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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11-16 00:13:47

前言:

好個英雄不救美的男子,  
他那冷酷不帶一絲表情的模樣,  
讓她決定揮別無聊的日子和他「槓」上了,  
知道他在道館教授跆拳道和柔道,她決定——  
和他學功夫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可想不到這可惡的大冰塊竟只教她蹲馬步,  
害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拳打腳踢」;  
不小心用碎磚塊砸掉他的「大門牙」,  
遂要求請他吃飯以示賠罪,但不料——  
卻被他出其不意的奪去初吻……  
真不知道這只「小花豹」在想什麼?  
除了愛闖空門,也愛蹺課——  
繳了大筆學費也不見她來道館幾次,  
看到她狼狽的出現在自己眼前,  
他的心竟會愈抽愈緊;
聽到她回鄉下相親,他的心沈下谷底,
他要她知道——  
除了他,
她不能和別的男人共譜戀曲……


第1章(1)

  哼,實在是有夠混帳的了!!

  古貞貞握得死緊的小拳頭貼在身體兩側,大半的心思全都投注在眼前的不傢夥身上,可是她有些心有不甘的用眼角瞪視著晴空碧映的藍天白雲。

  真他叉叉的該死!今天的天空為什麼要那麼的藍。白雲為什麼要那麼的白?是不是她受難,它高興,所以,顏色才會那麼、那麼、那麼的鮮艷刺目?

  「哼哼,怎麼不逃了。」

  聽到這混合著得意與奸笑的揶揄,古貞貞倏地緊閉住腦子裡的咒罵,不到一秒鐘,早已發白的臉色更顯透明了。

  眼看著危機一步一步朝著自己逼近,那張猙獰的臉孔愈來愈嚇人,古貞貞的手腳僵直著。

  就像個捕捉到獵物的獵人般,他朝古貞貞露出森冷駭人的一口尖牙,遍灑在四周的驕陽光芒霎時被陰森茫霧給取代了。

  「沒轍了吧!」獵人又出言撩撥著她的膽怯。

  緊憋住驚慌,古貞貞索性發出一聲尖叫,閃頭就將手中的木板狠狠的揮向那混蛋的腦袋。

  「  啦,」木板擊中目標的破裂聲總算讓她的心定了一些。

  哼!砸你個滿頭血來,看你還敢不敢囂張,還敢不敢橫行霸道、為非作歹、生靈塗炭……腦下裡邊擠出指控,古貞貞邊小心翼翼的定睛望去……My

  God!這……是……怎麼一回事。

  「哈,哈,哈哈……」那混蛋笑得更起勁了。

  這不傢夥有練過鐵頭功嗎?

  見那塊被她視為絕佳武器的木板,結結實實的砸上這混蛋的腦袋瓜後,竟然很孬種的四分五裂,然後就宣告解體的散落一地,古貞貞瞠目給舌的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眼珠子僵在眼眶裡,心裡是失望得徹底。

  「你不要拿這種小兒科的東西來侮辱我的頭行嗎?嗯。」他這句具威脅的話中摻著輕鄙,滑溜的眼神直瞟著她,而最讓古貞貞全身泛起了雞皮疙瘩的,是他後面那個故意將尾音拖得長長的「嗯」,聽起來……實在是有夠噁心與暖味的。

  「還有沒有?」他得寸進尺、滿臉好笑的又靠近了些,「有什麼武器儘管拿出來呀!否則,就該輪到我出手嘍!」

  「你……不準再過來了。」倏然發慌的眼神,在接觸到對方掛在嘴角的那抹邪惡又得意的奸笑後,古貞貞更是心驚膽跳的猛吞著口水。

  喔噢,這下子慘了!不管今天的天氣好到何種程度,她古貞貞鐵定是沒什麼好下場了。

  或許會被人狠狠的揍一頓,也或許會被人踢個幾腳,再或許是被人劃個幾刀,但最可能的是……瞧著對方眼神中新燃起的一簇詭譎的光芒,古貞貞的口水吞得可急了。

  完了,真的是完了,她第一次完完全全感受到什麼叫做手腳發軟、死路一條,她敢拿身上所有的鈔票賭,現在這傢夥腦袋上所浮起來的恐怖的念頭,肯定就是色慾加暴力的結合體。

  他想要劫色!

  想到明天報紙上小小的一個角落會報導著有個可憐的女人被姦殺了,而那受害者名字就是她古貞貞的大名……心神紊亂的想到結果,古貞貞微抖起身子。一顆顆豆大又冰涼的汗珠全在這個時候不約而同的擠出毛細孔,迅速的染濕了她身背的棉衫。

  但是,在面臨脫水之際,另一個念頭又竄了上來。

  真是豈有此理,這混蛋真的是欺人太甚了,看他那副她已經是只籠子裡的小龜鳥的樣子,古貞貞心中的不滿倏然間竟壓過了恐懼。

  難道他沒有聽過一句話嗎?狗急了也會跳牆,何況是她這只不畏虎的小花豹,哼,火氣一揚,剛剛溜掉的膽子在一剎那間全都回來了,猛地旋過身,古貞貞動作飛快的俯身,地上撿起剛剛由眼角瞧見的那方靜物,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俐落身手往前砸去。

  雖然身體的確是在打著顫意,但古貞貞仍擺出一副女人可不是好欺負的凶狠模樣。

  「我就不相信你真是超人,打都打不死,姑娘可也不是好惹的,看我的……咦……呀……」

  隨著嘴裡吐出來的怪音調,古貞貞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手中握著的凶器,一雙平日堪謂精靈慧黠的麗眸跳動幾下後,便像兩顆玻璃珠子似的跳出悸動不已的眼眶,滴溜溜的滾落在地上鬧著場,倒楣的是,它們滾到了那混帳的腳邊,須臾便被他伸出來的腳踩了個稀巴爛。

  「拜託你好不好?拿這種爛東西打我?傳出去我的面子要擺哪裡。」又似歎氣又似譏諷,那混帳傢夥猛往肚子裡吸氣。

  而古貞貞也是拚命的在吸著大氣。誰會想到竟然發生這麼烏龍的事,被她緊握一在手上的攻擊武器竟是一塊不中看也不中用的破爛保麗龍板!

  嗚……天要亡她也!儘管是時勢緊張得不容她分神,但古貞貞還是忍不住的咳聲歎氣了起來,且一個不小心,竟然被一口氣給嗆到了。

  「咳、咳、咳……」怎麼回事。難不成人若是沾上了黴氣,連呼吸都會窒住了?!

  「好啦,你就別……」

  一聽到對方又發出狼聲,縱使是萬念俱灰,古貞貞仍強提起精神,捍衛著自己瀕臨危險的貞操與性命,「喂,你給我站在那裡,不準過來。你這男的真是不要臉,你是看我好欺負是不是?哼!」

  「怎麼,我就是看你好欺負,我就是故意要欺負你,不服氣呀?扁我呀!」擺明了就是鄙視她的還擊能力,那長相邪裡邪氣的惡人不但嘴角的好笑又大又燦爛的綻放著,一隻讓人見了就想發笑的青蛙型粗腿,還虎虎生風的擡起,看也不看的就順腳放到旁邊的大紙箱上,像得了病似的抖啊抖的。

  而紙箱只忍受了他不到三秘鐘的變態摧殘,便軟趴趴的扁倒在地。就像古貞貞那股易聚也易散的愚蠢義勇。

  笨蛋、笨蛋、笨蛋,古貞貞這個大笨蛋……她在心裡不住的咒罵著自己的白癡行為,早知道會搞成現在這種狗熊樣,剛剛就應該有腦子一點,別那麼好心去做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善心人士了。還什麼好心會有好報呢,老天爺隨口唬唬那些善男信女的場面話,自己竟笨到相信!

  肚子裡嘀咕著,她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好大一步,意圖明顯的打算跟那個混帳扯開一點。

  「現在可好啦,佳人有難,可是換誰來搭救我這個善心人士。」嘴裡唸唸有辭著,古貞貞的眼珠子卻轉得像柏青哥機一樣的快速又靈活。

  後路呢?後路到底是在哪裡?!

  「怎麼,那麼快就怕了?」那混帳的腳微微的向她跟進了一步,不算很大的一步,但是威脅性卻呈倍數成長,而且盯著她的眼底有著沈浸在貓捉老鼠的遊戲裡的閃亮光輝,「你剛剛不是很不服氣嗎?來啊,我就站在這裡讓你扁呢!」他繼續用話撩撥著她又懼又氣的渾沌思緒。

  怵目驚心的暗抽了口氣,目露敵光的瞪著對方,古貞貞有滿肚子火,她實在是很想不顧一切的衝上前,撕掉他那張肆無忌憚的得意大臉,但是……她還是挺怕死的。

  沒見過這世界有像她這麼白癡到極點的女人,無聊至極的盡做些什麼見義勇為的狗屁蠢事,卻笨得連後路也不曉得給自己留一條,然後才知道慘了。

  雖然她心知肚明清楚自己不該怨天載道的遷怒他人,因為這是她自找的麻煩,只是,這回可真是玩完了,早八百年前她就該聰明的覺悟到這一點。

  但是她回回都只是逞著一時的愚勇,活像個到處亂伸張正義的呆子一樣。

  就拿今天的事情來說好了,當她像只被拖鞋追捕趕殺的蟑螂四下逃竄時,卻好死不死的衝進這條死巷子……

  慢著,慢著!!

  她想到了讓她陷入這麼淒慘絕望光景的罪魁禍首……才那麼幾秒的光景,古貞貞略嫌稍塌了些的鼻樑已經因為充斥著百分之百的怨嗔,與百分之兩百的憤怒而更挺直了起來,連平日遮遮掩掩的兩個呼吸孔也隨之擴張、放大了起來。

  縱使是她本身犯了千錯萬錯,可這輛停在巷道中佔去了所有寬度,且又氣派得讓人見了就眼紅的豪華轎車絕對脫不了干係。

  它就這麼停在巷道中間,斷了她的後路,害她只能眼巴巴的瞧著車子另一端寬敞的巷道,眼淚跟口水和著往肚裡流。

  「都是你這天殺的鬼車子,有四個圈圈就很了不起?人家奧運標誌還多你一個圈圈,它都還不敢來擋我的路,你算什麼鬼東西?真是不要臉,敢擋在姑娘我的逃亡路線上?!」實在是怨恨至極,顧不得身前逼近的危機,古貞貞倏地側過身來擡起腳,狠狠的將一個腳丫子印在那光潔懾人的車頭上。

  她無法原諒它,因為它的佔據巷道,害得她「似乎」只得乖乖的束手就縛而認栽了。

  「喲,裙子不掀開,還真是看不出來,沒想到你這身幹幹扁扁的排骨倒還長得出幾塊挺善眼的肉來?」膩膩稠稠又讓人噁心的聲音伴著巴答、巴答的口水聲在她耳邊冒了出來。

  「啊!」古貞貞的臉氣得都白了。

  不要臉的王八蛋,竟然趁她在怨天載道不防之際,使出下流的偷襲伎倆,一隻魔爪偷偷的摸上了她的胸!

  「啊!!」飛快又極端厭惡的撥掉那只還盤旋在自己胸口的毛手,古貞貞下意識的又尖叫聲,然後立即往後一跳、屁股一歪,整個人跌坐在那輛車的車蓋上。

  恨哪!古貞貞恨死了,她好恨自己手上沒有能削去他那只毛毛手的銳利武器。太過分了,竟然敢摸她!

  「怎麼啦?」邪眉一挑,大野狼往前跨了一步。

  好大的一步,大到他只要再度伸出野狼之爪,就會重溫她顫悸愈劇的胸部溫度。

  「你……別太過分了,我驚告你,你敢再動姑娘一根寒毛,我……我……我一定剁了你的手。」

  雖然一雙漂亮的眼珠子睜得大大的,而且強擠出凶狠的青光射向敵人,話裡也滋、滋、滋的冒著火,只可惜超級大的喘氣聲,及明顯吞嚥口水的動作將她的威脅口吻破壞殆盡。

  「喔、喔!」壞痞子吃吃笑了起來,敢情是破她橫眉豎眼的威脅及失敗的警告給逗得樂極了。

  「我好害怕喲!」他的眼神非常不良善的閃爍著,在古貞貞有些傻了眼的注視下,他二話不說又疾射出另一隻手,「既然你要剁我的手,那乾脆這隻手也讓你剁掉好了。」

  毛毛手的目標跟它的兄弟一樣,緊鎖住她因為急促呼吸而聳動的胸部。

  又是一聲刺耳的尖叫,古貞貞不假思索的將身子往後一斜,一隻刮不出幾兩肉的蓮花腳順勢擡了上來,狠狠的朝他的臉踹去。

  新仇加新恨,什麼力氣都擠得出來。古貞貞滿心怨憤的將不到半個小時前為了救那只不知感激、這會兒也不曉得逍遙到哪兒去的野狗所蘊藏的一肚子鳥氣,一古貞貞腦兒全狂瀉在這一擡足的力道上。

  「大白癡、大白癡、大自癡、大白癡……」古貞貞渾然不覺咒罵聲已經在她唇畔喊出來。

  可就算是察覺到衝口而出的咒罵,古貞貞也不後悔自己的「口不擇言」。

  幾天前,小晚就已經再三的警告過她,說她今年流年不利,還千叮萬囑的吩咐她,出門別老是雞婆成性,到處亂插手管別人的閒事,她偏不聽,結果呢?!

  雖然禍端不是人,而是一隻沒義氣的野狗,但是……腦了里長長的歎了口悲哀的氣,古貞貞悔恨不已的忖怨著,追根究柢她今兒個的第一樁不該就是不該出門。為什麼她偏偏突然想喝什麼該死的珍珠奶茶?要不,此刻的她,仍是安安全全的窩在家裡看著漫畫聽著音樂,也不會淪落到這種悲慘的下場。

  今兒個的第二樁不該——她後悔死了,千不該、萬不該,她不該傻到見義勇為的上前救它。

  只為了一隻狗,一隻不知道感激、臨陣脫逃、背棄同盟、沒良心到了極點的流浪狗。

  狗!哼!

  古貞貞實在是好想放聲大哭,沒想到拔腿相助的下場,竟然可能會讓她失身,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早知道會搞成這樣,那時就讓這下流又不要臉的壞蛋盡情的欺負它不就好了,隨他愛踹幾次就踹幾次。

  最好是一腳踢死它算了!

  就算此刻是夏日炎炎、酷暑難耐的八月大熱天,她也惡毒的詛咒那隻狗被捉到香肉店去。就讓它被人給分屍、被烹煮、被咀嚼、被吞嚥、被……化成一坨讓人噁心的「大大」給屙到馬桶裡,然後被衝進化糞池,然後……

  永世不得投胎!!

  說不定,她還會忍住噁心巴拉的感覺,去搶食它那顆沒有半點知恩圖報的心呢。

  它的心一定又臭又爛的充滿了肥嘟嘟的蛆蛆,隨著思緒的結尾,古貞貞的眉端顰連成了一線。

  肥嘟嘟又蠕動的蛆蛆……嘔、嘔、嘔、嘔!!

  只那麼狂亂又下意識的一踢之際,古貞貞居然能在腦子裡快速的竄過那麼多的悔恨、那麼多的壞心眼及那麼多的表情與動作。

  可惜因為她那一踢而憤怒遽升的敵人,並沒有留意到這一切。

  「可惡,你竟然敢踢我!」壞蛋的快樂與驕傲消逝在她沒能一擊成功的反抗中,「媽的,今天不上你,老子就不姓張。」兇惡嚇人的身軀像顆拉掉引線的炸彈,他再度往她微仰的身體撲去。

  處身在異常危急的狀況中,古貞貞又駭又慌的腦子裡居然還有閒工夫去納悶著一件事。

  這王八蛋不想姓張?難不成他想入贅冠妻姓?!

  活該古貞貞的一時分神與隨之而來的反應遲緩,一顆人肉炸彈結實又準確的正中目標。

  當一頭大神豬般的重量欺上了她彷若只小白兔般的沒幾兩肉的身軀,古貞貞這才終於須悟到事情大條了。

  道……這壞蛋竟然來真的,他真的要在光天化日之下下手強食她養了多年的「小豬豬」?!真是太、太、太、太……恐怖了。

  手腳並用的撥著他的毛手毛腳。「救命啊!」古貞貞拚了老命的扯著喉嚨喊了一起來。

  就像是前一秒鐘才被人用把又鈍又粗的刀子宰割著喉嚨,嘎滋又高昂的喊叫聲自古貞貞嘴裡噴射出來。

  王法呢?王法在哪一里。這世界到底還有沒有天理。

  聽進了她的恐懼,壞蛋可得意了,重新掛回臉上的那抹淫笑,活生生就像是萬華之狼二世的標誌。

  「別叫那麼大聲了。」強壓著她手忙腳亂的抵抗,他有恃無恐的將身子給欺得更低了,尤其是逐漸發燙隆起的下半身,幾乎就像是用三秒膠給粘在她身上,「就算你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的。」一副成胸在懷的篤定與興奮燃綻在他的眼中,口氣和緩又善良得就像是好心腸的鄰居哥哥般的哄勸。

  沒有人聽得見?驚駭又恐懼的感覺猛地襲染全身,古貞貞又再度冷汗涔涔。

  早在繞進這附近時就感覺到陰冷空蕩的氣息了,這會兒,她更是清楚的感受到一股陰瑟的肅寂。

  雖然還算寬敞的巷道整理得乾乾淨淨,戶戶隔著偌大庭院與圍牆的房舍看來也是有人住著的,但是經他這麼一提醒,古貞貞不由自主地疑神疑鬼起來了。

  對呵,怎麼他們在外頭都已經「騷動」了這麼一段時間,竟然都沒有人探出頭來瞧個仔細?也沒有人出面來關心一下。

  完了、完了,難不成現在的「好兄弟們」也時興住花園別墅、洋房了?

