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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1-12-12 14:00:25

  題記:我期待愛情出現時,意外得到一顆價值連城的寶石。傳說說它能給見過它的人帶來忠貞的愛人。于是我甘守清貧,守護著它,然而我沒有收獲愛情。當我失去它時,愛情輕輕地出現了——
  一
  太陽沈到海平線下,天地間的一切開始慢慢地褪去白天的鉛華,漸漸融入蒼茫的暮色里。
  我漫無目的地在海邊走著。
  海水泛著細浪,在水岸相接的地方永不疲倦的做著同一個遊戲——爬上來又滑下去,還嘩嘩地鬧個不停。
  看著這片不知被海水沖洗了多少年的沙灘,心中多少有些惆怅。
  我的生活太平淡,而且平淡得太久,當我回想少年時的夢,已不知現在的我是我,還是當年的我才是我。想當年,也曾是豪情滿懷:或像徐霞客一樣暢遊神州,看遍世界;或是憑自己的勤勞與智慧讓家鄉荒山處處茶飄香……如今已是而立之年的人了,不僅忘記了童年的夢想,就連夢想是什麽都快記不得了。並且到現在一事無成,連個幫我延續香火的人都沒找著——現在的女孩大多不講“鍾情”,我卻奢望找個純情女子。唉,我不知道自己怎麽把人生搞得這樣糟糕,憧憬著夢想,卻又過得如此平淡。
  我站在軟綿綿的沙灘上,雙腳浸在淺淺的海水里。
  海面在最后一抹霞光的映照下,跳動著藍色、金色、墨綠色的波紋,海浪推推擠擠地向岸邊湧來,海水晃過我的腳背,癢癢的,叫人忍不住用雙腳相互搓揉。
  “唉喲!”不知什麽東西把我的腳墊得生疼。我彎下腰,從水中摸出那東西,原來是一塊石頭,我舉起它,欲扔進海中。
  突然,我發現這塊黑不溜秋的石頭邊沿在夕陽的余晖中隱隱約約透著些光彩。
  “咦,里面是什麽?”我好奇地拿到眼前定睛細看,閃光的部分深深嵌入石質中。
  “會是什麽呢?不會是什麽寶貝吧!”從沒聽說這個地方發現過什麽奇珍異寶呀?
  看著暮色蒼茫的沙灘與海面,我放棄了把它抛入海中的想法,決定帶回去看個清楚再做打算。我握著這塊濕漉漉的岩石往回走,心里不禁想象著:假如這是一塊寶石,說不定轉眼之間我就成了富翁……想著想著,我不禁捏緊了它,又暗笑自己有點癡。
  回到家中,天已全黑。我拉開燈,橘黃色的燈光柔和地散開來,立即照亮空寂的屋子。我坐到書桌前,對著台燈明亮的光線,仔仔細細地觀察這塊剛從海邊揀回的石頭。
  它通體黝黑,像扇形蜂窩,表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小穴,扇柄處閃動著微微的光,邊沿稍稍卷起,宛如海面輕柔的浪花。堅硬的石體敲起來發出金屬般的聲響。
  里面究竟會藏著什麽呢?我迫不及待地找來一把鋼刀,想撬掉包在外面的石質,它太硬,半天也沒落下一絲石屑,我只好作罷。
  
  二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就醒了。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昨天撿來的石頭反複琢磨,看了半天,也不得其解。
  突然想起二叔,他是遠近聞名的巧石匠,大到兩三米的石獅子,小到小指頭大的人像,凡經他手雕鑿,無不栩栩如生。
  讓二叔幫忙剝掉外面這層石質,應該不是什麽困難的事吧!這樣想著,就樂顛顛地跑去找二叔。
  來到他的作坊,看見他正在埋頭打磨一條張牙舞爪的龍。這時來打擾他真不是明智之舉,因爲二叔最不喜歡別人在他工作的時候去找他。可我實在等不及了,揀點好聽的話說吧。
  “二叔,你的龍都要飛起來了,還要怎麽下工夫呀?”
  二叔擡起頭來看見我,笑呵呵地說:“哦,是陶物呀!來,年輕人,你的眼睛好使,幫我看看這條龍還有哪些地方有毛病。”
  看來“菩薩不打笑臉人”這句話還真不假。
  聽了二叔的話,我湊近石龍,仔仔細細的看了好幾遍,不由從心眼里贊道:“二叔,你的龍雕得都要飛起來了,別忙了。來,歇一會兒。”
  這可是實話,二叔雕的這條龍要是被葉公看見了,不抱頭而逃才怪呢。
  二叔坐下來喝了一口茶,笑眯眯地說:“你這小子,嘴越來越甜了。”
  “二叔,給你看樣東西。”我挨著二叔坐下,從懷里掏出那塊扇形石頭放到他手里。
  二叔拿起來看了看,疑惑地說:“這種石頭,海邊多的是,有啥好稀奇的?”
