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李半妝

    在滿大街搖曳著的五星紅旗下，整個城市都放假了，到處都是好似漫無目的地流動著的人群，將整個城市填補的滿滿漲漲。

    李路由結完帳，提著大袋小袋沒有走電梯，在幾乎沒人使用的樓梯裡把能夠裝到手鏈裡的東西都交給安南秀，等最後李路由只提著一小袋東西準備離開時，才現樓梯的角落裡有一個流浪漢正用驚慌的眼神難以置信地看著李路由和安南秀。

    安南秀想了想，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蘋果，在李路由的衣服上擦了擦，放在了流浪漢的身前，然後才離開。

    因為今天買這麼多菜是為了給李路由的妹妹李子做好吃的，安南秀本來是不願意幫李路由減輕負擔的，但是考慮到公車上她還得讓李路由給她圈地，只好勉強自己了。

    “你妹妹坐公車的時候，也讓你這樣做嗎？”安南秀瞟了瞟周圍被擠的搖搖擺擺，站立不穩的人，很有些優越感。

    “她不會。”沒有幾個人會在眾人用譴責其缺少公德心的情況下，還享受特殊待遇安然若素。

    於是安南秀左看右看地哼哼了兩聲，略微有些高興了。

    回到家裡，看到離晚餐還有極其遙遠的時間，李路由已經開始忙活開了，安南秀知道他是為了晚餐準時開飯，瞧著心裡煩悶，拿了一根冰棒自己下樓玩去了。

    安南秀是不和任何人玩的，李路由本身是個土著，可是畢竟是她的侍從官，她才勉強能夠和他好好相處，至於其他的人，安南秀根本沒有和他們溝通的興趣。

    “小妹妹，又在吃冰棒了啊，這個東西吃多了可不好。”林羅燕吃完飯，和韓一夏出來散步。

    林羅燕和韓一夏也是經常見著安南秀的，所以走過來打招呼。

    “你們兩個的交往是以交-配為最終目的，既然雙方都有此意圖，為何不抓緊時間？其實除此以外，你們兩個在一起還有其他樂趣嗎？”安南秀難得有了說話的興趣，天雲神境和這裡有很多不同，但是也有些東西是相同的，安南秀又不是小女孩了，她有些不懂，但有些還是懂的。

    林羅燕被氣得臉頰漲紅，韓一夏心裡卻樂呵，多謝安南秀把話捅破，只是他當然不能表露出來，拉了拉林羅燕：“走，別和這小孩子一般見識！”

    瞧著這對男女離開了，安南秀繼續舔著她的冰棒，看著一點點甜甜的冰棒水滴在地上，然後有螞蟻過來爬來爬去。

    冰棒吃完了，安南秀坐在亭子邊上了一陣呆，然後就瞧著一個女孩子蹦蹦跳跳地走進了社區大門。

    女孩十六七歲年紀，有一頭披肩長，絲在耳垂下開始卷成嫵媚的大波浪，讓她顯得比她的年紀稍稍成熟一點。

    女孩穿著白色的長袖襯衫，仔仔細細卷起的袖口乾乾淨淨的，下身是看上去頗有些厚重感覺的紅黑相間的蘇格蘭紋短裙，纖細的小腿上穿著及膝的黑色棉襪，腳上是一雙黑色的圓頭小牛皮平底鞋，鞋背上有兩粒紅色的玻璃珠子隨著她的走動輕輕搖擺著。

    女孩是個學生，背著大大的書包，她正雙手拉著書包肩帶，臉上有著自顧自地為什麼事情而感到幸福的甜甜笑意。

    女孩很美，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大大的眼睛毫無目的地轉動著，清澈的目光掃過周圍的一切，卻又沒有在任何東西上停留，沒有一點兒心機的模樣。

    她的下巴並沒有許多大美人兒的精緻，有些少女的圓潤，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有一份純淨天真的氣質。

    仿佛是冤家路窄似的，女孩也看到了安南秀。

    兩道目光在空碰到了一起。

    安南秀皺了皺眉，女孩露出一個溫和自然的笑意來。

    這種笑安南秀經常看到，在李路由臉上，可是在這個女孩臉上，卻讓安南秀有些不舒服。

    “安南秀？”女孩還是那樣拉著書包的肩帶，走到了安南秀身前。

    安南秀這才注意到她為什麼要保持著這樣拉住書包的姿勢，要不然肩帶會緊繃著她的襯衫，讓她那本就比普通人豐滿許多的胸部顯得更加挺拔，把襯衫高高的頂起來。

    女孩個子不算太高，比電線杆子安知水矮一點，可是比安南秀高許多，她穿著平底鞋，站在安南秀身前，那雙蘇格蘭紋裙下的筆直雙腿正正好擋住了安南秀看螞蟻的視線。

    於是安南秀可以名正言順地對她沒有好感了。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安南秀面無表情地說道，然後就不再看她了。

    “我哥和我說了你的事情，你就在我家安安心心住下吧，我哥是個很好的人，他會像照顧家人一樣照顧好你的。”女孩並不在意安南秀的冷漠，依然笑眯眯的。

    “那你是李子？”安南秀已經可以肯定了，這個女孩就是李路由的寶貝妹妹，也不怎麼樣嗎，不比安知水漂亮，身材倒是差不多，都是在胸口掛著兩堆肉妨礙行動的花瓶女人。

    安南秀對她的印象卻更差了，這個女人一見面就重點強調了“我家”，她是在告訴安南秀，她可是女主人，又強調了“像照顧家人”，“像”而已，可不是真正的“家人”，她才是李路由的家人。

    安南秀才不管這是女孩故意透露出的意思，還是心裡潛意識的無意體現，更不會想是自己多心了，反正她已經做出了判斷，她不喜歡這個女孩子。

    “李半妝。”女孩笑嘻嘻地說著自己的名字，伸出一根手指頭在安南秀跟前搖了搖：“李子是只有哥哥才能叫的名字。”

    看來她也知道給自己取名叫李子是挺自大，挺不害臊的，倒是只讓李路由叫，安南秀才不在意她到底叫什麼，看了看這個叫李半妝的女孩子，安南秀卻知道她並不像她的長相那樣人畜無害，溫柔純真，多半是個心裡邊藏著許多歪歪道道的女孩子。

    知道了對方的真實姓名，哪怕她是李路由的妹妹，安南秀也沒有和她多說話的興趣，皺著眉頭說道：“讓開點，別擋著我看螞蟻。”

    “我還沒有螞蟻好玩嗎？”李半妝看了看這個十四歲的女孩子，彆彆扭扭的樣子，果然是和哥哥說的那樣，沒有辦法以正常方式溝通，看到安南秀根本不理她，李半妝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說道：“那我上樓了，你繼續看螞蟻吧，一會吃飯了我叫你。”

    意思是讓她吃飯才上樓？安南秀覺得是這個意思，哼，想上樓就上樓，誰用你叫？

    安南秀裝作沒有聽見，使勁看螞蟻。

    李半妝依然用那種很輕鬆和幸福的步調，小跑著上樓了。

    李路由正在廚房裡做菜，感覺到有人走進了廚房。

    一雙軟軟的手，輕輕地搭在他的腰間，只有兩根食指輕輕點著那個讓人癢癢的位置，然後雙手往前合攏著。

    少女纖細而圓潤勻稱的雙手環住了他的腰，十跟手指頭緊緊地扣攏，壓在了他結實的小腹上。

    她的手心軟軟的，熱熱的，他的小腹很有彈性的結實。

    她的手還在用力，拉的他往後退了退，然後李路由就感覺到一個溫熱的身體緊緊地，好像再也不會分開了似的貼著他的後背，那種熟悉的香味就在她的身體上，她的絲間一點點地彌漫散開，然後環繞著他，讓他的心一下子就暖暖地沈澱下來。

    那是一種溫馨的，溫暖的，幸福的，只有在一個完整的，真正的家庭裡才能夠得到的感覺。

    “李子。”

    李路由沒有回頭，只是輕聲地喊她那個只有他這麼喊的名字，聲音裡透著就像他勺子裡蜂蜜一般的溫柔和寵愛。

    火苗劈劈啪啪地燃燒著，鍋子裡的水蒸幹吱吱作響，倒入油，鍋鏟攪拌著出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

    “哥……”

    女孩的聲音很甜，低低的，有些溫膩纏人的感覺，她喊著兩個人因為血脈相連而決定的稱呼，雙手又緊了緊，臉頰貼在他的後背，聞著他身體上男孩子讓人安心的氣息，舒舒服服地磨蹭著。

    這就是回家的感覺，總是想著和他在一起，才是兩個人的家，暖暖的滿屋子都是兩個人彌漫在心裡的幸福。

    長這麼大，是第一次分開了整整一個月，讓李半妝一直有些神思不屬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儘管哥哥在照顧著另外一個女孩子，可放在妹妹這個位置上的，依然是她，只有她，才是他的妹妹。

    “哥，長這麼大，我們第一次分開這麼久，有沒有想我啊？”李半妝抱住了他，就不肯放開了。

    “當然想了，以前每個星期都來給你做好吃的，然後等著你回來給我收拾屋子，現在連襪子都得自己洗了，多了個安南秀，收拾屋子也麻煩許多……哎，哥等著你早點解放，繼續回來給我當小保姆呢。”李路由笑了笑，知道妹妹最喜歡粘著自己，小丫頭從小就這樣，哥哥就是她的天，李路由也很驕傲，能夠讓她為有個讓自己驕傲的哥哥而驕傲。

    “怕是要等到下學期了，我和老師申請了下學期走讀，藉口當然是有個哥哥可以輔導啦，老師一開始不答應，等知道我哥哥是早兩屆學校裡的優秀畢業生，還是海市高考第五名以後，他就沒話說了。”李半妝挺得意地說道。

第四十二章 嫂子

    沒有昂貴的抽油煙機，只是一個排氣扇呼啦啦地轉著，廚房裡依然有很重的油煙味，這是一個安南秀極少會踏進來的地方，李半妝站在這裡，卻是絲毫也不在意，仿佛聞著哥哥的味道，她的鼻子就會很舒服的樣子，不會感覺到油煙嗆人的氣息。

    “學校裡夥食怎麼樣?”李路由一邊炒著菜，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妹妹說話。

    “這個月學校搞什麼粗糧推廣月，每天的課間餐都是各種玉米粥，小麥粥，蕎麥餅之類的，最好喝的算是黑米粥了，可惜就那麼一點點。”李半妝很是無奈地說道，然後又美美地憧憬起來：“接下來這幾天，你每一頓都要給我做好吃的。”

    “今天晚上做了木瓜燉燕窩，明天早上吃海參雞蛋羹，滋陰養血。”李路由滿足她。

    “哥，壞死了。”李半妝貼著他後背的臉頰有些燙，擡起頭來，臉紅紅地，可是捨不得離開，又貼上去了。

    “怎麼了？”李路由疑惑地問道。

    “我不用吃木瓜燉的東西了，你都給安南秀吃吧，她才要。”同桌悄悄地問起來的時候，李半妝說自己的胸部是c罩杯，可實際上是d啦，不過不好意思告訴她們。

    “沒關係的，現在不是胸部越大越好找老公嗎？把我家李子喂得白白嫩嫩的，將來才好嫁個好老公啊。”李路由隨口調侃她。

    “哥……我要是嫁人，你捨得嗎？”李半妝才不理會他的調侃，她才不相信，哥哥自己這麼疼自己，真的捨得把她送出去了，就算他終於捨得，肯定也放不下心來。

    還有誰能夠比哥哥對自己更好嗎？李半妝不信，她相信哥哥也不信。

    “女大不由人啊，在學校裡有越來越多的人追了吧？”李路由也不回答她的問題，他怎麼可能真的去考慮這個問題，還早著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學校，一如既往的嚴防死守，不過就算不嚴防死守，誰敢追你妹妹啊，他們想步楊景新的後塵嗎？”李半妝挺不屑一顧的，也終於放開了李路由。

    李路由回過頭來，笑著捏了捏妹妹的鼻子，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又窮，父母還經常不在身邊的兩個孩子更是懂得保護自己，當初李路由還和妹妹一個學校，他讀高三，楊景新對李半妝動了追求攻勢，李半妝一如既往地毫不理會，楊景新終於不耐煩了，開始逼迫李半妝。

    正值李路由高三衝刺，李半妝不想哥哥因為這種事情分心，和楊景新說只要他敢跟著她進女廁所，她就答應他。

    楊景新本就有幾分流氓氣，任何重點學都不會嚴格杜絕這種人物的存在，楊景新跟著李半妝進了女廁所，嚇的女孩子們尖叫著跑了出去，當女廁所只剩下李半妝和楊景新時，楊景新笑眯眯地就等著李半妝兌現承諾，誰知道看似人畜無害總是在美麗的臉頰上帶著純真笑意的李半妝突然就擡起她那能夠翹到自己臉頰邊上的左腳，踹上了楊景新的褲襠。

    楊景了，實際上是出國治療去了，因為生在女廁所，不管楊景新說什麼，都不可能為他爭取任何同情，更何況有那麼多女生看著楊景新跑進女廁所把她們趕出去，在女生們添油加醋的描述，凝然成了她們親眼目睹楊景新跑進女廁所企圖猥褻耍流氓，李半妝奮起反抗，保護了女生們免遭楊景新的玷汙。

    楊景新沒有進少管所，已經是他家裡人的能量揮到了極點，否則以海圃高的影響力和人脈，平常楊景新胡鬧一點，學校也不會怎麼著他，但是這種足以影響到學校聲譽的事情，學校絕對不會對楊景新有絲毫手軟和偏袒，越是嚴懲越是能夠為學校挽回受損的形象。

    自己熟悉的校園，老師和學校領導，還有妹妹的機靈，足夠的自衛能力，李路由這才放心她去讀寄宿的。

    “快去洗手洗臉，順便幫我叫一下安南秀，剛才你上來的時候見著她了吧，她特別好認。”李路由相信安南秀這樣特別的小女孩，李子上來的時候肯定注意到她了。

    “她挺好玩的。”李半妝在哥哥身邊膩了好一陣子，終於滿足了，幫著他把做好的菜端到餐桌上。

    “她挺好玩的？”李路由苦笑，“你哥差點沒被她玩死。”

    “那挺好啊，我正擔心自己不在身邊，哥哥空虛寂寞無聊，出去幹壞事呢，有人折騰你也挺好。”李半妝很沒良心地說道，這才是哥哥和妹妹平常相處的樣子，剛才那樣甜甜蜜蜜的有點兒戀人的感覺，其實並不經常。

    “李半妝，吃完晚餐，你就可以回學校了。”李路由可不想妹妹還和安南秀站在同一邊，那可怎麼得了，安南秀他還打過屁股，妹妹的屁股可是沒有打過的。

    “哥，不要嘛，李子錯了。”李半妝又膩了過來，貼著李路由的後背，輕輕地磨蹭著。

    李路由受不了她，“快點去喊她吧。”

    “等會吧，剛才她看螞蟻看的挺起勁的。”李半妝看菜還有挺多沒做好，想和哥哥說會悄悄話：“找了女朋友沒？我想有個嫂子了。人家大學都談戀愛的，你怎麼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你哥要錢沒錢，要背景沒背景，還帶個拖油瓶，誰要啊？”李路由說的其實是實話，這個社會就是這麼現實，雖說大學校園是進入社會前的最後一片淨土，實際上這片淨土也淨的有限。

    “我看安南秀就挺好的。她不是失去記憶了嗎？她父母又沒來找她，你就乾脆養著她，當童養媳似的，等她長大了就嫁給你。要不然你要存款沒存款，要房沒房的，在海找個老婆挺難的。”李半妝一副深思熟慮後得出結果的樣子。

    “哦，這倒是個好主意啊，可安南秀比你小啊，你能接受你嫂子還比你小？你不會笑話你哥哥老牛吃嫩草吧。”兄妹倆個總是特別隨便，開玩笑也是習慣了的，背後開安南秀的玩笑，想想小女孩脾氣暴躁又彆扭的樣子，李路由還感覺挺爽的。

    “年紀比我小，這樣我才好欺負她啊，要不然她太厲害了，迷得哥哥團團轉，把我這個妹妹丟到一邊去，不理不睬的了，我豈不是太吃虧了？”李半妝眨了眨眼睛，嘴裡說著玩笑話，神情卻是認認真真的。

    “怎麼會不理你？哥哥可以不娶老婆，也不能不疼李子。”李路由摟了摟她，在她的額頭上親了親。

    “沒關係的，哥哥要是娶不到老婆，李子嫁給你。”李半妝沒有臉紅，很平靜，很自然地說道。

    李路由笑了起來，李子其實並不是個沒心沒肺的傻妞兒，儘管有哥哥悉心的照顧，她卻更多的學會了照顧哥哥，為哥哥著想，不過絕大多數時候當她和他在一塊時，她卻依然有著小女孩式的天真。

    嫁給哥哥，許多的妹妹都有過這樣的念頭吧，這樣的念頭終究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忘卻，即使偶爾想起，也不過覺得是童年裡溫馨動人的記憶。

    李路由的木瓜燉燕窩總算做好了，這是最後一個菜，李路由說到樓上喊安南秀算了，李半妝卻要跑到樓下去喊她，李半妝說這才是主人應該做的。

    李半妝很快就在此上樓了，安南秀跟在她背後，磨磨蹭蹭了許久才走進來，洗洗手擦擦臉之後，依然像以前一樣，端端正正地坐在她習慣的位置上，等著李路由給她盛好米飯送過來。

    “我哥做的菜，還習慣吃嗎，感覺他現在的廚藝進步了許多，都是托你的福。”李半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都是香噴噴的。

    安南秀不理她，接過李路由遞過來的碗，小口地吃著。

    “先喝這個吧，一會再吃飯。飯可以少吃點，這個木管燉燕窩今天都吃完。”李路由給安南秀盛了一碗，又給李半妝盛了一碗。

    安南秀看了看，瞧著李半妝喝了起來，這才開始拿著小勺子小口地喝著。

    兩個人都喝完了一碗，李路由又給她們盛了。

    “哥，你怎麼不吃？”李半妝現李路由都是看著她們吃，自己夾點炒菜吃飯。

    燕窩本來就不多，李路由吃都不夠塞牙縫的，更何況他身強體壯的，也沒有什麼好補的，笑著說道：“男人哪裡有吃木瓜的。”

    “不行，一樣會補充營養。”李半妝怎麼可能自己喝了，哥哥卻不喝，雖然從小到大他都是先保證她吃飽吃好，可是有好東西，李半妝從來都是要分一半給哥哥的，要不然她寧可不吃。

    “就這麼多，你們吃完得了，也沒有了。”李路由給李半妝看湯鍋，就那麼一點，剛剛好四晚。

    “那你吃我的，我喝一碗就可以了。”李半妝把自己的碗推給李路由。

    安南秀擡起頭來，皺起眉頭看李半妝和李路由，這個李半妝怎麼回事？自己用過的碗，而且還是喝過的湯碗，非得讓李路由用，真是噁心。

    “乖，快點喝完，涼了味道就差點。”李路由就是想給李半妝補補，怎麼會去喝。

    “你喝一半，我喝一半。”李半妝只好折了。

    李路由無奈，不大的碗，一口就是一半了。

    李半妝這才滿意，笑眯眯地喝剩下的，然後有些愁地看一臉彆扭的安南秀，這個小女孩做嫂子肯定是不行的，太小了，太嬌氣了，不懂事。

    從小到大都是哥哥在照顧自己，李半妝很早以前就誓了，一定要給他找一個懂得好好照顧人，把哥哥當寶貝一樣的嫂子。

    真是噁心，安南秀不知道李半妝在那裡想什麼，瞧著李半妝毫不在意地用李路由用過的碗，心滿滿的都是煩悶。

    李路由會用她用過的碗嗎？安南秀想知道這個答案，讓她煩悶的就是自己居然想這麼噁心的問題。

    新的一周，繼續各種求。

    李半妝這個名字，是有典故，也有寓意在裡邊的，她並不是一個一開場就讓人喊“萌”的萌妹子，各種賣萌的事情還是交給公主殿下和大小姐好了，李半妝會是個很好的妹妹，也許她不是最討人喜歡的，但是毫無疑問，她……

第四十三章 禮物

    用過晚餐後，安南秀摸了摸感覺飽飽的小肚子，坐在沙上看電視，這個點有個台正在轉播足球賽，安南秀很不明白，一群人傻愣愣地跑來跑去，把一個黑白相間的球踢來踢去有什麼好玩的，更傻的是看臺上的人那樣激動，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好傻。

    所以安南秀球賽當搞笑節目來看。

    李路由收拾碗筷準備洗碗，李半妝推了他一把，“去休息啦，忙了這麼久，在廚房裡出了一身汗，臭死了。”

    “臭死了，我可記得有人抱著就捨不得放開了。”李路由聞了聞，汗味是有，臭味肯定沒有。

    “很久沒見了而已，現在看到你，就討厭了。”李半妝哼了一聲，抱著一大堆碟子碗筷往廚房裡走去。

    李路由去洗澡，洗完澡李半妝還在廚房裡忙碌著，她要將明天的早餐原料準備好，這樣明天一早她就可以迅完成了，對了，海參雞蛋羹怎麼做啊，一會上查。

    安南秀看動畫片，還在冷笑。

    安南秀是李路由見過的唯一一個看個球賽還擺譜的人，明明看的津津有味，居然還時不時地表示不屑。

    “今天晚上你和李子一起睡吧。”安南秀的房間原來是給李子準備的。

    “不。”安南秀去拿了冰棒吃，然後一點機會也沒有地拒絕。

    “剛吃完飯，吃什麼冰棒？”李路由把她的冰棒拿了過來，自己吃了起來。

    安南秀臉紅，剛才的冰棒她已經舔了一下了，李路由真噁心。

    可是剛才餐桌上的問題，安南秀也有答案了，於是她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原來李半妝也沒有什麼特殊的。

    “你真噁心。”安南秀小聲嘟囔著，然後不服氣他的管教：“你為什麼吃？”

    “我身強體壯，你是女孩子，得特別注意點。”李路由的理由也很勉強，不過冰棒這東西，安南秀吃的實在太多了點，飯後再吃確實不好。

    “哼，今天晚上我是不會和你妹妹睡的，你讓她和你一起睡好了。”安南秀是絕不能接受兩個人睡在一起的。

    “算了，今天晚上我睡沙吧。”李路由人高馬大的，沙又不大，睡沙實在不怎麼舒服，更何況沙只要一千多，非常廉價的東西，坐墊是海綿的，他怕自己在上邊睡了個幾天，沙坐墊都得塌下去。

    安南秀覺得沒什麼，她又不是沒有在沙上睡過，只是她那麼點大，海綿沙支撐著她都不會凹進去，李路由就不一樣了。

    “妹妹是一種什麼樣的……”安南秀想說土著來著，可是覺得自己說李路由是土著都沒有關係，要是說他妹妹，他多半會沒有好臉色，會瞪自己，會凶人，有些委屈地退讓了一步，沒有隨心所欲地說話了，“妹妹對你很重要嗎？非得讓你照顧她，她可以自己謀生啊。”

    “妹妹是用在同一個母親孕育的孩子們之的稱呼，和妹妹對應的稱呼有兩個，一個是姐姐，一個是哥哥。我要是女的，就是姐姐。”李路由給從樹上摘下來的公主殿下解釋最簡單，也是她無法理解的家庭關係，“我為什麼是哥哥？哥哥就是為了照顧妹妹，所以早些出生，早點長大，才可以把妹妹照顧好成為哥哥的人。”

    “莫名其妙。”安南秀哼了一聲，又不高興了，“那你為什麼照顧我？”

    “我是你的侍從官啊。”這不是很顯然的事情嗎？

    安南秀站了起來，瞪了李路由一眼，突然從他的手裡把冰棒搶了過來：“不許吃我的冰棒，噁心死了。”

    李路由莫名其妙，不過對於安南秀的不可理喻，他也習以為常了。

    安南秀去洗澡了，李半妝忙完，走了出來，舒舒服服地靠在沙上伸懶腰：“好累啊，幫我揉揉肩膀吧！”

    李半妝這麼懶懶散散地窩在沙上，小肚子都不見有一絲贅肉鼓起來，伸長了腿，格子紋裙擺上揚，露出了在黑色棉襪襯托下格外白皙細嫩的大腿，兩條腿緊緊地繃直併攏著，誰能想到這樣一雙修長而勻稱，看上去不過是惹人眼球的美麗長腿，曾經直接把一個對她有所企圖的少年踢的不能人道？

    李路由想想就覺得挺驕傲的，妹妹這麼做他並不提倡，但是很顯然那是當時她能夠做出的最有利的選擇，並且選擇了讓對方一點後續反擊和狡辯都沒有可能的地方。

    李路由決定從此以後，對女洗手間之類的地方，都心存感激。

    “哥，幫我揉揉。”李半妝拉著他的手撒嬌。

    李路由卻拉了她起來，他知道她沒有這麼容易累，“來，哥送你個禮物。”

    “什麼禮物？”聽說有禮物，李半妝馬上高興地站了起來，從小到大，哥哥送過無數禮物給她，有糖果點心，夾絲帶，布娃娃之類的，在李半妝看來，身邊的所有東西都是哥哥送的禮物。

    李路由拉著她來到自己房間，神神秘秘地從櫃子裡拿出一個牛皮快遞盒子，拆開來是不大一個黑白色相間的盒子，上邊爛蘋果的標記十分顯目。

    “哥，這是你買的？”李半妝驚訝地說道，卻沒有什麼驚喜的神情流露出來。

    “是啊，難道搶的？”

    李半妝卻哭了起來，淚水一線線地流了下來，她又不是不知道這部手機要多少錢，即使學校裡禁止使用手機，但是依然有同學偷偷拿來炫耀。

    這樣一部手機，意味著哥哥要多少辛苦，多少勞累，才能賺到啊，這部手機的市場價得六七千了，相當於一般白領一整個月的薪水了，作為一個普通大學生，這已經是一筆非常難得的大款子了。

    要掐著下課的點，顧不得吃晚餐，急急忙忙地跑到公車站等車，然後上了車，才能在擁擠和充滿汗味的車廂裡就著礦泉水吃上一點餅乾，做完家教回來，還得忙碌著家務，準備著明天的課程，他只是一個正在上學的大男孩，可是他已經挑起了自己和妹妹的生活和未來，已經忙忙碌碌辛辛苦苦地好多年，李半妝看著他一天天地長高，他應該還是稚嫩而不成熟的，可是他已經用他年輕的肩膀，挑起了太多責任，積累了太多辛苦酸楚。

    就是這樣，哥哥一次次地重複這樣的辛苦，才能省下這麼一筆錢，他卻拿來給自己買了手機，去滿足一個小女孩在同學之間炫耀得到的虛榮心。

    李半妝是個正常的女孩子，女孩子們與生俱來的虛榮心她也有，可是和哥哥比起來，那些算什麼？李半妝的眼睛酸酸的，淚水怎麼都壓抑不住，打濕了長長的睫毛，不是感動，只是心疼，心疼死了……

    “哥……”李半妝抱著李路由的肩膀，附在他肩膀上哭了起來，這樣的哥哥，要一個什麼樣的嫂子，李子才捨得把他交給她啊。

    李路由若無其事地拍著她的肩膀，有些明白了她的淚水，心裡暖暖的，別說這次賺錢賺得容易，就是再怎麼辛苦，難道不值得嗎？

    “哥這次賺了不少錢，你沒有看到家裡的傢俱和電器都換了不少嗎？”李路由抓著她的肩膀，扶了她起來，“別傷錯心了，這次哥賺的是很容易的錢。”

    李半妝疑惑地看著他，她根本就沒有想那些傢俱電器是李路由自己掏錢換的，那麼大的冰箱，在賣場裡都是上萬的。

    李路由把和安南秀去表演，然後在安知水那裡買了二手家電的事情和她說了。

    “知道傷錯心，感動錯了吧，我不應該告訴你的，這樣你才會更覺得這個哥哥好得不得了。”李路由笑著，伸出手指來，幫她擦著眼淚。

    哥哥大拇指的指肚子有些粗糙，有薄薄的繭子，磨蹭著她柔嫩的肌膚，暖暖的，李半妝依然很心疼，因為這樣賺的錢並不是經常能夠得來的，要是省點花，就意味著可以減少他以後的辛苦，想想安南秀居然把五萬塊一天就花完，李半妝已經後悔自己那個玩笑似的提議了，要是有個安南秀這樣的嫂子，哥哥賣命都養不起她。

    “手機是在官上買的，比外邊便宜差不多兩千了。”看到李半妝的情緒依然不高，李路由好像做錯事情了似的說明更多的理由請求原諒。

    李半妝想了想，決定不把手機盒子拆開，拿到學校裡去賣掉，因為這種手機行貨非常短缺，絕大多數地方都是要預訂的，價格都還高的離譜。

    哥哥肯定不許的，但是李半妝絕對不可能讓自己安安心心地拿著這樣一個手機，有一個這樣的哥哥，其他人需要什麼樣的虛榮，才能獲得同樣的滿足？她已經遠比旁人有太多驕傲和享受著寵愛的幸福了，還需要這種東西來幹什麼？

