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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十年前,她是他的實習老師,
他是她奮力保護的頑劣學生。
九年前,他為了她要輟學務工,
她則逼著他考進名牌大學。
七年前,他身邊蝴蝶不斷,
她卻因師生戀的醜聞丟了工作。
五年前,他以男人的身份進駐她的家,
可在她心裡,他仍是需要她關懷的小弟。
三年前,她即將嫁為人婦,
他卻認定今生是她的夫。
今年,他們的兒子滿週歲,
距離他們相識正好十年。
是誰在唱,
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認識我……
楔子
「你就不能放過我嗎?」夠了,纏了這麼多年,她受夠了。
折騰了這麼多年,他也感到有些疲憊了,「你就不能接受我嗎?你告訴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肯接受我的表白?」
他是聾子還是老頑固?再不然就是她的口齒有問題,說了這麼多年還是沒讓他聽懂,「我真的沒辦法接受你啊!」
「就因為你比我大?」她到底是聾子還是老頑固,為什麼說了這麼多年她還是不明白?「我不介意娶個比自己大的老婆啊!」
「可我介意啊!」這頭豬!這頭永遠不理會她感受的豬!「再說,我曾經是你的老師啊!」
又舊事重提,她不煩啊?「你那算什麼老師?實習而已!你才教了我幾天?況且你早就不是我的老師了,我追你的時候也不是你的學生。」
話不是這麼說的,她堅持了多年的原則決不是一時半刻能改變的,「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樣說起來,我能做你媽了,我又怎麼能做你老婆。」
她還真能扯,這麼一會兒工夫她就變成他媽了。有沒有搞錯?「我已經有媽了,不需要再多一個媽。我缺個老婆,隨時歡迎你前來應徵,這個位置只為你而留。」
又來了!又來了!繞來繞去又繞回原話題。她真的要找本星座書來看看,查一下他們倆的星座碰撞到一起,是否注定要彼此固執下去。勾勾纏了這麼多年,他還不肯放棄,她好煩啊!
「你就是這樣!就是這樣!這麼多年以來一直都是這樣。」瘋了,她氣瘋了,被他逼的,「你從來不理會我的感受,永遠只考慮你自己——你喜歡我,所以我就不能有其他男朋友,我就必須接受你的追求。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是否適合我,是否能給我幸福呢?」
這個問題根本不用問,答案自在他胸,「我也許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但我一定是這個世界上對你最好的男人。所以毋庸置疑,我一定是惟一適合你的那一半,我絕對能給你幸福。」
狂妄的男人!從她認識他開始,準確說從他十七歲那年他們第一次見面起,他就是如此自信十足。
囂張的態度讓她有衝動想一巴掌打掉他的自信,她真的將想法付諸行動了。
「你有沒有想過,你是不是我要的那個人?你又有沒有想過,我是不是真的愛你?」
她的話猶如當頭棒喝讓他許久許久回不過神來,他沒有想過!他考慮了他們間的種種,惟獨沒有想過她是否愛他。她短短一句話讓他的信心瞬間瓦解,許多許多的壞想法迅速盤踞他的心頭。
如果她不想要他,如果她不愛他,如果她的心早已給了另一個男人,他該怎麼辦?
放逐了這麼多年的心,他收不回來啊!
「你愛我嗎?」
他追了她這麼多年現在才提出這個關鍵性問題會不會太晚?
第1章(1)
第一次以老師的身份走進教師辦公室,聶語笑緊張歸緊張,仍不忘提醒自己時刻保持笑容。笑得她面部肌肉都僵硬了,終於有人來安排她的實習工作。
「你是聶語笑?」
「對,我是前來報到的實習老師聶語笑。」謙虛地低著頭,她甚至不敢看他。
「我是你的指導老師,也是你即將實習的高二三班的班主任,你可以叫我『汪老師』。」
聽起來,這位指導老師的聲音頗為年輕哦!聶語笑忍不住擡眼偷瞟他,咦?「學長?」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兜兜轉轉,沒想到竟在實習班級遇到自己暗戀對象。
她的熱絡讓汪明鎬莫名其妙,他開始仔細回憶大學時是否跟這個叫他「學長」的學妹打過交道,答案是:完全沒有。
不過看她的資料的確跟他出自同校同系同專業,稱呼他學長也沒錯啦!
