羞帶怯?」童允綠看著自己抄下來的筆記,嘗試著對著鏡子練習。

  不過她怎麼看自己,都像是眼睛拐到,「是哪裡出了問題,這……沒道理啊!」

  在腦中回想霞姊姊看男人的目光,好像就是她說的這樣,為什麼自己做起來這麼奇怪?

  「臉要微微側向肩膀,嘴角帶笑,用眼神表達自己的風韻……」練了一會兒,童允綠懊惱的放下筆記,她怎麼看起來那麼猙獰,一點都沒有霞姊姊的風情,反而像是餓了三天的模樣?

  「抿嘴笑,一定要用挽袖遮住,手指輕靠臉頰……只能讓男人碰到袖子,其餘皆閃躲,還要邊閃躲邊笑說:『討厭,不來了……』。」這她看過,應該沒問題。

  整天關在房間裡,童允綠虔心研究歐陽霞傳授給她的秘籍。

  雖然很多都跳過、或是練習失敗,可是當將軍誕辰壽宴那天到來,她還是自信滿滿的上陣去物色對象。

  「最後一條,一次可以對很多男人露出有興趣的微笑,可是只能挑一個進行別的步驟。最好找沒老婆的下手。」這最後一條,挺讓童允綠困惑。

  在她想法中,真正有錢供得起錦衣玉食的都是些腦滿腸肥的老傢夥。哪一個不是三妻四妾,沒老婆的都是些年輕公子哥,哪能符合她的需求啊?

  可是霞姊姊卻說,寵妓不比一般妓女,寵妓可以說是比名妓更難達到的境界,如果沒有其它妻妾攪局分享,才是真的寵妓。

  「這上哪找沒老婆的?」這可考倒她了。

第3章(2)

  遠遠的,童允綠就聽見喧嘩聲,裡頭不乏尖銳的女子笑聲,等她走近一看,天!這裡女人比男人還多?

  太久沒有過問府裡的事,忙著鑽研秘籍,童允綠不知道此次宴客還邀請了家眷。

  不少朝臣都不忘把握機會,帶著自己的閨女一同前來,想引薦給將軍,看能不能趁勢撈個將軍夫人的位置來坐坐。

  幸好府裡比誰都熟的童允綠,拐了個彎,來到人比較稀少的望梅亭,抓了個人問:「將軍在哪會客?」

  「蟠龍廳!小綠,妳可別闖進去,今天來的可都是些貴客。」貴客!就是衣服穿得很貴,吃東西也吃得很貴的那種貴客嗎?

  「放心啦!我只是想去偷瞧一下那些貴客的模樣,不會闖進去的。」童允綠隨便虛應著,馬上前往蟠龍廳相人去。

  ◎◎◎

  「哪個好呢?」童允綠睜大了一雙眼,努力的從小縫中偷覷著蟠龍廳裡頭端坐一排的男人。

  「每個看起來都差不多嘛!」抱怨歸抱怨,她還是不忘努力搜尋霞姊姊所說的,第一眼就有不同感覺的男人。

  站在蟠龍廳裡頭,隨時待命的林安,眼尖的看到窗外那熟悉的身影,「這小綠在搞什麼?」冷汗隨著童允綠探頭探腦的身影久久不去而透濕了衣裳,她可別在今天惹麻煩!

  「找到了!」童允綠驚歎一聲,她的視線膠著在一個挺著小肚子的男人身上,看起來一副很有得吃也很能吃的模樣。

  再多看幾個,先把剛才那男人的模樣記在心中,童允綠開始尋找下一個,以免這小肚子有了好幾個老婆。

  在視線飄過主位,她發現林安頻頻瞧向她這個方向,還沒來得及細想,目光就自動的移到旁邊,這……這男人看起來,讓她非常有感覺。

  不敢相信自己會有這種心兒砰砰跳的感受,童允綠非常努力的瞪著那個男人,看了半天,就連對上那人的目光她都渾然不知羞,還忍不住吞了一大口快低出來的口水。

  感覺實在太強烈了,這男人是誰呢?怎麼可以看起來這麼的……好吃?跟小肚子完全不同的感覺,她簡直想把他吞進肚子裡,而小肚子充其量也只是像個客棧的掌櫃。

  裡頭好像開始騷動起來,童允綠機靈的躲到門廊下,腦中一片空白,她是該找小肚子、還是那個好吃的男人?

  「小綠!」壓低聲音,林安連忙把她拉到一邊,避開那些走動的貴客,「妳在這兒幹嘛?」

  「林總管,你幫我看看那個男人、還有那個,他們各是誰?娶妻了沒?」看到林總管,她像看到救星,連忙要他幫忙指認。

  「什麼那個男人,那是將軍,妳忘了?」林安拿她沒轍的說:「另外那個是禮部大臣朱賢,問這做什麼?」

  「將軍?」童允綠瞪著那個好吃的男人,惋惜的歎了口氣,「那朱賢娶妻了沒?」沒想到印象中那個威風凜凜的將軍竟然是眼前這個看起來可口到不行的男人……

  雖然這些問題沒頭沒腦,林安還是幫她解答,「朱賢有一妻一妾,聽說是兩隻母老虎。」童允綠失望的塌下臉來,怎麼這麼難找啊!

  「我說妳到底在搞什麼……」

  「這姑娘是哪家千金?林總管,可否幫我引薦?」一個年輕男子驚為天人的插入他們的談話。

  原因無他,因為童允綠這幾日練習得太投入,連剛才失望的表情,都有種我見猶憐的味道。視童允綠為女兒的林安當然沒有感覺,可是對於熱血青年而言,童允綠少女混合著女人韻味的模樣,恁是動人。

  「言公子,不好意思,這是小女。」林總管將童允綠擋在身後,恭敬的說。

  聽見林安的話,一時間,童允綠感動的拉緊他的衣襟,這舉動更讓林安誤以為她被嚇到,「小綠,妳先回去。」

  「啊?好。」被遣走的童允綠,聽話的欠身離去,只不過她拐了個彎,又從另一頭繞道回來。

  她怎麼能回去,一個男人都還沒找著!不過聽林總管的口氣,好像真把她當女兒來看,這下子,她當寵妓的心願,可得隱瞞到底了。

  沈醉在心事中,童允綠沒發現她已經走出隱密的地方,來到迴廊上。

  更沒發現,有很多雙眼睛正盯著她看,大家正在揣測,這會是哪家姑娘,竟然一人落單,沒丫鬟陪伴。

  「請問姑娘是迷路了嗎?」拿著一把扇子,白莘致露出迷人的微笑,有禮的問道。

  他是白總督的獨子,沒想到無聊跑來找爹,會遇到這樣誘人的小姑娘。

  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童允綠退後兩步,「沒有,我一時閃神了。」她靦腆的笑了下。那微笑,讓白莘致如遭電擊,慾望高昇,這小姑娘,明明稚氣未脫,卻又柔媚入骨,莫非,真讓他撿到寶?

  白莘致的風流,是遺傳到他那總督老爸,一個總督府光是女眷就多達三十幾人。

  渾然未覺自己做了什麼,「公子娶妻了嗎?」只想著找人一試,童允綠也懶得再去分辨什麼男人會讓她有感覺了,她眼睛睜得圓亮,擺出下巴微收、淺笑姿態。

  「沒……沒娶妻。」白莘致喉結滑動,她……勾人極了,連他這老手,都為她的笑意酥麻。這時候是不是該害羞一下?童允綠腦筋轉的飛快,連忙低下頭裝害羞,下一步呢?她急得亂了方寸,問到了個沒娶妻的,然後該接什麼話?

  總不能直接說,公子缺不缺寵妓?苦惱的想掉頭就走,霞姊姊只交代千萬不能「直接」,跟男人講話一定要婉轉溫柔,卻沒教她說些什麼算婉轉,況且她實在沒婉轉的天份啊!

  正當童允綠苦惱之餘,白莘致開口了:「姑娘,請問芳名?」

  「小綠。」頭依舊低低的,童允綠敷衍的回答,她還沒想到要說什麼。

  「小綠姑娘,為何問我是否娶妻?」白莘致見她恢復一般姑娘家的嬌羞樣,立刻重拾戰鬥力。

  呃、呃,這該怎麼回答?「討厭,不來了……」腦中飄過這句話,每回看霞姊姊應付那些男人,最常講這句話,允綠學得八分像,還有兩分是她的決心,她講完,飛也似的跑了。

  白莘致楞楞得看著她粉蝶般飛去的背影,「小綠……我要定妳了。」他吞嚥下口中氾濫的口水,志在必得的說。他們兩個都沒發現,後頭有另一雙勢在必得的眼。

  ◎◎◎

  剛才那露骨的視線吸引他這個宴會主人出來一探,沒想到正巧又看見這姑娘引起的小小騷動……

  龍羿天跟在童允綠身後,詫異得發現,這姑娘對府內非常熟悉,莫非這是府裡的人?

  他無聲無息的貼近,想聽清楚她嘴裡咕咕噥噥的在說些什麼。

  「這下可好……都怪我沒想好到底要說什麼……連那公子什麼名字也沒問就跑了……」懊惱的甩了甩頭,童允綠踏在地上的步伐更用力。

  「霞姐姐又沒教我可以說什麼,還說男人想要什麼會自己講出來……啊!該不會我遇到那個是傻子吧?」想了半天,童允綠驚訝的停了下來。

  龍羿天深感有趣的站在她身後,這結論不錯。

  「好餓……真不想吃大鍋菜了……好想吃迎春客棧的燒酒雞、東坡肉……不能再想了,想想要怎麼說……公子,你喜歡燒酒雞嗎?不對不對,唉……」

  一聲嗤笑把童允綠拉回現實,有人?她左右張望,倏地轉身,發現了身後那昂藏身影。

  「你是誰?作什麼偷聽別人講話?」想到剛才自己的蠢話全落入別人耳中,沒看清楚藏在陰影下的臉,她就先行出聲。

  往前一步,龍羿天讓她看清楚自己,「是我。」

  「啊,將、將軍!」在心中大喊不妙,童允綠連忙退後三步,福了福身將燒紅的臉藏了起來,低著頭,「對不起,將軍,小綠不知道將軍有偷聽的嗜好,小綠絕對不會告訴別人的。」

  半是氣、半是餓,童允綠竟然拐著彎諷刺將軍,她一想到自己剛才乍看到他,竟然是想嘗看看他的滋味,就更是不服氣。

  無心理會她的諷刺,龍羿天對她的好奇與慾望已經到最高點,瞧瞧她現在這個模樣,嘟著小巧紅唇,羞答答的看著地上,真不知是欲擒故縱、還是真性情如此?

  「想不想吃百酒醉雞、金玉鮮羹、外加一條酥炸黃魚?」聽到如此誘惑,童允綠什麼都拋諸腦後,立刻露出本性,睜著那雙閃動著食慾、像小狗一樣期待的雙眼,「想!」

  忍住笑,龍羿天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有多想?」

  「非常想。」

  故作沈思狀,「那……如果我請妳吃這一頓,妳拿什麼報答我?」

  聽見將軍要索償,童允綠眼中火花立刻消滅成灰,「可是……我沒有銀子。」

  「我不缺銀子。」

  「不缺銀子?」這下她更苦惱,「那將軍缺什麼?」

  「一個侍寢的女人。」龍羿天雙手環胸,神態悠然得分不清他是在說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話說出口他自己也有點驚嚇,不過隨即一股這麼做很對的感覺讓他恢復正常,他從來沒有這麼想要一個女人。童允綠的臉頰轟的燒紅,她當然知道陪寢是什麼意思,不過要在將軍府裡頭陪將軍的寢,危險性太高了。

  不要說讓林總管知道,怕是對她失望透頂;鳳荷翔更是第一個不會放過她,還有府裡上上下下消息靈通的僕傭,她還能再像以往一樣與他們談笑嗎?

  可是她真的好想吃啊!童允綠露出既渴望又害怕的表情,掙扎了半響,才痛下決定。

  「對不起,將軍找別人吧!」說著,童允綠再度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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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11-4 23:18:48

第4章(1)

  有趣!龍羿天看著小綠跑遠的背影,他好幾年沒對女人產生半點興趣了。

  忙著煩憂動亂、忙著出征打仗,龍羿天正好名正言順的不近女色,唯一發洩渠道,是窯子裡付了錢就可以擺平的妓女。

  從小就對女人留下難以磨滅的壞印象,他的娘表面上柔弱、私底下卻常背著爹紅杏出牆,幸好在事情還沒渲染開來之前,他娘就難產死了。

  龍羿天想到當時爹還傷心難過了好一陣子,他就不由得感歎,誰知道那孩子是不是爹的種?

  女人,向來狡猾,連自小照顧自己的奶娘,到頭來還不是想侵佔這將軍府,一嘗榮華富貴的滋味?

  可這小綠,有種清新的氣味,還有滿腦子稀奇古怪的想法,龍羿天越是回想她的一顰一笑、說的一字一句,就越發好奇。

  漫步會蟠龍廳,不意外地看見班宰相被林安等人纏住,正等著他。

  「我說龍將軍,貴府的招待還真熱情。」班昊嶽沒好氣的諷刺道。

  在龍羿天眼神示意下,原本故作忙碌熱情狀的人,立刻散去,頓時,蟠龍廳只剩下他與班宰相。

  「不敢當,班大人賞光駕臨,自然是要好生招待一番。」

  「少廢話,獨留我一人,不就是有事相求?」班昊嶽真是不明白,自己明知這是場鴻門宴,還硬是送上門來為的是哪樁。

  「既然班大人如此直率,那就不辜負大人好意。」龍羿天笑了笑,「我是想請大人在皇上面前說個幾句,關於招降之事。」

  「說哪幾句?」班昊嶽無聊的想打瞌睡,最近他是召誰惹誰了?一方送禮送金的拜託他主戰,這另一方則是設了個鴻門宴請他主和。

  到底他也只是個小小的宰相,又不是皇帝老子。

  「南方的叛黨不足畏懼,只要攻破紅旗陣營就等於大獲全勝;北方叛黨,在我數次試探下,有意談和,差那臨門一腳,我卻被皇上召回……」龍羿天無奈的扶著額。

  「我看那北方聯軍首領,挺有一套的。」班昊嶽像是忽然有了聊天的心情,天外飛來一筆。

  「仇絕俠是個人才,野心也很大。」龍羿天在不確定班昊嶽是敵是友前,他不會輕易透露仇絕俠的底。這幾年的征戰,意外地讓他這天朝大將軍,與北聯叛軍首領結成好友,這發展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班昊嶽思索了半晌,「將軍,你說這仇絕俠有沒有作皇帝的本領?」為了他的自由與快樂,他決定豁出去問了。

  「班大人,這問題何以成立?我都說了他有和談的意思……」龍羿天越談越不明白這宰相想些什麼。

  「我知道、我知道,你就先回答我。」班昊嶽甩了甩手敷衍著。

  「本領自然有,不過我是不會讓他做出逆天而行的事。」

  「什麼逆天而行,我說龍將軍,你想得太嚴肅了,我看這北聯軍的產生也是順應天命,若天朝有個萬一,也是注定的。」班昊嶽一想到自己可以開始告老還鄉的念頭,他就喜上眉梢。

  龍羿天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一國宰相說的話,他難道不想保全自己的國家、保全自己的地位嗎?

  「有我龍羿天在西京的一天,我就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龍羿天怒氣沖沖的說。

  瞧他氣得,班昊嶽同情地看著他,忽然,語重心長的說:「龍將軍,咱們皇上沒有治國的才幹,卻也是不爭的事實,與其讓國家敗壞,還不如讓有心人接手,百姓才能安定下來。」

  龍羿天詫異地看著他,「班大人何以如此悲觀?」

  「伴君如伴虎,我再瞭解咱們皇上不過了,他根本無心朝政、整日玩樂、驕奢無度,為了建那花霞宮,不顧百姓之苦加重課稅,以致引起叛亂,我是勸也勸不動、罵也罵不聽,早已死了那條心。」

  雖然一直都是獨來獨往、神秘不已,現在更加上行事詭異、作風怪誕之名,班昊嶽從來不去向別人解釋什麼,不過對於一心為百姓、盡忠職守的龍羿天,他向來有一份欣賞。

  「我看那北聯軍首領很有帝王風範,不僅很快統馭了北方多支叛軍,更嚴管士兵、安撫民心,成為北方地下君王,這樣的人,才該讓他坐上龍椅。現下,改朝換代才是天下百姓之福。」龍羿天畢竟是個帶兵打仗的將軍,對於朝中之事,自然沒有班昊嶽這麼清楚,他的思緒直來直往、不拐彎,效忠了天朝皇帝,也沒想過要改變。

  「可是班大人為何不看看西京,所有百姓樂天知命,對皇上愛戴有加,即使賦稅變重,皇上也非全無建樹,整修了通港的運河、築了黃河的提防,全都是皇上下的令。」

  「即便皇上貪玩了些,我們這些作臣下的多擔待一點也就足以彌補,何苦要百姓承受改朝換代之苦呢?」因為你不是跟皇帝對仗的那個倒黴鬼!班昊嶽在心底吶喊,他說的那些建樹,那一項不是他逼著皇帝吐出賦稅去做的?

  龍羿天看班宰相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不明就裡的問:「難道班大人另有隱情?」

  「我可以拖住周詳一陣子,直到我告老還鄉,以後就沒我的事了。」知道自己說不動龍羿天頑固的腦袋,班昊嶽也懶得多動唇舌。

  「告老還鄉?」龍羿天疑惑地看著班昊嶽,「大人今年貴庚?」

  「近不惑之年。」班昊嶽說的臉不紅氣不喘,他才三十剛過四。

  「那班大人正值壯年,說什麼告老還鄉?」班昊嶽歎了口氣,不想再跟眼前這個做事認真、一板一眼的人討論自己的辭官計劃,他等了五年,終於等到這大好時機,絕不動搖。

  「我走了,別嚷嚷我準備告老還鄉之事,否則我就讓皇上允了周祥的蠢計劃。」撂下話,班昊嶽快樂的漫步離去。

  ◎◎◎

  龍羿天一個人坐在蟠龍廳裡,左思右想這班宰相古怪之處。

  杜煞聽聞宰相離府,連忙過來探聽消息,就看到龍羿天一人,又是搖頭又是歎息,「將軍,是宰相不肯幫忙嗎?」眼看將軍為了這招降一事忙了這麼久,結果還是不成嗎?杜煞也跟著搖頭歎氣起來。

  「他肯。」

  「咦?那將軍是在為何事煩憂?」

  「杜煞,朝廷之中的鬥爭,是不是比我想像中要嚴重很多?」

  「莫非是宰相跟將軍說了些什麼?」杜煞訝異著從不過問朝廷事的將軍,竟然對腐敗的朝政感興趣了?

  「他說他可以幫忙勸住皇上,卻希望辭官還鄉。」

  這沒頭沒腦的話,讓杜煞一時間還反應不過來,「宰相希望將軍可以辭官還鄉?」

  瞪了杜煞一眼,龍羿天現在頭腦已經夠混亂,他還亂上加亂?「他是說他自己要辭官。」

  怎麼看也不覺得班昊嶽老在哪裡,只好擅自幫他改成辭官還鄉,告老這兩個字,實在太愚蠢,龍羿天自問說不出口。

  「這沒道理啊!班宰相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天朝宰相,若說是宮廷內鬥,也不至於損害到他,況且他與皇上那樣親近,應該也無人可以取代他的地位。」杜煞更沒頭緒了。

  「咱們皇上是不是不太理會政事?」龍羿天這才怪起自己,沒有多費心思來關心朝政。

  杜煞嚇了一跳,連忙探頭探腦的看了看週遭,隨手將門緊閉上,「將軍,這話不能亂說,被人聽見報上去要殺頭的。」

  「這樣就會殺頭?」龍羿天嗤笑,那剛才班宰相說的那些,豈不是連誅九族、五馬分屍?

