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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11-6 14:02:59

前言:

  第一次見面,她賣了個恩情給遭埋伏的他,
  第二次見面,她頂著北越女皇的身份前來與他協商,
  這個女人外表嬌弱如菟絲花,然而展現的氣魄、手段,
  讓素有西臨狂帝之稱的他也不得不刮目相看,
  見她為情同姊妹的軍師之死傷心難過,他全力緝兇,
  並善盡東道主之誼帶她欣賞西臨之美忘卻煩憂,
  豈料路上竟遭逢刺客,生死闊頭,他護著她投江求生機,
  以為逃過一劫時,她偏偏又因受傷加受寒而高燒不退,
  他只好以人體為她取暖,誰知卻被路過的村民撞見「好事」,
  不由分說要他負起責任,說真的,他早對她上了心,
  所以面對村民們的趕鴨子上架,他其實沒那麼勉強,
  但為什麼披嫁衣的是他,跟他拜堂的還是只大公雞?
  喔,原來是他們避難的這個小村莊風俗迥異於其他地方,
  由女人當家,男人才是暖床的工具呀……


楔子

  「娘娘,這樣可以嗎?我怕會觸犯天威,導致可怕的後果……」

  容貌秀麗的女子語聲惶然,淒楚的臉龐上是無血色的蒼白,纖長細指微微顫抖,似恐慌,似無奈,彷彿肩上承載著千斤重擔,令她舉步維艱。

  被稱為娘娘的女子搖搖頭。「不能遲疑,非得這麼做不可,我們沒有退路,如果有別的法子,我也不會為難到這地步。」要不這決定,她也是經過一番煎熬。

  「但是……」她於心不安,總不能自私的只為自己著想,罔顧黎民蒼生。

  雍容華貴的皇后眼泛淚光地握住好姊妹的雙手。「我無法眼睜睜地看你為先皇殉葬,一屍兩命呀!你真捨得孩子來不及出生就胎死腹中。」

  「娘娘,我……」這是她的命,怨不得人。

  「雪妃,你就當幫我一回吧!我的皇后之位就靠你腹裡的胎兒了……」

  她們一個受太后妒恨的先皇妃子,一個是當朝國母,母儀天下的後宮之首,兩人年紀相當,在同一年入宮,成為最有權勢的父子之妻妾。

  在名份上,她倆是婆媳,可私底下卻是無話不談的好姊妹,於寂寞的後宮裡相互扶持。

  先皇駕崩,太子即位,依照皇朝律例,一朝受寵的嬪妃若未有子嗣就得入皇陵陪葬。

  善妒的太后遂頂著祖宗規矩,名正言順將曾與她爭寵的先皇嬪妃全編列在冊,一手遮天的欲置其於死地,不肯放過。

  曾集三千寵愛於一身的雪妃亦在其中,即使她已有三個月身孕。

  「娘娘,我是南烈國人呀!並非這個國家的子民……」她真的很怕成為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

  撫著微隆小腹,雪妃淚如雨下,成串淚滴有如斷線的珍珠,不斷滑落。

  皇后再次堅定地緊握她白皙柔荑。「不為自己,你也要為肚裡未出世的孩子設想,她有活下來的權利。」

  「娘娘……」她哭得哀戚,難以遏止。

  「不用擔心,我會將孩子視如己出,皇族該有的尊榮一樣不少,他或她會是我朝的賢明君王。」她給予保證,用娘親疼兒的心情說服好友。

  「我……我……」她不曉得這麼做是對是錯,但孩子是無辜的。

  「如果是容貴妃得勢了,她將和太后連成一氣,不可能容得下你。」

  北越國皇室歷代以來,不論是男是女,只要是第一個出世的孩子便是儲君,未來繼承大位的第一人選。

  嫁入皇家多年的皇后始終未有身孕,反倒是晚她兩年入宮的容妃已傳出喜訊,並母憑子貴被封為貴妃,在後宮的地位僅次於皇后。

  為鞏固岌岌可危的後位,皇后亦謊稱有孕在身,藉此拉回皇上的心。

  但是腹中無子的她如何生下未來國君呢?

  為今之計,她只能求助懷有皇族血脈的好友,以雙贏的方式保下彼此,其他她也顧不得了。

  「娘娘,就依你所言吧!我們和天賭一賭。」為母則強,為了她可憐的孩子,她必須有所取捨。

  七個月後,皇宮內院傳出嬰孩虛弱的啼哭聲。

  「生了、生了,是位公主,恭賀娘娘,賀喜娘娘,你有了個小公主……」

  穩婆欣喜萬分地抱出稍嫌瘦弱的小公主,忙著向人報喜,渾然不知命運的齒輪已然啟動。

  傳說,非純正的北越人繼承帝位,將引發天災人禍,嚴重時甚至有滅國之虞……

第1章

  風微揚,在平靜的盛夏午後。

  一股很腥膻的牲畜味隨之飄至,雖不見牛羊成群,卻已聞到令人掩鼻的臭味。

  與人齊高的野草蔓延成原,原該青綠一片的葉脈因土地的貧瘠而枯黃,荒涼得有如被天神遺忘的荒地,找不到一絲生氣。

  黃沙起,捲起落葉無數,一條被風沙掩蓋的寂寥官道隱隱浮現,老人騎著老驢拖著板車,緩慢地從遠處轆轆駛近。

  地無三里平是西臨國的寫照,高山險峻,丘陵綿延,加上經年雨水不豐,不利耕種及放牧,長期處於民不聊生的饑饉狀態。

  雖然鐵礦豐富,是該國的主要生計來源,製成鐵器及兵刃獲利頗豐,但杯水車薪,這個仰賴他國糧食進口的兵器大國還是常常陷入缺糧的窘境。

  反觀距離邊境約三十里的明月城卻別有一番榮景,它是北越大城,生產大麥和棉花,自給自足十分富裕。

  而且它也是各國商旅來往的交通樞紐,南通糧食大國南烈,東行水產豐饒,玉石、陶器精良的東浚,四通八達的地理位置使得城裡百姓不愁吃穿,以經營店舖的生意人居多。

  不管要到哪一國經商,那些商旅十之八九會選擇在明月城落腳,補足食糧再稍事休息,備妥一切所需才出城。

  「主上,糧車來了。」

  一陣風吹草動,枯草堆裡忽然冒出一顆黑色頭顱,眼神銳利的眺望遠方。

  而在他身後是一排大小不一的巨石,被野草覆蓋住底部,只露出歷經風霜的灰白色石巖,幾不可察的銀光閃爍其中。

  「備戰。」

  一聲沈厚的嗓音如同沈重的鐵石,霸氣十足的迴盪在風吹草低的枯黃草原。

  「是的,主上,屬下立刻傳令。」

  滾滾黃沙處,一輛又一輛以馬拉行的糧車漸漸現形,三三兩兩的家丁、護院相互交談著,以護貨之姿守在商隊兩邊。

  明月城的治安良好,向來少有盜賊肆虐,加上載運的是不甚貴重的民生用品,因此整支商隊看起來十分鬆散,即使出了城,路經與西臨交界的邊境,仍是神色愜意,有說有笑地朝目的地前進,渾然不知危險已然迫在眉梢。

  「動手!」

  雄渾有力的聲音一起,隱藏石堆枯草間的一支勁旅一躍而出,井然有序地攻向商隊,手中刀劍寒光乍現。

  本來還優哉遊哉的商隊一見大批人馬湧現,驚惶失措地不曉得該不該以命相搏,他們又驚又懼的往後退卻,猶豫間已大軍壓境。

  想當然耳,勢單力薄的平民百姓哪敵得過訓練精良的「強盜」,很快的,一行人被打倒在地,如同粽子一般捆得死緊,遭丟棄路旁。

  僅一眨眼的工夫,十數輛糧車遭劫一空,而他們卻看不清打劫的人究竟是誰。

  類似號角的長嘯聲驟起,劫掠匪徒如來時的快速,退得更為敏捷,一溜煙不見蹤跡。

  「主上,有三箱白銀,足夠我朝買十萬石白米和百來頭羊羔。」

  揭開蒙面的黑布,額頭有烈火紋的男子興奮莫名,晶璨的雙眼泛著喜悅。

  「嗯,很好,算是此行的額外收穫。」北方糧缺,正好派得上用場。

  「對呀!主上,我們好久沒吃上香噴噴的米飯了,這回可要大飽口福了。」他流著涎,一副餓了很久,不得飽餐一頓的模樣。

  「不長進的東西,一點米糧就把你的志氣給消磨了嗎?西臨盡出你這等沒大器的廢物。」他擡起腿一踹。

  逆光處,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站得挺直,肩寬背厚,渾身揚散著一股睥睨天下的狂妄霸氣,不可一世。

  笑著躲開的季東寒諂媚地進言。「主上息怒,別和屬下一般計較,咱們搶來的糧食得快點運回西臨,國內百姓正等著發糧餬口。」

  西臨?

  回國?

  熱出一身汗的日頭照出一張有稜有角的剛毅臉孔,粗黑的濃眉彷彿兩把剛悍長劍,一雙黑目深幽如潭,緊抿的薄唇既冷且狂地鎖住陽剛氣息,襯著不容他人囂狂的高鼻。

  這個一臉輕狂的冷峻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以善戰聞名的西臨國帝王,南宮狂。

  「瞧你嘻皮笑臉的,滾遠點,少來掃我的興致。」盡會笑,一點將軍派頭也沒有。

  如今天下四方大國各據一方。

  其中東浚產玉,工匠善陶,臨海資源豐富,國富民強,民生用度不虞匱乏,是足以傲視群雄的大國。

  南烈國風調雨順,氣候地理條件位四國中最優,盛產大米,而且遍植桑樹養蠶,蠶吐絲結成綢,故繡功亦是天下一絕,各國皇親國戚、名商富紳爭相搶購,加上四季如春,雨水充足,各式蔬果稻米源源不絕,因此在四大國中,國力不見遜色。

  而北越國位於北方,氣候乾燥,放眼望去是廣大的草原,生活條件看似嚴峻,但北越國的馬匹一向深受各國喜愛。

  唯一的農作物是棉花,年產量又高,不僅可供該國人民裁棉制襖,還能出口其他國家,充盈國庫。

  四國當中,唯有西臨國窮、土窮、人民窮,除了產鐵外,任何能夠改善貧瘠的發展皆無法展開,只能勉強靠鐵礦的挖掘來維持一年不如一年的生計。

  但是國家窮困反而更激出人民的韌性和鬥志,艱苦卓絕的培養出強悍的體格,與懾人心魄的戰鬥力,固守窮山黑水。

  只是百姓實在太窮了,窮到快擠不出乳汁哺育稚子,長期的挨餓受饑,連草根都沒得嚼,這樣的日子再繼續下去,沒人敢預估還能支撐多久。

  有監於此,登基為帝的南宮狂便自組一支精良部隊,以搶掠為主,每隔一段時間率隊出擊,專搶糧食和民生用品,供其子民所需。

  他是狂人,也是目空一切的霸主,只要想要便掠奪,沒有對錯,不問是非,世俗眼光更不放在眼裡,狂肆而為。

  「主上,此回奪糧成功,大家功不可沒,屬下斗膽建議,可否讓他們放鬆數日,進城快活快活。」全是些血氣方剛的大男人,沒適時的紓解,憋久了可是會傷身。

  季東寒長相尚可,不像武人倒似儒生,他自幼生長在宮中,與西帝名為君臣,實則親如手足,跟著西帝東征西討,出生入死,是西帝少數信任的心腹。

  不過他有個男人的通病,那便是好女色,即使府中妻妾成群仍不改色心,一有機會便往花街柳巷鑽,底下人笑稱他為「戀花將軍」。

  「放鬆?」南宮狂邪佞地一挑眉,笑意極冷。「讓家中妻兒忍饑,爹娘勒緊褲帶等兒早歸?」

  「呃,這個……呵呵……不急於一時半刻嘛!可以讓老鐵先運糧回城……」他訕笑地往後退一步……再退,至少三步遙,以防萬一。

  「老鐵」張鐵生冷哼一聲,剛直的黝黑臉上佈滿對同僚的不屑。

  他和季東寒是西臨國的兩員大將,同時也是西帝的左右手,同樣的忠心耿耿,同樣的驍勇善戰,但個性卻差個十萬八千里,一穩重,一輕浮,一個講究紀律,實事求是,一個隨遇而安,得過且過,醉臥美人膝更是人生一大快事。

  「別再讓朕看見你一口白牙,蒼嚎山的狼群正餓著,朕不介意丟塊人肉餵飽它們。」黑眸微瞇,迸出冷冽厲光。

  頭一縮,他皺了皺鼻。「屬下是一番好意,主上國事繁忙,肩負百姓疾苦,明月城裡的望月樓來了位精通音律的名伶,主上說不定就瞧上眼了……」

  而他也沾光,撈個美女懷裡抱,一夜銷魂。

  「朕想要女人還怕少嗎?」他冷笑。

  登基至迄今已五年有餘,年屆二十七的西帝后宮猶虛,僅有數名侍妾侍寢,未立嬪妃,空蕩蕩的後宮形同虛設,冷清得很。

  別以為是他不戀女色,事實上他在床笫間的需求十分旺盛,只是眼高於頂的他寧缺勿濫,姿色不佳者,不碰,言語乏味的宮伶更棄如敝帚,沒讓他瞧出興味的,一律逐出宮牆外。

  而且他很容易生厭,身側的侍妾鮮少撐過半年,不時替換,通常能讓他溫存上三夜的算是得寵了。

  不過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女人能真正入他的眼,所以後位一直閒置著。

  「話不是這麼說,牡丹芍葯各有千秋,主上見慣了曲意承歡的嬌柔女子,也許想換換口味,風情萬種的溫香暖玉讓人不飲也醉。」季東寒說得陶然,彷彿手擁千嬌百媚,盡情調笑。

  南宮狂一把捏碎一旁的枯枝。「你以為西臨國有多餘的銀兩供你淫逸狎妓?」

  「……」他笑不出來,慚愧的將頭一低。

  今日出宮搶掠,為的是日子難過的百姓,他們殷切的盼有一口飯吃而已,而不是把搶來的銀子花在狎妓上,他愧對百姓的期望。

  季東寒雖然好女色,但也顧及社稷蒼生,他乾笑的一搔頭,裝作沒說過這等天殺的渾話。

  就在此時,一匹快騎由遠方馳至,身上鮮明的宮服顯示來自宮中。

  「陛……陛下,二殿下病危,速回。」

  來者急報,氣喘如牛。

  「什麼,皇弟病危?!」

  南宮狂驟地臉色一變,狂性大熾,鐵臂一伸,揪住通報侍衛往前一扯。

  「是的,太……太醫說情況危急,請陛下速速回朝。」他們人微言輕,做不了主下重藥。

  「該死的,要你們顧好二殿下有那麼困難嗎?」一堆不濟事的廢物,非讓他如此不省心。「鐵生,你監督運糧,我和東寒先行回宮。」

  「是的,陛下。」

  縱使是目空一切的西帝南宮狂,對自幼體弱的胞弟卻相當關注,兄弟情誼表露無遺,臉上的焦急作不了假,急如星火。

  他派遣三支小隊隨護左側,快馬加鞭地趕路,不讓一時的耽誤成了終生的悔憾。

  馬蹄聲噠噠,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兩旁的樹木由疏而密,漸漸的遮蔽頭頂的日陽,林郁蒼蒼,處處是一點一點的陰影。

  突地,一支長箭從林蔭深處射出,直取西帝兩眉之間。

  見狀的季東寒長鞭一揮,果斷而迅速地打偏箭矢,一馬當先擋在前,警戒地攏起雙眉。

  「主上小心,有埋伏。」

  話一落下,四面八方湧現上百名狙擊者,他們清一色著黃衣勁裝,腰間是金黃色腰束,垂掛著白石磨成的墜飾。

  為首者是一襲秋香色繡銀裝扮,眼露殺意。

  「納命來,西帝。」

  南宮狂眉一擰,沈下臉。「你知道我是誰?」

  面一冷,他目光殺氣騰騰。「休得廢話,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祭日,讓我等送你一程。」

  不待說完,他便揮劍上前,淩厲劍式招招奪命,誓殺西帝於劍下,不容生還。

  戰況一觸即發,兩方人馬廝殺如熾,刀劍碰撞的鏗鏘聲匡啷有力,林鳥因驚嚇而紛紛飛高,竄出林子。

  西帝的武功不弱,遊刃有餘,不少人當下屍首分家,一命嗚呼。

  但對方也是有備而來,明著佔不了上風,便暗使陰招,劍光一閃,血花飛濺,即使是矯若遊龍的西帝也難防暗箭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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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11-6 14:03:44

第2章

  ***

  馬聲嘶嘶,鞍鈴叮噹作響。

  明媚風光中暗香飄送,草枯處一抹新綠綴著小黃花,小小的花瓣像香腮上的淚珠,一點一點的發出不夠艷麗的嬌羞。

  石縫裡滲出細微泉水,晶瑩剔透的宛如和闐美玉,輝映出五彩霓虹的光華。

  四蹄修長的駿馬踏水而過,驚動了地底鑽動的巖鼠,灰褐色的蓬鬆獸影咚的跳出,四下竄動找尋隱密處躲藏。

  馬背上的人高挑健美,一身鵝黃色的夏裝,長裙如褲綁腿於足踝,上身是露臂短衫,左臂配戴著金光閃爍的環飾,形如糾結的雙頭蟒蛇。

  這是一名艷麗的北越美女,有著北越人特有的深目高鼻,以及豐厚的腴唇、雙峰豐盈、腰肢細如一折即斷,美若天上瑤池仙女下凡來。

  而在她身後跟隨著四女四男容貌出色的侍衛,他們不分性別一樣的高大,身形體魄皆受到武術薰陶,英氣勃發。

  但這些人當中,卻有位體態纖柔的白衣女子,在重重高大人馬保護下顯得特別嬌小玲瓏,一張巴掌大的嬌顏宛若雪中白梅,清艷中帶了一股冷傲。

  「咦!有打鬥聲?」

  高坐馬背上的宮璃兒第一個瞧見不遠處的刀劍交鋒,她秀眉微蹙,惱極有人擋路,延誤他們排定的行程。

  「不必理會,等一方勝出便會自行離去,咱們等等無妨。」耽擱不了多少時辰。

  櫻唇輕啟,吐出呢噥軟音,水眸靈動的女子噙著淺笑,冷眼旁觀眼前的一番激戰,毫無伸援手的意願。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須強出頭。

  「君上,你看他們身上的皇室徽章。」本想袖手不理的宮璃兒眼尖的瞧見逐漸落敗的黑衣人衣袖上的繡樣。

  「是西臨軍?」神色淡然的女子表情微動,清湖般的雙眸漾出一絲興味。

  「是西臨軍,我們要不要出手?」看來快不行了,頂多再撐個半時辰。

  「再等一下,看看情勢。」不急於一時。

  「是的,君上。」她退到一邊,凝神觀看血濺四方的戰況。

  被眾人擁戴其中的纖柔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北越女皇北越清雪,先皇的嫡長女,剛過十八歲生辰。

  她十五歲即位,迄今已三年有餘,為人精明、自負,行事光明磊落,個性稍嫌冷漠,不興大起大落的情緒。

  由於早產的緣故,一度養不活,但在娘親周皇后及乳娘雪夫人的細心照料下,雖然身材嬌小不似北越人,卻沒人敢質疑她的血統不正,熬過數個秋冬終於保下一條命來。

  不過晚她一個月出生的二皇妹可就大為不滿,僅相距二十來天,境遇卻大不相同,皇長女繼位為王,而她只能淪為輔佐的臣子。

  「好卑鄙,居然使詐,清雪……不,君上,我們還要再等待嗎?」見不得偷襲行徑的宮璃兒忿然出聲。

  唇畔微勾,笑意漾然。「你發覺了嗎?璃兒,被刀劍圍攻的那個男人是西帝南宮狂。」

  北越清雪話語方落,數十支暗箭同時射向被黑衣人捨身相護的魁梧男子,他目光如炬,銳利輕狂,僨起的臂肌健壯如樹幹,孔武有力地揮開冷箭。

  但是百密終有一疏,地面上不知何時設下圈套,一有人誤踩枯草覆蓋的繩索,地上便會噴出濃濃黃煙,同時頭頂上方落下石塊無數。

  虎困猴群便是西帝此刻的寫照,他雖有上乘武功和過人臂力,可是層出不窮的伏擊仍叫他左支右絀,煙霧瀰漫中他硬生生挨了幾刀,額側因落石而砸出寸寬傷口。

  「什麼,他就是西帝?!」她不無意外的驚呼,有些難以置信。

  「看來我們得做一件事,不能再當獨善其身的過路人。」讓西帝欠她一個人情,這主意聽起來挺不錯的。

  與君主合作無間的宮璃兒一聽,輕笑出聲。「救人便救人唄!何來歎息,還不下旨。」

  南宮狂臂上再中一劍,鮮血直流,見狀的北越清雪斂笑,嗓音輕軟卻不失威儀。「去吧!我的北越戰士,展現你們的實力讓我瞧瞧。」

  女皇聖旨一下,隨行侍衛,包含宮璃兒在內,足下馬腹一夾,高喊著奔向戰圈中,以馬上優勢幫西臨軍攻退刺客。

  多了第三方助力,原本撐得吃力的西臨軍士氣大振,兩方人馬一起抵擋淩厲攻勢,使勝券在握的敵方步步後退。

  受了傷的南宮狂仍像一頭狂獅,面對危險仍不減君王架式地奮戰到底,他負傷浴血而戰的雄姿令在一旁觀看的北越清雪大為激賞,留下相當深刻的印象。

  一國之君當如是。她暗忖。

  驀地,一道銀光從樹後一閃而過,一個戴著面具的男子拉滿弓,正對南宮狂毫無防備的後背。

  「小心——」

  電光石火間,一抹纖雅身影從天而降,以手中白絹捲起狠厲長箭,反手一翻再甩出,射中躲於暗處之人。

  「身手不錯。」南宮狂睨了眼背對他的女子。

  「閣下謬讚了。」她不指望這狂人心存感謝。

  眼見面具人受傷不輕,帶頭的黃衣人似有顧忌,他速速扶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男子,從懷中取出一短笛,吹響。

  僅剩不多的黃衣人一聽見信號,二話不說地迅速撤離,不作停留。

  林風一吹,黃煙盡散,滿地的屍骸無一完整,或斷腿、或缺手、或被腰斬,死狀極慘。

  不過西臨軍的狀況也好不到哪去,沒有一個不掛綵,大傷小傷的流了一身血,狼狽不已。

  「報上名來。」

  即使是被施予援手之人,南宮狂依舊不減狂傲,以高高在上的姿態斜睨不到他肩頭的纖弱女子。

  「萍水相逢,何必留名,你的感激之意我收到了。」還不是時候,她等著他日再次會面之際時的「驚喜」。

  「感激」黑瞳一瞇,他低望敢直視他的弱女子。

  那一眼令他眸色轉深,此女的容貌雖不及西臨第一美女魯娜的嬌艷,卻別有一番耐人尋味的韻味,讓人不經意跌入她水靈的秋瞳中。

  「舉手之勞用不著放在心上,我們也不過湊個熱鬧而已。」北越清雪笑容粲然,彷彿春雪融化後的第一道曙光。

  「好個舉手之勞,這份人情我記下了,來日若有需要,來找我南宮狂。」他解下腰際象徵「如皇親臨」的碧綠玉珮塞給她。

  她故作驚訝。「你是西帝南宮狂?!」

  「沒錯,我就是西臨國君王,日後若遇危急之事,西臨國一定傾力相助。」有恩必還。

  南宮狂不知此時的承諾正中北越清雪下懷,她就等他這句話。

  「一定有機會的,西帝,希望你牢記今日之話,不會食言。」她眼神明亮,閃著黠光。

  「大丈夫首重承諾,你一個弱質女流,我豈會失信於你。」他重哼一聲,面帶蔑意。

  她但笑不語,目送滿身是傷的狂人跨上馬背,鞭子一揮,揚長而去。

  南宮狂沒忘記胞弟命在旦夕,他疾鞭快馳,趕往西臨國首都伏羲城,因此他沒瞧見身後的北越清雪眼中的好笑和算計。

  「就這樣放過他,不覺得可惜?」宮璃兒微感惋惜的說。

  「何必心急,不放長線怎麼釣得到大魚,讓他欠著才好討便宜。」一下子便以恩索惠,容易造成隙嫌。

  「君上,你不怕他反悔嗎?人道西帝南宮狂目中無人,不問是非,視世俗禮教於無物。」獨斷獨行,專制跋扈,霸氣得教人難以忍受。

  回眸一睇視為左膀右臂的軍師,他笑聲輕揚。「擔心什麼,我是誰,他想出爾反爾也要看我允不允,兩國的合作利多於弊。」

  北越缺鐵,西臨少馬,他們此行之舉便是互通有無,以馬換鐵,誰也不吃虧,緊鄰的邊界少不了戰備所欠缺的兵刃和駿馬。

  只在於多寡的問題,誰進一步,誰退一步。而她不過多了一項談判的籌碼,他欠她一條命。

  她蹙眉。「君上可別低估了對手,輕敵乃兵家大忌。」

  北越清雪看著情同姊妹的手帕交,微吐了一口氣。「朕有你在身邊,何患無人分憂。」

  她苦笑。「凡事沒有絕對,不可太過篤定,總要把萬一擺在前。」

  不知為何,宮璃兒心中壓著一股難言的郁氣,總覺得事情不如預期的順利,好像會有不好的事發生,而她無力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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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11-6 14:04:24

