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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人家娶妻都娶賢。
他千辛萬苦花了無數銀兩,
娶到的卻是邪教的小妖女。
妖女也就算了,
竟然還是叛逃被人追殺的妖女。
不但對他指手劃腳,
還強迫他目睹殺人場面。
噁心死了……
江湖的規矩他不是很懂,
卻也曉得保命之道。
為了一家大小的安全,
他只好忍辱負重,從了小妖女,嗚嗚!
只是忍著忍著,他好像忍出毛病來了。
妖女的一顰一笑都能牽動他的心弦。
哎呀呀!這可有點不妙啊!
楔子
「姐姐,前面好像有人在打架,咦!不是打架,是搶劫。太好了,又有好玩的了。」話未說完,身子已然衝了出去。
「溪兒,等等。」一漂亮的婦人喊道,卻哪裡來得及。
被叫做溪兒的少年相貌一般,臉頰微黑,眼睛倒是黑亮黑亮,極為出眾。他本是很有興致的站在場外觀看,無意間卻看到兩個匪人由馬車裡拉出一位少女。
少年眼睛一亮,好美啊!縱身衝了上去。只是到了近前才發現,少女衣裳淩亂,顯然已被兩人淩辱了。少年一皺眉,心情開始不好了。手掌探出,也未見他如何動作,那原本抓著少女的兩人便騰空飛了起來,
「啊!啊!」兩聲慘叫,兩人摔到遠處的大石上,皆腦漿迸裂而亡。
少年根本就不看他們,傾身將那好看的女子扶起來,驀地眼睛睜圓了,怒吼道:「王八蛋,你們還我的美人。」原來那女子胸前殷紅一片,不時何時已經被刺了一刀。想是在馬車上掙扎的時候便被刺傷了。
那夥搶匪見兩名手下喪命在少年手下,自是不會罷休,瞬間衝上來三個人將其圍住。
少年抱著受傷女子,看著衝上來的三人,原本悲憤的臉,突然嘻嬉笑了起來,「本來你們傷了我的美人,我是很氣憤的,但看在你們主動衝上來讓我玩的分上,我就給你們留個全屍吧!呵呵!」說完,身形動了起來……
當漂亮婦人趕到時,打鬥已經接近了尾聲。
少年將最後一個搶匪踢翻在地,抱著女子縱身躍到婦人身旁,「姐姐,你快看看,她還有救嗎?」
此時與女子一起的幾個人見搶匪都被少年打死,立即衝了過來,「撲通」跪在地上,「恩人,求求你們救救她,她可是我家公子的未婚妻,若真有什麼三長兩短……」
少婦檢察一下女子的傷,微微搖了搖頭,「傷勢太重,我無能為力。」
少年氣憤地一跺腳,「討厭,就這麼死掉了。我還沒跟這位美人說過話呢……美人,你叫什麼名字?」少年望著懷中奄奄一息的女子,「喂,你叫什麼?」
「夏倩珠。」
「咦!我也姓夏,原來我們是本家。」
「我不要本家,我要回家成親,司徒哥哥要娶我呢!」
「司徒哥哥是誰?」
「我要嫁給司徒哥哥,我要嫁給司徒哥哥。」女子一直重複著這幾句話。
少年起先還以為她是失血過多,神志不清呢!後來發覺這個美人的腦袋好像有些癡傻。
「我要嫁給司徒哥哥。」
「好啊!那你的司徒哥哥長得帥不帥?」
「我要嫁給司徒……」
「什麼?喂,喂,說話,話話啊!」少年搖晃著女子,卻發現她已經斷氣了,「那個司徒有什麼好啊!你到死都要嫁他。」少年嘀咕一聲,有些不捨地將斷氣的女子放到了地上。
那幾個在搶匪刀下存活下來的人見女子死了,無不哀傷,「怎麼辦?夏姑娘死了?我們怎麼向公子交待啊?」
少年眼珠轉了轉,「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將前因後果給我講講。」