「衝著你叫我一聲『學長』,實習期間我會多照顧你一點的,你自己也要努力啊!」她若日後想走進教師這一行,實習評語是很重要的敲門磚。
「放心吧!我一定會努力的,決不會讓你失望。」聶語笑在內心裡暗暗發誓:上蒼啊,謝謝你給了我這次接近學長的機會,我一定會努力的,決不會讓你失望。
簡單介紹了實習老師要承擔的工作之後,汪明鎬開始教她第一件事——給玩劣的學生做心理輔導。
這個工作很簡單,汪明鎬來給學生做輔導,她坐在一旁做聽課筆記就行了。
沒見著那學生是怎麼走進來的,只覺得頭頂烏壓壓一片。他怕有一米八五吧!從來沒覺得高二的男生有這麼高?聶語笑開始懷疑自己的身高是否足夠擔當高中老師,畢竟被學生壓下去的滋味實在不太好受。
汪明鎬聰明地選擇坐在椅子上教訓學生,起碼不會顯出身高的等級差來,「尉驟,你又打架?」
「這回是寫檢查還是叫我媽來學校?」
他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好襆!聶語笑心想如果自己當了班主任,遇到這樣的學生一定不懂得應付,趕緊觀察學生是如何解決的。
「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打架就是不對的,這個社會不是什麼事都可以用拳頭解決的。遇事要用大腦,你懂不懂?」原則擺清楚了,汪明鎬開始用感化策略,「你媽獨自撫養你也不容易,你究竟還要給她惹多少麻煩?你都這麼大了,該像個男人一樣擔當整個家,保護你媽媽,怎麼還能讓她為你操心呢!」
尉驟不是第一次打架,汪明鎬也無數次地叫他媽來學校,家長老師雙重施壓的結果是尉驟又站在了這裡聽訓,可見他媽對他的影響甚微,汪明鎬早已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明天早上我希望辦公桌上能看到你的檢討——要深刻的。」
案子已經定性了,判決都下來了,這代表尉驟的麻煩結束。他擡腿走人,從前到後沒發出半點聲音。
所謂的心理輔導就是這樣啊!聶語笑瞪著門外的背影不解地問:「這樣就可以了嗎?」
「能讓尉驟這樣玩劣的學生一言不發地聽完老師的教導就已經是這次心理輔導的成功了。」前兩次他甚至沒讓他這個老師把話說完就直接閃了,弄得他這個老師好沒面子。也正因如此,汪明鎬對尉驟的心理輔導總是能短則短,決不拖泥帶水,以防把自己拖進水裡。
到底是教育界的新手,聶語笑完全沒有跟惡魔鬥爭的思想準備和心理體驗,她不得不佩服起學長的深謀遠慮。
不愧是她深深暗戀的學長,果然厲害!
站起身,聶語笑來個九十度鞠躬,「學長,這段實習期間還請您多多指教。」
至於她的表白,不妨等到實習快結束的時候再展開,以免別人說她利用感情攻勢奪取實習評定。實習期間,她就學習、愛情兩不誤吧!
當實習老師怎麼這麼命苦?!
一遍又一遍寫教案也就算了,幫一個又一個老師謄寫學生成績也就罷了,臨了還要打掃完教師辦公室才能走人。
這分明是把實習老師當牲口用嘛!
也不知道是從哪輩子傳下來的習慣,據說每個老師都是從這段走過來的,於是一個個都有了媳婦熬成婆的心理,逮到機會狠操實習老師。八成是一年前上一批實習老師臨走時擦過的落地窗,今天又成了聶語笑的重擔。
六個實習老師一人攤一面足有六平米的玻璃牆,擦到天黑終於看不出玻璃上有沒有汙漬,這才能走人。
偌大的校園星星點點亮著幾盞昏暗的小燈,伴隨著冷風陣陣,讓聶語笑覺得心頭堵得慌。越是想要快走,腳步就越容易被什麼東西絆住。
「啊!」
她驚呼,不對啊!好像有人跟她一起摔倒了,怎麼遠遠近近不停地發出哀痛聲?
順著聲音定睛望去,哎喲媽呀!這分明是群鬥嘛!不對不對……應該是單挑……也不對,好像還是群鬥。
路燈下一群人圍著一個男生,你打過來我揍過去,這麼多人欺負一個人,被打的男生居然還有還手的餘地,聶語笑不知道是該讚他勇氣可嘉還是身手不錯。
媽媽說過熱鬧不能看,看多了自己會變得很淒涼。
謹遵母親大人懿旨,聶語笑打算繞道走——這年頭,當實習老師都有性命危險,真是人心不古啊!