    賣掉以後，買手機的錢存起來，賺的錢可以給哥哥買一套很不錯的衣服了，然後買點毛線，給他織一條圍巾，一個帽子，一雙手套，從現在開始趕著課餘時間一點點地做，等到了天冷的時候，差不多就完成了，這樣他再去做家教，即使握著公車上那冰冷的鐵杆，手也不會冷。

    李半妝盤算著，又撲過去緊緊地摟住了李路由的脖子，趴在他的肩膀上，哥哥和妹妹，相依相伴這麼多年，以後她會好好地溫暖著哥哥，一輩子都這樣。

第四十四章 親一下

    天黑黑，龐大的城市像不甘心蟄伏的巨獸，掙扎著散出溢滿天空的光芒，在巨獸漸漸被黑暗吞噬的邊際，只留下零零星星的燈火。

    晚歸的人們回到社區，踏響樓道的燈，敲開生著鏽的防盜門，有喧囂的電視聲，有孩子高喊爸爸回來了的聲音，有沐浴後的妻子擦著濕漉漉的頭，拖鞋踩著地板過來開門的聲音。

    夜落了下來，家的溫馨就在一點點的燈火彌漫出來。

    小小的兩居室裡，正在逐漸長大的兄妹緊緊地抱在一起，在家的涵義，夫妻並非唯一的主要構成。

    李路由拍著妹妹的後背，心裡邊卻在想，長生果能不能給妹妹吃了呢？可是她要是吃了，也像自己一樣突然長高幾釐米，然後變得身強力壯，女生的曲線都變成了肌肉，那可怎麼辦？雖然長生不老更重要，但是要妹妹變成男人婆的樣子，她肯定無法接受。

    再者，也難以向她解釋，安南秀不會願意再多一個人知道她來自天雲神境。

    若是一個人長生，看著妹妹逐漸蒼老，那絕對是比自己即將死去更加痛苦而難以接受的事情，怎麼給她吃呢？還是得找安南秀問清楚，不過得注意方式，安南秀還不知道李路由問她要了長生果是為了給妹妹服用的，瞧著安南秀對妹妹沒什麼好感的態度，他可不想讓安南秀知道。

    “哥，你在想什麼？”李半妝感覺到李路由在那裡出神，輕聲問道。

    “沒什麼……嗯，今天晚上你睡這裡吧，我睡沙。”李路由把長生果的事情暫時放下，“今天晚上還看書嗎？”

    “不看了。”李半妝放開李路由，手指在她的眼角擦了擦，她那長長的眼睫毛上海沾著濕濕潤潤的淚水。

    “那去洗澡，然後早點睡覺。”李路由起身想去給她拿洗澡的衣服和毛經，原來給她準備的那一套讓安南秀用了。

    李半妝拉住他，“張開嘴。”

    李路由不明所以，還是張大了嘴。

    李半妝把自己剛才擦眼淚的手指頭放到了李路由嘴裡，指尖在他的舌頭上磨蹭了一下，有些癢，咯咯笑著拿了出來。

    “幹什麼？”李路由不知道她的意思。

    “什麼味道？”李半妝收斂了笑意。

    “又鹹又苦，手指頭沾什麼了？”

    “那是我的眼淚，這樣你才印象深刻，知道不能讓李子哭了。”李半妝拉著他的手，認認真真地看著他：“明白嗎？”

    “好了，就這一次，我買禮物是想讓你開心的，不是讓你哭的。”妹妹還在為他花這麼多錢買手機而耿耿于懷，李路由心裡邊有些愧疚，他是多麼地想讓妹妹可以和安知水一樣，一點都不拿錢當一回事啊，可以隨心所欲地花錢。

    男人許多時候並不怎麼懂得噓寒問暖，他們最簡單地表達對家人的關懷往往就是讓家人有更多的錢來花，為了這樣的目的，他們付出了許多不為人知的辛酸，然而得到的往往卻是家人的怨怪，責問他們不顧家，對家人太少關懷。

    男人永遠是一種更願意付出的人，只要是為了他所重視的那個人，無怨無悔。

    說不上誰更應該去理解誰，有人說不該，有人覺得自己做的不夠，就像李半妝和李路由。

    李半妝把手機放到自己書包央的位置，即使碰到劃包的小偷，往往也是劃破底部，手機不容易被偷走，然後把李路由趕出去，不讓他為自己準備，換下衣服準備洗澡了。

    一會兒後，三個人都洗完澡，坐在沙上看電視。

    安南秀今天特別漂亮，長長的頭在臉頰兩側垂下了兩縷，還別著小蘭花夾，更多的長垂在後背，隨著從陽臺上吹進來的夜風擺動著。

    小女孩穿著銀色的吊帶睡衣，包裹著玲瓏小巧的身段，睡衣的下擺有華麗別致的黑色蕾絲邊，讓她那雙細細的小腿多了一份誘人的風情，她習慣把裙子撩起來，這樣就不會把裙子壓出褶皺，這是因為這樣的緣故，她不安分地挪換姿勢時，總是會掀起裙子，然後露出她那並不豐潤，但依然有著少女溫純細膩感覺的大腿根兒肌膚，還有一點兒從黑色桃子邊小內褲裡露出來的小屁股。

    安南秀在看老版本的《還珠格格》，這部以小燕子賣弄成語為笑點的電視劇，顯然出了安南秀現在的理解能力，她不覺得有什麼好笑的，也從來不笑，但她就是要看，然後問李路由那些成語是什麼意思。

    安南秀就是這樣看電視的，讓李路由和李半妝看一點也不感興趣的電視劇，還要給她解說。

    趁著安南秀沒有問題的時候，李半妝悄悄在李路由耳旁說道：“哥，安南秀挺漂亮的，我敢保證，再過兩三年，她就會變成我們從來沒有見過的大美人，比所有人都好看。”

    “真的？”李路由表示懷疑，然後以更低的聲音說道：“我一直覺得李子才是。”

    李半妝甜甜的笑，心裡邊高興極了，舒舒服服地挪了挪身子，拉開哥哥強壯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然後擠到他咯吱窩下邊靠著。

    李路由不自然地伸直了一下身體，讓自己和她的接觸更寬鬆一點，不至於讓她那格外飽滿的胸部壓迫著他的胸膛。

    李半妝穿著李路由的長T恤當睡衣，露出兩條勻稱修長的美腿，那已經是十分標準的可以在雜誌和看板上當模特的形狀了，因為圃高嚴肅傳統而傾向保守的校風，高生是絕不可能穿著長過膝蓋的各種顏色的絲襪的，但是不需要女人第二層肌膚的點綴，李半妝的腿依然比她的胸部和臉蛋更吸引路人的目光。

    李路由感覺到她沒有穿內衣，雖然覺得妹妹已經是大女孩了，要注意一點了，但是也沒有刻意去說，畢竟年紀都大了，不能再把她當小女孩一樣，什麼都要他手把手地去教了，什麼都去教育她一下，他又不是小學生班長。

    想起安知水，李路由便笑了起來。

    “安南秀就像個特別可愛的洋娃娃，真想抱在懷裡狠狠地親幾下，可惜啊，她肯定不讓。”李半妝在哪裡偷看安南秀，比起下午看到她的時候略顯平淡的衣飾，現在的安南秀用那小巧卻絕對精緻昂貴的夾，點綴出了一份宮廷式的奢侈優雅出來，公主味十足。

    “你千萬別那麼幹，否則你會死的很慘。”李路由以告誡李子過馬路要注意紅綠燈還嚴肅的口吻說道。

    李路由自己能扛得住安南秀的閃電，但他也很清楚她隨手放出來的閃電威力到底有多強，李子絕對不比冰箱更加堅固抗爆。

    李半妝突然身體一緊，拉開李路由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坐直了身體，那雙清澈而單純的眼眸子裡裝滿了多疑的神采，仿佛一下子就變成了結婚後對丈夫無比敏感並且偵察力強的妻子似的。

    “幹什麼？”女孩子都是這樣，盯著你，然後讓你猜她們為什麼這樣。

    “你是不是試過了？”李半妝瞪大了眼睛。

    李路由表示很傷心，妹妹居然懷疑自己是變態，會去猥褻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然後還因此被十四歲的小女孩修理的很慘，那不是和楊景新一個德行了，太影響形象了。

    “我錯了嘛，不該懷疑哥哥的，要不我親你一下當補償吧。”看到李路由在那裡裝出傷心欲絕的樣子，李半妝咯咯笑著，其實她也知道哥哥不會那麼做，安南秀太小了一點，比較起來，還是李子更有魅力才對。

    “不要了，一點誠意都沒有，當還是小時候啊，我幫你做作業，然後你親親我，我就得辛苦老長時間了。”李子從小就特別會找哥哥撒嬌，李路由又是個特別吃軟不吃硬的人，屢屢招，經常他在那裡幫李子做作業，她就在旁邊吃棒棒糖，吃一會就親親李路由，讓他的臉頰都黏糊糊的。

    “很久沒親了嘛。”李半妝坐起來一點，方便自己摟著李路由的脖子，眨了眨眼睛，臉頰兒上有些紅暈，“現在不一樣了。”

    李半妝這樣的姿勢，整個人都壓到他懷裡似的，粉顫顫，嬌嫩嫩的少女豐滿只隔著兩層衣衫壓迫著李路由，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你也知道現在不一樣了啊。”李路由伸出手指頭用力地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他可是知道妹妹絕不是乖乖女，古靈精怪的很，因為家庭環境的影響，骨子裡還有些離經叛道，他不能跟著她胡鬧。

    “痛死我了，壞傢夥。”李半妝放開了李路由，擡起小拳頭就砸李路由的胸膛。

    “好好看電視吧，安南秀對我們影響她看電視有意見了。”李路由小聲地說道。

    “不看了，我要睡覺去了。”李半妝伸了個懶腰，眼睫毛一眨一眨地收斂著眼眸子，看起來有些迷迷糊糊的。

    李半妝站了起來，走到安南秀身前，低頭看了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終於忍住了衝動，去洗臉刷牙睡覺了。

第四十五章 很隨便的人

    安南秀努力地盯著電視，好像《還珠格格》能夠完全吸引她的注意力，成為這個土著世界唯一獲得她認可的影視藝術作品似的。

    等著穿了長T恤，晃著兩條有著炫目白玉光澤似的長腿的李半妝終於進了李路由的房間，安南秀的肩膀不經意地放下來一點，整個人看上去就輕鬆了許久。

    她已經保持著這個姿勢忍耐了很久，終於走了，安南秀那種不自在的感覺緩和了許多，她覺得這個屋子裡最好是只能有她和李路由。

    當然，如果不是需要有人照顧，才不需要李路由，公主殿下一個人住就可以了。

    “你還要看多久？”李路由只能睡沙，安南秀要看電視，他就睡不著，而且想看書都不行，旁邊的《註冊會計師財務管理》就沒有翻動，因為安南秀還要問他成語。

    “不知道。”安南秀很大聲地說道。

    李路由坐起來拿著安南秀丟在沙角落的手機，李路由幫她越獄了，裝了不少軟體，可是很顯然她都用不上，花了六七千塊買的手機，她現在沒有用來打過一個電話，過一條短信，只有一次李路由看到手機的閃光燈亮了一下。

    安南秀是對著他拍的，李路由問她看一下照片拍的怎麼樣，安南秀卻堅決不承認她偷*拍了李路由。

    她不知道拍照時閃光燈才會亮。

    看到李路由拿自己的手機，安南秀原本端端正正地坐在貴妃位上，馬上爬了起來，跑過來。

    “小心……”李路由心疼自己的沙，她是沒有多重，可是這樣踩的話，沙也折騰不住啊。

    “你拿我的手機幹什麼？”安南秀很緊張地來搶，李路由藏在背後不給她。

    “我幫你下個成語字典，這樣你就可以自己查了。”李路由不知道她的手機裡有什麼秘密，也可能根本沒有，誰知道安南秀會不會把旁人無所謂的事情當成不可冒犯的底線？

    “不要。”安南秀很堅決地拒絕了。

    李路由無奈，把手機還給了她。

    “你說是自己查字典方便，還是問你更簡單？”安南秀對李路由表示了鄙視。

    “當然是問我更簡單。”李路由也哼哼了，果然是公主殿下的思維方式，根本不需要考慮別人。

    “那我要字典幹什麼？笨蛋。”安南秀很得意地說道。

    李路由就陪著安南秀看《還珠格格》，順便複習成語。

    很快安南秀就看到了小燕子和永琪不是兄妹，永琪很高興，欣喜若狂，裡邊有些想要交-配的意思。

    “你想和李半妝生小孩子嗎？”安南秀問道。

    “不想，兄妹在法律上，道德上，各種法律意義和社會意義上都是不允許結合的，更不可能生小孩子，因為根據生物學來判斷，兄妹生下的孩子基因不良，不利於繁衍後代。”

    李路由先是跳了起來，要是別人這麼問他，開他和妹妹這樣惡劣的玩笑，他一整就暴走了，可是他懶得和安南秀計較，她一個天雲神境這樣古怪世界的人，一個樹上摘下來的女孩子，她的話裡邊並沒有任何不尊重，猥褻或者侮辱的意思在裡邊，就像她居然因為李路由摸了她的胸部就要他喊媽媽一樣。

    李路由的喜好厭惡標準往往是根據對方是否有噁心，而往往不在乎事情本身，好心辦了壞事會生氣，但是可以理解可以原諒，但是壞心辦了好事，李路由一邊享受好事帶來的好處，一邊照樣會記仇。

    “你的意思是，你和李半妝如果生小孩子，居然會觸犯法律？”安南秀很驚奇地表示不可理喻，搖頭歎息道：“這得多麼白癡的人才會制定這樣的法律啊，既然你們的傳承就是靠男人和女人結合，制定這樣的法律，不就是造成了種族滅絕的隱患嗎？”

    “你才是白癡。兄妹不許，又不是所有的男人和女人都不許生孩子，這個世界上單純地男人和女人這種關係，遠遠比兄妹要多的多，我們土著世界的種族滅絕，不用你來高屋建瓴地指導工作。”李路由見她居然地圖炮全世界了，馬上針鋒相對地反抗。

    “你敢罵我！”安南秀沒有坐在貴妃位了，跪坐在剛才李半妝的位置，憤憤地瞪著李路由，不過她心裡邊並不如她表現的這麼生氣。

    李路由和李半妝是兄妹，這是大前提。

    無可更改的事實。

    李路由不願意觸犯法律，社會倫理道德這些東西。

    所以得出結論，李路由和李半妝不會生小孩子。

    也就是說李路由和李半妝不會互相喜歡，男孩子和女孩子的那種，兩個人的關係只是兄妹。

    兄妹這種關係，其實是不如男女夫妻關係重要的。

    因為兄妹不能繁衍後代，而男女夫妻關係可以，所以後者更重要。

    所以，將來會有人會比李半妝對於李加重要。

    當然，這個對李加重要的人是誰，安南秀是一點也不會在意的。

    安南秀的邏輯推理能力還是很強大的，想想自己居然也是可以生小孩子的女孩子了，安南秀有些臉紅心熱的厲害。

    她努力地憤怒著，這樣就可以掩飾住了。

    “好，我道歉，對不起。”李路由不和小女孩一般見識，在她面前再強硬，再保持男人的尊嚴，那也說明不了什麼，毫無意義。

    真惹火了他，抱起來就打屁股是了，李路由心裡邊有一種很爽的優越感，打過公主的屁股啊，還是一個好像非常強大的皇室的長公主，要繼承皇位的那種。

    李路由道歉了，安南秀也不好說什麼了，她覺得李路由還是比別的土著要強多了，她在社區見過一些小男孩，生了什麼衝突都不肯認錯，然後雙方就會扭打起來，可是他們見著了安南秀，臉紅的一句話也不敢說。

    “不和你計較。現在我都變成一個很隨便的人了，和你們一樣，沒有什麼區別了。”安南秀想了想，很是有些憂鬱。

    要地球人都會放閃電，拿冰棒當貨幣流通，李路由翻著他的《財務管理》，想像那樣一個亂糟糟的世界。

    《還珠格格》沒完沒了的放，原本精力旺盛的李路由都有些昏昏欲睡了，只覺得安南秀已經很久沒有問他成語的意思了，揉了揉眼睛，低頭去看她，居然窩在自己身邊睡著了。

    安南秀抱著個大靠枕，縮著身子，腳上還蹬著毛毛蟲的拖鞋，就躺在那裡睡的很香甜的樣子，長長的睫毛合攏來，那麼一張臉頰就愈顯得像是櫥櫃裡精緻的過份的瓷娃娃了。

    女孩子都是喜歡這樣漂亮而可愛的東西，李半妝瞧著了就想親一親安南秀，要不是知道安南秀的暴躁脾氣和彆扭傲慢，李路由也想親一親。

    “又是沒有洗臉就睡著了。”這是第二次了。

    安南秀的眼皮子動了動，然後又哼哼了一下，換個姿勢，鬆開了大抱枕，平躺在那裡的樣子倒是好像非常方便李路由抱了她起來。

    她要是側著躺在那裡，李路由抱她的時候，肯定容易把人弄醒，動作那麼大，她是醒來還是不醒來呢？

    李路由幫她把拖鞋丟掉，小腳兒上穿著一雙白白的，小小的棉襪，李路由握住她纖細的足跟，溫溫潤潤的感覺，脫去了襪子。

    小小的腳，定然不是什麼三寸金蓮那樣人工包裹出來的噁心模樣，不大的一點兒，放在手心裡剛剛握著，難道真的有古代可以在人手心裡跳舞的女子？

    李路由握著有些出神，小女孩的腳都透著一種奶香味，那一粒粒的腳趾頭好像很好吃的奶糖似的。

    安南秀不舒服地踢了踢腳，腳被他握著有些癢癢的了。

    李路由連忙放開，有些心虛地看了看房間門，要是被李子看到他握著安南秀的小腳出神，肯定會罵他變態。

    李路由跑到浴室裡去，拿了毛巾沾了熱水，扭幹，給安南秀擦了擦臉。

    安南秀居然還沒有醒來，李路由搖了搖頭，果然是一睡覺就和小豬似的了，把毛巾放回去，然後像上次一樣把她橫抱起來。

    安南秀挪了挪身子，動作比較大，鼻子裡有嬌嬌膩膩的哼哼聲，伸出手臂就摟住了李路由的脖子，腦袋枕在了他的胸前。

    李路由把她放到床上，剛想去扳開她的手，安南秀的手卻很用力，讓他都沒有辦法離開了。

    這時候安南秀睜了睜眼睛，打了個哈欠，很不耐煩地看著李路由，睡覺被弄醒的人都是這個樣子。

    “你在沙上睡著了。”李路由說道。

    “剛才你摸了我的腳。”安南秀東張西望，小聲地說道，還是忍不住說了。

    “你剛才沒睡覺？”李路由臉紅，很難堪，畢竟他當時握著安南秀的腳出神，好像時間不短，反正不像是無意的了。

    “我很累了，不想自己爬床上去。誰知道你居然做出了這種事情，我要懲罰你。”安南秀理直氣壯地說道，是李路由自己要抱她到床上來的，又不是她讓他這麼做的。

    “我……”李路由真的很尷尬而且臉熱，要是其他女孩子最多有點流氓，不過他也只會這樣照顧親近的女孩子，既然都是很親近的關係了，這樣一點兒的小事情，也沒有誰會真正可以計較，但安南秀就不同了，她太小了，李路由自己過意不去。

    “好吧，你懲罰吧，要不我們明天再懲罰吧，今天太晚了，明早我讓你到院子裡去電一下。”李路由知錯認罰。

    “嗯……這樣吧，要是以後李半妝在沙上睡著了，你不許抱她，喊她起來自己上床睡覺。”安南秀想了想，這個算是懲罰嗎？當然算，李路由最喜歡和他的妹妹膩膩歪歪親親熱熱的，安南秀就是不許，一定會讓他很不高興。

    “你以為誰都像你啊，李子一直很乖的，準點自己上床睡覺。”李路由跟不上她的思路，懲罰他，怎麼就扯上李子了。

    “那算了吧，你出去吧，我要睡覺了。”安南秀不耐煩地催促著他。

    安南秀怎麼這麼好說話了？李路由十分奇怪，不過他當然不會多嘴，帶上門出去了，暗叫僥倖，輕鬆過關了。

    安南秀爬了起來，鎖上門，哼哼著鑽進被窩裡，把腦袋都埋了起來，妹妹很了不起嗎？李路由的公主抱，只屬於真正的公主。

    夜了，做夢了，安南秀覺得腳兒癢癢，李路由好壞，不許摸我，會生小孩子的，安南秀嘟囔著，小女孩第一次會做奇怪的夢了。

第四十六章 鑽被窩

   半夜三更，李路由房門底下的縫隙裡透著光，依然安安靜靜地。

    手機嗡嗡作響地震動著，動靜格外的引人注意。

    李路由半睡半醒間接了電話，那邊卻沒有了說話的聲音。

    “再和我玩姿勢不對，起床重睡的惡作劇，等放完假我就讓你們以後永遠保持同一個姿勢，不需要起床重睡了。”

    李路由打著哈欠威脅，在他剛剛搬出來的時候，孫彥青最喜歡玩這個，半夜打電話過來騷擾，企圖用這種低劣的手段逼李路由搬回寢室。

    “李路由……是我……”

    聲音有些怯怯弱弱的，透著點不好意思的味道。

    “誰？”

    李路由一時間沒有想起來。

    “安知水。”

    “哦……”李路由隨口應了一聲，然後來精神了，坐直了身體：“班長？”

    李路由沒有想到安知水會半夜三更打電話給他，看了看時間，一點多了。

    “嗯，你睡了嗎？”安知水明知故問，她也不知道自己給李路由打電話有什麼事情。

    “有什麼事情嗎？”李路由沒有回答，安知水沒事不可能給他打電話，更何況還是半夜三更的，所以想抓緊時間。

    “沒有，我在不丹玩……”

    “哦，什麼時候回來？記得給同學們帶禮物啊。”李路由躺了下來，閉著眼睛和安知水打電話。

    “好吧，帶什麼啊？”安知水顯然沒有想過，她還不懂得收買人心，如果是一般人，給全班同學帶禮物這種事情有些太誇張，可是安知水這種經濟實力，算不得什麼，小小的花費一點用於改善人際關係完全是值得的，但是她不會自己去想到這些。

    “隨便吧，什麼特產，手工藝品，小東西，有特色就行了，普普通通的東西，太貴了的就沒有必要……就是那些幾塊錢，十幾塊錢的東西。”李路由給她建議。

    “你想要什麼禮物？”頓了一頓，安知水猶猶豫豫地問他。

    “嗯……我想想啊，你和雪豹的合影怎麼樣？”安南秀的macpRo就是默認的雪豹壁紙，李路由覺得特好看。

    “啊！”安知水覺得李路由的要求好過份，“我要是被雪豹吃了怎麼辦？”

    “你就先告訴雪豹，說自己是臭的，不好吃。”

    “你才是臭的，臭李路由！”安知水都沒有現自己的語氣裡有些嬌嗔的意味。

    “那你和雪山的合影吧，是珠穆朗瑪峰嗎？”李路由只聽得她在罵自己，畢竟是國際長途，不要指望聯通在這方面處理的多好，語氣什麼的是比較難分辨的。

    不丹是個旅遊的好地方，但並不是個特吸引人關注的國家，作為國這種龐然大物國家的人民，李路由對於不丹沒有存在感是很正常的，珠穆朗瑪峰不小，在尼泊爾境內，在不丹說不定也能看到。

    “不知道啊。”安知水也不清楚，“我們要去的虎穴寺是在珠穆拉裡山，比珠穆朗瑪峰的海拔低一些……你要我和雪山的合影幹嘛啊？”

    居然問自己要相片，安知水貼著電話的臉頰有些熱熱的，還好他看不見，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正常一點。

    “看看風景，看看你拍照的時候是很開心呢，還是很不開心，我就知道不丹好不好玩了。”李路由覺得安知水和大雪山應該是很搭配的，都是常人可望不可即的。

    “那好吧，我在酒店，梁朝偉和劉嘉玲結婚住的那個。我睡不著……翻電話本，我怕打給別人會生氣，就打給你了。”安知水覺得有必要說明一下自己打電話的原因，是沒有別的意思的。

    “我在你心裡邊果然是個好人啊，怕別人生氣，就不怕我生氣了。好人真是沒法做。”李路由埋怨著。

    安知水在那邊捂著嘴笑了好一會，感覺到了自己心裡邊李路由真的是有些不同的，是因為像他所說的，他是個好人吧。

    其實安知水也不確定李路由算不算真正的好人，因為他都會偷偷地看她的腳，但他肯定不是壞人，安知水覺得他最主要的是待人相處很好，脾氣和性格都很好，又不是濫好人。

    “國慶日你出去玩嗎？”過了一陣，聽著電話那邊靜悄悄的，安知水又問他，她覺得自己和李路由的關係還沒有到格外要好的朋友的階段，打電話的時候如果話題斷，就會感到尷尬和不自然。

    “我妹妹放假了，明天我要帶她回老家看看，其實還是幹活，打掃衛生。”李路由沒有安知水那麼好命，國慶放假都可以出國玩。

    “要幫忙嗎？家裡請了傭人的，國慶日我們不在家，她也沒有事情做。”安知水覺得樂於助人是不需要很多理由的，更何況她覺得李路由國慶日還要幹活，挺可憐的。

    “謝謝，不過還是算了。你家傭人也要放假啊，你不能剝奪人家的正常假期啊，否則小心人家多問你要加班費，還控告你是黑心老闆。”安知水肯定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估計家務活根本沒有幹過，李路由看了看自己的小房子，還是租來的，心裡鬱鬱的。

    安知水笑了笑，覺得李路由情緒有些不高，打算掛電話了。

    “你怎麼想去不丹了？”李路由這時候其實完全清醒過來了，見她也睡不著，打算和她多聊一會。

    “我和我爸一起來的，他有個朋友是不丹的土皇帝……這個朋友是我爸小時候就認識了的朋友。”安知水補充一下，這個意思就是說不是生意上的朋友，所以她爸爸朋友很有錢和她爸爸有沒有錢是沒有直接聯繫的，“他的那個朋友比不丹真正的皇帝還有錢，有個上萬人的大工廠在這裡，我爸覺得來這裡玩會挺安全的，我們就來了。”

    “比不丹皇帝還有錢啊，真厲害。”李路由嘖嘖感歎，不丹再小，也是個國家啊，上萬人的工廠，那事業肯定小不了。

    “其實也不算什麼，不丹的國內生產總值才十來億美金。”安知水不經意地說道，“不過他的工廠在不丹很厲害，因為不丹總共才七十萬人。”

    那確實是不丹的土皇帝了，一個國家七十分之一的人為他打工，不丹又不像國這樣漸漸地以一家三口為主了，這麼算下來他對不丹至少十分之一以上的家庭有直接影響力了，更不用說依附他工廠做生意的其他人了。

    十來億美金居然不算什麼，安知水顯然沒有想到她以為很正常的評價，讓她的身家在李路由心又拔高了一個層次，李路由才不會像她想的那樣傻傻地以為他爸的朋友這麼有錢，並不代表著他爸也這麼有錢。小時候的朋友確實有感情很不錯的，但是最現實的卻是大家必須還是有相近的層次和交往圈子，才有可能繼續親密下去，否則遲早會疏遠甚至不相往來。

    這對於李路由來說是不需要多解釋的問題，但是安知水顯然不懂。

    國內有沒有什麼姓安的大富豪啊，要不要上查一下？李路由還是打住了這個念頭，日後如果和安知水接觸的更多了，遲早會知道，她現在不想說，自己倒是不必要刻意去打聽人家家境，那樣感覺很不好。

    安知水開始和李路由說在不丹的趣聞，什麼不丹的治安非常好啦，有個陪同的工作人員錢包掉了，都走過了半裡地了，那工作人員回去撿，有個僧侶在錢包周圍畫了個圈就沒有人去撿了，等著他自己回去拿，還有什麼不丹999年才有電視，然後原來的香格里拉開始被外界汙染了，現在的犯罪率相比以前還是要高了許多，還有她不願意去不丹的居民區，因為他們居然在自己的房子上畫上很大很大的流氓的畫。

    李路由不知道流氓的畫會是怎麼樣的，不過他隱約猜到可能是什麼生殖崇拜的圖形了。

    聊著聊著，李路由才知道安知水不止理論指導工作和批評教育工作做的好，煲電話粥也很厲害，絕大多數時間都是他在聽，她在不停地說，聊著聊著，他都已經睡著了，好一會安知水才覺，然後偷偷地掛斷了電話。