  心中一陣驚悚,古貞貞額上的冷汙冒得更急了。

  就在她的倉皇失神中,對方那雙滲著口水的色手又偷偷摸摸的侵上了她愈見急喘的胸,而且在沒有任何事物的妨礙下,它們快速蠶食著她的每個豎著寒毛的慘顫細胞,往她細瘦的腰間移下去。

  冰冷冷的打了個寒顫,古貞貞方自茫昏昏的渾沌世界裡清醒了一些,但是雞皮疙瘩卻不受她控制,一窩蜂的竄了出來滾散滿地,而且愈掉愈多。

  自己身上怎麼會多出來一雙大手。

  「啊。」雞脖子又被人用鈍刀宰殺一次,「拿開你的髒手!」她拚命的往他身上拳打腳踢。

  「嘿、嘿、嘿,待會兒你會舒服得離不開我的手。」很明顯的,壞蛋壓根就不將她的威脅當一回事。

  「放你的狗臭屁,滾開!」

  「嘿、嘿!」

第1章(2)

  一個是奮勇頑強的抵死不從,拚了命的拳打腳踢;一個卻是愈挫愈勇的猛烈進攻,扭打成一團的兩個人都沒注意到那道向他們接近的人影,直到低沈又陰森的聲音突然地冒了出來。

  「讓開。」

  怔愣了幾秒,古貞貞後知後覺的須悟到一件事,然後差一點就因為猛然的鬆懈而暈死過去。

  救星出現了,如釋重負的感覺讓她在剎那間有著卸下重擔的虛脫,接著,全身像是湧上了源源不斷的「百倍精力」。

  根本連瞧都沒去瞧上來人一眼,古貞貞就立即展開絕地大反攻,她弓起了膝蓋,重新握緊了拳頭,火速的再次出擊,打他個出其不意。

  「啊!」轉眼間的工夫而已,原先那只待宰的瘟雞跑到了那姓張的壞蛋喉嚨裡。

  古貞貞可以清楚的瞧見自己奮力一擊的成效。劇痛的淚光蕩漾在他的眼中染了個滿江紅,連帶的也將冷汗給引上了對方的滿臉、滿身,瞧那痛苦模樣,該是擠出了全身的水分來了。

  「活該。」講是這樣講,但是……哇塞,她剛剛真有踢得那麼用力?

  就在這一刻,被欺負跟欺負人的角色易位得十分徹底,古貞貞略帶得意的拉了拉自己稍微被掀開的衣須——被掀開的衣領……古貞貞腦門驀然一僵,她的衣須被掀開過了?!

  那個卑鄙、無恥、下流、不要臉的王八蛋,惱羞成怒的漲紅了小臉蛋,古貞貞揚起腳來,狠狠的又是一個小飛腿朝同一個落點當了過去。

  「哎呀!」瞧著那只又朝自己「小弟弟」踢來的鞋尖,姓張的壞蛋已經啼到沒什麼元氣的瘟雞喉嚨傳出哀嚎,聲音嘶啞又尖銳刺耳得惹人嫌,而古貞貞的腳尖都還沒沾到他的褲沿呢!

  鄙夷的以厭惡的眼神睨著他,古貞貞加把勁,讓腳下的速度加快了一倍,試圖這次能一舉成功的將他給「廢了」。

  但是她的報復行為卻出入意表的失敗了,瞧都沒瞧清楚這道阻力是打哪個方向而來的,她那只飽含怒氣的纖足落在一隻大手的掌握之中。

  溫暖、有力,可卻無法掙脫的掌握。

  「放開我!」嬌斥一聲,古貞貞想也不想的又踢出了另一隻腳丫子。

  她忘了對方的魔手也是長成了一雙。

  「夠了。」成功的,對方將她的一雙腳給握在自己的掌中。

  「什麼夠了?我要再踢他一腳洩憤,放開我的腳,我要殺了他。」不需要費太多工夫,古貞貞就已經將潑婦狀給學得惟妙惟肖了。

  「你已經踢中他的要害,別發潑了。」冷淡又深沈的嗓音又飄了出來。

  這遲來一步的救援傢夥光只是站在古貞貞的身側,駭人的氣勢就直飄過來壓迫著她。

  換句話說,若她想要見著這人的廬山真面目,就必須側過身去才行。雖然古貞貞並沒有真的轉過身去瞧上一眼,但她卻也隱約感受得到,這人是屬於那種長手長腳的高個兒。

  因為他單就在一旁彎俯著身軀、伸長手,就已經足以制止住她一雙竹竿腿的活動範圍了。

  但是,此時此刻的古貞貞可沒什麼心情去打采救命恩人的一切資料,因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未了結。

  「夠了?」那壞蛋占走了她大半的便宜,這筆帳不管是撥著算盤怎麼算,她都劃下來,「放開我,我一定要狠狠的修理他。」起碼也得整他個幾年都不能再晃著「小弟弟」到處招搖。

  她的話聲甫落,明顯又突出的抽氣聲就從旁邊冒了出來。

  那姓張的壞蛋已經身形狼狽的退到幾步遠的距離,半俯著身,緊捂著受傷的要害,他的眼神有著驚懼與仇視。見她執意不肯和解,而且一副要跟他拚命至死的堅決狀,忍不住的,他又重重倒抽了好幾口氣,眼中的仇恨精光盡散,連先前的�NB57B�樣也沒心維持,形態盡顯疲憊,但腳下機靈的又往後退了好幾大步,那模樣,就跟古貞貞之前倉皇尋找著退路的情態十分雷同。

  王八蛋想逃,古貞貞想也不想的,雙手一搓,便要跳下車蓋追去。

  但她試圖躍下車蓋的動作卻被人阻止了,她忘了那雙如來佛般的大手還牢牢的握著她的腳踝不放,所以,她的腳沒觸到地,倒是身體在一個措手不及之下,驚慌的跌進了一個深厚的胸膛。

  「放開我。」不假思索的高聲命令著,古貞貞快氣死了。

  這個救命恩人是怎麼一回事?他該出手制伏的是那個壞蛋才對吧?她可是受害者耶!但他怎麼怎麼盡捉著她的腳不放,這會兒還困住她的身體呢?萬一被那個佔盡了她便宜的王八蛋給逃了……眼角朝著敵人蝸移的方向搜尋而去,她渾然不掩的重抽了一口氣。

  果然,在這麼一個拖延下,那王八蛋跟他們的距離拉得更大了。

  「王八蛋,你不用想逃,給我站住!」狂喝一聲,古貞貞再度掙扎扭動著,試圖能迫使這個不長腦子的救命恩人鬆開那雙在她手臂上像定住了的箝制,邊還忙碌的用眼神恐嚇著意欲逃亡的加害人。

  耳邊傳來一聲輕微細瑣的低哼與咕嚕聲,想來應該是雙手還牢牢的綁著她的身體的傢夥發出來的,但是古貞貞完全將他給忽略掉,眼神死命的盯著那聽了她的話後,腳下明顯的踉蹌了幾步的男人。

  「不準你再跑了。」就算救命恩人似乎是不怎麼想幫忙的冷漠樣,但是好歹也是多了個「人」站在自己這邊,古貞貞的口氣也托大了起來,「你敢再跑,待會兒被我逮到了,我就砍了你的那雙腳。」

  這番話一聽就知道只能唬唬人的而已,而且這年頭,可很少人會笨到這麼聽話的,更遑論是在對手已新增添了幫手的情況之下。那亡命之徒跌跌撞撞的又竄遠了一小段的安全距離後,這才忍著胯間還陣陣抽搐的痛楚,糗著一張臭臉停下來,雙目怨恨的瞪著他們。

  「今天算你行,這筆帳我會記得找你算的。」逃命歸逃命,場面話總得丟下幾句,否則,以後也別想混了。只是,他警告的對象是古貞貞的救命恩人。

  「嘖!」

  救命恩人應聲似的輕歎一聲,引起了古貞貞高度的好奇心,視線不,覺地就往身側瞟了過去。

  他是害怕。還是看不起這王人蛋的威脅警告?

  只一眼,古貞貞就完全瞧清楚他心裡是怎麼想的,這個男人覺得眼前這一幕很無聊!

  雖然,她平時有點少根筋,而且不怎麼喜歡善用大腦,可並不代表她就沒腦子。只那麼一眼的觀察,古貞貞就立刻下了斷定,他根本就不甩那王八蛋的威脅恫喝。

  或許是感受她的側目觀察,他別開了臉,不怎麼偷悅的又哼了聲。

  這男人——哇,真是養眼哪!濃濃的黑眉加上犀利炯亮的眸光,一張稜線分明的酷硬臉型及那似乎已然定型成一線的冷意唇弧,這個男人冷得有夠酷、酷得又有夠陰森,他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股黑暗的鬱沈。

  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撒旦!

  尤其是那副雄壯魁梧的駭人體格,隨便一站,就足夠讓人猛抽著大氣。難怪那王八蛋會嚇得屁滾尿流,逃得那麼迅速。

  嘖、嘖、嘖,控制不住的,古貞貞邊歎邊眨著眼,男人,真是個活生生的男人標本!

  「哼,有膽你就別跑……等我找我兄弟出來……」一接觸到那冷眉冷眼的冷淡凝視,姓張的王八蛋嚷嚷的那些場面話全都卡在喉嚨裡頭,上上下下了半天都擠不出來,繃著尖嘴猴腮的臉孔,他又開始往後跌退著,然後猛一旋身,拔腿就跑,像是披人追債般的慌張又急切。

  「慢著,你給我站住!」怎麼可以這麼簡單的就放他走呢。她還沒報仇呢!「喂……你別逃呀!」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古貞貞可是地牛大翻身的�NB57B�了起來,她渾然忘了自己還在別人的掌握裡,見那混蛋竟然歪種的落跑了,不但沒有興奮的拍手叫好,反而還餘怒未消的朝他逃竄的背影奚落著,「剛剛不是很得意嗎?怎麼這會兒逃得像只喪家犬一樣孬?」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而已,古貞貞連事件的禍端,那隻狗,再加上那個王八蛋,都給罵了進去。

  「夠了。」

  冷冷的一聲輕喝,卻奇跡似的止住了古貞貞的話,也止斷了她瞪視著那王八蛋的眼神,心有不甘的,古貞貞將怒瞇成一線的眼瞅到身旁男人的臉上去。

  橫豎人都已經逃掉了,她再怎麼瞪也瞪不回來,現在剩下的,就只有她跟他了,這個男人中的男人。

  「你說什麼?」才剛吞下一把怒火,她的口氣一時之間還溫柔不起來,而且,瞧見他的臉色,她更是納悶了。

  怪哉,這救命恩人的臉怎麼還是覆滿了冷霜呢?壞人走了,他這個驅狼英雄現在的言行舉止不該仍是這麼的冰寒凍人哪,他該和顏悅色的安撫著她這個被害者的受傷小心靈才對呀?!

  沒有回答她的疑惑,他一雙陰黑的眼神冷鋒般的掃過她的臉。

  「下車。」

  唉,這男人八成是上帝造物的絕版貨。

  瞧瞧他,那雙銳利又有神的深色黑眸明明誘人得緊,卻偏冷冷冰冰的,似乎想凍壞所有的膽敢多瞧他一眼的人;高聳挺直的鼻樑令人嫉妒得想揮拳將它揍扁些,可惜緊抿的唇片薄了些,但是使他嚴峻的面容更添了幾分冰寒。

  儘管那酷得冷咻咻的俊美臉孔嵌刻著出色的五官,但眼底、眉稍卻尋不著半絲溫暖,似乎整個人全都陷進了長年的寒冬似的,俊雖俊矣,但他就像個用冰塊雕刻成的完美男人的塑像。

  光是這麼瞧著他幾眼,古貞貞就以為自己已經到了冰天雪地的阿拉斯加。

  久久沒見她動一下,他不太耐煩了。

  「下車。」

  又是這珍貴的「兩字箴言」,古貞貞有些困惑的盯著他瞧,「啊?」他要她下車去哪兒。

  瞧著她一臉的迷惑回視,他更不耐煩了,眼神倏然一沈,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一雙大手便分別伸向她的掖下。

  身體迅速的向後往車蓋貼合,古貞貞直覺的尖叫一聲,「你想幹麼?」老天,別是趕跑了一隻狼又來了一隻虎,可怕的是,這頭虎看來比剛才的狼更不易對付。

  駭人的驚慌尚未及時到達杏瞳與大小腦中,那雙沈穩的大手已經撐住了她的雙腋,而且像是揮開一片惹人厭煩的樹葉似的,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她的身子整個提了起來往旁邊一放。

  鬧了大半個時辰,古貞貞終於雙腳著地了。

  「你想幹什麼。」驚慌被疑惑與不解所取代,她問得客氣多了。

  因為他的行徑實在是太讓人好奇,他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對她伸出援手?

  貫徹著冰塊的冷漠性格,他只微瞥了她一眼。

  連眼白都尚未完全凝聚定點的投射在古貞貞臉上,那道冷冷淡淡、暗暗沈沈的眸光就移開了。

  古貞貞以為自己在他那稍縱即逝的一眼中,鐵定感染了風寒,而且她還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一個嗤聲。

  「哼。」

  哼!他這是什麼意思?

  渾沌的腦子悠然驚醒,可她追上去的步子卻慢了那麼一小拍,冰塊男人跨著一雙長腿摸上了車門。

  那輛該遭分屍的鬼車子……那斷了她後路的鬼車子是他的?!驀地,古貞貞滿腦子湧起了這輩子所學過的髒話。

  但在她還來不及將阻止及指控的恩法付諸於行動時,他動作瀟灑的拉開車門,坐上了車,關上車門,接著是引擎聲響起,然後車聲細微的抖顫了下,噗、噗、噗的自排氣管開始冒了些許縷縷的白煙出來。

  從頭到尾,他的動作完全是一氣呵成的迅捷,容不下半點讓她打岔的時間。

  不敢置信的衝到車窗邊,古貞貞揚手企圖拍打那黝黑深沈不見半點光的車窗。

  這傢夥太目中無人了,她的問題都還沒獲得解答呢,他就想這麼輕輕鬆鬆的擺脫她。

  「喂,你給我等等。」她撲了上去。

  「噗——」引擎鄭重又咆哮的宣告著最後的答案似的,她連人家的車窗都還沒沾上點灰塵,那車兒就這麼大剌剌的開走了,然後迅速卻沈穩的在巷口前端轉了個方向,消失在她怔愣的凝視中。

  「這怎麼可能呢?」呆呆的大口大口吸著車子排出來尚未消散的廢氣,古貞貞的腦子突然湧起了熱滾滾的笑意。

  哈、哈、哈……因為這個事實的真相實在是太滑稽了,一放聲笑,古貞貞好半天還無法止住。

  敢情人家才不是有意對她伸出援手,他會出聲相救,全是為了驅逐她跟那個倒楣被唬住了的王八蛋離開那輛有著四個圈圈的豪華轎車。

  因——為——他——要——開——車——離——開——了!

  「哈、哈、哈。」無法克制的,她笑得連氣都快喘不過來。

  終於,笑蟲滿意的全都散飄在空中,古貞貞這才收住氣,長長的吸了口氣,不由自主地,她腦子裡更確定了兩件事。

  好人果然不見得有好報……還有,英雄也不一定會救美人的。

  不過這英雄的行徑嘛,倒是挺令人玩味的喲!

  一抹帶著好奇與興味的淺笑展飄在古貞貞的頰邊,望著他方才跨出來的那道門,她的眸光閃著鑽石般的光亮——木梨道館嗯,她已經過了好長一段無聊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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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11-16 00:15:04

第2章(1)

  「哎喲!」隨道這一聲輕呼,古貞貞根本來不及抓住任何東西,一屁股就摔在地上。

  該死的!一醒悟到自己出了聲,她迅速的用手摀住了自己的嘴,屏著呼吸謹慎的視察著四周的動靜。

  良久,四下寂然靜悄、沒有異樣,風兒仍是暖緩的吹著,太陽也照常灑在每一處沒有遮蔽的大地,連鳥兒都沒多啼一聲。

  細細的吐出憋在喉嚨的氣息,但柳眉仍不自禁微顰著,她將被磚角劃破的手肘移到嘴邊,下意識的朝滲流著血絲的傷口吹著,一雙眼機警又好奇的打量著四周,瘦巴巴的身體像只正準備偷食的小花鼠般的弓縮在牆角。

  柯競方呢?他死到哪裡去了?

  花了好幾天的時間在木梨道館守株待兔,她跟柯競方才再次捕捉到那冰塊男人的行蹤,而且親眼看見他將車子給開進了這棟屋子裡。

  這屋子真不是蓋的,光是一整片由原石砌成的圍牆就已經夠讓人讚賞了,更不用提那兩扇氣派的雕花大銅門,就像是在歐洲古貞貞堡裡才看得到的,況且又是位處於忠明南路上鬧中取靜的住宅區裡,足以代表裡頭住的人,哈、哈,非富即貴。

  奇怪,怎麼以前打這兒經過時,都沒有多留意一些呢?

  古貞貞還在咳聲歎氣的羨慕著這房子主人的富貴命時,有道輕悄卻急促的唏嗦腳步聲朝她靠了過來。

  「跩妹,怎麼樣了?你有沒有怎麼樣?」柯競方一雙焦急的視線在看到古貞貞皺著眉送到他眼前的傷口後,不由得變成了譏諷,「拜託,只是細胞死了幾個而已,連血都才流那麼一丁丁,也值得你喊得像動脈被砍斷了似的嚇人?」他很不屑的拿鼻孔瞪著她瞧,「你也稍微忍一忍好不好?別忘了,我們是偷摸進來的,不是光明正大受邀走進來的。」

  眉峰驀然深聳,古貞貞瞪著自己的戰友,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前一秒鐘還不見人影,下一秒鐘他就像鬼魅一樣的出現在她眼前,而且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的睨著她的傷口鄙視著。有沒有搞錯,她受了傷耶!就算傷口真的是太微不足道了,他也用不著那麼輕描淡寫的將它帶過呀,好歹也說幾句安慰的話來聽聽嘛!

  「柯競方,我可是鄭重的警告你,你別以為幫了我一此不忙,講話就可以那麼囂張。」她很不滿他的冷淡。

  「小忙?」原本是沈沈穩穩的低沈音調驀然拔高,柯竟方一雙眼睛隔著眼鏡朝她瞇了起來,「古貞貞大小姐,你說得還真是輕鬆,沒有我的幫忙,你能追查到這夥?哼,光只是杵在那個破道場外傻等有哈屁用?」他很不滿她的過河拆橋,再怎麼說,他可也是幫她守過幾次「班」耶。

  古貞貞倏然窒住了氣。討厭,柯競方這傢夥總是這樣,老說這麼實際的話。

  「呃,你得意個什麼勁?這次沒跟到,我頂多繼續守在那兒等他下一次的出現哪!」古貞貞堅持著自己的原則,那就是冷酷無情與翻臉不認人。

  做人守則之一,千萬不要隨便欠下人情債,這可是古貞貞家老爹教的。

  「再等他出現?哼,你說得倒是挺輕鬆的,光憑你,就算等著他,沒有我的兩一支行動電話跟交通工具,你等到死恐怕也沒辦法那麼順利的跟蹤他到這裡。」柯競方不由得被她的不認帳給勾起了肝火。

  頗為沮喪的暗點著頭,古貞貞在心裡承認著他的話也著實有理,但望見他臉上的驕傲,她旋即再度硬起了心腸。

  「哼,有行動電話有什麼用呢?還好台中的大街小巷我熟得很,剛剛為了你這個反應超級慢的大白癡不知道跟著轉彎,我們還差一點跟丟他的車呢!」不假思索的,她努力為自己扳回一城。

  做人守則之二,千萬不要輕易跟談判對手低頭認錯!