  “你再看看,這里。”我指著反光的地方讓二叔看,“看到沒?”
  “咦?這里面是什麽?你弄的啥進去?”
  “二叔,你沒看見這是天生的石頭。我哪能弄得進去?你看這光,也許是個寶貝呢!二叔,你幫我撬開看看。”
  聽說是個寶貝,二叔也來了興趣。他把岩石舉到眼前審視著,眼睛里露出一絲驚喜,我的心也隨之激動起來。
  二叔看來一會兒,就開始動手了。他先戴上老花鏡,然后從工具箱里拿出一枚精致得跟電筆差不多大小的鑿子,就對著岩石敲敲打打。
  “叮咚、叮咚……”看著石屑一點一點飛濺開去,閃光的地方越來越明顯,我的心也隨著一驚一喜。最后一次的敲打終于停下來了。看到二叔把一枚通體閃著璀璨光芒的石頭舉到眼前細細觀看,我不由自主的湊上去,拿過來細看,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雖然從我第一次看見它時就期望它是一塊珍寶,可它的真顔實在讓我有點驚奇:整個呈橢圓形,比一個男人的拇指頭還大點,通體透著迷人的光芒,放在手里沈甸甸地。我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發現寶石兩面折射出的光有些差別:一面發著淡淡的藍光,一面透著淺淺的紫光,簡直像一個美麗的夢。
  二叔激動地說:“陶物,這是真的吧,是不是我剛才鑿出來的?”
  我顫抖地托著它,生怕它是一個夢。我不知道它的價值,單看它的奇異,就讓我感覺到它價值非凡。
  
  三
  可在沒有專家承認之前,我的寶貝只像養在深閨的美女,誰知它傾城的美貌呢!于是我決定找一個寶石鑒定家來確認它不菲的身價,並且這位專家要有很大的影響力。
  我查閱了許多資料,終于看中了一位叫吳相寶的專家。他是當時最具權威的寶石鑒定家。不過從收集到的資料中了解到,他偶爾要隱居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任誰都找不到他的行蹤。算我運氣好,現在正是他露面的時候。經多方查找,終于和他取得了聯系。吳先生在電話中聽了我對寶石的描述,表示很感興趣,讓我早點帶去讓他看看,還說免費爲我做鑒定。都說福不雙至,我卻好事連連。
  下了火車,我和二叔坐上出租車很快找到了吳先生的住處。門鈴響過,關得嚴嚴實實的鐵門緩緩打開,一位四十多歲、中等個兒、身體結實的男子站在門口。
  我一看他不苟言笑的表情,就覺得找到了一個好鑒定家,因爲我確信只有真正的權威人士才會有這種無論面對的是尊貴的還是低賤的交談者,總是一樣的不卑不亢的神態。我注意地看了一下他的眼睛,因爲他的眼神讓我感到好奇,它看起來好像很專注,又好像毫不在意:好像包含著巨大的熱情,又好像對凡是都很淡漠。
  吳相寶先生很有禮貌的把我們讓進屋里。我們來到客廳,客廳寬大,陳設簡潔,卻有恰到好處的凸顯出寶石鑒定家的品味:米黃的實木地板上,擺放著象牙白的真皮沙發,鴨黃的電視牆襯著銀白色的液晶電視,淺湖藍色的四壁上,隨意挂著多幅深藍色框的珠寶照片……
  “你的寶石帶來了嗎?”大概是吳先生見我進門好久都沒說出此行的目的,只好自己先說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你的房間布置的真有意思,我都看忘了。”說著,我解開外套,從內衣的夾層中取出寶石,把它捧給鑒定家:“看,就是它。”
  我把寶石送到吳先生眼前,他沒有立刻伸手來接,而是盯著寶石看了一會兒。我看見他的右眼角不經意地抽動了一下。
  “吳先生,請您看一下。”
  “好,我這就幫你看。”他用左手接過寶石,放在右手心里,又輕輕地捏了一下,然后舉到眼前,換著角度看,臉上逐漸顯出激動的神情。大概過了十多分鍾,吳先生停下觀察寶石,說道:“用肉眼看,它真是一顆難得的鑽石。你們是從哪里得到它的?”