    李路由再睡覺就比較沈了，但是當晨光落滿了天空，開始溢進房間裡時，他還是迷迷糊糊地睜了睜眼睛，然後就感覺被子被掀開，一個溫溫熱熱的身子往他的被窩裡鑽。

    “李子，這麼大了，不許鑽被窩了。”李路由閉著眼睛，含含糊糊地說道，然後就感覺自己的手臂被拉開，清淡好聞的絲香味充滿了鼻腔，他的手臂就成了枕頭。

    李子小時候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和李路由睡一個被窩的，當李路由漸漸長大了，不可抑制地像其他小男孩一樣迷茫于男女區別，並且對異性產生一些好奇的時候，他就和李子分開睡覺了，只是李子一如既往地要和哥哥一起洗澡，一起睡覺，李路由終究習以為常沒有怎麼在意了，依然很隨意地和妹妹親密著，直到她自己知道害羞了，自己一個人乖乖洗澡睡覺。

    不過兩兄妹相依為命，終究只有哥哥才是妹妹最後的依靠，最值得信任的人，安全感也來自于哥哥，李子很多時候感覺傷心了，覺得自己可憐了，又或者是天黑黑地害怕打雷閃電，看了鬼故事什麼的時候，依然會跑到李路由懷裡去尋求安慰，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她不像別的孩子那樣，可以隨時找爸爸媽媽撒嬌，讓爸爸媽媽在床邊保護著。

    她只有哥哥。

第四十七章 枕頭和熱水袋

李路由的房門打開了，客廳裡的光線一下子強了許多。
他習慣拉開窗戶睡覺，這樣早晨感覺到天光就會醒來，不至於耽誤晨讀和其他事情。
李半妝也是這樣，因為窗戶玻璃時磨砂的，也不用擔心女孩子在裡邊時容易被不知道藏在哪裡的偷窺狂看見。
她跑到客廳裡，掀開李路由的被窩就鑽了進去。
薄薄的被子，暮秋十分微涼的晨間，讓溫溫的被窩成為十分吸引人的地方，李半妝伸了個懶腰，舒舒服服地“嗯……”了兩聲，然後感歎：“世界上最好的枕頭，就是哥哥的胳膊啦！”
李路由難得沒有打算在節假日抓緊機會玩遊戲，要好好睡幾天懶覺，卻被李半妝將他的美夢攪碎。
李路由打著哈欠，昨天晚上不知道和安知水聊到什麼時候，現在看時間肯定六點不到，又被李半妝鬧了醒來。
“嗯，世界上最好的熱水袋，就是溫溫暖暖的李子……”李路由跟著感歎了一句：“可你現在十六歲了，而且現在又不是冬天，快給我出去！”
李半妝哪裡會聽他的，說著小時候的對話，咯咯笑著，拉著他的手枕在臉頰下，輕輕地磨蹭著。
李路由不管她了，不再側著身子，平躺著閉著眼睛，“不出去就乖乖的別動，讓我再睡會。”
“好啊，等會做了早餐再喊你起床。”李半妝挪了挪身體，又過去了一點。
李路由只好再往裡邊擠擠，他是個正常的男人，這也只是正常的避開，並不是起了什麼念頭，妹妹畢竟是妹妹，哪裡會真的讓自己變成禽獸，他沒有那些想法，偶爾也會感歎妹妹真的長大了，卻是和許多當父親的看著女兒的成長沒有什麼區別。
妹妹總是喜歡黏糊著他，他並不怎麼介意，即使時不時地告訴她她不小了，但她做出一些過份親密的舉止時，他也不會義正言辭地怎樣拒絕，因為他知道妹妹只是喜歡和哥哥親近而已，和男女間的事情沒有關係。

    單純的就是哥哥和妹妹的關係，也許旁人不會理解，覺得兄妹間這樣黏乎不合適，但是作為兩個相依為命的孩子，一點點地長大，那份感情本就比一般兄妹要更加濃厚深重許多，有著一種相濡以沫的溫情在裡邊，卻是那些正常家庭的兄弟姐妹間無法產生的。

    “怎麼還在啊？”晨間被驚醒，作為精力旺盛的年輕人，終究難以再入睡，李路由躺了一會，見她沒有一點動靜，側過頭來看她。

    李半妝正擡著頭，像一隻在父親懷裡東張西望的小獸，正瞪著圓亮亮的眼睛看他。

    “幹嘛？”李路由低下頭，親了親她的額頭。

    “哥，昨天晚上我在廚房裡，聽著你和安南秀說話了。”李半妝甜甜地笑著。

    “哦，她說什麼了？別在意，她總是有一些驚人之語，正常人都是無法理解的。”李路由說道。

    “我聽見哥哥說，哥哥就是為了照顧妹妹，所以早些出生，早點長大，才可以把妹妹照顧好成為哥哥的人。”

    李半妝擡頭看他，手指頭無意義地在他的胸口畫著圈，大大的眼眸子裡濕濕潤潤的，滿是幸福和濃濃的歡喜。

    “感動的哭了？”李路由笑了起來，很隨意的樣子，他本來就是這麼認為的。

    李半妝重重地點頭，又問他：“那妹妹為了什麼而出生的呢？”

    “那要你才知道。”李路由從來沒有想過要妹妹為自己做些什麼，沒有想過要她回報，當哥哥的，要是計較那些，李子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敬他愛他，這本身就是一種無法衡量的，讓人心滿意足的收穫。

    “以後你也會知道的。”李半妝拉起被子，將兩個人的腦袋都蓋住了，“哥，昨天晚上我想了想，我覺得安南秀肯定喜歡上你了。”

    李路由又把被子掀開，直接坐了起來，反正也睡不著了。

    “她這麼早絕對起不來，一般都是我做好早餐，她才會準時出現在餐桌前……所以你趁她不知道的時候胡說八道沒關係，但是被她聽見了，我都救不了你……不會，你多半沒事，你說她喜歡我，倒楣的肯定是我。”李路由猜測安南秀的反應，疑神疑鬼的樣子。

    “你真怕了她啊？”李半妝也坐了起來，很是驚奇，哥哥是個好人，但不像絕大多數好人那樣膽小怕事，他是標準的吃軟不吃硬，要不然自己撒嬌怎麼那麼有用？誰要想和較勁，那肯定討不著好，可是看哥哥和安南秀相處，安南秀好像穩穩壓他一頭啊，怎麼回事？

    “沒法說。”李路由知道妹妹很清楚自己的性格，自己現在的表現肯定讓她懷疑，連忙說道：“她才十四歲……”

    十四歲啊，昨天晚上居然摸著安南秀的小腳兒神思不屬，李路由有些臉熱，接著編：“她又是無家可歸的小孩子，我哪裡會和她計較這麼多。”

    李半妝不信，不過重點不是這個，李半妝又把話題繞了回來：“我真的覺得她有些喜歡你，要不然她幹嘛敵視我？”

    “因為她敵視你，所以你得出她喜歡我的結論？”李路由有些理解不能。

    “吃醋啊，哥哥最疼的是李子。”李半妝挽著李路由的胳膊很是得意。

    “她要是喜歡我，那她就不會敵視你，你可是我妹妹，你見過有想嫁人的小媳婦未過門，先和小姑子搞對立的嗎？”李路由很驚奇，安南秀和李半妝居然有些共同點，一個認為哥哥和妹妹可以生小孩子，一個忘記了哥哥和妹妹好是理所當然的，不在女孩子吃醋警惕的範圍裡的。

    李半妝想了想，也是哦，不過安南秀可說不定，畢竟她才那麼點大，也不像有心機的人，所以當然不可能來討好自己了。

    “這樣也好，昨天我想了想，安南秀大手大腳的，很難養哦。最好找一個家裡有錢的，這樣的話，哥哥你就不用辛苦了。”李半妝很現實地想。

    “你是瞧定了你哥哥沒出息是吧？難道哥以後不能成為大富翁？”李路由很不高興地說道。

    “我是想讓你少奮鬥二十年。”李半妝撅著嘴，偏著頭枕在他的肩膀上。

    “呵呵，誰都想的好啊，你想少奮鬥二十年，人家也想門當戶對，你哥哥我要錢沒錢，要房沒房，要車沒車，配不上人家啊。”李路由卻是想起了安知水，他沒有動過這些念頭，只是覺得這就是現實，窮小子和富家千金的故事，比灰姑娘和王子更加不靠譜。

    “配不上我哥的，滿世界都是，我哥配不上的，一個都沒有。”李半妝不服氣地說道，她梗著脖子，很倔強的樣子，很顯然她對自己的話堅信不疑。

    李路由笑了起來，“我也是這麼想李子的。”

    “哥……”李半妝可以這麼為哥哥驕傲，可是哥哥誇獎自己的時候，卻有些臉紅紅，嬌嗔著撲了過來，少女柔嫩的雙臂挽住了他的脖子，眼眸子一眨一眨地，拿著自己的鼻子輕輕地磨蹭著他的鼻子，“我們兩個互相吹捧，好不要臉哦。”

    “你也知道啊，快點去做早餐吧。”晨光落滿了房間，已經隱約可以聽到廣播體操的聲音了，李路由催促著她，再過一會，安南秀就有可能起床了，小女孩吃冰棒太多，憋不住尿尿，說不定會早起。

    讓安南秀看到自己和李子膩在一起，誰知道她又會說出什麼糟糕的話來？李路由還好，已經習慣了，可是李半妝肯定受不了。

    李半妝盤腿坐在沙上，伸直了雙腿，又張開雙臂做了個舒展身體的動作，鼓鼓的胸部一顫顫的，讓整個襯衫都跟著搖晃起來了，她沒有穿內衣，但是d罩杯的女孩有個好處，就是平常小點點不會因為沒有穿內衣而太明顯，她雙手背在腦後，搖了搖身體，然後才準備站起來，就看到了安南秀的房門已經打開了，正用一種不屑的眼神盯著李半妝的胸部。

    李半妝也看了看安南秀的胸部，然後安南秀就覺得受到了挑釁和侮辱，怒氣衝衝地跑去上廁所，然後準備回來在氣勢上壓倒李半妝，誰知道她已經去做早餐了。

    “今天我要去郊外老家，你去不去？”李路由洗臉刷牙完畢，看到安南秀正在那裡低頭生氣的樣子，小女孩總是這樣，不知道她因為什麼事情高興，也不知道她整天為一些什麼無奈無所謂無法理解的事情生氣。

    安南秀擡起頭來，看了下李路由，然後不生氣了，但是有些臉紅，慌慌張張地避開他的眼神。

    李路由暗叫糟糕，難道還是因為昨天自己摸了她的腳？她要還是計較的話，李路由也挺尷尬，沒有辦法像平常一樣自然。

    “李半妝去不去？”安南秀小聲地問道。

    “當然去了，我們在那裡長大的。”

    “那我也要去。”安南秀突然提高聲音說道。

    李路由納悶了，安南秀雖然對人都是這樣冷淡，傲慢還有些沒禮貌，但並不刻意針對誰，對誰都一樣，可剛才安南秀這番話，就是明顯針對李半妝了。

    為什麼啊？李路由無法理解，他覺得自己的妹妹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載的，可是安南秀不這麼想。

第四十八章 生命樹

    吃完早餐，稍稍休息了一下，三個人就準備動身了。

    李路由直接穿了舊球衣和一雙有些破舊的籃球鞋，就像個整日廝混大街小巷的街頭籃球手，李半妝畢竟是女孩子，即使要幹活穿舊衣服，她也只是帶了舊衣服過去，身上依然穿的漂漂亮亮的。

    安南秀看了看李路由，又看了看李半妝，然後細聲細氣地問李路由：“我要換衣服嗎？”

    李路由聽著她那好像有些刻意壓抑著的聲音，聽慣了她頤指氣使，充滿著壓迫感和公主味的語氣，李路由有些不適應，好像她是個能隨隨便便聽人安排似的小女孩。

    李路由感覺不對勁，謹慎地說道：“不用，你給我們指導工作。”

    安南秀點了點頭，她當然會指導工作，以前侍女們打掃寢宮，她都是先讓她們按照固定程式重複三遍再去檢查，這種事情根本不用多想，讓她們多做幾遍總是要乾淨一點的。

    先坐地鐵，然後步行到汽車站，再坐公車到郊外。

    大城市的郊區依然密密麻麻地佈滿了各種大大小小的廠房，但是天空和氣息終究要乾淨許多，遠處的天空有了清澈的湛藍色。

    下了車，安南秀擡起頭，遠遠地看著那片藍色的天空，“我以為地球的天空都是灰灰黑黑難看的顏色。”

    李半妝想，安南秀又在說奇奇怪怪的話了。

    “想要看更乾淨的天空嗎？下次我帶你去海邊，那樣的天空，說不定和你想看的差不多。”李路由想，安南秀最懷念的，一定是天雲神境的天空，那裡的天空，應該是很清澈，很深邃，很幽靜的那種，畢竟那裡沒有全球工業化帶來的惡果。

    “好啊。”安南秀想了想，笑了笑。

    李路由愣神，今天安南秀好像一點也不彆扭啊，於是他本能地伸手去摸安南秀的額頭，“昨天感冒了？”

    安南秀卻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突然往後退了一步，臉頰上一片紅暈：“不許摸我！”

    “說不許碰，別帶歧義。”李路由也敏感了，覺得說不許摸她，會讓李半妝產生什麼不好的聯想。

    李半妝看著兩個人，眼神奇奇怪怪的，一定生了什麼事情自己不知道的，兩人又不想告訴她的。

    沿著公路，可以看到正在收割的稻田，江南多水田，但是秋收的田地裡都是半幹的樣子，還有些裂開了縫隙，留下了稻禾茬子，偶爾有青蛙在其中蹦蹦跳跳的，被人驚起時，總有一些青蛙附和似地聒噪起來，提醒著周圍的同伴。

    李路由在前邊領著路歪歪繞繞地往小鎮邊沿的院子落走去，李半妝也沒有忘記這個自己和哥哥飽受了許多辛酸和歡樂的地方，輕車熟路地抄著近道。

    安南秀一直皺著眉頭，漸漸有些不滿意起來，因為這裡灰撲撲的，弄髒了她乾乾淨淨的鞋子，只是她今天不太想計較這個，總有些心虛的厲害，有些前所未有的經歷讓她現在正飽受著心靈上的折磨。

    昨天晚上安南秀做了個夢，夢裡邊李路由在摸她，是奇奇怪怪的事情，奇奇怪怪的感覺，早上起來的時候安南秀都覺得自己好像壞掉了似的。

    安南秀討厭李路由闖進她的夢裡邊，這個壞傢夥居然沒有經過她的允許，就進入她的夢裡邊對她做那樣的事情，可恨的是夢裡邊自己好像沒有拿閃電電他。

    安南秀有些憂愁，對自己生氣，也對李路由生氣，當然更多的是針對李路由，都是他的錯。

    可是安南秀這樣生氣畢竟沒有辦法理直氣壯起來，否則李路由肯定會很無辜的樣子，遭受不白之冤，如果他纏著她讓他解釋，那安南秀怎麼說？

    要是平常，安南秀當然可以不講理地說，你就是討厭，就是要電你，可現在不行啊，李半妝在呢，安南秀總覺得自己和李路由這樣子不講理，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不想被別人看到。

    走啊走啊，安南秀開始想著李路由的公主抱了，他要是願意主動這樣子抱她走過去，安南秀肯定是會勉強同意的，畢竟他是好意，拒絕了他，說不定他會難堪啊。

    當然，安南秀自己是絕對不會主動這樣要求的，怎麼可能？讓他以為自己是個隨隨便便就想讓人抱的女孩子嗎？

    安南秀這麼想著，走了大半個小時了，也不見李路由主動，於是安南秀又生氣了，我都給你機會主動來抱我了，居然不幹！

    至於她腦子裡這麼想，李路由怎麼可能知道，這就不是她在意的理由了。

    就是生氣，安南秀低著頭悶悶地走。

    “哎喲！”

    撞著什麼了，要是撞到電線杆子就難堪死了，安南秀在街上看到有人扭頭看她，然後這樣出醜的。

    摸了摸額頭，不疼，擡起頭來，高高大大的李路由站在她前邊。

    “今天怎麼了？又來那個了？”李路由總覺得今天的安南秀有些不對勁，她居然一聲不吭地埋頭走路，沒有表任何意見了。

    “你才來那個了！”安南秀以為他終於明白了應該抱著公主殿下走路了，忿忿地失望，看了一眼自顧自地走著的李半妝，偷偷地往李路由的懷裡擠了擠，然後小小地電了一下李路由。

    李路由渾身顫了顫，心裡邊的彆扭和不對勁終於沒了，這才是安南秀。

    真是犯賤啊，李路由想。

    “哥，快來，院子門的鑰匙呢？”李半妝已經站在了院門口，終究是自己和哥哥的家，裡邊裝滿了回憶，雖然一小部分是和爸爸媽媽有關的，並不怎麼願意去挖出來的陰靄，但絕大多數都是和哥哥在一起心裡邊滿滿的，暖暖的幸福。

    幸福不在於同齡人奢侈的芭比娃娃，不在於哈根達斯的冰激淩，也不在於一年四季換不完的新衣服，當李半妝還是小小的時候，看到哥哥汗流浹背地跑回來，整個人都髒兮兮的，劃破了衣服和手臂，臉頰上還帶著血印子，手裡卻緊緊地拽著她被搶走的糖果，仔仔細細地數了又數，然後一粒不少地交還給她時，李半妝就知道了自己最應該珍惜和守護的幸福是什麼了。

    看到李半妝站在院子門口朝自己揮手，李路由想起了自己放學後去撿附近工廠的廢鐵，然後快天黑了才趕回家時，妹妹搬著小凳子坐在院門口等待著自己的樣子。

    “哥。”李半妝看到他嘴角溫和的笑意，原來計畫著的是只有自己和哥哥來這裡的，多了一個安南秀，沒有什麼機會和哥哥一起回憶小時候的事情了。

    李路由拿出鑰匙，擦了擦有些灰撲撲的銅鎖，打開了院子門。

    李路由和李半妝就是在這裡出生，在這裡漸漸習慣了父母不在身邊，漸漸長大，然後再離開這裡，回到這裡。

    房子是有些年頭的老宅，中海在殖民時代就是繁榮的大城市，周圍的城鄉遍佈了許多曾經稱得上奢侈的小洋樓，這樣小洋樓有些保存完好，現在依然是有錢人的寓所，有些卻因為年久失修而破敗，就像李路由家的這一棟，閣樓在戰火中被炸掉了，剩下的部分就毫無小洋樓的精緻和華麗了，低低矮矮的樣子和絕大多數鄉民自建的普通樓房沒有什麼區別。

    老宅依然有一個還算不小的院子，李路由和李半妝甚至能夠像魯迅先生寫的《三味書屋》那樣，在其中找到數不清的樂趣，這時候因為兩個孩子沒有再折騰它們，那些蔓藤和壓著牆角的各種花草植物就使勁瘋長起來，讓整個宅子都綠油油的，很有幾分幽靜的味道。

    “你先到院子裡呆會吧。裡邊灰撲撲的，我們先打掃，再給你看李子小時候的照片。”李路由對站在院門口沒有走進來的安南秀說道。

    安南秀沒有答應他，只是昂起頭，看著院子裡那顆足足有六七層樓高的菠蘿蜜樹。

    這顆菠蘿蜜樹也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在李路由和李半妝有記憶的時候，它就有這樣高大了，聽小鎮上年紀最大的老人說，他小時候這棵樹就在這裡了。

    然後老人有時候也會說，他小時候就聽他的爺爺說爺爺小時候，這棵樹就在這裡了。

    這棵樹到底有多大年紀了，沒有人知道，據說有專家來考證過，要給這棵樹申請什麼保護，但是最後好像不了了之。

    菠蘿蜜樹的果實最大能有二三十斤，即使是小的，也比普通的初生嬰兒要重得多，十多斤很普通，中海這種地方絕少有菠蘿蜜樹能夠年年開花結果，但是李路由家的這一顆就行，從四五月份開始採摘，現在還剩下最後一批掛在樹上，李路由靠賣這些菠蘿蜜都掙了不少錢。

    “這是生命樹。”安南秀突然指著菠蘿蜜樹說道。

    李路由擡起頭來，不由得啞然失笑，巨大的菠蘿蜜果實，要說撥開裡邊的果肉，藏下一個小孩子真的問題不大，如果有果實可以爆裂開來生出小孩子，那菠蘿蜜果實肯定是在外型上最符合要求。

    可這顆菠蘿蜜樹怎麼會是生命樹？李路由摘下來數以百計的菠蘿蜜果實了，賣掉了無數個。

    李路由瞧著那些搖搖欲墜的菠蘿蜜果實，又瞧了瞧安南秀，“那我上去摘幾個下來，說不定還能蹦出個二公主，三公主，四公主來！”

第四十九章 小城哥哥

    日光濃郁，透不過菠蘿蜜樹密密的樹葉，巍峨的樹冠遮掩了整個院子。

    菠蘿蜜果實並不像普通的水果一樣掛在枝頭，因為其沈重的果實，絕非普通枝幹可以承受，大多數都是生長在粗大的主幹和枝幹上，黃橙橙的果子上相伴著幾顆綠葉，煞是好看。

    李路由知道菠蘿蜜樹絕不是生命樹，但他也猜到了，生命樹應該和菠蘿蜜差不多，生命果也是這樣巨大的果實掛在枝頭。

    安南秀說天雲神境的人都是生命樹上摘下來的，李路由只是覺得有趣，現在看到這樣的大樹，再聯想一下，不禁伸出一種奇妙的感覺，該不會真的摘下菠蘿蜜果實切開，會出現一個白白嫩嫩的嬰兒吧？

    “只有天雲帝國皇宮裡的生命樹，才會結下公主果。這顆不會。”安南秀挺驕傲地說道。

    “你們在說什麼啊？”李半妝根本聽不懂李路由和安南秀在說什麼。

    “安南秀認為人都是從樹上摘下來的果子裡蹦出來的，她認為這棵樹上的果子裡有小孩子。”李路由笑著說道。

    李半妝擡頭看了看菠蘿蜜樹，忍不住笑了起來，想不到安南秀都十四歲了，還這麼天真，“上幼稚園的時候同學們問老師，小孩子是怎麼來的，老師讓我們回來問媽媽，媽媽也說我和哥哥都是樹上摘下來的。”

    “嗯，就是這棵樹上摘下來的。”李路由搬來梯子，準備上去摘一個菠蘿蜜下來：“我再去摘個弟弟妹妹下來。”

    安南秀看到李路由和李半妝都不相信自己，擡起頭來不屑一顧，無知的傢夥。

    李路由摘菠蘿蜜是輕車駕熟，腰間別著砍刀，先爬上梯子，然後拿著勾繩甩到上邊的枝幹上，然後拉著自己慢慢爬上去踩著枝幹準備摘菠蘿蜜果實。

    “哥，小心點。”李半妝拉著安南秀離開樹下，九月十月的菠蘿蜜果實是最後一波熟透了的，有一些可能自己砸下來，被這種十幾二十斤的大東西砸著了，不死也重傷。

    李路由在上邊朝著李半妝揮手，搖搖晃晃地走動著，李半妝看的心驚膽顫，李路由從上邊摔下來過，昏迷了許久，李半妝永遠都忘記不了那種好像失去了哥哥的恐懼感。

    可是從三米多高的地方摔下來，李路由居然奇跡般的醒過來了，一點事情也沒有，活蹦亂跳的。

    李路由砍了一個菠蘿蜜下來，接著乾脆把一大叢一大叢的菠蘿蜜都砍了下來，忙活了一個多小時，樹下邊已經堆了小山似的菠蘿蜜了。

    李路由從樹上跳下來，接過李半妝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臉，喝了口水，對安南秀說道：“要不要劈開一個給你看看？”

    安南秀有些擔心，要是劈開來都是小孩子，那李路由也要照顧他們嗎？安南秀可不想這樣，李路由是她的侍從官，照顧好她一個人就好了。

    至於菠蘿蜜樹不是生命樹的問題，安南秀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她怎麼會犯錯？

    李路由很快就劈開了一個，哪裡有小孩子，他剝了一粒果肉遞給安南秀，“吃不吃？”

    安南秀接了過來，翻來覆去看。

    “你小時候就是這樣的？”李路由哈哈大笑起來，“難道你小時候就是這樣的，把你種在地裡澆水，然後你就長大了？”

    安南秀臉頰兒熱熱的泛紅，惱羞成怒，把果肉塞到李路由嘴裡：“不許笑我，閉嘴！”

    安南秀感覺很沒面子，更多的還是疑惑，雖然這顆生命樹小了點……她現在依然堅持這是生命樹，不是李路由口中的菠蘿蜜樹，這顆小小的生命樹，明明已經可以結果子了，可是為什麼裡邊沒有小孩子呢？

    可它真的是生命樹的話，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又變成了這樣子……難道像自己一樣，自己來到地球，變成了普通的小女孩會從身體的裂縫裡流淌血液，生命樹也不生小孩子了？

    安南秀百思不得其解，不過總算是有可以供她研究而且感興趣的東西了，安南秀拿出一個小盒子，把菠蘿蜜的皮，種子，果肉，還有樹葉，枝幹都取了一點裝進去。

    李路由打了電話給水果店老闆，讓人來收最後一波菠蘿蜜果實。

    菠蘿蜜從四五月間開始結果，一直到現在，李路由從這顆樹上摘下來的菠蘿蜜也賣了不少錢了，只是本地的菠蘿蜜口感有遜於熱帶地區的，否則的話李路由一年能賣一萬多塊了。

    沒過多長時間，鎮子上的水果店老闆就派車子過來收了。

    李路由賣的價格便宜，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是本地的，就是買不上價格，更何況口感確實比不上熱帶地區運來的菠蘿蜜，可是李路由知道，水果店低價收了他的水果，並沒有在小鎮上賣，而是送到城裡邊的大市當熱帶菠蘿蜜賣，賺取好幾倍的差價。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李路由沒有這樣的門路，那水果店老闆也是打通了市採購的門路，否則的話沒有那些產地證明或者報關證件，這些菠蘿蜜也賣不了高價。

    來的人是水果店老闆的兒子徐小城，還有他的兩個小跟班，幾個人正在水果店裡聊天，店老闆就把他們都打來搬水果了。

    徐小城在鎮子上算得是一霸了，高中畢業就沒有再上學了，這在當地也是非常少見的，畢竟現在的人都不會傻愣愣地認為讀書沒有用，只要家裡有錢能財不讀書也無所謂了。

    徐小城走進院子，先是愣愣地看了看安南秀，現在的小女孩都是養的白白嫩嫩的，漂漂亮亮的，但像這種傲慢而充滿高人一等氣勢的小女孩，卻不是一般人家能夠養的出的，徐小城也沒有見過。

    安南秀瞟了他一眼，嘴角微微翹起，為什麼除了李路由，這些土著男人都是這樣面目可憎呢？

    徐小城其實不算面目可憎，但書讀的少，在社會上混的多，身上總有股輕浮氣質，安南秀那冷漠的樣子，他也不會去自討沒趣地搭訕。

    他的眼神很快就落在了李半妝身上，自從上李半妝上高中以後，就很少出現在這裡了，徐小城更是少見，沒有想到初中還是柔柔弱弱，瘦瘦小小的李半妝，現在居然出落得這樣動人，尤其是那有著少女純真和圓潤結合的身子，更是讓徐小城三人看的蠢蠢欲動。

    他們可不是李路由這樣的好孩子，現在高中生裡生過男女關係的都不少，更何況是已經走入社會的人了。

    “李子啊，回來看看你小城哥哥啊，一會去我家玩吧。”徐小城笑眯眯地搓著手走近李半妝。

    “李子是你喊的嗎？”李半妝冷笑著。

    李路由皺眉，走了過來，讓徐小城離李半妝遠點，小時候徐小城沒有少欺負過自己和李半妝，李長得比旁人高大壯實，可是雙拳難敵四手，徐小城一直是拉幫結派慣了的。

    “你哥哥喊得，我就喊不得？”徐小城不介意，依然嬉皮笑臉的，他是知道李半妝脾氣的，小女孩其實並不是個溫順的性子，不過正是因為這樣，徐小城才特別喜歡，有味道啊。

    “你再喊試試。”早已經不是小時候了，現在的李半妝依然習慣著依靠哥哥，跟在哥哥身邊享受著他的保護帶來的安心，但有些時候她也有足夠的底氣去自己解決問題，否則她也不會大膽地和明知道對她有非分之想的楊景新獨處了。

    “李子！”徐小城擠眉弄眼的，喊的那一個親熱，伸手就去拉李半妝，“讓他們搬水果，小城哥哥帶你玩去。”

    李路由捏住了徐小城的手，冷聲說道：“徐小城，你爸不是讓你來鬧事的。”

    “都是鄰居，難得回來一次，不去家裡坐坐，也說不過去吧。”徐小城掙了一下，居然根本掙脫不了，李路由力氣大他是知道的，也不怎麼在意，根本不相信李路由敢對他怎麼樣，“你想我家照顧你們兄妹這麼多年，這做人不能忘恩負義啊。”

    “照顧我們兄妹多年？呵呵，一兩塊收我們的菠蘿蜜，到市里賣四塊五塊，真是照顧我們啊？”李半妝也是很清楚的，從小和哥哥見慣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她依然記得有一次哥哥想要提價五毛，那水果店老闆欺負兄妹人小力氣小，根本沒有辦法處理一堆積累在院子裡的菠蘿蜜，非但不答應提價，還要減價收購。

    那時候正值開學，兄妹倆個都需要花錢，最後不得不答應了減價收購。

    “是嗎？那這些菠蘿蜜我們不要了，你們堆著吧。”趁著李路由鬆勁，徐小城摔開了李路由的手，冷笑著說道，人窮志短，他就不信李家兄妹還能鬥的過他。

    李路由笑，其實現在遠比以前寬鬆了，他雖然辛苦點，但大學生賺錢的機會和時間遠遠過了高中生，他已經不用再把賣菠蘿蜜的錢看的太重要了。

    “走！”徐小城招呼著他的兩個跟班離開，出了院子就傻眼了，開過來的小貨車居然無影無蹤了。

    安南秀站在院子門口，風兒吹啊吹的，露出兩條細細的小腿，她正拿著一根狗尾巴草戳著在牆壁上爬來爬去的螞蟻。

    “小妹妹，有沒有看見剛才的車子？”徐小城心中一片驚疑擔心，車子不見了，要是丟了，他回去得被他父親揍個半死。

    “你買了那些生命果，一斤要一百根冰棒，我就告訴你我有沒有看見。”安南秀正把奶糖貼在牆壁上，不讓任何一隻螞蟻靠近，急的它們團團轉。

    真是無聊的小女孩，徐小城看著她做這種事情，心裡有了判斷，這種小女孩多半難以溝通，笑呵呵地說道：“要一百根冰棒是吧，只要你告訴哥哥，我馬上給你去買？”

    “哥哥？你是不是想死了？”安南秀轉過頭來，疑惑地看著徐小城，很認真地等待他回答。

第五十章 只有安南秀可以！

    對於從安南皇室生命樹上摘下來，成為皇室長公主的安南秀來說，父親，母親，爺爺奶奶，叔叔阿姨，伯伯姑姑，外公外婆，這些當然是毫無存在意義的關係了。

    至於哥哥和妹妹，沒有比這個更讓安南秀厭惡的了，要是李路由沒有妹妹就好了，最好李路由也是從樹上摘下來的。

    這個徐小城自稱哥哥，安南秀很不高興，這個看上去面目可憎的地球土著，難道想像李路由對李半妝那樣對自己嗎？

    他會對安南秀好?