第3章

  「查到是何人主使的沒?」

  西臨國雖不富裕,甚至可以說是窮山惡水的貧國,不過境內蘊藏采之不竭的豐富鐵礦,因此仍引起一些野心家的覬覦。

  尤其是萬人之上的帝位,更是令人垂涎萬分,即使強悍如南宮狂,仍有人暗地算計他的帝位,亟欲剷除他而自己登基為帝。

  類似的伏襲已不是第一回,打他還是黃口小兒時,便有宮妃為替其子鋪路,暗中在他飲食裡下毒。

  那一回他逃過一劫,但與他同母所出的孿生弟弟卻遭誤認為他,不慎飲下毒藥而傷及心肺,至今體弱多病,藥不離身。

  為此,他自覺有愧皇弟,故而多加保護,常常以弟為重,攬醫長駐宮闕,日夜湯藥伺候,以期減輕他身體上的不適。

  可是他做得再多仍是不足,人的健康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取代,手足病體難愈是他一生最大的愧疚,所以他在某些方面多有縱容,允許皇弟偶爾的任性。

  「臣汗顏,尚未追查出幕後主使者。」皇宮禁衛軍統領李昱單膝跪地,容貌俊美得宛若女子。

  「為什麼查不到?朕給你的線索還不夠看出端倪。」想要他命的人,放眼西臨國沒幾人。

  「臣已派出暗騎四下查探,可尚未有任何回報。」此事茲事體大,不可等閒視之。

  目光一冷的南宮狂睥視底下的臣子。「你盡力了嗎?幾具屍體不能讓你有所領悟。」

  在這朝堂中,敢戀棧他帝位的,除了那人再無旁人有膽子犯下弒君大罪。

  「臣愚昧,確實無法從死人身上得到更多的線索,死無對證是一難,另一難則難在沒有證據,不能驟下定論,落人「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的話柄。」要將人定罪,絕非三言兩語便可拘提到案,強押畫供。

  其實在場的君臣心裡有數,皇叔南宮遊方始終對帝位存有希冀,先皇駕崩那日便以攝政王自居,意圖掌控西臨國大權。

  可惜早有防範的南宮狂也非省油之燈,他聯合朝中大臣架空攝政王,讓他徒有虛名卻無權力操弄朝政,最後自取其辱地取消攝政王頭銜。

  而後的他當然心有未甘,多次以皇叔的身份干預政事,語多不敬的「命令」西帝該給予他適當的尊敬,甚至一度想獨攬軍權。

  見招拆招的南宮狂每每讓他灰頭土臉,鎩羽而歸,因此他更加不滿,一有機會便暗使手段,想奪下覬覦已久的帝位。

  不過他為人奸險,行事謹慎,從下留下於己不利的把柄,縱使知道是他所為,可是一日沒找到謀逆證據,貴為君主也下能強加罪名,令他伏法。

  「哼!你要朕白白挨上這幾劍?」受傷事小,帝權受到挑釁才是奇恥大辱。

  傷勢已包紮的南宮狂並無大礙,但是一國之君受到襲擊,還讓他身上帶了傷,這事攸關狂帝的威儀,他不可能一笑置之,就此作罷。

  那些人一再的冒犯他,他再不吭氣豈不是怕了他,讓對方氣焰更囂張,逼宮駕前。

  李昱面無表情的垂目。「臣會盡快查明刺客的身份,令陛下安心。」

  「李昱,別讓朕失望,朕已經非常不耐煩了。」同樣的事一再發生,他的耐性所剩無幾。

  李昱神色微僵地暗自使力,握起拳頭。「臣自當竭盡心力,不負陛下所托。」

  「你……」

  南宮狂原想施加壓力,設下期限要禁衛軍統領緝拿元兇,他話到嘴邊尚未說出,一名唇紅齒白的小太監匆匆來稟報。

  「陛下,二殿下已經脫離險境,剛剛清醒,奴才待來稟告。」

  冷冽神情忽地一變,他喜出望外的下了紫檀大椅。「皇弟他醒了,真是太好了,朕馬上去瞧瞧他。」

  憂心皇弟病情的南宮狂並末待在自己的宮殿,他一直守在皇弟的居所,等著太醫診治結果。

  他一心憂慮皇弟反反覆覆的病情,心中想的是良醫聖藥,以及徹底拔除病根的方法。

  長袍一撩,他便匆忙趕往皇弟寢居,下待人行禮地揮退一干宮人,長腿有力地往金絲被褥的床榻一坐。

  「玉瑋,你覺得好些了沒,要不要多放幾盆暖爐暖和身子?」他的氣色還是一樣的糟糕,真教人放心不下。

  玉瑋是南宮越的字,只有自家人才以字稱呼,他也是西臨國的皇位繼承人,只是他身子骨太虛弱,弱得連起身都十分困難,長年臥病在床,少能下床走動,因此鮮少人記得他其實離帝位如此之近,總以為他不久人世。

  「皇兄,臣弟的身子就這樣了,不好也不壞,用不著你多費心了。」掩起唇,他輕咳數聲,神色似十分難受。

  由太監扶坐而起的南宮越有張神似西帝的臉孔,只不過他面帶病容,臉上浮現不健康的青白色,身形不若南宮狂健壯,五官輪廓略偏陰柔俊美,笑起來像即將熄滅的風中殘燭,下具任何侵略性。

  也就是說是個看似無害的皇室嬌兒,讓人只想憐惜,不生戒心,毫無一絲威脅。

  「少說喪氣話,朕是一國之君,還怕治不好你小小的病痛,你儘管安心養病,別的事自有朕替你擔著。」他眉有憂色,輕攏成山。

  南宮越氣虛地苦笑。「也不曉得還能拖多久,皇兄何必安慰我,就讓臣弟安安靜靜的死去,省得你為臣弟操心不已。」

  「胡說,朕是只顧自己死活的人嗎?你是朕的手足,照顧你責無旁貸,這些話以後別再讓朕聽到。」無論如何,他會保住他一條命。

  不信鬼神、不信命,遵行先皇遺命的南宮狂誓守諾言,保護體弱的皇弟,讓他能延年益壽,不受紛亂政局的騷擾,就是他畢生最大的心願。

  「不提不表示不會有事,皇兄是國之支柱,黎民百姓仰望的巨擘,你是做大事的人,不該為臣弟的病勞心勞力,臣弟實感惶恐。」他按著胸口,一副氣不順的模樣。

  見他神態痛苦,南宮狂倍感揪心。「朕欠了你,這一生一世也還不了。」

  要是當年飲下毒藥的是他,今日的皇弟也就不至於這般難過、生不如死地受盡折磨。

  面無血色的南宮越笑得澀然。「又不是你下的藥,擔個什麼罪,若非臣弟貪嘴,哪會落下長久難醫的病根,皇兄的自責可折煞皇弟了。」

  他越是說得雲淡風輕,南宮狂悒鬱的心口益發沈重,如同巨石壓胸,有種喘不過氣來的鬱悶感。

  身在皇室,爾虞我詐的宮闈鬥爭層出不窮,誰都想成為大權在握的君主,剷除異己是成功的手段,誰也不願淪為成就他人的踏腳石。

  雖知錯不在己,全是爭權奪利的嬪妃所為,可是他難以舒心,心想著該用什麼方式補償代他受過的皇弟。

  「皇兄,臣弟真的不要緊了,大可寬心,倒是你又是一身傷了,讓臣弟好不內疚,本該是臣弟為君解憂,卻受困這病體……」他說得欷籲,不無悲歎。

  「不用多說,朕明白你有心報國,等身子再好一點,朕一定委以重任,讓你與朕分享這江山。」只要他體力允許,封王拜相不成問題。

  南宮越聞言,徐徐垂廠眼皮,一抹淡淡幽光掠過眼底。「臣弟先行謝過皇兄,能得皇兄厚愛是臣弟福澤……」

  他說著又咳了幾聲,臉色更見白中帶青,出氣多、入氣少,虛軟無力地往身後的太監靠,令人擔憂他時日無多。

  「少說點話,玉瑋,朕讓太醫再為你把把脈,多服幾帖藥就好過些。」該死的太醫,一個病治了十數年不見起色,全都該剁了喂狼。

  招來太醫診治,南宮狂在一旁急得來回踱步,他看著功效不大的治療,內心有說不出的煩躁。

  「劉太醫,二殿下的病何時才能痊癒,朕把他交給你看顧,你給朕顧到哪了。」廢物、廢物,一群廢物。

  誠惶誠恐的劉太醫連忙躬身作揖。「臣未疏於湯藥,二殿下只是吹了風,受了寒,才會病邪人身。」

  實非他之過,二殿下的病另有內幕,他一介小臣不宜多論是非。

  「是誰讓他受了風寒,朕不是囑咐好生伺候著,這些個宮女、太監全當耳邊風了嗎?」竟然侍主不力,貪懶怠情,罔顧主子身軀。

  南宮狂厲目一掃,顫著身的太監、宮女隨即驚恐的跪地,不敢擡頭。

  但誰也沒膽說出是二殿下在窗口吹風,他們雖斗膽勸說,但是二殿下一板起臉來簡直是第二個西帝,教人不敢多言。

  「皇兄,別怪罪我宮裡的奴才,臣弟躺久了也會生厭,所以到屋外走了兩圈,沒想到這破爛身體還是不濟事。」歎了口氣,他自怨自艾的說。

  「你這是……教我怎麼說你才好,輕重不分。」他氣惱的瞪了一眼,狠不下心斥責妄為的皇弟。

  他掩口虛咳。「皇兄這次出擊又帶回多少糧食,可否撐到冬天,臣弟聽說你回程途中遭到狙殺,是否確有其事?」

  「誰多嘴告訴你此事……」他命人三緘其口,看來有人舌根太長了。

  「陛下,臣有事稟告。」

  南宮狂正不悅底下人自作主張,宣揚受傷一事,宮門外忽傳臣子求見,他壓下慍色,傳旨宣見。一會,身著朝服的季東寒低首,以君臣之禮叩拜。

  「你最好有要緊事打擾朕的清靜,說。」他霸氣的仰首一視,神情倡狂。

  季東寒頓了下,這才緩緩開口,「北越國君前來協商,臣特來請示陛下。」

  「北越國君……」他垂眉思忖了會。

  「陛下要見嗎?」他問。

  濃眉一挑,南宮狂若有所思地撇嘴。「我記得北君是女流之輩?」

  跟女人談事情是浪費時間,她們只適合在床第問取悅男人,不該拋頭露面的與男人一爭高下,生孩於、相夫教於才是天職。

  「是的,北君確實是女子,不過……」他語帶玄機,欲言又止。

  「不過什麼?」話說一半想吊他胃口不成?

  「陛下何不移尊就駕,親自去瞧她一眼,相信不失所望。」肯定是一大收穫。

  他上身前傾,神態張狂。「東寒,別讓朕有扭斷你頸項的機會。」

  正欲離去的南宮狂又回過身,囑咐劉太醫好生照料二殿下,再有疏忽,提頭來見。

  而他一離開,病塌上的南宮越像是吃了回春丸似的,先是輕佻地撫了小太監的手,逗得他面紅耳赤,急忙縮手,繼而將貌美的宮女拉入懷中,好不歡快的親吻她櫻桃小口。

  連連搖頭的劉太醫不好說什麼,視若無睹的放下丹藥,悄悄地退下。

  一時間,競聞嬌聲淫笑,衣衫半褪的宮女已然被壓在看似病情沈重的二殿下身下,任由他微冰的手撫向胸脯,握住腴豐雙乳……

  「殿下,適可而止。」

  壓抑的清俊嗓音從背後傳來,眼帶慾火的南宮越側過身看向來者,揚起的嘴角咧開,伸手將來者擁入懷裡。

  「怎麼,吃味了?瞧你這嫉妒的嘴臉可真讓我心疼了。」他吻上對方冰冷的唇,笑得如狂蜂浪蝶。

  「殿下……」來者作勢要推開他,卻敵不過心底的慾念而任他上下其手。

  南宮越將其他人全趕出寢宮,只留下他摯愛的情人。「放心,沒人及得上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我最愛的人唯你而已。」

  他笑著推倒來人,聲音輕啞地解開宮中禁衛軍的制服,一手撫向那和他同性的男人身軀,身一覆,赤裸交纏,將男根推進圓翹臀辦……

  南宮狂不知他護之若命的孿生胞弟竟是好色之徒,男女不拘地一起沈浮慾海,只要長相夠美,他一律不放過,以「收集」美色為樂。

  只見他生龍活虎的翻雲覆雨,臉上的青白已被紅光取代,完全不見先前氣若遊絲的病容,猶如脫胎換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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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11-6 14:05:13

第4章

  ***

  「你是北越國君?!」

  不無訝異,南宮狂滿臉怔愕地盯著衣飾簡單卻不失俐落的嬌小女子。

  稍事回神後,噙著笑意的嘴角勾起,深如潭水的黑眸緊盯著雪嫩嬌顏下放,似乎對這「意外」十分滿意,樂見錯過的獵物又回到手中。

  美麗的女人他看過不少,但令他印象深刻的卻是寥寥無幾,她是少數讓他肯多看兩眼的女子,可偏偏是……

  「我是北越清雪,北越國女皇,幸會了,西帝南宮狂。」北越清雪聲音如春陽融雪般輕軟,不卑不亢地直視目光放肆的西帝。

  「有意思了,北越女皇,你讓我十分驚喜,我竟有眼不識泰山,沒認出你就是北越國君。」他搓著下顎,語帶戲譫。

  「看走眼不只你西帝一人,清雪一向不愛湊熱鬧,識得清雪的人並不多。」她客套的說,兩眸清澈如湖。

  聞言,他仰頭大笑,聲洪震壁。「看來你第一眼就認出我是誰,這倒教我倍感汗顏了,我這雙沒用的虎目不如你一雙靈目。」

  西臨國幾乎年年處於缺糧狀態,北越清雪登基之日,西帝南宮狂正忙得焦頭爛額,四處向人「借」糧,根本分身乏術共襄盛舉,加上兩國並無邦交,之後往來自是不甚密切。

  畢竟西臨國志在搶糧,對專出馬匹的北越國本就少有注意,它何時改朝換代並不重要,西臨國百姓要的是糧食,唯有填飽肚皮才能專注其他事。

  「西帝謙虛了,是你衣服上的皇室徽章洩露了身份,並非清雪雙目銳利,加上你昂藏虎軀威猛過人,西臨國境內找不出第二人。」那種不可一世的狂肆神態,當今世上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北越清雪不吝讚揚,高雅大方的展現王者氣度。

  好聽的話人人愛聽,兩國君王面對面交鋒,適當的讚美有助於國與國的交流,她何樂而不為。

  何況她們當初並無意救人,要不是瞧出他是誰,這個忙怎麼也幫不下去,而既然撒下種子,當然也就期待有收成。

  「皇室徽章?」他低視衣襟右側的猛虎圖騰,瞭然的揚起劍眉。「原來是我大剌剌地昭告自己的身份,莫怪你不含糊。」

  果然是有點腦袋的女人,難怪能勝任北越國君,這次算他看定眼了。

  南宮狂目光深沈,不動聲色的評估眼前女子有多少能耐,敢無視西臨軍的彪悍和驍勇,親身涉險深入鄰國,她大無畏的膽量從何而來。

  不可否認的,北越清雪面無懼色的膽識已贏得他敬佩。

  淺淺的笑由嬌艷唇畔綻開。「來者是客,不端張椅子送杯茶來讓客人舒緩疲累嗎?」

  她不認為低人一等,氣度泱泱的仰高明淨容顏。

  他一聽,大笑,「我喜歡你的直接,夠爽快,你們這些愣木頭還不招呼貴客。」

  對於她的灑脫自在,頓感龍心大悅的南宮狂高聲一揚,身邊小大官員立刻動了起來,有人送上紋路細膩的檀木太師椅,有人端來物以稀為貴的碧螺春,不敢怠慢的給予高規格招待。

  西帝高坐在金碧輝煌的龍椅上,氣勢淩人。

  不遑多讓的北越女皇笑對強橫對手而面不改色,依舊如一汪清泉般澄淨無垢。

  「西臨國缺糧,北越國少鐵,我今日前來是特意釋放善意,希望你、我雙方來場雙贏的協議。」不多贅言的北越清雪開門見山。

  他「嗯」了一聲,眼露鋒芒。「總得拿出點誠意讓我喲瞧,能夠製成兵刀的鐵砂可是具有相當的危險性。」

  兩人都為帝君,地位一般,故而交談中不見「朕」,而以「我」自稱。

  見招拆招的北越清雪微笑以對。「誠意是互相的,我以北越女皇的身份站在西臨國土上,西帝還有何質疑?」

  她便是最大的誠意,無人能取代。

  「哈哈……說的好,果真有一國之君的風範,我要是刁難你,反倒是我的氣量狹小了。你說說看要怎麼交易,我盡量配合。」

  盡量,不是無限制的退讓,若是於己方有利的,他絕對不會有二話。

  不過看在她曾出手相救的份上,只要是不太過份的要求,在能力範圍內,他一定會滿足她。

  「我國生產棉花和馬匹,在寧蘭草原放牧數十萬小羔羊,我曉得西臨國並無足夠的水草牧養牛羊,因此我願以每年十萬頭成羊換你十萬斤的鐵,不知你意下如何?」以數量來說,北越國算是吃虧了,羊只的價格遠勝於鐵。

  不過無妨,這只是兩國友誼的第一步,日後還有合作機會,她退一步,將來才好口頭索恩,多了議價空間。

  北越國草豐羊肥,年產小羊不計其數,雖說照料上多了一層麻煩,但和用來製成馬蹄鐵、鐵鍋鏟具的鐵砂相比,那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他們國家的主要財源收入是馬匹,販馬所得足以支持國勢運作,有了鐵,馬兒才不易受傷,長得結實又健壯,增加國庫歲收。

  相較之下,她不見得吃虧,國要強大就要有所取捨。

  「十萬頭羊呀!」他假意思索,但眸底亮光已透露出喜色。

  「還有,我方的羊只經常無故失竊,盼閣下高擡貴手,讓它們多活些時日,雖然小羊較為美味,但養大些肉脂更為豐厚,能養活更多的人口。」她聰明的不指責他的盜匪行徑,拐個彎說服他勿短視近利,一頭成羊的肉量足以抵上三頭小羊。

  南宮狂不是聽不出她的暗示,不過百姓餓到快啃草根了,誰還顧得大羊小羊,有羊肉吃就先下手為強。

  只是她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忍一時飢餓可以餵飽更多張嘴,那他為何不忍呢!反正遲早會送進西臨國,晚幾個月有什麼關係。

  「原則上我同意你的提議,有現成的食物在,我們何必費心去搶奪,這的確對我們雙方都好。」他大言不慚的提起惡行,絲毫不覺掠奪的行為有何不對。

  西臨人的性格便量蒙取強奪,貧瘠的生活養成強悍的個性,生存是場戰鬥,想要活下去便必須去搶、去奪,以搶來的財物壯大自己。

  這是民族天性,想改也改不了,因此造就了目空一切的狂人南宮狂,他習慣以武力征服,再從中拿走所需的事物。

  聽他說得不無得意,北越清雪暗暗失笑。「既然西帝並無異議,那我們便約定每到秋季在秀峰山交換貨物,不得失約。」

  秀峰山位在兩國邊境,兩側各有護國城池一座,約在交界處易貨,一來免傷和氣,指其不公,二來也能避免一方貨到卻反悔,減少紛爭。

  「好,就如你所言,秋天一到,我們就宰羊開葷,過個好年頭。」他豪氣的放聲大笑,剛硬臉龐因心情不錯而放鬆,少了冷峻,多了一絲令人怦然心動的豪邁。

  不識情滋味的北越清雪因他不做作的笑而微微失神,若非身後的軍師宮璃兒輕頂她一下,她差點失態了。

  「那麼我們就此簽下合約,以書信為憑,擬定兩國的合作事宜。」以羊易鐵,各獲其利。

  藕白皓腕一舉,一式兩份的合約擺在面前,她率先蓋上玉印,以示誠意。

  見狀的南宮狂僅是挑眉,在北越女皇的注視中蓋下玉璽,展示他信守承諾,絕不欺她一介女流。

  「你們一路辛苦了,先在我宮裡休息吧!夜深了不宜趕路。」南宮狂不隱藏對北越清雪的大器深具好感,嘴邊笑意不曾退去。

  因為兩人相談甚歡,末起勃溪,而且跋山涉水而來的北越人的確是累了,需要稍作歇息,因此北越女皇並未拒絕西帝的好意,留宿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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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11-6 14:05:59

第5章

  「沒想到西帝沒想像中難纏,出乎意料的好說話,讓我著實鬆了口氣。」本來她以為還得多費一些唇舌,才能達成此行目的。

  四下無人時,繃了一整天的北越清雪心情一放鬆,露出嬌俏的神情,笑著和宮璃兒打趣。

  原本她預估會困難重重,傳聞申的西帝是死驢子脾氣,自大又無禮,粗鄙得像無人拉得動的野牛,她一度擔心無功而返,失了北越國顏面。

  沒想到她運氣不錯,適時搭救陷於險境的男人,讓此次的協議能順利落幕,達成既定的目標。

  「是鬆了口氣還是被人勾了魂?瞧你差點被迷了心神,我都悄悄的為你捏了把冷汗,唯恐你在外人面前露出本性。」真是千鈞一髮。幸好她及時發覺。

  北越清雪輕笑的一橫眉。「說得真像一回事似的,我也不過是怔了一下,哪有那麼嚴重,你不覺得西帝那一笑,如春陽融雪,魅力無邊。」

  一個昂藏六尺的大男人居然有酒窩,簡直教人看傻了眼,她一時懵了就忘了回神,心想著,這男人真好看,當西帝可惜了,若當男寵,肯定是個中翹楚。

  但她這些話可不能說出口,可想而知會有多少人大驚失色,咋舌她的「觀察入微」,怯於認同她此時所想。

  宮璃兒聽得駭然,連忙查看四周有無人走過,嚴防隔牆有耳。「我的姑奶奶,求你收斂點吧!咱們在人家的屋簷下,請你謹言慎行。」

  別嚇破她的膽,口出驚世之語,西帝之狂無人能及,豈容人背後取笑打趣。

  「我不是你的姑奶奶,我是你宣誓效忠的君主,瞧你一臉緊張的,活似驚弓之鳥。四帝再狂也不可能吃了你,有什麼好畏懼。」

  她一聽,苦笑地輕搖螓首。「凡事謹慎為上,我們對南宮狂的心性瞭解不深,只知他力大如牛、狂放不羈,要是他心術不正、包藏禍心,你和我恐怕難以全身而退。」

  身為軍師的她想得遠,不輕易放下戒心,凡是預想最壞的結局,把可能的損失降到最低,不想大意失荊州。

  古人有云:害入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再怎麼溫馴的小貓也有十根利爪,何況是獠牙駭人的猛虎,她的憂慮其來有自。

  雖然西帝的表現並無異常,樂與北越簽訂互惠合約,可是她身負重任,不能掉以輕心。

  清雪不只是她無話不說的手帕交,更是北越百姓仰賴的一國之君,她的安全勝過兩國協商,更要戒慎守護。

  「璃兒,你把人心想得太邪惡,堂堂西帝有必要誑騙你我嗎?他真有心欺侮我們北越,你和我早就身首異處了。」有什麼比挾持一朝天子更能動搖國之根本,他若捉住她威脅北越,何怕不能予取予求。

  北越清雪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西帝雖狂卻不致天良泯盡,至少從他多次的劫掠行動看來,他志在搶糧,從不妄傷人命。

  「你呀!老是相信人性本善,不想人心難測,我真是被你的膽大妄為嚇到無力,你就不能先考慮自己的身份再下決定嗎?」她有些埋怨的說。

  「你是指這一回的出訪嗎?」丹唇微掀,翻出一朵絢爛笑靨。

  宮璃兒把眉一橫。「你還笑得出來,我都快被你嚇死了,說風是風的個性簡直是胡來,你就不怕春吟公主趁你不在朝時使亂。」

  她是憂忡忡,難以安心,清雪的樂觀是她心頭的一大隱憂。

  與西臨國易鐵的念頭一直都有,可是不容易實行,朝中大臣的反對、百姓們的疑慮,他們全不看好西帝會輕易點頭,怕損及國家利益。

  於是清雪大膽地做了個決策,她謊稱要為北越國運祈福,前往歷代帝王下葬的聖山朝拜,實則在流沙河前政道,不知會朝臣的前往西臨。

  一開始她是不贊同的,但清雪一意孤行,身為臣於的她只好捨命相陪,一同深入不可知的險地。

  「她還成不了氣候,想拉我下台得有點本事。」她眉頭微顰,隨即故作無妨地鬆開,小她一個月出世的皇妹北越春吟的確對她的皇位虎視眈眈。「別提她了,提了掃興,還是說說你吧!」

  「我?」她微怔,嬌艷臉上浮現迷惑。

  看她一臉困惑,北越清雪忍不住低笑出聲,「你和元將軍的婚事幾時要舉行?我等這杯喜酒等了好些年。」

  「你……你說什麼呀!存心讓人害臊不成。」她漲紅臉,似惱似羞地發嗔。

  宮璃兒大北越清雪兩歲,已經二十歲了,雙十年華的她早有婚約對象,就等她點頭便迎娶過門,共效于飛。

  在北越國,女子多半一滿十六便嫁作人婦,年屆二十仍未婚配者少之又少,家人視同恥辱。

  但她的情形實屬例外,早年入宮的她原是公主伴讀,而後一起習武,成為貼身侍衛,直到北越清雪登基,她便榮升地位僅次於宰相的軍事大臣,也就是護國軍師,常伴君側。

  由於她是女皇最倚重的左右手,因此一再誤了佳期。

  幸好她的未婚夫能體諒,毫無怨言的癡癡等候,她才能心無旁騖的輔佐君王。

  「這次回國後就把親事辦了吧!我親自為你倆主婚,別再因我而耽誤了,女子的青春有限。」

  聽聞君王的一席話,宮璃兒並未露出喜色,反而眉頭深鎖。「那你呢?你也不小了,該欽點皇夫,傳衍子嗣。」

  清雪需要一個有力靠山幫她分憂解勞,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難敵朝中眾聲,早日誕下皇嗣方可穩固帝位,杜絕他人的垂涎。