  見杜煞這麼禁不起嚇,他決定還是保留班宰相說的那些話。

  「將軍,這朝政可以批評、朝臣可以批評,就皇上批評不得啊!」杜煞冷汗涔涔,「幸好府裡客人也走的差不多了。」

  「你到底講不講?」思緒一亂,脾氣也跟著暴躁,龍羿天見杜煞忽然失了膽的模樣,就火大起來。

第4章(2)

  「皇上是好享樂了點,也揮霍了點。」杜煞歎口氣,將軍一旦起了興頭,就非得知道不可。

  「朝臣呢?」長年在外征戰,龍羿天鮮少上朝。

  「許多朝臣也學皇上一般玩樂揮霍,好圍繞在皇上身邊,藉機討好。」原來綱紀已經壞了,難怪班宰相會力不從心,龍羿天想到自己在京城內,也沒見到什麼夜夜笙歌的場面啊!

  「皇上夜裡都在花霞宮飲酒作樂。」杜煞解答了他的疑惑。

  花霞宮,位在深宮內院的底端,是這幾年陸續興建完成的,傳言皇上是為了眷養一個女人,特別為了那女人蓋的。不過建好也快兩年,沒有聽說任何后妃進駐花霞宮,反而是男人的聖殿,皇上只會宴請親信同樂,招搖傳不出皇城大門。

  「所以西京才會這麼安定。」龍羿天若有所思的說道。

  「不,西京安定是因為將軍駐紮於此,誰都知道鎮天軍比禁衛軍更能保護城池,況且,鎮天軍也確保那些庸官不敢在西京亂來。」

  乍聽之下,龍羿天愕然,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也是助長皇上玩樂的力量之一,他以為的平和,原來是假象?

  「你先下去休息吧,幫我喚林總管。」

  杜煞感覺將軍好像突然老了十歲,頹喪的模樣讓人不忍,「不管如何,將軍永遠是西京人民的驕傲。」他就是一直活在這假象之中,才會看不見朝政的腐敗。西京龍總督生了一個武略奇才,西京出了個大將軍,西京的鎮天大將軍、西京的驕傲。

  龍羿天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一直自私的以為,西京就是整個國家?

  ◎◎◎

  「將軍。」林總管在門外恭敬的等待。

  「進來,我有話問你。」龍羿天揉了揉眉心,他需要放鬆一下。

  「是今天設宴的事嗎?」把最後一個客人送走,林安才鬆懈下來,將軍召喚,該不會是今天有什麼閃失?搖了搖頭,龍羿天直接就問:「府裡頭有沒有個丫環,叫小綠?」

  林安聽見小綠的名字,立刻睜大雙眼,「怎麼?小綠又闖禍了?請將軍交給屬下去處理……」這小綠,怎麼選在今天惹麻煩?

  見林總管嘀嘀咕咕半天,臉上的關心怎麼也藏不住,莫非他與小綠……龍羿天扳起臉,「這小綠跟你什麼關係,這樣護著她?」

  難得看見將軍翻臉,林安嚇的連忙解釋:「小綠只是個機靈的娃兒,像屬下女兒一樣,有時會一起吃個飯、聽屬下嘮叨些閒事。」

  懷疑的瞇起雙眼,「真的?」

  「屬下絕對不會欺瞞將軍。」林安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因為之前都是小綠開導,才讓屬下跟鳳姥的關係由破裂轉融洽,她挺聰明的,總有些巧思。

  「姑且相信你。」龍羿天收回淩厲的目光,「去準備一桌菜,要有百酒醉雞、酥炸黃魚、蓮蓉蜜羹,你弄個四菜一湯,放在我房裡。」林安點頭記下。

  「順便把小綠叫過來。」伴隨這句話,是殺氣騰騰的表情,林安自然沒敢多問一個字。

  林安前腳剛走,鳳荷翔後腳就進了門。她著迷的眼光緊緊跟隨著龍羿天,除去將軍這頭銜,他本身就是個挺拔俊朗的男子,長年的軍旅生涯,只是讓他更添成熟的魅力。

  「表哥,好不容易見著你了,你回府這麼些天,到處找不著你。」端著一碗冰糖燕窩,鳳荷翔故作賢慧的靠了過去。

  「退後。」龍羿天還沒搞清楚胸口翻騰的怒意是從何而來,實在裝不出什麼溫和有禮的模樣,只能盡量壓抑自己。

  沒想到龍羿天會這麼直接的拒絕她的親近,鳳荷翔面子有點掛不住,可她仍硬擠出一抹笑,「這冰糖燕窩是皇上禦賜的極品,將軍嘗嘗。」

  龍羿天不理會的逕自看向窗外,他竟然對自己的兄弟可能跟小綠有什麼特殊關係而動怒?

  這實在太不想他,難道是太久沒有女人了?

  「鳳姥姥也惦念著你,盼望你去看她老人家。」鳳荷翔捏著自己的裙擺,要自己千萬忍住。

  「說完了沒?」

  「表哥在為戰事煩心嗎?」終於,鳳荷翔看出龍羿天臉色不對,「那荷翔不打擾了。」

  感覺下一秒,自己就要被丟出來,她落荒而逃。

  「小姐,將軍有沒有喝那燕窩?」

  「囉嗦!」鳳荷翔回頭賞了那丫鬟一巴掌,「我跟將軍的事,輪得到你來過問嗎?」

  好意反而被賞了一巴掌,丫鬟忍住不敢掉淚,省得又是一陣好打,靜靜地隨著鳳荷翔快步離開蟠龍廳。

  躲在一旁的童允綠,這才走了出來,「她一定是被將軍給罵出來,惱羞成怒吧!」同情那丫鬟,也同情鳳荷翔。不過,童允綠更同情她自己,剛才林總管急忙找到她,問她闖了什麼禍,將軍氣沖沖的在找她。童允綠想了半天,還是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將軍,難道是因為她拒絕去陪寢?

  等不到她回答,林總管就拉著她來到蟠龍廳,「你自己機靈點,我這回可保不住你。」說罷,就推她進院子,人又匆匆走了。

  就在童允綠猶豫不決時,門內傳來一陣怒吼:「你要在門外磨蹭到幾時?」

  嚇得她立刻跌進門去,費了一番功夫才讓自己站穩,童允綠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看來將軍真的很氣,偏偏此刻,她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嚕叫了起來。

  抱著肚子,「對不起。」這一幕奇異的勾起龍羿天的記憶,好像之前也有過同樣的場景,可是他卻完全不記得自己曾經見過她。

  「我們之前見過嗎?」

  他這麼一問,也讓童允綠回想初次見面的窘況,「對啊,上次在城門邊也是餓到肚子咕咕叫呢。」

  他驚訝的睜大雙眼,「那小孩是你?」沒道理啊,明明他才離開年餘,她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轉變,身型也完全不同,從一個小孩變成嬌俏玲瓏的少女。

  「我不小了,快滿十七了吧?林總管說我之前是營養不良所以才會長不大。」

  看到她總是餓著肚子的狼狽模樣,奇異的讓龍羿天怒火消退了不少,「餓了?」

  童允綠低著點了點頭,她的髮絲因為匆忙跑來而有些淩亂,她的臉頰有著莫名的紅暈,她的身上散發著一種迷人的香氣,龍羿天感覺到一個強烈的渴望。

  「本來我都弄好一桌好菜,可就有人不領情,小綠,你還沒餓到想吃醉雞、黃魚吧?」

  眼睛一亮,童允綠口水也掛在嘴唇外,她興奮的看著龍羿天,「想吃。」

  「過來。」龍羿天發現自己看到她,也飢餓了起來。腦中已經被食物沾滿的童允綠,不疑有他的乖乖走了過去。當龍羿天將她拉到懷裡,霸道的吻上她那紅色誘人的小嘴時,她訝異的開口讓他有機可趁的送上舌頭,

  這……將軍怎麼做了她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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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11-4 23:21:02

第5章(1)

  昏昏沈沈的,連自己怎麼被將軍帶到臥龍閣都沒印象,童允綠愣愣的想著那個吻,直到食物的陣陣香味將她喚回現實。

  龍羿天從頭到尾觀察著她,很滿意她似乎單純的像張白紙,而且有趣的不得了。

  看她現在瞪大雙眼,猛吞口水的蠢樣,龍羿天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嘴已經笑開,「哈哈,快吃吧!」一獲允許,童允綠毫不遲疑的拿起筷子進攻。

  讓龍羿天意外的,她吃的並不急,甚至慢的讓他覺得可疑,「這菜不合你胃口?」

  童允綠猛然擡起一張閃亮的小臉,「不會,好吃極了。」深深陶醉其中的表情,讓人無法懷疑她。

  靜靜的觀察了她半晌,龍羿天懊惱的發現,她根本已經進入一個只有食物的世界,眼前哪裡還有他這將軍的存在。「你吃這麼慢,是因為菜不好吃嗎?」於是,龍羿天發現自己有點無聊的再問了一次。

  「不是的。」等到食物吞下去,童允綠才連忙解釋:「是因為我很少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要慢慢地把它們的味道記住,一點都不可以忘記。」

  龍羿天從來沒想過食物有這麼重要,這些菜對他來說,不過是一般家常菜,可在她眼中,卻像山珍海味。

  「你很少吃到?莫非府裡虧待下人,都給你們吃些粗食嗎?」龍羿天看著她仔細咀嚼吞嚥,等到口中無食物,她才回話。

  「下人吃的,自然和將軍吃的不同,也不是粗食,只是簡單好弄一些,例如大鍋菜、大雜面等。」

  「跟軍營裡吃的差不多。」龍羿天瞭解的點了點頭,他明白那種長久食之無味的感受。

  終於,童允綠心滿意足的放下筷子,「謝謝將軍請小綠吃這麼一頓好菜。」

  「想不想天天吃?」龍羿天微笑地問。

  「當然想啊!」童允綠肯定句說完卻搖了搖頭,「不過小綠還沒這個命……」

  「只要你乖乖的來陪寢,一餐都不少了你的。」龍羿天想要她想要的厲害,她的一舉一動都像在誘惑人。

  「真的嗎?」滿腦子再度充滿了食物,只是現在不餓,所以還有空間容下一點理智。

  童允綠仔細思索,除了將軍這個身份有點問題,其他的將軍都符合她尋找的條件,可以無止盡供給她,想吃什麼就有什麼,將軍也未曾娶妻,讓她第一眼瞧見就有感覺。

  「想吃什麼就可以吃什麼?」

  「不只是吃的,你要什麼我就給什麼。」龍羿天可不是個吝嗇之人。

  「只要晚上陪寢,小綠白天還是可以在府裡打雜?」

  「當然不用,你不需要再去做下人的工作……」沒聽懂童允綠話裡的期盼,龍羿天直覺的反對,在他腦海裡女人應該都是喜歡無所事事的。

  「如果,小綠想要做那些工作呢?」童允綠問的小心翼翼。

  聞言,龍羿天眉頭皺了起來。

  「小綠保證不會影響到晚上工作的。」在她腦海裡,把陪寢這回事,歸類成工作的一種。

  「晚上的……工作?」臉上已經在抽搐,「你把自己當成什麼?」

  「不就是將軍說的,陪寢的女人嗎?」童允綠故作天真的回答,她可不敢將自己早就立志作妓這件事在此刻提出來,將軍看樣子可是保守派的。

  瞇起雙眼,龍羿天銳利的目光想要穿透她那看起來透明無暇的外表,看看她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女人。

  不過童允綠一個咬唇低頭的動作,立刻讓他忘記一切,慾望淩駕理智,龍羿天鐵臂一伸,下一秒,他的唇已經飢渴的吞噬著童允綠。

  「嗚……嗚……」眼見自己就要窒息的童允綠,胡亂揮動著雙手,拚命抵抗著。

  「又怎麼了?」

  童允綠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將,將軍……還沒答應小綠,白天打雜的……」

  沒有聽她講話的閒情,龍羿天當下覺得自己還不夠賣力,抱起童允綠就往床鋪走去。

  「將軍,你先答應人家嘛。」童允綠仍拚死爭取,在每一個空檔硬是把話講完。

  「好,準了,現在專心點。」慾火焚身的龍羿天,一把撕開童允綠薄紗衣襟,滿意的看到她害羞的紅了雙頰。隔著繡花小肚兜,龍羿天粗糙的大手溫柔愛撫著,惹得她一陣顫慄,幾番掙扎無用,她的頭髮也散落披在肚兜上。

  他一擡頭就發現童允綠紅著臉仍睜大好奇的雙眼,看著他手指的動作。

  對著她邪魅的一笑,龍羿天低頭咬住包裹在緞面下的白嫩,另外一手則溜到她背後。

  沒發現他的手作了什麼,胸上輕微的刺痛感帶來了奇怪的反應,童允綠驚喘一聲,「將軍?」

  忽然一陣涼意,她還來得及反應,刺激畫面就映入眼簾,啊的一聲,童允綠連忙轉頭閉上雙眼。

  龍羿天手沒停歇,潛進裙裡輕柔的逗弄她緊繃的雙腿。

  聽見童允綠強自壓抑,卻藏不住的甜美哼聲,他的慾望急速攀升,一把扯掉硬事的衣物。

  第一次如此貼近情慾,童允綠被嚇壞了,她只能無助的攀附著將軍,讓他帶領著自己。

  他在她身上作的所有動作,都是那麼具有暗示意味,讓她隱入越來越深的迷境,眼前瀰漫著朦朧腥膻的氣味。

  不知何時,兩人已經裸裎相見。

  身上密佈的不知是對方還是自己的汗珠,兩人的體味也混合在一起,像是要融合為一體了。

  而童允綠,也放鬆的享受這個時刻,知道此時難耐的等待,會被他解除。

  「忍住。」龍羿天粗啞的在她耳邊提醒著,初經人事總難免痛上這麼一回。

  童允綠氤氳著情慾的雙眼,還不明白要忍住什麼,就因為他的入侵而倏的睜大,「將軍?」

  痛楚的感受令她幾乎暈厥。

  「好痛。」她不知道的是,她真的暈過去了。

  童允綠悠悠轉醒,發現將軍鐵青著臉坐在一旁。

  「我怎麼了?」一時間,意識還沒恢復,她不解的問。

  「你昏過去了。」

  「昏?」剛才發生的事忽然閃過童允綠腦海,她的臉立刻燒紅,「對不起,我沒想到。」下體傳來的疼痛,讓她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昏過去,恐怕是被痛暈的。

  「好一點了嗎?」慾望不得抒解,龍羿天的臉色實在好不起來,他需要她來解救自己。

  童允綠苦著一張臉,猶豫不知該點頭還該搖頭,沒想到男女之間的事並非她想像的那樣簡單,她記得以前不小心瞧見,沒有這麼痛苦的場面!

  「別怕,女人第一次難免會痛的。」

  「只有第一次會痛?」童允綠滿臉懷疑,「那男人會痛嗎?」

  龍羿天咬著牙,「我現在就痛得厲害。」

  見他額上冒汗,頸上暴筋,的確是在強忍什麼痛苦的模樣,童允綠一時間忘了自己的疼痛,「將軍,你不要緊吧?」龍羿天爬上床,環住童允綠纖細的腰肢,將頭靠在她腿上,她沒有一絲防備,不知道他另有打算。

  「你好香。」龍羿天帶有鬍渣的臉蹭著她雙腿,熱氣呼向她最隱密之處。

  下身被壓制住的童允綠,動彈不得,只能敏感的接受他的逗弄,不一會兒已經忘卻早先的疼痛,跌入情慾深淵中。

  「相信我,我不會傷你的。」再也無法多忍一秒的龍羿天,再次衝入她體內。

  雖然疼痛依舊,不過已經沒有上一回那樣尖銳,童允綠被動的接受,切切實實感受到自己的確像個布娃娃一般,任他擺佈。

  原來,男女之事就是如此!忍著痛楚,童允綠要自己想點別的事情,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怎麼以前那些自願去做軍妓的女人,對此事如此熱衷?記得一個姐姐還曾告訴過她,那滋味有如天上飛了一遭,舒服的不得了。

  龍羿天即使發現了她的被動與不專心,不過他此刻實在顧不了她的感受,她的身子太美妙了,他感覺gao  潮襲來。

  童允綠奇異的感受到他在顫抖,溫熱的感覺讓她舒緩了一些,同時,他也停止了動作。

  終於結束了嗎?童允綠沒發現自己根本累的無法多想,一放鬆,就沈沈墜入夢鄉。

  ◎◎◎

  隔天一早,小寺進入將軍寢室,就被將軍背上一條光裸的手臂嚇了一跳。

  龍羿天把她的小手放回棉被裡,將她全身包裹的密不通風之後,赤裸的跳下床。

  示意小寺噤聲,「去打桶熱水來,不要喧嚷。」

  小寺連忙領命而去,對將軍床上那個女子好奇不已,他跟在將軍身邊這麼多年,即使將軍招人陪寢,也從未留到早上,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將軍身旁出現個女人。

  待下人將浴桶及熱水備妥,龍羿天便遣退了所有人。

  「小綠,醒醒。」看著她無邪的睡臉照映著晨光,龍羿天很懊惱的感覺自己又想要了。

  本來他還期待著自己享用過後,會不會跟往常一樣的產生一種厭膩感,那昨晚的一切失控都可以不列入紀錄,但是現在看起來,他的身體仍舊強烈的感受到那股慾望。

  翻了個身,大片春光全落入龍羿天眼中,「醒醒!」

  眼看她睡得如此沈,龍羿天不想水冷了,只好抱著童允綠,兩人一起進入浴桶。

  將她放置在自己腿上,確實她不會滑入浴桶,龍羿天開始為她清理身子,不一會兒,童允綠就睡意朦朧的醒來。

  她發現自己泡在舒服的熱水裡,一驚才知道自己是被將軍抱在懷裡。

  當她一動,龍羿天就知道她醒了。即使明知道她初識雲雨,可奔騰的慾望卻怎麼也克制不了。

  一早,他就在浴桶裡激切的要了她,爾後,將累極的童允綠安置在床上,交代了小寺別讓人打擾她後,龍羿天就出府辦事去了。

  林安一個晚上找不到小綠的人,心中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一早要拜見將軍卻撲了個空,將軍已經出府。他只好抓來小寺一問,「你有沒有看見將軍房裡有個女的?」

  小寺瞪大雙眼,一臉敬佩,「總管怎麼會知道?」說完,才記起將軍說的不準嚷嚷,神色懊惱的想把自己的嘴給縫起來。

  「唉。」林安大受打擊,怎麼會這樣?事情怎麼會這樣?他像個遊魂一般,飄離臥龍閣。

  「莫非林總管會未卜先知?」小寺看著林總管的背影,總覺得有那麼點淒涼的感覺,「還是,根本就是林總管為將軍找的姑娘?」

  事情越來越撲朔迷離,小寺好奇歸好奇,他可沒有亂講話的膽子,要知道將軍最討厭別人嚼舌根,他還想保著條小命呢!