    他配嗎！

    他想要像李路由擁抱李半妝那樣擁抱自己？

    那一定是覺得活著太無聊，不如找死看看。

    安南秀舉起了自己的手，她現在知道了有一種閃電叫晴天霹靂，有一種倒楣叫天打雷劈。

    她的手被握住了，大大的手，握著小小的手，黃褐色的手，握住了白白的手。

    好大的手，握住了安南秀的手，就讓她的手很自然地垂了下去，輕輕地哼哼了一聲，扭過頭去看她的螞蟻，好糟糕，自己沒有去阻止，居然讓好多螞蟻已經爬上了奶糖。

    “徐小城你快走吧，你的車子總不是我們給偷走了。”李路由當然明白怎麼一回事，安南秀就站在這裡，車子總不會無緣無故地自己開走了，99%的幾率是她幹的。

    徐小城怎麼會走，這車子就是這麼憑空消失了，他剛才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車子好像就這麼憑空消失了，任誰都不會這樣一走了之。

    “你們看見了沒？”徐小城問他的兩個跟班。

    兩個跟班連連搖頭，從進了院子開始，他們兩個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李半妝，育良好的李半妝遠比許多成熟女人身材更加珠圓玉潤的豐滿玲瓏，卻又不會像那些小太妹一樣粗俗不堪，渾身透著一種少女的純真和嫵媚結合起來的誘人氣質，哪裡會去注意院子外那輛半新不舊的貨車？

    “小妹妹，你剛才說多少錢？”徐小城急病亂投醫，心想這小女孩多半知道。

    “她讓你一斤五十塊買了這些菠蘿蜜才告訴你。”李路由翻譯安南秀的話，擺了擺手，“你快點去找吧，她根本不知道。”

    安南秀扁了扁嘴，只是想幫李路由賺錢嘛，李路由這個笨蛋，居然不領情，一斤一百根冰棒，一千斤就能賣五萬塊了。

    “你瘋了吧？”徐小城差點跳起來，指著安南秀吼道，他那輛貨車才多少錢？看來這個小女孩多半知道。

    “徐小城，你想怎麼樣……小時候欺負我們兄妹算了，現在還想欺負人？”看到徐小城在安南秀面前指手劃腳的，李半妝就想起了徐小城小時候欺負人的事情了，怒氣就有些壓抑不住了，擋在了安南秀的身前。

    “好，你們等著！”徐小城看了看自己兩個加起來也就李路由這個的跟班，感覺沒有多少叫囂的資本，但是他已經想清楚了，這丟車的事情即使和這小女孩沒有什麼關係，但她肯定知情，他得再多叫幾個人來，居然想趁機敲詐他，也不看看他是誰。

    “等等！”

    李半妝看著徐小城幾人走遠，突然喊住了他們，李路由則回到院子裡拿出了一個菠蘿蜜。

    “怎麼了，想清楚了？”徐小城一樂，這對兄妹，他還不瞭解？又沒有什麼靠山，家裡沒人，還不就是被他欺負的份，哪裡敢和他搞對頭？

    這個李路由拿個菠蘿蜜過來，就想息事寧人？也太瞧不起他徐小城了，這種水果他哪裡稀罕，以前可不是想吃了，就來摘個就是。

    李半妝拿起一個鋤頭杆，放到院子門口的兩塊廢棄了的門墩石上，突然擡腳，猛地往下壓！

    李半妝穿著牛仔褲，一雙長腿修長而勻稱，大腿被牛仔褲包裹的緊緊的，襯托著圓滾滾的臀線，小腿筆直纖細，卻並不柔弱，掄起這條長腿的時候，在空中劃過一個漂亮的半圓，高高地落下來，帶起一陣陣風聲，砸落在鋤頭杆子上。

    “啪嚓！”

    鋤頭杆子直接斷裂成兩截。

    連扛著菠蘿蜜的李路由都嚇了一跳，小時候李子就有個願望，學成絕世武功，就可以像個俠女一樣保護哥哥了，把那些欺負哥哥的壞人都收拾了，等到了圃高，學校的體育課可以選學跆拳道，李子報名了，她算是學的最積極的，李路由只想她一個女孩子學點防身術也好，哪裡知道居然練到了這種地步。

    跆拳道這麼厲害？李路由倒吸了一口涼氣，就是沒有吃長生果的自己，他也沒有辦法把粗粗的鋤頭杆子給踢斷，即使這一根風吹日曬的本就脆弱許多，但也十分堅硬。

    徐小城嚇了連連倒退幾步，剛才這一腳要是踢到他的腿上，只怕要斷。

    李路由把菠蘿蜜放在了石墩上，猛地一拳砸了下去。

    果肉橫飛！

    足足有二十多斤的菠蘿蜜，被李路由一拳砸下去，從中爆開，四分五裂，有幾粒種子飛濺出去，打在了徐小城大腿上，痛的他嗷嗷直叫喚。

    徐小城哪裡不知道這菠蘿蜜的硬度？更何況菠蘿蜜的外殼凹凸不平，普通人這麼一拳打上去，菠蘿蜜肯定沒事，但拳頭上肯定帶血。

    徐小城抱著雙腿，驚駭莫名地瞧著這兄妹，怎麼進城幾年，兩個人都變成人了？“你的骨頭比鋤頭杆硬嗎？”李半妝冷冷地問道。

    徐小城連忙搖頭。

    “你的腦袋有菠蘿蜜硬嗎？”李路由笑著問道。

    徐小城先是點頭，然後猛地搖頭，論硬度，腦袋確實硬點，可是李路由一拳能夠把菠蘿蜜砸碎，砸他腦袋上，肯定也得腦震盪。

    瞧著徐小城狼狽逃走，兄妹倆個多年的惡氣終於出了，都有些興奮。

    “別管他了，我們去做事情吧。”李半妝很高興地說道。

    李路由點了點頭，看著妹妹跑了進去，回頭看安南秀，趕緊壓抑住自己的興奮，板著臉說道：“你把汽車弄沒了？”

    “嗯。”安南秀點了點頭，咬著牙齒看李路由，他要是敢說她，她一定會很生氣，因為她剛才可是想幫他的。

    “下次遇到這樣的事情，你偷偷把汽車輪胎紮破了就好。”李路由倒是沒有說她，關鍵是這麼多年不知道受過徐小城和他家裡多少氣，這樣的報復也不算很過份。

    “幹嘛，紮破了怎麼開？”安南秀不理會他了，繼續拿著狗尾巴草戳螞蟻。

    “你是打算偷車？”李路由訝然，他絕不能讓安南秀做這種事情，在他看來，就算把徐小城的車子砸成廢鐵都沒事，可是偷了占為己有卻是另外一種性質了，即使是最困難的時候，他也沒有想過要去當小偷。

    “你把我當小偷！”安南秀很生氣了，鼓起眼睛瞪著李路由，還踮起了腳尖，剛才還牽了她的手，現在又翻臉不認人。

    “你把別人的東西占為己有，不是偷是什麼？”李路由和她講道理，儘量壓低聲音，免得讓李半妝聽到了：“這車子我們拿了也沒有用，偷得車子，沒有合法的手續，沒有駕照，我們開出去被抓到了，就麻煩大了。你拿了，也開不了。”

    李路由記得安南秀一直想要輛車子，沒有想到公主殿下連貨車也看得上，要偷你也找輛勞斯萊斯或者邁巴赫的下手啊。

    “剛才李半妝說，生命果可以賣很多根冰棒一斤，結果他只出幾根冰棒的價格，我只是把他們賺了的錢拿回來。”安南秀當然不會想當小偷，沒有這樣她覺得理直氣壯的理由，她怎麼會把小貨車拿走。

    最讓安南秀生氣的是，這個叫徐小城的居然欺負過李路由，他以為他是安南秀嗎？只有自己才可以欺負李路由，其他人都不許。

    雖然徐小城欺負李路由是安南秀來到地球以前的事情了，可是安南秀需要講道理嗎，需要去想的這麼清楚嗎？她想生誰的氣就生誰的氣，想不講道理就不講道理。

    “所以你讓徐小城一百根冰棒買這些菠蘿蜜？”李路由能夠理解安南秀剛才為什麼這麼做了。

    安南秀點了點頭，有些委委屈屈的，自己就是想幫他出氣，他還怪自己。

    “謝謝。”李路由握著安南秀的手，半蹲下身子看著她小小的臉蛋，“公主殿下會為他人著想了，知道我賺錢不容易了。”

    李路由真的有些感動，畢竟以安南秀的性格，她絕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不屑一顧地不放在心上。就像她在大街上，就算見到搶劫行兇，只怕也會毫不在意地走過去，不會多看一眼，可是如果有人招惹了她，哪怕只是言辭間有些不善，也會被她電到半死。

    在李路由眼裡，安南秀就是一個極端自我的小女孩，她可以因為她的原因做出任何事情，但是她絕不會因為別人的事情而去多花一分心思。

    現在她居然因為別人欺負過了李路由而生氣，而去以她的方法來幫助李路由，李路由能不高興嗎？這是一個好的轉變和開始啊。

    “我才沒有……我只是討厭那個徐小城而已。”安南秀被他握著的手有些熱熱的燙，慌慌張張地轉過頭去，“你的事情，我才不會去想……反正……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樣。”

第五十一章 玩具

    李半妝背著書包進了老宅，把保險開關打開，開了燈，在九十月間依然有些陰冷的老宅一下子亮堂起來，瞧著眼前熟悉的一切，只是幾個月沒有見著，心裡邊就有些暖暖的回憶了，眼睛有些濕潤。

    門背上釘滿了整整一層木板加厚，兩個面對成*人並沒有多少反抗能力的孩子，獨自居住在空蕩蕩的房子裡，心裡邊總是沒有多少安全感的，這個房子裡的門窗都是封的死死的，儘管哥哥說這樣如果宅子起火了，逃生或者別人來救人都是極其困難的，可是相比較起自己小心就可以避免的危險，那些無從得知何時會遭遇的小偷，強賊顯然更加讓人恐懼。

    門口放著兩個開水壺，李半妝記得那是在學校裡有老師打破了開水壺，哥哥把外殼拿了回來，再買了壺膽裝好的，有一個用了一個星期就壞了，哥哥磨破了嘴皮子才讓商店老闆答應換了，現在這兩個用了五六年依然好用。

    李半妝來到浴室，拿著熱得快燒水，等會兒做完事情，她還是得洗澡換衣服的，女孩子不習慣自己髒兮兮的，那是哥哥從小就告誡過了的。

    那時候自己還是個小女孩，雖然窮點，苦點，可是除了埋怨從不見蹤影的父親，期待著時不時消失的母親會意外地為自己打開家門，卻在絕大多數時候都失望，其他並沒有什麼憂愁，她總是無憂無慮的，因為哥哥會把所有事情都做完。

    小女孩很羨慕小鎮上孩子們各種各樣的玩具，可是她們不會和她玩，因為她是窮孩子，她玩了她們的玩具，她卻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她們玩。

    小孩子也知道公平交易，大家不是一個層次的人，玩不到一塊去。

    她只能到田地裡去挖一些泥巴回來，因為哥哥可以用泥巴做成各種各樣的玩具，他會做兩個大人帶著兩個小孩子，他會做大象，會做小貓，會做小狗，會花一整天時間陪著她一起做，兩個人的臉蛋和臉頰都弄的泥呼呼的。

    可是，真的好開心哦。

    有一次，她去挖泥巴，結果被人推到了田裡，全身都是泥水，哭哭啼啼地回來了。

    哥哥問怎麼回事，她不敢和哥哥說，因為欺負她的人是小鎮上最大最強壯的孩子，哥哥打不過她，於是她說自己摔到了田裡。

    哥哥沒有說話，但她看得出來，他很疲乏的樣子，精力無限的小孩子只存在于那些有爸爸媽媽的家庭裡，哥哥要照顧自己，還要算計著每天的生活費，真的很累。

    結果她還把自己弄得這麼髒，讓他給自己洗澡，還得洗衣服。

    “以後不能把自己弄髒了，女孩子要乾乾淨淨的，哥哥才喜歡哦。”哥哥燒了水，給她洗澡。

    小女孩坐在洗澡盆裡，臉頰上還有淚水混合著泥水狼狽的痕跡，重重地點了點頭：“以後我再也不出去玩泥巴了，就在家裡玩玩具。”

    哥哥沈默了，咬了咬牙，不讓妹妹看到自己的淚水，因為他知道，家裡根本沒有什麼玩具，有的都只是他做的泥巴小狗小貓，還有一些用木頭做的很粗糙的所謂玩具。

    第二天，哥哥很晚才回家，當她焦急而惶恐地站在院子門口張望時，遠遠地看到哥哥飛快地跑回家，她也高高興興地跑了過去。

    哥哥蹺課了，沒有去上學，他跑到城裡去了，到處轉了一整天，終於在一個幼稚園外撿到了一個灰撲撲的小熊，挺新的，好像是幼稚園的小朋友丟到地上，被踩了幾腳，就沒有人要了。

    哥哥把小熊洗的乾乾淨淨，重新塞滿了棉絮，拿給了她。

    小女孩那天晚上就抱著小熊睡覺了，真的好高興，半夜醒來，偷偷去哥哥的床頭看他，閃亮亮的眼睛嚇了他一跳，原來哥哥走了一整天路，腳特別痛，睡不著。

    她不知道怎麼做，她抱著哥哥的腳，她只能這樣做，就像每一次她摔跤了好痛的時候，哥哥都是抱著她。

    第二天小女孩高高興興地拿著自己的小熊和鎮上的其他孩子們玩，可是沒有人在意，畢竟她的那個小熊，也就能賣十來塊錢，其他孩子們根本不稀罕這樣的玩具。

    小女孩不在意，她每天都抱著它，吃飯抱著，睡覺抱著，時時刻刻抱著，她想啊，這是哥哥送給自己的禮物，是最寶貝的東西了。

    那一直是她最寶貴的禮物，最珍惜的禮物，一直到現在都是，李半妝從自己的書包裡拿了那個小熊出來，她到哪裡都帶著，早已經習慣了這樣。

    李半妝把小熊放到了浴室窗臺上，小熊已經不再是潔白的顏色了，有一種自然形成的灰黃色，李半妝還給它換過幾次棉絮，縫過好多針了，可是它的玻璃珠眼睛依然閃亮亮的，鼻子依然黑乎乎的，嘴角還是歪歪的翹起來，就像哥哥的笑容，一直都是這樣。

    “哥，我們回家了。”李半妝按了按小熊的鼻子，笑眯眯地說道：“昨天晚上李子和你說了很害羞的話，不要笑話我哦。”

    她也早已經習慣了把自己的心事都說給哥哥聽，可是她畢竟是女孩子，總有些小心思不能給別人知道了，於是她就把小熊當成哥哥說，這樣既讓自己覺得還是和哥哥沒有一點秘密的妹妹，也保留了女孩兒那些羞羞的，隨著年紀長大總是會產生的亂糟糟的心思和心事，不至於讓哥哥產生什麼煩惱。

    昨天晚上，她睡在哥哥的床上，好熟悉的味道包圍著她，有些睡不著，抱著小熊說了很久的話，當然也是不能隨便告訴哥哥的。

    李半妝輕聲地唱著歌，她有一副好嗓子，音樂老師都說她的嗓音非常獨特，能夠唱出海豚音什麼的，還說她可以去唱歌劇，難度很高的那種，可是李半妝不喜歡，學音樂是很無聊的一件事情，老師說的那些高難度的唱腔，還有一些什麼特殊的音方法，在李半妝看來都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事情了。

    李半妝挽起頭，拿著一條毛巾紮好，按著鏡子裡自己下地幹活的村姑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誰知道小時候她有過這樣的願望，快點長大，快點長大，就可以像那些女人一樣在腦袋上紮著毛巾就能去幫哥哥做事情了，在她袋上紮了毛巾，就是長大了的女孩子。

    李半妝脫掉T恤，露出那明顯比同齡女孩子要育的豐滿的胸部，轉頭看了看小熊，不由得有些臉紅，把小熊扭過一邊去：“不許你看。”

    雖然是哥哥，可畢竟男女有別，不管是擁抱啊，還是哥哥在額頭上的親親，還是鑽被窩，其實那都是小時候習慣的延續罷了，只是現在兩個人都長大了，這樣的習慣延續在別人眼裡看來也許就不合適了，只是兩兄妹哪裡會想這麼這樣，誰會刻意地說從此以後不能這樣了嗎？

    那不是等於非得強制給自己和哥哥之間立下一條不能逾越的隔海嗎？不管是哥哥還是自己，其實都覺得沒有必要，自己知道什麼事情可以，什麼事情不可以就好了。

    李半妝長大了，感覺到了女孩子應該保持的許許多多的矜持，其實她並不十分在意，但是不能給哥哥帶來困擾。

    李半妝換好了衣服，拿起了小熊，閉著眼睛親了親小熊的鼻子，然後把它和換下來的衣服都塞到了包裡，這才提著水桶，拖把，興沖沖地準備開始打掃了。

    李路由和安南秀卻還沒有進來，李半妝疑惑地看了看院子門口，沒有見著兩人，心想莫不是有什麼事情，難道徐小城又來找麻煩了？

    不過李半妝並不擔心，現在的哥哥早已經不是需要她幻想成為女俠來保護的小孩子了，她學跆拳道也只是想更好地保護自己，不用哥哥太擔心了，想想剛才哥哥的拳頭和粗壯的手臂，李半妝甜甜地笑，這幾天一定要挽著哥哥的手臂逛街，女孩子最喜歡挽手臂了，尤其是能夠給自己安全感和信任的男孩子的手臂，有沒有挽過哥哥手臂的妹妹嗎？一定是沒有的，除非哥哥根本就沒有那種保護妹妹的覺悟過。

    李路由一直在做安南秀的工作。

    他在和她解釋，汽車並不是會開就能開的，同時解釋了車牌號的作用，汽車報失和監控的查找能力，還有駕駛執照的考核不是三兩天能完成的，最後終於讓安南秀放棄了拿徐小城貨車抵債的念頭。

    想讓安南秀站在別人的立場上考慮問題，並且改變她的初衷，這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當她答應了的時候，李路由都驕傲了，特別有成就感。

    “不過我是不會還給他的。”安南秀想了想，又改變主意了，至於李路由花費了那麼多口水沒有起到作用，和她有什麼關係？

    他的口水都噴到她臉上了，噁心死了，安南秀瞪了瞪李路由，突然想起看電視裡接吻的鏡頭，那豈不是更加噁心？

    只是那和自己有什麼關係？自己才絕不會和李路由做那種事情，噁心死了，安南秀心跳臉熱的，又想起了那個夢。

    “你……你……”李路由氣喘籲籲的，其他人只要嘗試著滔滔不絕，並且正兒八經地和一個石頭雕塑辯論，最後那種無趣而很傻的感覺，就是這樣。

    看到安南秀古古怪怪的神情，李路由就知道她根本沒有聽他說話了，她又在胡思亂想一些別人無法理解的東西去了。

    “我要把車子丟到那個坑裡。”安南秀指著遠處的水塘說道。

    “好，隨便你了。”李路由想想也行，就讓徐小城折騰去吧。

    安南秀指的坑，其實是個魚塘，看到李路由也贊同了，安南秀慢慢悠悠地走過去，把汽車丟進了魚塘裡。

    “李抓魚，你看好多魚！”

    魚兒們嚇了一跳，噗通噗通居然跳上了岸邊，安南秀也嚇了一跳，又馬上高高興興地喊了起來，結果腳下一滑。

    公主殿下掉坑裡去了。

第五十二章 人工呼吸

    對於安南秀來說，環繞著公主府所在的湖心小島的大湖，也不過是她喂魚的池塘而已，眼前這個自然只是坑而已。

    可她很顯然已經忘記了，她以前可以瞬間掠過寬闊的湖面，如今她卻只是個一蹦一跳上樓梯的普通小女孩。

    大賢者神堂宗座，女皇陛下都可以作證，天雲神境古往今來最有希望成為神祗的大賢者神術師安南秀，可是一個能夠同時以十種語言吟唱神術的厲害人物。

    普通的神術師也就是兩種同時吟唱而已，這也就意味著普通的神術師釋放了兩個神術的時候，長公主殿下已經釋放出了十個……還不算默發，瞬發的速度加成。

    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安南秀已經默發神術飛行術，滯空術，瞬移術，替身術等等十來個神術。

    絕大多數神術都需要完整的吟唱才能夠釋放出最大的威力，瞬發在加速的同時也是以犧牲神術效果為前提的，可是對付一個跌入小水坑的危機，根本不要在意。

    可惜的是，這些神術就是她現在完整吟唱也未必能夠發揮效果，更何況是瞬發，終於最後一個冰凍術發生了效果，池塘的水面在她的腳尖觸碰的一瞬間凝結成冰。

    “啪嚓……”

    冰面完全無法承受住壓力，馬上生出裂痕，如蛛網般蔓延開去。

    安南秀還是無法阻止自己掉入坑裡邊，她驚恐地回頭，望著李路由。

    李路由已經飛奔過來了，他的雙腿像安南秀看到的小貨車輪胎一樣甩開轉動著，雙臂揮舞的像風兒攪動的樹葉子亂顫。

    安南秀知道自己不會出事，因為李路由來救她了，可是真糟糕，自己一點兒也不強大了，李路由還會怕自己嗎？

    最糟糕的是，自己又丟臉了，李路由肯定會笑話自己，就算他嘴上不說，臉上不笑，心裡邊也在笑。

    “噗通！”

    水花四濺，當然比小貨車的動靜小多了，小女孩兒跌下去，裙子飛起來，露出了兩條白淨細嫩的腿，還有小小的內褲，然後整個人就不見了，一頭黑髮浮在水面上。

    安南秀還來不及掙扎，李路由已經跳到了池塘裡，將她撈了起來，橫抱在懷裡，大聲地喊道：“安南秀！安南秀！”

    安南秀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又緊緊地閉上，她當然沒事，只是池塘裡的水髒兮兮的，噁心死她了，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現在只要一張嘴，一睜開眼睛，那些水就會流到自己嘴裡，自己眼睛裡，還是等李路由給自己擦乾淨臉了再說話。

    更何況現在自己要是一點事情都沒有，哭喪著臉地睜開眼睛來，李路由知道自己沒事了，肯定會哈哈大笑，自己就裝作溺水好了。

    池塘沒有多深，李路由站在那裡，都還露出了大半個身子，他橫抱著安南秀淌著水，爬上了池塘，趕緊將安南秀放到了地上。

    他居然把她放在地上，這個混蛋，是認為她死了嗎？安南秀氣得渾身發抖，她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居然躺在了地上，想想那些面目可憎的土著在地上走來走去，說不定還有貓貓狗狗拉尿尿的地方，安南秀以前可是連走路都很少的公主殿下，她一直認為只有死人才躺在地上的，即使在野外，她也隨身帶著漂漂亮亮的小方凳可以讓自己休息。

    “不應該啊，怎麼就昏過去了？”李路由本來沒有怎麼擔心，把安南秀救上來了，懸著的心就放下去了，這才落水幾秒鐘啊，就算是小嬰兒都會沒事，怎麼安南秀撈上來就不睜開眼睛了，而且還渾身發抖，好像受了什麼重傷似的。

    李路由的心又提了起來，伸出手指頭去試安南秀的鼻息。

    他果然是當自己死了！安南秀大怒，正準備睜開眼睛了，卻聽到了李半妝的聲音。

    “發生什麼事情了？”一開始聽著巨大的水花聲，李半妝就趕了出來，然後看到了安南秀躺在地上，哥哥站在旁邊，她都沒有心思去關注那輛莫名其妙地栽進池塘裡的小貨車了。

    安南秀臉頰發燙，丟臉死了，被李半妝都看到了，既然在李路由跟前都已經是丟臉了許多次了，心裡邊總有些適應了，可是李半妝呢？她可是安南秀在地球世界裡第一號敵視的人物，現在她這副狼狽的樣子也被李半妝看到了，以後自己怎麼能夠在她眼前擡起頭來？說不定以後自己再對她做出很厲害的樣子時，李半妝就會想起她落水的狼狽樣子笑話她，她在李半妝面前一點氣勢也提不起來了。

    安南秀決定繼續裝昏迷好了。

    “掉進水裡了，前後不過五秒鐘我就把她撈上來了，現在昏過去了。”李路由看到妹妹過來了，反而不著急了，語氣要平靜多了，這早已經是一種深藏心裡的習慣了，他知道自己是妹妹的主心骨，任何時候他都不能慌，否則的話妹妹就會擔心害怕，這時候也是如此。

    “該不會是嚇壞了暈厥過去吧？”李半妝蹲下來，也試探了一下安南秀的鼻息。

    兄妹兩個都當她是死人……在安南秀的意識裡，只有試探是不是死人才去試鼻息的，而且李半妝果然小看了自己，居然以為她被嚇暈了過去，安南秀可是什麼場面都經歷過的人物，怎麼會被嚇暈過去。

    自己只是不好意思睜開眼睛而已，哼，兩個白癡。

    “有可能，說不定驚嚇的時候一下子讓心肺功能衰竭。”李路由皺起了眉頭，這種可能是有的，嚇得忘記了呼吸並不是沒有可能，許多人在受驚的時候發生暈厥，同時身體陷入一種機能喪失的情況，連本能的呼吸都停止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趕快做人工呼吸吧。”李半妝急忙說道。

    “好。”李路由點了點頭。

    “我來給她按住胸口，我們配合下，你快點給她嘴裡吹氣。”李半妝雙手已經按在了安南秀的胸口。

    “你想我死嗎？”李路由大驚失色，要是平常倒也罷了，關鍵是昨天發生了摸小腳事件，李路由有些心虛，安南秀已經對他產生了某種印象，他可不想再讓安南秀誤會什麼，更何況對於安南秀來說，不管他是出於什麼理由對她做這種事情，他的下場都是沒有區別的。

    “那我來，你給她按胸口。”李半妝不知道哥哥是怎麼了，她相信要是自己溺水了，哥哥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馬上坐人工呼吸急救，怎麼對安南秀卻這樣猶豫了？

    李路由猶豫了下，沒有辦法了，只能這樣了，再怎麼說也得先救安南秀，更何況她的胸自己已經摸過一次了，再摸一次沒有本質的區別吧，最多還是兩個人約好事件，偷偷摸摸地躲起來讓她電一次算了。