臨走前忍不住多瞟一眼被圍攻的男生,他穿著本校校服……現在的家長真注重給孩子補鈣,把個高中男生一個個養得這麼高。
高?
這個字眼讓她想起下午受訓的那個高個子男生,再多瞟一眼——哈!還真就是他。
他不是應該在家寫檢討嗎?居然這麼晚不回去,待在這兒被這麼多人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趕緊閃人要緊。
轉念一想,如今她已是他的實習老師,說起來也算是他的老師了。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她這個當媽的,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孩子被打,而不管不問呢!這太丟老師的身份了。可就這麼衝上去……聶語笑擔心地摀住自己的臉,她不想破相啦!
猶豫不決間,那幫打架的人先注意到了她。
這下子,想逃都沒那麼容易了。
「沒看過打架啊?還不快滾!」
打架的學生比老師還狠?聶語笑的原則之心開始氾濫,大步走上前,她決心就近跟他們理論,「我是新來的老師,你們哪所學校哪個年級哪班的?一個個給我報上名來。」
她這個樣子哪裡像老師?黑壓壓一群人全都圍了上來,俯視的同時審視她的身份。老師?她這副沒事找事的樣子的確很像老師。
「看不出來我們正在解決問題嗎?聰明的趕緊滾蛋,否則……」
「管你是不是老師,照揍不誤!」
她真的很想連滾帶爬地逃走,聶語笑幾乎要將這個念頭付諸於行動了。不小心瞥到被圍在中間的高個子男生,他的嘴角紅腫還出血,那雙眼卻仍是炯炯有神。在辦公室跟他對視了那麼久都沒見他擡眼看人,這種場合卻能被他收在眼中,聶語笑身為實習老師的成就感來了。
「我說了,馬上解散,否則我就報警!」她滿臉嚴肅,就是底氣稍嫌弱了點。
那份害怕連尉驟都嗅得出來,「你從哪兒冒出來的?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滾——」他不想欠任何人情。
小看她!聶語笑心下起了計較,要是她現在為求保命逃跑,日後尉驟將此事傳出去,她還怎麼在實習班級混下去啊!
不能畏強,橫下一條心她為了教育事業豁出去了。掏出手機,她作勢要打電話報警,「把事情交給警察處理好了……」
她的手機被人搶過來摔在了地上,替她為教育事業獻身了。
「算你狠!咱們走!」
「尉驟,你給我等著。」
那群人漸漸散去,路燈下獨留她和他。
「你多管閒事。」
這就是他的感謝?
是誰說青春期的孩子不可理喻?她算是領教了。
保持冷靜,聶語笑你為人師表,可不能錯手殺人,「我……我是你的老師,」雖然只是實習的,好歹沾了「老師」兩個字,「當然要……要保護你。」心有餘悸,她的身子抖得厲害。
「呸!」尉驟將含在口中的血水吐了出來——就她這樣還老師?在他眼裡,她只不過是大他幾歲的女生罷了,還是個腦袋只到他胸口的女生。
可她卻想保護他,他記下了。
沒有人想要保護他,他的世界一直一直只有他自己。
這一夜,她來了,不請自來。
他又在看她!又在看她!再看……再看……她要講不下去了。
這可是給實習老師打分的公開課啊!尉驟,你小子能不能別搗亂?
為了凝神靜氣,聶語笑安排他們先自學,「同學們先默讀課文,待會兒我請一位同學來把這篇《國風》中的《江有汜》翻譯一下。」
江有汜,之子歸,不我以。不我以,其後也悔。
江有渚,之子歸,不我與。不我與,其後也處。
江有沱,之子歸,不我過。不我過,其嘯也歌。
為了配合聶語笑上好這堂公開課,汪明鎬已經事先安排學生在家翻譯這篇文章了,相信不會在課堂上出聶語笑的糗才對。
「哪位同學能夠解釋一下這篇文章的意思?」
聶語笑的微笑觸動了某人的神經,嘩啦一聲,教室裡豎起一根長棍子——
尉驟?
怎麼會是他?
聶語笑的頭腦一暈,差點沒栽倒在講台上。後排座位上齊刷刷全是聽課的老師,總不能硬把尉驟按下去吧!
冒險一試吧!