  當他聽說了寶石的來曆后,吃驚的對二叔說:“這怎麽可能呢?從寶石的手感和亮度上來看,沒有二三十年的鑽石打磨經驗,是不可能打磨得如此完美,而你說你只是一個石匠,根本就不懂打磨鑽石。這怎麽能讓人相信?”
  二叔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只是剝掉它外面的一層岩石,它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難道這顆鑽石天生就是如此完美?它是一顆什麽樣的寶石,我得仔細鑒定一下。”吳先生邊看邊往里屋走,走了幾步回過頭來說,“請別來打擾我。在鑒定時,我喜歡安靜。你們隨便吧!”他說著關上了房門。
  “滴答、滴答……”當屋子里靜得只聽得見時鍾的腳步聲時,二叔已經在沙發上用呼噜聲來給它伴奏了。我只好獨自一人欣賞吳先生家里的裝飾。看了牆上的看地上的,不論哪一樣,我發現它們都帶著珠寶的影子,真不愧是這方面的專家。
  “咯吱—”里屋的門終于打開了。吳先生滿臉激動地走出來:“我一生和寶石打交道,卻從沒遇見過如此碩大、如此瑰麗的鑽石!最讓人不明白的是明明渾圓一體,卻反射出兩種不同的光彩,太罕見了!這是玉之心呀,它是所有寶石中的精品。”
  他坐在沙發上,把寶石舉到眼前看了一會兒,問道:“你們聽過秦穆公的小女兒紫玉和她夫君乘鶴仙去的故事嗎?”
  說寶石,怎麽說到駕鶴西去的事兒了?我有些納悶,大凡是讀書人,總會在翻成語詞典或讀古文詩歌時,不經意間看到這個不太吸引人的成仙故事:不就是講秦穆公的女兒紫玉喜歡音樂,愛上了一個箫吹得特別好的公子。有一天,公子爲了討好紫玉,又給她吹箫聽。這次吹得太好了,竟然引來了一只仙鶴,于是他倆駕鶴西去,成仙了。
  我不解地看著鑒定家,這也扯得太遠了吧!
  鑒定家笑了:“你只講了上文,還有下文呢。可能是因爲結局不圓滿吧,書上都沒有記載。但在我們這個圈子里廣爲流傳。”
  沒有好奇心的人不多,我也屬于比較多的那一類,見他停住不講了,只好問:“下文是什麽?”
  “他們倆坐在鶴背上向東海的蓬萊島飛去。唉,是女人都免不了喜歡炫耀美的虛榮心。飛到東海上時,紫玉想:今天第一次上蓬萊島,得打扮一下,不能讓那里的仙女們小瞧了我大秦的風范。想到這里,就松開了摟著公子的雙手,探出身子,以大海爲鏡梳妝打扮起來。爲了照得更清楚一些,她又往外探了一些身子,沒想到一下子跌到了大海里。等她夫君把她打撈起來時,紫玉已經停止了呼吸。悲痛欲絕的公子從胸膛掏出自己那顆滾熱的紅心,放在紫玉那被海水浸藍的心上,希望溫暖她已經冰冷的身子。可惜太晚了!雖然公子沒有救活紫玉,可他們的心從此再也沒有分開過,化作一顆雙色寶石沈到東海里去了。據說,它能給看見它的人帶來永�的愛情。這都是傳說,誰都沒有見過它的真顔。我猜,你找到的這顆寶石應該就是這個傳說的見證。”
  “真是永�的愛呀!”我被他們的愛情感動了,忍不住歎道。
  “對,就叫它‘永�的愛’。”吳先生贊道,“好名字,不知會感動多少人呀!”
  “吳先生,請讓我看看。”聽到它背后的故事,我忍不住想看一看。見他好像沒有馬上給我的樣子,只好主動說了。
  “噢,對不起。我只顧高興,忘了讓你也欣賞一下。”鑒定家把寶石捏了一下,交給我。
  我小心翼翼地接過來,輕輕把它放在我手里,生怕驚醒了里面的兩個精靈。
  “你打算怎麽保管你的這顆‘永�的愛’?”吳先生問道。
  這個問題我還沒來得及想,于是擡起頭,看著他搖搖頭。
  “這麽完美的寶石,再加上那一段動人的傳說,用價值連城來形容它一點兒也不過余。你可得好好想個保護它的辦法,不然,不止它不安全,也許你也不安全喲。”吳先生輕松地笑著,這還是我第一次見他笑。
  當我第一眼看到它的光彩時,就相信它是不凡之物,可沒想到會有如此珍貴,真讓我有些不知所措。看著我一籌莫展的樣子,吳先生說:“你可以買保險呀。”
  這倒不失爲一個好辦法。
  “大概要多少保險費?”