  等到童允綠醒來,已經是近午的事了。

  她愣愣的坐在特別為將軍體型打造的大床上,回想著早上浴桶裡頭發生的事。

  跟昨晚好像有點不同,痛楚也更少了點。穿起龍羿天命人另外準備的一套衣服,童允綠環顧四周,昨日那件破掉的衣裳、杯盤狼藉的桌子,全都被清理乾淨,什麼都不剩。

  若非她身子的疼痛,與光裸的身子提醒,她還真會以為那只是場夢。

  稍微梳整了一番,童允綠連忙離開將軍的寢室,現在是白天,她得好好利用這段時間活動。

  躲過了守在門廊上的小寺,她熟悉的繞著彎曲的小道,回到自己的房間。幸好一路上沒遇見什麼人,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解釋自己一身華麗。

  回房換上自己的衣物,童允綠從後門溜了上街,行色匆匆的趕往蘭芳樓,她有一肚子的疑問,要請霞姐姐為自己解惑。

  歐陽霞沒想到這麼快小綠又來找她,不過門一開,瞧小綠那一臉光采,她心底就明白大半了。

  「昨天是將軍府設宴,你今天就跑來?」媚眼裡流轉著關心,歐陽霞也不想直接說破,小綠畢竟才剛跨過那女孩與女人的界線。

  「我、我昨天就被將軍給、給……」童允綠半天講不出個完整的句子。

  「吃干抹淨?」歐陽霞一聽,精神一振。

  童允綠聳了聳肩,覺得霞姐姐形容的還真貼切。

  「原來是被自家將軍給吃了。」歐陽霞笑咪咪的,這樣的結果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好。

  「霞姐姐,這男女之間,淨作些怪事。」還不能習慣男歡女愛的童允綠,忍不住抱怨起那令她又酸又痛的「怪事」。

  「不怪不怪,會越來越好的。」歐陽霞好聲安慰,「這將軍怎麼被你給迷住的?」

  「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就問我想不想吃醉雞,只要我去陪寢,就天天給吃好菜,這算是被我迷住了嗎?」

第5章(2)

  歐陽霞瞧童允綠舉手投足間多了許多女人的柔媚,還真有點得到她的真傳,「我說,你是不是練了霞姐姐教你那些招式?」

  「練了練了,可是怎麼練怎麼怪,我自個我看著鏡子,就覺得彆扭極了。」童允綠提到此事,還一臉不甘心。

  歐陽霞掩起嘴,輕聲笑了起來,這小綠還真寶,竟然不知道自己已經在不知覺中,練就一身勾引男人的本事。

  「我看你有進步,別荒廢了練習!」歐陽霞忽然起了個念頭,如果自己多傳授給小綠幾招,等將軍看了小綠如此吸引男人,自然會為小綠緊張。

  真想看看木頭一般的鎮天大將軍,為一個小女人吃醋的模樣,歐陽霞在心中幻想著。

  「來,霞姐姐再多教你幾招,順便學幾個閨房秘技,好把男人抓牢。」歐陽霞興致一起,便立刻開始傳授。

  「你可是要成為一個寵妓,第一條千萬記住,見好就收,別貪男人的感情,要知道作為一個妓,千千萬萬不能動感情的,記住喔!」

  保命第一守則,歐陽霞特別強調,雖然小綠現在只貪食物,可難保她不會哪天開竅,女人一旦愛上了男人,都脫離不了貪這個字。

  貪男人的愛、貪男人的情、貪男人給的地位、貪那名份……這一貪,女人就顯得醜陋無知可鄙了。

  「第二條,不小心愛上了男人,也千萬藏好,除非你有本事令他此生非你不可,否則別讓他知道你付出的多深……」聽著聽著,童允綠手也不忘快速抄下。

  看來,這第二次上課,霞姐姐教的可是真正高明的心理戰術,向來認真向學的童允綠,更像快海綿般,努力吸取這些「保命」知識。

  講完了幾條保命守則,歐陽霞開始傳授閨房秘技,講的是露骨至極,讓童允綠聽的面紅耳赤,不時冒出一些驚歎句。

  「啊,真的可以那樣?」

  「咦?自己騎上去?」她很難想像。

  「什麼?在上頭?咳咳,摸、摸自己……」幻想之餘,她還被口水嗆到。

  「要叫?叫出聲音?」童允綠沒發現自己已經驚訝過度,把這句話吼出來。

  歐陽霞決定,還是到此為止,再教下去童允綠可能會因為臉過度燒熱而昏過去。

  「好好練習,保證你無往不利,我這可是混飯吃的絕招,全都教給你啦!就看你自己能不能運用得宜。」歐陽霞笑著鼓勵她。

  「我可能離開蘭芳樓一陣子,你以後得靠自己了!」

  「霞姐姐要去哪裡?」童允綠擔心的問。

  「放心吧!不會太久的,搞不好你下次來,我就回來了,記著,這陣子別往蘭芳樓跑。」

  雖然霞姐姐耳提面命了許多關於感情的事,可童允綠卻沒有那種生死相守的感覺。

  或許她吃多了苦,看多了人事變遷,一路流浪上西京,沿途全都是生老病死,在她小小心靈中刻下深刻印象,生命的無常與脆弱,讓她無力也無心去關注自己的感情。

  即使在將軍府待了一年多,童允綠除了貪林總管請吃的大餐,因而和他比較熟識外,與其他人的來往總沒放多少情感。

  勾欄院裡的老人,也教給她很多超越她這年紀會有的想法,吸取著他們的智慧,一邊讀著聖賢書,童允綠有很多時間去思索生命。

  在流浪過程中,早就訓練她一身好本領,可以和三教九流打成一片,所以她不僅僅是融入將軍府沒問題,甚至於街坊市集地都熟得不得了。

  自問自己沒有美貌可以迷惑男人,童允綠回想昨日那些男人對她猛獻慇勤,應該是霞姐姐高明招式的功勞!

  男人,還真是種簡單的動物,想起自己曾經這樣笑過捧著大把銀子只為了聽霞姐姐的笑聲的男人,此時,她更印證了自己說過的話。

  正當童允綠搖頭晃腦的感歎男人時,一臉慘淡,像個幽魂般的林總管赫然出現在她房門外。

  「林總管?你怎麼了?」童允綠被他這模樣給嚇了一跳。

  「你又跑哪去了?」剛才將軍一回府,就把小寺給訓了一頓,要人去把小綠找來。

  可小綠不在府內,上上下下找遍了,也沒見到她人。

  將軍一氣之下,又把林安給叫去訓了一頓,問他這府中是否人人都可以自由來去?

  「你跟將軍,是不是……」林安很難調適自己的心情,自己視為女兒的小綠,一夕之間,就被毀了清白。

  童允綠知道無法隱瞞,只好點了點頭,看到林總管這麼關心自己,她多少有點愧疚感,要是讓他知道,自己是被將軍的美色加上那桌醉雞、黃魚給誘惑了,一定會很傷心。

  「唉,本來還想讓你風風光光的嫁個好人家!」聞言,童允綠的頭低得更低了,她這輩子,還沒想過要嫁人呢!

  「將軍有沒有……強逼你?」林安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懷疑自己的主子,不過小綠這事也太突然了,更何況將軍從來不是個貪圖女色的人。

  童允綠連忙搖搖頭,「將軍允我白天作我正常的事,天天都可以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食物!林安懊惱的拍了拍自己微禿的後腦,他早該想到的,這小丫頭就只會被食物給拐走,平常的聰明伶俐,一碰上食物,就全消失。

  實在很難跟林總管解釋自己的想法,若說不動感情的童允綠為什麼獨獨對歐陽霞那般依賴,可能就是因為天底下可以聽她說真正的想法,而面不改色,甚至稱讚她的,也只有霞姐姐一人。

  男人的思想,總是容不下太過特異的言行舉止,就更別說是出自一個女人口中了。

  「你有沒有想到以後……怎麼辦?」林安沮喪過後,立刻想到實際的層面,就是被將軍拋棄之後。

  「順其自然。」童允綠笑了笑,「林總管別擔憂了,小綠會活得好好的,戰亂都活過來了,沒事的。」

  一想到小綠還反過來安慰他這個管太多的老頭,林安不好意思的準備離開,走沒幾步,又忽然跑了回來,「將軍四處找你,已經找了一下午了。」

  ◎◎◎

  「你這一下午是上哪去了?」龍羿天繃著一張臉,火氣很大的問。

  一想到自己匆忙的將無法延宕的事情趕在一個早上處理完,就是想回來跟她一塊兒用午膳,沒想到撲了個空,要廚子準備了一桌子的菜一口也沒動,氣都氣飽了。

  童允綠看著將軍,發現自己肚子又餓了起來,直勾勾地看著將軍的嘴唇,想起昨夜裡自己餓得還想把將軍的唇吃下去。

  看起來好好吃!半天,發現童允綠根本沒在聽他說話,龍羿天狠狠瞪了她一眼,才看見她小臉上誘人的淡淡紅暈、及飢渴的盯著他看的表情。

  頓時,悶了一下午的氣莫名其妙的全消失了,只剩下兩人的喘息聲。

  但童允綠的肚子,非常煞風景的響了起來,用力的將一口悶氣吐了出來,龍羿天搖起響鈴,叫喚著僕人。

  小寺立刻跑了進來,看見童允綠時,愣了一下就趕忙轉開目光,「將軍。」看不得,才一眼就被將軍眼神淩遲,小寺抖了一下。

  「上晚膳。」小寺飛快退了出去,這兩天將軍脾氣不太好,中午又一口飯菜也沒吃,得更加小心照料。

  「小綠。」龍羿天不得不開口制止她直接不掩飾的眼神,否則他們可能等不及用晚膳,就直接上了床。

  「什麼事?」這回,童允綠有了反應,她微微傾著頭,眼神專注。

  給了她一個熱辣辣的吻,龍羿天氣息不穩的警告她,「想吃晚膳,就不要再誘惑我了。」

  「誘惑?將軍,小綠不懂。」童允綠是真不懂,她什麼也沒做啊?

  看見她一臉無辜、不服氣嘟著小嘴的模樣,龍羿天決定轉移話題,他可不想一天要她太多次,嚇壞她。

  「你有名字嗎?」

  「童允綠。」她不想惹將軍,他現在看起來比她還餓。

  「允綠!好聽。」龍羿天念了一回,發現她名字就如同人一般,讓人禁不住溫柔起來。

  童允綠自己對名字倒是沒什麼感覺,不就是個稱號嘛!來到府裡,大家喚她小綠,也聽成習慣,甚少想起還有個全名。

  「以後就叫你允綠了,別再叫小綠,像個丫鬟的名字。」龍羿天開心的作了決定。

  「可我本來就是個丫鬟啊。」她竟然掃他的興?龍羿天驚訝之餘,忽然回想起林總管曾經說過,小綠為他與鳳姥解了套,頗為聰明伶俐。

  之前被她柔媚身段給迷昏頭,莫非她也像尋常女人一樣,這一切都是有心的安排?起了警覺的龍羿天,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難過,如果她是個麻煩,也是自己去惹來的,如果她不是,那他就得更加小心了。

  「怎麼了?」童允綠發現自己可以輕易察覺到他的情緒起伏,感到有點困惑。

  「沒什麼,在想飯菜怎麼那麼慢。」不過是要小心什麼?察覺了自己內心的恐懼,龍羿天忍不住深思下去,他是個不容許自己逃避的人,沒想到遇上這個不按理出牌的女人,倒是讓他發現自己想法上的漏洞。

  敷衍,不發一語的看著他,童允綠不想去探究他的想法,此時,霞姐姐的話浮現腦海,別多嘴、別多問。

  她可是立志要當一個絕佳寵妓,好吃香喝辣的過一輩子,幻想著自己被美食包圍的景象,童允綠很快又掉入自己的世界裡。

  直到飯菜上桌,房裡才又有了聲響。

  ◎◎◎

  在還沒把問題想出個頭緒之前,龍羿天決定暫時疏遠這引起一切問題的源頭。

  冷落童允綠幾天,讓她回自己那小小房間去睡,不過龍羿天沒有食言,仍舊每天供應她與自己同樣的菜色。

  龍羿天忙著在朝中與市井裡穿梭,拜訪著每個期許和平的朝臣,希望可以說動皇上,不要再興戰事,同時也在心中反覆思索著自己莫名的恐懼。

  關在小房間裡,童允綠拿起自己抄下來的筆記。讀了一遍又一遍,這些東西,可比聖賢書實用太多。女人讀聖賢書,一不能考科舉、二不能開班授課,橫著豎著都賺不到銀子與溫飽,可讀這些霞姐姐的技巧與經驗,能夠讓她一輩子不會餓肚子。

  相形之下,愛吃怕餓的童允綠,當然把聖賢書完全拋在一旁,全心投入自己的筆記中。

  幾天來,童允綠那兒也沒去,只待在房裡練習再練習,反正每天有人送來熱騰騰的料理,餵飽了她的肚子、也餵飽了她那缺乏安全感的心。

  感覺踏實,她做起練習,感覺更是得心應手,為了報答將軍的恩情,童允綠發誓要成為一朵最溫柔動人的解語花,更要在床上盡心服侍將軍。

  就這樣,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童允綠完全斷了與外界的聯繫,自然也不會知道,外頭已經發生不得了的大事。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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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11-4 23:22:08

第6章(1)

  鎮天大將軍以嫌謀反的名義,給抓進天牢裡了!

  整個西京沸騰的討論著這件事,一般的老百姓多是站在龍羿天那邊,許多人在皇城外頭鳴鼓伸冤。而朝臣此時多半採取沈默的立場,尤其是那些曾參與過將軍府壽辰宴的人,更是小心翼翼,唯恐自己遭受牽連。

  「皇上,班宰相拜見。」劉公公滿頭大汗的跑進皇寢,外頭已經快要擋不住狂怒的宰相大人。

  只見皇帝面有難色,「推說朕不舒服……」他可不想在此刻面對班昊嶽。

  「宰相大人……」一陣喧鬧,只見班昊嶽大步踏入皇寢,後頭跟著一群想攔不敢攔的公公。

  「全下去吧!」皇帝手一揮,把所有人遣退。

  「這又是怎麼回事?」班昊嶽瞇著雙眼,眼神中射出淩厲的目光,惡狠狠的問道。

  「刑部接獲密報,說龍羿天這些日子勤於拜會聯絡叛變之事,之前甚至還公然宴客,其心昭然若揭。」皇帝趕緊搬出刑部,眼看無法說動班昊嶽半分,只好再繼續。

  「刑部追蹤了幾日,發現密報確實,加上伏遠將軍之前就曾勸過朕,龍羿天在北方耗了那麼久,動機可疑,這下朕前後串聯,一經調查事實就擺在眼前,如果不辦,難不成要等他殺進皇城?」

  看皇上講的憤慨激昂、口沫橫飛,班昊嶽硬是忍住大罵的衝動,幽幽的歎了口氣。

  「皇上,你可知我也是龍將軍拜訪的對象?」施施然的問。

  皇帝搖了搖頭,訝異的看著他。

  「莫非,你早知道龍羿天意圖謀反?」無語問蒼天,班昊嶽痛苦的哀嚎了一聲,「楊奪,你的豬腦一點也沒長進嘛!」終於,班昊嶽裝不出臣對君主的敬意,直呼皇帝的名字。

  「怎麼了?」皺著眉,皇帝實在不明白自己又是哪裡蠢了,要被弟弟這樣辱罵。

  班昊嶽乃是前朝皇上的私生子,皇上與前任宰相之妾偷生的兒子,如此敗德之事,自然無法曝光,先皇只好徇私在班昊嶽出生之後沒多久,將他接入宮中,陪在楊奪身旁。

  先皇子嗣不多,只有他們兩個兒子,其餘五個都是女兒,他自然分外疼惜這兩個皇子。

  自幼帶著身邊親自教導,很早就看出那即將接任帝位的楊奪,不是作皇帝的料,只好將希望寄托在班昊嶽身上。

  礙於無法將班昊嶽列入皇室宗譜,只好保他繼承他名義上的爹的職務,讓他以一國宰相之名,輔佐楊奪。

  楊奪雖然性情奢華、好大喜功,卻也不是無情之人,從小和班昊嶽一同長大,一同被處罰、一同調皮搗蛋,直到後來得知他是自己的親弟弟,那感情一直沒淡過。

  兩人同時遺傳了先皇的多情,楊奪私底下是非常依賴這個弟弟,總覺得自己似乎虧欠了他些什麼。加上他並非一個有心的皇帝,他享受當皇帝的特權,卻無意承受當皇帝的責任,所以在政事上頭,大多是班昊嶽在下定奪的。

  「我難道會跟一個意圖謀反的傢夥打交道,甚至隱瞞你嗎?」我的確可能!班昊嶽在心底說道,只是他一臉正氣凜然,讓人摸不透。

  「我又不知道你跟他有往來。」楊奪一臉無辜,他從不多過問,這回這事也是周祥一直在他耳邊嘮叨,加上多位臣子聯名上書,他才下的決定。

  結果難得他作主一次,就被罵了,「我就說我不適合批閱奏折,管理那些瑣事。」楊奪低聲嘀咕抱怨。

  「你說什麼?」班昊嶽氣的拍桌子,「你不適合,難道我就適合嗎?我只是個宰相,卻得做兩人的職責,真不知道我倒了什麼黴,年紀輕輕就得這麼操勞。」

  「當初說讓你當皇帝,你又不要。」

  「我當然不要,這種苦差事,只有你這姓楊的可以做,我可是姓班,沒有當皇帝的福份。」講著,班昊嶽最得意大概也只有這樁了。

  「那龍羿天真的沒有意圖謀反?」楊奪還是很懷疑,那些上呈的「證據」,看起來挺像那麼回事的。

  「怎麼?你怕?」班昊嶽冷笑,「怕就勤勞一點多批些奏折,看看他為你這皇上作了多少事,保了你幾年的安逸生活!」

  「就是因為他坐擁兵權,才不得不防。」

  「防你個鬼,我告訴你,你該防的是那些跟在你腳邊逢迎拍馬的小人,還有那個毛毛躁躁的周祥,那些才真是會壞事之人。」班昊嶽難得勸告,讓楊奪很是訝異。

  「我身邊都是我的親信,別這樣說他們。」

  聳了聳肩,班昊嶽知道楊奪主觀很強,「你就是懷疑龍羿天謀反?」楊奪點了點頭。講了半天,有講等於沒講,浪費口水,班昊嶽無奈地說:「你已經惹下眾怨,聽弟弟我最後一個忠告,快放了龍將軍。」想到若消息傳到北方,班昊嶽就打了個寒顫,北聯軍恐怕第一時間就會攻下西京,他都還沒辭官離去,一定會被涉及。

  「龍將軍找那麼多人協商密談,全是為了阻止你繼續聽信周祥的出兵計劃,他有和談的把握。」班昊嶽丟下最後的解釋,知道這「皇帝」是逼不得的。

  「如果你還是堅持要關、要審,趕快通知我,我要辭官。」班昊嶽走了兩步,又回頭補上這句,他不想被拖累啊!