那幾人已經把少年當成了救命恩人,自然將知道全盤說了出來。
聽完了幾人的敘述,少年的黑眼睛又亮了起來,將幾個人打發到一邊哭去,他對漂亮的少婦說:「姐姐,我想嫁人。」
「啊!」少婦一下子便怔了。
「姐姐,我想代替夏倩珠嫁給那個叫司徒麟的人。」
「你……你胡鬧什麼?」
「姐姐,剛才他們說的時候,你也聽見了,反正司徒麟也沒見過夏倩珠,而且她姓夏,我也姓夏,正合適。」
「不行,你不能因為好玩就嫁人。一會兒見到你姐夫,你去跟他說,反正我不會同意的。」
「姐姐,我不是因為好玩。」她只是對那個美人心心唸唸的司徒哥哥產生了好奇,「姐姐,溪兒真的想嫁人了。剛剛姐姐不是還問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是什麼嗎?」
「你說想吃東坡肉。」
「啊……不對,不對,姐姐,是想嫁人。姐姐,你看在我命不長久的分上,就答應我吧!」
「不許胡說,姐姐一定會找出解藥,讓你長命百歲。」
「呵呵,我知道姐姐最疼我了。姐姐,反正血教的人正在追我,不如我冒名頂替,這樣可以躲開他們一陣子,你跟姐夫也有時間做準備啊!二來,也圓了我今生最大的心願,當新娘。」
「這……」
有門,有門,少年臉上露出狡猾的笑容。
少婦見他這樣,不禁氣道:「你確定你想嫁,人家就會娶你?」
「怎麼?」
少婦上下打量他兩眼,「你先變成女的再說吧!」
「呃……」
第1章(1)
「快看,快看,花轎過來了。」
「哪呢?哪呢?」
「我都聽到嗩吶聲了,真是笨吶。」
有個矮個子少年在人群中冒了出來,「讓讓,讓讓,讓我看看,咦!前頭騎大白馬的一定是新郎官了。」
「廢話,當然是了。」轉頭一看,見是一皮膚黝黑的少年,眼睛不大,卻又黑又亮,鼻頭上還長了幾顆討喜的雀斑,一副古靈精怪的樣子,「聽口音你不像本地人啊?」
少年抓抓頭髮,「是啊!我剛進城。」一齜牙露出又白又整齊的牙齒,笑說,「看到這人多,就過來湊湊熱鬧,原來是有人娶親,是誰家娶親這麼大排場啊?」
「司徒商舖的大當家,司徒麟。我們攀城一半以上的商舖都是他家開的,你說人家娶親能不闊氣嗎?」
「他就是司徒麟?」少年瞪大眼睛,看著那位騎在高頭大馬上,身穿紅衣,胸掛大花的新郎官慢慢走近。
「你也知道司徒麟?」
「是啊!是啊!」少年傻傻地點頭,目光一直盯著遠處的新郎不放。
人群中又一人說:「那位嫁給司徒的夏姑娘真是上輩子燒了高香了!一出生爹娘就給定了這門親事。」
「是好運啊!聽說那時的司徒家還只是個小商舖,誰想到二十多年後變得這般有錢。早知如此……」
「知道也沒用,你家的閨女可配不上司徒公子。」
「啥叫配不上,難道那夏姑娘就又配得上?」
「老張說得對,聽說那夏姑娘早年死了爹娘,小時去姨母家借住,寄人蘺下,聽說那姨母家窮,險些將她賣了。還好司徒家的人及時趕到才被救了下來。」
「你怎麼知道的?」少年轉頭問他,一臉好笑與好奇。
「當然是聽人說的,司徒沒有嫌棄夏姑娘是孤女,反而依約定娶她為妻,你說,這夏姑娘是不是有福氣的人?」
這時迎親隊伍已經走了過來,少年站在人群中死死盯著馬上的新郎官,「真好看啊!」
「他可是我們攀城最俊逸的公子,而且人又隨和善良,你不曉得有多少姑娘聽說他娶親而傷心落淚呢!」
「真的啊!」少年的黑眼睛眨啊眨。望著馬背上的身影,隨即白癡似的笑了起來,「那我還真不虧呢!呵呵!」
旁邊的人一怔,咦!長得古靈精怪,怎麼看起來有些不正常啊?