  柯競方很明顯的塞住了息好幾秒。

  「這怎麼能怪我?誰知道他會突然紅燈左轉,還開那麼快。」不甘心的將帥臉一繃,他忿忿地朝屋內揮著拳頭,「亂闖紅燈,真是沒有公德心的人。」

  有些憨氣的笑了笑,古貞貞安撫似的伸手拍了拍柯競方的手臂。

  公平的想想,剛剛的一點小失誤也的確不能怪阿方這個幫手,畢竟還多虧他高超的駕駛技術及聽話的耳朵,在巷子裡任憑她指揮的前進後退,儘管是快黑了臉,但哼都不哼一句,要不,這次的行動鐵定會搬羽而歸的。正想說些話兒來扯開他的悶氣時,古貞貞及時的想起了兩人爭執的原因。

  喔,她差一點兒忘記了他們正在爭論對錯是非。

  做人守則之三,千萬別對敵人濫用你的同情心!

  「咳!要不怎麼叫跟蹤?跟蹤就是要防範他出其不意的行為舉止啊,如果他下一步要做什麼我們都清清楚楚的話,這還叫跟蹤?那我們還不如乾脆直接殺到目的地逮他不就得了?」擺明了,她就是在譏笑柯競方的憤怨。

  「你的意思是都是我的錯嘍?」不說不氣,她愈描述,柯競方不由得愈氣。

  幹麼,他吃飽了撐著沒事做,幫她跑腿、逮人,還得受她的氣,那他柯競方算什麼呀?就算是要巴結她,也不能那麼委屈自己啊!好歹他在家裡也是人人奉承的大少爺,竟讓她古貞貞看得那麼扁,哼!

  哇喔,阿方看起來要炸臉了。古貞貞立刻記起了老爹教導他們兄弟姊妹時,再三叮嚀他們切記的一款守則。

  做人守則之四,千千萬萬別跟合夥人鬥氣!

  「唉,好阿方,你幹麼一下子就黑了臉?這怎麼會都是你的錯呢?畢竟他貿貿然的闖紅燈是誰也料不到的事,對不對?」無辜的眸兒眨啊眨的,古貞貞臉上討好的笑容讓柯競方沒辦法氣下去。

  「本來就不是我的錯嘛!」可他心裡還是挺不是滋味的。「要不是這幾天你這女人死拖活拖的硬要我幫你的忙,我這次考試的分數也不會那麼低。」見古貞貞又使出老招數,一雙善良如小鹿般的圓眼睛巴巴的笑望著自己,他很不甘心的軟了脾氣,「這男人真的那麼出色?」其實,柯競方心裡也有些好奇,究竟是哪個星球放下了什麼稀奇的雄類生物,竟然能輕易的勾起了跩妹的興趣?!

  要知道古貞貞天性好奇歸好奇,但是她的好奇通常是只針對什麼天災人禍這些臨時性的「突發現場」而已,而且頂多就是在當時跑上前去湊個熱鬧什麼的。她很少會做一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更不用說硬是扯出她手邊所有能用得上的威脅利誘,迫使他不得不出了一份力量來參與。

  她會如此大費周章的追究一件事,這還是大姑娘上花嫁,頭一遭!

  尤其最讓柯競方吃驚的是,她大小姐這回的目標物竟是個男人。

  男人、男人耶,老天爺,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嘛。

  男人這玩意兒,古貞貞週遭可多得很,隨隨便便揚腳一踢就是幾十個,實在是不缺這一個。所以,柯競方實在是滿肚子的不可思議。

  「出色?唉,阿方,這你就不知道啦,說到這個男人,哇,不是蓋的,他簡直就像個優良品種的絕版貨一樣,你剛剛如果有清楚的瞧過他,一定也會贊成我的評語。」古貞貞還誇張的做出一副崇拜相。

  她不會怪柯競方不相信她的話,因為剛剛那男人是藏在車子裡,又將車子開得那麼快,所以他沒有看清楚那男人的長相是情有可原的事,她會原諒他的。

  「絕版貨?」柯競方輕哼一聲,這可稀奇了,絕版貨不乖乖的被供在故宮博物院裡,跑出來招搖過街幹什麼?

  「真的,真的,我沒有騙你啦,我敢跟你賭,你這輩子絕對不曾見過像他那樣的人,陰陰沈沈的臭著一張臉,給人的感覺……」她喜孜孜的傳頌著對方的特殊。

  「就像塊冰塊似的,唉!」無精打彩的接著她的話,柯競方很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老天,這幾天中,他聽這幾句話聽得耳朵都已經長出繭來了,她的嘴巴還不累啊!

  下意識的揪著戰友的袖子,古貞貞一點都沒有厭煩的神情,而且一臉還想要詳加說明的熱切。

  「你不知道,他真的是從頭冷到腳耶,而且他好厲害喲,只要一個眼神就可以讓人心裡發毛了……」

  望著她說話的興頭又萌了起來,柯競方很懊惱自己沒將那卷膠帶帶出來,好牢牢的封住她那張蠢動的嘴。

  唉,該不會跩妹碰上了難能可貴的春天吧?!

  有些少了根筋的古貞貞遇見了桃花舞動春風……天哪,他的頭皮漸麻了起來。

  認識了古貞貞那麼久了,柯競方還是有些不能理解她對某些事物的熱中心態。

  說到她這個女人,可真是大奇葩一個。

  她可以絞盡腦汁花一整天的工夫去想些點子來搞怪,很賊的使出全身伎倆讓身邊的朋友為她赴湯蹈火在所不惜,但她也會蠢得搜光了全身的鋼板去救濟那些一看就知道是斂財的騙子。

  基本上來說,她這個人生性迷糊但卻又愛搗蛋滋事,或許也可以說,麻煩事特別容易找上她。可是不管嘗過了多少次教訓,她仍是好此不疲的繼續樂在教訓中,尤其最令人驚駭的是,她生平最最最熱愛的一件事,就是四下去逞一時之勇,然後給自己惹來一身的臭麻煩。

  更惹人討厭的是,就是她常常會拖一些無辜的人下水,老天,她惹來的一身騷關他這個旁人什麼鳥事嘛,他是上輩子犯了什麼錯,欠了她什麼債不成。難道喜歡上她妹妹也是一種錯嗎?

  為了傾慕的愛愛妹妹,而任她予取予求的壓搾了這麼多年,柯競方覺得自己的犧牲實在是太大了。

  「咳、咳……對不起,跩妹,容我打個岔,我記得好像任何人隨便一個眼神都可以輕易的讓你發毛耶,」望著她說上千遍也不厭倦的高昂興致,柯競方很沒良心的向她潑去一大加侖的冰水。

  每回她那幾個架式十足的哥哥們分別南下、北上的出巡到台中來時,她不都是驚慌失措的就像只喪家犬。

  連古貞貞愛愛,她的妹妹,他的小夢中情人,只要不荀言笑的繃起臉,在她面前咳上那麼一聲,輕輕鬆鬆的就可以將古貞貞的膽子給嚇跑了,而古貞貞愛愛才不過是芳華一十八的小姑娘一個呢!

  瞪大了眼,古貞貞幹幹的陪笑一聲,「嘿、嘿……」真討厭,阿方盡說些她無法反駁的實話。「他真的是很不一樣啦。」誰都知道,她的勇氣就像是子彈列車一樣,總是在她的生命中快速的疾馳而去,害她留都留不住。

  「是嗎?有多不一樣?」他的眼神裡毫不遮掩自己心中的懷疑,「依我看,他八成只有跟你哥哥一樣酷罷了,我說得對嗎?」

  自認識她的那一天起,柯競方就深刻的悟透了一件事,古貞貞是個披上了虎皮的小花豹,說話恰歸恰,但本質上還是膽怯的貓科骨頭,標準的紙老豹一隻。

  認識古貞貞,進而共同賃屋而居的這些年裡,他見到她最神勇的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就是他們初識的那一天。

  兩個八竿子都打不著的大一新生,同時相中了學校園牆告示板上的一張紙,一張寫著吉屋出租的紅紙條。

  起先,他們都沒有意會到對方的存在,只是專注的打量著告示板上頭紛紛亂亂的張貼廣告。對於沒有注意到她,柯競方覺得自己的遲鈍是情有可原的,因為,在那個美女如雲的校園裡,只要是男人置身其中,沒有一個不是看得目不暇給的沈醉在其中,誰會注意到自己身邊站了個瘦巴巴的醜丫頭?

  但她竟然沒注意到他,柯競方至今還有些匪夷所思的懷疑她的視力是否真如她所說的正常?!

  一個身高一八八公分,體型雄壯威武,長相出眾的大帥哥耶,由此可見,她有多沒眼光。

  然後,他們愈移愈近、愈移愈近,直到兩雙眼睛的視線同時瞧見了那張紅紙條,也同時發現了對方的存在與莫名其妙打心底泛起的威脅性。他們試圖不著痕跡的打量著杵在看板前的對方,接著就不夠而同的疾伸出手去撕下那張紙條。

  結局挺慘的。

  古貞貞撕去了那張紅只條的上半截,而下半截落在他的大手中。

  兩雙年輕的眼眸中冒著怒火互瞪著對方,以及對方手中的紙張,並試圖以眼神逼對方交出手中的另一半,但是勢均力敵、不分勝負的堅持了幾分鐘後,彼此的嘴角慢慢的揚了起來。兩隻拿著紙條的手不發一言的湊在一起,將紙條的字展現出來。

  上頭寫的各項條件都很令他們滿意,惟一的缺點,是紙條上沒有寫明要男的還是女的,但這不成問題,他們打了通電話,將決定權交給素未謀面的房東。

  房東要男的,她棄權。

  房東要女的,他棄權。

  在等待電話接通時,他們三言兩語就決定好決定勝負的方式。

  結果,房東……男女不拘。

  而且要租房子,可以,但必須租下整層的小公寓,這是房東笑嘻嘻的在電話另一端補充說明的。

  所以,他們只再對望了一眼,就合租了紅紙條上的那間小公寓,然後又愛又恨又詛咒的住在一起,連都快畢業了也不曾想過要各自搬離。他跟她,再加上偶爾會跑來打遊擊插花借宿的丘小晚,三個人常常搞得整間屋子乒乒乓乓的熱鬧透了。

  「他是像阿翰哥還是阿翌哥?」古貞貞的幾個哥哥兵團的成員裡,柯競方最最最欣賞的就是他們兩個了。

  說起古千翰跟古千翌,他不禁豎起了大拇指。他們又能打、又能說,文武雙全外,還有一張醉死人不償命的國際牌大眾情人的「Face,合該是生來讓女人愛慕而的。

  古貞貞千津跟古貞貞千森不是不好,只是一個像是恐怖分子,另一個又總是森冷著一張冰死人的臉,平時連一些國民外交的手段都不屑進行,真是讓人一見就卻步不前。

  「你不相信我的話?」古貞貞的臉塌了下來。

  「對。」柯競方回答得堅決又果斷。

  一張嘟成小圓形的嘴翹得更高了,古貞貞很火大他竟然敢一點面子都不給她,可偏偏又無法開口叫那個藏進屋子裡的絕版冰人出來做「見證」——哪有偷兒主動喚出主人來捉賊的。

  「待會兒……如果你……他一定……真的是很冷感的男人……」結巴了半天,這幾句牛頭不怎麼對得上馬嘴的話,硬生生的被古貞貞給擠出齒縫。

  「他冷感?」柯競方掀動了唇片。

  「對、對。」總算,阿方看來是有些相信了,古貞貞心頭舒服了些。

  「你試過?」他曖昧的眼神直拋向她。

  「試過?」古貞貞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的迎視著他的促狹,他是什麼意思?「什麼試過?」

  「沒試過人家的……嗯,功夫,你怎麼知道他是個很冷感的男人。」

  「功夫……你……」瞪著他愈顯暖味與取笑的賊臉,古貞貞的臉在忽白了幾秒後,逐漸被羞人的熱氣及怒火給烘上了嫣紅。

  柯競方什麼時候說話變得這麼奇怪,而且……還這麼的一語雙關了?

  一接觸到赫連鐸微瞇的眼神,赫連鋒那張冷削的臉繃了起來,並習慣性的皺起了濃眉。

  「怎麼啦?」

  「我們有客人。」將頭微微的往院子的方向一撇,赫連鐸粗獷的臉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就好似有人翻牆偷闖進來是很稀鬆平常的事般。

  「客人?」赫連鋒幾個大步就跨到桌邊,低俯下身跟弟弟一起望著那螢幕,「是她!」

  那個喜歡吊嗓子吵死人的聒噪女人。

  自道場出來時,他就已經發現了她跟另一個傢夥鬼鬼祟祟鎖著他的蹤影,但他懶得甩他們,也不想費事去追究他們的目的,但沒料到他們會那麼不死心的追到家裡,而且還翻牆進來。

  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麼,赫連鋒都沒什麼興趣知道,不過,他們不該進犯到他家。

  「認識的人?」赫連鐸的眼神有些變了,變得陰幽。

  自出事後,他就很討厭見到那些懷著打探心眼尋上門來的人,尤其是陌生人。

  「不。」腳跟一轉,赫連鋒挺直身軀往前院走去。

  他直截了當的走向他們,這不是什麼難事,因為就算沒瞧見監視螢幕上顯現的位置,想在偌大的前院找到他們也不怎麼難。

  但兩兄弟都替他們感到丟臉,若偷兒做成這樣,乾脆拿塊豆腐撞死算了。

  古貞貞跟柯競方兩個人像少了根筋似的,完完全全忘了此刻的處境。他們是偷偷摸摸的爬牆溜進來的小賊,照理來說,既然是賊兒嘛,那一翻進到牆內的第一要件,就應該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迅速撲進屋內隱藏身影,然後好好、仔細的將環境觀察個徹底才對的。

  但是他們不但沒有展開下一步行動的打算,反而還像是爭上了癮似,兩個人盤起了腳坐在緣油油的韓國草皮上,連談論的聲音都忘了壓抑一下,而且是愈嚷愈大聲的囂張,那模樣,就彷若平日在自家房間裡聊天、吵嘴似的忘我。

  青綠翠亮的韓國草皮掩去了赫連鋒輕悄悄接近的腳步聲,高高的身桿立得筆直,臉上的表情猶如黑魔神般散發出來的黑幕,沈得嚇人。

  「出去。」沒有散詢、沒有懷疑,也沒有半絲的客套,赫連鋒冷著張俊寒的臉向著他們。

  「哇!」倏地止住了口,卻又異口同聲的叫了起來,兩道受到驚嚇的目光迅速移向聲音出處,不約而同的,兩個人又同時倒抽了口氣。

  「是他!」瞅著來人,古貞貞可樂了。

  老天垂憐,活生生的「見證」主動送上前來以茲證明,這下可好了,看死鴨子嘴硬的阿方還有什麼話好說。

  沒有喪失理智的柯競方只愣了一秒,喉嚨一窒,雖然同古貞貞一樣目不轉睛的瞪著赫連鋒瞧,但他心底沒有半絲如古貞貞還膽敢顯露的欣賞神色,他發了慌的腦子裡只有猛然閃爍不停的驚駭念頭。

  怎麼辦,被主人逮個正著,這下可精采了。

  他待會兒要找誰去警察局保自己好呢?但是……哼,他一定不管蠢跩妹,就讓她在看守所裡發黴發臭好了。

  「有沒有瞧見?」七月半的醜小鴨渾然不知死神就在她身前,還興致高昂加理直氣壯的猛扯著柯競方的袖子。

  虛軟的吭不出半個字來,古貞貞這七月半鴨子的反應讓柯競方哭笑不得,甚至於頭皮都隱隱的開始發麻。

  瞧見什麼?老天,這跩妹真的蠢到該去配眼鏡還是看醫生了不成?她難道看不出來擺在他們眼前的有些什麼?威脅加危機這兩道「開胃菜」呀!

  只那麼一轉眼的工夫,柯競方的胃就開始緊縮成一團了。

  可古貞貞真的完全沒有感受到波濤暗湧的電流,還拚命的用肘撞著柯競方的身體,暗示他別浪費眼前的奇珍異景。

  「看,我沒騙你吧!」她沾沾自喜的說著,鼻頭差點沒翹上了天。

第2章(2)

  「什麼?」

  柯競方的眼神不敢稍離臉色沈得瞧不出喜怒哀樂的主人,心裡抗拒著想伸手將古貞貞的脖子扭斷的衝動。

  還有什麼?!「絕版貨呀!」阿方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健忘了?他們費盡千辛萬苦的跟監、追蹤,然後爬牆進來不就是為了能讓他能親眼瞧瞧什麼叫做酷哥嗎?

  她那天回去努力的將差一點慘遭狼吻的事講給阿方跟小晚聽,小晚臉上那氣憤填膺的神情讓她感到挺受用的,而阿方的臉上卻掛著一副差點沒讓她吐血的表情——「哈、哈,笑死人了,我才不相信有人喜歡吃排骨鴨」的懷疑與不信,然後,可惡的他,還大言不慚的表示,一、他不相信她差一點慘遭狼吻;二、他也不相信世界上有「真正的酷哥」。

  要不是實在是被他輕鄙又譏嘲的嘴臉給氣瘋了,她古貞貞才不會做出這種丟臉的勾當,不但千方百計的打採一個男人的消息,而且還像只跟屁蟲似的,摸進了人家家裡來。

  別說她的歷代祖先知道後會將她千刀萬剁,光是她老爹跟哥哥兵團那兩關,尤其是想到阿律哥那鐵定氣爆的臉,她全身的皮就開始覺得癢了。

  若讓家裡那一大群嗡嗡嗡的虎頭蜂知道了她對個男人產生興趣,那還得了,在這個敏感的逼嫁時刻,這種消息一走漏,可憐的她鐵定會被綁成個粽子似,然後就等著丟人現眼的廉價大拋售了。

  老爹一定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丟給第一個出價的人,管他是阿貓還是阿狗。

  「什麼絕版貨?」柯競方僅一句話而已,而人之間的代溝明顯的露了出來。

  什麼跟什麼?她都已經暗示得那麼明顯了,阿方還聽不出來。

  「就是我先前說的啊!」焦急的猛朝著柯競方眨眼,古貞貞急切的眼部動作讓又密又長的眼睫毛都快眨禿了。

  在這個危難的當口,柯競方實在挪不太出心思去追索「絕版貨」一詞的用意。

  「呃,對不起……」憋著大氣,柯競方吶吶的在腦子裡不停的想著藉口。

  看起來眼前這個男人不怎麼好騙,而且似乎也不怎麼好說話,瞧他杵在那兒,就像個拿著一把大彎刀的死神般,好半天連話兒也迸不出半句,該不會腦子裡想的是如何把他們大卸八塊吧?!