  留下震驚的皇帝,一人慢慢消化這個訊息。

  ◎◎◎

  慘綠著一張臉,林安來到童允綠的房間。

  「小綠,你還有心情唸書?」當他看見童允綠捧著書本,廢寢忘食的模樣,更加大受打擊。

  一擡頭,看見蒼老憔悴的林總管,童允綠嚇的扔下書本。

  「林總管,你怎麼了?」她扶著林安坐了下來。

  「將軍都被抓走了,你還有心情看書?」說起將軍,林安就難掩憂心仲仲。

  「被抓走了?誰敢抓走將軍?」乍聽這消息,童允綠也嚇了一跳。

  「怎麼?你不知道這件事?」童允綠搖了搖頭,難怪今天送午膳的人沒來。

  「將軍昨兒個夜裡,就被禁衛軍以叛變名義抓進天牢裡,這可怎麼辦才好?」從昨晚就沒闔眼的林安,聲聲唉歎。

  「叛變?」童允綠驚訝的搖了搖頭,這皇帝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一定是周祥那幫人搞的鬼,真不知道周祥怎麼能讓皇上相信莫虛有的事情,下令抓走將軍?」

  「周祥又是誰?將軍的敵人?」

  「周祥就是伏遠將軍。」伏遠將軍,童允綠聽過這號人物,霞姐姐討厭的不得了的人,說他身材五短就罷,脾氣暴烈、腦袋空空,好幾次都在蘭芳樓找麻煩,想見霞姐姐不成,還恐嚇要拆了蘭芳樓。

  不過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最近都沒聽到伏遠將軍的事,應該是對霞姐姐死了心。

  「是壞人?」童允綠求證的問。

  「說不上壞,就是好鬥了些,急著彌平戰亂、多些戰績彪炳,年輕氣盛,又愛跟咱們將軍比,他哪是將軍的對手!」林安知道周祥,是因為胡松與杜煞都為將軍去調查過他。

  聽起來不壞,就是蠢了點,可是童允綠隱約覺得不對,這伏遠將軍應該心術不正,不然不會陷害別人。

  「後頭應該有個推手,只是不知道是誰。」林安同意她的論點,說出他們討論的結果。

  「現在怎麼辦?有沒有證據證明是誣害?」童允綠知道凡事講求證據,現在連她都擔心起來。

  這叛變可是個大罪,一個搞不好,可是會連誅九族的。

  「杜煞他們正四處想辦法,希望那些與將軍密談過的朝臣可以為將軍脫罪。」

  「光是人證不夠,有沒有物證?」童允綠想到叛變應該要有信件往來、聯絡的證據,「對方有沒有提出什麼物語,證明將軍密謀叛變?」

  「這倒是沒有,只是刑部幾日來的調查,還有一些人證罷了。」林安腦中也動的飛快,這一年來,被童允綠提點的慣於動腦筋解決事情。

  「那有沒有將軍寫的東西,或是與人往來的信件,可以證明將軍密謀的不是叛亂?」

  靈光一現,林安跳了起來,「小綠,如果將軍真被釋放,你可是大恩人,我這就去找。」

  看林總管旋風般離開,獨處的童允綠,才明白自己有多掛念那個被抓入大牢的將軍。

  那個將她吃干抹淨的男人……

  ◎◎◎

  「霞兒。」楊奪卸下皇袍,就立刻奔往花霞宮。

  「怎麼了,看皇上一臉慌張?」歐陽霞抱住像個小孩般在她懷裡撒嬌的皇帝,關懷的問。

  「朕好苦惱,為了個龍羿天,被西京城民怨、被班宰相罵。」迷戀西京第一名妓,甚至為她建了座花霞宮,楊奪,是個多情的皇帝。

  「龍將軍?」歐陽霞詫異聲音,讓埋在她胸前柔軟的楊奪,擡起頭來。

  「莫非,你也覺得朕錯了?」

  看著皇上失措的表情,歐陽霞哪裡講的出口,只好婉轉的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皇上被怨被罵。」

  「幾本奏折上呈龍羿天停滯北方,浪費軍餉;後來刑部也上書,說龍羿天一回京,就密會多位朝臣,行跡鬼祟。」歎了口氣。

  「朕之前就被周祥警告過,這龍羿天坐擁兵權,要背叛朕是易如反掌,還說他深得民心,被人像神般供奉著。」

  「所以皇上就憑著一點懷疑,跟幾個人證,將龍將軍給抓起來?」歐陽霞大膽的預測。

  「霞兒聰明。」楊奪苦笑,他的確是被懷疑蒙蔽了心智,甚至忘了問過班昊嶽的意思。

  歐陽霞看著自己深愛的男人,真的確定他不是個當皇帝的料,耳根子軟、不精明、不幹練,怎麼治理一個國家呢?看到歐陽霞苦惱的神色,楊奪忘了自己的煩惱,「怎麼了?」他一心只想討她歡心,國事自然可以丟到一旁。

  「霞兒是在為皇上擔心。」以她對皇上的瞭解,直言勸戒不一定次次成功。

  歐陽霞連苦著張臉,都有說不出的風情,楊奪看的都傻了眼。

  「皇上!」嘟著嘴,歐陽霞掙脫楊奪的懷抱,委屈的轉過身去。

  「怎麼啦?別惱朕,朕剛才一時看你看出神了,我的霞兒總是這麼美……」

  即使是歐陽霞,聽見情人的甜言蜜語,也是忍不住喜上心頭,不過理智卻讓她無力,她在擔憂他的國事,他卻在跟她談情事!

  「皇上,霞兒怕皇上這回抓錯人了。」歐陽霞垂著臉,烏雲罩頂般憂鬱的說。

  「西京人民因為皇上重用龍將軍,得以過著平安無戰亂的生活,對皇上知人善任一向稱道。」歐陽霞眼睛瞄了皇上一眼。

  楊奪聽歐陽霞這稱讚,早就眉開眼笑,壓根忘了自己才把人抓了起來。

  「可現在皇上卻把龍將軍抓了起來,說他叛亂,這百姓自然無所適從。」見皇上欣喜,她才說出下文。

  「這、這可怎麼辦才好?」

  歐陽霞看皇上如自己預料的落入擔憂模式,「霞兒看,皇上還是把將軍放了,就說刑部抓錯人、要重新調查,這不就成了。」

  楊奪眼睛一亮,「這主意好,霞兒真聰明……」說著,一把將歐陽霞抱進懷裡。

  「朕明天就這麼辦,不過現在先讓我好好看看你。」

  當楊奪卸下皇帝身份,就是個溫柔多情的好情人,他看人的眼光專注溫暖,他愛人的方式豐富熱情。

  即使歐陽霞無意進入後宮,還是難逃他的情網,更何況,她是先愛上他,才曉得他是一國之君。想起自己的苦苦掙扎、百般猶豫,歐陽霞吻起他來,總是特別心碎、用盡力氣。

  「霞兒,我的霞兒。」楊奪從未這樣愛過一個女人,愛到連她曾為妓都不在意,只想徹底的佔有她,將她綁在自己身邊,伴他生生世世。是夜,花霞宮內愛意無邊。

第6章(2)

  ◎◎◎

  結果就在杜煞捧著一大堆將軍寫了一半的書信,還有為招降北聯軍擬的降稿,還有一本準備上呈報告招降計劃的奏折,匆匆趕往刑部的路上,聽見一陣歡聲雷動。

  一問之下,才知道皇上莫名其妙在今天一早釋放將軍。

  於是半途折返,遠遠就看見將軍府前聚集了一大堆關心的民眾,把門口擠得水洩不通。

  杜煞繞了大半圈,才從後門進府。整個後院空無一人,杜煞就往人聲鼎沸的地方走,知道將軍就在那兒。

  大廳上,鳳圖老淚縱橫的握著龍羿天的手,府內上下全擠在廳外。

  「讓一讓、讓一讓。」

  「師爺回來了。」眼尖的下人通報著,杜煞才得以通行。

  「將軍,你沒事吧?」杜煞擔憂的視線上上下下檢視了好幾回,確定龍羿天就跟出門前一樣完好,才放心的鬆懈下來。

  「好了好了,我一根毛都沒少,別再擠在門外,散去吧!」龍羿天對於大家的關心很是好笑,只好下令要大家離去,免得廳堂大門都要被擠破了。

  胡松他們聽見將軍這麼說,都釋懷的一笑。

  「鳳姥,你也去休息,別太勞累了。」龍羿天示意俾女服侍鳳姥離開,雙眼更瞪著一旁的鳳荷翔,無聲的要她離去。

  什麼話都還沒來得及說的鳳荷翔,不甘心的剁剁腳,隨著鳳姥身後離開,這次表哥回來,對她特別嚴厲,讓她以前那些招術都不敢使出來。

  等到廳內剩下心腹,龍羿天才放鬆的躺向椅背。

  「終於清靜一點。」

  「將軍怎麼出來的?」大家一致的疑問,因為杜煞前腳才剛離開府邸,將軍後腳就到了。

  更何況杜煞手中的物證,全都原封不動的拿了回來。

  龍羿天聳了聳肩,「我也不清楚。」他這一天一夜的牢獄之災,說來還真有點莫名其妙,好在他趁著這機會想通了不少事情。

  剛被抓進去,龍羿天怒不可遏,那殺氣騰騰的表情,讓他在刑部非但沒有住大牢、反而還住在上房,隔天刑部接獲聖旨,可以釋放他時,全部人都鬆了口氣,回想起來,簡直像是去刑部作客。

  「會不會是班宰相去說情?」胡松早就想求助於班宰相,不過昨日去求見撲了個空。

  龍羿天挑眉,「有可能。」除了班昊嶽,他想不出還有誰可以左右皇上的決定。

  「事情現下被搬上檯面,將軍打算怎麼做?」杜煞沒想到事情這麼快就白熱化。

  「我打算梳洗一番,直接進宮面聖,當面向皇上報告。」龍羿天不想浪費一分一秒,北聯軍還等他答覆。

  「要不要先向班宰相道謝一聲?」林安一聽到是這個班宰相救了將軍,立刻把他歸入善良的一方。

  「應該的。」龍羿天扭了扭僵硬的肩頸。

  「小寺,差人打桶熱水到我房裡。」

  「有多少人回覆?」他問著他們,這幾日他們都忙著請那些朝臣連署停戰奏折。

  「已經有十人署名,不過昨天拜會的全都失敗。」

  「準備好東西,我一併上呈。」現在取得先機才是要事。

  「全都準備好了,多虧林安提醒,本來今天正要拿這些去舉證呢。」杜煞晃了晃手中的物證。

  「是小綠點醒了我。」林安可不敢居功。

  龍羿天眼神一黯,他真想現在就抱著她柔軟的身軀狠狠的愛她,他在刑部想最多的竟然不是如何洗刷自己的冤屈,而是想著自己怎麼會平白多了個弱點,想著自己不敢愛人的恐懼。

  「備桌好菜,待我回來好好謝謝她。」龍羿天跟林安交換了個只有他們兩個懂的眼神,其他人則是好奇小綠是何方神聖。

  「我順路過去向班宰相打聲招呼道聲謝,再進宮面聖。」龍羿天交代了一番,「胡松隨我進宮。」

  ◎◎◎

  拜會了班宰相,龍羿天才知道皇上今天沒上朝,推說身體不適免去面對朝臣的尷尬。

  「我帶你走一回吧!」班昊嶽無奈的說,他知道皇帝今天肯定是躲了起來,誰也不見,從以前他就愛逃避,每一回捅了簍子,就找個地方躲上一兩天。

  「謝大人。」龍羿天確定班宰相是友非敵,心裡對他更加佩服與敬重,更是打定主意勸他不要辭官,為天下蒼生謀福。

  幸好班昊嶽不知道他腦中的想法,否則可能拔腿就跑。

  隨著宰相進宮,龍羿天才知道班昊嶽有如此大的權力,連多位公公都對他敬畏有加。

  「快說,皇上這回躲到那去了?」靜默的站在班昊嶽身後,龍羿天見識到他不輸給皇上的氣勢,心生疑惑,也慶幸自己有先去向他道謝,否則自己進宮,應該見不著皇上的面。

  這深宮內院何其大,若皇上有心要藏,誰找的到他?

  「回大人,皇上在花霞宮,不過皇上有命,不許任何人打擾……」公公徒勞無功的追在他們身後說道。無人攔阻班昊嶽,像是習慣了他違背皇上命令一般,龍羿天更加困惑與不解。

  這班宰相,似乎不僅是不遵君臣之禮、還習以為常?甚至對皇宮地形瞭若指掌?

  「皇上,班宰相求見。」通報的聲音一層一層傳進花霞宮內,同時,班昊嶽也一層一層突破防守。

  讓皇上只來得及將歐陽霞藏進床裡,衣衫不整的坐在床邊,以自己的身體擋住滿室春光。

  「你眼裡還有朕嗎?」他怒急斥道。

  「臣失禮了,沒想到皇上與美人正忙著。」班昊嶽不是很認真的道歉。

  龍羿天和胡松,早就退了出去,不敢直視龍體。

  「去外頭等著。」紅著臉,楊奪把班昊嶽趕了出去。

  隨手披上一件龍袍,楊奪怒意不減的走出寢宮,來到外頭的大廳上。

  「臣等參見皇上。」龍羿天領著胡松恭敬的行禮。

  「到底什麼事,非要這樣硬闖?」楊奪哀怒的看著弟弟,這樣很傷身的!他用眼神無聲的控訴。

  「龍將軍要當面向皇上解釋,以免皇上又聽信讒言。」班昊嶽態度堅決,女人嘛!可以等,這國家大事,可怠慢不得。

  「快說吧!」壓下奔騰的慾望,端坐在龍椅上,楊奪扛起皇帝的責任。

  「臣於北方觀察了一年,發現北聯軍無意征戰,圖的只是百姓溫飽與平安,之前叛軍四起,是因為北方的狗官,敗德失紀、強加苛稅,不顧天災人禍,奴役百姓,民不聊生,只好起而抗爭。」

  「那兩年前怎麼不說?」楊奪清楚記得兩年前也是派龍羿天去彌平叛亂。

  「當初只有三支叛軍,臣是與他們交手,遏止他們往南攻,並不知道起頭作亂的實情。」

  想起當初的天真,龍羿天也很扼腕。

  「誰知後來衍生出八支叛軍,北方局勢更險,去年臣奉命前去,才知道八支叛軍已經被平,彙集成一支大軍北聯軍,勢力盤據整個北方。」

  「交手之後,卻沒有勝負?」當初周祥可是大加撻罰這一點。

  「北聯軍無意與臣交手,第一次攻打,精銳盡出、與鎮天軍戰成平手。」回想起那次險戰,龍羿天記憶猶新。

  「後來鎮天軍還受到北方百姓的指責,說我們是走狗,破壞他們難得的和平生活,臣一時氣憤,才留在北方調查事情真相。」

  聽到此,楊奪大概瞭解事情的發展,「那麼近日的鬼祟行動呢?」他只剩下最後的疑問。

  「就是這個。」龍羿天呈上連署奉章,「臣四處拜會朝臣,是為了請大家同聲向皇上請命,勿再下令北征停戰奉章。」

  看了一眼奏折內容,楊奪頭痛的不想細看,「那你打算怎麼做?」

  「請皇上以北方提督身份招降北聯軍將領,將北聯軍隊劃歸朝廷,用以維持北方邊防安全。」

  「你是要朕不僅別治他罪,還要給他個官作,甚至發糧餉給叛軍?」

  「是,臣僅以百姓為重,還望皇上成全。」說著,龍羿天跪了下來。

  「你敢擔保這北聯軍首領的為人?」楊奪好奇的問,這龍將軍還真是怪人一個,竟為了一個叛黨下跪。  

  「是的,臣願意擔保,如果北方再有亂事,臣就辭去官職,以示負責。」

  這招高!班昊嶽在一旁聽的敬佩不已,他也想辭官啊!他在心中吶喊。

  「準了。」在楊奪眼中,這權勢是一般人最難抵抗的誘惑,「你就速去將此事辦妥,還有,聯要見見那叛軍首領。」

  「謝皇上恩典,臣一定將他帶來,親自謝過皇上。」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成功了,龍羿天掩不住喜色,他終於可以放下心中那塊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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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11-4 23:23:09

第7章(1)

  「將軍,這下可好,我看那周祥恐怕要氣的吐血,哈哈。」胡松一出皇宮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唉,戰亂只是殃及無辜百姓,希望周祥可以明白這一點。」即使厭煩伏遠將軍的幼稚行為,龍羿天還是希望他可以盡早想開。

  「對了,這趟北上,將軍準備帶多少兵馬?」胡松知道將軍一定迫不及待想北行,他也得快些準備。

  「五十名輕騎,你負責挑選腳程快、機靈點的,從十大將領中挑選三個隨行,明天一早就出發。」龍羿天精準的下達命令。

  「將軍要帶小寺嗎?」胡松想到小寺那小子,雖然機靈,腳程卻向來不快,以往總是跟著大軍的軍旅前進,沒有自個兒上路的經驗。

  「這次就饒了小寺,放他在府裡休息。」龍羿天微笑道:「也該讓他有時間去多認識些姑娘,他也十九歲了。」

  「將軍什麼時候娶親?」講到小寺,胡松才想到他們將軍也老大不小了,怎麼沒聽他提起過成親的事?那個小綠姑娘……

  「不急,等戰亂全都平定了之後,再來煩惱這等小事。」龍羿天是一點也不把成家這回事放在心上。

  「今晚好好休息,辛苦你了。」

  「別這麼說,將軍真要我閒,我才閒不下來呢!」胡松不好意思的說。

  回到府中,龍羿天一刻也不耽擱,「菜備好了嗎?」他問著林安。

  命人去通知廚房將軍已回府開始上菜,林安自己則是來到童允綠房外,「小綠,將軍回來了,現在就要見你。」邊敲門邊說道。

  好一會兒,童允綠拉開門,一臉虛弱無力的模樣,把林安嚇了一跳。

  「你怎麼了?」

  「被餓個兩天,你說我怎麼了?」童允綠沒好氣的說:「快走吧!」

  林安擔憂的看著她,「你自己要多照顧自己,就算沒東西吃,你也可以到廚房去找葉大娘啊!」

  以前童允綠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將軍府的廚房,和葉大娘有不錯的私交,但是自從開始夜間這份兼差,她反而怯於像往常那般與府內其他人親近。

  「林總管,應該還沒有人知道,我跟將軍的事吧?」

  「除了我跟小寺,還有那個送飯的丫環,應該沒人曉得吧!」老實說,林安也搞不太清楚,府裡頭那些流言向來就很少傳到他耳裡。

  「將軍也真是的,讓你這樣沒名沒份的……」林安邊走邊咕咕噥噥著。

  「沒關係,別跟將軍計較這種小事。」童允綠安慰著他。

  林安像是突然看到她頭上長了角,這種事情,她自己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還可以反過來安慰他?