    李半妝深呼吸了一口氣，捏住安南秀的鼻子，就要給她做人工呼吸，正低下頭去，安南秀卻突然睜開了眼睛，眼睛瞪得大大地，“什麼是人工呼吸？”

    “就是往你的嘴裡吹氣，幫助你呼吸。”李路由馬上回答，然後才松了一口氣，正張開放在安南秀胸口上方的雙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了回去，“你沒事啊……嚇死人了！”

    “沒事就好。”李半妝也趕緊縮回了手。

    人工呼吸居然是這樣的，安南秀怒氣衝衝地看著李路由，非常非常的生氣，嘴對嘴吹氣，還有比這更噁心的事情嗎？那天早上自己沒有刷牙和他說話，他都說臭死了……剛才李半妝讓他對自己做這種事情，他直接拒絕了，他還說李半妝這樣做是想讓他死，是不是他覺得他要是和她嘴對嘴吹氣，他就會被安南秀臭死？雖然安南秀是絕對不會允許他對自己做這種事情的，可是自己不允許和他主動拒絕絕對是兩回事！

    連李半妝都沒有拒絕，李路由居然不幹！

    剛才他應該做的就是馬上答應，然後徵求她的意見，當然剛才她裝作昏迷是不可能給他指示的，可這是一個態度問題！李路由一點也不尊重她！

    “回去洗個澡吧，髒兮兮的。”李路由將瞪大了兩隻眼睛，怒氣衝衝地看著他的安南秀橫抱起來。

    “放我下來！”安南秀的兩個小拳頭就在路由的胸膛前一陣亂砸，“你臭死了，你臭死了，你才臭死了！”

    李路由莫名其妙，“這裡可不是家裡，沒有地板，你光著腳丫子怎麼走？”

    他可是知道安南秀的兩隻小腳有多麼的細膩柔嫩，安南秀正想說你怎麼知道不能走，然後臉頰就紅了，瞟了一眼李路由，看到他的臉色也有些尷尬，知道他肯定也是想起了摸她腳的事情，安南秀的胸口被濕漉漉的衣服壓抑的有些難受，這時候下邊的小胸脯卻偷偷加快了起伏，她的小拳頭砸下去就軟軟地沒有什麼力氣了。

    安南秀剛才踩著了池塘底的泥巴，李路由抱了她上來，鞋子帶了許多泥，從她的腳上掉了下來，李半妝撿起來洗乾淨了泥巴，看著哥哥橫抱著小女孩，突然間想起了，哥哥好像都沒有這樣抱過自己。

    是啊，哥哥沒有這樣抱過自己，李半妝看著哥哥高高大大的身影，抱著那個小女孩漸漸走的遠了，伸了伸手，好像要抓住他似的。

    “等等我啊。”李半妝小跑著跟了上去，依然讓自己笑眯眯的。
 

第五十三章 兩個人都沒有

    李路由自己去廚房洗了冷水澡，把衣服隨隨便便洗了一下，掛在院子裡晾著，以前的上衣都穿不下了，找了條大褲衩勉強套了進去，緊梆梆的。

    李半妝燒了的熱水正好給安南秀用。

    安南秀全身都是泥，髒兮兮的，頭髮也要洗，她一個人也洗不了，李半妝得去幫忙。

    浴室夠大，李半妝關上門，安南秀站在那裡，正撅著嘴，十分懊惱的樣子，一動不動地等著李半妝來幫忙。

    李半妝看她，真像一個脾氣壞極了，糟糕極了的小女孩，是那種被嬌寵慣了，看誰都不順眼，極端地以自我為中心的，想想這樣一個小女孩整天和哥哥在一起，李半妝真有些無奈，哥哥受得了她嗎？

    “脫衣服吧。”李半妝倒了熱水，試了試水，溫度應該不差，小女孩的皮膚都是格外柔嫩的，太燙了不行。

    安南秀一動不動。

    “你要先洗頭髮？”李半妝問她。

    安南秀疑惑地轉過頭來，“不是你幫我洗嗎？”

    李半妝歎了口氣，這個小女孩在失去記憶前，一定是大富大貴之家啊，也不和她計較，伸手幫她去脫衣服。

    李半妝脫去她濕噠噠的裙子，然後就看到了安南秀穿著黑色帶著鏤空花紋的內衣褲，稚嫩的身體卻帶著成人的誘惑，那份青澀結合著性感內衣，在微微發昏的燈光下，散發著妖異的魅惑，讓李半妝看著都有些臉紅心跳。

    “這……誰給你買的？”儘管寢室裡也有女孩子穿的比較成熟，但畢竟都比安南秀大好幾歲，安南秀也太小了點。

    “我自己買的。”安南秀挺得意地說道。

    李半妝張了張嘴，沒有說什麼了，然後伸手去幫她解文胸。

    安南秀卻阻止了她，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拿了一雙柔軟的手套給她。

    “幹什麼？”這個小女孩實在太神奇了，她什麼時候拿了這個？而且這雙手套的質地絕不是李半妝見過的任何一種，估計是很貴的東西。

    “幫我洗澡要戴上手套，我的身體不能隨隨便便讓人直接接觸。”安南秀面無表情地說道，真是少見多怪啊。

    李半妝不服氣，不能隨隨便便讓人接觸？剛才哥哥抱著她的時候，手不是碰著她的腿彎了嗎，她的大腿都挨在哥哥的身上。

    李半妝戴上了手套，給她脫掉了文胸和小內褲，然後愣了愣。

    “你來那個了沒有？”李半妝看著小女孩的那裡。

    “什麼？”安南秀不明白，她正在看鏡子裡的自己，小女孩纖細柔弱的身子，在鏡子裡散發著白皙的光暈，滿頭長髮濕漉漉地有些亂，披散在後背上，讓整個人更加顯得細細的，小小的，難怪高高大大的李路由抱著自己那麼輕鬆，自己都可以完全窩在他懷裡。

    就是胸部小了點，雖然這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可比李半妝小，讓安南秀覺得很失敗啊。

    想著，安南秀就看到李半妝正在偷瞧自己的下邊，就是那條根本沒有用的縫隙的位置，她幹嘛啊？安南秀讓侍女洗澡的時候，侍女自然也是看過身體的，可是被李半妝這麼看，還是有些不習慣，“你幹嘛？”

    李半妝不好意思地擡起頭來，又問道，“你來那個了嗎？”

    “什麼？”安南秀皺了皺眉，不知道她說什麼。

    “我說的是……好朋友……大姨媽？”李半妝試探著，安南秀根本不明白，心想她大概是沒有來，可是她明明開始發育了啊，胸部都不小了，而且十四歲了，於是多問一句，小聲地提醒：“就是會……會出……血的那種事情。”

    安南秀點了點頭，哼了一聲昂著頭，果然地球上的女孩子都是會來這個的，李半妝肯定也會，自己都變成了李半妝這樣的普通人了。

    李半妝的眼神裡有些興奮和欣喜，“我這裡也沒有毛毛。”

    “毛毛？”安南秀低頭，想起來《生理衛生》上寫的，這裡應該會長毛毛的。

    “我以為只有我一個人這樣，沒有想到你也這樣……”李半妝松了一口氣，自從女孩子漸漸長大了，身體變成十分隱秘的即使是最親密的哥哥也不能看到以後，李半妝就開始為這個事情煩惱，她從來沒有見過有人像她這樣的，以至於她都不敢和其他女孩子一起洗澡，總是一個人偷偷地，否則的話讓別人看到了，肯定會笑話她。

    雖然現在是網路時代，李半妝已經上網查過了是怎麼回事，不應該害羞和感到自卑的，而可是這樣的與眾不同並不是什麼值得廣而告之的事情，李半妝還是不願意讓別人知道，心裡一直藏著這樣一個秘密，今天看到安南秀似乎也是這樣，當然會生出一種親近和歡喜來。

    “那有什麼關係，都是沒有用的東西。”安南秀是不會為此感到有什麼羞恥和自卑的，更何況在天雲神境，只有低級的生命樹上誕生的人類，才會有這樣的毛毛，作為安南皇室最純正血統的長公主殿下，怎麼會有呢？

    安南秀還有些安慰，總算沒有這裡也變得和地球土著一樣，要是也像李路由那樣，長那麼多，噁心死了，難看死了。

    “安南秀，你是不是喜歡我哥哥啊？”安南秀低著頭，李半妝給她的頭髮倒水，仔仔細細看看安南秀的頭髮，竟然是驚人的圓潤黑亮，她的髮絲從頭至尾都是同一深度的顏色，不像有些人如果有了這麼長的頭髮，底部看起來總有些黃黃的或者灰灰的，李半妝一邊梳理著，一邊隨口問道。

    安南秀卻突然擡起頭來，頭髮甩的李半妝身上濕漉漉的，連忙否認：“沒有！我才不會喜歡他！”

    喜歡白糖冰棒，喜歡各種奶糖和蛋糕，喜歡西餐廳的牛排和義大利粉，也不會喜歡李路由。

    可是濕漉漉的長髮貼著臉頰，卻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臉頰在熱熱的發燙，李半妝為什麼這麼問，難道她是想讓自己和李路由生小孩子嗎？

    李半妝卻是明白了，安南秀情竇初開，多半是喜歡上哥哥了，像哥哥這樣的人，和他接觸多了，瞭解他了，怎麼會不喜歡呢？安南秀雖然有各種各樣的毛病，可終究是個心地不壞的人吧，她要是喜歡哥哥，自己該怎麼辦呢？

    李半妝心裡邊有些亂，哥哥說他不會喜歡十四歲的小女孩，畢竟如果大家都是二十多歲，三十來歲，差了幾歲根本沒有什麼，可是現在哥哥也可以說是成年人了，是大人了，安南秀還是未成年的小女孩，十四歲的六年級小學生都好多，哥哥都是大學生了，大學生和小學生，最多是初中生談戀愛，那怎麼行？被學校知道了肯定都得開除！

    最重要的是，李半妝覺得安南秀根本就沒有談戀愛的資格，她太小了，什麼都不懂……可是自己十四歲的時候，不是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對很多事情做決定過了，不是有一些決定，到現在，也許到將來，甚至一輩子都不會改變的嗎？

    十四歲的李子，已經下定決心了，李子一輩子都是哥哥的妹妹，不會是別人的妻子，李子這一輩子想要照顧著，溫暖著的只有哥哥一個人。

    李半妝沒有心情和安南秀多說這個問題，匆匆幫安南秀洗完澡，然後拿她小時候的衣服給安南秀穿。

    這時候李路由已經瞧著牆壁上濕漉漉的痕跡判斷了屋頂漏雨的位置，爬到了屋頂修補了一番，又把快爬到院子中央的蔓藤雜草砍斷，以前做這些事情他總是累得個半死，但現在做了整整一上午，他依然精神抖索，隨手丟掉砍刀，坐在地上喝水。

    安南秀走了出來，她穿著妹妹十二歲生日時媽媽給買的裙子，估計也只是媽媽偶然回家，突然想起女兒的生日，隨手在路邊攤子買的，白色的裙子上有一朵朵小花，原本純白的裙子，現在也有淡淡的黃色了，安南秀光著腿，裙子只遮掩到大腿中間的部分，白白的大腿和小腿都是一個顏色，不像有些女孩子小腿明顯顏色較深，站在陽光下散發著炫目的光澤，腳下是一雙黑色的小布鞋，現在已經沒有人會穿這種手工鞋了，很便宜，一雙才兩三塊。

    安南秀站在那裡，橫挑鼻子豎挑眼的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副很不滿意的樣子。

    “安南秀真是奇怪，她的東西都放在什麼地方啊？”李半妝幫安南秀洗了衣服，拿出來晾乾，很奇怪地問李路由，她是知道女孩子一般是絕不會穿別人穿過的內衣褲的，李半妝又沒有新的，本來打算讓安南秀就穿著裙子呆房間裡算了，等她洗了內衣晾乾再給安南秀穿，誰知道李半妝一轉身就看到她不知道從哪裡拿出小內褲在穿了。

    “今天她也帶了，放在我的書包裡，我以為她是準備幫我們幹活的，原來是預備自己淘氣搗蛋後換的。”李路由笑著幫安南秀掩飾。

    李半妝也沒有多想，晾好衣服，到廚房裡打了水過來，蹲在李路由身邊，微微笑著，仔仔細細地給臉頰曬得紅紅的李路由擦臉。

    安南秀還在那裡不停地踢著腳，嫌棄自己的鞋子。

    李路由感覺到臉頰上和脖子間的清涼，側過頭來看美麗的妹妹，她的鼻子上也有細細的汗珠。

    李路由伸出手指頭幫她擦了擦。

    李半妝看著他笑。

    “我餓了。”安南秀扭過頭來，看到李路由和李半妝靠在一起，很不高興地說道。

    李路由笑著，這樣的一幕，多像一家三口啊，只是自己和妹妹這個扮演爸爸媽媽的太年輕，安南秀這個小孩子相對大了點，自己小時候倒是和妹妹經常玩過家家的遊戲，想著就對安南秀說道：“我們來玩過家家的遊戲啊？”

    “什麼遊戲？”李路由肯定只會玩幼稚的遊戲，安南秀看到李路由玩的那些網路遊戲，什麼魔法啊，戰士啊，極其無聊。

    “哥，多大的人了，還玩這個……我去街頭買盒飯過來。”李半妝笑著站了起來，跑出了院子。

    李半妝都不玩，安南秀當然更加不願意了，李路由繼續幹活。

    安南秀擡頭看著李路由又爬到牆頭去，看著這個世界上自己唯一不怎麼討厭的土著，還是那樣的笨蛋，可是自己要是真的回不去天雲神境了，會和他生小孩子嗎？

    那樣的話，自己就是喜歡上了李路由吧？安南秀的眼眸子低垂下來，一定……一定要回天雲神境。

    可是也要帶他回去。

    帶他回去幹嗎？安南秀心裡亂糟糟的，李半妝這個傢夥，為什麼問自己這樣的問題，討厭死了。

第五十四章 女朋友

    李路由和李半妝忙了一整個下午，終於打掃完畢。

    安南秀一直在閒逛，先是跑到池塘邊看人打撈小貨車，又趕緊跑回來喊李路由去撿魚，李路由問她為什麼不自己順便提兩條回來就是，安南秀認為那是李路由做的事情，她絕對不會去做，所以等李路由跑過去的時候，魚早已經被人撿光了，李路由白跑一趟依然毫無怨言地無怨無悔，接著做自己的事情。

    安南秀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很快就被李半妝小心翼翼地收藏在櫃子裡的泥巴小人吸引住了，可惜李半妝寶貝的不得了，根本就不給安南秀玩，安南秀又去找李路由做泥人。

    李路由給她做了個傻乎乎的小人，安南秀看了一眼，濕漉漉的，乾脆送給了李半妝，李半妝笑了笑也收了起來。

    然後安南秀開始在李路由砍下的那大片蔓藤中似乎找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在牆壁下蹲了一下午，然後又讓李路由帶了一大包菠蘿蜜•肉回家。

    水果店老闆將徐小城狠揍了一頓，痛駡徐小城亂開車掉池塘裡，居然還敢騙老子說車被偷了，徐小城百思不得其解，卻也不敢再找李家兄妹多問什麼了。

    貨車掉進水裡，修一修也得不少錢，於是水果店老闆還是買走了李路由的菠蘿蜜，這次是兩塊錢一斤，他還有不少賺，但是李路由覺得自己家這種味道一般的菠蘿蜜也就這個價格了，沒有計較，收到了四千多塊現金。

    安南秀認為李路由賺錢有他的功勞，所以晚餐必須到餐廳裡去吃，因為有妹妹在，李路由也決定奢侈了一把，在他看來，只要不是自己一個人在這裡享受，就不會是浪費。

    李半妝更是心中添了幾分憂愁，安南秀典型的大手大腳啊，在這裡三個人吃了一百多塊啊，可是根本比不上和哥哥一起在廚房裡做飯，然後坐在家裡小小的餐桌上吃飯的溫馨感覺啊，李半妝一邊吃，一邊心疼，這些菜根本就不值這個價格，一個青椒炒肉絲這裡賣二十多塊，一斤肉才多少錢，這裡最多二兩肉都沒有。

    阻止不了安南秀喜歡哥哥，只希望哥哥不要真的把她的玩笑當真，養了安南秀當童養媳，那將來哥哥就有得辛苦了，沒有辦法，李半妝在自己的感情上有許多理想化和不切實際的亂糟糟的念頭，可是當考慮到哥哥時，總是最現實的。

    “你有想過怎麼找到自己的爸爸媽媽嗎？”李路由和李半妝說安南秀是有家的，李半妝並不知道安南秀是從樹上摘下來的。

    “爸爸媽媽這種東西……”

    “咳……咳……”李路由趕緊咳嗽。

    “剛才的菜多放了花椒。”李半妝趕緊拿了自己的水壺給李路由喝水。

    真是噁心，安南秀明白李路由咳嗽的意思了，看到那個水壺是李半妝自己喝水的，又覺得不舒服了，要是自己有水壺，才不給李路由用……只是怎麼老是覺得李半妝在有些事情上比自己強一點點呢？雖然只是一點點，可是究竟是什麼事情？安南秀還不是很清楚，這種不明不白的感覺讓她對李半妝很不爽，儘管人家下午才給她洗過澡。

    “我一直就在這裡，他們來找我就是了，找不到就算了，誰會在意這種事情？”安南秀即使配合李路由掩飾，依然不忘記表示自己對土著世界這種因為生殖系統而建立起來的家庭關係不屑一顧，“沒有爸爸媽媽，我還不是一樣好好的，你們也是。”

    李半妝覺得，安南秀總算說了一句讓她認可的話了，沒有爸爸媽媽，可自己和哥哥依然活得好好的，即使媽媽時不時地回來給點錢，最近一次甚至交清楚了兄妹兩個三年高中的學費，可是李半妝對於媽媽沒有什麼感jī，沒有學費就沒有吧，可以念普通的高中，即使不念書，又怎麼樣？自己和哥哥住在老房子裡，即使只能遠遠地窺探著城市的繁華，觸碰不到那片土地的邊角，那也沒有什麼，自己和哥哥始終會在一起，終究會是溫暖而幸福的。

    李半妝心裡想著，看了看哥哥，她卻知道哥哥的心思有些不一樣，畢竟自己有哥哥照顧著，什麼事情都只要想到哥哥在，就會安心。可實際上哥哥並不是無所不能的，他做了許多事情都付出了太多的努力，哥哥並沒有誰來照顧，哥哥的心裡並沒有一個支撐，他都是在給妹妹照顧，給妹妹依靠的感覺。

    如果有父母在，哥哥一定不需要這樣辛苦，哥哥曾經應該是很想很想父母在家的，只是現在這份念想已經很淡很淡，幾近於無了。

    自己的父母為什麼是這樣的？母親到底做什麼工作，每次來去匆匆，除了幾張照片，李半妝甚至連她的樣子都很模糊，至於父親，根本就只有一個稱呼而已，父親的名字叫什麼？戶口本上有，填學生資料時，李半妝才會想起來。

    很多時候李半妝甚至懷疑，自己和哥哥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孩子，哪裡有這樣的父母，從來沒有給孩子的心裡留下任何溫馨的畫面。

    高中只放三天假，李半妝10月3日一大早就回學校了，當然帶著李路由準備的許多水果和點心，把冰箱都差點掏空了，安南秀緊盯著自己的冰棒，還好李路由沒有要安南秀讓出她的冰棒的意思，否則安南秀一定和他沒完。

    10月4日下午，李半妝又回來了，因為這一天是學校舉行什麼吸毒和傳染病防治教育，簡直就是嚇唬未成年人，將各種各樣噁心的圖片展覽出來，在高中生的心裡邊種下恐怖的yīn影，讓他們以後想到吸毒和其他壞事的時候，就會聯想到這種圖片。

    縱然這種教育方式很讓人反感，但確實是有效果的，不過李半妝覺得自己沒有必要接受這種教育，和老師請了假回來……作為一個期中考試期末考試從來不會跌出年級前五的優秀學生，請假總是特別容易的。

    李半妝是要完成她的願望，挽著哥哥的手臂去逛街，即使什麼都不買，也會很開心的。

    安南秀沒有再嚷嚷著李半妝去她就要去了，因為李半妝和李路由在一起，兩個人總是格外的親熱，讓安南秀生出一種自己是多餘的感覺，反正李半妝和李路由也不會生小孩子，沒有什麼需要安南秀去阻止和破壞的，她自己呆家裡邊看書。

    安南秀買了很多書，還沒怎麼看呢，她以前可以整日整夜呆在圖書管裡，可是在李路由家裡總是分心，要不就是想去院子裡看螞蟻，要不就是想看《還珠格格》學成語，還想看《動物世界》瞭解地球人的社會結構……她認為地球上的生物都是土著，地球人類和非洲獅子，豹子之類的都是一樣的社會結構。

    李半妝和李路由來到上灘，這個地方據說是東西都不會標價，因為要看價格往往意味著買不起，但這純粹是扯淡，因為國家規定是必須明碼標價的。

    即使標價了，那一串零的東西也不是李半妝和李路由能夠買的起的，李路由僅剩下的那點錢連個好點的名牌包都買不起，李半妝卻已經把那個蘋果手機迅速出手了，儘管被李路由埋怨了幾句，但依然笑吟吟地挽著李路由的手臂去商場裡挑毛線。

    “現在買毛線價格都不貴吧，應該折扣比較大。”李路由覺得李半妝真是精明，自己的妹妹就是會過日子。

    “不是這個原因啦，我沒有多少時間織毛線衣，所以現在早點買毛線，攢點時間就可以給你織好帽子，手套和圍巾。毛衣要等到寒假了，寒假雖然不長，但是緊緊滿滿的應該可以給你織好了。”李半妝指著一排毛線樣，“喜歡哪一種啊？”

    “只要是你織的，都喜歡。”李路由真不挑，他只是眼睛有些濕，即使是教委屢屢禁止補課，但是作為高三年級的學生，圃高給的寒假也不過十來天，這十來天李子得都拿來織毛衣才行，她都沒有時間出去玩，必須抓緊了才能完成。

    “挑一個嘛……我喜歡黑sè，百搭，耐看耐穿。”李半妝微微翹起的嘴角有著溫柔的笑意，哥哥也是極喜歡李子的吧，為了哥哥的這種喜歡，李子是什麼都願意為哥哥做的。

    李子沒有從小到大都照顧哥哥的本事，可是從現在起，李子已經可以從點點滴滴的小事開始，一點點地讓他感受到妹妹的疼愛和照顧了。

    這可是李子從小到大，最大的，最期待的一個願望了。

    “女朋友真好，現在要找一個會給男孩子織毛衣的女朋友，打著燈籠都沒處找哦。”售貨員是位阿姨，看著李半妝和李路由感歎著。

    李半妝臉紅，偷偷看李路由。

    “哪裡有福氣找這麼好的女朋友，我妹妹。”李路由笑呵呵地說道，那個驕傲的樣子和語氣，和一般做父母的聽到孩子被誇獎，完全一模一樣，特得意。

    李半妝挑了毛線，去付錢了，然後把兜交給李路由，李路由提著兜，李半妝就挽著他的手臂離開了。

    “這兄妹，真是一表人材，老人家好福氣啊，笑的都是一個樣的好看，不過那臉可真難看出來是兄妹。”售貨員抿了抿嘴，自己開始織毛衣。

第五十五章 吃醋

    入秋後的十月，日頭依然精神十足，但終究少了幾分火辣辣的囂張，加上某颱風的影響，中海上空在午後漸漸堆滿了陰雲，空氣中多了涼爽的味道。

    李半妝挽著哥哥的手，沒有像那些正熱戀的人兒一樣，將臉頰都貼到了男子的胳膊上，她只是很隨意地用手掌和手腕勾著他的臂彎，嘴角有著清清淡淡的笑意。

    她本就是個極漂亮的女孩，有著純真的臉形，再加上不曾絲毫離開的笑容，讓她格外矚目，所謂殺死人的眼神有些過份了，但是各種羨慕嫉妒的味道卻是少不了，尤其是當發現這樣一個女孩兒有著亞洲人極其少見的大罩杯，還有一雙和自個身旁女友腰線差不多的長腿時，總是讓人覺得自己未免太失敗而無趣了些。

    李路由只是東張西望，中海的美女看上去總比別的地方多一些，在城市名字裡已經帶上了繁華和奢侈味道的地方，總是讓那些女孩子們趨之若鶩，這是一個全國的漂亮女孩兒都喜歡來的地方。

    看美女是每一個男人都熱衷的事情，儘管旁邊的妹妹比絕大多數美女都要好看的多。

    “哥，要說漂亮呢，沒見過比安南秀漂亮的，要說身材好，你妹妹可誰也不怕，不許你東張西望。”李半妝正在想著給哥哥的圍巾上織什麼花色時，發現他正使勁看女孩子，馬上拉了拉他的手臂。

    “是啊，你這麼一說我就奇怪了，按道理這樣的話我的品味應該提高了不少，一般的女孩子我都看不入眼，可我怎麼就覺得看花了眼呢？”李路由很是奇怪，然後覺得人都是這樣吧，距離產生美。

    “你眼睛裡長了花吧，討厭，去給我買個奶昔吃。”哥哥說的是實話，距離會產生美，就像這次自己和哥哥分開一個多月不見了，哥哥親了自己的額頭兩次，以前可是很少的。

    “要什麼味道的？”李路由跑到路邊的冰jī淩機前邊。

    “藍莓味的。”

    李路由自己要了個蘆薈味道的，兩個人沿著上灘外的景觀區慢慢地走著，在這裡可以看到這個城市最奢侈的街道，古老的建築，還有濤濤江水上來往的輪船。

    “藍莓味的不好吃，我要吃你的。”李半妝突然拿走了李路由的，把自己的給李路由。

    “真噁心啊。”李路由學安南秀說話。

    “一點也不像。”李半妝嗔惱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收斂了自己的笑意，板著臉，眼神渙散似的瞪著李路由，臉頰往裡邊收攏來，讓自己的唇瓣兒變得薄薄的，不屑一顧地說道：“真噁心！”

    “挺像。”李路由忍不住笑了起來，背後調侃公主殿下，總是格外愉快。

    “哥哥覺得安南秀特別可愛嗎？”李半妝笑著問道。

    “偶爾吧，不過絕大多數時候她都是個脾氣暴躁，傲慢無禮的小女孩，離可愛的距離比地球到月亮還遠。”李路由感歎著，也許還要更遠，絕大多數女孩子都喜歡裝可愛，可是要當著安南秀的面說她很可愛，只怕她就會橫眉瞪眼了。

    “如果她的父母一直沒有來找她，或者根本找不到了，你打算怎麼辦？”李半妝想的長遠一點，最迫切的就是下學期她會和哥哥住一起，但是房間只有兩個，總不能哥哥以後都睡沙發吧。

    “這個不清楚啊，也沒有辦法不管她，難道把她趕走？”李路由笑了笑，安南秀回天雲神境可還真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現在只能就這樣了，反正只要不給她錢，她也不會主動找我要錢亂花，她的飯量也不大，就這麼喂著吧。”

    “她又不是小貓小狗，你當她是寵物啊。”李半妝聽他的語氣，搖了搖頭，“那放寒假了我們要另外找房子了嗎？”

    “買個雙層床吧，在網上定做的那種，還挺便宜的。”李路由想了想，還是不行，“我到客廳擺張床就可以了。”

    “雙層床為什麼不行啊，我和安南秀一個房間就是了。”李半妝不解地問道。

    “我原來的意思是我和你睡雙層床。”李路由笑了笑，摸了摸李半妝的腦袋：“可我家李子畢竟是大丫頭了，這樣不行的。安南秀古古怪怪的，你和她睡一個房間，你的高考多半會沒戲。”

    “哥，我們睡雙層床吧。”李半妝停住了腳步，拉住他的胳膊不許他走了，輕輕地搖晃著撒嬌，臉頰上有些粉粉嫩嫩的暈紅，“就像小時候一樣，我可以低頭看看哥哥，然後哥哥就在旁邊，就會很開心啊。”

    “嗯……嗯……半夜起來尿尿，早上起來就在下邊睡了，把被子都滾在身上，讓我凍得和蝦米一樣。”李路由以前和李半妝也是雙人床，房子對於兩個小孩來說太大了，空蕩蕩的，尤其是晚上到了，房子左右沒有鄰居挨著，孤零零地在鎮子街尾，別說李半妝是個小女孩一到晚上根本不敢出門，不敢到院子裡，就是李路由都是心裡邊不怎麼安定，雖然都是小孩子，但是在一個房間裡，睡的總是安穩許多。

    “現在不會了，小時候是給哥哥當熱水袋嘛。”李半妝解釋她鑽被窩的習慣，放開了李路由的手臂，乾脆摟著他的脖子，拿著腦袋頂他的胸口，“好不好嗎，親哥哥，好哥哥的哥哥！”