第1章(2)
「那就請尉驟同學給大家解釋一下這篇文章。」
什麼文章?他上課的時候除了看她,根本什麼也沒聽見。現在要他翻譯文章?略瞟了一眼那篇《國風·江有汜》,想來這麼短的文章怎麼可能難倒他。
抓起課本,他隨性解釋起來:「江水裡有汜,歸來的兒子不是我生的,雖然不是我生的,不過我也不後悔;江水裡有渚,兒子又歸來了,不給我買禮物,現在不給我禮物,我想他稍後應該會給;江水裡有沱,兒子第三次歸來,不是我的過錯,為了聲明這一點,我像唱歌一樣大聲咆哮。」
想要咆哮的人是她!
底下的學生、老師個個竊笑不已,惟有聶語笑的面部肌肉在抽筋,「尉驟同學,首先老師要告訴你的是,這裡的『子』不是指『兒子』,而是指『男子』。其次,你應該把握的是,這不是一篇母親悼兒文,而是怨婦訴苦詩。最後,聽老師把這篇文章解釋給你聽。」
她要瘋了!她要瘋了!她的公開課啊!
「第一句的意思是『江有倒流水,那人又娶妻,不與我相隨。現在不要我,以後必後悔。』」
尉驟不滿意地皺皺眉頭,「為什麼那個男人會後悔?愛錯了人,不是應該女人後悔嗎?」
她現在上的不是婚戀輔導班,而是語文公開課。不理會尉驟的嘀咕,她繼續解釋:「江有小沙洲,那人又娶妻,不與我相隨。現在不要我,以後還要歸。」
「她太自信了,男人一旦喜新厭舊是絕對不會回頭的。」臨了尉驟還不忘添一句,「聶語笑,你有沒有被人甩過?」
她現在很想把他甩出去,如果後面沒有坐那麼多聽課老師的話,「最後一句的意思是:『江有小支流,那人又娶妻,不過我的門。此時不見我,日後必悲歌。』」
她剛說完,話外音又起來了,「哇!這男的娶了那麼多老婆,我就不會,我很專情的,一輩子只會愛一個女人,娶一個老婆。」
「尉驟,你給我出去站著!」不用等到日後,她現在就讓他唱悲歌。
他齜牙咧嘴地笑著,本著大無畏精神站立在教室門口,供人參觀訪問——今天又引起她注意了,好棒。
為什麼被罰站他還能這麼高興?她可是半點也笑不出來,準備了整五天的公開課就被他左一個「兒子」右一個「我」給搞砸了。
也不知道怎麼捱到下課的,也不記得怎麼回到教師辦公室,聶語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再也不想站起來。
完了!這回死定了。
「別這麼沮喪嘛!這堂課你上得很好,即使有錯那也是學生的問題。」雖然這樣說有點牽強,不過這是汪明鎬惟一能想到的寬慰話,「別多想了,反正公開課已經結束了,接下來你可以輕鬆面對剩下的實習時間,好好體驗吧!」
這等於判了死刑,她原本還打算畢業後能夠進入這所中學的,現在希望徹底泯滅了。直愣愣地打量著汪明鎬,看來日久生情這等招術她已經用不上了,還是抓住最後的時機準備表白吧!以免錯失良機。
就這麼定了!
定什麼定?
她的心一點也不定。
心儀的學長就坐在她對面,嘴巴張張合合,青菜倒是吞進去不少,表白的話卻是半句也沒說。
怪只怪她選錯了環境,哪裡不好選,選在學校的餐廳表述暗戀的心情。身後學生來來往往,週遭還不時地有老師跑來打招呼,別說是做愛的宣言,就連隨便聊聊天都成問題。
可若是此時不說,等她回到高校,再想找機會表白那可就尷尬了。
左右盤算了好半天,聶語笑決心豁出去了。
「學長,其實有件事埋在我心裡很久了。」
嘴裡含著好不容易撕扯下來的雞腿,掛著滿嘴油膩汪明鎬爽快地幫她開口:「什麼事?你直說。」
瞟了一眼他牙縫間的雞絲,聶語笑也沒有再拐彎抹角的心情了,「我是想說,在學校的時候我就很注意學長,沒想到我們又在這裡碰面。您還成了我的實習指導老師,您說這算不算一種緣分?」
「當然算。」如果聶語笑是想讓他以實習指導老師的身份把公開課的成績扭轉回來,那當然是沒問題的。但他只能盡力而為,怪只怪尉驟那小子在課堂上太放肆。不會說就別站起來嘛!他這分明是給聶語笑難看。
以眼神示意她有什麼要求儘管提,他的大方讓聶語笑徘徊不定。若他對她也有心,應該也會像她這般難以啟齒吧!怎會……
「眼看著實習就快結束了,我是想說……」
「要我幫你把實習成績打高點嘛!」人家畢竟是個女孩,臉皮薄不好意思也是應當的,汪明鎬索性幫她挑明,「就衝你叫我一聲『學長』,這個忙我也一定會幫,你放心吧!」
說動就動,汪明鎬毫不含糊,大口扒著飯,他這就趁著午休時分去幫她寫實習評定。
「不……不急啊!其實我是……我不是要……我是……」
眼巴巴守望著汪明鎬的背影,此刻她說什麼都遲了。
「有些東西一旦錯過就永遠失去了哦!」
這聲音她永遠不會忘記,就是它!就是它在公開課上用一遍又一遍的「兒子」摧毀了她所有勉強保留的微笑——尉驟!