夜半時分,有星無月,在郊外的幽深的墳場卻傳出了聲音。
「香菱,你再替我兩天好不好?」無比懇切的聲音。
「不行,奴婢已經替嫁了,難道還要奴婢替你洞房不成?」
「可是,我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完成。」
「那與奴婢無關。」很乾脆地說。
「你……我、我才是主子,你敢不聽我的命令?」很有威嚴。
「奴婢只聽夫人的,夫人只命奴婢替你上花轎,如今奴婢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聲音絲毫不懼。
「可是你偷偷跑出來,司徒麟已經發現新娘失蹤了,讓我怎麼再回去啊?」
「以小姐的聰明才智,應該可以想到辦法。」
「可……可就算我回去了,司徒麟也會發現你我不同的。」
「這點小姐可以放心,司徒公子並未見到過奴婢的真面目。」
「咦?沒見過,你用布蒙在臉上嗎?」好奇。
「奴婢一直將自己反鎖在新房內。」躲了三天,餓了三天,等了三天,結果準新娘還未出現,做奴婢的也是有脾氣的,最後一氣之下跑了出來。
「香菱,你在磨牙嗎?餓了?我懷裡有煎餅你吃不吃?」
「……」
「好吧,好吧!你別生氣了,我回去就是了,那個……有一件重要的事想拜託你。」
猶豫良久,「說。」
露出賊兮兮的表情,「我聽說城東劉老頭家的大女兒屁股上長了一顆紅痣,我已經下注了,賭長在左邊,你幫我盯著去,如果長在了右邊,你要幫我想辦法讓它長到右邊去……喂,你去哪?我可是賭了五十兩呢……喂,香菱,香菱姐,你別走啊!我、我還沒說完呢!」
夏溪盤膝坐在一處凸起的墳堆上,雙手支著下巴沈重地思考,到底要不要回去當司徒家的新娘呢?
夏溪很為難地繞著司徒府的外牆走了一圈,然後又走了一圈,怎麼回去啊?最後摸了摸鼻子,算了,還是不要回去了。頂多被姐姐訓一頓而已。拿定主意,轉身正想開溜。
「豬兒。」
豬?夏溪左右看了看,沒有啊!
「豬兒,真的是你!」有個男子大步走過來,對她上下掃視了一眼,最後眸光定在了她胸前的玉墜上。
在叫自己啊!夏溪仰起頭看站立在面前的男子,陽光剛好在他身後,夏溪被刺得瞇起眼睛,但仍看清了他的長相,好漂亮啊!她微微笑了起來。
司徒麟聽說新娘夏倩珠昨夜失蹤以後,連夜派人出去尋找,卻一無所獲。正暗自心焦,卻聽下人稟告說,府外有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小女孩形跡可疑,便急忙趕了過來。當看到女孩身上那副定親的信物玉墜時,確認了她的身份。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夏倩珠的真面目,面貌比想像中的要稚嫩一些。雙眼精亮有神,一點也不像是腦子壞掉的人,直至她對他露出傻兮兮的笑容,他才百分百確認終於找到她了。
「昨晚跑到哪去了?餓不餓啊?」司徒麟溫柔地說道,上前牽住夏溪的手,「走,跟我回家吧!」
夏溪像被迷了心志一般,乖乖地任他牽著走,那個……她的相公,近看起來好像更加漂亮呢!