  到了將軍房外,林安還是覺得很不妥當,不願意讓她進去,在門口磨蹭著。

  「不然,我自個兒進去好了,你就別擔心了。」童允綠笑著,讓林安突然間意識到,她已經是個大姑娘了。

  歎了口氣,他還是別想太多了,或許事情沒有他想的那樣悲觀。

  ◎◎◎

  看到巧笑嫣然的站在門邊的童允綠,龍羿天才知道自己原來沒有停止想念她,那微笑、那身段。

  「過來。」張開雙臂,龍羿天嘴角帶著笑的說。

  童允綠還是有點害羞,可看到他的笑,她也覺得自己停不住的想跟著他一同微笑。

  「幸好將軍平安歸來。」童允綠甜甜的說道,眼睛卻忍不住瞄向豐盛的餐桌,哇!好多沒看過的菜……

  這小動作沒逃過正仔細觀察著她的龍羿天,「怎麼?又餓了?」眼見她已經整個魂都在食物上了。

  「兩天沒吃,看你餓不餓?」童允綠抱怨著。

  「為什麼兩天沒吃?」龍羿天驚訝的問。

  「還不就是府裡上上下下擔憂將軍的安危,哪有人記得開夥?」說罷,童允綠竟自動的吻上他那可口的雙唇。

  「我餓的都昏了,想把將軍給吃下去。」眼光有點渙散,童允綠是真的餓昏頭了。

  不過看在龍羿天眼裡,卻是最甜蜜的邀請,他立刻將主控權奪了回來,侵略的伸出舌,勾引著她的回應。當他脫掉童允綠的衣服,將她緊緊貼著自己光裸的胸膛時,冷不妨肩頭被狠狠咬了一口。

  那輕微的痛楚,加速了他的渴望。

  「將軍,你也餓了嗎?」胸前甜蜜的痛楚,讓童允綠找回一點失落的理智。

  沒有預警的,龍羿天進入她體內。

  一種奇特的感覺環繞著她,童允綠發現這次沒有疼痛,只有緊繃與充實,還有一點迫不及待。

  當龍羿天開始移動,她發現自己口中竟然自然而然的發出那些浪蕩的呻吟。

  破碎的聲音中,隱含著每一記衝刺的快感,此刻童允綠腦中哪裡還有食物的影子。

  看著童允綠迷離的表情,龍羿天再也忍不信釋放自己,同一瞬間,她因為高潮而昏了過去。

  等到龍羿天片刻後恢復神智,他滿足的看著她緊閉雙眼的小臉,「這回痛嗎?」

  半晌,沒有一點回應。

  他伸手搖晃了她一下,「睡著了嗎?」搖也搖不醒,他才知道原來她又昏了過去。

  又是滿足又是疼惜的將她安放在床上,蓋好了被子,龍羿天差人去熱了湯,好幫她進補一番。僕人才剛走了沒多久,昏迷中的童允綠肚子就咕嚕咕嚕的大叫了起來,她也悠悠轉醒。

  「好香,好餓喔。」童允綠喃喃自語。

  「餓就快過來吃啊!」

  聽見龍羿天的聲音,童允綠才跳了起來,「原來不是在作夢,我開動囉!」

  「喝個褒湯,補補元氣,不準你再兩天不吃!」我會心疼,這句話龍羿天沒說出口。

  即使餓的連拿起筷子,手都還會隱隱顫抖,她還是一派細嚼慢咽,吃著吃著,還會露出幸福的傻笑。見她那個模樣,龍羿天竟也跟著笑了起來,而且他發現每次和她一起吃飯,那頓飯就特別的好吃。

  原來照料別人是會上癮的,他微笑著注視著她,「吃飽了?」

  「好撐,好幸福!」童允綠撫著自己的小肚子,滿足的微笑。

  看著她,龍羿天不禁又要懷疑自己當初怎麼會認為她別有心機?她這模樣,每一回吃起東西來,眼中就沒有他這個將軍的存在。

  「允綠,你最喜愛的東西是什麼?」禁不住好奇,龍羿天想知道除了食物,她心底還有沒有別人的、事、物?

  「最喜歡將軍。」童允綠雙眼懾懾發亮的說。

  龍羿天克制不住嘴角直往上揚,「為什麼?」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這麼在意她喜不喜歡自己。

  「因為將軍好吃,將軍會給我吃好東西,將軍是大好人。」童允綠越講越激動,「最喜歡將軍了。」吃的飽飽,要她說什麼諂媚的話,她都可以面不改色的說出來,況且,將軍是真的待她好。

  什麼叫做因為我好吃?龍羿天不太理解的思索,回想起剛才那場歡愛,她在自己肩上咬那麼一口,難道不是因為激情?

  「允綠剛才為什麼咬了我一口?」

  「咦?」聞言,童允綠嚇的跳了起來,「我真的咬了將軍?真的嗎?我還以為我忍住了,我餓昏頭了。」

  見她那驚慌失措的模樣,龍羿天就知道自己的猜測不假,無奈的苦笑,「沒關係,反正不會痛。」

  「對不起、對不起,還會不會痛?」童允綠靈巧的撲了過來,攀在他胸前,扒開他隨手披上的衣服,「呼呼喔!」呼著那明顯清晰的齒痕。

  沒一會兒,童允綠就被脫光光丟到床上去了,「你就這樣補償我吧!」

  ◎◎◎

  隔天,在童允綠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龍羿天將她搖醒。

  「允綠,我要去北方一趟,你乖乖住下等我回來。」龍羿天輕啄著她嬌嫩的唇瓣,交代著她。

  「去北方?又要打仗了?」睡眼惺忪,童允綠還是皺起眉頭。

  「不是打仗,這回是去和談。」

  「那將軍什麼時候回來?」童允綠一想到將軍走了,就沒人給她東西吃,眼睛嚇的睜大。

  「傻瓜,很快就回來了,可能幾個月吧!」龍羿天也說不準時間,畢竟他還得說服仇絕俠跟他回來。

  淚水已經快速凝聚在童允綠眼中,要去幾個月,她會餓死啊!「將軍,小綠捨不得……」捨不得那些將軍用的美膳啊!

  「乖,我很快就回來了。」龍羿天憐惜的吻了她額頭。

  「那,將軍要吩咐他們給小綠東西吃喔!」為了怕將軍到最後還是忘記,童允綠心想,乾脆還是直說好了。

  霞姐姐教的也不是每一招都管用,像婉轉這事兒,她已經吃過虧了,決定不能再婉轉下去。

  萬萬沒想到她會突然冒出那一句,龍羿天定在那裡,啼笑皆非。

  「你住在我樓裡,不會餓到你的。」龍羿天看時間差不多,「我會記得提醒林總管盯著你的三餐,我走了。」

  「嗯,將軍要自己照顧好自己喔!」童允綠不是很眷戀的揮了揮手。

  房門剛關,童允綠就迫不及待的倒回溫暖的被窩,這時節的清晨,還真是冷呢!

  ◎◎◎

  這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童允綠已經在臥龍閣裡安頓了下來,雖然她還是惦念著自己的房間,裡頭有她看過的書、她收集的小東西。

  不過為了每餐熱騰騰、可口的食物,她自然是不會離去。

  好日子總是很難長久,童允綠最擔心的事情還是躲不過,她住在臥龍閣裡的事情,被鳳荷翔給知道了。

  「林總管,這是怎麼回事?」鳳荷翔哭哭啼啼的找鳳圖告狀,鳳圖領著她找來了林安。

  「不過是給將軍陪寢的姑娘,沒什麼大礙的。」林安試圖輕描淡寫的帶過。

  不過鳳圖可不打算讓他打馬虎眼,「如果只是個陪寢的,那將軍出府,她自然也該回到勾欄院去,怎麼會在將軍寢房裡住下?」

  「這是將軍交代的,我也無法作主!」林安把責任推到將軍頭上。

  「我倒要看看是什麼狐狸精,把表哥給迷住了。」鳳荷翔說著,就闖入將軍寢室。

第7章(2)

  早就被門口的吵鬧聲給驚醒的童允綠,已經穿好衣服坐在前廳恭候大駕。

  「允綠姑娘。」林安刻意裝出與她不熟的模樣,遵照將軍的交代,喚她允綠。

  「林總管,發生了什麼事?」童允綠收到他的暗示,連忙配合。

  「你就是那狐狸精?」鳳荷翔一看到她,就有種眼熟的感覺,不過也想不起來自己是否見過她。

  「這位是?」即使早就知道鳳荷翔的身份,童允綠決定來個失憶症,把府裡的人全忘光。

  「這是將軍的表妹,鳳小姐。」林安在一旁解釋,還特別加強表妹那兩個字。

  鳳荷翔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應該說我是未來的將軍夫人,你是哪家妓院的,這麼不知廉恥?」

  「原來是未來的將軍夫人,允綠有眼不知泰山,給夫人請安。」童允綠柔順的福了福身,那句夫人,叫到鳳荷翔心坎裡。

  鳳圖一雙利眼緊盯著童允綠不放,怕她是奪取將軍夫人的敵手,看起來不像青樓艷妓,倒像個清白人家的姑娘。

  在還不清楚將軍對這女人的意圖為何,鳳圖不想輕舉妄動,「姑娘,這將軍可有提起娶親之事?」

  童允綠驚訝的睜大雙眼,「沒有,況且小女子高攀不起將軍的。夫人,小女子只是將軍的侍寢,請夫人千萬別誤會。」聽見她說沒有,鳳荷翔鬆了口氣,見她長的不艷麗、也不特別,想必真是侍寢而已,應該是她們多心了。

  鳳圖卻非那麼好打發,她別有用心的說:「既然如此,那我派個貼身丫環給你,她讓你住的舒適一點。」

  「這怎麼好意思?」童允綠被她的心眼嚇了一跳,「我不習慣給人服侍的。」

  「別跟我客氣了,將軍是我帶大的,好好照顧他是我的責任。」鳳圖皮笑肉不笑的丟下這句話,領著鳳荷翔及一群丫環浩浩蕩蕩的離去。

  「林總管,這下好了,我一定會被她們逼死的。」童允綠苦著一張臉,憂心忡忡。

  「唉,她們處心積慮,就是想把鳳荷翔送上主母的位置。」林安歎息,「不過將軍壓根對鳳小姐沒意思,真不懂她們怎麼看不清楚這一點。」

  「我不想要被監視。」美其名是派個貼身丫環,還不就是來監視她?

  「放心吧!這臥龍閣裡頭,全是我教出來的,對將軍忠心耿耿,保你沒事。」林安可不把鳳圖這種小技倆看在眼裡。

  「你就安心的住下,那個間諜,我自有整治她的方法。」想到剛才鳳姥一群人擔憂的事,「你真的沒想到嫁給將軍?」

  「嫁給他?我憑什麼身份可以嫁給他?」童允綠知道自己千萬不能承認其實她只想當寵妓,不想當人妻子。

  「搞不好將軍愛上你,就不在意你的出身!」林安可是想的很美,那麼一來他也可以開開心心嫁女兒了。

  「林總管,老實說,我真的一點都不想嫁給將軍,如果有機會,我還想到外頭去闖一闖。」這寵妓應該不是只有一次的壽命吧?

  ◎◎◎

  童允綠萬萬沒想到,這機會那麼快就來了。

  話說上回將軍府設宴,鳳姥藉著機會認識了許多達官們的女眷,假意要為將軍尋覓妻子,讓女眷們對她巴結不已。這天,應王爺護送嫂子與侄女來到將軍府,不料將軍還未回來,應王爺只好無聊的在院落間閒晃,等待女人們虛偽客套一陣。

  沒想到就在迴廊間,讓他瞧見一個動人的姑娘。

  童允綠遠遠看到那一身華服的男子,應該就是府裡今天的客人,本想避開,可回臥龍閣只有這一條路,只好低著頭走過去。

  行經應王爺身旁,童允綠擡眼看了他一下,順便送他一朵微笑,把他迷得當場拉住她的手。

  「請放開我。」童允綠掙脫他的箝制,退到一步之遙,故作驚慌的看著他。

  「姑娘,在下失禮了。」應王爺道著歉,雙眼還直勾勾盯著她,「想借問姑娘芳名?」

  這些男人除了問名字,就沒點新鮮的嗎?「小綠。」童允綠低著頭,狀似害羞的報上名字。

  「小綠姑娘。」應王爺微笑著問:「婚配了嗎?」

  連忙搖搖頭,最近怎麼常聽到婚配這事?童允綠不明白這些男人娶那麼多老婆作什麼?

  同時,一個念頭一閃而過。

  「瞧我,忘了告訴姑娘我的名字,在下應徵。」

  「應公子,不瞞你說,小綠是將軍的侍寢。」童允綠脫口而出,因為她不願意讓婉轉壞了自己的計劃。

  應王爺吃驚的看著她,「莫非姑娘是有什麼困難才會……」他沒想到讓自己心動的姑娘竟然會是將軍的侍寢。

  「小綠在將軍府處境不堪,鳳姑娘視我為眼中釘。」童允綠側著臉,泫然欲泣的表情彷彿受了多大的委屈。

  其實只是因為這兩天鳳姥將她的三餐換成下人吃的食物,美味的佳餚全都消失了。

  「應公子,可否幫小綠一個忙?」滴下一滴眼淚,童允綠仰著頭、咬著唇,楚楚可憐的看著應王爺。

  「當然,在下能力所及必定為姑娘效勞。」應王爺英雄氣概被撩撥到最高點。

  「請應公子帶小綠離開將軍府。」童允綠彷彿柔腸寸斷的要求。「小綠是因為深愛將軍,才留在這兒,可是將軍長年不在府中,小綠很為難,因為沒有地方可以去,只好留在這裡被人欺淩。」

  童允綠看出這應徵不是壞人,眼神清澈正直、氣度不凡,恐怕也是個達官貴人。

  所以她的計劃就是,先離開將軍府,再慢慢讓應徵愛上自己,那她就成為一個成功的寵妓了。

  「應公子娶妻了嗎?」童允綠憂傷的表情絲絲入扣,「如果不方便,小綠也能夠體諒。」

  「不,應某尚未婚配。」

  「那小綠就更不應該拖累應公子,像應公子這樣的好人,一定有很多千金小姐愛慕著。」

  忽然,婉轉一下也不為過。

  「姑娘如果在將軍府受人欺侮,應某置之不理,才是天理不容。」應王爺允諾:「請姑娘隨應某回府,待將軍回京,應某再親自向將軍解釋。」

  「小綠原本就配不上將軍。」童允綠搖了搖頭,「才會遭人瞧不起,承蒙應公子擡愛,小綠先謝過應公子。」

  ◎◎◎

  童允綠回到自己房裡準備行囊,離去之前,忽然想到林總管擔憂的臉,於是匆匆折返,寫了張紙條。

  將紙條留在她唸書的小桌上,用硯台鎮好,童允綠才匆匆跑去與應公子會合。

  應王爺將她藏在自己的轎子裡,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將童允綠帶離將軍府。

  晚膳時分,鳳姥派去伺候童允綠的丫環小芳四處尋找她的身影,下午不過溜出去向鳳姥報告事情,一眨眼童允綠就不見了。

  到了晚膳時都還沒有回來,她把人搞丟了,一定會被鳳姥責備,害怕的小芳只好先行求助於林總管。

  「不好了,允綠姑娘不見了。」小芳慌張的向臥龍閣裡的人詢問林總管的下落。

  「怎麼啦?」林安遠遠就聽見臥龍閣雞飛狗跳的聲音。

  「總管大人,允綠姑娘不見了。」

  「不見了?這麼大一個人也會搞丟?」林安心裡一點也不訝異,這府裡小綠比誰都熟,「還不快去找。」下令大家找人。

  林安自己卻跑去小綠以前房裡,他以為小綠躲在那裡避開小芳的監視,房裡卻漆黑一片。

  不妙的預感讓林安急忙推門而入,點上蠟燭,四處看了一下,才在桌上發現那張紙條。

  小綠不堪鳳姥對待,終日吃粗茶淡飯,離開是唯一的選擇,請別擔心小綠,戰亂都活過來了,我會很好的。

  這一看,非同小可,林安連忙找來小寺,「你下午有沒有看到允綠姑娘?」

  「下午我匆忙趕去馬廄的途中,好像看到允綠姑娘和一個客人在講話,不過我也沒細看,將軍的降雷生小馬了,我忙去照料,所以……」小寺聳聳肩。

  「那客人是不是一身華服,高高大大的?」林安在心底哀歎,千萬別是跟應王爺跑了!

  「對,就是他。」小寺點頭,「怎麼了?」

  「出事了,你快命人快馬加鞭給將軍送上這消息,說小綠姑娘失蹤了,跟應王爺有關,請示將軍該怎麼處理,快去。」

  「怎麼這麼胡鬧?」林安自言自語道,不忘把紙條收藏好,省得被鳳姥抓到把柄又要大作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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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11-4 23:25:04

第8章(1)

  應徵為了保護童允綠,連同行的嫂子也沒有說,就這樣偷偷將她帶入應王府。

  在心底暗自高興這偷溜計劃這麼成功,童允綠一點也沒發現自己進了允王府,直到她下了轎子,在應徵的帶領下,繞過重重長廊。

  那雕功細緻、更甚將軍府的樑柱,華麗豐美的庭院,四處巡邏的士兵,還有氣派輝煌的院落……這、這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應王府,我是應家三王爺。」應徵知道不可能隱瞞,童允綠一問他就老實回答了。

  「應、應王府!」童允綠詫異的連話都說不好,她是幸運還是不幸?怎麼越逃越高?

  「如果小綠姑娘不嫌棄,就請先在這如意閣住下,這是應王府的客房。」推開房門,裡頭是一片金碧輝煌。

  童允綠看都懶得看那些價值不斐的擺設一眼,她只想到要問:「請問王爺,可否請人準備些吃的,小綠好餓!」應徵藏起訝異,連忙吩咐下人準備膳食。

  「請王爺陪小綠一道用餐吧!」當菜一道道送進如意閣,童允綠眼睛就無法離開那些色香味俱全的佳餚,當她發現菜已經堆滿桌子,自然邀請這大方的主人留下來。

  「我的榮幸。」應徵越是和她相處,就越是發覺她藏在清秀外猊下特別的一面。

  看她進食優雅的模樣,應徵更是相信她出身不凡,只是遭逢不幸為將軍所「用」。

  「王爺,可知道這道菜名叫什麼?」從未嘗過如此酸甜滋味的童允綠,邊品嚐邊問道。

  「這是醋溜魚,腐乳扣肉,半齋鳳雞。」回答了第一道菜,童允綠順勢指著每一道菜,要應徵一次解答。

  「真不愧是應王府,吃的東西就是不一樣。」童允綠大力稱讚著。

  沒見過哪位姑娘如此注重吃,應徵興致更高,「小綠姑娘對吃有興趣?」

  點了點頭,「吃的好,才有餘力作別的事嘛!」童允綠坦然承認,而且,她發現自己在應王爺面前,比較有理智可以思考!

  像此刻她就注意到應王爺正感興味的打量著她,「應王爺是不是覺得小綠很奇怪?不像一般姑娘?」

  沒想到會被人點破心思,應徵紅了紅臉,「小綠姑娘怎麼知道應某的想法?」

  童允綠害羞的笑了笑,「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小綠以前經歷過戰亂,所以比較能感應別人的想法,算是一種保命的直覺吧!」

  「經歷過戰亂?」應徵大吃一驚。

  「是的,還請王爺保密,這小綠的命算是將軍的,若不是將軍收留我,也沒有今日的小綠,所以萬萬不能給將軍找麻煩。」童允綠知道這麼一來,應王爺一定會將自己侍寢一事,聯想成她為了報恩才心甘情願。

  她怯生生的對應徵一笑,「王爺怎麼那樣看人家?」

  應徵的確如她想像一般,在心中幻想著她報恩的情節,他專注的看著她清麗動人的小綠,當她臉上出現那含羞待怯的微笑,他感覺心急速跳動。

  兩人就這麼激出第一把火花。

  ◎◎◎

  北聯軍總部,龍羿天臉色鐵青的看著快馬送到的府內密函。「怎麼了?」仇絕俠沒見過這鎮天將軍變臉的模樣,他還以為龍羿天永遠都是那付穩如泰山的冷臉。

  原本還在外頭紮營的鎮天輕騎,昨日已經全數般遷進滄鷹堡,因為龍羿天每日都得進堡拜會仇絕俠,為得就是勸他入京面聖。

  而仇絕俠的頑固,令他挫折之餘,也讓他不得不撥營遷入。

  「家裡頭出了點事。」咬著牙,龍羿天極力隱藏自己滔天怒氣。

  「我看這不像是一點事而已吧?」仇絕俠好笑的看著他,「到底哪點事?說來聽聽。」

  「府裡頭一個丫環,被應王爺抓走了。」那密函寫得不清不楚,龍羿天只能就字面上推斷出這個結論。

  「不過是個丫環。」仇絕俠挑明了不信,若真是個丫環,他會這麼緊張?