  身子一僵,她笑得頗不自在。「不急,等國勢平穩些再說。」

  北越清雪怯聽終身大事,她的母后刷太后及乳娘雪夫人一天到晚在她耳邊嘮叨,她聽得都煩了。

  她不是沒有招夫的意願,可是放眼北越國的男子,她沒一個看得上眼,若非野心勃勃,想藉由她一步登天,便是怯弱無能,空有長相卻無才識的草包,讓她想來就煩悶。

  擇夫當擇人中龍鳳,胸襟寬大,傲視群雄,能人所不能,威震天下。

  驀地,南宮狂帶笑的倨傲神態鑽入腦海,搔得她有一絲心癢。

  「什麼叫不急,你敢把這話拿到那群食古不化的老臣面前講,我保證不出三個月便有一排男子等著你挑選,擇為皇夫。」

  她可以不當一回事,卻不能不顧及社稷百姓,君王的責任不只是為民謀福祉,傳承下一代同樣重要,皇室香火不能斷絕。

  北越清雪有些孩子氣的摀住雙耳,不聽她的「忠言逆耳」。「你別和那些閒來沒事的老人一樣碎嘴,這事我自有琢磨,不急於一時。」

  「清雪……」她分明避而不談,寧願當個縮頭烏龜。

  因為沒有外人在,宮璃兒才敢直呼北越女皇的名字,甚至直言不諱,不行君臣之禮只論昔日情誼,兩人的相處如同親人一般。

  但若有第三人在場,她的態度便趨向嚴謹,一板一眼的恪守君臣分際。

  「好了,別再提了,我們這回達成協議,老百姓的日子會好過些,我們得想想如何把馬養壯點,賣個好價錢。」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

  宮璃兒嗔怒的睨了她一眼。「別想逃避,顧左右而言他,我今天非和你說個清楚不可。」

  她為的不是自己,而是清雪,她一日不婚,野心份子便一日不放棄的覬覦皇位,萬一她稍有疏忽,恐將帝位拱手讓人。

  為今之計是先完成大婚,儲君一誕生,那些蠢蠢欲動的野心家便無計可施,嚥下不甘收起妄念,共為國運昌隆而努力。

  北越清雪裝傻的眨動翦翦水眸。「璃兒這是為難我呀!要不我把西帝娶回北越。那就沒人敢嚼舌根了。」

  聞言,她一陣窒礙,臉色嚇得發白。「你……你居然把這種事拿來開玩笑,他不是你招惹得起的人物,你……你活膩了是不是?」

  「說說而已,何須當真,瞧你大驚小怪的模樣,我真懷疑你怎麼帶軍打仗……」不就是一句玩笑話,值得她驚惶失措。

  沒幾人敢拿西帝名諱當話柄,掛在嘴邊消遣,偏偏向來自負的北越清雪不以為然,拈來順口,似是談論天候一般。

  「住口、住口,休要自找麻煩,要是哪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你該怎麼辦?」誰來約束她的言行,她太放任自己了。

  「不會有那一天,我一日為君,璃兒便是我的軍師,就算南宮狂他……」他來要人她也不給。

  對北越清雪面言,宮璃兒是她不可或缺的親信,唯有她可以信任,交付生命,她要留她一輩子,共商國事。

  但她話還沒說完,花崗石柱外的白鐵宮門被推開,一道頤長身影不經通報,如入無人之地般輕鬆走入,聲如洪鐘落下。

  「我怎樣?怕我說話不算話,給了你們承諾又收回?」

  君臣倆同時臉色微變,輕抽了口氣,目光戒慎的看向大步走來的男人。

  南宮狂的步伐又沈又重,身形魁梧而高大,雖然北越人因為飲食習慣和生活環境,不分男女個頭偏高,可是和他相較之下,就顯得單薄許多。

  「西帝深夜來訪,可有要事商談?」唯恐合約有變,北越清雪神色凜然地問道。

  「哈哈哈……需要提防至此嗎?我南宮狂雖是狂人一個,可說出的話一言九鼎,沒人敢質疑,你的防心是多餘的。」他張狂大笑俯視沒他巴掌大的清妍小臉。

  繃著臉,她不敢有一絲鬆懈。「人要多點防心才不會死得早。」

  「好,說的好,這句話我同意,多點防心才不致死得不明不白,我可是感觸良多,不過……」他笑聲一停,目光中多了評量。

  「不過什麼?」他落下話尾,她不得不提問。

  南宮狂咧開一口白牙,神色輕狂。「小酌一番不算罪大惡極吧!我剛得一瓶上等的『雪裡藏』,想找人品嚐一下。」

  「我……」

  「我朝君王不善飲酒,恐怕拂了西帝酒興。」怕有不測,凡事謹慎的宮璃兒搶先婉拒。

  畢竟男女有別,不可不防。

  他挑起眉,笑得令人背脊發寒。「何來大膽奴才?朕與女皇閒聊也敢妄自插嘴。」

  「你……」她還想反駁,卻被一隻柔荑按住,稍事安撫。

  「不就是興致一來的趣事,何必和底下人一般計較,多有得罪之處望請海涵。」北越清雪語帶生疏,不冷不熱的望著行事張狂的西帝。

  人家都行禮致歉了,他還拿喬不成。「喝不喝,一句話。」

  他豪氣,她也痛快的揚唇一笑。「有何不可呢!西帝誠摯邀約,清雪酒量再淺也要奉陪一回。」

  「君上……」宮璃兒擔心的低喚。

  她回以安心的眼神,笑容篤定。

  不就是盛情難卻,何來畏懼,人若顧慮再三,畏首畏尾,反倒貽笑大方。

  「放心,我不會灌醉她好一伸魔掌,頂多讓她醉到迷糊,想摘下天上的月亮當鏡子。」他一臉邪肆的狂笑,毫不在意他人忽青忽白的臉色。

  「請西帝自制,勿有輕薄舉動。」宮璃兒忍著氣,不拔劍相向。

  回答她的是一記更狂肆的笑聲,絲毫未把她放在眼裡,北越美女雖艷冠群芳,但她的美卻激不起南宮狂半絲興趣,只當她是礙眼的花盆,搬開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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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11-6 14:06:37

第7章

  ***

  「你不該無視璃兒的存在,她在我朝是少有的才貌雙全,值得重視。」

  明月當空,繁星閃耀,後花圓的蕈狀涼亭下,擺滿一桌豐盛的佳餚,有束浚國的肥美鮮魚,南烈國的油雞和時令蔬果,以及北越國的烤羊腿,香氣四溢,引人食指大動。

  唯一的西臨國名產便是千金難得的「雪裡藏」,因為西臨國境內雨水不豐,人民都是抽地底水飲用,相傳以地泉釀的酒風味更是獨特,香醇甘甜。

  但是北越清雪像看不見這滿桌菜餚,她冷不防的冒出一句話,為好友討個尊重。

  「璃兒是誰?」無關緊要的人不值一提。

  「她是我朝軍師,隨同我拜訪貴國。」他的無禮太過傷人,讓人無法坐視不理。

  如果遭人惡意對待的是她,她可以忍一時之氣,退一步海闊天空。

  可若是她身邊的人,要她悶不吭聲絕無可能,他們對她而言都是重要的人,不能任人欺淩。

  「你說的不會是那個一直嘰嘰喳喳,不停在我耳邊嘮叨的女人吧!」長得不錯卻話太多,可惜了。

  「她只是護主心切,以我的安危為主。」想起母雞一般的嘮叨聲,她不禁莞爾,暗付,形容得真妙。

  「哼,我會吃了你不成,我南宮狂看起來像餓了很久的樣子嗎?」要女人,他還愁少嗎?隨手一招,多得是自薦枕畔的北國佳麗。

  被當好色小人看待,小有不悅的南宮狂重哼一聲以示不屑。

  「要瞭解一個人並不容易,以你在四國問的威名,很難不教人多作聯想。」他的霸道和難纏時有耳聞,絕非空穴來風。

  寧可為友,不與之為敵。北越清雪早有盤算,因此她瞞著眾人前來協商,主動釋出善意,避免兩國日後因故交戰。

  他仰起頭,飲乾一杯酒。「那你還敢只身前來,不怕我撕了你下酒。」

  笑了笑,她輕啜一口甜味甚濃的酒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人總要給自己冒險的機會。」

  不去做永遠也不會知道結果,她父皇生前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

  「好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光你這句話就值得我干三大杯,你女兒身,男兒魂,勇氣可嘉。」他喝酒如飲水,大口的往喉間灌。

  看他飲酒的豪氣,她不免一瑟。「沒必要牛飲吧!喝多了傷身。」

  她的酒量尚可,淺酌幾杯不成問題,但像他這般毫無節制,恐怕酒瓶未干先醉倒了。

  「我是泡在酒缸裡長大的,這點酒算什麼,再來三壇照樣拉弓射雁,禽亡箭下。」對他來說只有好酒劣酒之分,沒有醉不醉的困擾。

  性情中人的南宮狂從不浮誇,他有著北方郎兒的豪爽,以及西臨人不畏危險的犯難精神,飲起酒來不拖泥帶水,一杯落喉直通腸胃,豪氣得令人瞠目。

  他不僅自己飲得暢快,也不忘熱情款待北越嬌客,杯未干先斟滿,酒滿溢杯亦無妨,只求一個痛快。

  看得出他今兒個有些高興過了頭,先是從南烈國商人手中劫來數萬石白米,後又有北越女皇以羊易鐵,打算送來過冬的存糧,百姓生活獲得改善,豈能不快哉。

  率性而為的他根本不在乎他人的想法,覺得心頭舒坦就找人拚酒,而他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季東寒,或忠君名將張鐵生,酒囊一提,腦海中眺出一張纖靈玉顏。

  沒等太監傳話,他自己就去了,而且還不容人拒絕,興匆匆的決定要來個月下對酌,哪管什麼夜半時分,或是孤男寡女。

  「酒是穿腸毒藥,少飲為妙,多少英雄豪傑敗在酒色財氣上,淺酌即可,勿和身子過不去。」北越清雪檀口輕啟,苦口婆心。

  他不屑的嗤之以鼻。「果然是娘們,少了豪情壯志,婦道人家才婆婆媽媽,把這好東西看成穿腸毒藥,胸懷大志的大男人可是當成了寶。」

  他嫌她小家子氣,不夠落落大方,飲酒不是為了求醉,而是從中得到微醺的樂趣。

  「來。來嘗嘗西臨的特產「雪裡藏」,包管你一口就愛上它。」南宮狂大掌厚實,從浸泡的冷泉中拉起一隻繪花白玉瓷,瓶塞一拔,倒出芬香滿溢的甘醇美酒。

  說句老實話,他是帶了幾分炫耀意味,昭告西臨雖非富國也有百年難得一見的珍品。

  只因北越清雪的精明和冷靜讓他看得順眼,儘管她嬌小得不及他肩頭,那宛若仙子般清靈的氣質,硬是對了他胃口。

  「咦!這是……」好甜的口感,沒有酒味亦不嗆喉,淡淡的,很清冽。

  瞧她驚愕的神態,他頗為得意的挺顎。「怎樣,人間美味吧!饒是神仙也思凡,大呼瓊漿玉液。」

  嗅聞著香氣,出塵嬌顏驚訝萬分。「有猴兒桃的氣味,偏又多了秋桂香,還有……是杏花嗎?淡雅中帶著怡人韻味……」不搶香,濃郁適當。

  「小心呀!北越清雪,別小看了「雪裡藏」,它的後勁可強得很,夠你明兒個頭疼了。」越是清淡如水越是酒氣足,沒飲烈酒習慣的人容易醉。

  以為他出言誑人的北越清雪咯咯笑道:「莫非是怕我多飲了,令你少喂腹裡的酒蟲。」

  更深露重,夜風習習,本來有一絲寒意的北越女皇飲下「雪裡藏」後,頓時一身熱氣浮動,紅艷了花辦一般的梨腮。

  她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有些醉意,星眸如霧,只覺口中甘液是蜜津,忍不住貪杯,一口一口輕抿入喉。

  因為醉了,她忘了宮璃兒的殷切叮囑,暈陶陶的笑揚嬌靨,殊不知纖柔嬌態多媚人,彷彿引人摘擷的桃花,嬌艷動人。

  黑眸黯沈,南宮狂擡起長滿粗繭的長指,撫向花般嬌容。

  「你當北越女皇可惜了,不如成為我的皇后。」如此佳人,應當養在深宮內院,嬌寵呵護。

  「你說什麼?」沒聽清楚的北越清雪只見他嘴皮動了幾下,頭開始昏沈沈。

  他邪佞的低笑,「我說你醉得糊塗,不曉得男人是可怕的野獸。」

  「野獸?」丁香舌變得還緩,些微酒氣由芳唇鑽出。

  「就是想吃了你,讓你屍骨無存,連渣也不剩。」如果他再卑劣些,今晚她絕對逃不過。

  南宮狂的雙瞳更見深黯,幽火閃動,他勾起薄唇,冷笑的飲盡杯申酒,肆無己心憚的打量益見嬌美的北越女皇,難耐心癢的盯著她朱唇。

  「吃了……我?」打個酒嗝,她咯咯發笑。「西帝真是愛說笑了,清雪自知姿色平庸,哪及得上你西臨美女,她們個個善歌善舞,姿態撩人、千嬌百媚的令人望塵莫及。」

  她自認長相不佳,北越人高眺健美為審美,以她過於纖細的身形,實不足以稱之美人。

  「你為什麼來我西臨,小小的身子究竟藏了多少勇氣,你讓我驚奇的想去挖掘。」他笑得深沈,眼底儘是不懷好意的興意。

  一絲晦暗浮掠水眸。「為得是我北越的百姓,千秋萬世,子子孫孫。」

  突地一陣涼風迎面拂來,皓頸一縮的北越清雪忽然驚覺話說多了,當下酒一醒,心慌地想起身,怕被窺探不為人知的內心。

  但是體內的酒氣末散,她一站起,立即暈眩的微晃一下,足下踉蹌差點站不穩,搖搖晃晃似要跌倒在地。

  幸好一隻大手及時扶握她纖腰,使其靠在寬胸,才不致當眾出醜,丟了一國之君顏面。

  「你……你放開我,我可以自己走。」她想掙開卻力不從心,雙頰微微發燙。

  「你醉了,清雪。」他加重手勁,讓她知道他不喜歡有人違逆他。

  那一聲「清雪」從頭頂落下,她心口一陣震盪。「我是北越女皇,你不該直呼我的閨名。」

  「那又如何,我西帝做事還需要你同意嗎?」他一把將她抱起,神色自若。

  「你……你怎麼可以……放下我,南宮狂,你在輕辱我。」頭好暈,身子好燙,心跳……很快。

  他壓低喉音笑道:「乖一點,別和我爭辯,此時的我對你嬌軟身子非常感興趣,不要讓我有更無禮的機會。」

  「你……」見他俯下頭,呼吸近在鼻前,她當下心一緊,聰明的閉上嘴。

  身為帝君,她必須更嚴守份際,不逾禮教,他是狂帝,自是不理會道德禮法,但她下行,由他眼中,她看得出他並非口出玩笑話,男子的獸性展露無遺。

  「陛下,請讓臣代勞。」當職的禁衛軍統領伸出手,欲接下北越女皇。

  南宮狂斜眸一睨恭謹的李昱,鼻孔一哼,「不必,朕還不致無能到連名女子也抱不動。」

  莫名的,他就是不想讓人碰他懷中纖弱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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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11-6 14:07:11

第8章

  夜是深沈的,帶著一股邪魅的幽暗,讓天空的月兒變得更妖美。

  連日來趕路風塵僕僕沾滿一身,潔白肌膚染上一層銅色,素淨的衣裳也滿是沙土,汙濁的顏色被風吹乾了,看起來刺眼。

  滿身的汗臭味和馬味熏得愛乾淨的宮璃兒受不了,即使是夜深入靜時分,她仍忍不住想淨身一番。

  形單影隻的她思及白日西臨宮女曾提起,在北越使者落腳的宮院後方,有一潭常年恆溫的泉水,原是供宮妃和女眷使用,但是西帝尚未立妃納嬪,因此少人走動。

  她想都沒想的拿出換洗衣物,趁夜黑時分,大家都入睡了,俏悄一人走至冒著白煙的溫泉,衣帶一解,裸身浸入暖池中。

  「啊!真是舒服,全身筋骨都放鬆了,不再僵硬如石……」果然是帝王般的享受,連在宮中都引進地下溫泉,建成浴池。

  硫磺味鑽入鼻中,紼紅唇辦輕吟出聲,舒悅地往上揚高。

  像是上岸的魚兒遇著潮,宮璃兒欣喜地掬起滑溜溫泉往藕臂輕潑,柔順水花似漾開的花朵,滑過凝脂玉肌,洗去令人委靡的疲累。

  可在這明月高掛的夜晚,獨處的一人更想念遠方的他,雖然分別不過數日,但少了個人在身邊為伴更顯孤寂。

  他在做什麼,是否如她一般的想著她,對月數著日子,盼能早日相聚?

  「元哥,再給我一段時日,我一定會回到你身側,全心全意當你的妻。」

  嘴角彎彎,揚著喜悅,宮璃兒心懸佳期,眉眼間有著即披嫁裳的喜色。

  咱嚓!一聲地面枯枝被人踩過的聲響傳來。

  「咦!什麼聲音?」

  像是貓兒弓起身,陷入警戒,未著寸縷的北越美女將身一沈,神色冷肅的任由硫磺溫泉淹過肩頸,只露出目泛銳利的黑色頭顱。

  她屏著氣,小心控制吐息,藉著夜色掩去身影,豎起耳朵仔細聆聽附近的動靜。

  等了許久,不再有異聲傳出,她以為自己多心了,小小的鬆了口氣,暗笑一時的疑神疑鬼。

  不過畢竟身在他國上地,因這突生的小插曲,她不敢多眷戀溫泉的熱度,匆匆地洗淨身子便想離開。

  就在此時,一股濃烈的檀香從上風處飄來,她不覺有異的多吸了兩口,入鼻的香味讓人好不愉悅,彷彿一瞬間心底的煩躁淨空殆盡。

  但過了一會兒,她發現不對勁了,雙腳虛浮難以站穩,手臂無力攀附池沿起身,整個人昏昏沈沈的,好似飄浮在池面的荷花。

  更可怕的是,她身體莫名發燙,口乾舌燥,渾身似快要燒起來一般,豐盈雙峰有種渴望男人揉搓的腫脹感,檀口不由自王的發出淫穢的嬌吟。

  她被下藥了?!

  宮璃兒才這麼想著,陰暗處便走出一道妖魅身影。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她慌亂地想遮蔽自身,但越想閃躲越使不上力。

  「呵呵……看來你比我想像中敏銳,還能察覺我動了手腳。」男子低笑的定近,上身衣襟半敞,露出光滑胸膛。

  「你是誰……」喘著氣,她拿布巾遮在胸口壓抑逐漸升高的體溫。

  「我是誰?」他再度呵笑,言語輕佻。「我是你一夜夫婿,特來安慰孤枕寂寞的小娘子。」

  月光稀微,忽明忽暗,照不出來人逆光的臉孔,由服飾及語氣判斷,隱約可知是皇室中人。

  「我……我愚北越國使臣,你不……不能碰我,西……西帝他饒不了你……」好熱、好熱,她快融化了,全身著火。

  忍受慾火翻騰的宮璃兒額頭冒汗,汗滴順頰而下,沒入白煙裊裊的溫泉裡,她以為只要搬出西帝,便可遏止淫賊的下流行徑,沒想到這人一聽不但未收手,反而像受到刺激的暴徒一般,反手扯住她烏黑髮絲往後一拉,令她後腦勺硬生生地撞上池邊白石。

  痛讓她失去片刻知覺,但更難受的折磨卻是後頭,她一回過神來,唇上多了重壓的力道,一名赤身裸體的男子正入池中壓在她身上,態意地對她上下其手。

  「瞧瞧這腴嫩的雪乳簡直是為男人而生,滑手的小蠻腰騷得帶勁,溫泉洗滌過的身子如上了一層豐脂,軟嫩滑細得勾引男人憐惜……」真是一張艷如桃李的嬌顏,讓他好想狠狠地撞入她身體,盡情蹂躪。

  「住……住手,你……你不可以……噢!不、不要碰我……我……我殺了你。」她低泣著,嬌軟無力的掙扎。

  他淫笑的將手探入她雙腿間,揉按紅艷花蕊。一會兒你就會求我快點滿足你,嚶嚀嬌啼的叫我好哥哥,我的小美人喲!真美、真香、真甜呀!」

  「不、不要……放開……噢!放開我……我許了人,不能……我有婚約在身……」別讓她沈淪,她快克制不住體內翻騰的情慾。

  中了春藥的宮璃兒根本壓抑不了一波接著一波的春潮,她從頭到腳就像被烈火團團包圍,逃不出去也無處可逃,一陣陣的慾火燒得她幾無氣力。

  雖然理智要她反抗,殺了眼前淩辱她的惡徒,可是不聽使喚的雙手卻主動撫向他裸胸,攀住他頸肩,送上香艷芳唇。

  淚水流下,身子卻迎合著,她恨透此時的無能為力,腿間的陣陣酥麻更教她羞愧難當、生不如死。

  「不行喲!小美人,本王還沒享受過你嬌嫩玉胴,你還不能死。」想死可沒那麼容易,至少得等他玩過一回再說。

  男子邪笑地點住她的穴道,讓她沒法咬舌自盡。

  本王?他、他是……南宮狂?!

  勉強的睜開迷離雙眸,宮璃兒一臉驚駭,在西臨國敢自稱王,而且住在皇宮裡,除了西帝,不做第二人想。

  而像要印證她的猜測股,迷濛的月光忽然照亮身前男子的面容,這不是南宮狂還能是誰!

  「南宮狂?」看出她的想法,他冷笑,手指使力的一抓豐腴椒乳。「你想是他就是他吧!反正我們有著一模一樣的臉孔,我就代替他讓你銷魂一番。」

  什……什麼意思?

  被藥性控制的宮璃兒已經迷亂了,她痛苦地呻吟著,渴望他填滿她的空虛。

  見她一臉疑惑又驚疑,他為她解惑,「不就是一母所生的孿生兄弟,我是那體弱多病的南宮越,一輩子只能當個稱不了帝的影子!」聲音一粗,他殘暴地貫穿身下嬌軀。

  一個不被世人所知的影子,終生纏綿病楊上,睜眼等著一點施捨,水遠也等不到屬於他的大片江山,靜看孿生兄長揚威四國,以西狂之名震撼八方。

  這是他該過的日子嗎?

  他只能苟延殘喘,一日拖過一日,像是長滿干癬的老狗等人丟根吃剩的骨頭嗎?

  南宮狂他憑什麼佔盡一切好處,而晚他一刻出世的自己就落得什麼也沒有,除了令人稱羨的身份外,毫無實權在手中。

  哼!他為什麼得屈居人下,明明是長相雷同的雙生兄弟,際遇卻有如雲泥之別,教他如何嚥得下這口不甘。

  他恣意快活的一逞獸慾,還為了要聽身下嬌軀吟哦美音,故意解開宮璃兒的穴道。

  「啊……南、南宮越……」撕裂的痛楚如排山倒海而來,一瞬間清醒了迷離的神智,但……

  肉體與心志背道而馳的宮璃兒很想抵抗體內熱燙的火焰,可是身下的撞擊不肯停止。一次又一次的刺入她身體深處,引起四周水波陣陣。

  那是一種羞愧混合歡愉的感覺,她的心在哭喊著,隨波逐流的軀殼卻一再求歡,飢渴的慾望橫肆。

  她快被撕成兩半了,一半是自我嫌惡,一半是渴望釋放的淫慾,她在自我矛盾中嗚咽哭泣,手指在男人背上抓出殷紅指痕。

  「不管我是南宮狂還是南宮越,你這姿態撩人的妖婦,終究淪為西臨皇族胯下的娼婦,你一臉滿足的模樣讓我心頭發癢。」他獰笑的掐住她喉頭,雙手一收緊,下身奮力的抽插緊窒幽穴。

  「放、放開我……我……我不能……喘氣……」宮璃兒臉色發青,一口氣上不來。

  「小美人,你就乖乖的順我一回,本王會好好的疼愛你。」他笑聲如魅,手未鬆開反而加重力道,下身的律動更加快幾分。

  他沒想過要留她一條活命,一盯上這可口的獵物時,他便知曉美人留不得,她只是他打打牙祭蛇夜宵。

  「我……我……」嬌艷如花的北越美女彷彿一朵枯萎的牡丹,剎那間凋零。

  嬌顏轉眼慘白了臉,四肢漸漸失去知覺,全身虛軟的在池邊癱成大字形,在四周水波激烈的波動下,彷彿破布娃娃。

  「呿!這麼沒用,才用了三成力氣就厥了過去。」真掃興。

  南宮越沒有因為懷中女子的昏厥而罷手,反而意猶未盡的將人給拖上池畔,繼續逞其獸慾。

  眾人眼中體弱多病的二殿下,其實不若他表現出的虛弱,早些年他在太醫的調理下養壯身子,後又私下向東瀛浪人習武,早就今非昔比了。

  可他卻隱藏實力,故裝弱不禁風的病弱模樣,以此來博取西帝的寵愛,並縱容他偶起的要求,讓他更順利的培植自己的勢力。

  行事乖張、凶殘成性的他無視他人的悲泣,背著南宮狂做盡喪天害理之事,意歡賤立,歎而代之。

  除了數名親信外。沒人曉得他在蒼嚎山養兵數千。甚至麾下死士上百,只聽從他一人的命令。

  前不久南宮狂的遇襲便是他一手主導,只不過他使的是借刀殺人之計,故意在皇叔南宮遊方面前透露帝君的去向,讓同樣有謀反之心的皇叔出手,好坐收漁翁之利。

  可惜南宮遊方的人馬失手,否則他便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以報兄仇為名除掉絆腳石,再憑恃皇家血統黃袍加身,為西臨君王。

  「唔……」

  氣岔而厥的宮璃兒悠悠醒來,藥性微退的雙瞳勉力一睜,疊影重重的月暈下,她瞧見完事後的男人正背著她著衣,那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的從容讓她怒從中來。

  不知是太過憤怒,或是不甘心他毀了她清白,全身酸痛不已的她像一隻殘破人偶,匐伏著將手伸向放置衣物的地方,從襦裙下抽出一把防身用的匕首。

  裸著身,她飛撲向前,直取他心窩!!