司徒麟命令下人給夏溪沐浴更衣,然後又送上精美的飯菜。夏溪果真是餓了,狼吞虎嚥地吃完,滿足地打個哈欠。
一旁一直陪坐在她身邊的司徒麟笑說:「困了嗎?」
夏溪微微點頭。
「那就去睡一覺。」司徒麟再次牽起她的手,走到內室。
夏溪自動自覺地爬上床,只是眸光卻一直癡迷地盯著司徒麟的臉。
司徒麟為她蓋上被,「睡吧!怎麼不閉上眼睛?」
夏溪搖頭,這麼漂亮,她怎麼捨得閉眼睛。
「不是困了嗎?」司徒麟繼續笑著說。
夏溪點頭,接著又搖頭。
司徒麟溫柔的目光中溢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是害怕嗎?別怕,我陪著你,閉上眼睛睡覺吧!」
聲音真好聽!夏溪兀自陶醉著,不知不覺地閉上眼,還真的睡著了。
司徒麟見她熟睡以後,轉身站起,走到外邊吩咐一旁的下人道:「站在門外守著,她醒了,立即通知我。」
「是。」
司徒麟走出院門,恰巧看到弟弟司徒群走過來,「大哥,聽說小嫂子找到了。」
「嗯。」司徒麟點頭,「走吧,我們到書房去說。」
來到書房,下人端上兩杯茶後便退了下去。
司徒群長籲口氣,「幸好找到了,不然被娘知道就慘了。對了,我那個小嫂子在哪找到的?」
「府外。」司徒麟將適才的經過簡單地說了一遍。
司徒群微微點頭,驀地皺眉說道:「奇怪?她是怎麼跑出去的?前三天把自己鎖在屋裡,大喊大叫不出來。然後又莫名其妙地消失。」
「管家說可能是由狗洞爬出去的。」
「狗洞?」司徒群怪叫一聲,然後指著自己的腦袋,「真的一點也不正常嗎?」
「沒你我當初想像的癡傻,看模樣還挺精怪呢!」
司徒群一聳肩,「癡傻也好,精怪也好,只要活著就行,也算對娘親有個交待,只是苦了大哥你了。」
司徒麟一笑,「什麼苦不苦的,她本就是我的妻子,只是……唉!」輕輕一歎,「我們還是晚了一步。」
夏家與司徒家本是世交,先前比鄰而居,關係好得不得了。兩家人便為孩子定了娃娃親,約定若同為男子便結為兄弟,女子結為姐妹。若是一男一女便結為夫妻。可惜夏夫人早產,孩子沒有保住。司徒夫人倒是產下一子。但親事並沒有退。此後,夏夫人身體一直不好,直至十年後方生下一女,被夏家視為掌上明珠,取名夏倩珠。長得水水嫩嫩很得司徒夫人喜歡。只是後來戰亂,兩家人在逃難途中便分散了。
司徒家來到了攀城安家落戶,司徒老爺開了茶鋪做點小買賣養活一家老小,後來生意越做越大,便又開了酒樓,當鋪。因為太過操勞,加上上了年紀,司徒老爺得了一場重病,撒手升天了。產業留給兒子打理。可能是司徒家的人都有經商天賦,司徒麟接手後,產業越做越大,涉及的越來越廣,賭場,妓院,銀鋪,只要是賺錢的行業都有插足。
司徒麟財大,卻不氣粗,為人和善,又長了一副俊朗的外貌。為其提親的人自然數不勝數了。司徒老夫人心裡一直記掛著夏家的小珠兒。也是誠信的人,既然定了親可不能反悔,便讓兒子去尋找。
花了無數的銀兩,用了兩年多的時間,終於尋到了夏家人的下落,然而夏家二老相繼去世,留下了孤女卻不知所蹤了。又過了半年的時間才查出夏倩珠被人拐賣到一個叫九度的組織裡做了藥人。
司徒麟是商人,自然曉得江湖組織,要找江湖人出面幫忙才行。又花了許多銀兩打點,終於將夏倩珠買了出來。只是聽說做了藥人以後,腦子已經壞了。
老夫人知道後又傷心又心痛,苦了珠兒那孩子了,但也不忍心讓兒子娶個癡傻人做妻子。正為難之際,司徒麟卻稟明老夫人,要娶夏倩珠為妻,當初既定了親,便沒有反悔的道理。而且,夏倩珠年紀還小,不急的圓房,可以請名醫為其醫治。治好了當然好,若治不好,也好名正言順地留在司徒家養老。