  「所以,才說是一點事。」龍羿天額上的筋暴了出來,不願意再多談半句。

  「好,一點事就一點事,反正你不急,我自然也沒什麼好急的。」仇絕俠笑中別有深意。

  只不過陷入憤怒之中的龍羿天,沒能即時解讀他話裡的意思。

  「我去找埃羅,你慢慢坐。」仇絕俠大搖大擺的離開大廳,準備給小妻子一個突擊檢查。

  他都還沒走遠,就被人一把從後頭抓住。

  「仇兄,請跟我回京吧!」龍羿天這句話,已經連講好幾天,仇絕俠聽的都快耳朵長繭。

  「我為什麼要跟你回京?」仇絕俠聳了聳肩,要他給個好一點的答案,「你拿什麼說服我?」

  「我不要求你即刻面聖,仇兄可帶著嫂子,到將軍府作客,順便把西京玩一圈。」龍羿天遠遠看見嫂子的身影,立刻靈機一動。

  「這……」仇絕俠沒想到龍羿天會來這招,正想推拒,妻子的聲音先他一步。

  「好啊!龍大哥邀請,我們就不客氣了。」說著,小手勾住仇絕俠的手,暗地裡扯著他衣袖。

  眼神更是充滿「哀求」的看著他。

  這下,仇絕俠知道剛才龍羿天為什麼會突然改口,說要邀請他們遊西京了,分明是看準了埃羅死愛玩的個性……

  這下埃羅神色堅決,大有你不準,我也會偷偷溜去的意味,他能不答應嗎?

  本來還想多玩個幾天,看著龍羿天還能想出什麼勸說的理由,仇絕俠皺著眉頭一臉不甘心。

  「況且府裡頭那件事,我非得趕回去處理不可,請仇兄就賞光與我一路回京吧!」

  龍羿天此話一出,才讓仇絕俠心甘情願的點了點頭,「我可以跟你去,不過我可不保證,會去見那個昏君。」

  ◎◎◎

  由於帶著愛玩的埃羅,整個隊伍行進的速度非常緩慢,沒兩秒鐘,她就可以發現什麼新玩意兒,而耽擱一兩個時辰,到了第三天,龍羿天終於受不了這樣的速度。

  「仇兄,原本不該放下你們,不過嫂子實在太會拖時間。」龍羿天歎了口氣,「留下三十名輕騎護送你們,我想先行回京處理事情。」

  「沒問題。」仇絕俠明白龍羿天的感受,要不是早已經被妻子訓練有素,他可能也受不了吧!

  龍羿天交代三位將領,務必在七日,人抵達西京,這話,不僅僅是說給將領聽,同時也是讓仇絕俠知道要控制愛妻的行為,說罷,龍羿天快馬加鞭的趕路去了。

  「這龍大哥為這麼這麼急著回去?」赫埃羅的腦子裡,從來沒有時間的概念,她很能享受當下的時光。

  「他不像你,走到哪都能玩。」仇絕俠寵溺的說,當初他也是被她這個性子氣個半死,不過愛上了,就全部一起都愛進去,她愛玩,他這個作丈夫的,就陪她玩。

  「那是因為一路上很多有趣的事情,是以前沒看過的,當然要好好看上一看,才不浪費了這趟路程。」

  「你不是一心想要去西京瞧瞧?」仇絕俠不忘提醒她,原來的目的地。

  「西京又不會長腳跑了。」赫埃羅才不會傻的跟龍大哥一起趕路,她邊陪著老公鬥嘴,雙眼也不忘盯著路旁。

  「你才會長腳跑了。」仇絕俠無奈的拉回她快要掉出馬車的身子,一把將她摟進懷中。

  「什麼時候要多分一點注意力,給你可憐的老公?」

  為了要讓大家準時回京,仇絕俠只好犧牲自己的色相,就在馬車裡,誘惑他那個永不安份的老婆。

  ◎◎◎

  連著幾日的相處,應徵覺得小綠應該對自己也有意思。

  不然,不會總是對著自己那樣嬌媚的笑著、崇拜的看著、害羞的躲著。

  可是在童允綠的心目中,只是把應徵當成霞姐姐那些招數的實驗品,而且總是在夜闌人靜時,偷偷懷念起將軍府的一切。

  待她如女兒的林總管,廚房葉大娘家常的好手藝,甚至是找她麻煩的鳳姑娘、鳳姥,當然,最想念的還是那個好吃的將軍。

  連著觀察了應徵數日,童允綠緊盯著他的嘴唇好久,可是怎麼看,都只是兩片嘴唇,一點都沒有可口好吃的感覺。

  甚至是應徵碰到她的手,她也只是急忙閃躲,半點心跳加速的感覺也沒有,這些奇怪的症狀,讓童允綠懷疑起自己是不是犯了什麼病,怎麼只有將軍一個人,能讓她這樣掛念、放在心上呢?和將軍發生的一切事情,她都覺得再自然不過。

  直到應徵出現在她身邊,每日餵她吃那些只有皇族才吃的到的精美料理,對她又和善又溫柔,可是她卻沒有一點感覺,只覺得他是個大善人。

  「小綠,走,帶你去個地方。」才正午,連午膳都還沒吃,應徵就興沖沖的帶著她上了馬車。

  「王爺,我們要上哪去?」小綠即使不願意,也不敢擺在臉上,來到應王府好些天了,才知道應王府門禁森嚴,連出個如意閣都困難重重。

  她現在算的上是被關在應王府裡,除了應徵一個人,她誰也不認識,那些送飯菜來的俾女,從不多跟她說上半個字,讓她悶得快發瘋。

  「帶你去個好地方。」應徵神秘的笑了笑,「你一定喜歡。」

  小綠勉強擠出一些微笑,應徵即使發現了她的心不在焉,他選擇漠視,不願意去想她可能在想著別的男人的事實。

  馬車的速度很快,沒過多久似乎就抵達目的地,一下車,童允綠整個人都呆住,這座巨大的建築,富麗堂皇更勝應王府數倍,讓人一見便起了敬畏之心,沿著大門,她要仰起頭,才看的見頂上的匾額。

  只不過逆著光,什麼也瞧不見,「王爺,那上頭寫了什麼?」

  「花霞宮。」應徵笑著回答:「帶你來見見當今皇上,順便品嚐一下禦膳房準備的美食。」

  「皇……皇上?」童允綠聞言,不禁腿軟,她這一介平民,哪有資格晉見皇上?「不,小綠不敢進去。」於是她雙腿生根似的,死也不肯向前一步。

  「別怕,皇上人很好的。」應徵好笑的看著她。

  「不,小綠真的不敢進去。」

  「皇上雖然是皇上,不過也是我的表哥,你這樣想就不會怕了。」應徵見她真的怕的緊,只好想個法子安撫她。

  「王爺的表哥……」這麼說起來,的確就沒什麼好怕的,可是皇上還是皇上啊!

  「放心吧!沒事的,難道你不想吃吃禦膳房的料理?」

  禦膳房!當然想啊,童允綠眼睛發光的幻想禦膳房為皇上準備的料理,該有多豪華、多特別,錯過了這次,可能再也吃不到了。

  就在她幻想食物的當兒,應徵已經一把將她拖進去了。

第8章(2)

  「皇上,霞姑娘。」應徵拜見皇上。

  「霞姐姐!」

  「小綠!」兩個女人訝異的對看,萬萬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重逢。

  歐陽霞看了一眼童允綠身邊的男子,怎麼不是龍羿天,而是應王爺?

  「霞兒,你認識那女子?」楊奪好奇的問。

  「是啊!在相國寺旁的竹林裡巧遇皇上那日,也巧遇了小綠,跟她成了好姐妹。」

  這情況,讓應徵愣在那兒,不知如何是好,萬萬沒想到霞姑娘竟會認識小綠,這世界還真小!

  還沒來得及拜見皇上,就被霞姐姐嚇了一跳,童允綠不安的偷看了皇上一眼,沒想到皇上也正好瞧著她,把她嚇出一身冷汗,「皇、皇上,萬歲。」

  「在這花霞宮內,免了那套。」楊奪苦笑的說,也沒忽略身旁嬌嗔了他一記的歐陽霞。

  「謝皇上。」童允綠終於不再結巴。

  「應王爺不介意把小綠借我一會兒吧?」歐陽霞微笑問道。

  「只要小綠不介意,我當然沒意見。」應徵正想徵詢童允綠意見,只見她已經起身。

  「皇上,霞兒跟妹妹談點女人家的事兒,馬上就回來。請皇上跟王爺先行用膳,不用等我們了。」拉著童允綠,歐陽霞直直走進寢宮。

  確定外頭聽不見她們講話的聲音,歐陽霞才停下腳步。

  「這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會跟應王爺在一起?」

  「我才想問霞姐姐,怎麼會在皇宮裡頭陪著皇上呢?」

  「小綠……」歐陽霞扳起臉來,「你不是跟你們家將軍……」

  見霞姐姐這般著急她的事,童允綠心中一暖,就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全講了出來。

  「你這傻瓜,怎麼為了幾餐飯,就背棄你家將軍?」歐陽霞知道小綠愛吃,不過沒想到她這麼嚴重。

  童允綠嘟著嘴,「我只想試試看霞姐姐教的招數管不管用,沒想到應王府戒備森嚴,想溜都不成。」

  「結果管用了吧?我看那應王爺是不會放你回家去了。」歐陽霞故意這麼說,想嚇嚇童允綠。

  「那我豈不是真的得成為他的寵妓了?」童允綠苦著一張臉,「可是,霞姐姐,你沒教我怎麼去當一個不喜歡的人的寵妓啊?」

  「之所以為妓,就是沒得選擇的人生,什麼男人選著了你,你就得曲意承歡、伺候得他服服貼貼,否則就只能過千人騎萬人斬的日子,這是你想要的?」

  童允綠眼淚已經氾濫成災,她搖了搖頭,「我不想要將軍以外的人碰我,連他碰著我的手,都不願意。」

  「這可不成,你不是說你想當應王爺的寵妓?那可不只是碰手,你裡裡外外上上下下,應王爺遲早會碰遍的。」

  「可是、可是小綠對應王爺沒有霞姐姐說的那種感覺,他不是將軍。」童允綠急忙要拿出反證,她現在反悔了。

  「當初不就告訴你,那些招數只能用在那個有感覺的人身上,結果你做了什麼?拿應王爺來練習?試試看?」歐陽霞後悔教給她那些媚惑男人的手段。

  這下惹了個這麼大的麻煩,不知道要怎麼解決了。

  「為什麼我會對將軍有種特別的感受,對應王爺就沒有呢?」

  「傻小綠,因為你愛上你們家將軍了。」

  此時,守則第一條像閃電一樣劈過童允綠腦海,千萬不能動感情,這下慘了,她不旦動了感情,還愛上將軍?

  「原來,那種感覺就是愛嗎?」童允綠恍惚之中,彷彿看到將軍憐愛她的表情,「看來,我真的不適合做寵妓呢!」

  ◎◎◎

  龍羿天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臥龍閣,把小寺嚇了一大跳。

  「將軍?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聽到府裡頭有半點動靜?

  「別嚷嚷,去把林總管找來。」  風塵僕僕,全反應在龍羿天惡劣的臉上,不一會兒林安就出現在臥龍閣中。

  「將軍。」看到將軍擔憂的神色,林安暗自竊喜,這下小綠有救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

  「這小綠無故失蹤,已經好幾天了。」林安臉上充滿擔憂,「也不知道她在何方。」

  「那密函裡,應王爺一事又怎麼說?」龍羿天臉色鐵青,還不知道下落?

  「因為小綠失蹤那日,應王爺曾陪應府女眷來訪,小寺也看到應三王爺與小綠相談,所以屬下以為,該和應王爺有關。」

  隱瞞了字條一事,林安知道千萬不能讓將軍曉得小綠是自己跟人家跑的,否則可能永遠也不用回到將軍府了。

  「只是猜測,並不能代表什麼。」揉了揉眉心,龍羿天煩燥的想找幾個人開扁。

  「那日門房並沒有看到其他人出入府中,自從上次小綠失蹤,屬下在後門也派了人看管,那天也沒有看到她,唯一的可能,就是藏在應王爺的轎子裡給帶了出去。」

  光是想到童允綠可能遭遇的不測,龍羿天就坐也坐不住,他起身在房裡來回踱步。

  「將軍,還有……」林安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多嘴,不過為了小綠回府的可能,他還是得幫她一把。

  「還有什麼?不要拖拖拉拉!」龍羿天沒耐性的斥責道。

  「小綠失蹤前,鳳姥及鳳姑娘來見過小綠姑娘,還派了個貼身丫環來監視她。」林安小心的觀察一下將軍的表情。

  「後來也是那個丫環發現小綠不見的,經過屬下盤問臥龍閣上下,才知道鳳姥讓廚房換了下人的食物給小綠,讓她三餐不繼。」

  這將軍應該也知道,小綠有多愛吃了吧?林安惶惶不安的揣測著,希望將軍可以自己看出些關聯。龍羿天腦海中立刻浮現童允綠淚眼汪汪要求他,一定要給她飯吃的嬌俏模樣,心底一把火轟然燒了起來。

  「撤掉居安閣所有僕傭,每日送上青菜配白飯,我倒要看看,是她這老婦權力大,還是我這個將軍。」林安自然樂於從命。

  「我回來之事暫且保密,我夜探應王府,看看有沒有小綠蹤影。」

  林安現在只希望小綠可以機靈點,別壞了他的好意。

  ◎◎◎

  應王府中。

  自從下午在花霞宮與歐陽霞談過之後,童允綠就一直處於恍惚的狀態,連應徵帶她回到如意閣,她都還不知道。這次離開將軍府,竟然學到了意外的一件事,原來自己看到將軍會覺得他好吃,是因為將軍跟她最愛的食物給她同樣的感覺。

  心跳加速、口水直流,雙眼發直之外,抱著將軍的感覺,既幸福又有安全感,原來這些感覺就是愛呢!

  「小綠,那禦膳房做的料理,好吃嗎?」應徵看她出神的模樣,感到很不安,聊起她最感興趣的食物,都還得不到她半點回應。

  一急之下,應徵將童允綠拉入懷中,吻上了她。

  當童允綠意識到他在做什麼時,開始奮力的掙扎,「不要,王爺……」

  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在懷,應徵一時間也失去了理智,加深了那個吻,雙手箝制住童允綠掙扎的動作。

  直到他口中嘗到鹹鹹的淚水,應徵才恢復神智,猛然的放開童允綠。

  「對不起……」應徵手足無措得道歉,他懊惱著自己的失去控制,見童允綠無聲的掉著淚,半天不知道說些什麼。

  「你早點歇息吧!」應徵逃離她無聲的控訴。

  胡亂的抹著淚,童允綠要自己停止這軟弱的行為,什麼大風大浪她沒見過,沒必要為了一個吻,哭成這樣!在窗外目睹一切的龍羿天,不捨的看著她故作堅強的表情,再也忍不住自己奔騰的想念。

  一瞬間,龍羿天已經置身房中,童允綠愣愣的看著像一陣風一般出現的人影,等她回過神來,她才知道自己已經撲進將軍懷裡。

  「別哭了。」龍羿天摟著她,笨拙的安慰道。

  「將軍,我好想你,好想你喔!」童允綠用力的抹了抹嘴,那粗魯的動作讓龍羿天都不捨了起來。

  下一秒,童允綠柔軟的唇已經貼上他的,兩人難分難捨的緊緊纏繞在一起。

  「將軍,不行啊!」當童允綠發現自己的胸前一陣涼颼颼,才驚覺龍羿天想在這裡要了她,「這裡是應王府呢!」

  霞姐姐已經說了,這應王府的權力高過於將軍,而且又是皇上的親戚,就算將軍不害怕,童允綠還是擔心會被人發現,那將軍就會有危險了。

  「也對。」龍羿天壓下自己的慾望,不明白為什麼她總是馬上讓他熱血沸騰,「那我們就回家去。」

  「什麼?」沒讓童允綠有抗議的時間,龍羿天橫抱起她,運著上乘輕功,輕輕鬆鬆的將她帶回將軍府。

  在臥龍閣熟悉的大床上,龍羿天肆意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直到晨光乍現才讓她累極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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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11-4 23:26:24

第9章(1)

  天未亮,童允綠就醒了過來,發現自己枕著龍羿天粗壯的手臂,有一種安心的感覺,她偷偷的微笑了起來,這感覺真好。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愛上別人的童允綠,正在適應這種強烈的感覺,好像愛上一個人,連自己也會被吞沒呢!

  她手指頭無意識的玩弄起龍羿天胸前糾結的胸毛,一點也沒發現他已經被她吵醒了。

  「在想什麼?」生平第一次,龍羿天問了一個他此生想都沒想過的問題,因為他看見童允綠傻笑的模樣,彷彿他是一道可品佳餚。

  童允綠嚇了一跳,「你、你也醒了?」

  「既然大家都醒了,我們就來談談應王爺的事。」昨日貿然將她帶離應王府,不知道應王爺會有什麼反應?就龍羿天的想法是,這允綠本來就是將軍府的人,被應王爺偷走,他只是去把失物領回,沒什麼好爭議的。

  不過昨晚看應王爺對她癡迷的模樣,一方面不是滋味,一方面也擔心王爺跟他要人。

  「應王爺什麼事?」此時,童允綠覺得裝傻是唯一的路。

  「當初,你是為什麼會被帶去王府?」若說是被抓走,也太不合情理,她對將軍府的熟撚程度,沒理由逃不掉,而且也沒有驚動任何人。」

  「那天碰巧遇見應王爺。」

  童允綠又開始玩弄起將軍的胸毛,她有點緊張,怎麼感覺好像自己正在被審判一樣?

  「然後呢?」等了半天,龍羿天沒等到下文,不敢置信她竟敢這樣敷衍他?

  「然後,應王爺抓著我的手,自我介紹了起來,不過沒說他是個王爺。」既然他要知道詳情,童允綠就講個細節。

  又等了半天,龍羿天耐心盡失,「你最好一次說完。」

  聽見他低聲的咆哮,神奇的,她竟然不怎麼害怕,為了證明她的感覺,「然後就問我的名字,婚配了沒。」童允綠似乎很害羞的講完,又陷入一片靜默。

  「難不成他要你嫁給他?」龍羿天從鼻子裡哼出這句話,大有瞧不起人的味道。

  不害怕就算了,童允綠現在還有點火氣,「就是怕他說,我就告訴他我是將軍的侍寢,要他死了這條心,沒想到……」感覺龍羿天的視線灼熱的瞪著自己,她才慢吞吞的繼續,「沒想到他一點也不介意。」

  見她那模樣,似乎無聲的控訴著應王爺比較好,讓龍羿天看了就一把火,「怎麼?你這麼喜歡他,那昨晚又何必抵抗?」妒火中燒。

  「誰說我喜歡他了?」澆息了他的妒火,「你不喜歡他,會跟他走?」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腦筋轉的飛快,童允綠知道自己千萬要找個好借口,否則嫉妒事小,若讓兩府動了干戈,她就成了大罪人。

  「我怕我繼續留在將軍府裡,會被鳳姑娘她們給整死。」邊說還要委屈的咬著下唇。「雖然只是餓了我幾頓,可是她們可以逃過林總管的監視,自然而然也可以對我為所欲為。」一臉無奈加上泫然欲泣的表情,童允綠摟住龍羿天頸子,把嬌軀整個貼了上去。「我也不想離開將軍啊!」這句話倒是真心話,不過是後來才領悟出來的,這樣應該不算是說謊吧?