  頭皮一麻,柯競方憋在胸口的氣更不敢吐出來了,僵窒的腦子快速的想著,該怎麼才能安安全全的全身而退;而蠢跩妹呢,他決定就將她推到刀口下算了,反正這種離不開麻煩的女人,世界上少一個是一個,相信愛愛妹妹若知道詳情,也一定不會怪他的不仁不義。

  「出去。」

  「呃……」柯競方渾沌的腦子裡還沒接收到赫連鋒的網開一面,他還在試圖擠出一句最完美的場面話。

  「出去。」赫連鋒有些懷疑自己怎麼還能開口重複這兩個字。

  他從小就沒培養出什麼耐心,方才能杵著那麼幾分鐘,瞧著他們你推我回的耍著把戲,已屬奇跡。

  若依他去年甚至於之前的性子,他會二話不說的拎著他們的鬚子,然後將他們往牆的另一頭一扔就了事。

  不好,他該不會是愈老愈善良了吧?!

  危機意識遲鈍了好幾拍的古貞貞,終於也察覺到場面的不對勁了,瞟著冰塊男人那張冷冰冰的臉孔,她的眼角慌張的向柯競方掃瞄著,腦袋瓜也努力的尋找著能讓而人安全脫身的說辭。

  我的老天爺,這……該怎麼說呢?

  對不起,因為看見這裡的花兒開得那麼漂亮,一時控制不住……才翻過這面「高」牆過來賞花?!

  喔,老天,這種蠢到極點的謊話有誰會接受,連她自己都不會上當。

  這個庭院除了那兩扇鏤空鍍銀的銅製大門,及位於大門右方的三個寬敞成ㄇ形車庫較佔空間外,車庫前種了兩排植物,高大的木棉花及小種的侏儒椰子樹,間或有幾株不高但卻開得很耀眼的龍吐珠,它們並排營造出一條小小的「康莊大道」,直通向裡頭那棟兩層樓的未紅磚屋,大門的左方則是零零落落的植了幾叢黃脆色的細緻小龍竹。

  然後隔著大大小小灑滿一地鵝卵石的步行道上是……

  嗯!古貞貞不自覺地雛起了鼻頭。哪來這麼多的玫瑰花啊,紅的、白的、嫩粉紅彩、黃的、紫的……大朵的、小朵的,有香味的、沒香味的,大概所有的玫瑰花種都被他們給栽到院子裡來了。

  所有盛開或含苞待放的玫瑰花正迎風搖擺著,五顏六彩的花海沒有想像中的錯亂景致,反而有股意外的調和。

  但是,這些漂亮的鮮嫩玫瑰誘惑不了她,因為所有的花兒裡,古貞貞最討厭的就是玫瑰了。

  不像小晚,丘小晚那女人可愛死了各種各類的玫瑰花,玫瑰花就像是她的命一樣。

  要古貞貞味著良心,說她闖進來是為了欣賞這一大片看了就教她頭暈眼花的玫瑰花?喔,不,這種謊話她說不出口,也做不到。

  沈默的氣氛讓人難忍,兩張終於同樣泛著尷尬的年輕臉龐忽白忽紅的四目對視,滿心祈盼著對方能及時想出一個聰明的謊話讓彼此脫身。

  「這真的是……」吶吶的,古貞貞雞婆的先沈不住氣,但是咕噥了幾個字後,話又卡在齒縫裡。

  討厭啦,總不能坦白的對他說,她是因為瞧見了他這個千年難得一見的怪胎異類,而她一向是本著奇景共欣賞的大方性子,所以才會硬拖著柯競方來送死的。

  「出去。」又是讓古貞貞如雷貫耳覺得熟悉的兩字箴言。

  「對不起?」雖然才見到他那麼珍貴的一面,比起跩妹的兩吹少了那麼一次,而蠢跩妹或許有些習慣了他的惜字如金,但柯競方可不。

  應該是他聽錯了,沒有人會用這麼冷酷無情卻又暗痖略沈的嗓子,對闖入自己家的小賊說話。

  照理來說,他應該不是氣憤的拿掃帚或是竹棒將他們趕出去,就是已經撥電話,請盡忠職守的警察伯伯將他們給逮回警察局去訓示一番,但是,他兩項常理都沒採用,只是像片天似的將身體豎立在他們前面,然後平板著聲音,向他們重複著「出去」這兩個字。

  不但柯競方覺得詫異,連赫連鋒自己也是意外得緊。

  他一定病了,而且病得不輕。心裡頭納悶的思索著自己反常的行為,赫連鋒的臉部表情仍是文風不動的僵著。

  「出去。」見他們還愣在地上,赫連鋒不假思索的又脫口說了一次。

  話一說出口,他隨即在心裡直翻著白眼,而且一股陌生到極點的白沫也開始在冑裡冒滾著。

  老天,這兩個字他重複了幾次,看來自己明天一定得去看個醫生了,而且是掛腦神經科。

  出去?!

  這次兩個人都將赫連鋒的話給聽得一清二楚了,就這麼簡單,他只要他們出去,而且不追究他們私闖民宅?

  盤踞在柯競方胸腔的氣緩緩的釋放出來,僵繃的臉總算出現了些許的柔軟度。太好了,老天爺總算是頭一道拿他們當壞人呀禍害什麼的,願意讓他們長命百歲的繼續糟蹋著自己年輕的日子。

  但古貞貞的心只鬆懈半秒,旋即又吊了起來。

  不是她太多疑或怎樣,實在是眼前的男人看來不像會是那種有副善良天性的人,而且,從頭到尾,他老大擺給她跟阿方瞧的那張冷臉,壓根就是一副懶得跟他們再耗下去的鬼樣子。

  她可沒呆成那樣,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但他不屑的聲音、口氣、表情、神色……總之,他身上每一寸大大小小的細胞都將他的不耐表露無遺。

  這個冰塊當他們是什麼低等爬蟲類不成?

  「喂,你說話能不能客氣一點。」性子一下全拗了起來,古貞貞先前對他所產生的好奇與興味全都在這一刻消逸無蹤。

  雖然總覺得他這人怪裡怪氣了些,但起碼還人模人樣的,誰教他們是不經邀請就闖入人家家裡,怎麼說也是自己先理虧在先,可他也別開口閉口就是在趕他們走呀,有句話不是這麼說嗎?入門就是客,他不但不迎客、待客,反而還粗魯的送客,他到底懂不懂得什麼叫做禮貌?

  難怪他會闖紅燈,對於一個完全沒有半點熱血沸騰跡象的男人而言,的確是需要大量的外界刺激來使血液循環。

  聽進古貞貞暗藏……哦,不,她簡直就是直截了當的在說著挑釁的話,柯競方不由得倏地倒抽了口氣。完了,跩妹道蠢蛋八成忘了她是理虧的一方了。

  不動聲色的微擋在她身邊,柯競方背著手輕扯了扯她的袖子,暗示著她縫上嘴巴,別再另生枝節,這會兒他們還站在人家的地盤上呢!

  「跩妹,我們走吧!」老天爺保佑,希望他不必用暴力硬扛著牛脾氣竄起來的小瓜呆離開這裡。

  「為什麼。」古貞貞的性子愈拗愈倔,「他叫我們出去,我們就得乖乖出去,我們幹麼要那麼聽他的話。」

  聽聽……這是什麼話。跩妹這個氣死人的大白癡果然忘記了自己身處的險境。

  全身再度又繃了起來的柯競方來不及提醒她任何話,赫連鋒就輕哼一聲,然那張嚴峻的冷臉仍是平板得無波無浪。

  「兩分鐘。」

  「兩分鐘做什麼?」氣歸氣,古貞貞還是搶著開口問了,她總得搞清楚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可他連送副眼白給她的時間也不肯浪費。「滾出去。」話一說完,赫連鋒動作乾脆俐落地一旋身,一雙長腿撐著那副狂妄的身子走回屋子裡。

  孰可忍,孰不可忍,怒氣頓起的古貞貞猛地一揚聲,「喂,你別太過分了,惹火了我……」輸人不輸陣,起碼也得罵上幾句來消氣。

  赫連鋒壯碩的身體停了下來。

  「如何?」他半側過身,表情滲進了一絲的興味。

  如何……用力的吞了口口水,古貞貞眨著怒氣漸消的眼瞼。「我……你……你如果太過分,我會給你好看!」該死,都怪自己平常不練練狠話,這一時之間,教她如何能得體的說出一些嚇唬人的大話呢。

  瞧著她色厲內荏的勇敢模樣,喉嚨裡的口水卻上上下下的洩著她的密,赫連鋒有點想發笑。

  有點,但不是很想,不錯,這女人似乎還有些膽識,雖然來得快,去得更快。

  保持著臉部的平板表情盯著她逐漸散去勇氣的臉,赫連鋒點了點頭。

  「我等著。」他又重拾起回屋的腳步了。

  「好酷。」望著敵人銳勢不滅的在他們眼前撤退,柯競方不由自主地脫口說,但腰際馬上被突襲而至的暴力給強了一下,「哎喲,你幹什麼撞人?」

  「有什麼酷的。」古貞貞從鼻孔裡噴出來的話,又氣又怒又酸味十足。

  奇怪的看著她臉上複雜的表情,柯競方有些不敢荀同的擠了擠眉眼,「奇怪,不是你自己說他是酷斃了的冰塊男人嗎?」這會兒被冰塊給凍著了就發毛。

  「我知道我說過什麼。」她沒好氣的搶白著說,「我也說過他是絕版貨。」恨恨的再添了一句:「壞男人的絕版貨。」

  「是嗎?」完蛋了,這男人惹出跩妹的拗執性子了。柯競方心裡偷笑著,看來做事喜歡直線思考的古貞貞預備要開戰了,而且目標物已然定好了。

  「我決定了。」毫不理會柯競方臉上那抹討人厭的竊笑,古貞貞雙手握得死緊,聲音裡噴著火。

  什麼答案都還沒有獲得,柯競方就已經迅速又贊同的點點頭,「決定什麼。」

  哈、哈,明天開始,日子鐵定不會再無聊了。

  「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愛耍酷,我就看他能酷到什麼時候。」一決定好反擊的方法,古貞貞的臉上又出現笑容。

  只是,她難看且帶青的臉色讓柯競方很忍耐、很用力的才控制住自己眉眼間的竊笑,不讓它們自尋死路的擴大。

  「什麼方法?」他問。

  難不成跩妹還能比人家酷?比人家冷?別人或許可以,但她?總是熱情得像小陽光般的古貞貞?!

  再八輩子也不可能!!

  一鼓作氣的將肺部給充足了空氣,然後再將它們一口氣吐出來,古貞貞斬釘截鐵的作著宣告,「我要去學武術。」

  柯競方一屁股跌回草地上,無法置信的仰視著她。

  這就是她所謂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方法。哈哈,真是會笑掉人家的大門牙,讓自學生時代開始,體育成績就一直吞鴨蛋的跩妹去練筋骨?!看來那男人輕蔑的態度真的惹火她了。

  「學武術?」雖然柯競方很驚訝,但是他可沒安半點試圖打退她想法的居心。

  「對。」

  「那……」他問得小心翼翼的,「跩妹,你打算學什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與她預備學武術有關?

  「看那絕版貨教什麼,我就算什麼。」古貞貞揚起了固執的小下巴。

  第一次見到他時是在那個破道場外頭,隔了幾天又在同一個地方逮著他,以他的架式與態度看來,他絕對不可能是個小小的武術學員而已。而且,他那張隨時都冷冰冰的嘴臉不凍傷人就該偷笑了,有哪個燒壞了腦子的人會冒生命的危險去教他。

  他一定是在那個道館裡教課,而不是在裡頭學習,古貞貞很篤定的推尊著,她甚至可以摸著自己的良心發誓她的推理一定準!

  「什麼意思?」他教什麼,她學什麼。真沒想到跩妹的野心那麼大。

  古貞貞得意的冷笑一聲,「我要用他會的功夫打敗他。」

  用他會的功夫打敗他?

  見古貞貞一臉好詭的洩出笑容,而且是愈笑愈現得意,似乎已經能瞧見對方慘敗在她的腳、子底下俯首稱臣的畫面……柯競方終於抑不住的笑出聲來了。

  憑那傢夥走路的勁道,他敢斷定,那傢夥並非虛有其表的草包一個,說不定他只要隨隨便便的踢跩妹一腳,她就可以免費環遊世界一周了,這麼明顯的事她竟然都瞧不出來,還敢作著那麼荒謬至極的白日夢?!

  但是古貞貞壓根就沒瞧見柯競方投向她的那兩道悲憐的眼神,她也沒聽進他的長籲短歎,頗具骨感的臉龐上浮起的笑容愈來愈燦爛,似乎已經在享受著美夢成具的快樂成果了……

  唉!晶亮的視線緊盯著前一秒鐘才機靈的瞄到的監視器,柯競方有些出神的想著,不知道兩分鐘過了沒有。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11-16 00:16:20

第3章(1)

  這間半大不小的練習室只有五、六隻小貓……呃,是五、六個人,零零落落的互相隔了些空間在摔來摔去的活動著身軀。

  掛在一進門就看得見的牆壁上是字跡如行雲流水般的字墨,斗大的「修身養性」四個字的扁額。

  哈,那冰塊男人有哪一點沾到了這幾個字的邊。

  「你要報名哪一班?」

  熱心又溫和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注意力,古貞貞怔了半秒鐘,然後將一進來就忙著瀏覽環境的視線拉到半個身子全部倚在櫃子上這個男人。

  從他的臉慢慢的瞧到他腳下穿的鞋子,然後再將眼神掃回去,古貞貞晶亮的眼神定在他的臉上。

  哇,這個男人……真是女人眼中的尤物!

  他的聲音真美,美得讓旁人一個不小心,就會被那沙啞低沈的嗓子給拐走了魂魄;還有那張混著外國血統的臉,真是俊哪,教人瞧了就頓覺養眼生津的舒服,尤其是那雙帶著琥珀色彩的瞳眸,炯亮卻不灼人,而當他微笑時,眼神中的笑意會不自覺地散發著一股異國的神秘。

  怎麼?這木梨道場專門生產帥哥?!

  只不過,他嘴角那抹笑讓古貞貞有些不太欣賞,因為看來有些吊兒郎當、玩世不恭的味道。但是,整體觀察下來,他的態度算得上溫和又斯文有禮,身上穿著套全黑的休閒服,看起來顯得清爽不膩眼,勉強算得上是個好男人的典範。

  一點都不像那個不懂得「禮貌」兩字怎麼寫的冰人。

  「想上哪一班?」瞧她半天不吭聲,淨是在打量自己,虎魄的笑容加深了些,「還是,你只是想先瞭解一下,拿份簡章?」

  多數女人在第一次見釗他時,都會睜大眼睛打量他,眼中全都帶有著異彩的興味,但她卻不,雖然也是看得很專心,可她的眼中只有單純的欣賞而已,一點都沒有那種會讓人腎上腺激素上升的挑逗。

  「我不知道。」她如果知道冰塊男人叫什麼名字,也就不用老是絕版貨、絕版貨的在阿方面前這樣叫他了。

  「不知道?」這就奇了,走進一個地方,但卻不知道自己的打算?虎魄疑惑的看著她,「那你要學什麼?跆拳道?還是柔道?」口氣有絲不易察覺的譏諷。

  「隨便,反正這些打架的功夫還不都一樣。」她面露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差多了。」聽了她的話,虎魄有些動容了,心裡深深的佩服著她的無知。

  跆拳道跟柔這是打架的功夫。那在她眼中,劍道跟西洋劍不就更恐怖了?

  「真的?」古貞貞睜大了眼。

  「嗯,一個是著重在腳部,一個則著重在上半身。」他停了幾秒,「你打算學哪一項。」

  望著他,古貞貞略微赧然的露齒一笑,「呃,我也不知道。」雖然對方仍是笑容盈頰,黃褐色的銳利眼眸中沒有半絲的不耐煩,態度也親切和藹得讓人無法相信他與那絕版貨可能是一國的,但是,她可也不能太輕忽人家的耐性可以持續多久。

  畢竟絕版貨是打這兒走出去的,所以,物以類聚這句話,她必須要牢記在心。

  「你不知道自己要學些什麼。」闔上了報名簿,虎魄的笑容還是原封不動的掛在臉上。

  古貞貞點了點頭。

  「可是你走了進來。」他這句話是絕對百分之百的正確,沒有人會持反對意見。

  所以,古貞貞除了點頭,還是點頭。

  「這代表你是抱著想學些什麼的心態而來的。」他像個心理分析師似的一個接一個的提出問題。

  古貞貞刻不容緩的疾速點了點頭,臉上有著強烈的附和。

  她本來就是別有用心才會走進來的,這還用得著問,而且就算她不是為了那傢夥進來,會跨進這個道館裡的人,也一定是有事嘛,這人真笨。

  看來這傢夥人成腦子有點問題,說不定就是因為跟冰塊男人太接近,腦子被他給凍壞了。

  「可是你拿不定主意?」他似乎覺得自己找到了問題的癥結點。

  「錯!」古貞貞的這個回答可快得很。

  虎魄笑了,「你有目的?」這個女人還真是挺有趣的。

  雖然不是美人胚子的料,但高眺瘦削的身軀充滿了清新的生氣;一頭亮麗的微卷秀髮紮了個鬆鬆的麻花辮垂在項側,用條細格花紋的小手絹打了個活潑的結。明明整個人都可以用瘦巴巴來形容,卻又很自虛的背了個大大的帆布袋。

  她全身上下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那雙眼睛了,從進來到現在,沒見她忙碌滾轉的眼珠子有半刻停下來休息的時候,連瞅著他瞧時,眸心還會滾啊滾的,活像只剛離開了母親,精力充沛又探索心旺盛的小母獸。

  還有,隨著笑靨隱現在頰遢的小梨渦,生動得讓人忍不住想多看一眼。

  看得出來這女人有顆不安分的心,只是,不知道她懷著什麼目的?