至於傳宗接代的事情,一個男人娶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司徒麟可以再娶便是了。
老夫人聽兒子一說,眉笑顏開,便點頭應了。成親的日子也隨後定了下來。
誰想派去接夏倩珠的人在途中卻遇到了劫匪。司徒正擔心之際,夏倩珠的乾姐姐出現了,說夏倩珠無恙,受了點驚嚇,稍後便會趕到。而此乾姐姐便是夏倩珠的救命恩人,也是路見不平,救下夏倩珠後將其認作妹妹的,手上還拿著當初兩家定親的信物。司徒麟半信半疑。但乾姐姐的夫婿在江湖中頗有威望,舉止談吐更是高人一等,兩人一看便是人中龍鳳,實不像說假話之人。司徒麟便將疑心壓了下去。
「群弟,那個叫九度的江湖組織究竟是做什麼?」
「表面上是醫館,也醫治過不少疑難雜症。暗地裡卻將無親無故的人做成藥人,以提高自己的醫術,很是卑劣。知道的人少,而且就算知道了,但九度裡的幾位大夫的確醫術超凡,江湖上誰也不敢保證一生無傷無痛,是以沒人掀穿他們……大哥,你問這些做什麼?莫非是想為嫂子報仇?」
司徒麟微微搖了搖頭,自嘲道:「那些江湖人都不敢輕易招惹九度,我一普通商人又怎敢得罪他們。」語氣頓了一下,又問道,「給她醫治的大夫何時會到?」
「按說半月前就該到了。」司徒群說,給嫂子醫治的大夫便是九度組織裡的,他們既然能將人弄傻,那只好請他們將人治聰明了。而且放眼天下,九度大夫的醫術連禦醫都未必比得過。不找他們治還找誰呢!雖說矛盾,他們本是將她弄傻的仇人,但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而又因為這個,司徒花了比正常多數倍的銀子才將其請來。
「那就再安排人手去迎一下吧。她的病耽誤不得。」
「好。」司徒群點頭,「那明日早上用不用給娘親請安?」
司徒麟一揮手,「免了吧!雖沒有想像中的那般癡傻,但總覺得她有些不妥,萬一請安時驚到娘親就不好了,還是再等等吧!」
「也好,不過,我倒是對小嫂子有些好奇了,她到底長得什麼樣子?」
司徒麟微微一笑,「你明日見到不就曉得了。」
第1章(2)
下人回稟說夏溪已經醒了,司徒麟招呼弟弟司徒群一起過去看看。卻萬萬沒料到她竟然衣衫不整,光著腳丫子便跑了出來。然後仰起頭一臉癡迷地望著司徒麟。
兄弟兩人同時一驚,司徒麟眉頭蹙起,沈聲對隨後追出的兩個婢女問道:「怎麼回事?」
「奴婢該死,夫人、夫人她一看到公子你便……奴婢們沒攔住。」
司徒麟目光轉回夏溪身上,語氣瞬間變得隨和起來,笑說:「怎麼不穿鞋子就跑出來了?」
夏溪一低頭,好像也挺驚訝,「我忘了。」
司徒麟突然伸手將夏溪攔腰抱了起來,懷裡的身子軟軟的,涼涼的。他的目光不易察覺地閃了閃,「記得以後要穿鞋啊!」
夏溪目光色迷迷地盯著司徒麟的臉頰,聞言點了點頭。
司徒麟將夏溪抱進屋中,兩名婢女手腳麻利地為夏溪穿戴整齊。司徒群這才邁步走了進來。
「珠兒,這位是我的弟弟,你的二叔。」
夏溪聞言掃了司徒群一眼,便又將目光投到司徒麟身上,好像司徒群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司徒群有些好玩地盯著這位他們花重金才救回來的小嫂子,突然問道:「你知道自己多大年紀嗎?」
「十五。」夏溪看都未看司徒群。
「你叫什麼名字?」
「夏溪。」
「你知道他是誰嗎?」司徒群指著坐在夏溪身側的司徒麟。
「當然知道,我相公啊!」而且是很漂亮很漂亮的相公。