  「我要殺了你!」

  劍氣末至,已察覺到殺意的南宮越側身一避,刀鋒擦過他左肩,一道鮮血從傷口流出,紅了她幾欲發狂的眼。

  「好大的膽子,你敢傷我?!」回過身,他重重地將她的手反折,推向她瑩白胸脯。

  若是在正常的情況下,以宮璃兒的身手絕對能避開這致命的一擊,但是慘遭淩辱的身子早就虛軟無力,她的刺殺已出盡最後一絲氣力。

  一聲痛呼,她瞠大眼,低視胸口冒出的鮮血,意識隨著抽刀噴出的血而逐漸渙散。

  「自己找死怨不得人,本來我還想多留你兩天供我取樂,可惜你太不自量力了。」舔著手上的血,他森森陰笑。

  雙目大張,不肯閉,眼底映著那殘佞身影,紅顏多薄命,魂斷西臨國。

  殘害一條人命的南宮越仍不以為意,俊逸面容露出嗜血本性,俯身取走如瀑雲絲中的青玉髮簪,佞笑的走開。

  風似在淒鳴,月兒掩面下忍見,躲入雲層裡。

  一名腹痛的宮女提著燈籠,匆匆地從迴廊走近,她抄著近路想到太醫院拿些藥草熬煮,路經溫泉池。

  突地,不知是踩到什麼腳下一滑,連人帶燈往後一栽,跌個四腳朝天。

  「喔!是誰那麼缺德,在地上倒油,害我摔得屁股快裂了……咦!黏黏稠稠的,味道有點像……」嗅著手上的氣味,她突生不安的連忙舉高燈籠,滿手的鮮血讓她嚇破膽,接著她看到!!「哇!有死人呀!侍……侍衛大哥快來!有個人死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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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11-6 14:07:58

第9章

  ***

  「什麼,有人死了?!」

  回到寢居的北越清雪正欲入睡,「雪裡藏」的後勁超乎她想像,多飲幾杯,腦袋就昏昏沈沈,讓人有著想睡的慾望。

  可侍女剛解她的衣裳到一半,耳邊忽然傳來女子驚慌的尖叫聲,似乎從宮院後方的池子傳來,她頓了下,揚手要侍女退下。

  原本她無意插手他國閒事,但是心裡忽然很不安,眼皮莫名的狂跳不已,好像有什麼事發生,而且是她極不樂見的事。

  驀地,一回身,她放眼望去,竟不見軍師的身影,當下面露訝異,一向不離她左右的璃兒怎會不見蹤影?她究竟玄了哪裡?

  像是受到牽引般,她不自覺的拿起好友放在房裡的劍,手心一握,不假思索的走向聲音來源處。

  「不許過來!」

  低聲一喝,赫然是神色凝重的南宮狂。

  「我聽見淒厲的慘叫聲,是誰發出的?」定睛一瞧,一名全身顫抖的宮女臉色青白抱著膝,跌坐在牆邊。

  虎目幽深如墨,邊著一絲黯光。「我會盡快找出兇手,給你一個交代。」

  「給我一個交代……」她忽地全身發涼,指尖微顫。「什……什麼意思?我不懂。」

  北越清雪以為自己很冷靜,可失了血色的容顏蒼白無比,連紼紅櫻唇都失了顏色。

  他走近她,握起她失溫的柔荑。「你要鎮定點,不要慌亂,我的人發現時,她早已氣絕身亡,大概是沐浴時遇到攻擊。」

  「是誰?」她忐忑的問出這句話,瘩啞著聲音,薄弱無力。

  南宮狂看著她強裝的堅強,一股心疼油然而生。「是你的軍師,宮璃兒。」

  「璃……璃兒?!」身形一晃,她有些站不住腳的抓住他的臂膀。

  不、不會是她,不可能是璃兒!她是北越用劍的好手,怎會輕易死於他人手中,一定是搞錯了,有人故意開起惡劣的玩笑。

  璃兒就要成親了,她要為夫家開枝散葉,她……她還有美好的將來等著她,她足北越的軍事人才,是百姓依賴的治國良臣,她有太多想做的事尚未完成,豈會不負責任地撒手不理。

  錯了,不是她,不是她推心置腹的好姊妹,他們全都弄錯對象了,死的是別人,她聽見的是陌生人的死訊。

  手裡的劍似乎有靈性,感受到主人的早逝,它發出近乎悲鳴的聲響,讓此刻為之一震的北越清雪忍不住低頭一視。

  「在我西臨皇宮發生這等慘無人道的事,無疑是向我西帝挑釁,我絕不饒恕!」南宮狂厲聲道,眼中透著一絲血腥。

  吸了吸氣,她將手握成拳。「我要見她。」

  「最好不要。」他有意阻攔,擋在前方。

  「讓開。」她亮出手裡長劍,誰敢擋路先殺誰。

  剛硬的臉皮一抽動,他耐下性子。「她的死狀極慘,我勸你別太衝動。」

  她一聽「死狀極慘」,身子不由得一顫,將劍握得更緊。「我不怕。」

  見她固執不聽勸,執意要見死者最後一面,南宮狂不悅的退開,心裡嘀咕著,不識相的女人,就讓她惡夢連連算了。

  雖然他狂得不可一世,有如亂世梟雄,可是在這一刻,竟也有憐香惜玉的心情,擔心她承受不起驟失臣子的悲痛。

  「璃兒……」顫著手,北越清雪緩緩的掀開覆蓋屍體的白布。

  霍地她眼前一黑,差點任由黑霧捕捉,盈眶的水氣迷濛了視線。

  她沒有哭,卻哽咽得說下出話。

  白布下的宮璃兒全身赤裸,胸口有個大洞,流盡的鮮血已凝成暗紅色,死不瞑目的睜大眼,似要挖出兇手的黑心,千刀萬剮難以消恨。

  面對好友的慘死,北越清雪心裡痛不可遏,她輕輕地撫著曾經粲笑的臉龐,一下又一下的感覺指尖的冰冷,慢慢闔上含淚的眼。

  「她是被姦殺的,我讓太醫來驗過……」人死在宮中,當由太醫驗屍。

  聞言,她霍地起身,目光閃動著火炬般的怒火。「你說什麼?!她被人姦殺至死?!」

  「由她死狀看來,確實遭到姦淫,下體有大量血跡流出。」可見行兇者十分殘暴,不顧死者意願強行侵犯。

  倏地,她拔劍相向。「是你,是你害死我的人!」

  赴宴後的北越清雪仍酒氣末退,體內殘存的酒精如蒸燒的火焰,灼紅了清亮明瞳,也燒融了她的理智。

  她太悲傷了,傷痛得不知如何自持,失去好姊妹的痛楚豈能用言語來形容,此時的她滿腦子被「復仇」兩個字充斥,無法找出宣洩哀痛的出口。

  酒會誤人,左右人心。

  「把劍放下,別讓自己後悔。」南宮狂沈鬱的抿著唇,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不拿你的命來祭她,我有何面目再見北越百姓。」是他的錯,是他讓璃兒命喪異國。

  完全忘了此行的協議,北越清雪心中漲滿對西臨國的恨意,手腕一翻不顧後果,舉劍便刺向他眉心,絲毫不見留情。

  見狀的西臨禁衛軍自是出手阻止,不讓她有接近西帝的機會,甚至傷及他分一筆。

  而另一方面,見到軍師慘死的北越侍衛早已不滿在心,又見西臨蠻子敢向女皇動武,紛紛拿起兵器護主。

  沒有南宮狂的命令,禁衛軍只能以肉身護駕,不敢真的動手,他們有的出手緝拿北越侍衛,以防再出人命,有的則擋在西帝身前,避免刀劍無眼。

  可是北越清雪被怒氣所控,悲痛的眼中只瞧見南宮狂的身影,執意要追殺他,不肯放下心底的仇恨。

  她慣用的護身武器是十尺白緞,但是劍法也有一定的造詣,出劍快速變幻莫測,彷彿千萬朵桃花在林問飛舞,美麗而淩厲得令人眼花撩亂。

  驀地,一道血花飛濺,以身相護的禁衛軍統領李昱吃痛的摀住左肩,不停流出的鮮血染紅了鐵色軍袍。

  此時,曙光穿透雲層,照射在灰白色石板上,緩緩上升的晨曦明亮了一夜的昏暗,帶來雞啼鳥鳴聲。

  「夠了!你還想胡鬧到什麼時候,想想自己的身份!」

  南宮狂吼聲如虎嘯,重重的穿透北越清雪的身體,傳向她紊亂神智,以帝王威儀提醒她身負重任,沒有任性的餘地。

  她一震,霍地清醒,劍尖滴落的血紅得刺眼,忍住不流的淚珠一滴一滴滾落面頰,滴在好友的長劍上,與血融成一體。

  一言不發的,她轉身回到亡友身側,將白布再次覆蓋已經冰冷的軀殼,留戀的再看最後一眼才徹底掩上。

  「紅雁,為軍師著上我北越國服,擇日入棺,運回北越安葬。」她能為她做的,居然只是送她魂歸故里。

  「是的,君上。」被擒住的女侍衛掙開西臨禁衛軍的桎梏,著手準備軍師的後事。

  北越人一片靜默,神色哀戚地注視不幸香消玉殯的宮璃兒,內心的悲痛形於外,沒人願意接受她定得這麼突然,眼眶微紅。

  「北越清雪,此事在我眼皮下發生,我一定會揪出兇手執行厲刑,還你北越一個公道。」敢讓他在外人面前丟盡面子,不剝層皮再挫骨揚灰,他何以為立。

  面露狂暴的西帝口出承諾,剛硬俊顏繃得死緊。

  「真能揪出那個人嗎?能在皇宮內院逞兇,通行無阻的從容脫身,想必也非尋常人吧。」以璃兒的身手,想取她的性命並不容易。

  冷靜下來的北越清雪推敲著,敏捷的臆測是宮中人所為。

  唯一令她不解的是,若有打鬥必有聲響,驚動附近的宮衛,為何沒人聽見璃兒的呼救,或者她根本叫不出聲,平白的任人淩辱?

  他冷哼,「不論是誰,殺人者償命,絕不通融。」

  「你真辦得到?若是你皇室中人呢?」敢如此恣意妄為,地位必定不低,她猜想。

  南宮狂把眉一揚,黑眸銳如刀刃。「一句話,任憑處置。」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敢質疑他的話。

  「好,我信你一回,希望你不要令人失望。」為今之計也只有信任他了。

  他唇角冷勾,不可一世。「我也想瞧瞧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賊胚於敢在我頭上動土,三天內,就算翻遍西臨國的每一寸上地,我都會把那個人揪出來,施以五馬分屍之刑。」

  為了追查害死宮璃兒的兇手,原本打算隔日起程返國的一行人又耽擱了數日,他們在西臨皇宮中靜待南宮狂的鐵腕作風,將摧花淫魔繩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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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11-6 14:09:26

第10章

  西臨皇都封城了。

  西帝南宮狂一聲令下,全城進入警備狀態,禁衛軍大批出沒,挨家挨戶進行搜查,若有可疑人物立即逮捕,寧可錯捉而不枉放。

  入夜後實行宵禁,百姓一律不準在街上走動,夜裡的生意全面停止,譬如酒樓、客棧、妓院,全部關燈歇業。

  這一天,人心惶惶,以為皇宮內院發生什麼大事,議論紛紛的百姓個個不安,不曉得這樣的禁令何時才能解除。

  而同時,皇宮內的太監和宮女也不得安寧,他們一個個被帶王西帝跟前問話,每個當晚執勤的宮衛也嚴加盤查,幾乎是滴水下漏的全面追查。

  唯一遺漏的,大概只有二殿下南宮越的寢宮,因為他「臥病在床」,不宜打擾。

  「君上,請喝口粥好嗎?你再這麼不吃不喝下去,身子骨怎麼承受得了。」代替軍師的紅雁在一旁規勸著,她精神不濟的氣色並不比北越女皇好到哪去。

  「我有進食,用不著為我擔心,我的身子自己清楚。」沒揪出元兇前,她絕不允許自己倒下。

  「吃得少、睡得少,整天勞心費神,你要臣等如何不憂心,我們同樣為璃兒姊的死傷心。」不說不代表不難過,他們把悲傷藏在心裡。

  紅雁是宮璃兒親自訓練的侍衛之一,只晚其三年進宮,是宮璃兒的得力助手,常在她左右處理女皇交代的軍機大事,地位不亞於宮中統領。

  她有多次陞遷的機會卻不願意接受,始終效忠女皇與軍師,願追隨兩人身邊,效犬馬之勞。

  「紅雁……」北越清雪幽幽地擡起頭,苦笑地望向無垠北方。

  沒人知道她心裡的自責是無法化解的,若不是她一意孤行,以百姓福祉為由,說服璃兒與她同行,今日好友也不致慘遭橫禍。

  她對不起情同姊妹的好友,也無顏見宮家二老,更愧對等待心愛女子多年的元將軍。

  一條年輕的生命就這麼沒了,教人怎麼接受,明明她們還笑談著兒女心事,眨眼問,竟成了鏡花水月,一場空。

  「君上,紅雁自知喻矩,但是亡者已矣,你若不保重萬金之軀,九泉之下的軍師豈能安心,你不屬於自己所有,而是屬於北越的百姓們。」個人事小,家國為大。

  載著憂傷的眸子一黯,她笑得澀然。「你說的沒錯,我不該為璃兒的死忘了自己的責任,有太多人比她更需要我,我是他們的支柱。」

  紅雁欣慰地命人端來鮮魚粥。「君上,請你多吃一點,別辜負了大夥的關心。」

  她努力勸食,希望女皇能將消瘦的肉補回來。

  「我北越清雪有你們這些忠肝義瞻的臣子,實屬上天賜予的福份,你……」一想到慘死的宮璃兒,她頓時意志消沈了幾分,歎了口氣。

  「君上,請克制,西帝已經下令緝兇,我等相信不日便有好消息傳來。」以西帝狂傲的個性,肯定不容許西臨國境內有人削了他的顏面。

  不再好的消息也不能使人復生,若是當初我不走這一遭,璃兒也就不會死了。」好端端的活在北越宮闕,謀劃著軍事的部署。

  「君上莫再追悔,已經發生的事再去自責也沒有用,你離宮有些時日了,再不回去,恐怕宮中生變。」春吟公主無時無刻不想著扳倒女皇,趁隙而入。

  「回宮……」她幽然一歎,笑容沈重。「兇手還沒找到,如何能回北越。」

  「君上……」紅雁有些急了,擔心她消磨了心志。

  「對了,璃兒的後事處理得如何,靈柩準備好了嗎?一緝捕到元兇便立刻運回國,中途不得耽擱,免得天熱腐臭了屍身。」

  「君上寬心,西帝已先一步命禮宮接手,後續的入棺、移靈皆有人代勞。」西臨的處理算是仁至義盡了,難有惡語。

  「那就好,我一直憂慮不夠周全,讓璃兒死後再受一次委屈。」她說時紅了眼眶,語帶哽咽。

  北越清雪的低落情緒讓紅雁十分難過,她端起熱粥舀了一匙,送到女皇嘴邊,盼她多少吃一點,別因悲痛而餒餓體膚。

  可是她真的沒什麼胃口,勉強吞噎兩口就揮手要紅雁拿開。

  此情況讓身邊的八名侍衛非常擔憂,她的悲傷、她的難過、她的悔恨,在在像一根針紮著,扎得她失去身為君王的果決和氣勢。

  「北越清雪,你這場為臣失意的戲要演到什麼時候,不覺得可笑嗎?你真有像你所表現的那般在意?」死氣沈沈的無神模樣,教人看了不痛快。

  譏諷的聲音一落,北越清雪頓時背脊一僵,回頭一視大步走來的霸氣男子。「你說什麼,我在作戲?!」

  沒看見她的心有多痛嗎?痛得像有巨石壓在胸口,又沈又悶難以展顏。

  「哼!不是嗎?不過死了個人而已,你卻如喪考妣般茶飯不思,這不是作戲是什麼,存心讓人以為你是重情重義的君主,不忍臣子死去。」悲傷也該有個限度,身為帝王,背負的是黎民蒼生的生計與安危,不該放縱自己的情感,而罔顧與生俱來的使命。

  「璃兒不只是一個人而已,她是我朝軍師,我北越清雪最倚重的左膀右臂,亦是我無話不談的摯友,你這冷血西狂哪能理解我們君臣問的深厚情誼。」她跳了起來,衝上前指著他鼻頭大吼。

  南宮狂將她纖纖玉指撥開,不屑的冷哼,「死了就是死了,什麼感情都是過眼雲煙,留下只有一堆黃上,要是你真有情有義就替她大哭一場,我會當作耳中塞了棉花,沒聽見你難聽的殺雞哭聲。」

  要嘛就好好的痛哭一場,把心裡的悲傷全哭出來,不然就化悲憤為力量,挺直腰桿,繼續過生活。

  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嘴臉真令厭煩,原本不大的小臉又消減幾分,讓他一見就心煩,忍不住想罵上兩句。

  「你……你這個……這個……」她氣得不知該說些什麼。

  「狂妄的暴君,粗暴無禮的西狂,還是沒血沒淚的狂人,隨便你怎麼說,我全然下在意。」反正他生性如此,沒什麼好不承認的。

  「你真是……真是自大到極點。」紅著淚眼,她大聲喊出心底的苦悶。

  他不怒反笑,大力的拍著胸口。「來吧!來吧!暫時借你一用,你哭完了以後也不用還,夠大方了吧。」

  「你……」鼻頭一酸,她忽地明瞭他冷言冷語背後的用心。

  原本不想哭的北越清雪咬著下唇,不讓喉間的嗚咽流洩而出,她不願讓他人看見她軟弱的一面,倔著傲氣不肯示弱。

  可是當南宮狂的粗指撫向香腮,做出承接淚滴的舉動,心頭的酸澀再也關不住,如潮般澎湃而出。

  那是君王最珍貴的眼淚,滴滴似珍珠一樣晶瑩,閃動著星辰光芒,璀璨耀目。

  哭得泣不成聲的北越清雪抓住眼前的浮木,將螓首埋入他懷中,藉著寬大胸懷遮掩失控的情緒,含著鹹味的淚水沾濕他的衣襟。

  時間像過了很久,又彷彿一瞬問,她不曉得自己流了多少眼淚、哭了多久,只知輕拍她肩頭的男子有著難以置信的溫柔,用他低沈的嗓音哄著她。

  剎那問,她的心獲得平靜,一陣陣來自對方身上的暖意溫暖了她涼透的心。

  哭聲漸歇,淚也止住。

  讓悲傷洗過的眼更加明艷,雖然眼皮有些浮腫,但仍不失清妍,水靈靈的璨眸好似會說話,勾得人心蠢蠢欲動。

  南宮狂俯下身,氣息近在鼻間,他黑眸轉深的凝睇皎出血色的櫻唇。

  「我好多了,多謝西帝的關懷。」靦著臉,她低聲道謝。

  他口中嘟囔了兩句,不知說了什麼,不太情願的放開環抱的嬌軀。「少給我臉色看,我就謝天謝地了,你哭過以後的臉真難看。」

  說不出好聽話的西帝以嘲諷代替安慰,有點彆扭的撇著嘴。

  聞言,她失笑,少了他溫熱的懷抱,似乎冷了幾分。「讓西帝見笑了,我這張平凡至極的面容若少了胭脂妝點便見不得人。」

  她自嘲不夠貌美,傷了他一雙勇猛虎目。

  「咳咳,哪裡平凡了,我是說哭得眼睛都腫了,像兩顆核桃似的,你少掉幾滴就不醜了,至少還看得順眼。」他輕咳數聲,表情微帶一絲惱怒。

  惱她的妄自菲薄,怒自己的不中用,明明梨花帶淚,哭得像個醜娃娃似的,他卻覺得她美得不可思議,一顰一笑都挑動他心底的那根弦,想狠狠地吻住可恨又可憐的殷紅小嘴。

  真的瘋了,她讓他越看越對胃,那不抹而黛的細眉,小巧妍秀的鼻子,粉嫩的小嘴和掐得出水的嫩頰,在在令他在意不已,看上一整天也不厭倦。

  北越清雪因他好笑的形容而笑開了。「我以為西帝很不耐煩女子的驕縱,我這不醜的醜樣子承蒙你不嫌棄了。」

  心境一寬闊,人也跟著開起玩笑,一掃之前的愁緒滿面。

  「說你不醜你還提,存心想見我發火是不是?」他揚高聲音,小有慍色。

  她笑了笑,揩去眼角一滴清淚。「總要苦中作樂,人的一生要過的關卡太多了。」

  見她強顏歡笑,南宮狂心頭冷不防一抽。「那是你沒吃飽才悲春傷秋,窮人們光是想餵飽肚皮就要用盡全身氣力,哪有空煩惱明天是颳風還是下雨,你給我坐下吃完一碗白飯。」

  他撤下已冷的鮮魚粥,命宮女送上熱騰騰的飯菜,大魚大肉一樣不少,雞鴨烤出油來,油亮油亮的教人食指大動。

  「我吃不下……」她剛一張口,一片雞肉塞入嘴裡。

  「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沒飯吃嗎?又多少人死於飢餓,你今日的一口飯是別人的一條命,你吃不吃得下。」他言語嚴厲的訓斥,撈起一片麻油腰子吃得起勁。

  紅著臉,她羞愧不已,他用的筷於才剛沾過她的……呃,唾液。「我明白了,我會吃。」

  低下頭,她小口的咀嚼,慢條斯理的吃著得來不易的食物。

  西臨國不產稻米,魚蝦更是稀少,就連想克服環境條件,畜養牲口都是一大難題,僅有少數人能三餐白米,佐以醃肉和醬菜下飯。

  她能吃到美味佳餚是她的福份,不少西臨國百姓是勒緊褲帶過日,他們的疾苦非她所能想像,當知盤中飧,粒粒皆辛苦。

  本以為會食不知味的北越清雪一咬下肉片,口中生津,頓感滋味甘美,一陣腹鳴聲襲來,感覺足以吞下一隻雞。

  「喝點湯,瞧你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要是不多補點肉,人家當我西帝小氣,不給你吃喝,苛待北越女皇。」他破天荒的替人舀湯,還怕她燙嘴的先吹了幾口。

  「我……我自己來,不用招呼我。」她澀笑的接過湯碗,微浮的熱氣熏紅了臉頰。

  「來者是客,我豈能怠慢,快點把碗裡的湯喝了,再多吃點肉,渾身是骨頭的,抱起來真不舒服。」他光明正大的抱怨著,一點也不覺得有何不妥。

  北越清雪的臉更紅了,惱瞪了他一眼,「沒人叫你抱,我的骨架偏小,想胖也胖不起來,你……吃你的飯,少批評。」

  他不害羞,她倒是難為情,耳根熱得像著了火似的,不敢看向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

  不過南宮狂本就是狂人一個,哪在乎出口的話得不得體,他狂妄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想做什麼就去做,想說什麼便說什麼。

  但是從這些不經意的小地方中,北越清雪看出他貼心的一面,雖然自大得教人受下了,卻也有男人的豪氣和擔當,悄悄的感動北越女皇的心房。

  看似性情迥異的兩人間卻興起一股曖昧情潮,即使不甚明顯。可那眼波流轉處,小小的泛坦波浪。

  ***

  「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就你吧!你頂替我出面,我保證你毫髮無傷,全身而退,並允你一個願望。」

  案發數日仍找不到姦殺宮璃兒的兇手,眼見允諾的日期在即,震怒不已的南宮狂重責了辦事不力的官員,並將矛頭指向宮中眾人。

  依證據一路追查,行兇者必是宮內某人,他來去無蹤,熟知各宮各院的地形,犯案後迅速藏匿,顯見早已在宮裡行走多年。

  由陳屍的溫泉向外搜查,幾道可疑的腳步向著東邊,也就是二殿下南宮越的寢宮,查到這裡的刑部不敢往下查,連忙往上呈報。

  可想而知此事非同小可,犯人竟有可能是玉翔宮的人,那對二殿下,或是皇室名聲都大大有損,沒人敢預料會引起何等軒然大波。

  眼見露了破綻,南宮越倒是平心靜氣,絲毫不以為懼,言笑晏晏的招來一名死士,允諾保他不死,代為認下罪行。

  當南宮狂率眾前來搜查時,一位雙手被縛的男子已跪在一旁,面色微白的垂首低視,坦誠一時見色心喜,犯下滔天大罪。

  「他就是兇手?」南宮狂大腳一踹,將人踹離丈外。

  「咳咳,皇兄,都怪我太縱容手底下的人,沒及時發覺他心術不正,竟心起淫念害了他人。」不就死了個女人嘛!何必小題大做,鬧得沸沸揚揚。

  草菅人命的南宮越認為不過是小事一件,沒必要草木皆兵,吵得他連個好覺都沒得睡。

  可他還是做做樣子,表現出痛心疾首的模樣,把訓練已久的死士交出來,換來一時的平靜。

  要不是時候未到,他何須裝出急病攻心的氣弱模樣,避免他人發現疑點而產生疑心,進而將目標轉向他,揭露他裝病的真相。

  「玉瑋,你坐好,不要太過激動,小節子,替二殿下披上狐裘,免得他著涼。」都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了,還把別人的罪過往身上攬。