  懷抱著柔軟熱情的身軀,龍羿天心甘情願的被她哄著,他喜歡她這聰明的腦子、機靈的反應、熱情的身子。

  就算她並沒有講再多的內情,此刻他都不想理會了。

  每日,龍羿天都會備妥豐盛的三餐,填飽童允綠的肚子。

  「將軍,我每天都好幸福喔!」每享用完一餐,童允綠都會煞有其事的說上這麼一句。

  龍羿天雖然只是笑而不答,可是心底卻有跟她同樣的感覺。

  這幾日的平靜,彷彿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不過童允綠卻一點憂患意識也沒有,她每天吃的飽飽,賴在自己愛在男人懷裡,什麼也不用作,只要記得千萬別說出愛這個字,這很難,好幾次話都到了舌邊,童允綠又硬是把話吞了回去。

  她只要這樣守著將軍,就好了,「將軍,如果將來夫人不喜歡我,那我們是不是就不能見面了?」就只怕連這樣守著都困難重重。

  「胡思亂想什麼。」龍羿天摸了摸她的頭,他不會受制於一個女人,即使那女人是他的妻也一樣,不過他不打算讓她知道。

  「也對!」童允綠不多想,她雖然愛上將軍,卻沒忘記寵妓守則。

  記得以前聽霞姐姐說過,男人之所以丟下家中妻子不管,跑到青樓妓院尋歡,就是因為作妻的不懂得如何讓男人歡心,只會一味要求或者一味忍讓。

  而作妓的,就是被訓練來討好男人、取悅男人,多情是戲,內心一定要無情,才能保護自己不受傷。

  這下她假戲真做,就要有傷了自己的心理準備,她只求守著將軍的日子,可以讓將軍記得她美好的一面。

  龍羿天哪能明白她的心思,他只曉得自己懷抱著她,心就很安定、不緊張、不浮躁,這樣就夠了,陪著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講著傻話,生活也挺愜意。

  有時候,童允綠會很想知道,將軍喜不喜歡她?將軍讓她搬進臥龍閣,應該是有點喜歡她的吧!才會讓她住在他房裡,不過又好像是住進來方便侍寢的?

  腦中兩個聲音,常常會讓童允綠頭疼的想大叫,是不是因為她愛上將軍,才會變得這樣多疑?以前的她,從不會想到這些問題。

  「將軍,人每日吃太飽,就會胡思亂想,我看以後還是一天餵我一餐吧!」終於,她忍不住這樣要求道。

  龍羿天訝異的看著她,不明白愛吃的她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你不怕餓著?」不過這傻話也挺有道理的,吃飯太閒才會亂想。

  搖了搖頭,「只要別讓我吃以前吃的那些東西,一天一餐足夠了。」想到沒有味道跟什麼味道都混在一起的菜餚,童允綠就打顫。

  將軍府裡的菜餚雖然不比應王府那樣精緻美味,不過有葉大娘道地的家常口味,對不挑嘴的她來說,已經算是美味了。

  近日明顯感受到將軍閒散的態度,整日待在臥龍閣,也不踏出去半步,頂多就是林總管來臥龍閣前廳報告些事情。

  「將軍,是不是北方戰亂已平?」

  「怎麼忽然提起這件事?」這幾日不做事淨摟著她玩,龍羿天是暫時把國事丟到一旁。

  「因為沒見過這樣輕鬆的將軍。」大大的打了個喝欠,童允綠靠在他懷裡準備睡覺的樣子,在她印象中,將軍總是行色匆匆,為了軍情煩憂,為了人民的安危操心。

  「被你影響了吧。」把她抱到床上放好。「我出去活動活動筋骨,你專心睡覺!」

  心底嘀咕著他從不好好回答自己的問題,童允綠知道這是他從沒把自己放在心上的證明,翻了個身,面對著床內側躺著。

  「這樣忍著好難受,好想找人說說話,既然他不把我放心上,那我也不要把他放心上,大呆鵝,說什麼侍寢……跟妓沒兩樣,好煩……」

  龍羿天的內功深厚,身在前廳也聽見了童允綠的自言自語,雖然只是片段,也夠讓他不高興了。

  心情正壞,才走到院子裡,龍羿天就聽見門口吵吵鬧鬧的聲音。

  「讓我見將軍,我不相信是將軍下的令,你這狗奴才,早就懷疑你是雙面人,一面討好我,一面……」

  「鳳姥,誰討好你來著?」林安不敢置信的問,說他是狗奴才?還討好她?

  「吵什麼?」推開門,龍羿天怒斥。

  「將軍,這奴才把居安閣的飯菜都給換了……」鳳圖書見到將軍出來,急忙告狀,她被餓了幾天,早已失去理智。

  「是我要他換的。」一句話,把鳳圖、鳳荷翔堵的啞口無言。

  她們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在將軍府這幾年,已經奢華慣了,怎麼吃的下那種給下人吃的粗茶淡飯?

  「將軍,鳳圖是作錯了什麼讓將軍如此懲罰?」在龍羿天面前,鳳圖從不會展露私底上頤指氣使的模樣。不過此刻她是氣的顫抖,雙眼含淚,將軍這一句話把她多年來在下人面前建立的威信毀於一旦。

  「懲罰?」龍羿天挑了挑眉,「我沒有懲罰任何人的意思,不過節省府裡糧餉,讓你們吃本來該吃的東西罷了。」

  「將軍是指我們浪費了府裡的銀子?」鳳荷翔倒抽一口氣,難道她這表妹在他眼裡只是個無恥的食客?

  「念在鳳姥曾經照顧過我幾年,所以對於你們的錦衣玉食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幾年下來也夠了吧。」

  龍羿天不想讓她們聯想到房裡的童允綠,「以後你們仍可以住在府中,不過沒有獨立的院落、沒有特別的飲食、沒有特權,居安閣裡頭有些過剩的僕役,交給林總管安排。」

  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來的這麼突然,鳳圖整個人傻住,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鳳荷翔則是忍不下這口氣,「鳳姥好歹是你遠房親戚,沒想到堂堂鎮天將軍是這樣對待長上,你不怕別人聽了笑話?」

  「是不是遠房親戚,我找龍家宗祠的住持一問便知。」龍羿天擺了擺手,要林安接著處理後續事宜。

  「表妹,你年紀不小了,如果有合適的對象,我會幫你安排盡早嫁過去,以免獨身一世。」丟下這句話,龍羿天終於可以自由自在的在府裡散步,不用被打擾。

  而林安則哀怨自己得處理這兩個哭哭啼啼的女人,這些年來跟她們針鋒相對慣了,一時間,還真不知拿她們怎麼辦呢?

  原來她是那樣在意當初他說要她當侍寢一事嗎?還敢自比成妓?皺著眉頭,龍羿天氣憤的在練武場走來走去。

  一旁練習的士兵早就閃躲到角落,不想惹到臉色惡劣的將軍,省的被當成沙包練拳出氣。

  當牆外遠遠傳來一陣整齊的馬蹄聲,龍羿天知道仇絕俠他們到了。

  暫且壓下童允綠的影子,龍羿天定下心來練了幾套拳法,鎮定心魂,該是把責任扛回肩上的時候。

  「將軍、將軍。」林安遠遠便呼喚著:」班宰相來了,正在前廳候著呢!」

  龍羿天歎息,順勢收了拳,認命的往前廳走去。

  「班大人。」

  「這北方這行是否有變數?」班昊嶽臉色詭異的問。

  「班大人是否聽到什麼謠言?」什麼變數?除了仇絕俠帶了個充滿變數的老婆一同南下,還有什麼變數?

  「將軍既然回京,怎麼不見將軍上朝?」班昊嶽還是那張懷疑的臉。

  「偷得半日閒。」不明究理,龍羿天只好直接問了:「到底怎麼回事?」

  「是皇上告訴我你回來的。」

  龍羿天還是不明白,他以前也常常人在京中,偷懶不上朝,也沒也皇上說過半句。

  「皇上對於你沒即時辦妥這事,很是懷疑。」

  「班大人也懷疑在下嗎?」皇上怎麼想,龍羿天已經不在意了。

  「我不懷疑,只是好奇。」這下,班昊嶽終於露出他真正的心意了,他好奇龍羿天在府裡作什麼,所以他乾脆親自過來探一探。

  馬蹄聲清楚停在門外,「將軍,我們終於到了。」胡松的大嗓門,在門外就可以報告的讓龍羿開聽的一清二楚。

  「誰到了?」

  「北聯軍將領與他老婆,這就是我延遲的原因,因為北聯軍將領有個會遲到的老婆。」

第9章(2)

  不一會兒,仇絕俠令拎著赫埃羅,臭著一張臉走進大廳。

  「龍大哥,救命啊!」赫埃羅一看到廳堂上的龍羿天,不顧丈夫殺人的目光,努力的求救。

  「你還敢吵?還嫌惹的麻煩不夠多是嗎?」仇絕俠冷冷的說道:「要不要我一件一件數給大家聽……」

  「一個大男人心眼那麼小幹嘛……」赫埃羅雖然小聲的抱怨,卻清楚傳到每個人耳中。

  「怎麼了?沒見仇兄生過嫂子氣。」龍羿天見班昊嶽嘴上的笑惹來仇絕俠的怒火,連忙出來打圓場。

  胡松跳出來幫仇絕俠回答:「咱們早上就進了城,可是大嫂卻偷溜進市集,與咱們走散了,整個隊伍就散開找人,後來……」想起來他還是一陣心驚。

  「後來我就碰上了兩個神色詭異的人,直直向前走,也不理人,印堂發黑看起來像是中了邪。」赫埃羅決定還是自己來吧!

  「我就偷偷跟著他們,結果他們闖進一間藥鋪,殺了顧店的小二哥,抱一一個昏迷的女子出來。」赫埃羅想起那個半人不鬼的傢夥,這才嚇得打哆嗦。

  「赫姑娘就上前搶人,不過打不贏人家就放聲尖叫,我們才找到她。」胡松記起當時赫姑娘淒慘的叫聲,他們全都嚇壞了。

  就像要證實他們的話,外頭一位將領抱著一個昏迷的女子進入大廳。

  「林總管,找個大夫來幫這姑娘看一看。」龍羿開敬佩赫埃羅惹麻煩功力一流之外,也不忘處理這隨之而來的麻煩。

  「那兩名男子呢?」班昊嶽蹙著眉問道。

  「仇兄上前與那兩名男子對陣,幾刀下來絲毫未見血,他們眼神呆滯卻力大無窮,後來讓他們逃了。」這輩子還沒過如此毛骨悚然的事,竟然刀子砍下去,皮裂開卻不滴血,兩人也都好像沒有感覺。

  要不是這發生在大太陽下,胡松還真會以為自己撞鬼了。

  「他們要的是那個女人。」仇絕俠終於開口:「如果把這女人留在將軍府,他們必定會再找上門來。」

  他腦海中儘是那男人掐住埃羅的頸子那幕驚險的畫面,想著,他臉色泛白,「你這不自量力的笨女人。」抱緊她,證明她還好好活著。

  「看來仇兄是被嫂子給嚇壞了。」龍羿天發現自己有點可以體會仇絕俠的感受,「仇兄,我幫你介紹一個人,這位是當朝宰相,班昊嶽。」

  「班大人,這位就是仇絕俠。」

  兩人互相打量一番,點了個頭示意,現下大家都沒心情聊天。

  「我看仇兄還是先帶嫂子去休息,這事交給我來調查,西京治安一向良好,我不會容許這種事情再發生。」龍羿天允諾。

  仇絕俠自然樂意與妻子獨處,他想,他要好好先生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等到他們離去,班昊嶽臉色凝重的要求參與這件事的調查。

  「我想看一下剛才那名女子。」班昊嶽要龍羿天跟著自己一同前往,「或許我有一些線索。」

  「這位姑娘只是睡著了,並無大礙。」像是要印證大夫所言,床上的年輕女子悠悠轉醒。

  當她發現自己置身陌生的環境,眼睛一睜開第一眼看見的是班昊嶽,「這裡是哪裡?」

  直覺的,她認為自己並無危險,因為這男人讓她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這裡是將軍府。」龍羿天仔細觀察這女子的神色,很正常、沒有邪氣或是被操控的感覺。

  「將軍府?我怎麼會在這裡?」

  「姑娘,你知道有人要抓你嗎?」

  「抓我?不知道。」她坦誠的眼神,實在讓人無法懷疑她,「所以我是被抓來這兒的?」

  「不,你是被人救來這的。」龍羿天看班昊嶽不尋常的神色,「班大人?」

  「我們借一步說話。」沒想到她這麼快轉醒的班昊嶽,只好拉著龍羿天到了院子裡。

  「如果我沒猜錯,她是第七個也是最後一個祭品。」班昊嶽就剛才的觀察,發現她身上有股特別的氣,很清很純淨。

  「什麼祭品。」龍羿天困惑。

  「龍將軍,我可以信任你嗎?我需要你的承諾。」

  「當然。」龍羿天越發好奇,「跟皇上有關?」就他對這宰相的瞭解,他從不參與宮廷內鬥,唯一關心的也只有皇上。

  沈重的點了點頭,「先皇曾經警告過我,宗上太師有意謀反,我一直小心翼翼的搜證,幾次皇上遭刺,都是下午同類的人所為。」

  「宗上太師原本就是預言國事的玄靈之士,陰森詭異,對邪術歪道很有研究,多年前曾聽他向先皇提過,用七個陽女之血下咒,可以顛陰倒陽、起死回生。」

  「現今皇上不信這套,許久不到皇廟參拜,也不廣開祭典,讓宗上太師失去權力,無處發揮,我懷疑他與野心份子勾結,意圖謀害皇上,改朝換代。」

  雖然一心只想辭官休息,不過班昊嶽卻不希望是個惡人接掌帝位。現今皇帝雖然無能無力,可也宅心仁厚不到為惡。

  況且同為血親,他當然得保著兄長的命,「在這事情沒有解決之前,我都不能辭官,我希望你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和我一同調查此事。」

  無奈班宰相一心想辭官,龍羿天還是點了點頭,「這是當然,不過你既然說她是最後一個,那之前應該已有六女失蹤?」

  「的確有,不過京畿太守已經奉命低調處理這件案子,那命令,自然是來自宗上太師的利誘。」

  「我想帶這女子回相國府。」班昊嶽有種一定得保全這女子的感覺,他的直覺從沒出錯過。

  即使訝異,龍羿天也沒表露出來,「我會加派一組人馬隨大人回府,就近保護。」原本相國府內是皇城禁衛軍的管轄範圍,不過他還是比較依賴自己訓練出來的手下。

  「那就麻煩你了。」班昊嶽謝過,「趕緊帶仇絕俠進宮面聖,皇上惦念著周將軍讒言,別多生是非。」

  「我明白。」

  被留在臥龍閣裡一整天,童允綠這才知道自己一個人有多無聊。

  「糟了,我好像越來越依賴將軍。」自言自語,向來是童允綠獨處時的習慣。

  怎麼會這樣呢?愛上一個人真的要這麼麻煩嗎?

  「難道都沒有解決的方法?我還是應該找點事情來作,才不會一直想著將軍。」搖頭晃腦,童允綠眼睛一亮。

  「沒錯,這樣就可以分散注意力,像今天這樣整日昏睡,眼睛打開就等著將軍也不是辦法。」不過想到自己成為將軍侍寢一事,應該已經傳遍將軍府,她又唉歎了起來。

  「對喔,大家都知道我是將軍的侍寢,是不是就不敢讓我做事,還是根本就不跟我說話?看鳳姑娘那種瞧不起我的眼神,該不會大家都瞧不起我吧?」

  現在擔心這個不會遲嗎?腦海中一個嘲笑的聲音讓童允綠又歎了一口氣,「看來我還真不是個作妓女的料……」門赫然被推開,龍羿天再也聽不下去的衝了進來。

  「將、將軍,你嚇了我一跳呢!」驚魂未定的撫著胸口,童允綠埋怨的說,他難道不知道人嚇人嚇人死人嗎?而且他的臉色簡直比鬼還難看。

  「你不要一天到晚把自己看成妓女,我從來沒有那樣想過。」

  除了訝異,還是訝異,童允綠莫名其妙的看著龍羿天,她也沒說他那樣想啊!

  「誰要是敢瞧不起你,我一定不會輕饒。」他口氣中的寵溺連他自己都發現了。但是……

  又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童允綠擔憂的走上前,摸了摸龍羿天的額頭,是有點熱,該不會是發燒了吧?看到童允綠的動作,龍羿天頓時有種英雄氣短的感覺,這女人,聰明伶俐完全都不用在他身上,會想到收集證物去救他、會幫忙排解糾紛、卻不瞭解他正拐著彎在示好……

  「將軍你又偷聽別人說話。」偷聽就算了,還大聲的講出來?

  偷聽還敢嫌人家說話大聲?「將軍你這壞毛病真的很要不得耶!」隨手遞上一片杏仁酥,這點心是龍羿天怕她餓著,特意差廚房每天送上不同甜點給她填肚子用的。

  「之前設宴那回你也偷聽我講話,這樣不行的。」她認真的講解自己是在講話給自己聽,因為有助於理清自己的想法,並不是在跟他討論……

  嘴裡被塞了一片杏仁酥,龍羿天只能看著她數落自己,不明白到底誰才是老大,以前哪有女人敢說他不是?

  即使如此,他還是喜愛她的單純,她從不過問他的事,只是信任的隨著他,講些傻話哄他,用吻安撫他、用熱情關懷他。

  龍羿天不是沒想過自己的婚事,他知道自己是恐懼娶了童允綠她就會變了一個人,像他娘、像那些庸俗的女人。

  他恐懼的是兒時的陰影,而不是她,想通了這一點之後,他就不在害怕自己對她的在意與感情。

  所以他決定等到仇絕俠的事情告一段落,他就要好好的補辦一場盛大的婚禮,把這愛吃的小女人正式迎娶進門。

  但是萬萬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有這麼大的轉變。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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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11-4 23:27:23

第10章(1)

  「仇兄,既然都來到西京,何不就隨我進行宮,拜見一下皇上?」龍羿天每天的例行公事,就是在一大早,赫埃羅還沒醒來的時候,前來勸說仇絕俠進宮面聖。

  再怎麼說,皇上都封了個北方提督的官位給仇絕俠,他已經身為臣子,就該遵守這官場上的規定。

  「不是說了嗎?我不想當什麼提督,也不想去見那個昏君。」一進京城,就被老婆嚇掉半條命的仇絕俠,現在更是對皇帝沒什麼好感。

  據說,那些像強屍一樣的人,就是被訓練來刺殺皇帝的。

  「仇兄何不想想那些寄望和平的老百姓?」

  還說呢,他不就是寄望和平的老百姓?是誰害他變成這樣?仇絕俠哀怨的瞪著龍羿天。

  林安匆忙的跑了進內院。

  「龍將軍,皇上有令,要你即刻帶小綠姑娘入宮。」後頭跟著一傳令太監。

  「小綠?」當林安聽見太監說出小綠的名字,不由得大喊。

  這皇上怎麼會知道小綠的存在?