    “到時候再說吧。”李路由頭疼，從小就對妹妹這樣沒完沒了不依不饒地撒嬌沒有半點辦法，總是捨不得讓她失望，不由得歎氣，自己要是當爹了，自己的孩子多半會被驕縱的毛病多多，還好妹妹沒有那些壞毛病。

    雖然沒有確定，但李半妝還是覺得差不多了，哥哥什麼時候不是和她妥協啊，想想李半妝就有些格外得意了，總覺得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都不知道她有多幸福，都沒有她幸福似的，得意而驕傲的不得了。

    從街頭走到街尾，李半妝什麼也沒有買，但是笑容從來沒有少過，李路由看著時刻高高興興的妹妹，心想就這麼一直走下去，感覺也很不錯，想了想，試探著問道：“問你個事，假如犧牲美麗和身材，可以讓你再長壽幾百歲，你願意嗎？”

    李半妝毫不猶豫地就搖頭，“變成個醜八怪多活幾百歲幹嘛，一直禍害大家的眼睛很好玩嗎？”

    “也未必是醜八怪，就是身上有更多的肌肉，變得高大壯實一些，說不定也就是女拳擊手之類的樣子。”李路由就知道，女孩子絕對是把自己的美麗放在第一位的。

    “那等我變成老太太了再變長壽行不行？”李半妝還是搖頭，女拳擊手難道還不醜？比男人婆還男人婆，哥哥絕不會喜歡，哥哥喜歡的是像李子這樣溫柔美麗的女孩子。

    “不知道啊，哈哈，要是等你變成了老太太，哥哥還是現在這副樣子，那就真是奇怪了。”李路由想想就覺得滑稽，可是長生果已經吃下去了，如果只是自己長壽，妹妹卻不能，那自己唯一的追求只怕是想要跟著安南秀跑到天雲神境去，否則看著自己身邊的人漸漸老去，那種滋味一定特別難受。

    “好奇怪的問題，我現在長大了，不聽你說這些哄小孩的故事。”李半妝拉著李路由走進岔道的箱子裡，“我知道這裡有個照大頭貼的，特別便宜。”

    “照大頭貼幹什麼？拿手機照了，然後找學校的印表機打出來就是了。”李路由顯然不理解女孩子喜歡照大頭貼的心理。

    照大頭貼可比手機照的漂亮，而且有很好玩的背景，李路由和李半妝照了一套，李半妝剪下了其中一張最大的兩個人的合影，兄妹倆個瞧著鏡頭笑眯眯的。

    “哥，我覺得我們兩個笑起來特別像。”李半妝看著合影有些癡癡呆呆的，“因為我們兩個一塊長大，性格脾氣差不多吧，所以笑容很像，可是我覺得除了笑容，我們兩個並不是很像啦！”

    “那要不要去做個什麼鑒定，說不定你真的是樹上摘下來的，安南秀就一點也不懷疑自己是樹上摘下來的……”李路由摟了摟李半妝，笑了起來：“你要不是我的親妹妹，那就嫁給哥哥吧，反正嫁給別人我也捨不得。”

    “真的？”李半妝拉著他的手，認認真真地看著李路由。

    李路由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妹妹真的長大了，不能瞎開玩笑了啊，否則真的會有些尷尬。

    “我才不要……”李半妝哼了一聲，扭過頭去，臉頰兒上的紅暈卻泛開了，從那淺淺的酒窩邊上蔓延到耳根子，一直到脖子上去了。

    從小巷子裡走了出來，氣氛有些尷尬，這是兄妹之間從來沒有過的，李路由東張西望，指著那些老建築胡說它們的歷史。

    李半妝默不作聲，從李路由kù兜裡拿出錢包，把那個大大的合影貼在李路由的錢包裡，以前這裡只放了李半妝自己的照片，是她初中畢業的照片，那時候還是比現在稚嫩的多的小女孩。

    “沒有人說哥哥的錢包裡放妹妹的照片很奇怪吧？”李半妝把錢包還給他。

    “嗯，我說錢包裡放妹妹的照片，是方便隨時可以把她推銷出去，這樣我就輕鬆了。”李路由很快就恢復過來了，還是像以前一樣笑嘻嘻的。

    “現在的這個意思呢，就是讓你在找女朋友的時候，會想到以後在照片上替代了妹妹這個位置的女孩子，是不是比妹妹更漂亮，身材更好，更討人喜歡，更加溫柔體貼，更加會照顧哥哥，知道了嗎？”李半妝低著頭，說這些話的時候，想哭。

    “也許有女孩子會比李子更漂亮，會比李子的身材更好……”李路由停下腳步，握著她的雙臂，讓她擡起頭來看著自己，眼神裡有著驕傲的寵溺和由衷的自豪，“說不定還會比李子更懂得討人喜歡，也會更加溫柔體貼，也更加會照顧人，但絕不會有女孩子在所有的事情上都比李子優秀，即使有……也不會在哥哥心中比李子更好。”

    “哥，真的嗎？”李半妝吸了吸鼻子，她已經是個能獨立自強的女孩子了，可是當她昂起頭來看哥哥的時候，她依然是個小女孩兒。

    “李子是哥哥最愛的人，沒有之一，無可取代。”李路由笑了笑，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頰：“傻瓜，開始害怕有女孩子搶走哥哥了？哥哥會是別人的男朋友，別人的丈夫，可永遠只是李子一個人的哥哥。”

    “李子也只是哥哥一個人的妹妹。”李半妝低聲說道，挽著他的手臂讓他拖著自己往前走，心裡邊悄悄補充這，可李子也不會是別人的女朋友，別人的妻子，李子永遠只要一個妹妹的身份就夠了，妻子，丈夫這些算什麼？看看父母吧，李子從來沒有見過他們在一起，這樣的夫妻有感情嗎？還是只有哥哥和妹妹是永遠親密的。

    李半妝也知道，自己和哥哥的成長終究和常人不一樣，她對哥哥也有些過份依戀，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她才不會傻乎乎地為了和普通人變得一樣而去刻意掩飾什麼，壓抑什麼，就這樣好了。

    走出巷子，才發現高高低低的房子投下的影子漸漸變得更長了一些。

    “安南秀一個人沒有問題嗎？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吃飯吧。”李半妝看了看日頭西斜，上灘是為數不多的能夠看到比較完整的天空的地方。

    “你不是很想吃麻辣燙了嗎，安南秀要是看到我們在一個鍋子裡夾來夾去，撈來撈去，她除了會說噁心死了，還會吃嗎？”李路由搖了搖頭，“她沒有問題的，她會自己熱飯菜，昨天還自己嘗試做了蛋炒飯……不過很失敗，為了證明自己做的很好吃，她都吃掉了。”

    李路由想想那盤大小飯疙瘩粘著半生不熟雞蛋糊的蛋炒飯，不由得有些佩服安南秀了，死要面子到她這份上，也算是一種本事了，承認下自己做不好有這麼難？

    李半妝想吃的麻辣燙是在另外一片街區，兩個人也不著急，慢慢走著走著，終於脫離了市中心最繁華的街道，來到了一整排的大排檔前邊，仔仔細細地找著，終於看到了他們要找的那一家。

    “吃了不想吃別的麻辣燙”。

    很奇怪的名字，當初李半妝終於通過努力，以高分獲得獎學金的成績進入圃高以後，李路由就是和她在這裡慶祝的。

    店老闆還認識兄妹兩個，“來了，坐外邊還是裡邊？”

    “外邊吧。”李半妝已經要流口水了，坐外邊方便拿各種各樣的菜。

    “比以前份量少了許多。”李路由小聲說道。

    李半妝點了點頭，肯定的，物價上漲嘛，素菜一毛兩毛三毛，葷菜五毛一塊，還要店鋪租金和人工，不減量就賺不了幾個錢了。

    不過最主要的是那種味道，要吃飽可以吃泡著的米線和麵條，兩三塊錢就一大碗，李路由都能吃飽。

    李半妝唰了豆芽，李路由的手機響了起來，居然是安知水。

    看到哥哥笑了起來，李半妝給他碗裡裝了豆芽之後，一邊繼續唰著魚肉片，一邊豎起耳朵聽他打電話。

    “班長，回國了？”明天就要上課了，今天肯定得回來了，安知水可不是那種為了玩耽誤學習的人。

    “昨天就回來了。”安知水說道，要是一回來就打電話給李路由，肯定會讓人誤會什麼，雖然她是一開始就想昨天就打來的。

    果然不是什麼特別的朋友，李路由笑了笑，“玩的開心嗎？”

    “一點意思也沒有，碰著雪崩了，太危險了，許多景點都沒有去了，大街上又到處是流氓的畫，去皇宮看了看，有個公主長的挺好看的，不過她比秀公主好說話多了，我覺得真正的公主就應該這樣，優雅大方，哎呀……我一想起秀公主，我就覺得她真的……”安知水都不知道怎麼描述安南秀了，從來沒有見過人這樣傲慢的，可以直接把自己朋友認識的人完全當不存在。

    “秀公主在家裡自己做飯呢，有進步了。我和我妹妹在外邊吃麻辣燙，沒帶她。”李路由的意思其實是想問安知水出不出來吃東西。

    只是不好意思直接邀請，畢竟已經被拒絕過一次了，所以他特別說明還有妹妹在，說不定安知水會考慮。

    “吃麻辣燙啊，我最喜歡吃了，你們在哪裡吃啊？”安知水似乎沒有聽出來，只是很驚喜地說道。

    “吃了不想吃別的麻辣燙麻辣燙店，聽說過沒有？”李路由想安知水可能沒有聽過，畢竟這裡的環境雖然說不上髒亂差，但是顯然不會是安知水會知道的，畢竟她連逛個地下商場都興奮。

    安知水果然沒有聽說過，“在哪裡啊，我過來和你們吃好嗎？”

    “當然好啊，我們才剛開始吃。”李路由能不答應嗎？

    “那你告訴我怎麼走。”

    李路由告訴了她位置，說好等下他去接她，這裡一大排的店子，很多麻辣燙店，也不容易找。

    “女孩子啊？”李半妝漫不經心地吃著榨菜芯子。

    “就是我和你說過的安知水，賣我們二手傢俱的就是她。她……還是比安南秀好打交道。”李路由本來想說安知水挺好接觸的，但想想，還是拿安南秀做個標準吧，比安南秀好，但是和正常的好打交道的人比，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我剛才看到哥哥和她打電話的時候，好像特別高興哦。”女孩子都是很敏感的，哪裡看不出來。

    “她幫了我很多忙啊，而且還是同學，我不高興，難道還生氣？”李路由給她夾了一片牛肉，蘸了醬，香噴噴的。

    “哦，這樣啊，一會我看看她漂不漂亮。”李半妝點了點頭。

    不一小會，安知水打電話過來，說到了巷子口，李路由跑出去接她。

    有幾天不見了，安知水穿著黑色彩花高腰大裙擺蓬蓬半裙，裙子是姹紫嫣紅的大朵玫瑰，但因為精緻的做工和優良的質地，並沒有什麼豔俗的感覺，反而因為裙底的透明黑紗散發出幾分知性典雅的氣質，她雙手背在身後站在那裡等著，正東張西望地尋找李路由，只是看她的人更多，很快她就有些不自在地低下頭去，看著腳尖在地上揉來揉去。

    李路由看到她了，這麼漂亮而且高挑的女孩兒實在太顯眼了，這幾天不見，再看她就有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走吧，穿這麼漂亮去吃麻辣燙，我怕店老闆都會有些不好意思。”安知水太出挑了，她就像一隻優雅的白鷺，那雙纖細修長的腿，還真像。

    “剛剛唐姨喊我去陪爸爸到外邊吃飯，換了衣服的，然後聽說有麻辣燙吃，我就直接過來了。”安知水跟著李路由走進小巷，饒有興趣地看著周圍：“我在中海長大，從來不知道還有這個地方。”

    安知水去吃飯，大概是高檔的地方，還特意換了衣服，不過看起來她顯然對那些不敢興趣。

    中海特別大，安知水不知道的地方太多了，李路由領著她來到“吃了不想吃別的麻辣燙”店，安知水看到店鋪的名字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看到座位上還有個女孩子，安知水的笑容突然一滯，然後才想起來這個應該就是李路由的妹妹，笑容才跟著緩和了下來，然後很認真地介紹自己：“你好，我是李路由的同學，安知水。”

    “我是他妹妹，李半妝，我經常聽我哥哥提起你。”李半妝笑眯眯的，有著純真酒窩的臉蛋總是格外容易讓人在第一眼就產生好感，她顯然比安知水更懂得和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迅速拉近關係。

    安知水轉頭看了看李路由，疑惑地問道：“你經常和你妹妹說我嗎？說什麼啊？”

    李半妝訝然，哥哥認識的女孩子怎麼都是這樣的……這樣的……無以言語啊，這明明只是見面挺普通的客套話，一般都是笑著說，他是不是經常說我壞話啊什麼的。

    “哦，我妹妹在學校裡是非常優秀的學生，每年都拿獎學金和獎狀的。我就和她說我在學校裡表現很差，經常受到班長的批評。”李路由連忙化解尷尬，他可沒有經常和李半妝提安知水，不由得瞪了她一眼，給哥哥找事。

    李半妝也瞪了他一眼，看著漂亮的女孩子來了，居然敢瞪妹妹了。

    安知水聽說李半妝經常拿獎學金和獎狀，頓時對李半妝有了好感，“是啊，李路由在學校裡表現很一般，都不給妹妹做表率，你以後打算考國府大學嗎？”

    “嗯啊，我也想進經管學院。”李半妝點了點頭。

    “那要加油啊，經管學院的錄取分比較高的，不過我想你應該沒有問題的，李路由當初都考進了經管學院前幾名的。”安知水覺得李半妝很有志氣。

    “謝謝，希望沒有問題，明年過來了，還要請學姐多多照顧。”李半妝給安知水倒了飲料，敬她一杯的樣子。

    安知水喝了，然後從小包包裡拿出一個小石頭，上邊有藏文，“送給你，這是我旅遊的時候，請不丹的大-法師祝福過的雪山石，能給人帶來好運。”

    “好漂亮啊，謝謝了。”李半妝接了過來，真的很喜歡，小石頭五顏六色的，就是不知道上邊的藏文是什麼意思，又問安知水。

    “是幸福安康的意思。”安知水很高興，她聽了李路由的帶了許多小東西回來，沒有想到第一次送出去，別人就很喜歡。

    “我有沒有？”李路由看到安知水居然和李半妝聊的不錯，有些眼紅。

    “你的……”安知水有些為難和不好意思，低聲說道：“還沒準備好。”

    “哦，沒關係，吃東西吧，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去拿？”李路由渾若無事地說道。

    看看哥哥這樣子，李半妝搖頭歎息，拿出手機來，給李路由發了條短信。

    “笨蛋，見到我都能拿出禮物，沒有給你準備好，肯定是因為要特別給你準備，不能隨隨便便的，這都不懂，看來我的嫂子是沒有指望了。”

    李路由看了短信，擡頭看妹妹嬌嗔怨怪的眼神，心裡喜滋滋的，也覺得自己有些傻，不過他知道自己對安知水有些特別的好感，自然容易患得患失，還是妹妹旁觀者清。

    “明天給你。”安知水小聲地說道，她覺得剛才李路由是有些失望的，心裡便難受了。

    “好啊。”有妹妹的提示，李路由放下心來，給安知水夾了黃花菜泡著，“我記得上次一起吃飯，你挺喜歡吃這個。”

    看到他都記得這個，安知水偷偷瞧了他一眼，怎麼心裡會很高興？

    “我吃的差不多了。哥，我還要上晚自習，我先回去了。”李半妝拍了拍肚子，站了起來，準備先走一步。

    上什麼晚自習？李路由現在已經明白了，妹妹這是給他創造和安知水單獨在一起的機會呢，可是難得和妹妹一起來吃麻辣燙，她還沒吃多少呢，連忙說道：“等會吧，還早。”

    “是啊，挺早的。”安知水也說道，心裡像裝了小兔子亂跳，她也不知道是覺得李半妝走了好還是不走好。

    “你們吃吧，我走了。”李半妝站起來，給李路由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安知水看在眼裡，好像有些明白李半妝的意思，於是她就臉紅。

    李半妝提著裝毛線的兜子，邁著輕快地腳步離開了，遠遠的看到哥哥和安知水沒有看這邊了，這才停住腳步，怔怔地站在那裡。

    哥哥要交女朋友了，她會分走哥哥多少的愛？

    李半妝修長的雙tuǐ踏著磕磕碰碰的青石板，擡起頭來看著天空，眼淚卻依然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哭什麼，總有這麼一天的，難道自己能夠一個人霸佔哥哥一輩子嗎？

    李半妝擦掉眼淚，只要哥哥好，只要哥哥是幸福的，自己怎麼能因為自sī的愛而讓哥哥不能像正常的男孩子一樣談戀愛，一樣去追求漂亮的女孩子呢。

    “李子，你剛才表現的很不錯哦。”李半妝學著哥哥表揚自己的話，小聲地說道。

    李半妝對安知水的第一印象很好，和安南秀不同，安知水和哥哥是同齡人，和安知水談戀愛不是變態，沒什麼不正常的。

    最重要的是，安知水真的是個不錯的女孩子，女孩子畢竟更注重外表，李半妝能夠看的出來，安知水的衣服，首飾，還有包包，都不是便宜貨，還有那份出塵脫俗的氣質和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勢，都說明了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兒。

    李半妝當然不是嫌貧愛富，覺得安南秀只會花哥哥的錢，安知水可以讓哥哥少奮鬥了，她還沒有想這麼遠，只是覺得出身很不錯的安知水，還能保持著簡單和平常的姿態和人交往就很不容易了，她走進這間麻辣燙店的時候，沒有挑挑揀揀說什麼衛生啊，環境啊之類表示自己優越感的話，很隨意地就坐了下來，說自己去旅遊的時候，也沒有炫耀的意思。

    圃高是私人高中，又是升學率超高的私立學校裡排名第一的，雖然不以高學費和貴族環境設備聞名，但聞名而來的權貴子弟還是很多的，李半妝就經常見到同學出去旅遊了，用炫耀的語氣埋怨日本太擠，希臘太窮，法國太亂，美國太土之類的，然後說說花了多少錢買了什麼東西，至於平常偷偷炫耀奢侈品之類的行徑就更多了。

    虛榮心嘛，總是人皆有之的，從旁人羨慕妒忌的眼神裡獲得優越感也可以理解，但終究不是李半妝喜歡的。

    安知水不像有這種毛病的人，李半妝能夠看的出來，她就無法想像如果是自己邀請她的那些同學來吃麻辣燙，她們會是一種什麼姿態。

    安知水還是不錯的，就是不知道會不會照顧人，李半妝不會輕易去干涉哥哥的戀愛，只會幫他把把關，她相信哥哥不會去喜歡上糟糕的女人。

    李半妝坐了公車回去，她當然沒有去學校上晚自習，而是回到了社區，她還要等著晚上哥哥回來，第一時間聽他彙報情況呢，這些事情哥哥肯定不怎麼懂得，自己要幫他分析分析，才知道安知水對哥哥到底是一種什麼態度。

    走回社區，遠遠地李半妝就看到了安南秀。

    許多老人這個時候睡完午覺，天氣涼快了下來，都帶著鳥兒，狗兒出區裡熱熱鬧鬧的，安南秀坐在那裡，卻好像周圍的一切都和她沒有關係似的，烏黑筆直的長髮在微風中拂動著，有著一種清新的氣息，她拿著一根冰棒，眼神格外地冷漠，隨意地掃視著周圍的一切，然後偶爾會嘴角微微翹起一個邊角，露出幾不可察的嗤笑來。

    當然，她手裡還拿著一根冰棒，一邊嘲笑著如螞蟻般碌碌無為的地球土著，一邊美美地嘗著冰棒在口舌間融化的味道。

    安南秀看到了李半妝，眼神淡淡地掃過，和其他人沒有什麼區別，然後突然坐直了，猛地轉頭，審視著李半妝。

    “李路由呢？”李半妝走了過來，看到李半妝臉上沒有多少和李路由差不多的笑容，安南秀奇怪地問道。

    “和他同學吃飯去了。”李半妝說道，她的情緒當然不高，這是第一次，沒有想到來的這麼快，就在她想高高興興地挽著哥哥的胳膊一整個下午的時候，就這樣毫無徵兆地讓她面對了，她總覺得自己早就知道會有這樣一天的到來，但真的看到的時候，依然無以復加的難受。

    “誰？”安南秀提著裙子，從矮牆上跳了下來。

    李半妝這才發現，安南秀有些動作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就像剛才她跳下來，都是小心地提著裙子邊，這樣既可以不讓裙子被牆勾著，也可以壓住不會在下跳時飛揚起來，更重要的是有一種很公主味的姿態，很優雅的小細節。

    “他們班的班長，你認識嗎？”李半妝問道，安南秀應該知道的。

    安南秀擡起頭來，想了一會，才點了點頭：“安水水啊，一個很沒有禮貌和噁心的女人，長得和竹竿一樣。”

    “安水水，安知水吧？”李半妝有些不確定，安南秀說的和自己說的是不是同一個人，沒有禮貌？噁心？竹竿一樣？這樣的印象和李半妝對安知水的印象可完全是天差地遠啊。

    “嗯，對，安知水。這個名字都很討厭，還以為我也是姓安的，無知。”安南秀不屑一顧地說道。

    “你不是姓安嗎？”李半妝很奇怪地問道。

    安南秀瞪了她一眼，不屑於回答她。

    “不過我覺得安知水很不錯啊，你怎麼說她沒有禮貌，很噁心呢？”李半妝疑惑不解。

    “她給我夾雞腿，李路由吃了她的雞腿。反正她是很討厭的人，我不喜歡她。”安南秀很直接。

    這和沒有禮貌和噁心有關係嗎？李半妝勉強笑了笑，哥哥真是厲害，居然能夠和安南秀順利溝通，而且還好像很能理解她似的。

    “李路由和她在哪裡？我要去。”安南秀突然往社區外走去。

    “等等……你去幹什麼……”李半妝連忙拉住她，勸她回來：“我給你做好吃的，醋溜排骨怎麼樣？酸菜魚？”

    在醋溜排骨和酸菜魚之間掙扎了一會，安南秀還是拒絕了李半妝的誘惑，“不行，我要去。”

    “你別去搗亂了，我哥挺喜歡安知水的。除非你是吃醋，你喜歡我哥。”李半妝激她。

    安南秀就吃這一套，馬上大聲說道：“我才沒有，李路由最討厭了，你要給我做醋溜排骨和酸菜魚，兩個都做，我就不去了。”

    李半妝連連點頭，轉過頭去忍不住笑了起來，哥哥覺得安南秀特難對付，其實分明就是個彆扭的小女孩嘛。

    兩個菜都是酸的，兩個都要吃，李半妝正想笑話下安南秀，可這是自己提出來要做的菜，難道潛意識裡自己也是在吃醋嗎？

    是吧，李半妝不像安南秀那樣彆扭。

    安南秀跟在李半妝身後，一邊使勁地掐著裙子的絲帶，一邊琢磨著等李路由回來，哼哼，一定不理他。

第五十六章 鳥巢

    李半妝走後，老闆收走了油碟和籤子，李路由和安知水一直沒有說話。

    兩個人擡起頭來，眼神碰著了，安知水連忙躲開，李路由原本沒什麼，可被她這樣的模樣也攪合的有些不自然了。

    “呵呵，第一次兩個人單獨吃飯啊。”李路由沒話找話，然後後悔，自己這不是讓安知水更緊張嗎？

    安知水脖子僵硬地點了點頭，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什麼，聽說他和妹妹在一起時，就高高興興地跑出來了，很顯然自己並不反感和他一起吃東西，可是為什麼單獨在一起時，自己總是這麼緊張。

    “對了，你給其他同學帶了禮物嗎？”李路由又問道。

    “帶了，都是一模一樣的石頭。”安知水連忙回答。

    李路由沒有想到安知水居然從不丹萬里迢迢帶來了一大堆石頭，不過要讓她給每一個同學都挑選不同的禮物，也太為難她了。

    “我也送你一件禮物吧。”李路由找老闆要了一把竹簽和剪刀，開始做東西了。

    安知水剛才緊張的一直在吃東西，這時候停下來了，眼睛都不眨地看著李路由，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李路由把竹簽長長短短地剪斷，很熟練的樣子，不一會桌子上就擺滿了長短不一的竹簽。

    “做的什麼啊？”安知水很好奇，難道是拿竹簽擺名字嗎？好像不好玩啊。

    安知水的腦袋在這方面想像力有限，李路由當然不會這麼傻，擺名字的事情太幼稚了。

    “蓋房子嗎？”安知水又猜。

    “鳥巢。”李路由說道，很快就編織出了一個雛形。

    安知水得到提示，驚呼起來，“真的，真的，好像啊！”

    安知水情不自禁地換到李路由隔壁的位置，緊緊地拽著兩個小拳頭，好像在等待什麼奇跡誕生似的。

    很快李路由就做好了，是北京奧運會時建立的鳥巢。

    “送給你。”李路由把鳥巢放到一個大瓷盤裡，瓷盤潔白泛著水色，鳥巢精緻繁複，搭配在一起很有手工藝術品的感覺。

    “太漂亮了！”安知水驚喜地看著李路由，“你怎麼會做這種事情？”

    “奧運會的時候，我當時很好奇它是什麼樣的物理結構，後來看到這樣的模型很走俏，自己試著做了一個，結果有人和我買……我做了一個暑假，賣了幾百個出去，一開始能賣二三十一個，後來只能賣幾塊錢一個了。”李路由也是因此明白了奧運會對國家經濟的幫助，想想自己都能借著奧運會賺錢，更不用說高層面的官商和國家政府了，“這也沒有你的石頭值錢。”

    “我喜歡這個，好喜歡。”安知水小心翼翼地捧著瓷盤，她決定等下要找老闆買下這個盤子端走。

    “吃東西吧。”李路由瞧著她這麼喜歡，也很高興，大概就是個新鮮吧。

    安知水一邊吃東西，一邊還看那個鳥巢，終於忘記了緊張。

    吃完東西，李路由付帳，安知水自己花錢買盤子，小心翼翼地捧著。

    “我去禮品店訂做個玻璃罩子，你看怎麼樣？”安知水從來沒有收到過別人自己做的禮物，感覺不只是新鮮，還覺得很特別，很寶貝。

    “不用吧，我給你做一個就是，玻璃罩子很簡單的。”任何人看到對方珍惜自己送的禮物，都是十分高興的，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安知水。

    “現在做吧。”安知水迫不及待地說道。

    “現在怎麼做？”李路由攤手，沒有玻璃和工具啊。

    “可是這樣擺著，會不會壞啊，我不小心把它摔地上了怎麼辦？”安知水很擔心地說道。

    “這種結構很穩固的，只要你不是摔地上還踩幾下，根本就沒有問題，不信你現在把它丟地上，它還能彈幾下。”李路由看到安知水很喜歡這樣的手工藝品，頗有幾分知己的喜悅。

    “不要。”安知水端著盤子藏到自己身側，好像生怕李路由拿出丟地上似的。

    “你要是喜歡，我還會做很多。像草編的小狗，小貓啊，螞蚱啊，蠍子啊，各種小動物……更複雜的是用竹簽做的各種建築模型啊，當初還以為很好賣錢呢，結果太複雜太大的沒有人要，有人要價格也太低，不劃算。”李路由當初還以為自己找到發財致富的捷徑呢，可是這樣的手藝活在中國要謀生都困難，更別提發財致富了。

    “那你給我做好不好？”安知水滿臉期待地看著李路由。

    “好啊，我今天晚上給你做，明天帶給你？”李路由試探著問道，他是想知道安知水願不願意被同學知道她和李路由有比普通同學更多的交往。

    “那不好吧……”安知水支支唔唔地說道。

    李路由有些失望，安知水果然還是很抗拒的，哪怕是有一點點感覺兩個人往與眾不同的親密發展的跡象，她都很警惕。

    “我是想看你做，學著做一點……下周我有點事情，下下周你來我家教我做好不好？”安知水有些臉紅地說道，又補充道：“我請你做家教，不過不是教學習上的事情，是做這個。”

    這樣的話，請李路由到自己家裡來就沒有關係了吧，安知水還沒有請過男孩子來自己家呢，更何況現在的“家”，就只住她一個人，女孩子私密的意味更強哦。

    “我做家教，收費可不低哦，都是一小時一兩百的。”李路由有些意外，沒有想到安知水不願意讓同學知道她和他交往密切，卻願意私下裡帶她去她家。

    “不要收我的錢啦，我請你吃麻辣燙好了。”安知水的情商還沒有差到連這樣的玩笑話都聽不出來，不過她發現果然是有些事情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完全沒有壓力了，就像這次單獨一起吃飯，自己居然可以主動發出邀請準備第二次了。

    “有進步，我還以為你會一口答應。”