  「你們這裡是不是有個男人,長得挺高的?」眼波甫一流轉,古貞貞便脫口提出了第一個問題。

  原來是尋人來著,虎魄好笑的聳了聳肩。

  「我們這兒有好幾個男人都長得挺高的,不知道你想問的是哪一個?」

  憋了一口氣,她的笑容淡了一些,「啊,你們這裡真的有很多高高的男人。」唉,真是令人失望,怎麼第一個問題就沒有得到滿意的回答呢?

  「我不就是一個了。」聽起來,他對自己的身材挺滿意的。

  悶悶的瞪了眼他的身材,古貞貞的嘴扁了一些,雖然他高是有夠高,只是……「哎呀,你太壯了。」而且,他臉上的表情也不對,笑得太多,也太和藹了些。

  「太……壯!」虎魄裝出一臉的傷心。

  他還一直認為自己的體型是標準型的呢,看來,自己該檢討、檢討了。但,太壯?她可是第一個這麼嫌棄他身材的女人喔!

  壓根就沒有聽出他的苦中作樂,但察覺出他好溝通及好耐性,古貞貞忍不住主動的將冰塊男人的特徵形容得更詳盡了。

  「他長得高高瘦瘦的……嗯,我想應該是瘦瘦的啦,因為我沒量過他的胸圍,而且腿有那麼長。」她往自己腰間比了比,「眼睛跟眉毛都是往下撇著生長,看起來陰陰暗暗、黑沈沈的,很嚇人。」

  咦,怎麼聽她形容起來,好像那傢夥長得怪恐怖的。但是,古貞貞按照慣例,很快的就原諒了自己的惡意描繪,本來嘛,誰教他要惹火她。

  「還有,他的臉色也是冷冰冰的凍成一團,講話很小器,表情也很小器,眼神更小器了,還有那個討人厭的鬼態度……」她愈講,臉上那副憤慨的表情就愈是清晰。

  虎魄的嘴角愈扯愈高,愈聽愈上癮。

  這是什麼?她是尋人還是尋仇?看她那麼氣憤填膺的叨念個沒完,是誰那麼不幸惹到她?

  佩服的看著她扳著手指頭,有條不紊的一樣、一樣,再一樣的將仇家的缺點給數落出來,而且似乎是意猶未盡的愈說愈多、愈說愈起勁,甚至於比手畫腳了起來,虎魄乾脆拉了把椅子坐下來。

  還好他似乎早就有預感,讓學員們彼此練習對打。

  「就像那個人一樣。」她不經心的瞄了眼剛從練習室門口走過的身影,「像他一樣高,而且腿又長,走路就像個微服出巡的皇帝,�NB57B�得二五八萬似的……」咦,那個側影怎麼那麼熟。

  「怎麼不說下去?」她說著說著就突然中斷,聽得正起勁的虎魄頓時垮下臉,開口催促著。

  神經,你花錢請我來說書的啊!送了他一雙超級明顯的大白眼,古貞貞拔起腳就往門口跨,一心一意打算追查到那個閃過門口的男人是不是她要找的人?

  「剛剛那個男人是誰?」她小小聲的問著後頭的人。因為怕太大聲了,會被人聽到,說不定有人因此聞訊而逃。

  「是他嗎?」捺不住性子,古貞貞又往後頭丟了一句。其實,她相信自己問也是白問,因為那個身影百分之一百準是那個遭她唾棄的絕版貨、大冰山,她應該不會看走眼才對。

  這世上,沒有很多人走路會像他走得那麼目中無人的。

  眨了眨眼,虎魄頃刻間便移到她身後跟著走了幾步,很配合的擠出一臉的神秘狀,「他教貽拳道跟柔道。」喔、喔,聽她的口氣,那個倒楣的男人不會是赫連吧?

  跆拳道跟柔道。這……唉,看不出來,他還真是個強勁的敵人呢!

  「我問的是他的名字。」須臾之際,古貞貞有些後悔自己的輕敵了。

  他「教」跆拳道跟柔道,而她一大把年紀了,才剛要「學」這些,稍一比較,他們兩人之間的優劣情勢完完全全的浮上擡面。

  突然的,古貞貞滿肚子的自哀自憐。照這情形看來,她的處境非常、非常、非常的不樂觀,老天爺,她要到何時才能「以其人之道還冶其人之身」呢?

  但是,古貞貞長長的吸了口氣,雙手握成了拳。氣餒歸氣餒,她好歹也得試試看哪,怎麼可以不戰而逃呢!

  「他到底叫什麼名字?」心中一做好重複的建設,抗戰的精神也回來了。

  知己知彼,才能夠百戰百勝哪!

  對於她再一次的追問,虎魄不假思索的回著,「赫連鋒。」完蛋了,看來惹到眼前這只逗人小小鴨的傢夥,十之八、九是赫連沒錯。

  「赫連鋒?!」嘴裡嘀咕著這名字,古貞貞的眼光隨著名字的主人移動。

  很好,赫連鋒,你等著,我來了!

  讓虎魄感到詫異的是,古貞貞在門口忽然停住了腳,不走了,她居然沒有繼續追出去在後頭給赫連鋒一個出其不意的突襲,然後勝利的揚長而去,她只是采頭掌去,然後吃吃笑出聲來,飛快的縮回身子。

  她笑得又奸、又賊、又得意洋洋。

  「怎麼啦?」虎魄的臉上有著又濃又純的不解。

  「我要報名。」她興奮的衝著滿頭黑霧的虎魄嚷著。

  虎魄很直覺的應了聲,「報什麼名?」

  「我要學拳道跟柔道。」

  聽這口氣,瞧那神采,還有那倍增的決心分明就是衝著赫連來的嘛,這個女人真的瘋了,虎魄開始替好友擔心了,那傢夥是怎麼惹到這度一個活跳跳的小女人?!

  「他待會兒有課?」

  眼睛亮晶晶的望著虎魄,古貞貞眼裡傳遞著一個訊息,一個讓虎魄差一點就忍不住笑場的眼神——大哥,你若敢試圖誆我,我就先將你砍了。

  她,在威脅他?!哈哈哈,這事真有趣。

  很鄭重的,虎魄對她點了點頭。反正,事實就擺在眼前,他騙也騙不了她,又何必白癡的讓自己去送死呢!更何況,這個小麻煩想找的是赫連,又不是他。

  「太好了,我今天就要上第一堂課。」古貞貞完全不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明快的宣佈她的決定。

  「你不覺得太急了些嗎?」虎魄倒是於心不忍的想勸退她的積極。

  赫連可是個心地離善良有一大段距離的人哪,瞧這小麻煩一臉旺盛的復仇光芒……唉,早知道會害到人,剛剛就別那麼好心的將她給迎進練習室,就讓她困在外頭那間破接待室不就得了,反正阿萍今天請假不來,遲遲沒有人招呼她,她等個幾分鐘就會自動走啦。

  是誰教他那麼濫用善良?!

  「報名表在哪裡?」

  「什麼?」他有些怔住了,她真那麼急著要報仇。

  古貞貞根本就不理會虎魄一臉同情的猶豫,毫不扭捏的一把扯住他的手臂,掉頭就往他方才倚著的櫃子方向走去。

  她剛剛有瞄到那櫃子上方貼了張紙條——報名表「快點、快點啦!你別這樣慢吞吞的好不好?我會趕不上第一堂課的。」她性急的差一點就想擡起腳來踢人了,就像對待那個不講義氣的臭阿方一樣,「對了,你還沒有跟我說你尊姓大名哪?」

  「唉,你終於注意到我了!」虎魄譏諷的說道,要笑不笑的彎起了唇。

  活了大半輩子,他從來不曾被人忽視得這麼厲害,虎魄決定等待會兒的課結束後,一定得出去走一走,而且要選個人多的地方……好好的測試一下,自己的魅力到底還存不存在。

  「筆呢?」根本就懶得聽他報上名來,古貞貞不待他找出報名表,早就自顧的開始打開她那個大大的帆布袋找原子筆了。

  「唉,你有必要這麼急嗎?」他還是想救她出苦海。

  「報名表呢?」可古貞貞還是這句話。

  望著她那快笑咧的嘴,虎魄長長的籲了口氣,百般無奈的翻開報名夾。

  好吧,這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了,我可是已經仁至義盡的試了好幾次,企圖阻止你跳入苦海,是你自己不領情的喲。

第3章(2)

  他的手才剛抽中張紙,古貞貞就動作敏捷的將它給接過去。望著她下筆飛快的在上頭填著資料,虎魄不由得又是一聲歎。

  阿弟才剛出事沒多久,公司的事務本來就很忙了,這些日子他跟赫連兩個人道館、公司兩頭跑,更是分身乏術;這會兒赫連又不知何時招惹到這不知是福是禍的事端,怎麼事情一兜上來就是一籮筐?!

  唉,今年真是多事之秋。

  怎麼又是這個女人?!

  眼角瞄到虎魄快速閃過的手勢,赫連鋒連眼都沒一下,神色自若的將話給說完,然後囑咐學生先做些上一堂課教的熱身動作後,這才將雙手叉在腰間,轉向他們,陰沈不悅的瞪著站在門口等著他注意的古貞貞。

  她又纏到這裡來做什麼?真是煩。

  女人就是女人,想什麼、做什麼都那麼不經大腦思考,他都已經放過她私闖民宅了,她竟然還敢尋到道館來,而見還直殺到他教授跆拳道的班上。

  看見她手中拿著的紙張,赫連鋒大手一揮,不發一言的就讓古貞貞自動的邁開步子走到他身前。

  當然,虎魄在她腰背的那一推,也是挺大的一個助力。

  「名字。」手上拿著她遞過來的報名資料,赫連鋒卻是連瞧都沒瞧都不瞧一眼,臉上的表情也沒有半絲變化,彷彿在這裡見到她是件很平常的事,平常得就像是在陰溝裡一定會見到幾隻鼠輩似的。

  古貞貞心底實在是有夠氣餒,但是,她也光火起來了,這輩子她根少有這種被人忽視得那麼徹底的時候。

  「名字。」唇片微啟,赫連鋒再一次難得的重複他的問句。

  故意清了清喉嚨,卻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話,等了幾秒沒見他如常人般的掀眼瞧她,她這才有些不滿的嘟噥著,「古貞貞。」這叫什麼赫連鋒的�NB57B�包,他文盲呀?報名表上明明就清清楚楚的寫著古貞貞

  三個字。

  赫連鋒聽出她口氣中的不滿,但是,他卻像存心要火上加油似的,隨手就將報名表丟回她手上,兩手又叉回了腰間,眼神不耐的盯著她。

  「以前有沒有學過跆拳道?」心情不爽幹麼還來這裡?她是存心要來找氣受的不成?

  「沒有。」古貞貞簡單明瞭的應著話。

  哼哼,看來有錢真能使鬼推磨,交了學費,從冰塊口中冒出來的話,硬就是多了那麼幾個。

  濃眉倏攏,赫連鋒銳利的黑眸快速的將她從頭到腳掃視一番。雖然一臉的排骨相,但是皮膚卻是水水嫩嫩的,白皙又細緻得像個娃兒似的,模樣俏麗中帶著幾許的叛逆與憤慨,乾乾淨淨略帶稚氣的衣著……唉,還是吊帶褲呢!再加上她勇氣十足的回視著他時,閃爍在眸中的那抹誓達目的堅決。

  不動聲色的往門口瞄了一眼,虎魄雙手放在褲袋裡,眼神同情的朝著他笑,笑得很不懷好意,赫連鋒歎了聲。

  想到了她上回在院工裡時,惡狠狠的朝著他丟下的話——我會給你好看,而他當時是怎麼回答的。

  想了一秒,他立刻記起了自己的回答——我等著。

  「別的呢?」看來他是等到了,望進她眼底的執拗,赫連鋒更煩了,老天,一個讓人頭痛的大麻煩。

  「啊?」什麼別的?古貞貞一時間摸不著頭緒。

  「啊?」聽到這聲不解又迷惑的啊,赫連鋒深深的歎了口氣。

  「跆拳道之外。」他根本不用等她的回答,瞧她那幾根骨頭,他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古貞貞也沒有裝作聽不懂他的話,「沒有。」她很快樂的就丟出這兩個字,看起來他挺煩惱她的什麼都不知道。太好了,她就是打算先煩死他。

  薄唇一抿,赫連鋒不置一辭的微點了點頭。

  「老師。」有人打斷了他們不怎麼協調的交談。

  「在這裡等著。」快速的吩咐著古貞貞,他走向那群似乎已經活動夠筋骨的學員,「排成兩列……」

  交代好他們下一個課程,赫連鋒再度走向古貞貞.「我們已經開課。」他淡淡的說。

  「沒關係,我可以拚命的趕上課程。」

  是呀,你的眼睛已經告訴了我,你可以多拚命。「你要今天就開始?」他問。

  「對。」她這聲回答可是絕不拖泥帶水的明快。

  看了眼她身上穿著的牛仔吊帶褲,赫連鋒擰緊眉、抿緊唇,想了一秒,放棄了叫地下一堂課才來的念頭,比了比道館的一角。

  「過去那裡。」

  「幹麼?」隨意的瞄了眼他手指比的方向,古貞貞掉過頭來,一臉的不屑,「我不要。」那個角落看起來好像是專門給一些不入流的人待的,好荒應涼。

  才第一個命令,她就已經不服從,赫連鋒也沒什麼太大的耐性。

  「過去。」

  噘起了嘴,古貞貞想抗拒的話悶在舌頭裡,不敢再囂張的表現出勇氣,因為他的臉色……挺恐怖的。

  她無言的抗拒讓赫連鋒黑了臉,大手一伸,就像拎一袋馬鈴薯似的,自她身後將她給撈在半空中,古貞貞拳打腳踢的反抗對他一點效用都沒有,才幾個大步,他就走到了道館的牆角,然後鬆開手。

  古貞貞一個措手不及,一屁股跌坐在地板上,顧不得先用眼光鄙視他的行為,滿臉愁苦的撫著自己可憐的屁股。

  「你在這裡練。」還學會走就已經想飛了,她未免天真得太過分了點。

  「為什麼我要在這裡練?」可古貞貞也很不服氣,「練什麼?」

  名也報了,學費她也都交了,他憑什麼不讓她跟著其他的學員一起練習?他們全都可以窩在這間練習室的中央位置踢踢腳、活動活動身子,為啥她就得被眨到這個鳥不生蛋的解落來?幹麼,嫌她礙眼?!

  雙手互搭的盤在胸口,赫連鋒眼神不變的直視著她。

  「蹲馬步。」

  他決定要先磨磨她的小性子,讓她先蹲幾堂馬步,待暴躁的性子降了些溫度後,再視情形做課程的調整。

  要她蹲馬步?古貞貞一臉的不願,「為什麼要先蹲馬步。」有沒有搞清楚,她是來學貽拳道、柔道……哎呀,管它什麼道,總之不是來學騎馬的就是了,「我要踢腿。」她現在一心只求快點練好踢腿的功夫,好早點踢歪他哪張冷臉。

  哼!要她蹲馬步,他不如一拳將她打扁還比較容易。

  哈哈,赫連鋒在心底冷笑幾聲,踢腿?她真的那麼想虐待那雙竹竿腿?!

  見他啥話都還沒吭,臉上就又是那副嘲諷帶輕視的表情,古貞貞也不多跟他廢話,直接就朝著其他學員那兒走去。

  「我要跟他們學一樣的功夫。」

  反正,看著別人怎麼做,她依樣畫葫蘆不就得了,她就不信自己學不會。

  「還不是時候。」冷冷的拒絕她的要求,他眼明手快的用身體擋住她又試圖自他身側擠出去的身子,「蹲馬步。」酷冷的聲音裡多了一絲的命令,「就在這裡練。」他用眼光逼視著她的屈服。

  古貞貞扁著嘴猛烈的搖晃著腦袋,「不要。」想也知道蹲馬步有多難受,她小時候可被老師罰得夠多了,現在光只是偶爾想到,兩隻腳都還會抖呢?

  「你要學貽拳道?」這個麻煩精的脾氣怎麼那麼拗呀?而且固執又意志堅決得讓人不知道該佩服,還是該發頓脾氣將她給嚇走。赫連鋒生氣的拉住她的褲帶,不讓她的計劃得逞。

  「廢話。」要不,她來這裡幹什麼?逛街啊?笨!

  「先蹲馬步。」赫連鋒的口吻是不容置喙的剛硬。

  嘟著嘴瞪著他,古貞貞搖了搖頭。

  將胸口的氣全都給吐出來,赫連鋒朝門口偏了偏臉,嚴厲的表情有一絲的鬆懈,「去退費。」

  退費,才幾分鐘而已,他就決定不要收她這個學生?

  「我要學跆拳道。」開玩笑,若不能從他這兒學到一些什麼,她怎麼洩憤以慰自己的委屈。「我還要學柔道。」

  哈、哈!!小小的一隻癩蝦蟆也敢張著那麼大的嘴巴說話,不怕口氣太大,閃了下巴,赫連鋒面無表情的扯了扯頰邊的肌肉,「在我的班上?」

  「那當然。」古貞貞揚著理所當然的鼻孔朝著天空噴氣。

  「學這些做什麼。」好不容易,她全身散發出來的生氣與怪異的堅持終於揪出了他難能可貴的好奇心。

  「我要用向你學來的技術打敗……嗯,防身哪。」好險,差一點就說溜了嘴,「最近街上那麼不平靜,當然要多學一些打架的功夫來保護自己啊。」臉不紅、氣不喘的,古貞貞的嘴裡順暢的說著瞎話。

  打架的功夫?!聽著她的謊話,赫連鋒眼也不眨的聳了下肩頭,「既然這樣,你更應該學蹲馬步。」難得的,他一口氣就說出那麼多個字來。

  眼睛大張,她滿心的納悶,「為什麼。」

  「因為腳勁加強後,會增加你逃命的成功率。」赫連鋒說得相當正經。

  可他的話卻讓古貞貞更是氣得牙關發緊、眼眶噴火,連鼻孔也開始火山爆發似的灑著熱氣。

  他在說什麼鬼話,增加她逃命的成功率。這豈不是在譏諷她除了逃命外什麼都不會,這個叫赫連鋒的竟然敢將她看得那麼扁。

  「我不用蹲馬步就已經跑得很快了。」只要腿不被嚇軟,神智不被嚇跑,她一向都不擔心自己的逃亡技術。

  上次是因為實在是太不小心再加上太輕敵了,所以才會被那個王八蛋給趁虛而入,占走了便宜,可是追根究只的想想,也是這個討厭鬼拖住了她,才會讓那個王八蛋給逃了的,不是嗎?