  手足親情讓南宮狂看不見南宮越眼底一閃而過的狡光,太熱天都快冒出汗了,他還讓太監添衣,唯恐體弱的皇弟受到風寒。

  「皇兄,臣弟未能教導身邊的人知忠義、明是非,是臣弟的錯、臣弟的疏忽,你降罪於我吧!臣弟甘心領罰。」他說著又激烈地咳了幾聲,幾乎要咳出血似的。

  見狀,他於心不忍。「說什麼渾話,此事與你無關,別急著攬過,你安心的養病,旁事休管,朕自會處理。」

  「但若非臣弟管教無方,怎會令無辜女子慘遭橫禍,臣弟好不愧疚。」他假意掩面,似在落淚,實則是一臉鄙夷,勾唇冷笑。

  「都說了不是你的錯,不許再與朕爭辯,朕會查個水落石出,讓受害著含冤昭雪。」敢犯下天理難容的滔天大罪,他絕不輕饒。

  在兩名太監的攙扶下,他虛弱的謝恩。「多謝皇兄不怪之恩,臣弟慚愧了。」

  「去去去,去把太醫準備的湯藥給喝了,別讓朕看到你一臉蒼白的模樣。」瞧他站都站不穩了還想逞強,簡直讓人揪心揪肺。

  南宮狂將對皇弟的心疼轉成滔天怒火,他一轉身,再度將爬回跟前的淫徒踹飛,大掌拍著椅手落坐,斜睨口鼻流血的男人。

  「就是你這壞蛆壞了我西臨國威,讓朕在人前擡不起頭,羞以帝君自稱。」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真是可惡。

  「臣錯了,臣不該貪戀美色,見她一人沐浴便起了色心。」死士不敢擡頭,一逕說著悔恨已晚的懺悔話語。

  「你配稱臣嗎?根本是畜生,北越使者千里迢迢來到我國,為的是兩國邦交,卻因為你小小的私慾而差點引起交戰的導火線,你該當何罪。」一個人的行為引發國與國的糾紛,他萬死難辭其罪。

  死士偷偷擡起頭,朝南宮越看了一眼。「……罪臣自知難逃一死,請陛下賜罪,賜罪臣以死來消弭罪愆。」

  「好,看你這句還算是人話,朕就賜你一個好死,斬立決,不得有誤。」拿他的人頭祭奠北越軍師,重刑之下看誰還敢造次。

  「什……什麼?!」聞言,他腿一軟,當場冷汗直冒,面無血色。

  「來人呀!把他拖下去,立即斬首示眾。」一命抵一命叩,互不虧欠。

  一聽馬上就要身首分家,死士慌忙的大喊,「等一等!陛下,罪臣有話要說……」

  沒等他說出下文,一旁的南宮越又咳了起來,朝某人一使眼神。

  「死到臨頭還有什麼話好說,你所犯下的惡行罪大惡極,天理難容,朕饒不得你。」除了一死,無以贖罪。

  眼見禁衛軍就要上前緝拿他,死士不想死,拚命的看向二殿下,希望他遵守承諾,出口喊停。「殿下,救救我,屬下為你赴湯蹈火、肝腦塗地……」

  南宮越是開口了,但是……「你好好的去吧!今日的下場是你咎由自取,別怪本殿下見死不救。」

  「殿下你……」竟然出爾反爾,失信於人。

  被自己主子陷害的死士不甘心為不守信的惡主背黑鍋,他反悔想改供,說出誰才是真正的兇手,不想死得冤枉。

  「陛下,臣是無辜的,人不是我殺死的,是二……」二殿下所為。

  一劍穿過左胸,噴出的血如泉湧,很快的,地面一攤鮮紅,暈成一朵絕艷的死靈花。

  再無說出事實的機會,死士兩眼睜如牛眼,似乎難以置信會被穿胸而亡,無力的身體抽搐幾下便往下一倒,斷了氣。

  染血的劍一收,禁衛軍統領李昱退到君王身後,面上無波的不多做解釋。

  不過沒人怪罪於他,死士死前忽然向西帝逼近,由旁人看來似乎有意謀刺,身為禁衛軍統領的他責無旁貸,先誅惡於劍下。

  死士一死,宮璃兒姦殺案也告落幕,兇手已伏法受誅,得到應有的報應。

  「皇兄,臣弟無能,累你受罪了。」南宮越又來裝模作樣,一臉不勝自責。

  「別提了,玉瑋,樹裡有幾隻壞蟲,挑出來就沒事了,朕還得去知會北越女皇一聲。不多留了。」事情一了,總算可以安心了。

  「臣弟恭送皇兄……」他拖著「病體」,想親送西帝。

  「免了、免了,自己兄弟哪來的繁文耨節。」擺擺手,南宮狂走了兩步又回頭看看躺在地上的屍體,眉頭微蹙。「李昱,處理一下,別讓二殿下沾上穢氣。」

  「臣遵旨。」李昱恭敬的行禮。

  不是西帝少了手足情,而是他急於告訴北越女皇案子已破的消息,他步伐極大的定得匆匆,渾然不覺身後的禁衛軍統領與皇弟交換了個令人起疑竇的眼神。

  他這些日子也不知怎麼著,一日不見北越清雪便渾身不舒服,若沒看看她,聊上幾句,心裡空得很,好像少了什麼似的。

  「你這臣子可真忠心呀!連我都要吃味了。」南宮越摒退左右,起身朝李昱貼近。

  「殿下請自重,不要失了皇族體統。」他有意閃躲,不讓旁人瞧見此時的曖昧。

  「我這身子一點也不重,你不是親身「秤」過百來回,我見你愛得很。」他輕佻的摸著練劍的手,來回撫弄著。

  「大白天的,請殿下收斂點……」啊!他竟然……竟然握住他的……

  長相俊俏,膚色偏白的李昱突地滿臉通紅,焦急的面容有著難掩的羞意。

  「大白天才更有情趣呀!我就愛你欲拒還迎的害羞樣。」南宮越拉著他往內室走,不時的親親他羞紅的臉。

  「萬一有人闖入……」撞見他倆不見容於世的苟合行為。

  他冷佞的邪笑,一把將人往床上推倒。「沒我的吩咐,誰敢私闖。」

  「可是屍體……」不處理不行,放久了啟人疑心。

  一指點住他的唇,南宮越跨坐他腰際,動作有些急切的拉扯難脫的宮服。「放著不會自己跑掉,但本王胯下這玩意若爆掉,你就享受不到欲仙欲死的快活。」

  「你……」他紅著的臉煞是好看,眉宇間因情慾而多了一絲媚態。「你以後別再做那種事了,很難善後。」

  「怎麼,嫉妒了?」他調笑的玩弄他腿間巨物,有一下沒一下的套弄。

  他眼神微黯。「我是不喜歡你跟別人在一起,但是我知道自己約束不了,只求你別玩過火,造成難以收拾的後果。」

  因為愛他,他願意忍受他貪花好色的天性,誰教他離不開生性邪佞的二殿下。

  為了保護愛人,他只好殺了無辜的死士,保住愛人的秘密。

  「呵呵……我的小昱,我會很小心、很小心的玩火,不會燒到我自己。」他yin  笑的拉開他雙腿,略一擡開,挺身沒入緊窒的xue  口,肆意馳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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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11-6 14:10:03

第11章

  「捉到兇手了?」

  說不出是一顆大石落下地,還是怎麼的,突然有種空蕩蕩,悵然若失的感覺,沒有半絲歡喜。

  也許是先前的悲痛太深刻,所有喜怒哀樂的情緒全被掏光,因此突聞理所當然的消息,本該激動的心情異常平靜。

  人死不能復活,再添一條人命無濟於事,只是造成兩個家庭的不幸,以及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切,遺憾不能彌補。

  身心俱疲的北越清雪仰望蔚藍晴空,內心的沈重難以紆解,她不知該怎麼向宮家兩老解釋,他們的掌上明珠已經被上天接走了,再也沒辦法承歡膝下。

  但是她更加不願去想的是離別,一日一案子破了以後,身為北越女皇,沒有再逗留西臨的理由,她非走不可,她的子民都在等著她。

  即使她心裡有些難捨,放不開往心上擱的那個人。

  「怎麼又悶悶不樂了?我費了一番心力才逮到那不肖淫徒,這會你又苦著一張臉給我瞧,真想我跳起花浪舞給你看不成?」真是難討好,才剛放晴又下雨。

  「花浪舞?」

  南宮狂獰笑的做出將花捏成碎片的手勢,意思是她敢叫他跳,他先把她捏碎。「我朝的大慶典,每四年舉行一次……」

  西臨國有種罕見的藍色小花叫拂陽花,獨產於西南山區,它四年才開一次花,花香奇異,帶著一抹令人墜落愛河的暗香。

  據說男子若採到此花到心上人家求親,通常不會遭到拒絕,它代表福氣、財祿和子孫滿堂,與之成婚便可獲得一生幸福。

  但是拂陽花數量稀少,因此民間後來改以相仿的花代替,每到五月中旬的花開季節,一群未婚少女便把花別在髮際,圍成圓圈坐在石堆中。

  而男子則在腰間掛上一串小花,對著喜歡的女子手舞足蹈,做出花開和花落的動作來吸引對方的注意,對方若有意便將花解下,送給跳舞的男子,自此締下婚約。

  所以這一天又叫花訂日,象徵互許終身的意思。

  「北越清雪,你不會指望我像個娘兒們扭腰擺臀取悅你吧!」南宮狂說時的表情有些猙獰,帶些威脅意味。

  北越清雪來不及掩嘴,噗哧一笑。「如果西帝願意以此解憂,清雪再為難也會忍著看完。」

  一想到一個大男人配戴著花舞動四肢,怎麼都覺得滑稽,尤其是他手長腳粗,軀幹壯如一棵大樹,真要扭來扭去,那情景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臉色一陰,他瞇起一雙黑瞳。「很高興你還笑得出來,等我把你丟進一堆上狼群,你再來告訴我有不有趣。」

  「說著玩笑話也會惱羞成怒,你的氣量真狹小。」有失帝王風範。

  「氣量狹小?」他冷哼一聲,高大身材矗立如山,遮在她頭頂形成陰影。一敢頂撞我的人都埋在鐵砂裡,連塊墓碑也沒得立。」

  柳眉一揚,春波輕漾。「那也是不錯的死法,乾乾淨淨不留渣。」

  她相信他不會無故傷害她,在相處的這段時曰裡,她看得出他雖是霸道狂妄,卻愛民如子,尤其是無自保能力的老弱婦孺他格外關注,發糧賑災列為第一優先。

  而她恰好在他認為不堪一擊的弱女子行列,儘管她一身武學不下於他。

  南宮狂不悅她的開明態度。「你還真看得開,不把生死當一回事。」

  「不是看得開,而是別放太重,生離死別最磨人……啊!南宮狂,你幹什麼,快把我放下!」簡直是胡鬧,沒個分寸。

  正為好友的死感傷不已,眉間的愁緒尚未退去,腳下一空的北越清雪愕然踩不到地。

  「帶你去賣。」他說得威風,雙手一抱,不費力便將她舉高離地三尺,與他雙眸平視。

  「別鬧了,你、我兩國的臣子都睜大眼瞧著,不要做出下台禮教的舉動。」她可以一腳踢開他,奪回自由,可是唯恐傷及好不容易建立的邦誼,只好作罷。

  他重重一嗤,「我像是怕人說閒話的人嗎?誰敢在我背後嚼舌根,我就先拔掉他的舌頭。」

  虎目一掃,細碎的雜音立即消去,沒人敢多看一眼。

  不過北越侍衛怕女皇出事,遂小心翼翼的尾隨其後,好在她有危險之際及時出手,不讓有西狂之稱的南宮狂真傷了她。

  「南宮狂,你在兒戲。」她不能和他一樣張狂,目無法紀。

  聞言,他大笑,「怕什麼,有我在,你的安危無虞,何況我只是帶你到城外散散心而已。」

  真要對她下毒手不用走太遠,在皇宮內便可得手,他想讓一個人在西臨國境內人間蒸發絕非難事,易如囊中取物。

  「散心?」她一怔,露出極訝異的神情。

  邪佞的勾唇低笑,他將她放在高大的黑色駿馬上,人再翻身而上,坐於她身後。「呔,黑駒,讓清雪瞧瞧你的栗悍。」

  似懂人話的黑馬仰頭一嘶,它揚蹄踢沙,由鼻孔噴氣,馬尾左右掃了幾下便擡高前足,嘶聲剛落,馬身向前奔馳。

  馬上長大的北越清雪一眼就看出此馬出自北越,它前腿強勁有力,後足細長而不帶贅肉,是匹能日行千里的好馬。

  而她不得不說南宮狂真的狂妄過頭,搶來的馬匹居然揚揚得意,還堂而皇之的展示它的實力,一點也沒有剽竊他人財物的愧色。

  這點她是該佩服他,能活得無拘無東,將一切土匪行徑視為理所當然,掠奪成了平日的小消遣。

  教人好笑又好氣,但也明白西臨人本就好戰,讓老虎不吃肉怎麼可能,他的所作所為出自本性。

  「看,那是我的江山,高山險峻,河流湍急,少了樹木的屏障更顯雄偉。」南宮狂驕傲的展現西臨國土,深以為榮。

  看得出他熱愛這片土地,深深自傲擁有不畏狂沙烈日、刻苦耐勞的百姓,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成為西臨的守護者,保他們萬世康平。

  「可相對的也十分危險,毫無遮蔽的空曠處不易藏身,若遇偷襲將無處可躲。」她以形勢驟下評估,大大掃了他的興。

  他嘲笑她想得太多,有些刻意的朝她身後吹氣。「那也要有人不怕死,敢在虎嘴捋鬚。」

  北越清雪被荒蕪的美震懾住,草木不生的峭壁也有它遺世獨立的淒美。「可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正被一群人追殺。」

  狠狠瞪著她的後腦勺,他惱怒的將拉韁的手置於她的腰上,攏緊,讓她的背貼上他胸口。「北越清雪,你激怒人的本事不弱。」

  馬蹄嗤嗤,越過坑坑洞洞、崎嶇不平的山路,踏上一望無際的山腰平台,縹緲山嵐由山谷升起,形成與世隔絕的虛幻仙境。

  但是再登高一望,緩緩流動的雲霧似在腳下,它隨著風的方向慢慢飄栘,不一會兒工夫,白霧散盡,水珠凝結的氣流反映出淡淡五彩霓虹。

  雖然不是富裕的國家,卻也有引人入勝的絕佳美景,四季變換著不一樣的景致,美如人間仙境。

  「你逾矩了,西帝。」她無奈的苦笑,試圖和他講點道理。

  目空一切的南宮狂不把道德規範放在眼裡,笑聲宏亮的將她整個人壓向自己。「誰瞧見了,你這香噴噴的嬌胴引誘我獸性大發。」

  她先是一驚,繼而穩住微亂的思緒。「十萬頭肥羊不要了嗎?」

  「你……」他驀地一僵,不快的咒罵隨即飆出。「沒見過比你更可惡的女人。」專往他的痛處踩,讓他心癢難耐又不得不按捺。

  「我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女人,打小我接受的教育就是帝王學,未當名女子就先學習如何治國。」北越國不分男女,以長為嗣,打她一哇哇墜地便是儲君。

  南宮狂一聽,靜默了半晌,輕輕的擁了她一下又放開。「自古帝王多寂寞,你不是第一人。」

  他的意思是他亦然,有他作伴,她並不孤獨。

  畢竟龍椅只有一張,並非人人可以爬上去坐,沒有過人的智慧和極佳的耐性不得勝任,否則就算坐上也會被拉下。

  「西帝,你很會安慰人。」她釋懷了,為了黎民百姓,她不該再有疑惑。

  北越清雪由衷的讚美,身後的男人像突然被針刺到,神色不自在的攏起雙眉,有些惱色,又有些責怪,深邃眸中儘是她一頭如瀑青絲。

  突然,胯下黑駒莫名騷動起來,馬聲嘶嘶似在一不警,不肯前進的連連揚蹄踢地,呼哧呼哧的吐氣。

  「怎麼了?它的情況不對勁。」懂馬的北越清雪以手輕撫馬頸,讓它安靜下來。

  「此處多毒蛇,也許……」他倏地挺直背脊,眼神銳利的瞇起。

  「我們遇伏了嗎?」不遠處銀光閃閃,她警覺的耳聽八方。

  「可能。」他不廢話,簡潔有力。

  嬌顏露出一絲無奈。「為什麼你這麼不得人緣,每回只要一出宮便有災厄,到底有多少敵人想要你的命?」

  「江山多嬌,權勢誘人,誰能不動心?」說起帝王宿命,他面露嘲色。

  「說的也是。」她歎息,異母妹妹虎視眈眈,從不放過扳倒她的機會。

  同樣際遇的兩人互視一眼:心有慼慼焉。

  但是眼下的處境下容他們多談,剛才的臆測果然成真,數十名行動敏捷的刺客從四面八方湧近,刀光劍影來勢洶洶。

  不讓人有遲疑的餘地,殺聲一起,數十條人影飛躍而起,招式狠厲不見留情,每刀每劍直取命門,快得教人措手下及。

  「你能撂倒幾人?」他抱著她飛離馬背,一邊詢問。

  她苦笑,「看情形,十個八個不成問題,多了就有點吃力。」

  「好,你應付左邊那幾個,剩下的由我收拾。」他是男人,挨上幾刀無損男兒雄風。

  他忽地低頭用力吻上她紼色唇辦。「保護你綽綽有餘。」

  「你……」為他的大膽行徑,她惱羞的瞪大眼,但男人已放下她開始迎敵。

  很快的,白緞出手,揮向前頭的數人,武功不差的北越清雪身形飄忽,忽隱忽現的來回穿梭,形若蝶舞極其優美。

  而南宮狂的出劍亦是快如閃電,劍起劍落,捲走不少人手中兵器,並在他們落敗之際飛快的補上一劍,劍過魂也斷。

  兩人天衣無縫相互配合,又彼此掩護,背靠背的共同禦敵。

  只是雙拳難敵四手,對方人數眾多,采車輪戰,像是永遠殺下完的一波接著一波,一有人倒下,隨之跳出一人遞補,沒完沒了的讓人筋疲力盡。

  「君上,你先走,讓我們斷後。」

  「陛下,臣等救駕來遲,你先保護北越女皇離開,臣等來攔住惡徒。」

  北越侍衛和西臨暗衛幾乎同時現身,毫不猶豫的舉劍相抗,將兩位君王護於身後,浴血奮戰多不可數的刺客。

  可是在人數上,兩國衛士遠不及刺客,局勢於他們相當不利,左支右絀的露出敵我懸殊的危急。

  「紅雁……」北越清雪拋不下跟她出生入死的部屬。

  很想留下來應戰,但顧及北越清雪的安危,已中數劍的南宮狂拉起她的手往江邊奔去,侍衛飛濺的血灑到兩人臉上。

  「跳下去。」

  她一臉你瘋了的神情。這江水太湍急了,人一躍下絕無生還的可能。」

  「你不跳,他們就活不了。」他指著奮勇對抗的衛士,他們會為他倆戰到最後一劃。

  「我……」抿起唇,她臉色微白。「我有恐水症,不會遊泳。」

  「我會潛水。」

  危險逼近,南宮狂抱起她往急流一跳,揚起的巨大白浪瞬間吞沒兩人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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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11-6 14:10:43

第12章

  ***

  「冷……好冷……璃兒,添火,我……我快凍僵了……好冷……紅雁……別走……冷……暖爐呢?下雪了……冷……不玩雪……我好冷……誰來加衣……」

  冷得牙根打顫的人兒蜷縮著身子,口中夢囈不斷,她的手腳是冰冷的,四肢不聽使喚的顫抖,似正在冰天雪地中求一絲生機。

  可是她的額頭卻熱得燙手,雙頰出現不尋常的潮紅,整個人像是煮熟的蝦子,紅通通,忽冷忽熱煎熬著。

  面臨的江水不利灌溉,位在高山峻嶺間,水流湍急,深不見底的江中佈滿奇嶙怪石,形狀怪異且尖銳,連船隻都無法在上面航行,更遑論捕魚維生。

  可想而知,若是人落了水,那傷害是多麼的可怕。

  不諳水性的北越清雪在這種情況躍入江中,她身上的傷只多不少,雪臂與纖足滿是石頭劃開的傷口,傷痕纍纍。

  因為江水不甚潔淨,傷口發炎導致高燒不退,她被南宮狂帶上岸時已經有點神智不清,再一發燒,完全陷入昏迷狀態,不省人事。

  「你再忍一下,等我把火生起你就暖和了,我不會讓你凍著。」

  找著一處破草寮暫時棲身,脫下一身濕衣只著褻褲的男人先抱了一堆乾柴進來,再以打火石點燃木柴生火,火光熠熠照亮一室。

  白天高溫,夜裡卻寒冷凍人,這是西臨國的高山氣候,即使已有火的熱度溫暖了一方天地,可是刺骨的冷風仍由牆縫滲入,微帶寒意。

  「我好冷……冷……好冷……璃兒……我冷……冷……」

  為什麼這麼冷?璃兒呢?她一回頭就在身後的好姊妹,她怎麼忍心看她受寒受凍而不理會,她一向最呵護她……

  不,璃兒死了,是她害死她,是她的任性拖累了璃兒,她再也不會回來了,遠遠的離開,到她到不了的地方,一個人孤寂的嗚咽。

  好冷、好冷,這是不是上天給她的懲罰?要讓她知道死後的地府有多陰寒,讓人一刻也下肯多待。

  「噓!別哭,你沒害死任何人,她的死不是你的錯,下許你再自責。」該死的,她在作惡夢。

  一股熱流輕觸涼透的手臂,輕輕撫摸纖纖玉指,昏睡中的北越清雪只覺溫暖,伸手握住暖暖巨掌,往面頰一貼。「嗯,好舒服……暖呼呼……」

  人有求生的本能,發寒的指尖摸索著熱源,一雙藕臂攀上夢中的大暖爐,纖瘦的身子依偎著,汲取渴望的暖意。

  「你這磨人的小東西,可別怪我佔你便宜,是你自找的。」南宮狂的雙臂收緊,讓懷中人兒與他更緊密貼合。

  「抱緊我,別放手……我不要再冷……」不知自己做了什麼的北越清雪仍覺得冷,一直往熱源靠。

  「我已經抱著你,你還喊什麼冷……等等,你這一身濕衣還在滴水,難怪不怕冷的我都感到一陣冷意。」可惡,她是來折磨他的嗎?

  咬著牙,他擡起上身抽離幾寸,低視令男人著火的玲瓏嬌胴,貼著濕衣的婀娜身段展露無遺,渾圓隆起清晰可見。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入目的美景讓人浮想聯篇,腫脹的胯間碩大火熱無比,吶喊著要埋入又濕又緊的幽穴,感受被吸咐的快意。

  可是不行,他不能對個昏迷的女人為所欲為,尤其是她的身份……去他的,火燒眉毛了還管他什麼身份,他是狂到無法無天的西帝南宮狂,誰敢眺出來指責他是趁入之危的下流胚子。

  就一下,小嘗一口香涎,他絕不得寸進尺。

  「清雪,你要記得我是為了救你,不是有意輕薄……」俯下身,他含住紅艷唇辦。

  人是貪得無厭的禽獸,怎麼可能輕易滿足,他在腦海中告誡自己別太過份,眼前人不只失去意識,而且身上還有多處傷口,他有再多的邪惡念頭也要打住。

  但是人心是不受控制,他本來就對她心生好感,近日來的相處又加深情意,生香活色的可人兒就在眼前,很難不情生意動。

  南宮狂的原意是偷香一口,近在咫尺的香餑餑不咬上一口,怎麼對得起自己。

  可薄抿的唇一碰上豐潤小嘴,入口的香氣是前所未有的好滋味,令他忍不住一口接著一口。叩嘗蜜股佳釀,輾吻加深,欲罷不能,粗糙大手撫覆渾圓胸晡,忘我的揉搓捏按,愛不釋手。

  「嗯!我好熱……誰在我身上點火……不要……熱……好熱……」

  夾帶嬌喘的嚶嚀落入耳中,身體驀地僵硬的南宮狂低咒一聲,十分困難的將手移開,氣惱不已的平息紊亂氣息。

  他眼中看到的是誘人嬌軀,鼻間嗅著女子柔膩馨香,一開一闔的嫣唇吐著酥人呻吟,是男人怎能無動於哀。

  「不……不要離開,抱……抱緊我……我要……要……熱……抱我……」她伸長藕臂,朝上胡亂抓撈。

  「要命,我也很想抱緊……」爬過一頭濕髮,他很不甘心的咬了她小指。「你最好懂得感激,別讓我後悔枉做一回君子。」

  忍住熊熊慾火,南宮狂神色陰鬱的將攀在肩上的小手拉開,牙一咬,解開濕貼雪肌玉膚的秋香色衣衫,緩緩拉出臂膀。

  但是他後悔了,染上艷色的胸脯更撩人,遮不住半點春色的肚兜下嫩蕊挺立,顫巍巍的等人採擷。

  可他卻什麼也不能做,眼睜睜的任由絕美的誘惑飛過眼前,發顫的指尖只能繼續卸除其他礙事……呃,是濕透的衣物。

  很快的,一具如初生嬰孩的嬌胴赤裸著,片縷末著的蜷縮著手腳,像是一顆水嫩的水蜜桃,逗趣又……教人心癢難耐。

  「抱我……我好冷……抱……抱住我,別放手……我冷……冷……」為什麼暖爐不見了?哪個奴才拿走了?