「那你的父母親還記得嗎?」司徒群又問。
夏溪終於將頭轉向了司徒群,很不耐煩地說道:「你還有完沒完啊?」
司徒群只當沒看到,「你不記得了?」
司徒麟一直靜靜地坐在一旁觀看,並未阻止弟弟詢問。
「記得啊!」
「他們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步步緊逼。
「嗯!」夏溪想了想,「我忘了。」
「你不是說你記得嗎?」
「剛才記得,現在忘了。」夏溪很理直氣壯地說。
兄弟倆相視了一眼,恰巧此時飯菜端了上來,司徒麟終於開口說話:「珠兒,餓了吧!來,先吃飯,吃完飯我們再談。」
夏溪看了司徒麟一眼,又看了眼桌上的菜,他在餵豬嗎?睡覺前吃飯,睡醒了接著吃。
見夏溪露出疑惑的表情,司徒麟問道:「怎麼了,不合你的胃口?不好吃?」
「我叫夏溪,不叫夏豬。」
「呃!其實你的名字叫夏倩珠。」
「不對,我叫夏溪。」她強調。
司徒麟突然笑了笑,讓步道:「好,就叫夏溪。」
夏溪也笑了,低下頭,掩住眼中靈動的眸光,繼續吃飯。
司徒麟又說:「你先慢慢吃,我出去一會兒。」
夏溪擡眼看了兄弟兩人一眼,點了下頭。
兩人走到院中,司徒麟笑問:「如何啊?」
「癡傻倒是看不出來,花癡倒還差不多。」司徒群大笑說,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明目張膽垂涎大哥的女子。
司徒麟倒是不以為意,夏溪比他小十歲,加之她腦子有病的觀念已經先入為主了,是以她雖已是他妻子了,卻無一絲的綺念。他倒是把她當孩子看待了。
「大哥,沒想到城裡的女子對你垂涎三尺,但這個被人弄壞腦子的小嫂子也對你青睞有加啊!嫂子腦子雖有些不好使,便其他的地方可是非常健康,呵呵!娘親抱孫有望了。」
司徒麟突然想到適才夏溪穿著裡衣,光著腳丫飛奔過來的樣子,還有軟軟的身子抱在懷中的感覺,堅挺的雙胸,修長的腿,白皙的玉足,除了那張略顯稚嫩的臉以外,她的確是女人啊!驀地想到小弟也看到了夏溪衣衫不整的樣子,心無來由地厭煩起來,緊接著又釋然一笑,自己雖對她無絲毫旖念,但名義上,她畢竟已經是她妻子了。
「別笑了,看你也看過,問你也問過了,鋪子上還有許多事等著處理呢!別賴著偷懶了。」
「是。」司徒群嬉笑地道,「我這就為大哥做牛做馬去。」
司徒麟無奈地一笑,一側首,無意間看到夏溪雙手搭到窗框上,飯已經不吃了,正笑瞇瞇地看著他們。司徒麟溫柔地對她笑了一下,夏溪微微側首一副很乖巧的樣子。
司徒群一旁看著,突然說道:「大哥,大嫂……」欲言又止。
「嗯,你說。」
司徒群微一蹙眉,「有點奇怪……」因為離窗口很遠,不怕被聽見,是以司徒群說話的聲音並未壓低,「以面相看,嫂子雙眸靈動有神,的確不像癡傻之人,與之交談,好似只有心志上低了些。小弟說不明白,總覺得她有些怪異。」
司徒麟沈吟了一會兒,方說:「或許這便是九度那個組織的神秘之處吧!等大夫來了自己知曉了。」
司徒群點了點頭,突然一笑,「大哥,嫂子又直直盯著你呢!大哥,你確定暫時不洞房嗎?」
「胡鬧。」司徒麟輕斥道,臉色微紅。
司徒群哈哈大笑,「大哥,我先走了。」一轉身,剛走出兩步,突然間驚呼一聲,「哎呀!」跌坐到了地上。
「怎麼了?」司徒麟大驚地跑過去,「怎麼跌倒了?」
司徒群則是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他只是覺得突然間腿軟,然後就……中邪了不成,仰頭看向司徒麟,「大哥,我怎麼跌倒了?