  她可從小就是個機警又聰捷的逃亡高手,常常讓弘叔他們恨得牙癢癢,連偷摘芭樂被大人發現時,她逃得都比像條蛇般滑溜的阿律哥還要快,連老爹、老媽都拿她沒皮條,這會兒更不可以輕易的就栽在他的手上。

  她不蹲就是不蹲!

  赫連鋒不再強迫她,「你想學始拳道跟柔道。」

  「你耳朵聾啦,要我說幾遍。」他還沒有發現不耐煩的脾氣,她反倒是毫不客氣的將火氣揚了起來。

  說不蹲就不蹲,他腦筋是不是秀逗了?怎麼那麼反常,囉唆個什麼勁兒?!

  「要學這些就得先蹲馬步。」

  「不蹲就是不蹲。」古貞貞說一是一,不蹲就是不蹲,他勉強也是沒用的。

  她才不要未來的幾十年全部得弓著一雙O型腿見人,更別說賻馬步有多痛苦了。

  「蹲馬步是最基礎的一課。」真是煩死人了,要不是這個道館是阿弟的,他才沒這麼多閒工夫來應付這個麻煩精,「你不想將來青出於藍。」赫連鋒幾乎已經可以猜得出她大駕光臨的目的了。

  橫豎是怎麼都趕不走她,乾脆就吊塊糖給她舔,要不,再這麼下去,待會兒那幾個無辜的學員會掃到他的颱風尾。

  「青出於藍!」小鹿班比的圓眼睛頓時跑到了她臉上,而且是亮得灼人。

  這個麻煩精還真不是普通的單純,才一點小甜頭就逮到她了,「對。」牽動唇角,赫連鋒淺淺的抿了抿嘴。

  古貞貞有些猶豫起來了,「那……」真是傷腦筋,她該不該犧牲、虐待自己的腿,由不得她繼續徬徨猶豫,赫連鋒知道自己嬴了。

  「姿勢要正確。」他指示著,腿下已經走向那批又開始停下動作,而且眼神透著好奇的往他們這兒望來的學員。

  真是很費時間。心裡輕喟著,赫連鋒不覺加快了腳步。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11-16 00:17:25

第4章(1)

  灰著張俊臉,柯競方打從心底後悔死了,為什麼當年要跟這個惡膽包天的女人爭那張紅紙條。

  早知道就將那半張紅只條讓給蠢跩妹不就得了,也不會害得自己這幾年來時時刻刻都過著水深火熱的非人生活,而愛愛妹妹對他的追求仍是若即苦離,甚至有些時候都不怎麼甩他,常常傷了他一顆純潔的少男心。

  虧他還是學企管的,這種不敷成本的生意,也只有他這個二愣子還這麼樂此不疲的做善下去。

  「哼!」

  死命的粘在那堵高牆的璧面,柯競方不安的神色佈滿了整張灰敗的臉。

  想不到這沒腦子的跩妹竟然臉皮厚成這樣,不但威脅利誘的說服他「必須」要跟來做兩個美女的保鑣,更誇張的是,她居然也拖著無辜的小晚一塊兒來了。

  多了個小晚……唉,他原本還奢望著,如果這回不幸失風落網,被人給逮到警察局時,冀望小晚能夠將他們給保出來,怎料得到小晚也慘遭跩妹的魔網。

  柯競方想都不敢去想,今天晚上在拘留所裡,那幅淒慘到極點的畫面。

  「喂,高興一點嘛!」骨碌碌的眼珠子東張西望了半天,古貞貞向的小晚露齒一笑,便不由分說的拖著滿臉不甘心的柯競方往那幢大屋走。

  「高興一點、高興一點?哼!」輕哼一聲,柯競方報復性的將全身的重量撤去,任她拖著他走,反正蠢跩妹高興嘛,那就讓她多費點力氣拖著他走。況且,多留一些力氣也好,待會兒若遭人圍捕時,他說不定還能逃脫呢。

  「阿方,你幹麼這麼氣呼呼的。」推了推掛在鼻樑的眼鏡,丘小晚一臉莫名其妙的望著他。

  「兩位大小姐,如果我們現在是站在那堵高牆外頭的話,我會立刻讓你們看到我會有多高興。」柯競方沒好氣的,嘴裡噴著氣,但是心裡仍是惱著那個蠢女人,還有自己,然後順便將突然喪失了理智的丘小晚給一起惱進去。

  待會兒如果又被人當成現行犯逮個正著,他絕對、絕對要背信忘義的將一切罪過都推到跩妹身上,絕對、絕對的!

  橫豎跩妹也被他確定是神智不清了。

  他以前一直不願意承認自己同居人的精神狀態不佳,而且是屬於那種該送進醫院的嚴重型病患。但是,經過了這兩個禮拜……不,嚴格說來,是,從遇見了那個叫做赫連鋒的絕版貨後,可憐又可恨的她已經將失了理性的跡象完全表露於行為舉止上了。

  不但追蹤到人家家裡,被人咆了幾句,就像只被點了火的沖天炮似的賴進人家的道館,最嚴重的是,她竟然復仇心強烈到學起一向最討厭的肢體運動來了。

  可憐的跩妹終於被自己的愚蠢逼瘋了。

  同情的瞥了眼正對小晚比手畫腳的跩妹,柯競方輕籲了聲。

  看來不幸之中的大幸是,那赫連鋒的公司運作程序沒一樣她可以混的,否則,她鐵定連赫連鋒的辦公室也會想盡辦法去進駐分化的。

  瞧著古貞貞一臉的喜孜孜,柯競方卻憂慮起來了,他開始考慮該不該跟古貞貞伯伯他們聯絡了。

  「我們現在出去還來得及。」想也不想的,柯競方做著最後一次的努力。

  「阿方,我拜託你好不好,都已經進來了,怕什麼?況且,我們這可是在做好事耶!」古貞貞根本就將柯競方的黑臉給拋諸腦後,旋過臉又對小晚笑得很純,「反正我們也只是進來控望、探望而已。」

  丘小晚沒有回答古貞貞的話,因為她的視綜全被院子裡那一大片玫瑰給吸引住了,連為什麼探望朋友得像個賊似的翻牆進來的疑惑,也給丟到腦後去了。

  哇塞,五顏六色,一大片的玫瑰園耶!她的眼中滲上了感動的淚水。

  「探望、探望?跩妹,我求求你行行好,你根本不認識人家耶!」柯競方快被她的直線思考給打敗了。

  「唉,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沒感情哪?」像是終於注意到他臉上的灰敗與擔憂,古貞貞驀然笑了起來,「哎呀,你不用擔心那個姓赫連的啦,他這個時候人在道館,不會出現在這裡。」

  「你那麼確定。」柯競方心裡突然覺得好笑。

  最近他挺忙的,也沒有太多的時間聽古貞貞細述她在道館的點滴不過,才見她上了幾堂課而已,可是次次自道館回來時,都是青著一張臉,臉上沒什麼笑意,而且還是拖著抖顫的一雙腿回來的,他就知道她八成在裡頭沒過什麼好日子,真可憐自找罪受!

  「安啦、安啦!他一個星期裡只有今天跟星期四的下午有課,所以他今天一定不在家,我都已經打聽得一清二楚。」古貞貞用力的拍著自己干扁的胸脯,「相信我準沒錯的啦!」

  她的話卻引起了小晚的注意,「那你今天怎麼不在道館。」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兩天也是她報名的班級要上課的時間。

  往上揚的嘴角驀然間撇下下一、三十度,古貞貞拿一雙盈滿哀怨的眼瞅著她。

  「我是學生呀!」真是討厭,怎麼連小晚都開始澆起她冷水來。

  「請問一下,這又關你是學生什麼事?你不是更應該在道館嗎?」柯競方咬住了話尾,毫不放棄機會的加上一桶冰水。

  快樂的笑容明顯的自古貞貞臉上撤離,想到了這兩個禮拜來所遭受的非人待遇,她就牙根酸楚的同情著自己。

  「我是……我……蹺課呀。」雖然她覺得自己的行為是情有可原,但還是擠不出理直氣壯的聲音。沒辦法,誰教她真的是……心虛。

  輕籲一聲,柯競方望了眼的小晚那張抑往笑意的泛紅臉龐,「蹺課?你的決心呢?」是誰當初還信誓旦旦的說,要以其人之道還洽其人之身的?

  「什麼決心?」古貞貞一臉的迷惑。

  老天,看情形,有人真的已經將當初自己差點沒斷指發誓的宣言,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什麼決心?我說跩妹呀,你不是決定要學他的功夫來打敗他嗎?全心?忘得這麼快?」柯競方已經習慣性的挑起了提醒她記起誓言的責任了。

  「喔,你是說這件事啊。」

  「對。」

  古貞貞縮了縮身子,嘴巴嘟了起來,「我又沒有忘記。」見柯競方又是一臉的嘲諷,她的嘴呱得更高了,「阿方,你不知道,這幾天我好可憐喔,被那個姓赫連的冰塊欺負得有夠讓人同情,所以……我決定放自己一天假。」打死她,她也不會提起她上一堂課也沒去上。

  「他怎麼欺負你?」柯競方不怎麼同情的望著她。

  一提起這事,古貞貞就滿肚子的冤氣,「你們不知道,他簡直不是人,他是魔鬼!他真的是太過分了,我是去學跆拳、學功夫耶,他竟然讓我連續兩個禮拜都在蹲馬步。」想到上課時痛苦的分分秒秒,古貞貞不自覺地顫了顫身子,有些遲鈍的感覺到自己的腳又開始酸了起來,「唉,我的腳都快斷掉了。」

  原來如此,「沒有人會因為練蹲馬步而斷了腳的。」柯競方輕易的,一句話就打破了她的自憐。

  聽了他的促狹,古貞貞一張臉皺了起來,聲音猛地嚷了出來,「我就是第一個呀!」沒想到阿方真的是這麼沒同情心的傢夥,哼,她真是瞎了眼,錯交了他這個豬朋狗友。

  看這次回南投去,她怎麼跟愛愛破壞他的形象,哼!柯競方,你給我等著瞧好了。

  柯競方一點都沒有感受到她的壞心眼,只是驚駭的伸手摀住她的嘴。

  「噓,你瘋了是不是?那麼大聲做什麼!」他們現在還是處在小賊的身份耶,這蠢女人到底想幹什麼。

  有些赧然的眨了眨眼,古貞貞慢半拍的須悟到這一點,但是,這須悟已然太遲了。

  「我需要叫警察嗎?」

  聽著這道平空而起的平板嗓音,三雙眼眸望來望去,沒半秒鐘,眼底全都逐漸的染上了哀戚。

  這下,真的是完蛋了!

  黝黑的眼眸定定的注視著他們臉上的驚慌,赫連鐸有那麼幾秒鐘的時間覺得有絲荒謬的好笑,然後將輪椅轉了幾度,故意將他們給堵在他與大門之間。

  「你是赫連鐸?」看見他坐著的輪椅,再看看他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嘖嘖,怎麼跟赫連鋒那傢夥長那麼像,古貞貞叫了起來,「你一定就是赫連鐸。」她一臉的篤定。

  將雙手盤放在胸前,赫連鐸將上身向後靠在椅背上,眼睛瞇了起來,「我那麼有名。」

  有名?他關心的事情真奇怪。「嗨,我是來找你的。」古貞貞望了眼自己的同黨,又補了兩個字,「我們。」

  「你們?」赫連鐸質疑的盯著他們瞧。

  「不包括我。」不假思索的,柯競方盡力的想撇清關係。

  「嘿、嘿。」這是終於回過神來的丘小晚的乾笑聲,她的眼神拚命的往那一大片玫瑰園瞄去。

  四雙眼睛瞪來瞪去,終於,古貞貞捺不住性子的踢了柯競方一腳,「你這個沒有義氣的傢夥,我們不是講好要來看他的?」

  「不好意思,是你自己這麼想,然後就不顧我的意願硬拉著我來。」事出突然,柯競方一點都不留面子給她。

  「可是……」該死的,他又堵得她駁不回去。

  偏柯競方還意猶未盡的補充說明,「我可不是心甘情願的,小晚也是。」先拖個人一起下水,然後探索的眼光瞟了下嘴角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譏諷意味的赫連鐸,「他還構不上讓我們犯上闖空門罪行的標準。」後面這句不知道是對誰說的。

  「奇怪,他又不是你要相親的對象,你管他長得怎麼樣。」古貞貞聽懂了他的話,而且立即開口數落他的以色相人。

  「起碼也要善眼一點哪!」柯競方帶著笑意的直視著赫連鐸,而且還玩心倏起的朝他不著痕跡的眨了下眼。

  兩個女人沒有瞧見,但赫連鐸即瞧個一清二楚,他若有所思的眼神迎上了柯競方那雙沒半點惡意的眼神。

第4章(2)

  很莫名的,古貞貞打心底替赫連鐸叫屈,「他有哪一點不養眼?」真讓人懷疑柯竟方的眼光是怎麼看的?「雖然不是帥到哪兒去,但起碼他瞧起來也是人模人樣的。」

  「對啊!」推了推又滑下來的眼鏡,丘小晚的眼神偷偷摸摸的逮著機會多瞧了他幾眼,「他又沒有缺什麼眼睛、鼻子的。」

  靜坐在輪椅上,赫連鐸有些想笑的望著他們就這麼當著他的面評論起他來了,而且似乎是愈講愈有心得。

  這三個人究竟是打哪兒來的。

  剛剛在監視螢幕裡,他就認出了古貞貞跟柯競方,看來這件事,八成跟大哥脫不了干係。

  等他回來了可得好好的問問他。

  「我想,我的長相應該不勞你們煩心吧?」一雙沈靜得幾近死寂的黑眼睛凝望著他們,那看來壯碩的身軀端坐在一張加寬的輪椅上,除了唇畔的那抹嘲諷,能證明他還是個人的證據就是臉上的不耐。

  而這整合的表相讓古貞貞深深的感到莫名的心疼。

  難怪道館裡的清潔阿嫂講到他時會直嚷著可惜。一個個性爽朗又略帶倨傲的粗獷男人,就這麼突然的因為一起車禍事故,而導致失去了行走的能力,更何況他又是個非常酷愛運動的人!

  難怪他會自此斂去了以往的精神奕奕,任由陰鬱又森沈的情緒將自己圍攏起來,連自己一手撐起的道館也不去理會。

  在道館的時候,不小心聽到阿嫂之間的閒談時,心裡覺得同情是一回事,但當她親眼瞧見時他這模樣時,古貞貞真的是感覺到自己心頭有著痛意。

  她一定要幫他重新站起來,古貞貞的腦子裡又習慣的下定了決心。

  「你們醫生不是應該以救人為終生之職嗎?」想也不想,她又拖了的小晚一起上刀山、下油鍋,「見到一個有為青年被困坐在輪椅上,你難道一點兒都不會有良心不安的沮喪。」這回,柯競方可以滾到一邊去了,因為他半點忙都幫不上。

  「醫生?」

  「有為青年。」

  兩個又不的而同冒出聲來的人互視了一眼。

  而在一旁的柯竟方快嘴的搶到了發言權,「我說跩味啊,他哪兒看起來像有為青年?」扣掉其實長得還不錯這一項,赫連鐸倒還比較像裡遣教父。

  霸氣有餘,可威嚴不足,若跟別人比,他是在人人之上沒錯,但若跟那個赫連鋒一比,他就得敗下陣來了。

  實在是因為那個赫連鋒的冷鋒眼神比普通人還要更上一層樓,而這個弟弟呢,則是冷中帶著未熄盡的熱氣,尖銳有餘,陰冷不定。

  「我哪兒不像有為青年了?」他的話惹起了赫連鐸的不滿。

  他承認自己不是什麼斯文書生型的男人,可也沒差那麼多吧?起碼比眼這幾個脫線的傢夥好太多了,還敢口口聲聲的,稱什麼醫生,這年頭的醫生怎麼都那麼莽撞又行事怪異?那些病人真是可憐。

  「你現在講話的口氣就很像了。」古貞貞說。怎麼阿方才削他一句,火氣就竄得那麼快,看來阿方觀察得還真正確。

  「像什麼?」赫連鐸直率的問著,口氣更顯粗暴了。

  雙肩一聳,古貞貞很誠實的回答,「像黑道兄弟啊!」

  赫連鐸猛地倒抽了口氣,「你講話小心一點。」

  竟敢說他像兄弟?她有沒有想到此刻他們還兩腳平穩的站在他家的庭院裡?如果他真有那麼一丁點「兄弟」的暴戾想法的話,他鐵定讓他們這輩子都不用想再見到太陽。

  教他們成天只能在夜總會裡對「月」興歎!!

  他的想法很形於色的讓杵在那兒三個人瞧個清楚,柯競方一點都不受恫喝的將雙手叉在腰上,涼涼的回望著他。

  可丘小晚的反應就不怎麼一樣,她謹慎的注意著赫連鐸的一舉一動,然後很小心的往後退了一步,將整個人給貼在圍牆壁上,順便將眼神發直的瞪著他瞧,腦子裡不知道在震盪什麼的古貞貞也給拉到身邊。

  「小心點,這個男人有問題。」丘小晚暗暗的提醒著她,他這是個隨時都可能會使用暴力來解決事情的男人。

  古貞貞點點頭,「我知道。」只要眼睛不瞎,沒有人會看不出這一點。

  「跩妹,我們逮著機會快點走人。」不但是嘴裡叮嚀著她,丘小晚的眼神一直都很謹慎的看著赫連鐸搭在輪椅椅把的手,深怕他的手會改變意志的突襲她們。

  但是古貞貞沒有完全意會到她話中的意思,「走人?我們是來幫人的耶!」小晚這呆子有沒有說錯?