    “我有那麼笨嗎？”安知水有些得意。

    “那我送你回去吧。”安知水都沒有說要回去，可李子還在家呢，李半妝和安南秀兩個單獨在一起，時間長了李路由有些不放心。

    安知水捧著盤子，點了點頭，好像是第一答應讓男孩子送自己回家……安知水的臉頰有些發熱，不過想想，一定是因為擔心盤子會被打破了，所以才要李路由送自己回家，因為公車會很擠。

    然後安知水悄悄發短信，讓司機開車離開。

    這個點坐地鐵的人比坐公車的還要多得多，李路由和安知水上了雙層的旅遊巴士，很難得居然還有座位。

    過了一會兒，有老人上來了，安知水讓了座位。

    “我幫你拿著吧。”看到安知水拿著盤子，小心翼翼又緊張害怕的樣子，李路由伸手去拿盤子。

    安知水卻不給他，“男孩子都很粗心，小心碰壞了。”

    “這是我做的，我要是粗心，能做出這樣的東西嗎？”李路由不清楚她是怎麼做出判斷的。

    “我去過食堂兩次，兩次都看到你捧著餐盤撞到別人身上！”原來是有前科的。

    李路由暗叫倒楣，安知水極少去食堂，怎麼兩次都恰巧讓她看到，那兩次都是他和寢室裡的人上完通宵又趕到教室點名造成的後果。

    “你……你……”安知水擡起頭來，看了看李路由，長長的睫毛眨啊眨，眼睛左右轉動著，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

    “怎麼了？”李路由馬上問道，他已經不像以前那樣發怔試圖領會下她這個時候的意思了，安南秀這樣，安知水也是這樣，她們總是看人一眼，就要人領會她的意思似的，可李路由又不是蛔蟲，一般人都跟不上安南秀和安知水的思維……當然安南秀這樣最接近神的女子，一般人更是難以理解，安知水還好點。

    “你……你像上次那樣，把我包圍住。”安知水還是怕盤子和鳥巢掉地上。

    李路由低頭看著她，眼前的女孩子有著清新的長髮，不像安南秀那樣在發梢分開披散著遮掩了整個後背，只是一直溜的一束垂在後背，她擡起頭了一眼李路由，又低下頭去，輕輕地扯了扯李路由的衣衫。

    公車走走停停，左右搖擺著，人頭攢動，李路由張開雙臂，就像一座燈塔峙立其中，安知水像小小的船，躲在燈塔後避開了海浪，小心翼翼地捧著盤子，聞著他身上的氣息，還有公車上獨特的味道和發動機機械的轟鳴，突然之間覺得十分安靜，怔怔的出神，不緊張，也不擔心，沒有太多的心情起伏，很舒服很平靜的感覺，仿佛只注意到了李路由和自己存在，旁邊的一切都和她沒有了關係似的。

    “我……我到站了……”安知水恍恍惚惚地，看著窗外有些熟悉的店鋪，突然驚醒了過來。

    “你家不在這裡。”李路由搖了搖頭，“反正下下個星期我也要到你家裡來，總會知道你家在哪裡的，到你家的網站再下車吧。”

    “你怎麼知道我家不在這裡？”安知水很奇怪。

    “這附近是商業區，臨街店鋪背後都是比較老舊的房子，你家怎麼會在這裡？要是在這裡，哪裡來的院子，哪裡還能弄個大倉庫裝舊電器？”李路由並不怎麼在意地說道：“沒關係的，雖然和很有錢的千金大小姐做朋友，總歸有些壓力，但我對班長沒有什麼非份之想，班長也不用擔心我知道你的家境後，因此會和你產生距離感或者別的什麼想法。”

    “我……我……”安知水不知道說什麼了，她的心思都被李路由看穿了。

    於是兩個人繼續坐公車，又過了兩個站，終於到了中海比較新興的一片中檔別墅住宅區。

    “我一個人和小貓，還有傭人和助理住在這裡。”安知水低著頭，有一種老老實實坦誠的低姿態：“今天我就不帶你進去了，因為有人在，說不定會誤會。下下周你直接來這裡，然後我到門口來接你，好嗎？”

    李路由點頭，感覺安知水原來的家庭也並不怎麼幸福，女孩子是尤其難以忍受孤獨感的，她居然是一個人帶著只貓住這麼大的別墅。

    雖然在整個中海來說，這裡只是中等檔次的別墅住宅區，但在李已經太大了，尤其是一個人住，如果不是這樣的社區安保一般都比較讓人放心，肯定比李路由兄妹住在老宅更讓人害怕。

    李路由準備和安知水分手，一條白色的巨型貴賓突然沖了出來，後邊跟著一個中年貴婦踉踉蹌蹌地跑了出來。

    “小甜甜，小甜甜……別跑。

    安知水一個閃躲不及，被那女人將她撞進了李路由懷裡，盤子跌落在地上，鳥巢摔在地上，如李路由所說，果然是很牢固的，鳥巢在地上滾來滾去，那叫小甜甜的巨型貴賓犬一看，可興奮了，撒著歡就跑了過來，咬著鳥巢就是一陣甩，按在地上拿著爪子扒來扒去，三下兩下拆成一堆亂糟糟的竹簽，很多還都被它咬成了兩三截。

    李路由緊抱著安知水，兩個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只叫小甜甜的貴賓犬，它做完這一切就安靜了，站在那裡伸出長舌頭嘿嘿喘氣，也不瘋跑了，大眼睛圓溜溜地瞧著李路由和安知水，很開心的樣子。

    “我的鳥巢！”安知水也不管了，趴在李路由的懷裡，居然是放聲大哭起來，她從小就特別羨慕小朋友之間互相贈送的手工禮物，自己等到上大學才收到，還沒有寶貝兩個小時，就這麼完蛋了！

第五十七章 安知水的禮物

小甜甜看到美麗的大姐姐哭了起來，低下頭去，咬了一根竹簽在嘴里嚼著，左右看了看，然后偏著頭愣愣地看著安知水。
看到那根竹簽，安知水哭的更加傷心了，雙手無力地搭在李路由肩膀上，整個人靠在他懷里軟軟的，那傷心欲絕的樣子，跟咋聞噩耗似的。
李路由哪里遇到過這樣的經歷，小時候妹妹被欺負了也在他懷里哭得驚天動地，可妹妹是妹妹，那又是小時候，現在美麗動人的安知水，溫溫暖暖的身子撲在李路由懷里，她聳動著肩膀，柔柔弱弱的樣子，讓李路由的手臂禁不住用力摟了摟，那細細的腰貼在他的手心，竟然好像要把他的手掌都融化了似的。
李路由不知道是什麽樣奇奇怪怪的感覺，只覺得能夠摟著她真好。
不是什麽一瞬間產生了愛情，更不是某種突然間爆發的情感，只是一個大男孩感覺到了女孩子對他產生的難以抗拒的誘惑。
“別哭了，弄壞了，我給你做一個就是了。”李路由終究不大習慣，扶著安知水的肩膀想要推開她。
安知水根本不依，眼淚跟豆子似的流下來，“不要，我就要這個！”
李路由只好拍著她的肩膀，無可奈何地說道：“好，好就要這個。”
那中年貴婦終于跑過來牽住了狗，栓上了狗鏈子，看到安知水哭成這樣，連忙道歉：“對不起，真對不起……這狗平常就瘋慣了的……我賠給你們吧。”
“你……怎麽賠……你能給我變回來嗎？”安知水終究覺得撲在李路由懷里大哭不像樣子，而且這里還是自己住的地方，有很多人還是認識她的，松開了李路由看著中年貴婦說道。
“這個就有些困難了……剛才我也看到了，做的挺精致的小玩意，我做都不會做，更不會變了。”中年貴婦被睜著大眼睛，眼睛水汪汪的安知水這麽瞪著，感覺壓力很大，好像自己做了多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似的。
“那……那怎麽……辦啊……”安知水又傷心地哭了起來，又要撲到李路由懷里。
“沒事……沒事……一會兒我再給她做一個。”這個中年貴婦既然道歉了，態度也很不錯，以李路由吃軟不吃硬的性格，自然是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斤斤計較了。
“真是對不起啊。”中年貴婦不停地扇著巨型貴賓的耳光，它一邊左右偏著腦袋躲，兀自咬著一根竹簽在那里，要堅決刺激安知水到底的樣子。
“今天也做不了……那有什麽用……我現在就要……”安知水真的好喜歡，她受到的禮物，往往都是什麽名牌包啊，奢侈品牌的項鏈啊，偶爾有什麽工藝品也不是送禮物的人親手做的，她從小就很羨慕小朋友之間互相贈送的小禮物，她都幼兒園的時候，上手工藝課，就她做的最糟糕，都沒有人願意和她換。上小學的時候大家流行自己做錢包，安知水把爸爸從巴利買回來的路易威登錢包拆開翻過來縫縫補補拿到班上去炫耀，結果被老師認出來了，批評她浪費。等到了初中，大家就不流行自己做手工了，感覺都好土，可是安知水不這麽覺得，她就從來沒有收到過別人親手做的小禮物，就是一直想要。
這都是從小學開始就期盼的手工禮物，終于有人送了，安知水心里邊這個高興啊，都想唱歌了，可是現在卻都成了一堆狗牙下的碎竹簽，她怎麽能不傷心。
小孩子都是這樣，如果想要什麽，恨不得馬上就要，如果現在拿不到手，任何承諾和期待對他們來說那都是糟糕極了，沒有一點作用的事情，安知水現在就是。
真不愧是小學生班長啊，李路由真是無奈，安知水平常在學校里的表現根本就算不上成熟，李路由沒有想到私下里她更加糟糕。
李路由覺得，安知水將來最適合的職業就是幼師或者小學老師了，現在的初中生她都擺不平。
中年貴婦看到安知水還在哭，也很為難，不好意思一走了之，瞧了瞧安知水，突然說道：“我看你有些眼熟，你是不是十八號的，你家有一條大聖伯納犬吧？”
“它叫小貓。”安知水擦了擦眼淚，委委屈屈地點了點頭。
“你家小貓經常和我家小甜甜玩呢，小貓好乖，我看著你家保姆牽著它，它都是要先回頭看看，得到允許才跑過來和小甜甜玩，不像小甜甜一興奮就到處瘋跑，我都煩死了。”中年貴婦開始和安知水套著近乎。
李路由笑了笑，看來沒有什麽問題了，安知水肯定吃這一套，只是一條狗怎麽名字叫小貓？
安知水果然有些不好意思繼續哭鬧了，開始一邊抽泣著擦眼淚，一邊勉強笑了起來，和中年貴婦說著狗的事情，一會兒后那中年貴婦就和她約好了什麽時候一起帶狗狗去參加什麽聚會的，安知水自然沒有再糾纏鳥巢的事情，還揮手和人家告別了。
“你真好說話。”李路由見多了得理不饒人，抓著人一點小辮子就要把人頭發都揪下來的主，其實那中年貴婦素質也不錯，這年頭有點小錢小權的人都趾高氣昂的很，別說只是自己的狗咬爛了一個手工藝品，就是咬死了人，還不照樣賠禮道歉都懶得招呼？
不過李路由也清楚，說不定也有安知水是住在這里的人的原因，那中年貴婦吃不準自己是不是能一定壓人家一頭，許多時候許多人都是見著什麽人說什麽話做什麽人。
“對不起啊。”安知水還是情緒不高，還有些臉紅，剛才自己居然撲到李路由懷里去了，而且自己哭鼻子這麽糟糕的事情都讓他看著了。
“和我道歉干什麽，你又不是有意的，再說你也看到了，我做一個基本不費什麽事情。”李路由不在意，一般人要是看到自己做的禮物送給別人后，馬上就弄壞了，肯定心里也不舒服的。
“那你等等……我一會就出來。”安知水說著，然后跑了進去。
李路由等著，站在保安崗亭旁看電子屏上放的新聞。
“女朋友啊？”保安和李路由搭話。
“同學。”李路由笑著道。
“那就是還得繼續努力了。”保安也笑了起來。
李路由沒有說什麽，只是笑笑。
“別看這個別墅里住的人都算有頭有臉了，在這個女孩子家面前，什麽都不是。”保安看到李路由不接話，依然在自顧自地說話，羨慕地拍著李路由的肩膀：“追上了，那就不是少奮斗十年二十年了，那是一百年都趕不上的！”
“普通朋友，你想多了。”李路由要說明了，他並不是什麽社會上的老油條，即使閱歷比同齡人仿佛的多，也見慣了人情冷暖世故，很清楚這個世界是怎麽樣的糟糕，可他依然有一顆年輕人自尊自立自強的心，他並不希望別人認為他是為了安知水的家境財富才和她接觸的。
保安沒有說什麽，搖了搖頭走開了，雖然自己不是有錢人，可是和人賣弄自己知道的有錢人的事情，感覺也很不錯，可惜這個年輕人似乎對這些完全不敢興趣。
不一小會，安知水就跑了出來，帶著她那條大聖伯納犬跑了出來，那龐大的體型，奔跑時的氣勢，都把李路由嚇了一跳，不過還好這條大聖伯納犬的性格十分溫順，真的和小貓似的，跑到李路由跟前就趴下了，安靜的一動不動。
“它叫小貓。”安知水給李路由介紹，臉頰有些紅暈，“我爸爸和唐姨吃完飯回來了，我和他們說帶小貓來尿尿，要快點回去。”
“小貓，我看它叫小老虎還差不多，個頭真大。”大聖伯納犬可真是難看，不過可能女孩子都喜歡這樣威猛些的狗，能夠給人帶來安全感，尤其是安知水平常一個人住，李路由估計一下，這條狗得有一百幾十斤了，比安知水重的多。
“不要這麽說，它是女孩子，會害羞的。”安知水小聲地說道，然后從口袋里拿出東西來，“喏，送給你。”
是一塊手表，李路由嚇了一跳，朗格，雖然沒有奢華精致的盒子包裝，但是安知水顯然不會特意跑回去拿塊假表來送給他。
“這個太貴重了。”李路由能要這東西嗎，這樣的手表做一次維護都得幾千上萬，要送到原產地去拆理清洗，哪里是適合普通人佩戴的。
“你上課總是遲到，有了這個手表，就可以提醒你上課不要遲到，我只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送你手表的。”安知水覺得這個理由很充足了。
“我有手機啊。”李路由沒有戴手表的習慣，他一個學生，而且經常在外跑來跑去，戴著這樣的手表絕對不合適，碰到狠一點或者識貨的，被砍掉手搶走都有可能。
“為什麽我送禮物總沒有人要啊？”安知水看到李路由態度堅決，聲音里都帶著哭腔了，“你是不是剛才看到我哭了，看到我很沒有用，所以瞧不起我了，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哪有，女孩子哭不代表沒有用啊，更何況你這麽優秀……”排除某些因素，安知水真的很優秀了，成績好，長得漂亮，家境不錯，修養和家教都可以，當然是優秀的，李路由連忙哄著她，知道小學生班長今天再他面前暴露出了足夠幼稚的一面，正心里糾結郁悶呢，“我當然想和你做朋友了，可是做朋友並不是非得要送這麽貴重的禮物啊。”
“你是我下了決心要好好交往的第一個朋友啊，當然要用貴重的禮物來紀念了。”安知水有些臉紅，以前別人都是不大想和自己做朋友的，不知道李路由會不會，安知水心里沒底，感覺自己鼓起了好大的勇氣要和李路由做朋友，他要是拒絕了，自己肯定難過死了，以后再也不想見他了。
“傻瓜。”看著她這副小孩子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變的樣子，李路由不由得想起了妹妹小時候，心里邊湧出一份溫柔，握住了她的手，把手表塞還給她，“你看剛才我送你的鳥巢，只是一把竹簽而已，很簡單啊，你還不是特別喜歡？既然這樣，為什麽你就非得送我這麽貴重的禮物不可？”
“我什麽也不會做……我只會拿錢買禮物，我都不會做錢包，也不會做手工什麽的，什麽都不會。”安知水又開始委委屈屈地抽泣起來，“萬一我送的東西太差了，你不喜歡怎麽辦，不和我做朋友了怎麽辦？”
“那好吧，我問你，你覺得我們兩個開始做朋友了，你一定要送給我你覺得自己很貴重的禮物才行？”李路由拉著她的手，坐到了小區旁邊的廊道亭子里，小貓跟了過來，也跳了上來，龐大身軀蹲在李路由旁邊，竟然和李路由很親近的樣子，李路由也順便摸了摸它，真有點膽顫心驚啊，這樣的巨型犬攻擊力可遠遠超過了同體重的人類，絕對的兇悍。
安知水點了點頭，她就是這麽認為的，以前一直在猶豫著要不要和李路由做朋友，或者說自己確定下自己和李路由的關系比普通同學更好，今天李路由送的禮物就讓安知水徹底下了決心。
“那你以前有沒有和男孩子牽過手，擁抱過？”李路由笑著問道。
安知水雖然不知道李路由要說什麽，但是臉頰兒已經漲得通紅了，她當然沒有了，安知水都是不和男孩子玩的，因為小時候她特別漂亮可愛，幼兒園的男孩子都喜歡她，想要和她玩，其他的女孩子就不喜歡她了，所以為了讓女孩子和自己玩，安知水都不和男孩子玩的。
她馬上搖了搖頭。
“所以和男孩子牽手，還有擁抱，應該是很貴重的禮物了吧，剛才你已經送給我了啊。女孩子的第一次和男孩子的擁抱和牽手，都送給我了，這還不夠珍貴嗎？”李路由拍了拍她手里握著的手表，“這塊表有什麽了不起的，和班長的擁抱比起來，一文不值。”
安知水臉紅紅，心里邊柔柔軟軟的，擡起眉頭瞟了一眼李路由，看到他誇張的樣子，自己臉上就有了甜甜美美的笑容，這就是有了朋友的感覺嗎，真好。
安知水特滿足。

第五十八章 見家長

得到了安知水兩個第一次的李路由高高興興地回家了，聽到他哼著歌很高興的樣子，安知水也很高興，還有些臉紅，李路由不說，她都沒有想到懵懵懂懂地原來自己就做了這麽多平常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了。
牽手和擁抱，根本不算談戀愛吧，安知水不知道是不是這樣子，不過既然是朋友，那就不是談戀愛了，朋友之間這樣子很正常的吧。
以后肯定不會經常和李路由牽手和擁抱的，這是第一次，也許是最后一次，畢竟是兩個人正式確立了朋友的關系，是一種近乎契約的神聖的約定，所以安知水覺得慎重一點並且隆重一點沒有什麽不好……雖然付出的居然是自己的兩個第一次。
“小貓，我有朋友了，不是你這樣的狗狗朋友，是一個男孩子朋友哦。”安知水撫摸著聖伯納的狗頭說道。
小貓哼哼著，還是有氣無力的，並沒有積極地替主人高興。
“以后說不定我們三個會經常一起玩，你要喜歡他哦，不過你是女孩子，也不能隨隨便便喜歡別人的，知道嗎？因為他說不定會不喜歡你，那樣你就很沒面子啦。”安知水在告誡小貓，說不定也是在告誡自己。
小貓還是沒有什麽精神頭，平常這個時候要玩飛碟的。
安知水當然知道了，拿著手里的朗格表就遠遠地丟到草地里去，反正李路由也不要，還說它一文不值，手表又結實，這麽摔肯定壞不了。
小貓馬上吐著舌頭噗嗤噗嗤地跑了過去，然后搖頭晃腦地把手表找到了，叼了回來。
旁邊的保安看的直抖索，如果叼回來就屬于自己的……那他寧可四腳著地這麽跑過去叼回來，他剛才隱約聽著了，朗格啊……那手表如果是里邊最頂尖的貨色，自己干一輩子保安的薪水都買不起。
安知水和小貓玩著，十八號別墅里唐姨和老安正坐在客廳里說話。
老安是個高高大大的中年男人，談不上多帥氣，兩條眉毛又粗又濃，往中間蹙攏著，散發出一種威嚴的氣勢，不過他整個人的姿態並沒有尋常這個年紀的人都有的沈穩從容，而是時時刻刻像要爆發出什麽來似的，仿佛有什麽人一讓他不滿意，馬上就會被他劈頭蓋腦地痛罵一頓。
老安的名字叫安東陽，其實整個中海市知道他安東陽到底有多少身價，什麽背景都清楚的人並不多，中海富商權貴極多，最頂尖的那一小撮人都低調，安東陽在這一小撮人中也算數一數二的了，可是沒有誰會隨隨便便攬下中海首富的名頭，最近被稱呼為中海首富的人姓周，現在已經不值安東陽一提了。
“你說她拿了塊手表去送人？”安東陽的腦袋扭來扭去，一副生氣卻沒有地方發泄的樣子。
“是啊，朗格的。送給成熟男人，手表和剃須刀總是非常合適的禮物，李路由雖然不算成熟男人，但是心性沈穩，就是手表有些太貴重了。”唐姨的態度淡定的多，正自顧自地喝茶。
“她就沒有給我送過手表。”安東陽的心情大壞。
“也許是她覺得你不成熟吧。”唐姨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放下了茶碗。
安東陽瞪了她一眼，還是忿忿的，“我說昨天她陪著我去商場怎麽積極了，還問我喜歡什麽樣的衣服，鞋子，手表，禮物什麽的，我正高興了，給她買了手表，心想女兒總算知道送我禮物了……”
“女大不中留，總有這麽一天的，你要習慣。”唐姨搖了搖頭，並不怎麽在意。
“那小子要是敢收，我就派人去搶回里。”安東陽很沒有風度地說道。
“都說你不成熟。李路由那孩子不會要的。就算他要了，那也才幾個錢，算是看清楚了這孩子的心性，值得你去搶？”唐姨苦笑，一般人家里只有個父親了，女兒和父親都是比較親的，偏偏安東陽和安知水卻沒有，這爹當的不是一般的失敗。
“那倒也是。現在社會復雜，知水又太單純。唉，我這輩子最后就操心這件事情了，等她以后結婚了，我們就清閑了，到時候再和她說說咱倆的事情。”安東陽伸手過來，握住了唐姨的手。
唐姨不動聲色地抽回手，也不說什麽，哪有這麽簡單就清閑了，許多事情安東陽不會和她說，但不代表她完全不知情，就像最近總有一個神秘的女人聯系安東陽，讓唐姨很不安。
安東陽身邊絕對不缺少主動送上門的女人，什麽樣的絕色極品美女都有，在安東陽的權勢財富面前，美女真的沒有什麽稀罕的，所以唐姨平常根本不在乎這些事情，但是這個女人不一樣，她不是來巴結安東陽，或者想要從安東陽這里得到什麽……唐姨唯一能夠確定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安東陽，怕這個女人。
正說著話，安知水牽著小貓進來了，高高興興地喊了爸爸和唐姨，然后就去找保姆喂狗。
安東陽正襟危坐地在那里沒有起身，給唐姨使眼色。
“手表拿回來了，應該是李路由不要。她還不知道我們都清楚她干什麽去了，問我把手表送給你，你會不會喜歡。”唐姨去了一下，很快就回來了。
“送給人不要，就送給我？”安東陽這個氣啊，“告訴她，我不喜歡。”
“你自己去說。”唐姨不幫他做這種事情。
“那我怎麽說的出口。”安東陽訕訕地說道。
過了一會，安知水把手表裝好在盒子里，然后送給安東陽。
“好，好，知水懂事了，爸爸很喜歡，很開心。”安東陽笑的眉開眼花，跟中了五百萬似的……或者說五十個億似的，五百萬都不值得他睜眼看一下。
安知水上樓洗澡去了，安東陽馬上打開盒子，戴在手上，左看右看，問唐姨這塊手表配什麽衣服好看，並且決定要戴著這塊手表出席最近的一個宴會，這樣可以借機和別人炫耀說是女兒給挑的，那些只會給孩子買超級跑車遊艇和小島的家夥一定得羨慕死。
唐姨只有低眉順眼喝茶的份了，男人哪，別指望他們真的像故事電影里描述的那樣永遠處事成熟，多大年紀都會有些孩子氣。
“你說那李路由是不是欲擒故縱啊？他要是追上了知水，這樣的手表又算什麽？要是這樣，他的野心不小啊。”安東陽又開始焦慮了。
“你就少疑神疑鬼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女兒，她說過大學不會談戀愛的，她不是個草率輕浮的孩子。李路由對她有好感是肯定的，但是未必會想追知水。我覺得這個孩子挺現實的，沒有太多不切實際的想法，說不定他也清楚要追知水，或者和知水在一起會有很大的壓力。現在兩個人最多也就是朋友，你想那些也太早了。”唐姨看了看時間，不想和安東陽糾纏這些個任何父母都無法最理智和完美給出解決方案的事情，“門當戶對的吧，你瞧人家孩子不上，說什麽閱歷生活經驗不足，沒有打磨過，成不了大器，窮人家的孩子你又擔心人家是沖家產來的。最好就是這事情你別管，給她點自由空間吧，最多我給你看著就是了，你信不過知水的眼光，還信不過我？”
兩個人說著話，過了一會，安東陽準備走了，安知水下樓來送爸爸。
“陪爸爸走走吧，我讓司機在外邊等著。”安東陽背著手說道。
安知水點了點頭，走在了唐姨的身側。
“最近在學校，有沒有男孩子追啊？”安東陽露出和藹的笑意，盡量不讓女兒感覺到有壓力，女兒大了，他也改變態度了，不像以前只是板著臉告訴她什麽可以做，什麽不可以做了。
“沒有。”安知水不習慣和父親說這些話題，低著頭輕聲否認。
“現在還是以學業為重，大學里的戀愛不靠譜啊。”安東陽其實很不高興，他覺得李路由肯定算追求安知水了，但他不能讓女兒知道其實自己在時刻留意她的一舉一動。
“嗯。”
“還有錢花嗎？”和女兒似乎沒有什麽話題，安東陽縱然心里邊有對女兒的前半關懷，可是他怎麽能像個娘們一樣羅里啰嗦，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才能讓女兒明白自己對他的關心，看她有沒有錢花卻是最簡單直接的。
“還有。”安知水的回答依然簡短，不像一個在父親跟前承膝歡下的女兒，倒像是聽話順從的小職員。
安東陽也感覺很無奈，可是沒有辦法，安知水從小到大接受的家庭教育就是這樣，親情和父愛不是強調的重點，安東陽覺得告訴她什麽是對，什麽是錯，應該怎麽做，不能做什麽，這就足夠了。
到現在他當然后悔了，可也不知道怎麽挽回。
走出小區，一直蟄伏在廊道樹�后邊的黑色奔馳S65熄滅了車燈，緩緩地滑動了過來。
安知水嚇了一跳，爸爸的司機原來躲在那里，那不是自己和李路由的擁抱都會被司機看到……不過司機應該不會亂說話吧，安知水開始有些心慌意亂了。
安東陽還打算交待什麽，李路由氣喘籲籲都跑了過來，看到安知水，一直跑到她跟前才停下。
安東陽不認識李路由，但是能猜到，不動聲色地抖了抖衣袖，遮掩住那塊朗格手表，讓人知道他安東陽樂呵樂呵地戴著女兒送給別人，別人不要的手表，那也太沒面子了。
“我剛才跑到超市買了一包竹簽，趕緊給你做了一個。”李路由拿著鳥巢，還買了個差不多的白色盤子，一路跑過來，臉上都有了細細的汗珠。
“謝謝。”安知水露出甜甜的笑容，感覺好溫暖，這就是有了朋友的感覺嗎？
“唐姨你好。”李路由和唐姨打招呼。
“這是知水的爸爸。”唐姨給李路由介紹。
“李伯伯你好。”李路由嚇了一跳，這就見著家長了，還好他不是安知水的男朋友，也不用太緊張，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這樣跑來送禮物，在安知水眼里也許就是朋友會做的，但在別人眼里，肯定有別的意味。
“李路由是吧，國府大學很不錯的。畢業了可以來我的公司上班。”安東陽居然伸手和李路由握了握。
唐姨嘆氣，一中年老男人了，和人家一大學生顯擺個什麽？
“李路由將來要考注冊會計師，進普華永道和畢馬威都不錯，然后給你做假賬。”安知水有些生氣，覺得父親瞧不起李路由，可是李路由是她的朋友，在父親的權威和作為朋友的仗義之間，安知水今天果斷選擇了為朋友仗義，今天才是第一天確認朋友的關系，李路由又趕著給她做了鳥巢，安知水當然要告訴李路由，她是很重視李路由這個朋友的。
李路由感覺到了，安知水在有了第一個朋友以后，情商上升的很快啊。
“我要做什麽假賬？”安東陽氣得不輕，不過還是沒有忘記對李路由說了一句：“有空常來玩啊。”
瞧著黑色的奔馳離開，安知水長吐了一口氣，看了看手里的鳥巢，又看看李路由，眉眼間都有笑意，站在那里輕輕地搖晃著身子，很開心的樣子。
“我回去了。”李路由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麽了，他本來是著急趕回家的，但想想鳥巢被弄壞了的時候安知水的傷心樣子，還是決定給她重新做一個送來，沒有想到居然碰到了她父親。
“你過來。”安知水躲到廊道的蔓藤陰影背后，左右看了看，父親沒有再一個司機藏在這里了。
李路由看她神神秘秘的，瞧著那保安在張望，趕緊跑了過去。
安知水張開雙臂，抱了抱李路由。
安知水剛剛洗完澡，清新的少女身體散發著淡雅的香氣，她的手臂微涼而滑膩，可是輕輕一抱李路由之后，肌膚就有些熱了，像是被李路由身體的熱度燙著了似的縮了回去，扭著頭不敢去看李路由：“這是感謝你的擁抱，因為……因為……你送了我兩個禮物了，所以我把我的第一個和第二個擁抱都送給你。”
安知水有些害怕，可又覺得自己沒有做錯，剛才看到李路由氣喘籲籲地跑過來，原來他沒有回去，一直就是在忙碌著給她做鳥巢，安知水真的很感動，因為父親只知道給自己錢，會這樣為她忙碌的只有李路由，因為他是她的朋友，所以他這樣做了，而不是像別人幫她做事情都是因為拿了父親給的錢。
看著簡單而單純的安知水，李路由剛才因為她的擁抱而躁動的心突然沈靜下來，他真的很珍惜這種感覺，和安知水是這樣的朋友，他已經很滿足了，如果他貿貿然試圖再進一步，說不定這種朋友的感覺就會蕩然無存。
這樣很好，李路由笑著，安知水也在笑，這就是朋友，在一起會很溫暖，很開心。
感覺有些不舒服，希望起床不會變歪嘴巴，上次就是這樣，要糟糕。
 