  南宮狂狠狠瞪著又往他懷裡鑽的女人。「一會冷,一會熱,你到底是冷還是熱,沒讓我剝層皮不肯安份是不是?」

  似聽見他的抱怨聲,北越清雪眼神迷離的睜開眼,唇瓣輕顫的發出微弱聲息。「我……我回北越了嗎?」

  「不,你還在西臨國。」她是醒了,還是在作夢?額上的高溫仍燙得嚇人。

  「你是……你是誰?」長得好像……她認識的某個人。

  「南宮狂。」她病糊塗了,他懶得跟她計較。南宮狂狠狠的摟緊她,直到她叫疼才放手。

  「南宮狂……西帝南宮狂,好戰成性的野蠻人?」她脫口而出心裡對他的評價。

  「我是好戰成性的野蠻人?你真敢說呀!老虎嘴裡拔牙,你是第一人。」要不是她此時病著,他絕對讓她體會到何謂禍從口出。

  小心眼的男人撫著光滑雪肌,將女子最隱秘的部位壓向自己的腫脹處,隔著半濕的裡褲磨蹭著。

  「璃兒她呢?我們要回宮了,她為什麼還沒出現?」說好了她們要一起回去,陪著母后和乳娘一同賞花。

  「她死了。」他殘酷的說。

  「死了?」莫名的,淚流下。

  見不得她淚流滿面的南宮狂既憤怒又焦躁的吻去她臉上串串淚珠。「不許哭,聽到沒?朕命令你不準再為別人傷心。」

  「嗚……嗚嗚……」低泣聲很輕,卻令人心疼得快要死掉。

  「好,你再哭我就吻你,吻到你哭不出來為止。」他說到做到,毫不遲疑,虎口一張含住抽噎小嘴,火熱大掌托著嫩臀,不住的朝己擠壓。

  南宮狂覺得自己瘋了,明明香艷美人在懷卻學起柳下惠,苦了昂藏巨物無用武之地,硬挺的灼熱只能靠著身體的摩擦來舒緩,實在狼狽至極。

  沒能淋漓盡致的發洩慾望,確實比死還難過,可事實上,他的傷勢比北越清雪還嚴重,為了保護她,他以身擋險,胸前、背上、兩條大腿,無處不是恐怖的傷口。

  夜深了,寒風陣陣,體力不支的他終於闔上眼,懷裡始終環抱著嬌小人兒,不曾放開,以自己體熱溫暖她……

  「咦?這兒有人耶!」

  「好像是一對夫妻……」

  「死老頭,眼睛別亂瞟,人家沒穿衣服呢!」婦人的聲音說道。

  「哎呀!看樣子是生病了,快帶回村裡醫治,遲了就燒成癡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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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11-6 14:11:21

第13章

  「啊!不要,不要傷害我的雪兒……」

  北越皇宮內,一位風姿綽約,年約四旬的素衣宮婦斜倚軟楊上,托著香腮打起盹。

  突然間,她像是受到什麼驚嚇,惶恐地揮舞雙手,兩眼未張卻驚惶失措的大叫,淒厲得讓人聽了害怕,以為出了大事。

  「雪娘、雪娘,你在作夢,快醒醒,別再睡了,醒來就沒事了。」一道溫婉的嗓音揚起,輕柔得彷彿垂柳拂過水面。

  「不要……放過她,她只是個姑娘家……求求你……不要……我的孩子……」啊!流血了,她一定很痛。

  「雪娘,別吵到他人了,你快清醒,沒人要對雪兒不利。」誰敢動她的女兒,她第一個饒不了他。

  「沒人對雪兒不利……沒人對……沒人……咦!蟬�,你怎麼老了許多?模樣都變了。」她變老了,眼底有掩不住的滄桑。

  「睡迷糊了呀!雪娘,都過了十八年,哪還能不老。」歲月催人老,一眨眼間,紅顏白了頭。

  「我不是雪娘,是傅臨雪,先皇的妃子……」驟地神智清明的宮婦慌忙地摀住嘴,神色恐慌。

  她說了什麼?!她該死的說了什麼?!有沒有人聽見她滿口胡話?

  「放心,這裡只有你、我兩人而已,沒有第三者聽到你的喃喃自語。」幸好侍女去端藥膳,不然……

  「蟬娟……呃,不,太后娘娘,請恕臣婦一時口快說錯話,臣婦作了荒誕不經的怪夢。」她太不應該了,居然說起要命的夢話。

  荒誕不經的怪夢?

  一道前來向周太后請安的身影站在門口,她一腳剛要踏進,忽聞女皇乳娘雪夫人大聲呼喊,心覺可疑的又把腳縮回,耳朵貼在門邊,偷聽與北越女皇最親近的兩人對話。

  「快起來,別跪著,地上冷,小心凍著膝蓋,咱們都一把年紀了還跪什麼跪。」

  一身雍容華貴的周太后連忙扶起跪著的婦人,臉上不無責備,怪她動下動磕頭行禮,把幾十年的情份都磕薄了。

  「禮不可廢呀!太后,要是讓外人瞧見臣婦的造次,恐怕會有流言傳出。」她不能出一絲差錯,否則受累的不只她一人。

  「這兒沒旁人,你起來說話。」老彎著腰也辛苦,老了嘍!

  對於太后的盛情,雪夫人只得苦笑地接受。「謹慎為上,慎防隔牆有耳。」

  什麼牆、什麼耳,不就是指她嗎?

  聽了無趣的身影正打算走開,太后寢宮又傳來低低的交談聲。

  「你太多慮了!誰膽大包天,敢在哀家寢宮聽壁角,況且這熙寧宮隨著先皇駕崩早變得冷清許多,這些年要不是有你陪著,哀家的日子可就難過了。」她感慨萬千,深宮內院的寂寥非常人所能忍受。

  昔日的周皇后算是得寵的正室,女兒一出世,皇上對她憐愛有加,不時地探望,留宿宮中,給了她身為後宮之首應有的尊寵。

  可是色衰則愛弛,多情的帝王總有數不完的美人相伴,她再受寵也不過是眾女人之一,一個月能見上丈夫一、兩面就已經非常難得。

  而今她貴為太后了,往昔後宮嬪妃死的死、離宮的離宮,剩下沒幾人,除了這位太祖遺眷,真沒人能和她談起貼己話。

  「是太后的仁慈才讓雪娘有一處棲身,雪娘才該感謝太后的大恩大德。」她能有今日的安逸,全是太后所賜。

  周太后笑著擺手,「別再互相謝來謝去,咱們是什麼交情了,還來客氣這一套。」

  「是的,太后。」她拾起縫了一半的衣裳,布色鮮艷,質料輕薄,看得出是縫給年輕女子穿。

  「對了,你剛作了什麼夢呀?瞧你滿頭大汗的,哀家都讓你快嚇得破膽子了。」她臉色發白,肯定嚇得不輕。

  「這……」她欲言又止,十分為難地看了周太后一眼。

  「但說無妨,哀家不想你擱在心裡,悶出病。」就像她老是心口悶、氣不順,不找個人說說話便一身病痛。

  遲疑了下,她緩緩道出夢申所見。「臣婦夢見一群手持刀劍的刺客正在追殺雪兒……呃,是女皇,他們殺氣騰騰地想置她於死地。」

  「什麼?!你作了這麼可怕的夢……」她捂著胸口,一臉驚懼。

  雪夫人疲累地揉揉眼窩,神色不安。「跟真的似跳到我面前,隱約還聽到她落水的撲通聲,我心疼地大叫一聲……唉,大概是我想太多了吧!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好些日子不見她傳來音訊,人家說母子連心,說不定你真感應到她有危險……」血濃於水,母女天性。

  什麼母子連心?太后言下所指似乎是雪夫人……咦!她不是當今女皇的乳娘嗎?為何……

  難道是……她聽到不得了的秘密了。

  門外的女子喜不自勝,雀躍不已地露出得意笑臉。

  「太后。」雪夫人心慌地一喊。

  周太后神色微變地澀笑。「這麼多年過去了,應該不會有人在意這種事,清雪她是流著先皇血脈的皇家兒女。」

  只是這個先皇是皇太祖,而非她的夫婿太宗皇帝,若皇太祖晚走一年,她就得改口喚女兒一聲!!皇姑。

  「太后,你在後宮多年還看不透權勢鬥爭的可怕嗎?要是世人得知女皇不是你親骨肉,她這皇位怕是坐不穩。」連她和太后都會有事。

  北越清雪其實並非周太后十月懷胎所誕下的皇長女,而是雪夫人的腹中兒,她挺著大腹硬撐到時候到,才在差點難產的情況下喜獲嬌兒。

  本名傅臨雪的雪夫人曾是皇太祖寵妃,然皇太祖一死,當時貴為太后的徐嬌便下令先皇妃子殉葬,首當其衝的便是受寵的雪妃,她是徐太后的眼中釘,非死不可。

  不過與她有著姊妹情誼的皇后周蟬�不忍她死於非命,便用了一招偷天換日,悄悄將已有身孕的雪妃接到身邊,再換上自願交換的宮女陪葬。

  同時,想出桃代李僵的計謀,將雪妃的女兒當成自己的皇女,鞏固皇后之位。

  「這事你不說,我不說,還有誰曉得,你別盡操這個心。」搞得她惶惶難安,一顆心七上八下。

  「太后忘了嗎?接生的穩婆,水嬤嬤。」她是唯一的見證者。

  「可她不是回鄉養老了嗎?咱們給她一箱黃金塞住她的嘴,說不定她早就老死了。」她記得水嬤嬤快六、七十歲了,老得得拄著枴杖定路。

  雪夫人憂心忡忡地道:「不怕一萬,只怕一萬,紙包不住火。」

  「要不哀家派個人去瞧瞧,人死了便一了百了,反之就叫她搬遠點,西歧小國倒是不錯,地偏人煙稀少。」搬得越遠越好,最好不要待在北越,省得叫人提心吊瞻。

  「千萬不要呀!太后,這一做等於替人帶路,反而給女皇帶來麻煩。」她連忙出言阻止,就怕動輒失當引來殺身之禍。

  「這也不對,那也不行,倒教哀家頭疼了。」周太后苦惱地橫睇一眼。

  「什麼都別做,照樣過咱們的日子,若無其事的安享晚年。」她們能做的事是把這個秘密永埋地底,不攤在陽光下。

  「可視你那個夢……」思想不太安心,周太后又啟唇。

  「只是個夢而已,當不得真。」她加重語氣,安撫自己也安撫對方。

  「或許是吧!不過清雪說要去聖山祭天,這一去也有十來天了,哀家不放心,待會傳個口諭,叫元將軍帶兵去瞧瞧。」早該回來了,來回頂多十天路程而已。

  「嗯,寄陽那孩子倒不錯,跟老將軍的個性很像,有擔當又負責,才識武學都出眾,是我北越不可或缺的棟樑。」由他領軍迎回女皇,顧慮少了許多。

  周太后接下她未出口的遺憾。「可惜他看上的是比花兒還嬌的小璃兒,不然咱們女皇的婚事就有著落了。」

  「太后你……你真說到我心坎底了,女皇的年紀也不小了,該是擇夫的時候。」她還能看到女兒擇親婚配,今生心願已了。雪夫人眼泛淚光,欣慰地笑了。

  「等她回來,哀家就催催她,明年抱個娃娃喊皇姥姥。」粉嫩細緻的小娃兒,她想了就心口發疼。

  「是呀!得催了,再不成親就成了老姑娘。」她的女兒呵!

  兩人呵呵笑說含飴弄孫的樂事,期盼令人掛懷的人兒早目歸來,堆滿笑意的臉龐儘是慈祥光輝。

  殊不知,她們早盼晚盼的皇女再也無法以女皇身份回到北越國,她不夠純正的皇長女身份已被人知曉。

  悄然遁去的女子一臉得意,神采飛揚地直奔國舅府,太后與雪夫人的談話一字不漏地落入她耳中,她翻身的好機會就要來了!!只要找出當年接生的穩婆。

  「舅舅、舅舅,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一個你意想不到的消息。」

  這名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當年容妃所生的春吟公主,也就是晚北越清雪一個月出世的皇妹。

  換言之,當今女皇若不是太后所生,那麼她才是名正言順的皇長女,北越國正統的皇位繼承人。

  難怪她像如獲至寶般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找最支持她登基的舅舅商量,打算利用這秘密拉攏其他大臣,密謀篡位。

  ***

  「來呀!來呀!來捉我,你捉不到,小毛的腿短跑不快……」

  「你別跑,捉到了換你當鬼,下可以再賴皮,我要跟你娘說。」

  「嘻嘻!捉得到我再說,愛告狀的小毛,你捉不到……腿太短了。」

  不知是什麼吵醒她,是公雞的啼叫聲,還是打鐵的聲響驚醒了她?當北越清賣吃力地睜開酸澀眼皮,耳邊先聽見嬉鬧的童稚聲。

  有那麼一瞬間,她眼神迷茫不曉得發生什麼事,也回想不起來遭遇過的一切,像是記憶喪失一般。

  過了好一會,她才回過神來,目露困惑的盯著蘆葦編成的屋頂,一小盞油燈掛在蓑衣旁,煙熏過的稻草味慢慢飄散四周。

  這是哪裡?她腦中浮起不解。

  接著她想起落江時的情景,冰冷的江水淹過口鼻,衣物吸了水的重量直將她律江底拉,江中的石頭不斷磕碰她的身體,一個男人抱著她往江面遊……

  啊!南宮狂,他救了她?!

  「喔!好痛……」

  北越清雪心急地想起身,她記得是西帝一直不放手緊摟著她,以身相護避開江中的危石,不放棄地與湍流奮戰,先行將她推向岸邊。

  但他呢?是否安然無恙?

  她想下床查看南宮狂是不是有事,只是才扯動身體,一陣刺痛彷彿被火燒過,從她的背、她的四肢蔓延開來,痛得她幾欲落淚。

  稍事喘息後,適應了身上的不適,她才勉強地翻個身,吃痛的讓自己雙足觸地,坐正身子。

  放眼一看,這是間擺設簡陋的屋子,一張木桌兩把木椅,桌上放了一隻陳舊茶壺,兩個陶杯中有一個還缺了口。

  小小的木櫃不及半人高,上面什麼也沒用,除了肉眼可見的灰塵。

  「咦!我的傷……」是誰包紮的?

  望著手臂已上藥的傷口,她怔了怔,有些迷惑。被人追殺的他們一落江,身上的東西全被湍流沖走了,哪來的刀創藥?

  她越想越不對勁,腦子重得快爆開,一些模糊的影像快速地從腦海中掠過,隱約是逆光的高大身軀裸身抱著她,一手放在她胸……

  裸著身?!

  面頰忽然火紅一片,她神色驚慌的低下頭,乍見衣著並無不安,這才鬆了口氣,雖然是褪了色的粗布棉衣,但總比衣衫不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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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11-6 14:11:56

第14章

  「哎喲!妹子,你快些躺下,別給自己找罪受,都只剩半口氣了,你還想把命玩掉嗎?」真是輕重不分,生了病還不安份。

  一名膚色黝黑的婦人衝了過來,急忙將兩腳落地,試著站起來的病人推回床上,手腳俐落地拉過被子往她身上一蓋,順便摸摸額頭,看還有沒有發燒。

  「你……你是誰?」她的聲音顯得虛軟乾澀。

  「我是張大娘,住在從這繞過一棵大樹的村口。」張大娘熱心地招呼著,倒了杯茶讓她潤喉。

  「是大娘救了我嗎?」原來是一處村落,難怪聽見孩童的笑聲,以及公雞的啼叫……不對,為什麼公雞一直叫個不停,而且很近……

  她呵呵笑著,眉飛色舞地揮著肥腴手臂。「我這人除了嗓門大哪有什麼本事救人,是你丈夫力氣大,一把將你撈上岸。」

  「喔!是大叔出手相救,勞煩你們了……」她沒聽仔細,心想是被大娘的夫婿給救了,正想問與她同行的男人何在,自稱嗓門大的張大娘立刻嚷了起來。

  「我說的是你丈夫呀!妹子,你可別病一場就把心上人給忘了,人家對你有情有義,費了一番工夫才把你這條命救了回來,你真是好福氣。」娶個相公又高又俊,羨煞村裡的女人們了。

  可別以為她口誤,在這桃花村是女人當家,不嫁男人,她們用娶的。

  「找還沒嫁人……」哪來的丈夫?

  「喲!又尋大娘我開心,俊得沒話說的高壯漢子,那個頭呀!比我家的樑柱還高,胳臂粗壯得像樹幹,一個人可抵十個人,一口氣扛起七、八根大木頭呢!」她家那口子只能撿撿細枝條,天冷了當柴燒。

  張大娘沒特別糾正她是「娶」了人,不是「嫁」了人,反正這種事大家都聽得懂就好。

  「……」這位大娘口中形容的那個人似乎是……南宮狂。

  「你們夫妻生得好看,男俊女俏,人間一對璧人呀!」不待北越清雪開口,張大娘羨慕的又道。

  「南宮……呃,我是說我……我相公他在哪裡,怎麼沒瞧見他?」一說起「相公」兩字,滿臉通紅的北越清雪不甚自在,說得別彆扭扭的。

  「他呀!在幫村長蓋房子,說要回報他借公雞的大禮。」張大娘個性直爽,說起這事又咧開嘴。

  「借公雞?」什麼意思?

  北越清雪一頭霧水,完全聽不懂她在講什麼,倒是公雞的叫聲一直擾得她心煩氣躁,發脹的腦門頻頻抽痛,沒法定下心來。

  「這事我不好說,等你相公回來你再問他,我先幫你煮鍋稀飯暖暖胃。」吃飽了才有體力,病痛也好得快。

  「大娘……」先說明白不行嗎?她不喜歡吊著一顆心胡亂猜想。

  張大娘抱起一隻空鍋便往後面走,也不知是太匆忙,還是真沒聽見她的叫喚。

  很快的,屋後升起一陣炊煙,嗶剝嗶剝的燒木柴聲與洗米聲同時響起,火的氣味隨風飄散,過了一會傳來米飯香氣。

  不是什麼好料理,山野村夫的野菜粥而已,白米不多但煮得稠,混著野菜特有的香味,倒別有一番風味。

  「嗯,什麼東西這麼香,快端來讓我嘗嘗,肚子快餓翻了。」忙了一整天,總算有食物可吃了。

  「南宮狂……」

  一道高壯的身影走了進來,大刺刺地坐上椅子便喊餓,喉口一澀的北越清雪正要開口喊人。煮完粥的張大娘喳喳呼呼的大喊。

  「你這餓死鬼喊什麼勁,你家娘子都還沒用膳呢!你這麼大個子少吃一餐餓不死,先把你娘子餵飽了再說。」男人要疼妻子,有飯要讓妻子先吃。

  「她醒了?」剛一坐下的身軀倏地起身,快步定向床邊。

  炯然有神的黑眸對上一雙水靈眸子,許久不曾揚高的薄唇輕扯一下,往上一揚。

  「剛醒,可是氣色還是不怎麼好,讓她多躺著休息,千萬別太勞累……喏,把碗拿好,別把粥給灑了。」她也該回去為一桌老小準備飯菜了。

  拿著碗,南宮狂有片刻怔仲,他不曉得張大娘幾時走的,深沈如墨的眼只盛載一張蒼白小臉,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就怕只是曇花一現的幻影。

  直到一隻細白小手碰了碰他手背,他才如夢初醒的咳了幾聲,端起嚴峻神色掩蓋一時的失神,以及耳根微紅的窘色。

  「你……你身子還有沒有哪裡下舒服?」她的燒似乎退了,臉色不若前幾日紅得異常。

  她沒回答自身狀況,只顧著查看他傷勢。「你呢?你傷得比我重,應該沒好得那麼快,傷口尚未痊癒就幹些粗重的活,你真當自己是鐵打的嗎?」

  聽著她叨叨絮絮的關心:心裡其實很爽快的南宮狂故意粗聲一喝,「你囉唆夠了沒,不就是動動筋骨罷了,值得你大驚小怪。」

  「小病不醫成大病,小傷口放著不去管,化膿發炎,同樣會讓你少條胳臂缺條腿。」傷口一惡化,再來醫治就來不及了。

  北越清雪沒發覺自己的口氣像個愛嘮叨的妻子,追問著丈夫的身體狀況,沒確定他真的健健康康,怎麼也放不下心。

  「婦道人家就愛瞎操心,我以往率領一群部眾出宮打……呃,打獵時,難免不帶點小傷回去,我習以為常了。」他本來想說打劫,話到舌問又溜了一圈改口。

  在他心裡沒有任何事比餵飽百姓更為重要,但堂堂一國之君帶著將領四處搶糧,形同賊寇,傳出去總是不光彩。

  「你習慣了,我卻無法看著你有傷不處理,這是對我良心上的苛責。」她抑制內心的擔憂,借口良心上過不去。

  南宮狂嗤之以鼻。「死不了,如果你想的是這事,還有,我手捧得酸了,你快把粥給吃了,別讓那些無知又愚昧的村民以為我虧待了你。」

  「無知又愚昧?」望著那碗冒著熱氣的野菜粥,她遲遲不動手。

  原因是她怕燙。

  他沒解釋,只是神色欠佳的哼了一聲,「吃吧!要我餵你是不是,女人就是麻煩,稍一吹風受涼就病佩钁的,得讓人像奴才一樣伺候著才行。」

  出入意料的,西臨狂人居然耐下性子,一口一口地將粥吹涼,再冷著一張生人勿近的俊容,將粥送到她嘴邊。

  說實在的,連北越清雪都難以置信他願意紆尊降貴,一如尋常百姓般,他不是西帝,她亦非北君,兩人單純的是一對普通男女,肩上並未壓著不可推卸的重擔。

  動容的紅了眼眶,看著他專注的神情,她第一次看清楚自己的心,在她告誡自己不可對他動心時,其實她早就知道有一天會愛上他。

  倡狂之下的他重承諾、有擔當,一無私心地守護西臨百姓,這樣豪放、栗悍的男人才是真英雄,她怎管得住自己的心不去愛他。

  「很難吃嗎?怎麼吃著吃著又淚流?」看她一哭,南宮狂的心就慌了,趕緊拿起她用過的湯匙舀了一口粥細嘗。

  咦?不難吃呀!她哭什麼哭,簡直莫名其妙,讓人平白為她揪心。

  她搖頭,心底的感情說不出口。「沒什麼,只是覺得欠你很多。」

  聞言,他臉上出現可疑暗紅,神色複雜地移開視線。「呃,我是說……那個……若是我做了一件你絕對不會同意的事,你就當是兩不相欠吧。」

  「你做了什麼?」她眼露狐疑。

  「……對你好的事。」至少在村民眼裡,她肯定不吃虧。

  「對我好?」太籠統了,她一向不是猜謎高手。

  「我否認了,可是沒人相信,他們堅持要我對你負起責任,因此……」他頓了一下。「我們成親了。」

  她愕然,有些不知所措。「我們怎麼可能成親,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喔!喔!喔!」公雞啼。

  北越清雪突然氣悶地一吼。

  「那隻雞是得了失心瘋嗎?怎麼一直叫個不停,能不能把它宰了燉湯?!」

  原本對「公雞」小有怨言的南宮狂一聽,心情頓然一悅地朝她勾唇。「不行喔!它是我娘子。」

  「雞是你……你的……」她無言。

  「對,那只公雞代替你和我拜堂,雞就是你,你就是大公雞。」他說得特別愉快,完全不說清楚是他嫁給一隻雞。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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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11-6 14:12:33

第15章

  話說桃花村村民發現受傷的兩人時,已是隔日的清晨,他們要上山挖竹筍,途中經過廢棄的草寮,無意間發現有煙往外飄,以為失火了。

  畢竟星星之火足以燎原,還是村民賴以維生的竹林,大夥一心慌,拿著鋤頭、扁擔就要去滅火。

  誰知破門一拉開,看到的不是火苗,而是一對衣衫不整的男女抱在一塊,那男子的手還不知羞地放在人家姑娘家的屁股上。

  這下可群情憤慨了,個個瞧不起他的無恥行徑,不由分說就要他負起責任。

  桃花村和別的地方不同,他們是以女人當家,丈夫在家中沒有說話的餘地,最大的功能是暖床、帶孩子,偶爾下田耕種,或上山打點野味,其他事由女人作主。

  而這一村最教人嘖嘖稱奇的是,男人不娶妻,他們的風俗是嫁給老婆。

  說白一點,迎娶的是女人,男人得乖乖待在家裡,等妻子將他娶過門。

  「我們不是夫妻,我和她之間是清白的。」頂多親過、抱過,佔了點小便宜而已。

  「嚇!你說的這是人話嗎?不是夫妻還把人家抱滿懷,身上的衣物全給脫得一件不留,在我們桃花村,女人是寶、是天,哪容人吃干抹淨不當回事!」簡直是天理難容。

  「她的衣服濕了,不替她脫了,難道要她穿著受寒?」南宮狂振振有詞。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那些迂腐禮教哪有人命重要。

  「全是狡辯之詞!誰曉得你有沒有下藥,迷姦人家小姑娘,一對沒穿衣服的男女抱在一要說沒發生什麼,誰相信,剛剛你的手還放在小姑娘的臀上。」

  「我不是……」光看他一身是傷,真有什麼邪念也力不從心。

  「廢話少說,一句話,你到底要不要嫁?」體格壯碩的女村長拿著釘耙,對著他鼻子,代表全村發言。

  一人對著上百名以農具為武器的村民,百口莫辯的南宮狂真是龍困淺灘遭蝦戲,而且他實在不懂這些村民為什麼是逼他「嫁人」而不是「娶人」。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被「捉姦在床」是事實,他再怎麼解釋也沒用,赤身裸體的男女同處一室,若說兩人之間是清白的,換成是他撞見也不相信。

  不過他本就對北越清雪有好感,對她的聰慧和靈性深深著迷,如果成親的對像是她,他倒沒多掙扎。

  只是用一隻公雞代替,未免太滅了他西帝的面子,若不是她一直高燒不退,幾度瀕死,他也不會順應村裡的習俗,以嫁娶的方式沖喜。

  也是直到這時,他才知道一直以為不重要的問題,事實上問題可大了,因為村民不是口誤,他們是真的打算讓他披嫁衣嫁人,代替北越清雪跟他拜堂的才是新郎倌!