她的怒顏換來他滿面春風,他又把她逗急了,真好玩!
「女人不要總是皺著眉,會老的。」
「你才多大一點?別說得好像很瞭解女人似的。」說這話的時候,她極力讓滿臉的肌膚紋理不重疊在一起。
好有趣!「我不瞭解女人,不過我瞭解你。」尉驟得意洋洋地揭她的老底,「我知道你喜歡汪明鎬。」
哇!不是吧!難道明顯到讓每個人都能看出來?她避重就輕地幫自己逃脫窘境,「你身為學生怎麼能直呼老師名諱,你該叫他『汪老師』!」
他不以為然地撇撇嘴,「從老師、學生的輩分上來說,我應該尊稱他為『汪老師』。不過,現在我和他是以男人的身份在較量,對情敵,我用不著客氣。」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老師和學生是情敵?他當他在拍戲呢!
等等!聶語笑驚愕地發現他的話語中吐露著一個事實,那就是——「汪明鎬有女朋友了?」而且還是尉驟喜歡的女生,學長莫不是喜歡老牛啃嫩草?
完了完了!聶語笑的心涼了大半。她千算萬算,沒算到這最糟糕的一步。
她的臉皺在一起,簡直比苦瓜還難吃。尉驟向來肥厚的自尊心受到了創傷,「聽到我喜歡你,讓你這麼痛苦嗎?」
痛苦?他喜歡她?
聶語笑下巴一震,差點掉在餐桌上拾不起來,「現在流行拿實習老師開這種不倫不類的玩笑嗎?」這幫小東西太過分了。
「我從不開玩笑。」他的表情很認真。
那她只好把他當成一個玩笑,「你們喜歡我,我當然很高興,這也算我實習生涯的一點點成就吧!」
笑容不再,尉驟嚴肅的表情要她知道,「我喜歡你,不是學生對老師,是男生對女生的喜歡——你……明白嗎?」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嚇得她猛地抽回——光天化日,當著這麼多學生的面,他想幹什麼?
他想握住她的手,從她顫抖著跑到他面前,陪他面對惡鬥的那一瞬間開始,他就有了這個想法,「做我女朋友吧!」
「你瞎扯什麼?」她嚇得彈跳著站起來,動靜太大容易引人猜忌。在他的注視下,她只能逼著自己坐下來,坐下來面對他赤裸裸的情感。刻意壓低聲音,再配合自己的理性分析,她可不想引來別人的非議,「你現在正處於青春期,對年輕的女老師有所幻想也是可以理解的。相信等我離開以後,用不了多長時間,你就會看清這段感情是多麼的盲目。」
盲不盲目用不著她來說,他自有判斷,「聽著,聶語笑。你很快就會結束實習離開學校,等你回到高校,你就不再是我的實習老師。我喜歡你,也算不上是師生戀。再過兩年,我就從高中畢業了。到時候我會正式追求你,你再也沒有拒絕的借口了吧!」
不給她拒絕的機會,他擡起高傲的下巴走人,獨留聶語笑半張著嘴消化著他吐露的囂張。誠然,他比她的膽子大多了,即使只是喜歡也儘管放肆地說出來。
只是說說而已。
聶語笑寬慰自己,像這個年紀的小男生說的話有幾句能當真的。相信過不了多久,也許只等過了今夜,他就會忘了曾單戀她這個實習老師的事。
她有權利相信未來有無數種可能,卻單單忘了一個男人的堅持所能帶來的可能。
那一年,她二十一歲,他十七;他是正處於青春期的高二學生,她大三,是他的實習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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