第五十九章 背叛

對于安東陽這樣的人物來說，奔馳S65絕對是很討人喜歡的。
價格和賓利歐陸GT差不多，比勞斯萊斯古斯特便宜一點，但比他們低調，安東陽是個很講究底蘊的人物，他也中意科技感十足的奧迪S8，那個看上去更低調，可是感覺上奔馳S級更有味道。
味道，到底是什麽味道，說不上，反正喜歡。
當然邁巴赫也很好，遠遠沒有奔馳這樣家喻戶曉，也比不得賓利和勞斯萊斯的車標矚目，但他的邁巴赫齊柏林是給女兒用的，他很喜歡看著女兒從齊柏林上走下來的感覺，在旁人的眼神中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公主的味道，那他就是皇帝，到了他這種地步，什麽都不缺了，追求那樣飄渺虛無的東西更起勁。
車子在市區的一棟高層公寓前挺了下來，這是唐姨的新居，唐姨原來和一個姓郭的做鄰居，后來安知水去玩，碰著了那個姓郭的，心情大壞，讓唐姨搬家，她就搬到現在這里來了，房子一般，但是離幾家電器門店都近，方便她上下班巡視管理。
“晚上不在這？”唐姨走下車子，手指尖撫過眉腳的發絲，她不是個漂亮的女人，但是個精致的女人，總是有意無間會散發出嫵媚的萬種風情。
安東陽有些心動，還是搖了搖頭。
“要去找那個女人？”唐姨試探著問道。
安東陽身體一僵，嘆了口氣，“她的事情，你別管。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沒有多想。只是和那樣的人打交道，你自己小心點，我們什麽都不缺。”唐姨拍了拍安東陽的肩膀。
安東陽握了握她的手，“早點睡吧，我知道了。”
唐姨看著車子離開，出了一回神才上樓。
安東陽早年在湯臣一品買了一套房子，也沒有住進去，后來朋友借去做私人會所，一個月象征性地支付給安東陽三十萬租金，安東陽把這些錢給女兒做零花錢，最近才把房子收回來，現在有人住在里邊。
安東陽知道有幾個人在這里買了房子金屋藏嬌，她們算得上是中國最奢侈的玩物了，有人和他說很好玩，還有配得上在這里喂養的，安東陽不干這種事情。
安東陽看著房子里邊眾多德國品牌的東西，站在落地大窗前感嘆：“德國的東西就是好啊。中國要在高端精密產品上追上德國，還得很長時間。”
“收購談的怎麽樣了？”背后悄然無息地走出一個女人。
安東陽回過頭來，眼神冷漠地看著這個女人，像許多貼身秘書一樣，女人穿著黑色的套裙制服，高高的胸脯挺起了白色的襯衫，領子下解開了一粒襯衫，可以隱約看到一點深邃的溝壑，這樣的身材足以讓許多朋友說的極品寵物自慚形穢了，這樣的女人在別人眼里絕對配得上這樣的房子了，可是安東陽知道，這里的房子配不上她。
女人的眼神同樣冷漠，只是她的眼角微微上揚，還有那仿佛總是被嘴角的黑痣牽扯出微笑的唇瓣，有著一種時刻撩人的妖嬈嫵媚，很容易就讓安東陽想起了蘇妲己那樣的狐貍精。
蘇妲己畢竟是古代中國里難以確定是否存在的人物，估計胸部沒有這麽大，腰沒有這麽細，臀部沒有這麽翹，當然更不會有一雙超一米一的大長腿，這樣一個女人穿著高跟鞋站在安東陽背后，很自然地俯瞰著他，讓高高大大的安東陽都感到壓力十足。
“私人購買航空母艦也不是沒有先例，錢也不多，但各方面的手續是個問題啊。說要進軍海上旅遊業，別人問我為什麽不買郵輪。再說了買了回來，我停哪里啊？這麽大的玩意又不是遊艇拉回來隨便挖個水坑就丟那里了……是航母啊，你給我點時間行不行？”安東陽有些急躁地說道。
“我再給你三個月時間吧。你要是談不成，華盛頓號不正停在日本嗎？挺近的，我去想辦法弄過來，然后剩下的事情交給你處理。”女人毫不在意地說道。
安東陽嚇了一跳，都想撞開玻璃從這幾十樓上跳了下去，“不著急，不著急，慢慢來。”
自己買退役航母，好好操作問題不大，搶美國人的核動力航空母艦？別說安東陽根本就不信搶的過來，就算能搶過來，那也得中國政府有這個底氣讓你停進中國海域才行啊，這種事情不掀起一次世界大戰就不會完。
買航母啊，不管是用公司名義還是私人名義，都太容易引起轟動和媒體關注了，不符合安東陽一貫的行事風格，可有什麽辦法呢？
“開個玩笑而已。”女人笑瞇瞇的，突然轉移了話題，“你最近好像挺多煩心事。”
“沒事。”安東陽不想和她多交流。
“是煩心女兒的事情吧，我最近閑著，要不要我幫幫你？”女人嘴角翹起，眼睛在黑框眼鏡后瞇了起來。
“不用。”安東陽果斷拒絕。
女人也不堅持，“有需要了，我依然可以幫你，算是我們合作贈送的附加小禮物。”
安東陽不說話，他哪里會傻愣愣地讓這個女人攪合進自己的生活，被唐姨知道了都是一個意外。
安東陽現在最煩的其實就是她了，否則的話他有的是時間和心思去仔細考慮女兒和李路由之間的關系了，今天他見著李路由，一點手段都沒有使出來，已經和他往日很不一樣了。
這讓李路由對安東陽的第一印象並不壞，作為一個一窮二白的人，李路由並不認為安東陽需要在第一次見面就表現的對他多重視，他也不覺得自己有必要準備什麽使得自己在以后和安東陽的接觸中表現的更好。
他沒有想那麽多，他覺得和安知水現在就很好，並不需要多接觸安知水的家庭，唐姨說可以幫助他找工作，李路由都沒有去過，打算繼續做著自己的家教，反正生活壓力也不大了。
李路由回到家，打開門，挺安靜的，看來沒有發生什麽意外，李路由也松了一口氣。
李半妝從房間里走了出來，還是穿著李路由的大T恤當睡衣，露出兩條筆直的腿，即使穿著拖鞋，不需要高跟鞋的襯托，也極其修長而勻稱美麗，混合著少女身子充滿活力的氣息，讓李路由手機上男人裝里邊的所謂美腿平平無奇。
“餓了嗎？我給你熱熱飯菜。”李半妝看到李路由坐在沙發上，倒了水過來，“自己去洗把臉，很快就好。”
“有個妹妹真好。”李路由去抱了抱李半妝，然后才去浴室洗臉。
李半妝松開擋在胸前的手臂，因為她沒有穿內衣，也不知道剛才怎麽就多了這樣一個阻擋的動作，哥哥沒有注意到，李半妝卻覺得有些難受，自己怎麽了？
原來李半妝只打算做一個糖醋排骨或者酸菜魚，畢竟兩個女孩子吃不了多少，但是安南秀非得做兩個，做一個她就要跑去搗亂，做兩個就不去，她想證明李路由最多比一個糖醋排骨和或者一個酸菜魚重要，如果是糖醋排骨和酸菜魚加起來，李路由就不算什麽了，讓他一邊去吧，安南秀一點也不在意他了。
李半妝想哥哥只吃了麻辣燙，那東西當時能吃飽，但過后肯定會餓，安南秀未必會想到這一點，可能不會和哥哥去吃夜宵了，李半妝就做了三個人的飯菜，給他夾了一些放在一邊，用微波爐熱熱飯菜，等李路由洗完臉，沖了個澡出來時，餐桌上又有了香噴噴的飯菜了。
“真好吃，李子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光憑這一手，就是多少老媽媽眼里搶手的好媳婦了。”李路由大贊，他的飯量本就大，麻辣燙那點東西永遠只能填飽女孩子們小貓一樣的胃。
李半妝坐在旁邊看著他吃飯，笑瞇瞇的，看他吃的香，心里就格外舒服，對于一個會做飯的女人來說，為某個人準備的飯菜，他要全部吃光了，就是這一天最滿足也最開心的事情了。
李半妝當然還不能說是女人，但她絕對能夠把妻子這個角色做的很好，哪怕她還只是個女孩子。
許多時候，心里有愛，很多事情都可以做好，不說無師自通，也能慢慢學會。許多女人做不好，只不過是對家人，丈夫或者男友的愛在那顆太自我和自私的心里占的地方不多。
“今天怎麽樣啊？”這麽長的時間里，李半妝一直沒有心思學習，就想著哥哥和安知水在干什麽了。
會不會牽手了啊？
會不會去看電影了？
會不會接吻了？
想著這些事情，李半妝的心里亂糟糟的，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麽樣才能擺脫這種糟糕的心思。
也許很快就會習慣的，李半妝安慰著自己，沒有誰會習慣曾經自己最親的人，突然被別人分走了，讓人擁有了自己不可能擁有的那種感情。
“什麽怎麽樣？”李路由將酸菜魚的湯水都吃了個干凈。
“就是你們兩個人進展怎麽樣啊，我是不是已經有嫂子了啊？”李半妝心里一揪一揪的。
“哪有？吃完東西，我就送她回家了。然后她確定了，我們兩個是朋友了。”李路由簡單說了說，沒有把所有細節都說出來，他不是個沒心沒肺的家夥，他可以感覺到，如果把自己心里邊真實的感覺說出來，妹妹未必會高興。
盡管他現在很想找個人分享這種喜悅和溫馨的感覺。
“她才確定你們的關系是朋友？朋友關系不是在平常的相處就可以漸漸接受的嗎？”李半妝認為，哥哥這樣好的人，安知水應該早就把他當好朋友了的。
“她對和異性的接觸很慎重，不是那種會輕易和男孩子深交的人。”李路由倒是覺得很正常，安知水做事情是一板一眼的，什麽她都要弄的清清楚楚，她是不會和人把關系搞得曖昧不清的。
“那哥哥呢？不像是只把她當朋友吧？”李半妝雙手搭在餐桌上，下巴壓在手背，眼巴巴地看著他，等待自己最想要的答案。
“朋友。”李路由笑了笑，“我沒有多想，我對她有些好感，但她早說過了，大學畢業前不可能談戀愛，她認為大學生談戀愛是對自己和對別人不負責。我其實也沒有說非得想要在大學里談戀愛。”
“那什麽時候啊，別人大學里都談戀愛，我們許多同學對大學最大的期待就是可以自由地談戀愛了。”李半妝擡起頭來，緊繃的肩膀放松了許多。
“等我畢業了，買好房子，我們兩個有了自己的家以后，是靠我們自己的力量完全擁有的家。”這是李路由的夢想，一切都以這個為前提，給妹妹和自己一個安心和幸福的小窩，好像可以在那里相依相偎一輩子，即使什麽也沒有，還可以彼此依靠著撐起一份溫暖的地方。
李路由伸了個懶腰，笑呵呵地，想起這個夢想，就感覺生活里充滿著必須奮斗的動力，站起來精神抖擻的。
李半妝走到他背后，環繞著他的腰，臉頰緊緊地貼在他的后背，“哥，對不起。”
“怎麽了？”李路由奇怪地問道。
“我剛才和安南秀約好，你回來了就不理你了。”李半妝閉著眼睛，仔仔細細地聞著現在還只屬于自己一個人的哥哥的味道。
“哥知道你不會，安南秀就會胡鬧……”李路由忍不住笑了起來，“和她在一起的時間多了，你會發現自己的思維不清不楚的，千萬別跟著她的念頭做事情。”
“不是，我吃醋了，覺得哥哥去喜歡別人了，不再是李子一個人的哥哥了。”因為哥哥下午才和自己說過，永遠只是李子一個人的哥哥，可是她還是沒有聽進去，照樣吃醋。
“傻瓜，沒有什麽抱歉的。李子要是有男朋友了，哥哥肯定……”李路由想了想，神情有些尷尬，說不下去，自己的反應肯定比妹妹激烈的多。
“肯定怎麽樣？”李半妝小聲問道，聲音很甜，柔柔的，軟軟的。
“不知道啊。”李路由轉過身來，嚴肅認真地看著李半妝，“向安知水學習，大學是不許談戀愛的。”
李半妝瞪了他一眼，他這多多少少有點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味道在這里，她才不信安知水要是願意和哥哥談戀愛，他會不想。
可是心情終究是一點兒一點兒地飄了起來，很開心。
這時候安南秀走了出來，看到李半妝正和李路由說話，冷哼了一聲，高高地昂起頭，好像眼睛要長在頭頂上看路似的，走過去的時候又瞪著李半妝：“叛徒。”
李半妝吐了吐舌頭，終究感覺背叛了一個小女孩的約定，有些不好意思，跑回房間去了。
“安南秀，你居然攛掇李子不理我，我又哪里招惹你了？”李路由很是不解地看著她。
安南秀根本就不和他說話，嘴里哼哼著李路由聽不懂的話，她又不是李半妝那樣的傻瓜，被李路由說幾句甜言蜜語就暈乎乎的了，公主殿下一向是言而有信，說到做到的，以后都不理李路由了……安南秀想了想，有些心虛……至少今天晚上肯定不理他。
所以安南秀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吃冰棒，不管李路由怎麽在她眼前晃來晃去，都不理會他。
李路由也懶得理她了，自問沒有什麽地方觸犯了公主殿下，正好安南秀看的還是還珠格格，又不會問他成語了，李路由帶著耳機一邊聽歌一邊看書。
過了一會，安南秀覺得肚子有些痛了，皺起眉頭，很難過地看著李路由，臭李路由說過了，女孩子來那個的時候，不能吃什麽來著？

第六十章 絕對不理你

李路由正拿著一本《經濟法》在背著，然后他覺得經商真的是需要天賦的，因為一個從零開始創業的商人，往往需要做許多決定，許多判斷，許多選擇，這些決定，判斷，選擇，也許是從無數淩亂的信息中綜合出來的，最后認準一個行業開始進軍，像安知水父親那樣的人，就是相當了不起的。
李路由覺得自己肯定不適合創業，就像他現在應該有很大的可能利用獨特的優勢創造財富，偏偏他不知道怎麽開始，怎麽去選擇，怎麽去實現腦子里的構思。
是不是很沒有出息？李路由摸了摸腦袋，打了個哈欠，恍然覺得主要是經濟壓力沒有以前那麽大了的原因，最重要的是，他的生命遠比普通人要長，所以心態會產生很大的變化，就像以前他也許會特別崇拜安知水父親這樣的成功人士，把他們當學習的榜樣，但現在不會了，畢竟他們再成功，也難以活過百年。
在安南秀眼里，一千歲都沒有，連老人都不算。
當那些叱咤風云的人物一一死去后，自己那時候依然會平靜地看著這個世界的變化。
和宇宙無窮無盡的奧秘比起來，打拼多大的產業算什麽，只要有自己和妹妹安安心心生活，相依相伴的一點資本就夠了。
李路由覺得自己和妹妹一出生就相依相伴，這種狀況不會改變，一直這樣下去。
他戴著耳機聽歌，少了許多急功近利的迫切感，看起書來事倍功半，當然也有吃了長生果的原因。
他合上書本回憶前邊的內容，清清楚楚地在腦海里過了一遍，等他睜開眼睛時，發現安南秀正很為難地看著她的冰棒，似乎在很艱難地決定是吃呢，還是不吃？
“不想吃就別吃了，丟掉吧，又沒有要你節約。”李路由沒有統計過安南秀一天要吃多少冰棒，家里的垃圾桶里總是沒有少過冰棒紙，自己在家里也沒有見過她多少時候嘴里沒有冰棒。
李路由只有去買批發價格的冰棒了，一塊錢四根，不過他當然還是告訴安南秀五毛一根，否則她對于這個世界的經濟基礎認識又要紊亂了。
聽到李路由這麽說，安南秀原本皺在一起的眉頭立刻舒展開來，大口大口地把冰棒吃掉了，剩下一根棍子拿在手里晃了晃朝李路由示威。
李路由拿著書本擋在自己的眼前，這樣倔強而別扭的小女孩，真是拿她沒有辦法啊。
安南秀吃完冰棒就后悔了，李路由討厭死了，干嘛看她，她本來不想吃的，要丟掉的，他非得看她，她就是不想順著他的意思，馬上吃掉了。
安南秀只覺的一團寒氣從口里一直落了下去，聚集在胃里，冰冰涼涼的，然后整個人都抖索了一下，身體好像抽筋一樣地繃緊著。
安南秀縮在貴妃位的角落里，拿著抱枕壓在胸前，她覺得自己肯定做了很傻的事情，不過這當然不怪自己，都是李路由的錯。
電視里沒心沒肺的小燕子還在折騰，安南秀卻沒有心思去看了，她只覺得胸口憋悶的厲害，那股寒冷的氣息漸漸凝聚著，往小腹處移動著似的。
該吃點什麽丹藥嗎？安知水心里一片混亂，仔細思考著身體的變化和以前那些丹藥的效果，她現在的身體越來越接近地球人，而那些丹藥卻是根據天云神境的人體構造研制的，她能夠感覺到自己現在的狀況涉及到身體本源的改變，可是她並沒有把某個土著解剖仔細研究過，並不清楚她要吃什麽丹藥，吃多少份量。
她現在太虛弱了，可是她的那些丹藥，作為安南皇室的長公主，無一不是珍稀極品，根本承受不住那些丹藥強勁至極的修復能力。
那股寒氣在小腹處散開了，好像融入四肢八骸似的，然后她開始渾身發冷。
安南秀把所有的抱枕都壓在自己身上，手掌都冰涼涼的，最重要也是最糟糕的，小肚子里開始了一陣陣的絞痛，是那種一陣陣的痛，一開始還能忍著，因為很快就過去了，但是安南秀的額頭上很快就滲出了冷汗，那種有什麽在小腹底下躥動著的疼痛，很快就讓她只能死死地咬著牙齒，不能讓自己發出聲音。
安南秀想自己回房間去，可是那雙細細的腿卻怎麽都不聽使喚似的，好像渾身都凍僵了，瑟瑟發抖。
怎麽會這樣？安南秀想起他提醒過自己，可是……可是誰讓他看自己的啊，安南秀痛的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
李路由伸直了身體，腿蹬到了安南秀身上，正想縮回來，卻發現她似乎在發抖，疑惑地丟下書本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怎麽了？”李路由連忙坐了起來，摸了摸她的額頭，沒有發燒，這樣子倒像是受了寒。
安南秀擡起頭來，額頭上有細細密密的汗珠，被李路由一摸，變得一片濕漉漉的，忿忿不平地瞪了他一眼，說了不理他的。
“這時候了，你還指望你看我一眼我就能明白？”李路由快急壞了，這種倔強的小女孩最是讓人沒轍，經常是任性到她自個在那里吃苦受難的。
安南秀根本不理他，誰讓他一個人去和安知水吃東西，明明知道她不喜歡安知水的，誰讓他不帶她去，誰讓他和安知水吃完東西過這麽長時間才回來……
她只能死死地按著小腹，倔強地和李路由對抗著，許多時候她已經學會了妥協，不和李路由按照公主殿下的身份來計較了，可是她覺得這件事情不能輕易妥協，否則的話，說不定那個安水水就會……就會搶走她的李路由。
小女孩已經把李路由當成自己的私有財產了，誰讓他是自己的侍衛官呢，他就不應該這樣，不應該和安知水在一起讓她不高興。
李路由看到她按著小腹了，雖然小女孩初潮后都不是規律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來，但是想想她剛才還好好的……李路由明白了，她剛才那麽狼吞虎咽地吃冰棒，就是要和他使小性子，這種冰棒純粹就是冰塊，平常慢慢舔著化成冰水吃下去沒事，這樣把冰塊咽下去，那就是讓體內臟腑來融化這些冰塊了，人體的臟腑最是脆弱，她這樣折騰能不受寒嗎？再加上又是經期，馬上就反應出來惡果了。
要是平常，李路由肯定要笑話她一番自作自受，可是看到她這樣子，哪里還笑得出來？一般的痛經沒事，雖然厲害點的可能會讓人死去活來的，但終究不會出大問題，可是這種遽然受寒引起的疼痛，處理不及時說不定就會拉下病根子了。
“你有什麽止痛的藥沒有？”李路由連忙喊道。
安南秀還在那里倔強地堅持著，李路由真是怕了她了，說了不理他了，居然是連小命都不要了。
碰到這樣的小女孩，李路由一點辦法也沒有，也不能不管他，匆匆跑到浴室打了一盆熱水放到她腳下，然后灌了一玻璃瓶的熱水，塞到了她的小腹前。
“忍一下，要是不能好，我們就要上醫院了。”李路由又去泡了紅糖水來。
一大包紅糖，安南秀根本就沒有動過，聯系到她對微甜的食品的喜好，她肯定不是討厭紅糖水，而是覺得自己吃了，就會被李路由發現她來那個了。
“好點沒有？”看到安南秀還是眉頭緊蹙，李路由把紅糖水放到一邊上，決定看看情況。
安南秀還是不理他，扭過頭去，緊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不停地顫抖著，小小的身子柔柔弱弱地縮成一團了。
李路由低頭一看，她居然把熱水瓶子丟一邊去了。
“你還要不要命了？”李路由心頭火氣，這個安南秀，簡直是軟硬不吃，茅坑里的石頭又硬又臭，沒見過脾氣這麽壞的。
“你管我，你去和安知水玩吧……我不會理你的……”安南秀有氣無力地哼哼著。
李路由真想抱著她丟到沙發上，然后狠狠地拍她那巴掌大的小屁股，好好教訓她一番，有這麽折騰自己的嗎？
李路由把熱水瓶塞到她雙腿和小腹間，安南秀又抓住拿開。
李路由又塞進去。
安南秀又拿開。
幾個來回，安南秀也沒有讓李路由得逞，臉色蒼白地看著李路由，兇巴巴的樣子，只是沒有了平常公主殿下一點兒的氣勢，氣喘籲籲的。
李路由不耐煩了，將她抱了起來，安南秀拼命廝打著，發誓不再多說一句話，咬著嘴唇悶聲抵抗，揮舞著兩個小拳頭不停地砸他。
她這時候的力氣哪里能奈何得了李路由，只是咬的自己的唇瓣發紅了。
李路由把她抱在懷里，坐在沙發上，他也不說話了，只是瞪著她，然后摟緊了她細細的身子在懷里，強壯的手臂抓住她亂打的手，把熱水瓶迅速塞到她小腹上，另一手按在了她的大腿上，不讓她動彈了。
李路由也累得夠嗆，這點體力不算什麽，關鍵是怕傷著她了，得格外注意分寸，還有就是生氣，這個安南秀吃錯藥了吧？
李路由，等我好了，再電你，電死你，把你電成烤肉，一大塊的烤肉！安南秀暗暗的發誓，睜大著兩只眼睛，一直那麽瞪著李路由，好像要瞪的他愧疚到死似的。
李路由毫不認輸地回瞪。
兩個人一副認認真真地數對方的眼睫毛，而且是那種數來數去數不清楚，悶悶地煩躁的模樣。
暖暖的熱水瓶有些燙，讓安南秀嬌嫩的皮膚感到一點灼燒的微痛感，卻驅散了小腹里那一陣陣的痛。
依然在痛，卻好受多了，安南秀怎麽也沒有想到，一個熱水瓶子居然能夠解決她不知所措的事情。
可是這也不是原諒李路由的理由。
如果只是李路由去和安知水吃飯，沒有帶上她，安南秀其實不會像現在這樣生氣，關鍵是明明和李半妝說好了的，李半妝不遵守約定。
更重要的是，李路由做了這樣的事情，回來以后也不來找她說明道歉，看看她又沒有生氣，一副他去和安知水玩了，和她安南秀一點關系都沒有的樣子，安南秀能不生氣嗎
所以按照安南秀的邏輯，既然這樣，那麽她小肚子痛和他又有什麽關系，才不要他來照顧，才不要他來可憐自己，臭李路由。
李路由和她瞪了一會，終究敗退了，在瞪眼睛，耍小性子，鬧脾氣這些事情上，長公主殿下的本事李路由望塵莫及。
如果以誰更別扭，更胡鬧為資本決定誰繼承皇位，李路由想天云帝國的皇位除了她還有誰適合？
李路由覺得，如果有這樣一個女皇陛下，為了天云帝國乃至天云神境所有樹上摘下來的人們著想，李路由發揮全位面人道主義的大無私精神，就應該想辦法留下安南秀，在地球上放放閃電就算了，饒了你的同胞們吧。
李路由想不通了，安南皇室的人是怎麽想的？讓安南秀繼承皇位，難道現實就是如此荒謬，那些宮斗片都是底層人們皇帝也用金扁擔的思路編出來的？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天云帝國的皇位繼承人輪不到他來操心，他只管安南秀現在痛經好沒好就行了。
安南秀的身子不發抖了，也不像剛才那樣發冷了，畢竟兩個人戰斗了一番，不過那會讓她更吃虧，李路由現在也辨別不出來她好點沒，問她她也不會說。
李路由緊抱著她，安南秀的身子小小的，纖弱柔軟的身體被李路由困在懷里，整個人都揉進了他的胸膛似的，小女孩柔柔軟軟的小胸部因為雙臂的擠壓高高鼓起，睡衣吊帶滑出了一邊，露出小半片粉嫩粉嫩的胸脯，讓李路由趕緊移開目光。
哪知道他移開目光，卻看到了更多，睡衣滑了上來，整個腿和腿根兒都露了出來，白膩柔滑的肌膚散發著光暈，總算她今天沒有穿那些成熟女人才會鐘情的性感小內褲了，只是一條純白干凈的棉內褲。
李路由感覺自己體內有什麽東西亂竄，安南秀受寒了，他發熱了。
他不敢亂看了，拉扯著她的睡衣遮蓋住，一邊默念著她才十四歲，他不是怪叔叔，不是變態，思想要健康，心態要端正，她就像自己幾年前的妹妹。
這麽一想，心里邊干凈了許多，把安南秀當成妹妹來看就好，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對妹妹有什麽念頭的。
他擡頭看電視，就這麽抱著安南秀看電視。
安南秀的臉頰卻有了一點點的血色，她一直在瞪他，他的反應怎麽會沒有注意到。
她也注意到了現在這樣讓自己很難堪，可是他這樣抱著自己，不是安南秀不想掙扎，不是她留戀這個讓自己小肚子舒服了很多的懷抱，只是掙脫不了。
安南秀低下頭去。
李路由哪里有心思看電視，馬上察覺到了這小小的變化，她沒有再瞪人了，很顯然態度軟化了。
李路由哪能一直和她這樣較勁，看到她都先小小地退了一步，李路由當然要更加主動了，不再沈默地對抗，試著放松她一點，“自己乖乖地喝紅糖水，還是我喂你？“
安南秀不做聲，她才不會回答這樣的問題，乖乖地喝？她又不是小孩子，好像她是什麽調皮別扭的小女孩似的，安南秀才不聽他這樣哄人，當然她也不要他喂她，才不要。
李路由拿起紅糖水，勺子放到嘴前吹了吹，嘴唇泯了一下勺子邊，不燙了。
勺子放到安南秀的嘴邊，小女孩細嫩嫣紅的唇邊分開一點點，喝了下去。
“好惡心……”安南秀輕輕地哼了一聲，臉頰兒滲血似的紅。
看到她這樣子，李路由忍不住低下頭去用鼻子碰了碰她的額頭，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