  「一拜天地。」

  「喔!喔!喔!」被人抱著的公雞拉長脖子啼叫。

  「二拜高堂。」

  沒有高堂,一對紅燭代替。

  「夫妻交拜。」

  怎麼也不肯彎下腰的南宮狂在數百雙眼睛的瞪視下,勉為其難地點下頭,敷衍了事。

  最後一道「送入洞房」還沒喊,他已經一臉冷意地走入新房,將裝著公雞的雞籠往床底下一扔,鑽入暖呼呼的被窩抱住他的真娘子。

  「你……你是說你嫁給一隻……公雞?!」這……是開玩笑吧!

  「你敢笑出聲,我保證讓你三天三夜下下了床,全村的人都曉得我們幹了什麼好事。」南宮狂陰著臉威脅。

  「但是一隻公雞……」實在太荒唐了。

  她忍得很辛苦,想笑又怕惹惱了說到做到的西帝,大病初癒的嬌顏微微扭曲了。

  「北越清雪,那只公雞是你。」它代替起不了身的她拜堂。

  笑意有點藏不住的北越清雪火上加油,「也就是說我娶了你嘍!你成了我北君的小娘子。」

  小娘子,聽起來還真滑稽……

  一想到高大威武的南宮狂穿上女子嫁衣,頭上頂著一頂鳳冠,以為忍得住的她還是破了功,噗哧一聲,嬌軟笑聲由唇畔逸出。

  「你說錯了,愛妃,你才是我西帝的小娘子,我們在桃花村村民的見證下成為夫妻。」嘴角一勾,他笑得有幾分流氣。

  「夫妻?」這字眼打入腦裡,她才驚覺事態嚴重。

  「清雪,我的好娘子,為夫等著我倆的洞房花燭夜。」南宮狂神態輕狂地朝她一笑,長指勾起她一撮髮絲,纏繞在手心把玩。

  「等……等一下,這不是真的吧!應該是權宜之計。」她心慌地後退,臉泛桃色。

  「你說呢!」斜眸一睇,他神情倡狂得不可一世。

  「西帝,不,南宮狂……我該喊你什麼,村民們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為了確保萬一,還是小心謹慎。

  「烈雲。」他將字告知她,視她為妻。

  「烈雲……」她反覆念著,心頭熱熱的。

  狂笑著擁住香肩,他刻意湊近在她耳旁低喃,「都拜堂成親了,你還認不出夫君是誰嗎?那我可是會很失望。」

  「南宮狂!!」低聲一喊,她警告他別假戲真做。

  可惜北越清雪忘了他天性叛逆,別人要他做的事他偏不做,人家不讓他做的事他越是躍躍欲試,徹底的狂人心態。

  「清雪娘子,你這氣惱的模樣真迷人,撩撥得為夫心口發癢,好想嘗上一口。」真是個小妖精,活靈靈的眼兒像要勾人魂魄。

  「你……」

  沒讓她有開口的機會,俯下身的南宮狂一手托住她後腦勺,一手扶著柳腰,張狂至極地掠取粉色唇辦,長舌霸道地撬開貝齒,直搗芳馥的小粉舌。

  他不僅吻了她,還上下其手遊走暗香飄送的胴體,引發她的嬌喘與驚顫。

  鐵了心要與她做夫妻,便不容許她逃脫,既然他已經陷進去了,她絕無獨善其身的可能,他們將一起沈淪,誰也休想逃離。

  「西……烈雲,你忘了我是北越國君嗎?我們不能……」不能明知是錯卻錯到底,不肯回頭。

  「噓!」他一指抵住她的唇辦,描繪著誘人唇形。「沒有什麼是我不敢做的,記著我是西臨狂人,只要我看上眼的,一定會搶到手。」

  北越女皇又如何,躺在他身下就是他的女人,他不放手,她永遠是他的人。

  南宮狂的行事原則便是任憑他高興,將任何的道德規範視為無物,為所欲為的做他想做的事,不允許礙事的石頭擋路。

  「我們會萬劫不復。」她想推開他,但身子卻情不自禁的朝他偎近。

  他輕笑,「你怕下地獄嗎?清雪。」

  不待她回答,他已經抱起她往床上一放,隨即覆上去,啄吻如雨下,灑遍如盛開花兒的玉容。

  那是屬於他的權利,一個丈夫向妻子索討遲來的新婚夜。

  在同意拜堂的那一刻,他就認定她,沒有一絲勉強、沒有一絲為難,甚至暗暗竊喜,他終於能名正言順地擁有她。

  「我怕北越百姓怨我。」怨她不做帝君做帝妻。

  「怨就怨吧!你是我的,不是他們的。」身為西帝,他競和北越人民爭寵。

  歎息,她將雙手插入他濃密的黑髮中,將他拉近。「這樣的渾話也只有你南宮狂說得出口。」

  他說得理直氣壯,彷彿不把一切看在眼裡,一手掌控乾坤。

  「可你偏愛死我這樣一個狂人,整顆心全繫在我身上。」他大言不慚的道。

  凝視他墨黑深瞳,她未了幽然一笑。「是呀!我不可自拔,愛上狂妄自大的你,我傻得可悲吧!」

  「你……你說什麼?」他忽地瞠大眼,停下解開羅衫的手。

  是他聽錯了?清靈若仙的她怎麼可能真的愛上他?

  「你看起來很驚訝,我愛你有那麼不可思議嗎?放眼東浚、南烈、西臨、北越四國,有誰配得上稱為狂帝,我沒守好心被你偷去那是我活該,誰教我自投羅網,找上你西帝。」

  協商變賠心,還有比這更蝕本的交易嗎?

  「清雪,你令我訝異,你的誠實是一項不可多得的美德。」她愛他、她愛他,她愛……哈哈……北越清雪愛他南宮烈雲。

  不可否認的,南宮狂的心口越漲越滿,拉開的嘴角也越揚越高,滿眼璀璨的星辰,笑意難遏。

  這個男人有點得意過了頭,眉宇間儘是掩不住的愉色,即使他此刻的行徑算是趁人之危,可誰管得了他大白天與「妻子」燕好,抹甜帶蜜的示愛比柔膩滑細的嬌軀更教他熱了身子。

  「不過醜話說在先,我可是心胸狹窄的妒婦,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不準有其他女人。」她也是有護心的,不願與人共用一個男人。

  不講一生一世,北越清雪她只把握眼前的暫時,他倆同為君王,各有各的責任要擔,她不認為兩人能走得長久。

  一時的落難就算是偷來的時光,能得一日便是一日,她不敢有所奢求,天長地久指的是平凡夫妻,她與他皆非平凡人。

  他不假思索的點頭。「回宮後我立刻遣散侍妾,就你一人當我的枕畔人。」

  有了她以後,他還需要別人嗎?

  顯然把事情看得太簡單的西帝沒想過結局,他以自己狂妄的想法看待這樁婚事,並且樂於接受,滿腦於是帝后成雙依偎的美好遠景。

  「話別說得太早,就怕你做不到。」她微微歎息,將澀然藏在眉眼裡。

  她不會是他的妻,他們的距離太遙遠了。

  南宮狂用鼻一蹭,張口一咬白玉耳垂。「到目前為止,還沒人敢質疑我的話。」

  「我很榮幸當第一人……啊!蠻子,你……你做什麼,不可以碰……碰那裡……」嚇!他……他怎麼能……她又驚又羞的看著他的舉動。

  幾近全裸的人兒扭擺著火的嬌胴,嚶呢聲由口中流出,她羞怯地想併攏雙腿,可是耀武揚威的手卻將其扳開,長指撫搓羞人花核。

  她下意識想逃,但是有力雙臂桎梏發燙的身子,除了不斷發出令人臉紅的吟哦,她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習慣掠奪的西臨狂帝根本不讓她有一絲一毫的保留,悉數展露在他幽光一黯的眸底。

  「清雪,我挺愛你這張說話的小嘴。」他一吻口吐芝蘭的檀唇,「更愛看你波光流轉的靈璨眸子。」唇落眼睫,又是一吻。「尤其是你看著我的迷濛眼神,我愛得難以自持……」

  吻雨紛落,點點如火苗,折騰了兩具受情慾所苦的軀殼,他們四肢交纏,不留一點空隙,汗水淋漓,情慾攀高。

  猛烈的劇痛貫穿全身,一滴淚由頰側滑落,不植桃花的桃花村,北越清雪在這座山腳下的小村落裡,成為西帝南宮狂的妻。

  或者說,她娶了他,他才是北越女皇的皇夫。

  風,從北邊吹來,帶來一陣詭異氣流,一場有計劃的陰謀正在展開。

  而沈浸慾海中的帝王夫妻渾然不知,他們貪戀此時下分彼此的歡愉,一遍又一遍共用欲仙欲死的美妙滋味。

  愛火輕燃,戀意纏綿,屬於有情人的天地正吹奏起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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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11-6 14:13:12

第16章

  ***

  那是什麼樣的感覺?陌生、不適、讓人顰眉。

  從酸痛中醒來的北越清雪有瞬間不知身在何處,近在眼前的男子俊顏讓她差點驚叫出聲,心跳加快地屏住呼吸。

  一會兒,她才在慌亂中覺悟自己已為人妻,將她摟得死緊的男人是她的丈夫。

  夫與妻呀!多耐人尋味的字眼,這意謂著她的一生將與這人牽扯不清,因他而悲,因他而喜,因他而多愁善感,因他而變成貪心的小女人。

  她想與他共度白首,而不是短暫的露水姻緣。

  盈盈晶眸泛起水霧,北越清雪忍住別離的傷感眨掉淚水,清亮的眸於瞧見他肩頭深及見骨的傷痕,心中大受震撼。

  他……他竟受這麼重的傷,而他不但絕口不提,還與她……共赴雲雨,他簡直是不要命了,存心惹她心疼。

  春蔥纖指輕撫又裂開的傷口,指尖流露著絲絲柔情。

  「常聽人說女人是水做的,我本來不信,可是一睜開眼又瞧見你兩眼淚汪汪的模樣,讓我不得不信。」謂歎一聲,他揩去她長睫上的淚珠。

  「啊!你……你醒了?」羞紅了臉,她倏地想縮回手。

  抓住她想逃的小手,他的眼神溫柔如水。「我怎麼睡得著,從你合情脈脈盯著我瞧時,它就醒了。」

  他抓著她的小手探上胯下一柱擎天的熱切。

  「你……你這個臉皮厚的蠻子,說這種話你不知羞,我都替你害臊了。」像被燙到一般,她慌忙的縮回手,酡紅的腮幫子像染上紅花。

  「夫妻敦倫天經地義,小娘子是不習慣,等多做幾回,就更能享受這種閨房樂趣……」他故意以下身一頂,惹得她驚喘連連。

  「南宮狂,你是活膩了嗎?一身的傷還敢亂來,你就不怕哪天再也醒不過來。」為他不捨的北越清雪說著心痛,撥開他戲弄的長指。

  南宮狂笑得無賴地抱住她。「我流的血還沒你沭目驚心,瞧這被褥上全是你的血,我這不知憐香借玉的男人該不該對你說句抱歉?」

  「你……你……」她羞惱得說不出話來,一張粉嫩小臉比晚霞紅得精彩。

  女子初夜落紅本就正常,可是由他口裡說出卻邪惡萬分,彷彿他有多麼勇猛神武,折騰得她虛軟無力。

  不過這也是南宮狂的本性,他的狂妄、他的霸氣、他的王者風範,成就了今日的霸業。

  「都成夫妻了還害什麼臊,讓為夫瞧一瞧傷著你沒,我這人粗暴慣了,豆腐做的嬌人兒肯定承受不住。」他有些得意,又有些憐惜,嫩白嬌軀的點點淤紅全出自他的傑作。

  南宮狂的眼底有著柔意以及深濃的愛戀,整顆心裝滿她柔美的身影。

  「不許瞧,我還沒脆弱到輕輕一碰就碎了,你給我收起色心,再關起門來做些下流事,旁人都要笑話我們了。」她拉過被掩住撩人身軀。

  「不過一天一夜而已,我還沒過癮……」起碼再來個三日夜。

  他自視體力過人,縱歡終宵行有餘力。

  「南宮狂!!」她忍不住一嗔。

  笑聲輕狂。「喊我夫君,不然就烈雲吧!別再連名帶姓的大喊,有損婦德喲!」

  不甘示弱的北越清雪反過來糾正,「別忘了你是我娶來的丈夫,三從四德得遵著,我才是你頭頂上那片天,我一吭氣,你就得低聲下氣,不得張牙舞爪。」

  他一聽,先是愣住,繼而爆出更狂肆的大笑。「好個清雪娘子,為夫真是服了你,這點便宜也佔得沾沾自喜,我若真端盆水替你洗腳,恐怕你會嚇得從床上跌下來。」

  這倒是有可能。一想到西帝端了盆洗腳水,嬌嫩粉顏笑開了。不算了,跟你鬥嘴是氣悶自己而已,你轉過身,我幫你背上的傷上藥。」

  她一看到那傷口,心就疼了。

  「不必了,一點小傷……」

  美目一睞,瞪出個火來。「南宮烈雲,你真心與我做夫妻嗎?」

  本來還豪氣千雲,被那雙怒眸一瞪,南宮狂英雄氣短地軟了語調,「真的沒什麼大礙,這樣的傷我常受……」

  「但不是為了保護我而受的傷,你以前的豐功偉業我不管,可今日的傷因我而起,沒見它結痂痊癒,我就不可能坐視不理。」彷彿傷在她身上,痛徹心扉。

  「你呀你!就不能饒過我嗎?」見她神情認真,固執又異常美麗,他心一柔,莫可奈何地一撇嘴。「隨你吧!別再用眼淚攻擊我。」

  她絕對是他的弱點,尤其是那雙婆娑淚眼。

  「我沒哭。」她是被他的頑固氣出淚。

  他失笑,眸底多了一抹溺愛。「好,是我看錯了,清雪娘子是天上仙女,怎會為我這凡夫俗於落淚。」

  「我不是仙女。」冷著音,她用他為她尋來的藥膏,塗上他後背沁血的傷口。

  她是人,一個有血肉之軀的凡胎,她會痛,也會傷心,更會為所在意的人難過,他是她所鍾愛的男子,看著他傷重未癒,她心如刀割,滿佈刀傷劍痕的背令人不捨,這男人為了保護她而不顧生死,她要是不感動豈不枉為人?

  「清雪,別為我們的將來憂心,有什麼事有我頂著,你頭頂上那片天我來保衛。」南宮狂突然語氣一低,深情而真摯的許諾。

  她微驚,「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你那張寫滿心事的小臉在我面前晃著,很難不看見吧!」笑著將她摟進懷裡,他以指輕撫她憂愁的臉。

  北越清雪苦笑地回望他深幽的瞳眸。「你是西臨帝君,我是北越女皇,你說這樣的夫妻能長久嗎?」

  「為什麼不能,大不了兩邊輪流住,要不在兩國邊境蓋座行宮,我管我的西臨,你顧你的北越,咱們互不干政,只要晚上睡在同一張床上便可。」沒有什麼事解決不了,天塌下來有他扛。

  她揚眉。「聽你說來倒是容易,可是著手去做其實阻礙重重,你我兩國的百姓不見得樂見找倆的事。」

  往她鼻頭一擰,他狂肆一嗤,「我們是一國之君,君權神授,他們哪來的閒話。」

  她才是坐在龍椅上的人,底下的悠悠眾口又能奈她何,當個君王若事事受限,那還不如揮袖禪讓,乘一葉扁舟而去。

  輕狂的西帝從不把無關緊要的人當一回事,他雖然愛民如子,但不代表百姓可以千涉他的決定,他給他們飯吃、照顧他們生計,已經盡到他的責任,王於他的私事,那便沒有他們置喙的餘地。

  「北越和西臨不同,我有我的包袱,無法如你一般目空一切,我要考慮的不只是我個人而已,遺有忠心追隨我的臣子。」他們用性命守護她的江山。

  當初她登基時,不少擁立二皇王妹的老臣便頗有微詞,認為她一接帝位便天災小禍不斷,並非命定天於,要她退位讓賢。

  是她一再以實力證明自己是上天選定的聖主,在諸多忠良賢臣的幫助下,她才逐漸穩固帝位,平息偶有的流言。

  她不能辜負他們的用心,為私人情感而罔顧大局,拋不開的包袱是她應盡的責任。

  「清雪娘子,你那沒我手掌大的腦袋瓜子想太多了,船到橋頭自然直,這世上沒有我西帝擺不平的事。」人生有點挑戰才有趣。

  北越清雪好笑他不可一世的張狂。「若人人都如你,天下就要亂了。」

  「亂得好,在所有人全死光前,咱們再來回味銷魂的滋味。」他笑著撲倒她,一張口咬住瑩嫩皓頸。

  「等……等等,你的傷口才剛上藥,別又抹掉了。」沒節制的急色鬼,他要她擔多少心呀!

  「就說小事一件,別又大驚小怪的,你這櫻桃小嘴只適合品嚐,不該嘮叨。」嗯!嘗起來比蜜還甜。

  「烈雲……」她抓著衣服要遮身,他一把奪過往床下一扔。

  「噓!小花兒,乖乖地聽我擺佈,讓為夫好好地寵愛你一番……」他好像永遠也要不夠她似的。

  體力旺盛的南宮狂像一頭不知饜足的猛虎,不管與她歡愛幾回,總是意猶末盡地再展雄風,一而再地掠取她甘美味道。

  他貪看她情慾奔騰時的紅艷臉蛋,戀上滑手的羊脂肌膚,深埋的玉胴是他的流連處,她在他身下盡情展露的嬌媚他無一不愛。

  他要她,要將她揉進骨血裡,成為割捨不了的一部份。

  「妹子,別在暖窩裡和你相公磨磨蹭蹭了,快出來分點好料,村長和她那口子獵了一頭山豬回來,你們也來吃塊肉吧!補補虛脫的身子。」

  最後的一句話就曖味了,讓人臉紅不已,張大娘的大嗓門還真是百無禁忌,教新婚的小倆口難為情。

  「山豬?」

  兩人面面相覷,相對無語,一抹無奈的笑意在唇畔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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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small
王子 | 2011-11-6 14:13:47

第17章

  「你們這麼快就要走了嗎?不多待兩天,南兄弟的力大無窮教人歎為觀止,胡大嬸還等著他幫忙蓋房子……」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養好傷的南宮狂終於要離開破舊的屋子,回到他輝煌雄偉的皇宮。

  只是他沒想到自己竟有些捨不得,桃花村村民的熱情以及特殊風俗習慣,在在令他難以忘懷。

  頭一次放下帝王身段,他一一回抱送別的村民,不厭其煩聽著家人般的嘮叨,嘴角輕揚不見嫌惡,與之無偽的交心。

  一旁的北越清雪瞧了,既動容又窩心,還有一些些心酸,熱情的村民雖不富裕,卻盡心地款待他們,這份無私的心意才是最難能可貴的。

  「不了,村長,各位大娘大叔,我們在城裡還有事要辦,不回去不行。」他們出宮太久,恐怕宮裡已經亂成一團。

  「好吧!那就記得再回來看看我們,我再獵頭山豬給你們打打牙祭。」真捨不得這俊小子,他一走,這村子又要寂寞了。

  說到山豬,表情微怔的小夫妻相視一笑,眉眼間有著難掩的愛意。

  「男人呀!一定要疼老婆、聽老婆的,我知道你們外地人跟我們桃花村不同,很多地方甚至只把女人當成生孩子的工具,不過你們既然是在桃花村完成終身大事,就不許你欺負雪妹子。」張大娘拭著淚,殷切的交代。

  嘴一咧,他喊起冤來,「是她給我臉色看吧!夜裡不給睡,一腳把我踢下床……」

  說什麼他身上有傷,不宜過於激烈行房。

  哼!哪那麼多理由。

  「南宮……呃,烈雲,你在胡說什麼?」閨房之事也拿出來說嘴,臉皮比城牆還厚。

  他笑著擺手。「曖!不多說了,娘子為天嘛,我可不能不顧她的面子,免得晚上又罰我睡地板。」

  村民們聞言,一陣哄笑。

  臉皮薄的北越清雪又羞又惱,扯著他衣袖要他少說兩句。

  「一路保重了,南兄弟,別再一身是傷的落水,我們可沒那麼剛好又救了你們。」

  哪壺不開提哪壺,村長不帶惡意的調侃一出,本來心情不錯的南宮狂頓時神色一僵,愉悅笑意凝結在嘴邊,眸中多了一絲戾氣。

  見狀,北越清雪拍拍他的手背,提醒他向村民道別,兩人這才正式踏上歸途。

  村長的話正好提醒他中埋伏遇刺一事,這段時日在桃花村的生活太過愜意,他幾乎要忘廠隱身在暗處的敵人。

  他陪北越女皇出宮散心是一時興起,並非刻意安排,有誰消息如此靈通,竟能在短時間內調來人手,埋伏在他可能經過的地方。

  宮中有內應,他很難不這般臆測。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不想懷疑身邊人,他們都跟了他好一段時間,若是有二心,那豈不表示他看走眼了?

  「你還在想我們遇險的事嗎?何不換個角度想,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注意到他面色益發冷厲,北越清雪輕聲安撫,小手輕輕一握他繃緊大掌。

  他反手握緊。「只是覺得窩囊,堂堂狂帝竟然如落水狗一般,被人追到無處可逃的地步。」

  「敵眾我寡並非你的錯,要不是怕波及到我,你大可奮力一搏。」以他的武力猶可自保,撐到禁衛軍前來救駕。

  她說的是沒錯,真要硬拚,對方不見得有勝算,但是……「我氣的是不只一次遇刺,而我居然毫無戒心,僅帶數名暗衛出宮,差點讓刺客得手了。」

  他太大意了,自負離宮不遠,應該沒人能預作埋伏,熟料被殺個措手不及。

  狂名威震四國的他幾時這般不濟事,任由人爬到頭頂上囂張,還連累到北越國君,這絕對不是應該犯的疏失,他的警覺心變低了。

  「不知道紅雁他們怎麼樣了,我非常擔心……」可否安好,是不是心急如焚地找尋她的下落。

  「與其擔心他們不如盡快回宮,著手安排我們的婚禮,讓兩國人民得知聯姻結盟一事。」等這事辦完了再來清償總帳。

  他不是吃素的,誰敢來拔他的虎牙,他先把那個人給吃了。

  「還不夠快嗎?我們傷一好未多做休養便起程趕路,不就是為了解除危機。」肅清奸佞。

  「當然不夠快,我要西臨百姓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敬你如敬我的奉為主子。」他的妻子合該受西臨百姓尊敬,享有同他一般的待遇。

  南宮狂比他願意承認的更在乎北越清雪,他迫不及待要為她正名,取得眾臣的認同。

  因為他已經變得太在意她,不想她被蜚短流長中傷而變卦,放棄兩人得來不易的緣份,回去北越當她的女皇,忘了她也是他的妻。

  這是他無法掌控的,時時掛懷在心,沒落實名份,他睡不安穩。

  水眸一柔,漾著笑意。「你太急躁了,我早就是你的妻,何必急於一時?」

  桃花村距離兩人落水的江川其實有段不算短的路程,沿著出村的小徑,兩側有高山為屏障,由外往內根本看不出山坳有幾百戶人家,更遑論是村落了,因此就算有人尋了來也找不到入口,以為是荒草蓋住的獸徑,不多做聯想。

  不過一出村,馬上有條車道相銜接,由此到城裡不用一天的路程,早上出發,傍晚時分便可以抵達城門口。

  南宮狂和北越清雪牽著村民送的瘦驢,提著一隻公雞,十分可笑且滑稽地緩行泥濘路,一步一步朝暗潮洶湧的西臨帝都伏羲城走近。

  挑眉一瞟,他將她拉近。「因為我的妻子是瑤池仙女下凡來,我怕沒抓牢她,她一穿上霓裳羽衣便飛回天庭,讓我遞尋不著。」

  「又在說荒唐話,我身無雙翼怎能飛,還是老實點以馬代步。」她不做承諾,只含笑地凝視他。

  「哪來的馬,根本是一頭笨驢。」南宮狂沒好氣的一瞪眼。

  笨驢低嘶一聲,似在抗議他的評論。

  見狀,她捂嘴低笑。「要不換你上來坐坐,看它笨不笨?」

  「騎它?」他不屑的嗤哼。「才多大的塊頭,我兩條腿就足以壓垮它。」

  他眼帶輕蔑地看了眼與肩齊高的黑色驢子,明顯瞧不起它的載重力,高大如他只要一跨,四蹄畜生馬上趴跪在地喘氣。

  可是身形嬌小的她坐上去就沒有這疑慮了,一人一驢倒也不唐突,反而更顯出她的柔弱和纖細,以及清靈飄逸。

  「哧!哧!」你壓呀!我先踢你一腳。

  驢鼻一仰,發出呼哧聲,有著令人好笑的傲氣。

  「不過我們真把驢子騎回宮,不會遭人取笑吧!」她開始煩惱要怎麼安置它。

  南宮狂狂妄地把頭一擡。「那也要有命才能笑,腦袋沒了用什麼笑。」

  「你……你真是……」霸氣十足。她末將這句話說出口,免得他自得意滿,當是讚揚。「烈雲,這隻雞呢!你可是「嫁」過它一回。」

  「雞?」嘴角微微抽動,他臉色難看地瞇起黑眸。「宰了它如何。」

  公雞「喔喔喔」叫,在雞籠裡眺來竄去。

  「它是你相公喔!你謀殺親夫……」呃,她好像說錯話了,瞧他殺氣騰騰……

  「清雪娘子,你剛說什麼呀?」扳動十指,面帶煞氣。

  「我有說什麼嗎?你看這朗朗晴空的好天氣。」她裝傻,顧左右而言他。

  他冷笑。「天氣再好也好不過我的心情,我想著該如何料理你。」

  「煎、炒、煮、炸?」她提議。

  他一把攬住她纖腰,低頭狂吻。「清雪,你真讓我欲罷不能。」

  「你別又……節制點,這裡是人來人往的城郊。」他名聲敗壞,不等於她也是。

  「左邊有個草叢,剛好適合偷情……唔,你咬我。」可惡的女人,居然真的咬他的下巴。

  悶哼一聲,他狠狠地瞪向咯咯笑的兇手。

  「把公雞放了吧!拎個雞籠進城也不好看,何況要是有人問起,還真不好回答。」雞娶西帝,貽笑大方。

  黑眸冷沈得像要殺人,可他下一個動作卻是……「算你運氣好,快去逃生,我牙疼不吃雞肉。」

  從籠裡被放出來的公雞不太能適應這突如其來的自由,愣頭愣腦地歪著脖子,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

  「還不快跑,待會他若反悔,你就成了桌上佳餚。」北越清雪下驢驅趕,聽慣了它的雞啼聲不忍殺生。

  公雞沒飛走,反而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們身後,讓想起曾經和雞拜堂的南宮狂非常不快,拾起路旁的樹枝便往它甩去。

  受驚的公雞果然振翅一飛。

  「看你還飛不飛……」

  倏地,一支響箭淩空射出,正中飛上樹枝的公雞,它「喔」了一聲栽落下來,翅膀攝了兩下便不動了。

  看到這情形北越清雪忽然心口一痛,不自覺地摀住胸口,公雞流出的血就像是她的,她覺得自己也被射了一箭,心中頓生不祥預感。

  畢竟那只公雞曾是她的替身,如今它中箭身亡,是否意謂她也有事?