  「幫人?」丘小晚有些不屑的瞟了赫連鐸一眼,「你難道看不出來。像他這種隨時就想出手打人的人,有什麼需要人幫忙的地方,我們還是先幫幫自己逃離他的魔掌範圍比較保險。」

  她說得是什麼鬼話?「小晚,你真是沒有良心,他的腿不能走耶!」古貞貞滿臉冀望的看著她。

  赫連鐸是個雙腳受傷的病人,而小晚是個復建學系的準畢業生,說不定她可以……「頁獻一些力量。

  沒有人該不經努力就從此絕望的度過這一生,更不用說是個活蹦亂跳的大男人了,她見不得人受苦,所以或許小晚能為他想些什麼辦法。

  就是為著這個原因,古貞貞才會死拖著一向冷靜自持的丘小晚翻牆過來。為了哄騙計劃成功,她還味著良心,為那些玫瑰說了一大堆噁心的好話。

  沒辦法,玫瑰花兒是的小晚的致命傷,若非如此,她這頭頑牛絕對是不屑做這種悖離法條的行徑。

  「良心?」丘小晚一臉詫異的望著她,「跩妹,真是不好意思,你難道不知道我那顆嬌弱的小良心早八百年前就捐出去啦!」就算不捐出來自認識她古貞貞的那天起,也被吞噬殆盡了。

  雖然她並不像柯競方那般,三不五時的會對古貞貞吐槽或者是澆冷水,可這不代表她識人能力低落。

  輕哼一聲,古貞貞還來不及開口再說些什麼,陰沈著一張臉的赫連鐸驀然朝著他們怒吼。

  「出去!」他無法忍受再一次被人提及他的不良於行,縱使這是不爭的事實。

  「你又叫我們出去?」古貞貞有些氣、有些驚奇他的口氣。

  果然是那個絕版貨的自家兄弟,連開口趕人的口頭禪都一字不變。

  赫連鐸不再理會他們,雙手一個使勁,將那輪椅轉向屋子的方向。

  「我給你們十分鐘的時間,如果十分鐘後你們還在這裡的話……」

  古貞貞有些變臉了。老天,這赫連家的兄弟真的是一點點的教養都沒有,哥哥是這麼冷漠,弟弟又這麼粗暴,難怪兩兄弟看起來都是一副鬱鬱寡歡的死人樣。

  她開始懷疑自己的同情心是不是太濫發了。

  「哇,酷哥。」

  眼珠子一翻,古貞貞差一點沒吐血,這死阿方,真的是不知道他腦子是怎麼長的,上回他也是完全折服於赫連鋒的冷酷言行上,這回遇著了弟弟,也是一樣的結論。

  拜託,他到底有沒有感受到人家是怎麼對待他們的?赫連鐸開口趕他們出去耶!

  「阿方……」

  柯競方絲毫不理會古貞貞那張挫敗的氣臉,長腿一邁,直直的走到丘小晚前面。

  「怎麼樣,要不要試試看。」

  兩個女人呆呆的瞪著他那張雀躍的臉,完全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反應。

  這阿方……怎麼倒戈得那麼迅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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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11-16 00:18:40

第5章(1)

  「跩妹,你會遭天打雷劈的。」丘小晚的口氣很嚴肅。

  「為什麼?」古貞貞納悶的望了丘小晚一眼,「不是只有在浪費食物時,雷公才會動手劈人嗎?」這不關她的事,她可是餐餐都將飯菜給吃得乾乾淨淨的喔。而且,小晚這女人也很不夠意思,剛剛那一句,怎麼那麼像是在詛咒她啊!

  「你浪費錢。」

  「我哪有浪費錢。」

  「怎麼沒有。」有些心痛、有些氣憤的,丘小晚定定的望著古貞貞手中的那束花,一束粉紫色的桔梗花。「幹麼花錢買花?」其實,她不是心痛跩妹花的錢,她是心痛那一大束被采割包裝的花朵兒,它們好可憐喔!

  不過,丘小晚的心裡有著松釋,還好不是玫瑰花,要不,她這會兒一定又是心揪著疼惜的淚漣漣了。

  「小晚,我求求你別再臭著那張臉了好不好。我都已經跟你說過幾百次了,這花不是我買的,是羅育倫那傢夥硬塞到我手上的,大庭廣眾之下,你總不能教我順手就給丟到垃圾桶裡去吧!」古貞貞將尾音拖得長長的。

  「那你不帶到我面前,我就不會氣啦!」臭跩妹,明知道她只喜歡看種在土裡的花兒,偏又捧著那束花到她眼前招搖,讓她看了就直覺得心痛。

  「得了,這又不是玫瑰花,所以,你別想要挑起我心裡的愧疚。」哼,小晚這女人真的是有毛病,花不是給人欣賞的,那要幹什麼。以為它們被種在土裡就不會死嗎?真是搞不清楚狀況。

  「可是……」

  「好啦、好啦,你別再�NFDC4�哩巴嗦一大堆了,我們快點走吧,待會兒赫連鐸一定又會諷刺我們女人就是會拖。」將花隨便地握著,也不理會小晚不甚贊同的眼光,古貞貞將空出來的手握著她的手往屋子裡頭拽去。

  說到那個赫連鐸,她實在是搞不懂他腦子究竟是怎麼轉的,第二次見到她們兩個大搖大擺的衝進他們家大廳,竟然一點驚異都沒有,好像算準她們一定會再次出現在他眼前似的。

  只是口氣仍舊是燒燒冷冷得讓人聽了很不順耳,直想要拔腿就走,但是,很莫名其妙的,她就是走不開身,而且好幾次,她還得緊緊的巴著小晚旋晃的手臂,免得小晚一氣之下拂袖而去。

  也多虧了阿方那張恐怖的嘴,小晚才會前嫌盡棄的再度跟著她摸上這兒。阿方真是厲害,不愧是辯論社的第一把交椅,社長這分殊榮,他真的是當之無愧。

  「誰理那傢夥高不高興哪?」一想到赫連鐸臉上常帶的譏笑與輕蔑,丘小晚的腳步更是遲緩了。

  她是哪根筋不對勁了,竟然會被柯競方給說動了,不但自己送上門去給人家做日頭上的攻擊,還認真到對他的情況做筆記,真的是將他當一回事的研究著復健的各類可能性。

  「哎呀,既然決定要做,當然就要做到最好嘛!」心情偷悅的拉著的小晚穿過院子,古貞貞一時尚未能意會過來,那扇平時都是緊闔的大門今天是開得大大的,「再怎麼說,赫連鐸也算得上是我們的朋友嘛……」

  「哼,你別把我算上去。」誰會有像他那種脾氣大,性子又倔傲的朋友。「要不是想親眼看到琥珀,我才不會再踏進這裡一步。」

  「咦,你怎麼知道虎魄也住在這裡?」她知道的小晚終究會對這滿院子的玫瑰花俯首稱臣,因為想在都市裡看見一大片的玫瑰園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那個滿腦子奸詭的柯競方不會是拿玫瑰園的主人來釣她吧?!

  「阿方說的。」

  果不其然,「唉,可是……」雖然,聽說虎魄也是這幢房子的主人之一,但是他卻是經年累月的夜宿花叢不歸營耶,怎麼,阿方沒跟她提這事,「你真的那麼想見虎魄?」奇怪,小晚又不曾見過風流調儻的虎魄,怎麼對他那麼有興趣。

  「當然。」跩妹這不是廢話嗎?玫瑰花是那個叫琥珀的小姐種的耶!

  「唉,小晚,你……我……呃,我覺得,你最好別對虎魄抱著太高的期空比較好。」想到了虎魄那張滑頭笑顏,古貞貞就想捶心肝。

  她還以為虎魄待人客客氣氣,又常笑得和和善善的,一點都不像赫連鋒那張債主臉,所以,他一定是個到處廣結善緣的好男人,結果……是喲,廣結善緣,他的善緣的確是結交得很廣,光是道館部分,三天兩頭就能看見一些鶯鶯燕燕的尋上門來,若要再加上他在辦公室的分……唉,真是造孽。

  偏他可不在意外人是怎麼瞧他的,依然是我行我素的努力擴張自己的紅粉王國、胭脂帳,而那前仆後繼的拜倒在他休閒褲下的女人,更是助長了他「普渡眾生」的決心,而且是樂在其中終不悔的逍遙狀。

  每次見到他這種遊戲人間的飄忽心態,古貞貞就直在心裡嚷著自己當初真是看走了眼。

  第一眼時,還覺得他是個不錯的好男人呢,結果呢?

  不行,為了不讓天性善良的小晚對他憧憬過了頭,得先澆澆她的興頭,「其實,虎魄他……跟你想像中的可能不大一樣。」古貞貞又想了想,「很不一樣一。」

  丘小晚聞言,一臉的贊同,「那當然嘍!」驀地擰縮了俏眉,微帶輕鄙的往屋子的方向瞥去,「能種出一園子那麼美的玫瑰花的人,一定不是等閒之輩。」而且,名字又是這麼美,琥珀,光聽這名字就知道一定是人如其名,美得飄逸又率性,「我只是覺得很奇怪,聽名字,她應該是個挺有涵養的人才對,怎麼會跟赫連鐸那個魯漢住在一起……」她的音調降了下來。

  慘了,聽小晚的口氣……她是不是愈描愈黑、矯枉過正了?!

  「小晚……」有些沮喪的看著好友的排斥,古貞貞正想要再費點口水,好好的重新敘述虎魄這個人,要她千萬不要被他的嘻皮笑臉給蒙騙了,再多替赫連鐸說些好話,替他們兩個人補好間隙時,就發現的小晚的眼神變了。

  「怎麼啦。」納悶的望著的小晚的眼神盯著她身後的某處,然後低抽了口氣,古貞貞有些稀奇的想轉過頭去瞧瞧,但是的小晚倏地甩開了她的手,趁著她措手不及的當兒,拔腿就衝向大門外面。

  「小晚?」吃驚的叫了一聲,古貞貞愣在那裡。

  出了什麼事?

第5章(2)

  手裡拿著份資料,赫連鋒才剛自書房跨進客廳,就聽到了院子裡的騷動,也看見了騷動的由來。

  古貞貞?!她又來做什麼。

  不知打哪兒來的一股莫名衝動,他走向她,臉上笑意全無,而且眼中冒著不悅的泡泡。

  她已經接連的蹺了好幾堂課,起初還信誓旦旦要學功夫的人,卻常常連個鬼影子都沒半個,惹得他每回上課的時間都還沒到,眼光就已經不由自主地在練習室裡搜尋著她的蹤影。

  今天苦非碰巧他有份文件忘了帶到公司,臨時又回頭拿,要不,想見她似乎比登天還要難。

  但是看到她大刺剌的自虛掩的大門走進來,而且追遙自在的就好像是在自己家一樣……很好!赫連鋒有些光火的瞪視著她的後腦勺,她不但敢蹺他的課,而且還敢再闖進他家,這次竟然還帶著不同的人進來……她到底在搞什麼鬼。

  「小晚她是看見了什麼……」嘀嘀咕咕的念著,古貞貞感覺到身後的空氣傳來一股讓人感到很不舒服迫力,她驀然旋過身去。

  「赫連鋒?!」

  「你還認得我?」眼神像是要吃人的瞪著她,赫連鋒不由分說的拎起她的後領,像捉小雞似的將她的身子提了起來。

  「喂,你這是在幹什麼?」她又不是七月半待宰的牲禮,他幹麼這樣提著她的身體?!

  赫連鋒不理會她,逕自行動的。

  古貞貞捶手踹腳的拚命往他胸口、大腿擊去,但全都白費了力氣,只能眼睜睜的看見自己騰空著身子,穿過庭院,然後來到大門。

  就像在練習室一樣的情形,她被他毫不留情的給丟到地上。

  同一時間,兩雙發亮及不敢置信的眼睛直直的、毫不放鬆的瞧著這令人咋舌的一幕奇景。

  赫連鐸人就在樓上,透過落地的玻璃窗望著自己一向冷寂得像座死火山的大哥竟然動了肝火,忍不住的咧開了嘴,哇,真是奇跡。

  而早一步避險趨吉的逃了出去的丘小晚並沒有逃太遠,她迅速的將自己給躲進馬路邊的一棵樹幹後面,眼睜睜的看見古貞貞竟然被個高個兒給提了出來,然後動作雖不粗暴,但一點也算不上憐香惜玉的扔到地上,咳……她拚命的往肚子裡抽著氣。

  這個身上燃著冰與火的男人,一定就是跩妹口中的赫連鋒了,他……怎麼那麼狠哪?比起來,他弟弟赫連鐸客氣太多了,起碼,就算氣爆了血管,赫連鐸也不曾對她跟跩妹施暴。

  誰來告訴她,她該怎麼辦?要怎麼救跩妹呢?丘小晚急得眼淚快掉下來了,她一定打不嬴對方,但她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跩妹被人欺負呢?

  「不要臉,欺負一個體型沒你壯的女人!」緊咬著牙,古貞貞很有骨氣的不讓自己的咳聲歎氣給逸出嘴縫。

  該殺千刀的他,下手還真是夠狠,上回在練習室裡好歹是跌在木頭地板上面,可這是在馬路上耶,她的屁股……該死的疼哪!

  望著她一張臉全都皺在一起的拚命吸氣,赫連鋒差一點上前去將她拉起來,但他抑住了所有的衝動。

  「你不覺得丟臉嗎?上了那麼多堂課,竟然一點底子都沒裝進手腳裡去,我看你還是別浪費那些學費了。」他的聲音很平板,一點都沒有心疼或者是火氣,但是,赫連鋒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情緒慢慢一點一滴的開始發飆了,而其中占最多數的就是憤怒。

  學費繳了卻不去上課,也不乖乖的待在家裡看書,結夥成黨的到處閒晃,最礙他眼的就是,她竟那麼喜歡學人扮偷兒,憤怒的赫連鋒雖然跟上次一樣,出手將她給摔在地上,但他這次的動作卻是輕柔多了,而且連將她摔出去的力道都控制得恰到好處,只是,他沒有算計到馬路上的小碎石挺刺人屁股的。

  可古貞貞卻是快氣爆了肺部,而且第一次覺得他很討人厭的聒噪。

  「你這是什麼意思?」氣死人了,他簡直就是在譏笑她是個庸材。「你給我解釋清楚。」

  「你沒聽懂。」

  聲音是平平淡淡的,但是他的嘴角卻微翹了起來。光是這一個小動作,就直將古貞貞的理智給震得四分五裂,頓時,一張粉臉由白轉為青,對她而言,他的話簡直就是生平之大辱。

  「你這個……你給我記著,我會……我會……給你好看!」人在氣頭上,她想來想去,還是只擠出這幾個字來。

  炯亮的眼神突然變得傭懶更顯深邃,而且,他還是那句老話,「我在等著看。」說完,他有無意無意的往丘小晚的方向望去,再低頭望了她一眼,然後轉身離去,而且當著她的面將大門給重重踢上。

  呆呆的仰瞪著那像片天似的大門,古貞貞不敢相信他竟然敢這麼對她!

  「跩妹。」像只剛學會飛的小雛鳥似的撲跌向她,丘小晚的臉上儘是擔憂,「你還好吧?跩妹?」看到她的反應,丘小晚的心不安的翻騰起來,不是摔到屁股而已嗎?怎麼跩妹像個傻子似的直盯著那門瞧?

  「赫連鋒,你給我記得。」古貞貞低喃著。

  「什麼?跩妹,你在說什麼?」丘小晚只看見她張嘴、闔嘴不知道叨叨念著什麼,偏沒一個字聽得清楚。

  「沒什麼。」恨恨的站了起來,古貞貞差一點哀號出聲,但她即倔強的不吭出來,也不動手揉揉自己發痛的屁股,「我們走吧!」一把攫起的小晚的手背,她用力的拖著不知所以的好友離開這裡。

  臨行,還洩憤似的將那束桔梗花給踢得老遠。

  真希望那是赫連鋒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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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small
王子 | 2011-11-16 00:20:20

第6章(1)

  她來了。

  看著那張映著敵意的小臉蛋由接待室晃到練習室,赫連鋒倏然半瞇的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的喜悅。

  「你……」赫連鋒甫張口,另一道聲音比他還快的叫住了她。

  「  來這裡。」這一班的助教邱上民一臉的驚喜,不但是開口喚住她,連手都揮得很熱切。

  但這看在赫連鋒眼中,實在是令人刺自及厭惡的熱切。她不是蹺了好幾堂課嗎?什麼時候跟助教混得那麼熟了?!

  「你去那邊。」很故意的,他等到她在邱上民身旁站定後,才開口。

  古貞貞很不想回他的話,但是好幾雙眼睛全都定在他們身上,白癡也知道教練指的是誰……

  「去哪邊?」她沒什麼好氣的回了句。

  伸手往「老地方」一指,赫連鋒拿眼神欺壓著她的不滿,「牆角,繼續練馬步。」

  又要她去練馬步!當下火一揚,古貞貞衝到他前面,雙手在兩側緊握成拳。

  「我已經上了那麼多堂課了,我已經蹲夠了馬步。」他是故意給她難堪的,一定是故意的,古貞貞此時有想揍人的衝動。

  若不是腦子裡的最後一絲理智提醒她,如果她一出拳,最後被揍得很淒慘的人是她自己的話,那雙發癢的小拳頭早就飛出去了。

  眼神不動的望著她激動的神態,赫連鋒的嘴角又習慣性的揚了起來。

  「可是你蹺了好幾堂課。」他第一次發覺到,她凶起來的樣子真好笑,很逗人。

  看得出來那雙渾圓的眼珠子裡頭全都是不入流的髒話,而且仔細點瞧,還可以看到鼻孔會冒煙呢。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誰教你虐待我,都是你的錯,還敢怪在我頭上?古貞貞眼底滿是火花。

  「沒人強迫你。」瞥了她一眼,赫連鋒將眼光掃過另外幾個學員,「我們複習上一堂課練習的對摔。」他的眼角卻不動聲色的注意著她的反應。

  只見古貞貞緊握的拳頭提高到胸側,而因為握力過劇,一條條青筋明顯的浮現在細白沒有血色的皮膚表層。

  這麻煩精脾氣真拗!心裡微微擰著,赫連鋒有些不捨的……

  不捨!意識到自己會心裡頭在想些什麼,赫連鋒吃了一驚,猛地抽了口氣。

  「教練?」他的抽氣聲太大聲了,惹得較靠近他的幾個學員全都停下了動作看他。

  「小芬,你跟陳田一組。」他眼光移到邱上民的身上,「邱上民,你先跟我示範一次。」

  「是。」

  邱上民很快的站到他前面就定位,而且架式擺得很漂亮,漂亮得使赫連鋒突然覺得很厭惡他。

  在慣例的互相鞠恭敬禮後,他一個移步跨前,雙手往邱上民胸前一捉,一旋一身,輕輕鬆鬆的就將完全措手不及的可憐蟲給摔了出去。

  「大家看清楚了沒有。」

  「有。」回答的聲音幾乎全是女性的聲音。

  「很好。」他示意邱上民歸位,然後向大家點了點頭,「照這樣練習,小芬,你們這組先……」

  古貞貞眼睜睜的看著邱上民被他摔出去,她的眼中沒有升起像其他幾個女學員眼中的傾慕。

  「哼,他以為他多行,在我面前」現「給我看,等著瞧好了,等我學會了七、八成,到時候被人像只拘似的摔在地上的就是他了。」眼睛很辛苦的扭著看練習室的中央,她體型有些搖晃的變換著,不讓一隻腳撐得太重。

  練習室乒乒乓乓及偶爾傳來的哎喲聲直刺進她耳中,古貞貞開始後悔自己的選擇不當了。剛剛幹什麼選這個角度蹲呢?眼睛不要去瞄到赫連鋒就好啦,這下可好了,連看同學練習也得歪著脖子、斜著眼睛看,不必等她學成出師,說不定她待會就會先去看傷科跟眼科。

  如果,她稍微的移動一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古貞貞挪了挪左腳,然後右腳,然後左腳,然後右腳……

  「你在幹什麼?」

  這個聲音嚇了她一跳,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她就已經往後仰倒下去,而救她的不是別人,正是她最最最厭惡的赫連鋒。

  眼明手快的欖住她的腰,赫連鋒顰著眉頭瞪著她驚惶失措的神情,還有臉上那抹來不及斂去的羞怯。

  白皙的細緻肌膚上,一抹淺淺的桃紅慢慢的自頰邊泛出,那雙漾著奇特神采的眼眸定在他臉上,豐腴的嘴唇微微開啟,淡淡的肥皂清香逸進他的鼻中,就這麼幾秒的凝神對視,赫連鋒發覺自己有些怔了神。

  第一次靠他那麼近,近得她只要一站直身,兩個人的身體就可以跳上一曲三貼舞,而且由鼻端直傳進的陽剛味來勢洶洶的直嗆著她的腦細胞……古貞貞突然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不順。

  「拜託……你,離我遠一點。」他什麼時候跑到她身邊的?怎麼她都沒感覺呢?