  「小綠姑娘又是哪位?」仇絕俠的看著龍羿天變了臉色。

  這是他第二次見到龍羿天這氣急敗壞的模樣,上一次是在滄鷹堡,他收到密函,說是家中丫鬟被帶走,「是上次那個丫鬟?」

  龍羿天殺氣騰騰的看了那太監一眼,嚇得他差點沒掉褲子,「龍將軍,小的在府外等您。」

  「小綠不是丫鬟,是將軍的侍寢。」林安頹喪的解釋。他擔憂的根本沒看見龍羿天的瞪視。

  「侍寢?什麼怪名詞,你們這些人,就喜歡拐彎抹角。」仇絕俠忍不住數落了一番,「是你的女人是吧?」

  不料龍羿天早已離去,他得回臥龍閣好好問一問,童允綠是不是有什麼事忘了告訴他!

  「皇上?」童允綠看起來沒有他們這麼訝異。

  「你不奇怪皇上怎麼會知道你?」

  「應王爺有帶我進宮,和皇上一道吃飯?」即使童允綠講的輕描淡寫,還是讓龍羿天暴跳如雷。

  「他帶你進宮?」龍羿天不敢置信的在房裡踱來踱去,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應王爺竟然不顧尊卑之分,帶著她進宮面聖,是想宣示所有權嗎?

  「將軍,你也別走來走去了。」童允綠頭昏的制止他,「外頭不是有人在等我們?」

  童允綠已經穿戴整齊,拉著龍羿天就要往外走,她擔心是應王爺去向皇上告狀,將軍可不能連皇上都得罪。

  「話沒說清楚前,我們哪裡也不去。」龍羿天不動如山,臉色鐵青的瞪著她。

  她到底有什麼魅力?讓應王爺對她如此珍視,讓自己對她如此癡迷?龍羿天看著著急的她,思緒千回百轉,在腦海模擬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他必須要掌握情況,不能讓她被應王爺搶走。

  但是,皇上不知道童允綠是他的人,這樣情勢很不利於他,畢竟應王爺除了身份高過於他,跟皇上更是親戚關係,他瞪著童允綠的眼神銳利,他必須要保住她。

  「不就是吃個飯嗎?」童允綠跺了跺腳,「將軍,我們快走,別讓皇上等啊!」她快急死了,他竟然還有閒情在這裡跟她「聊天?」她不是沒感應到他的情緒,但是她現在急得沒心情安撫他了。

  「讓他等也無妨。」火氣正旺的龍羿天,忽然怒氣沖沖的說:「你就這麼迫不及待要進宮?」想到有可能失去她,這恐懼如此來勢洶洶,讓他差點克制不了自己。

  「我是怕皇上生氣,那怪罪下來怎麼辦?」被凶的不知所以然,童允綠扁著嘴,委屈的解釋。

  「應王爺帶你進宮做什麼?」

  「他帶我去嘗嘗禦膳房大廚的手藝。」

  竟然如此費心討好她嗎?龍羿天像是被打了一巴掌,愣在那兒,「好吃嗎?」

  「我也不知道。」誠實的搖了搖頭,童允綠大歎,「別在這時候討論這個了,回來我們再聊,先走吧!」

  她不死心的拉著龍羿天,發現他終於肯移動他的腳步,她幾乎要跑了起來,「慢慢走,皇上不會跑了的。」龍羿天仔細回想自己與童允綠的相處,他們就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他也從來沒想過要討她歡心,在他心裡,那是女人該做的事。

  可是看到仇絕俠對赫埃羅的寵愛,聽到應王爺如此行為,都讓龍羿天不禁懷疑起自己,難道他是個無情的人,連對自己喜愛的女人都吝於討好嗎?

  「綠兒,你會不會覺得我對你很壞?」

  心中覺得奇怪,不過為了讓龍羿天持續前進,她還是搖了搖頭,「將軍對我好極了。」

  有嗎?大大的問號盤旋在龍羿天心中,他什麼時候對她好過?他甚至沒有多裁幾件衣裳給她、沒有買過禮物、沒有說過半句甜言蜜語……

  什麼時候他連怎麼對女人,都忘得如此徹底?只是單純的將女人當作排解慾望的對象。

  龍羿天搖了搖頭,他從沒把她當作洩慾的對象,即使他一開始也是那麼說的,可是很快他就喜歡上她的陪伴、迷上她的滋味,只是他說不出口罷了。

  她應該是喜歡自己的吧?龍羿天懷疑的看著匆忙前進的童允綠,可是怎麼也沒聽她說過?她怎麼不像其他女人一樣,會把情啊愛啊掛在嘴上?她甚至也從沒問過他,沒討過什麼承諾?她真的愛他嗎?

  就算再想知道,龍羿天仍是逞強的不願意問出口,他可是個大男人,怎麼可以把那些情愛掛在嘴上?

  進了宮,童允綠表現的就像貴族千金,她緊跟在他身後,低頭前進,行禮如儀,大方的表現讓人一點也看不出剛才她著急的模樣,只有拉著她的手的龍羿天,感覺到她的顫抖。

  這宮殿之上,除了皇上之外,就是應王爺。

  應徵貪婪的注視著幾日未見的童允綠,那目光令龍羿天憤怒。「不知皇上有何吩咐?」龍羿天只希望可以趕快解決,好帶她離開這裡。

  「朕與小綠姑娘有一面之緣,希望可以為她作主,辦一場喜宴。」楊奪微笑的說。

  龍羿天看著皇上,莫非皇上想把童允綠嫁給應王爺?

  那帶著殺氣的目光,讓楊奪流了一滴冷汗,這可是件苦差事啊!要不是表弟苦苦哀求,他哪犯的著淌這渾水?

  楊奪好奇的看著龍羿天與童允綠相握的手,「不知龍將軍與小綠姑娘是什麼關係?」

  龍羿天還沒來得及開口,身旁的童允綠已經搶先一步。

  「皇上,小綠是將軍的侍寢。」童允綠聽見皇上要為她指婚,直接就聯想到一旁的應王爺,她可不要嫁進應王爺!

  「既然是將軍的侍寢,又怎會應王爺一同出現的宮中?」楊奪扳起臉。

  「是小綠姑娘請我帶她離開將軍府的。」應徵話一出來,龍羿天與童允綠一起變了臉色。

  此時,懷疑的種子已經迅速成長,龍羿天壓抑不住被背叛的感覺,火炬般的目光直直看著她,等待著她的解釋。

  「將軍,我那天是餓昏頭,才會出此下策。」童允綠嘟起嘴來,那撒嬌的風情,讓龍椅上的楊奪,想起花霞宮內的愛人。

  「我有跟應王爺說,我最愛的人是將軍,王爺,是吧?」童允綠轉頭問著應徵。

  從應徵僵硬的神色,龍羿天知道她沒有說謊,「卻胡鬧的要應王爺帶你出府,讓府中上下的人遍尋你不著?」

  「皇上,小綠想請皇上別費心為民女指婚,我只是一名孤女,無父無母流浪來京城,多虧將軍的收留與厚愛,才能活到今天,小綠真的高攀不起王爺與將軍,只希望陪在將軍身邊,這樣就心滿意足了。」

  「喔,你是孤女?」楊奪沒想到這小綠身世如此坎坷,從她的儀態談吐上一點也看不出來,還以為是那個名門之後。

  「是的。」別看她說了一長串,其實心都快跳了出來。

  楊奪打量著小綠,看著她時而嬌憨時而媚人的模樣,又想起了自己心愛的霞兒,這小綠與霞兒還真有點相似的感覺,也難怪應徵會這般為她著迷。

  「皇上,既然小綠愛的是龍將軍,應徵也不強求,不過應徵想收小綠為義妹,請皇上恩準。」應徵暗示的對皇上努著嘴。

  「這也是樁美事。」楊奪笑的很刻意,「既然小綠成了應家人,等同於王族,自然沒有理由再當龍將軍的侍寢,這麼卑微的工作,與身份不符。」

  龍羿天忽然有點懂了,看清楚皇帝與應王爺在玩什麼把戲。

  應徵看到他瞭然的目光,更是對著他冷笑,神情中彷彿在說著,你不懂得珍惜她,是你的損失。

  童允綠著急的不知該什麼好,應王爺的厚愛,她感激在心,可是皇上卻要她與將軍分開?她只是想守著他而已,怎麼這麼難?

  「應王爺、皇上,兩位的熱情我代內人向你們致謝。」他只好被迫在這種窘迫的情況下,提早說出他原本就計劃好的打算。

  應徵咬著牙,「在你還沒下聘,正式迎娶小綠之前,她得住在應王爺以維名聲。」

  楊奪點了點頭,「既然龍將軍決定負責,那是那好不過了,王爺說的有道理,要嫁就要嫁的風風光光,讓朕來當主婚人吧!」

  童允綠不敢相信將軍竟然要娶她。

  應徵帶著她回到應王府,一路上她就是這樣傻傻的模樣。

  「小綠,你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應徵實在不曉得拿這樣恍惚的她怎麼辦?

  「高興?不高興?」童允綠,「我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

  「應王爺,你為什麼對我怎麼好?」忽然,童允綠恢復神智,大惑不解的問著他。

  「因為,遇到你我才知道,原來自己也有愛人的能力。」

  這句話好耳熟,童允綠側著臉感覺自己好像也這樣說過,「好巧,我也是這樣耶!」

  應徵知道她在說誰,他苦笑了一下,「你對我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他還是有一絲期望。

  「其實王爺愛的應該不是我。」童允綠把玩著自己的頭髮,猶豫著要不要把自己做的好事告訴他。

  「怎麼說?難不成還有另外一個小綠?」於是,童允綠就把自己如何向霞姐姐要求學習當一個寵妓,又是如何運用那些技術的事,全都告訴了應徵。

  聽完之後,應徵眼中充滿了驚奇,「你是說,你本來想當個寵妓?而我只是你的練習對像?」咬著唇,童允綠很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那龍將軍呢?他是怎麼回事?」

  「將軍好像一開始就吃定了我,他知道我愛吃,就有食物誘惑我去當他的女人。」即使如此,童允綠講起來仍是沒有半點埋怨。

  「那你有拿他作練習嗎?」

  「在將軍面前,沒有練習的機會。」童允綠害羞的紅了臉,她想起每一次與將軍相處,都是火辣辣的激情,哪有思考的餘地?

  光是看她那表情,應徵也不難測她在將軍面前為什麼無法練習,奇妙的,剛才聽她這麼一解釋,自己好像就釋懷了?

  「嫁給將軍,你就成為將軍夫人,再也用不到那些伎倆了。」應徵可惜的說道。

第10章(2)

  「真的要嫁給將軍嗎?」童允綠還不太敢相信這個事實,「是不是你們逼他的?」

  「我和皇上只是點醒了他,可沒拿刀架著他的脖子要他娶你。」應徵酸酸的說,好心還被當成是雞婆?

  「我沒那個意思,只是覺得很不真實。」像她現在又坐在應王爺的如意閣中,她就覺得好像作夢一樣。早上不是還躺在將軍懷裡,怎麼一下子就到了應王府?

  「你怎麼一點都沒有新嫁娘的喜悅?」

  「如果是你,你也不會有什麼喜悅的感覺吧?」

  「我只覺得那些技巧有點可惜。」現在,應徵反而對於西京名妓傳授的技巧比較感興趣。

  「你想要學嗎?我可以教你喔。」雖然童允綠覺得他很奇怪,不過看在他對自己這麼好的份上,她可以大方傳授。

  「這……」男人學這幹嘛?他瞪了她一眼,好奇歸好奇,應徵還不至於想不開。

  每天都過的像打仗一樣。

  白日,有裁縫來為她量身,定作紅嫁衣、各式各樣的衣裳。

  拜會應家長輩,從老王爺、老王妃,到小王爺、小王妃,全家大小都見過一次,喊過一次,童允綠誰都記不起來,因為真的太多人了。

  除了這些,夜半,都會有個男人闖進應王爺,在她睡的如意閣裡待到天快亮才離去。

  沒錯,那個人就是新郎倌,鎮天將軍是也。

  婚禮的前一天,歐陽霞出宮來到應王府,陪著暈頭轉向的童允綠作最後的準備。

  當她看見小綠披上嫁衣,感動的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

  「霞姐姐,別哭啊!」童允綠慌了手腳,這要是給皇上看到了,搞不好摘了她的頭。

  「唉,我只是太欣慰了,能看到你這樣風風光光的出嫁,也算是不枉費我那些功夫。」

  「可是我還是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嫁給將軍。」

  「當然應該,是他自己說要娶你的,難道你不想嫁?」歐陽霞早就從皇上那裡聽到所有八卦。

  「可是霞姐姐以前也說了,男人都不喜歡家裡的妻子,喜歡去樓裡尋妓找開心。」

  「那是因為家中妻子不懂如何討男人歡心,可是你懂啊!」

  「那將軍娶了我,又娶別的女人,那我該怎麼辦?」一點也不想介入這種複雜的事,童允綠苦惱的問道。

  「你擔心的事還真多。」歐陽霞歎了一句:「不怎麼辦,你還是當你的將軍夫人,讓那些人來討好你。」

  「我只是個孤女。」看盡人情冷暖的童允綠,不以為事情會在一夕之間改變。

  「不再是了。」歐陽霞溫柔的看著她,「你有我啊!有應王爺,還有你的將軍,你不再孤單了。」

  「霞姐姐,我不喜歡嫁人。」忽然間覺得自己又脆弱起來的童允綠,賭氣的喊著。

  「傻瓜,哪個女孩子長大不嫁人的?」見童允綠還是悶悶不樂,歐陽霞只好用最快的方法讓她恢復元氣。

  「你就當一個聞名全西京的將軍夫人,兼將軍寵妓不就好了。」

  「怎麼說?」果然被引開注意力,童允綠好奇的看著她。

  「你就繼續上課習字唸書,在平日多學一些琴棋書畫,作個官夫人該有的模樣;私底下,別疏忽寵妓的練習,你在床上當將軍的寵妓,下了床當他溫柔的夫人。」

  「這兩者並不衝突,只要你有心去維持,搞不好就真讓你成了一代寵妓,不是說了嗎?寵妓是專屬一人、得盡遵寵的最高境界。」

  「就像霞姐姐現在一樣嗎?專屬於皇上,盡得皇上的寵愛?」

  「是啊!只是霞姐姐少了一個名份,而你多了個名義上的頭銜,其實是沒什麼兩樣的。」

  歐陽霞眼看勸說成功,不由得鬆了口氣。

  「可那頭銜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你愛他,不是嗎?」歐陽霞心有所感的歎了口氣,「那麼,為他承擔一些,也所謂吧!」

  看到霞姐姐感傷的模樣,童允綠好像有點懂了的點了點頭。

  「將軍,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愛你?」歡愛過後,童允綠累極的倒在龍羿天寬闊的胸膛上,微弱的問著。

  他渾身一僵,「沒,你沒有親口跟我說過。」

  「那我要說,我愛你喔!」童允綠邊說過打了個哈欠,這幾日她總是特別疲累,結個婚還真是勞師動眾。

  「我、我也是。」從來沒想過她會忽然說出那句話,龍羿天直一親耳聽見,他緊繃的心情才緩和下來。

  這幾天的暗夜造訪,其實他是想要跟她好好談談的,每次都被激情給淹沒了理智。

  龍羿天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會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感到如此脆弱,這就女人的力量嗎?

  聽到將軍說出那句彆扭的話,一時間童允綠還沒反應過來,原本昏昏欲睡的她,一想到他說了什麼,眼睛忽然瞪大,嘴角也不受控制,一直往上揚。

  「好開心。」童允綠小嘴在他胸膛上印下一個個濕熱的小吻,「好開心喔!比吃到紅燒蹄膀還要幸福。」拿他跟豬腳比?龍羿天低低的笑了起來,又說傻話了。

  他就是愛上這個愛吃的小女人,可能得忍受一輩子與食物相比,還得擔心她被  別人用食物拐跑。

  可是他還是甘之如飴,他想,他明白了仇絕俠忍受赫埃羅的心情,是因為一個愛字,所以別人看來不可思議的忍耐,其實是種喜悅。

  輕輕的,在傻笑的她的額上印下一吻,「明天,你就可以回家了。」

  「嗯,回家。」童允綠甜甜的想,那他們就真的是一家人。

  童允綠一個早上嘔吐並沒有耽擱到婚禮的時辰。

  即使在拜天地時,還有個丫鬟拿著痰盅隨侍在側,以防她吐在嫁衣上,也沒能阻擋婚禮的進行,她硬是撐著自己,直到她聽見送入洞房才昏了過去。

  由於婚禮是由皇上主婚,於是整個過程都在皇宮舉行。

  龍羿天擔憂的抱著她回到房間,皇上招來了禦醫為她診治,不過大家都在猜測,這新娘子是不是有孕了。議論紛紛的讓龍羿天心煩,她真的懷孕了嗎?那自己每天晚上這樣努力的愛她,會不會傷到孩子?

  「如何?」

  「這新娘子可能是太緊張了,加上腸胃太虛,才會止不了嘔吐。」禦醫開了幾貼藥,「不用擔心,只要稍作休息,很快就可以復原了。」

  「這新娘子沒有懷孕?」

  「回皇上,新娘子的確沒有懷孕。」禦醫照實稟告:「雖然這症狀很像害喜,不過只是一般的腸胃不適。」湊熱鬧的人一聽,失望的散去。

  留下龍羿天一人,面對複雜的心情。

  當童允綠轉醒,她立刻回想起自己做了什麼好事,抽抽答答的哭了起來。

  「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我們的婚禮……嗚,都被我給毀了……嗚嗚……」原本只是啜泣,但是當她一講起來,委屈的心情令她忍不住嚎啕大哭。

  一輩子才嫁這麼一次耶!竟然竟然就在她的嘔吐聲中開始,也在她的嘔吐聲中結束?這是什麼慘淡的回憶?

  「沒關係,你沒事最重要。」龍羿天依舊笨拙的安慰著她。

  「那我以後要怎麼跟我們的孩子提起這件事?」淚眼汪汪,童允綠好不甘心。

  聽到孩子,龍羿天抱住她,「就跟他說是他害的,  我們趕快加緊努力,十個月後生一個孩子,把責任推給他。」

  沒想到龍羿天會這麼說,童允綠一時間忘了打嗝、也忘了掉眼淚,她認真思考他的提議。

  「好吧,就怪他。」終於,她勉強的接受了。

  當她把頭埋在龍羿天懷裡,她偷偷的微笑起來。

  如果,當初的她選擇留在鄉下餓肚子;或是來到了西京,選擇在路邊吃別人的剩菜;她的生命該會是怎麼的不同?

  童允綠一想到其中的一個小決定,就可能改變她的一生,她用力的擁抱了這個剛剛成為她的丈夫的男人。

  雖然她只是個平凡的小女子,可是她對於她的慾望,可是從來沒有放棄過,「我一定會好好的愛你的。」

  「傻瓜,你應該要叫我好好的愛你。」龍羿天笑著吻了她。

  這個愛吃,又愛說傻話的老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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