  「哪個不知死活的傢夥敢殺我的雞,還不滾出來受死。」見到雞死,南宮狂惱怒地大喝。

  明明放它一條生路,它卻在眨眼間死在眼前,這是在挑戰他的君威嗎?

  「陛下?!」

  大樹後走出一名神色驚喜的男子,他身後是一隊將士,同樣面露欣喜。

  「季東寒,你死在溫柔鄉嗎?這些天來沒見你來尋朕。」好他個「戀花將軍」,見色忘公樂不思蜀。

  季東寒「哇」的一聲上前叩跪。「陛下,冤枉呀,臣等找你找得好苦,還以為你不幸罹難了。」

  聞言,他臉色一沈。「莫非你瞧見的是朕的鬼魂?」

  驚覺失言,他連忙改口,「臣無詛咒陛下之意,實因臣等找遍城外皆不見陛下蹤影,因此才往壞處想。」

  「哼!沒用的東西,朕若等你尋來早就沒命了。」辦事不力。

  「是是是,臣無能,陛下受驚了。」他先認錯,希望陛下開恩。

  「回京領罰。」小人嘴臉,真以為他不罰他嗎?

  諂媚無用?季東寒凝著臉,笑不出來。陛下真要跟他算帳呀!

  「季將軍,借問一聲,我的人是否平安的回到西臨皇宮?」掛心屬下安危的北越清雪輕聲一問。

  一見是北越女皇詢問,戀花將軍一正色。「我等有愧,救援來遲,死五人,傷三人,死者安葬,生者安置醫廬療傷。」

  而西臨暗衛無人生還,全死於刀劍下。

  「什麼?!死了五個人……」她震驚不已,身形因打擊而輕晃。

  見她臉色一刷白,南宮狂伸臂一扶。「至少還有三個人活著,你該慶幸他們逃過一劫。」

  點了點頭,她握緊他大手尋求溫暖。「紅雁呢?她是生是死?」

  「紅雁……喔!你是指那個頑固又潑辣的女人,我把她劈昏了。」他說得大言不慚,好像不過是舉手之勞。

  「頑固又潑辣?」他們說的是同一人嗎?紅雁向來溫順。

  一提起那女人,他的話可就多了。「受了重傷又傷了腿,連站都站不穩還想出宮找人,我攔著她,她還踹人,叫我好狗別擋路,我怕她死在半路上就先讓她倒下,你不曉得她踹人的力道有多狠,我的腳差點瘸……」

  「廢話說夠了沒,還不拜見西臨國母。」再聽他說下去,南宮狂覺得自己都想踹他一腳。

  「誰?」他一怔。

  「她。」將嬌羞人兒摟入懷,西帝驕傲宣佈。

  「什麼?!」季東寒驀地睜大眼,犯傻地盯著形影相依的一對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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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small
王子 | 2011-11-6 14:14:26

本帖最後由 zerosmall 於 2011-11-6 14:15 編輯

第18章

  ***

  西臨與北越聯姻?!

  此消息一傳出去,震撼了兩國百姓,任誰也無法相信狂猛威武的西帝和清妍靈秀的北君競互生情愫,在無人知曉的情形下俏然譜出一段姻緣。

  對西臨人而言,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年歲不小的西帝早該立後納妃,為西臨皇室誕下子嗣,傳承千秋大業。

  尤其婚配的對像是地位不相上下的北越國君,更是喜上加喜!兩個國家締結姻盟,對外的力量就更強大了。

  可令人不解的是,北越方面卻遲遲無消息傳來,沒有一位重臣前來觀禮或表達意見,彷彿不知曉有此事。

  這詭譎的情形讓即將披上嫁衣的北越清雪非常不安,她憂心北越宮中生變,卻又無法與眾大臣取得聯繫,惶惶終日。

  大婚前夕,她顰起的眉心不曾舒展。

  「君上,夜深了,你不休息嗎?」拄著枴杖的紅雁忠心耿耿,即使傷勢甚重仍執意保護她追隨的君王。

  「你先歇下吧!我出去轉個兩圈就回來。」不知為何,她今晚特別煩躁。

  「可是……」她放心不下,沒跟著她,總是不踏實。

  柔荑一揮,她淡笑安撫。「沒事的,西帝派了不少侍衛加強巡邏,不會有人敢闖進皇宮行兇。」

  「好吧!請別耽擱太久,明早還要梳妝穿戴,睡遲了誤了吉時就不好了。」

  「嗯,我曉得了,早點睡,你明天會比我更忙。」真要風光大嫁了嗎?

  心裡悒鬱的北越清雪有種說不上來的沈重感,她披著侍女遞來的外袍走到中庭,半殘月兒照出她孤單身影,似乎取笑她待嫁女兒心。

  能與心愛的人相守一生是多麼值得開懷的事,有多少姑娘家能覓得有情郎,她們焚香祈求上天賜好姻緣,歲歲月月長相伴。

  她應該高興的,歡喜迎接盛大婚禮的到來,可是她心中競無一絲喜悅,反而惶恐、驚懼,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

  清雪……

  咦!誰在喊她的名字?

  一聲似遠似近的女子嗓音縹緲的揚起,驀然一怔的北越清雪倏地變了臉色,飄入耳中的低喚好不熟悉。是……璃兒的聲音?!

  但是,她死了呀!

  她親手收殮她。

  「難道是我太思念她了,才會產生錯覺?」

  不知不覺中,她走遠了,來到宮璃兒出事的溫泉地,泉水因為她的遇難而被填平。

  突地,一道白影在不遠處掠過,她心頭一訝,以為是宮璃兒來見她了。

  沒多想,她拔足輕奔,追逐不斷在眼前輕晃的影子,渴望再見摯友一面,縱是鬼魅亦無妨。

  誰知追著追著追到一座幽僻的宮闕,四周燈火並不明亮,來往宮女、太監似乎早已歇下,偌大的居所靜得有點冷清。

  彷彿受到莫名的牽引,北越清雪走近一瞧,透光的窗欞映出兩條人影,他們原本各據一方,但慢慢的靠近,然後……

  啊!原來足這麼一回事,她差點打擾了人家的好事。

  表情微訕的北越清雪正欲退開,不看越抱越緊、交纏成一體的倒影,男子低啞的聲音忽地傳王,而回答的居然也是男人,他……他們是……

  龍陽之好?!

  「又使什麼性子,我不是說過你才是我最愛的人嗎?怎麼又吃起醋了?」總不能仗著他的寵愛而驕縱,干預他小小的癖好。

  「你說過不會再碰其他人,為什麼魯娜會在你的床上,你騙了我。」他有收集美麗事物的習慣他是知情的,但這回他做得太過份了,竟然把人帶回寢宮,在他們時常恩愛的床上苟合,更不用說,他和魯娜還是堂兄妹!

  「嘖!嘖!嘖!瞧你嫉妒的嘴臉真難看,魯娜是我西臨第一美女,我寵幸她有何奇怪,她在床上可騷得很。」他不使盡全力還滿足不了她。

  「可她是你堂妹,你們是血緣至親。」兄妹相奸是亂倫,天理難容。

  「那又如何,她是皇叔最寶貝的女兒,我剛好利用她為我辦事。」他隨口允了一句封她為後,她便傻乎乎的成為他安排在南宮遊走身邊的一顆棋子。

  「你要她辦什麼事?」有何事非她不可?

  笑聲輕漾,帶了一絲奸狡。「當然是為你我的大事嘍!我不把那老賊的動向掌控得一清二楚,又怎麼借他的手替我們除去障礙。」

  「但是他失敗了,西帝還活得好好的。」不僅活著,還帶回一份大禮——北越女皇。

  西帝?!

  他們密謀想殺了南宮狂?!

  北越清雪抽出懷中匕首,俏悄撬開一道窗縫,她由縫隙往內看,只瞧見兩個背對著她的男人,一個姿態傭懶地斜靠軟榻,一個站在軟楊左側,任由情人撫摸他。

  「呵呵,那只能說他運氣比別人好一點,多來幾次,我不信他還活得了。」總有一天會得手。

  「二殿下別太自信了,小心偷雞不著蝕把米,王爺不是省油的燈,你算計他,也許他也在挖坑等你跳。」凡事留一手,以防萬一。

  二殿下?!二殿……是南宮越,南宮狂「病人膏盲」的孿生弟弟?!

  北越清雪驚愕不已,耳朵貼得更近,想聽清楚更多的秘密。

  「小冤家,你別擔這個心,除了魯娜外,我還在皇叔府中安插了眼線,他的一舉一動隨時有人向我回報。」南宮越搖著折扇,神態風流。

  他怎麼不擔心,二殿下根本在玩火。「要是魯娜發現你玩弄她,反咬你一口,我們謀劃許久的那件事恐怕要胎死腹中,甚至是賠上性命。」

  「哎呀!我這用藥吊著命的沒用殿下有何威脅性,若要說出去有誰相信,我那個把我當命疼的皇兄以為我快不久人世了,豈會疑心於我?」他戲演得入木三分,連他自己都要信以為真。

  「全是假的,你一點病痛也沒有,還習得一身武藝,陛下絕對料想不到你收買了劉太醫,讓他偽稱病情取信於人。」要人閉嘴有兩種方法,一滅口,一是抓住對方把柄,劉太醫便是後者,他曾經用錯藥害死宮中一位嬪妃。

  「哈!這該怪我看起來毫無用處,還是南宮狂太自信,就算我站在他面前大聲說要他的帝位,他大概是哈哈大笑,當我開玩笑。」南宮越越笑越陰森,一張與南宮狂相似的臉上充滿恨意。

  他不甘心帝位為什麼不是他的,雙生子應該享有同等地位,一句長幼有序斷了他的帝王夢,要他如何服氣。

  「二殿下,你不會真把陛下當傻子吧!北越美女遭人姦殺那樁案子,陛下事後又找我問了幾回。」他心驚膽顫地小心應對,這才應付過去。

  北越美女……難道他指的是璃兒?!

  「哼!不就是玩死一個女人,他還查什麼查,我肯玩她是看得起她,真不該太快弄死她,那樣的姿色世間少見。」早知道將人藏起來,多銷魂幾回。

  南宮越說得頗為遺憾,害死一條人命不見半絲罪惡,還一臉意猶未盡。

  可是他不曉得窗外有個人將他的惡行聽得一清二楚,氣憤地紅了眼眶,握住窗欞的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不敢相信他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

  「二殿下……」老是死性不改,總有一天會出事。

  「呵呵,我的小親親,今晚留下來陪我。」他摸著情人練武的手,放在唇邊一吻。

  「不行,明日陛下大婚,還有不少事得處理,我必須先準備。」他也想留,但身不由己。

  「好吧!不勉強你了,好好幫皇兄把這事辦好,讓他更信任你。」信任到即使一劍貫穿心肺也起疑心,死得糊塗。

  風滲入,燈影一晃,身著侍衛服的男子從密道離開,一室恢復平靜。

  少了情人作伴的南宮越頓覺孤枕寂寞,他撩了撩發從軟榻上起身,走到窗邊欲推開窗戶,看看一輪明月高掛夜空。

  殊不知他指尖才碰到窗,疾風一至,一道白緞直撲他門面。

  「你殺了璃兒,我要你償命!!」

  憤怒的身影躍入屋內,北越清雪怒不可遏,要他一命償一命,讓死者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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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11-6 14:15:01

第19章

  「嗄?是皇嫂呀!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深夜造訪,皇弟深感惶恐。」

  看著與南宮狂神似的臉孔,北越清雪的眼神遲疑了一下,沒驟下殺手,她回手一抽,將十尺白緞收回袖袋。

  可是她並未完全忘了,再相像兩人還是不同個體,更沒忘了眼前這個男人就是殺了她好姊妹的兇手。

  「少作戲了,你剛才和那名男子說的話我全聽見了,你不僅姦殺了我朝軍師,還暗伏殺手,意圖謀刺西帝,你還敢不認罪。」璃兒不能白死,她要他血債血還。

  他兩手一擺,表情好不無辜。「你說什麼,我全然聽不懂,誰殺了誰,有誰想謀刺皇兄,我這身子骨不濟事,連一步也跨不出門口,外頭發生了啥事我完全不清楚。」

  「你還裝模作樣,這小人嘴臉真令人作惡,南宮狂怎麼會有你這種只敢在別人背後使壞的兄弟,你連他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天理昭彰,壞事做盡的人終遭報應。

  既生瑜、何生亮,是南宮越始終擺脫不掉的陰影,他最恨聽人家將他和兄長做比較,且口氣遺憾弟不及兄,他只能成為被光掩蓋的影子。

  北越清雪一針見血地踩中他的痛處,盛滿假笑的面容倏地一陰,他緩慢而冷沈地收起折扇,往後一扔。

  「誰說我比不上他,皇兄有的,我有什麼沒有,我有的,他不見得也有,皇嫂嘗過男人的滋味了吧!要不要做個比較,我今晚剛好缺個人作伴。」她也長得不錯,清靈秀美,最重要的是,她是南宮狂的女人!

  「無恥,我是你皇兄的妻子,你竟敢連我也想染指,簡直是畜生。」不該留他活口,他會是很多人的惡夢。

  他輕笑,眼尾輕佻上揚。「皇嫂也是女人呀!為什麼不能碰,你不就是因為皇兄滿足不了你,你才半夜來找我,不虛度春宵良時。」

  「這麼下流的話你也說得出口,今日不殺你,我對不起死去的璃兒。」話一出口,她隨即拋出袖中白緞,纏向他頸項。

  應該虛弱無力的南宮越身手俐落地閃開,以一記掌風揮開她的攻勢。「想殺我也要有本事,光是嘴巴說說可是會惹人笑話的。」

  她再揚手,白緞如流雲飛出,騰空捲成殺傷力極強的漩渦。「你果然學過武功,看你還能瞞到幾時,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北越清雪不再手下留情,一想到慘死異國的摯友,她的憤怒油然而生,出手也更為狠厲,使盡全力要他命喪黃泉。

  只見她十指有如織娘的紡線,彈拉間變幻出令人眼花撩亂的招式,看似輕軟遞送,卻又暗藏軟勁,白光掠過,一截垂穗落地。

  白緞強韌不易斷裂,一般刀劍削減不了它分毫,可在使用者輸入內勁,它銳利如薄刀,削鐵如泥,稍一碰觸人體便是碗大的口子,鮮血直流。

  「我會武又怎樣,你認為皇兄信你還是信我,婚禮前夕到男子房裡的人是你,我看你先想個理由替自己開脫吧!」他笑著閃過一波攻擊,但掠過臉頰的氣勁劃出一條血痕。

  「你以為你真的做得天衣無縫嗎?真病假病再找個大夫瞧瞧便知,誰說一定要宮中太醫。」百密一疏,不可能完全沒有破綻。

  他心驚,面色陰沈。「看來你小有才智,我低估你了。」

  南宮越自認沒有不如人的地方,舉凡是孿生兄長所擁有的,他都想搶過來,乍見自己送上門的北越清雪,他是有點見獵心喜,想來個一夜風流,不過見識到她超凡的武藝,以及聽聞她此時口中的威脅,他頓時改變王意,她的存在是一大阻礙。

  任何擋在他登基之路上的小石子,他都會一一剔除。

  「少廢話,納命來。」她再次揚袖,滿天白花飛舞,風旋趨狂,化為致命之擊。

  那是一種極其詭異的招式,以白緞變化出萬千姿態,看似虛幻縹緲,讓人眼花撩亂,分不清真假,恍似在花海之中。

  手無寸鐵的南宮越雖然有不錯的武學造詣,可一再的閃躲終究不是辦法,身上已有多處被風舞劃開的傷口,不甚嚴重,但……令人發火。

  他眼神一沈,射出冷冷幽光,眼角往床頭的竹管一瞄,微露一絲陰狡笑紋。

  「哎喲!我又流血了,皇嫂你手下留情,我認錯了,別真的趕盡殺絕,看在皇兄的份上放我一條生路。」他邊閃邊求饒,一副無力招架的樣子。

  手中的白緞一頓,北越清雪神色複雜地盯著和南宮狂一模一樣的臉,心中猶豫。「跟我到你皇兄面前說明真相,由他仲裁你該不該死。」這是她唯一的退讓。

  「好好好,皇嫂怎麼說怎麼是,玉瑋不敢違背,不過我腿軟了,可不可以扶我一下?」他臉色潮紅,喘得快斷氣。

  她看了一眼,走了過去。「你最好別玩花樣,我最痛恨不知悔改的人。」

  「你功夫這麼好,我哪敢……不對你出手。」眸光一閃,他陰笑地朝她使緞的右肩插上一物,再一掌拍向胸口,將她擊飛。

  「你……你居然使詐?!」她嘔出一口血,面色由驚愕轉為大怒。

  南宮越得意地笑著,雙手一劈,從竹管中取出一把鋒利斜刀。「嘖!兵不厭詐,皇嫂竟然天真如童稚,北越國交到你手中實在堪慮。」

  「本想給你一個機會悔過,可惜我的仁慈感化不了沒有人性的禽獸,你死吧!」他不值得信任。

  受了傷的北越清雪這下鐵了心,不再對他有絲毫留情,指間的翻動更為快速,白緞一分為二如兩條交纏白蛇,直取他咽喉。

  但是受創的右肩多少受到影響,加上南宮越多了兵刀肋陣,兩人互有消長,各自負傷在身。

  只是卑鄙的南宮越慣使陰招,一再用下流的招式偷襲,因此一時半刻之間,北越清雪未能取他首級,反而漸落下風,傷處流出的血染紅一身白衣。

  「皇嫂,人生苦短,何不快意今宵,看著我這張臉,你不會想起和皇兄快活風流的時候,我不介意當他的替身,與你來場暢快歡愛。」他刻意調戲,好讓她鬆懈。

  「我想聽的是你的喪鐘。」見勢於己不利,她使出最後絕招。

  她已經被仇恨蒙蔽了理智,忘記北越、忘記百姓、忘記自身的責任,腦海裡滿是替好友報仇的念頭,不殺他誓不甘心。

  於是她用了「同歸於盡」的招式,軟緞如蛇纏上刀鋒,她以身餵劍向上一滑,再將插在肩上的一物拔出,尖處反手刺向他左胸。

  沒料到她會出此險招的南宮越驀地睜大眼,瞪向沒入肉裡的青玉髮簪,沒想到收集的物品會成了凶器,悔恨已晚末看出她的心思,流出的鮮紅紅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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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11-6 14:17:07

第20章

  打鬥不可能毫無聲響,很快的引來巡邏的侍衛,並驚動正在準備大婚的西帝,他匆忙趕至時,正好目睹北越清雪拔出一支帶血的髮簪,而胞弟卻倒在血泊中。

  「救……救我,皇兄……我……我不想死……」只剩一口氣的南宮越驚慌不已,拚命地喘氣。

  「你……你殺了玉瑋?!」這是怎麼回事?他的妻子殺了他的胞弟?!

  不敢相信眼見的事實,南宮狂抱住血流不止的皇弟,一邊按住他的胸口,一邊命人快傳太醫,狂亂的黑瞳死瞪著面無表情的人兒。

  「他該死,他才是姦殺璃兒的真兇,我們都被他騙了。」握著手中的髮簪,她笑了。這是璃兒的髮簪,她為自己報了仇。

  「胡說,玉瑋連個碗都拿不穩,怎麼有能力殺人,元兇早就伏法受裁了。」父皇臨終前授命他保護皇弟,可是他卻……

  「那是裝的,他根本沒病,不然我一身傷從哪裡來,就連你幾次遇刺也是他安排的,他連你也不放過,想置你於死地。」如此手足情份,不要也罷。

  一心護弟的南宮狂根本聽不進她的解釋,他看到的是氣若遊絲的皇弟,而不是身上帶傷的妻子。「清雪,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恨你?」

  「恨我?」她神色一白,抽痛了心窩。「你不相信我,我是你的妻子呀!」

  「是,你是我的妻子,可是玉瑋是我同胞兄弟,你竟然狠得下心殺他,你要我如何相信你。」他痛心,難以置信鍾愛的她競心如蛇蠍,毒辣無比。

  急召而來的劉太醫正在診治二殿下,他把起脈,眼中流露出一絲複雜神色,內心掙扎了一下,他向西帝搖搖頭,表示沒救了。

  其實若用上大量珍貴藥材吊著命,還有一線希望,但是想起二殿下的種種惡行,不想再受其威脅的劉太醫決定放手,任由南宮越流血至死。

  「這是璃兒的髮簪,從他手中得來,證明我所言不假……」她忽地失去聲音,美目圓睜,瞪向遞向她右胸的一劍。

  「清雪,我愛你,我多麼歡喜自己的妻子是你,你讓我瞭解到愛一個人的心情。」他的妻子,他的愛呵!好美的一場夢。

  「烈雲……」她眼眶含著淚,不願接受他竟然如此對她。

  「玉瑋不是兇手,他沒害死任何人,也無與人爭強的野心,你錯了,錯得讓人無法原諒。」南宮狂狠心地抽劍,不去看劍尖滴落的血。

  他不知道北越清雪已經受傷不輕,以為她白衣上染的都是皇弟的血,而這一劍他其實算準力道,不致有性命之虞。

  撫著胸,她血色驟失地連退好幾步。「說到底……你就是不信我……」

  湧出的血代替了她流不出的淚,結冰的心在枯萎,再也開不出一朵鮮艷的花兒。

  「你走吧!北越清雪,從今以後我們夫妻情份恩斷義絕,了無瓜葛。」

  一邊是親情,一邊是摯愛,他兩相拉扯,為了弭平紛爭保她一命,他步得下親手刺她一劍。

  隨後趕至的眾大臣及北越侍衛,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好,那就恩斷義絕,我北越清雪不再是你南宮狂的妻,北越與西臨將是永不來往來的對立國家。」她將記住今日的羞辱。

  心碎欲絕的北越清雪在北越侍衛的攙扶下,走出西臨皇宮,一次也沒回頭。

  ***

  「君上,你的傷……」

  「傷?」盈滿哀傷的眼黯了下來。「這世上有真正相愛的人嗎?」

  她的傷在心上,不是身上,沒人看見它在流血,千瘡百孔,傷痕纍纍。

  「莫喪志呀!君上,你還有我們,還有北越,還有成千上萬擁戴你的百姓。」她不是孤單一人,他們永遠是她的後盾。

  面色蒼冷的北越女皇睇視跟隨她來西臨國的親信,心中苦澀萬分。「是呀!我還有你們,還有北越,還有我無數的子民,我怎能忘了。」

  十人來,死了六個,包含她仰賴有加的軍師。

  她做了什麼,做了什麼呀!以為能夠替百姓謀求更好的生活以身犯險來到西臨國,結果賠了身又失了心,還損失數名親信,最後落得什麼也沒有。

  這是她該承受的磨難嗎?老天特意要考驗她為帝的能耐,讓她狠狠栽了個大觔斗。

  不了,她不再輕信於人,除了與她患難與共的臣於,她不相信任何人。

  負傷而定的北越清雪決定關上心門,封鎖愛人的能力,南宮狂那一刺雖然不致命,卻深深劃破她的心,讓她後悔為了愛他而付出的代價。

  「君上,我們接下來該往哪裡走?」西臨國是不能待了,協議也夭折了。

  「接下來……」她眼神先是茫然,不自覺地往身側一瞧,但能告訴她方向的人已經不在了,她頓時神色一黯。

  「回北越吧!紅雁、黃櫻、李忠,咱們的家在北越,回家了。」

  她的王朝在等著她。

  「是的,君上。」

  紅雁、黃櫻、李忠同聲一應,當初的侍衛如今只剩下他們三個人,個個帶著傷,神色憔悴。

  不過他們並未因此喪志,矢志追隨北君,她活著,他們便保護到底,不畏生死、不怕苦,永不退縮。

  「璃兒,回北越了,你要跟緊,別走丟了。」北方的天空好藍。

  撫著手心裡青玉髮簪的北越清雪,低聲輕喚摯友的名字,眼中多了落寞。


  續二娶西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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