  像是這會兒才領悟到自己還一直攬著她,赫連鋒依言的將她給放了,望著她像只喝醉酒的小番鴨似的往後晃了幾步。

  「別再退了。」神智盡回,他有些不耐煩的盯著她,「上課要專心。」

  「我很專心哪!」古貞貞很不服氣的頂了一句回去。

  本來嘛,她的確是很專心的在瞧著他都偷偷的教其他人什麼功夫,所以才會連他什麼時候走到她身邊都不知道。

  輕哼一聲,赫連鋒示意她站向前一步。

  「幹麼!我站在這裡就好了。」剛剛那個教訓還在,她可不敢讓自己太靠近。

  嘖,也不知道這傢夥是擦了哪種牌子的香水,真是的,威力那麼大,害她差一點沒被薰暈了。

  怪異的瞪了她一眼,赫連鋒沒再強迫她,只是微點了下頭,「蹲馬步。」

  臉一塌,古貞貞的腳軟了軟。又來了,就知道他一靠近準沒好事,她已經蹲那麼久了,他難道沒看見?!

  「我已經蹲……」

  「快點。」他不耐的打斷她的抗辯。

  氣嘟著嘴,古貞貞忿忿地畫開腳,一雙小拳頭拉到腰部兩側握好,使盡全力的弓開腿,蹲一個自認為最完全的馬步出來。

  這下他該滿意了吧?!看他還能從我能這裡挑到什麼死人骨頭。

  「哼!」

  「這是什麼?」只那麼迅速的一眼,赫連鋒的濃眉就挑了起來。

  「什麼是什麼?」古貞貞納問的擡眼望著他,「你不是要我蹲馬步。」她這不是蹲給他看了?他還想怎樣?

  「我還以為你在上廁所呢。」這句應該是帶著玩笑的話由他的嘴一出,就成了譏諷意味十足的嫌棄。

  古貞貞聽得很清楚,而較靠近他們的兩、三個人也聽進去了,幾聲唏嗦的輕笑飄到他們這邊。

  他真的是太過分了!「你到底想要怎麼樣?」氣呼呼的瞪著他,古貞貞實在是很想跳到他身上,然後雙爪一伸,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抓花他那張耀武揚威的臭臉再說。

  「馬步要這樣。」倏地,赫連鋒伸手攫住她的手,將它們帶到腰部,然後一傾身,往她膝蓋後方一拍,力道恰當的讓她的腳更彎了一些,接著雙手按住她的肩膀,「別縮著肩,胸部要挺出來。」

  看在他還算誠心的教導,本來古貞貞決定嗚金收兵,今天就不再跟他做態度上的廝殺,但是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在檯面又飄出那句話來——「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或許很困難……」這種話,再加上他不經意的落在她胸口的眼色……

  古貞貞的胸口立時漲滿了酸意,連鼻端都有些酸酸的水意冒了出來。

  她知道自己身上沒幾雨肉,但是他何必說話這麼尖酸刻薄呢?她是來學功夫的,不是來選中國小姐,況且,她都已經很用心的繼續上課了,他還這麼挑三撿四的嫌棄她的身材,他知不知,他的話……很傷人!

  僵著身子,古貞貞不肯再望向他,緊抿著發白的唇,很用力的眨著眼睛,不肯讓那該死的眼淚順意的流出來。

  沒想到他只是順口的一句話,但卻像是傷到了她。望著她強忍著難過的保持著馬步的動作,赫連鋒的心裡有股很怪異的騷動。

  他不是故意要加上那句話的,他該讓她知道,他真的並非有意輕視她的身材。

  但是,赫連鋒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跟她說話,這輩子他幾乎不曾跟人道過歉,也很少安撫過誰,所以他……該怎麼辦。

  兩個身子像木偶似的僵在那裡,練習室不時傳來的重體落地及輕呼聲並沒有挑起他們的任何反應。

  直到掛在牆上的鐘聲響起了第一聲!

  下課了,他得快點開口,要不然、要不然的話……赫連鋒還沒想到驅動自己行動的有力理由,阿萍已經在門口往裡頭探著腦袋。

  「赫連,有你的電話。」

  望著眼前蒼白著臉直盯著前頭,卻倔著性子不肯吭出半聲的小麻煩,赫連鋒垂在腿側的手已然握了起來。他不懂自己為什麼非得要說話哄她順心,但是,看見她臉上失了神采的模樣,他的心竟然該死的揪著難過的感覺不放。

  該死的電話,早不來晚不來,這個時候插進來湊什麼熱鬧。不行,他得快點說些什麼。

  「赫連?」阿萍又在催了,「電話還在等你。」

  事到如今,他不開口也不行了。陰沈的眼神望著不吭不動的倔強臉龐,赫連鋒終於開口大聲的吼了句,「下課!」

  就像玩一二三木頭人似的,他的造句話像個解開魔咒的咒語,只見古貞貞立刻站直身子,也不去動一動舒緩一下僵硬的筋骨,就一臉木然的自他眼前離去,連平常隨著她的身體晃動的馬尾巴都死氣沈沈的貼著她後腦。

  「該死的!」赫連鋒很少詛咒,但是這句「該死的」毫不客氣的就從他嘴巴裡跑了出來,他神情森寒的快步衝向接待室,用力的拿起聽筒,「你他媽的究竟是誰?有什麼話就快點說,」他一時控制不住的將怒氣全都往話筒裡吼。

  電話那端的虎魄在愣了一秒後,怔怔的掛下電話。

  奇怪,他是撥錯了電話號碼不成?但剛剛明明是阿萍接的啊,那是她的聲音沒錯,但是怎麼來接電話的男人這麼凶呢?鐵定不是赫連,因為赫連鋒一向都是冷靜自持的讓他佩服得緊,但……那個凶巴巴的聲音是誰呀。

  才一吼完,就聽到電話那端傳來嘟嘟嘟的聲響,赫連鋒的火氣更是飆漲到極點,恨恨的摔下它,連句交代都沒有對杵在一邊的阿萍交代,他撈起披在椅子上的外套就往門口走去。

  不知道那個小麻煩下堂課還來不來。

  拿著車鑰匙走出大門,有些悵然的腦海中才剛浮起這個問題,就看見滿臉又掛著火氣的古貞貞自車棚牽出一輛重型機車,用力的將骨感的小屁股給扔上去坐著,像是對它有著多大仇恨似的,她拚命的扭著把手催著油門,然後「咻」的一聲,橫衝直撞的衝向巷口,不到兩秒就消失不見蹤影。

  皺著眉頭,赫連鋒心中突然不舒服了起來,走向一邊的停車場,肚子裡卻不知不覺地漲上了火。

  這小麻煩騎車像個拚命三郎似的,等下次見到了她,非好好的說說她不可。

  看見那個穿著白色道服的竹竽身影一走進練習室,便習慣性的往角落走去,赫連鋒想也不想的便叫住了她。

  「幹麼?」猛一翻過臉來,這兩個不怎麼好口氣的字就從古貞貞口中砸向他的腦袋。

  沒辦法,從上了他的第一堂課後,古貞貞早就將尊師重道給丟到馬桶裡去了。

  赫連鋒也沒勉強她去馬桶撿回禮貌,只是拿那雙深邃且銳利的眼神直鎖著她的反抗,口氣平淡的說:「過來。」

  古貞貞悶著臉走向他,眼神不善的往他臉上瞪回去。他叫她過去想幹麼?丟臉給全班的學員看?!

第6章(2)

  「今天跟同學一起練。」他的眼光望向幾雙注視著他的眼神,「你跟……」

  「教練,我跟他一起練。」不待赫連鋒把話說完,邱上民就已經自告奮勇的上前一步了。

  照理來說,她是新入門的,由他或是助教花些時間個別教導,都是很自然的事,但是,很莫名其妙的,赫連鋒就是不喜歡邱上民臉上的那分熱中。

  像只撿到了支肉骨頭的餓狗,那副饞相,哼!

  「過來。」半天沒聽見教練反對的聲音,邱上民早已經惡向膽中生的展開行動了。

  「呃。」古貞貞不太確定的瞧了他一眼,然後又偷瞄了眼赫連鋒。

  雖然赫連鋒的臉還是平平板板的,可她怎麼覺得他在不高興。

  其他的學員見氣氛有些怪怪的,早就自動自發的尋著了自己的「武」伴,各練各的去了,留下各懷心思的三個人。

  「來,我先示範一些動作給你看……」壓根就嗅不出自己週遭的波濤暗湧,邱上民熱心的將她扯到一旁,然後擺手擺腳的比劃過一次後,便轉身面向地,「就這樣了,很簡單。」

  就怎麼?「啊?」古貞貞瞪大了眼瞧著他,剛剛只見他的手腳像打了結似的彎來竄去,誰看得清楚啊!

  「你沒看清楚。」顯然邱上民也知道自己的教學動作不怎麼清晰易懂,他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的期待,「沒關係,我剛剛也的確是比太快了,這次我們慢慢的一式一式做分解動作……」說著,他索性站到古貞貞身後,握起她的手,用腳弓開她站合的腳,身體漸漸的靠了過去。

  直到這一刻,赫連鋒的臉頰終於有了輕微的抽搐。

  瞪著邱上民那只似乎是別有居心的手,緩緩的爬上肌白粉嫩的手臂,然後動作純熟的握住她的肘,將她的身體半傾斜的帶進懷裡……

  「集合!」驀然一聲響,止住了練習室的聲音,也震呆了出聲的赫連鋒自己。

  「教練?」

  輕咳一聲,赫連鋒仍保持著面無表情,「今天我們做交叉練習。」他炯利的眼神多瞥了邱上民一眼。

  學員們大多都向前攏聚過來,惟獨離赫連鋒較近的古貞貞跟邱上民沒有移動。

  而邱上民的一隻手,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還是搭在古貞貞的細腰上。

  眼神倏然半瞇,赫連鋒語氣森冷的迅速叫了兩個人名,「趙君志、邱上民,你們做示範。」

  邱上民愣了幾秒,還來不及行動,手上就傳來一陣痛。

  「哎喲!」他無辜的眼神望著古貞貞.重重以兩個指頭的在他手背擰緊肉團,古貞貞眼神氣憤的鄙視著他。

  呸,小人,竟然趁她不備的時候將手摸到她腰上來,真不要臉,她的腰是他攬的嗎?真是搞不清楚狀況。

  「  你……」她是用什麼捏他的手。痛死人了。

  「哼!」古貞貞甩過鼻尖不理邱上民。還以為他是「好」同學哩,結果呢。也是滿肚子壞水的膿包一個。

  赫連鋒將一切看進眼底,尤其是在邱上民甩動著抽痛的手時,他在心裡幫小麻煩別上了一塊勳章。

  不錯,有識人能力,而且有自衛及反擊的魄力。

  「邱上民。」趙君志自己一個人呆呆的站在那裡,納悶的盯著他。

  心疼的望著自己的手背泛染的透紅,邱上民氣憤與不捨的又睨視了古貞貞一眼,然後才整整自己的腰帶,大踏步的朝等了有好一會兒的趙君志走去。

  一定是誤會他有不良企圖,所以才會那麼狠心的對待他,對,一定是這樣。那他待會兒可得好好的將示範動作給做好,為自己扳回一城。

  累死了!

  古貞貞從來不知道這種臘燭兩頭燒的滋味這麼「夠味」,夠味到差不多已經耗盡了她這條小命。

  一堂摔來摔去的課程下來,她敢打賭,自己這身僵硬得好像剛從冰庫裡拿出來的身體,一定像那一○一隻忠一樣,全身花花點點的。只不過它們的斑點是黑色的,可她的是青紫色的。

  而這才不過是脫離了蹲馬步後的第一堂課耶。

  也不知道最近是犯到了什麼黴星,除了忙還是忙,尤其今天特別忙。繳了兩份連夜趕工的報告,然後從學校直接趕到道館,可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她被人給推上去做交叉練習的示範,結果仍僵硬發疼的身子再經過他們不知節制輕重的力道下摔來摔去,不但摔出了滿天星斗,連咳聲歎氣都沒了力氣。

  等到終於聽到下課的口令,古貞貞走出練習室時,疲憊的眼睛是半瞇著的。

  「累死了。」低噥著,她抑不住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望著天際的落日餘暈,眼瞼痛苦的掀著。

  這幾天就像是生活在地獄裡,在學校要應付接踵而來的各種大小考,來到道館又可憐兮兮的披人摔得半死,且還不能去按鈴申告,唉,她這是何苦來哉呢?

  阿方說得沒錯,她是自作自受,怨不了人。

  還說什麼要報仇呢,以她現在這荀延殘喘的樣子,再過一個月如果她還能健健康康的拿到畢業證書的那一天,就該點鞭炮慶祝狂歡了。

  牽出了摩托車,古貞貞意興闌珊的跨了上去,有氣無力的發動著車子,正想要摧動油門時,有道影子覆住她的臉。

  「古貞貞.」

  「幹麼?」要死不活的應了聲,古貞貞懶得掉過頭去看赫連鋒。

  都已經下課了,他還巴過來,想幹什麼?她今天累得骨頭都快癱掉了,可沒什麼力氣陪他過招。

  赫連鋒擰起了濃眉,疑惑的瞧著她的異狀。

  奇怪,她今天怎麼那麼沒精神?要像往常,他不理她,她偏喜歡語帶挑釁的在他近身五尺之內閒晃、遛達,可當他叫她時,像是燃起了她全身的精神似的,連回嘴的聲音都可以繞樑迴盪久久不去。

  但是她今天真的是很不一樣,一臉的菜色、精神不濟,連握著機車把手的力氣都是鬆垮垮的讓他看了就心躁。

  「幹麼啦?」叫住她又不吭氣,他是吃飽了太閒是不是?她可沒那麼多閒工夫陪他在這裡耗哪。

  古貞貞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散掉了,她得快點衝回去,然後將身體往柔軟又舒服的床鋪上一丟,睡它個昏天暗地。

  她很不對勁,非常非常的不對勁,赫連鋒沒有理會她的不悅與慵懶的神情,將雙手盤在胸口,黝黑的眼神利利的看著她略顯憔悴的臉。

  憔悴?!

  該死,她瞧起來還真是那副行將入木的死樣子,他發現,看到她這種缺了精神的樣子,他是怎麼瞧就怎麼不順眼,而且很該死、很莫名其妙的心糟糟。

  「你今天不要騎車了。」赫連鋒將手輕輕的搭在機車把手上,冷眉冷眼的瞪視著她。看她這種鬼樣子,分明是快睡著了,她還想騎車回去?

  聞言,古貞貞愣了一下,然後擠著力氣、歪著脖子、瞇起了眼瞧著他。

  「滾開。」開什麼玩笑啊,眼看可憐的她力氣即將用盡,不騎車回去,難不成要她爬著回去啊?哼!神經。

  「今天不準你騎車。」他的聲音添了不少的命令。

  「是嗎?」不屑的擠了聲鼻音,古貞貞甩開他的手,「我已經成年了,監護人沒你的分。」迅雷不及掩耳的,話聲甫定,她手中油門一加,機車就像脫困的猛虎般疾馳而去。

  赫連鋒身手矯健的攔住車子,大手緊緊的覆上她握在車把上的手。

  「下車。」她想玩命哪?連氣憤的反抗都那麼有氣無力的像貓叫,還想要將這部重型機車騎回去?!

  「不——要——」因為尾音拖得太慢了,害古貞貞差一點就來不及補足肺部的新鮮空氣。

  看見赫連鋒反常的似乎決定要跟她耗上的堵在她的機車前,及那雙燃著熱焰直刺著她的臉的眼,她實在是很想當著他的面暈給他看。

  「下車。」

  就在道館的車棚前,兩個槓子頭又槓上了。

  滴答、滴答、滴答……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但事實上,寶貝的光陰只溜走了不到一分鐘,古貞貞就已經很不耐煩。

  她性子本來就是屬於急驚風型的,再加上這會兒一心只想要快點衝回去,往床上一倒就可以睡到大天亮,想不到會遇到這個不識相的程咬金。

  他什麼時候不管,偏在這時候管起她的交通工具!

  「你……」

  突然雙眼圓睜,古貞貞瞅著他身後,一臉的詫異,「啊,你怎麼來啦。」聲音又急又尖,似乎來人是頗令她意外到極點的人。

  不假思索的,赫連鋒回過身去望著自己的後方。就在他稍一分神的這一秒,古貞貞毫不客氣的甩開他的手,而且在將手縮回來之際,還忿忿不平的推了他一把。

  沒防到她這一招,赫連鋒往後退了一步,空出了個容機車飆離的縫。

  「古貞貞你……」她竟然敢虛晃一招,騙他上當!

  「哼哼,你請留步。」

  噗噗噗噗,車子在他熾火中燒的注視下揚長而去,伴隨著的是古貞貞得意卻中氣匱乏的嘶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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