「……」
夏溪很粘司徒麟,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睡覺除外,只要夏溪一睜開眼睛便去尋找司徒麟。幾個侍候夏溪的下人也紛紛說新夫人雖然有些怪,卻對公子戀慕有加,一刻都不願分離。好在,這幾個下人是司徒麟精心挑選的,嘴巴甚嚴,而夏溪也被司徒麟變相地幽居在蘭亭園內,是以司徒府的下人眾多,卻只有蘭亭園內的幾人見過新夫人。
都聽說公子寵愛新夫人,只因夫人身弱,出門不易,所以便在蘭亭園內靜養,任何人沒有得到司徒麟的命令皆不得入內,違者家法侍候。短短幾日時間,攀城也傳開了,待嫁閨中的女子人人都羨慕夏溪,同時也期盼著將來所遇良人能如司徒麟一般好。
這幾天,司徒麟常常是剛到商舖不久,便被隨後追來的家僕叫回府了,原因自然是新夫人有急事找。有一次兩次急事尚且正常,但若是司徒麟剛一出府便有急事找,那便不正常了。商舖的夥計也私下議論,公子寵愛夫人好似過了頭了。連深知底細的司徒群逮到機會都會打趣他。
司徒麟當然不會任一個女子牽著鼻子走。他前幾日那麼事事順著夏溪,寵著夏溪,確是因為有份憐惜在裡面的。憐惜她所遭遇的不幸。另一方面也算對娘親有個交待。他們雖已是夫妻,司徒麟心中卻只把她當孩子。至於她為何粘著他不放。司徒麟認為,夏溪可能就如雛鳥一般,將第一位對她好的人當成大鳥了,下意識地尋求保護。想到她被那些人當成藥人對待,途中又遇劫匪,受到驚訝,所以才反常地將自己鎖在房子,三天也不見人。後來失蹤,可能也是害怕的緣故,在外面晃蕩了一夜,又累又餓又怕。只怕自己是第一個對她軟語詢問的人了。
可他總不能任她粘一輩子,便決定漸漸疏遠夏溪。等大夫來了,若醫得好,他們仍是夫妻,他會盡到一個男人、一個夫君應盡的責任。若醫不好,他仍然當她是親人,供養她到終老。
因此,再有夏溪譴人來找,司徒麟便不在順著她了。只命下人小心看好她。他想,她若是哭鬧,也只是一時,就如小孩一般,過幾日適應了也就好了。他只是到晚上回蘭亭園休息,將夏溪哄睡後,自己便睡在隔壁的書房。
如此過了五天,夏溪果然有些適應了,白日裡不再要求他時時陪在身邊。司徒麟也感欣慰,只是他萬萬沒想到,他眼中的小雛鳥有一天竟然會飛了,真的會飛了!
司徒麟目瞪口呆地看著上空那掠輕盈的身影,從樹梢飛到屋頂,又從屋頂飛到樹梢。司徒麟揉了揉眼睛,沒看錯,是她。那個據說與他定了娃娃親,據說身世淩慘,據說被九度神秘組織變成藥人,據說已經變得癡傻,而目前正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正在飛。
司徒麟擡起頭,圓月當空,映得青石地面如同白晝,他的眼睛沒有看錯啊!尤其那條身影還不時發生輕盈的笑聲,司徒麟自認,他的眼睛沒毛病,他的耳朵同樣健康。天上飛來飛去的東西,的確就是他的那位小娘子。
可是,她怎麼會飛了?莫非是……妖怪?!司徒麟的後背「嗖」的一下便涼了。
夏溪正玩得高興,無意間低頭一看,啊!院中多出一個人,「相、相公……啊啊啊!」夏溪在半空中左搖右晃,然後「撲通」一聲掉進院中的池塘裡了。
司徒麟一擡手擦掉臉上被濺落的水珠。妖怪掉水裡了。
緊接的水花再次翻騰,夏溪由水裡掠了上來,正好落到司徒麟的身前,水珠飛濺到他的臉上、身上。這次他沒有嫌棄地擦掉。只是臉色微微有些發白,聲音卻仍如往常一般,溫潤有禮,「溪兒,衣服都濕了,冷不冷啊?」
夏溪嘻嘻一笑,狡黠的雙眸亮如閃電,仰首饒有興味地望著他,「不冷。」
「不冷。」司徒麟鸚鵡學舌,「著涼就不好了,還是快些將濕衣服換了。」
「好。」夏溪乖巧地點頭,站在原地望著他,然而,此時司徒麟卻未如往常般牽起她的手,或者乾脆一把將其抱起。夏溪等了又等。最後一撇嘴,直接飛撲到司徒麟懷中,「相公。」
司徒麟身子一瞬間僵硬了,眼睛左顧右盼,人呢?人都哪去了?偌大的院子怎麼都沒有人呢?那些下人呢?
「相公,你在看什麼?」
「呃!看……風景。」
「哦。」
「溪兒,聽話,先回屋將濕衣服換下來。」
「那你呢?」
「我?呃……月色正好,我要賞月。」司徒麟仰首望天,今晚的月亮多亮多圓啊!
「那你等我,我換好衣服,我們一起賞月。」
「好。」司徒麟微笑,看著夏溪蹦跳地跑回屋中。司徒麟的微笑變成苦笑,轉首雙眼渴望地看向院門,他其實很想很想走出去,無奈雙腿不爭氣,從見到天上那抹飛來飛去的東西後便再也動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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