  “按現今的保險費率來算,保險公司一年至少會收你四萬。”
  “四萬?”我還沒來得及折算出寶石的價值,一聽四萬,就驚了我一跳,這麽貴!“我一年才掙三萬,還不夠交保險費。何況我還得吃飯、穿衣、住房子!”
  “那你打算怎麽辦?賣了它?太可惜了,能擁有它是一件多幸運的事,別忘了它可以給你帶來忠貞不渝的愛情。何況你急切之間出手,肯定要吃虧的。我勸你別買。”吳先生一改剛才的輕松,懇切地勸到。
  我只是爲急切之間想不到籌集保險費而發愁,其實我根本就沒有賣寶石的念頭。況且它還附帶著那麽一個美麗感人的故事,還有那麽美好的祝願。我一直都夢想有一個和我永結同心的伴侶。雖然見慣了周遭“有難不同擔、有福各享各”或“朝是秦暮是楚”的婚姻,我仍然相信生死相依的愛情:這個世界上一定有一個愛我的姑娘在某個地方等著我,只是我還沒有遇到她。爲了心中的聖地,我也要留下它。可我要怎樣才能保護好它呢?既沒有錢爲它買保險,又沒有能力護衛它。不由歎道:“天上掉下個金娃娃,還得抱著金娃娃去討飯了。”
  “想看寶石的人肯定很多。”吳先生說。
  “是呀,你真糊塗。”一直沒說話的二叔責備到,“買不起寶石的多,看得起寶石的人還少?”
  寶石鑒定家熱心的提議我辦寶石展覽,既可擴大影響力,又可獲得不菲的收入。他說,沖著寶石身后的故事,也會有不少人慕名而來,每人收取五十至百元的觀看費,一年下來還擔心沒錢交保險費?還可以請電視台或報社給來個專題報道等。同時還表示,他會在自己的博客上介紹“永�的愛”的價值及寶石界流傳的說法。
  
  四
  我覺得這辦法可行,就立馬付諸行動。
  回家后,我爲“永�的愛”交了一年的保費,把它存進保險公司,然后開始籌劃展覽的事。
  先請人設計展廳的圖紙及相關的防盜系統。沒過兩天,設計者拿來了他的設計圖:大約五平方米的正方形展廳就設在保險公司里(地點是保險公司定的)。展廳全是由三厘米厚的鋼化玻璃做牆壁,牆的四角裝有監視器。中央是珠寶陳設架,也是用玻璃制成,頂端是淡淡的青草綠凹形璃球,安著感應警報器,上面鋪著猩紅的緞面,這就是放寶石的地方。觀看者可以自由欣賞,甚至可以拿在手里細細把玩,但不能離開陳設架三寸,否則報警器就會響。保險公司還派了訓練有素的保安在大廳遊動巡邏。
  當我讓人嚴格按照圖紙施工完畢,覺得“永�的愛”安全了,應該萬無一失后,就開始邀請本城知名報社和電台記者前來觀看寶石展覽。當天,各類報紙、各家電台都濃墨重彩地報道了寶石的價值及身后那個美麗的傳說。特別是紫玉和公子的愛情,被記者們講述得纏綿悱恻,頗爲感人。
  不知是出于對寶石的好奇,還是被故事所感動,或者對真情的向往,來看展覽的人比預想多得多,可算絡繹不絕,而且看客那驚異、羨慕、嫉妒的眼神,讓人既慶幸又惶恐,似乎獨吞了衆人之寶物。我還真怕引起公怒。
  時間是稀釋劑,所有的愛恨情仇、喜怒哀樂,總會在時間的流逝中漸漸淡去。半年的光陰,帶走了我初獲寶石的驚喜,讓我也不再爲它的安全日夜挂心。人們的驚羨與贊美反而讓我覺得多了一些輕松,多了一些透徹。
  只是,都半年時間了,“永�的愛”還沒有讓我看到愛情的影子,不由得惆怅漸生。
  其實也不能完全說沒有影子——有那麽一位姑娘,她神情恬淡,身影秀麗,常常走過這里,只是從未走進過展覽廳,甚至連向里面看都沒看過一眼。我期待著她的出現,她走進了我的心里,我卻走不近她的身旁。
  
  五
  半年后,一個風和日麗的初秋下午,一位年約三四十歲、身體稍胖,穿著短袖的女教師,帶著十來個小學生前來看展覽。這可是開展以來的第一回。因爲展廳太小,爲了讓每個參觀者都能看好,平常每次只允許一個人進去觀看。這次是小孩,單獨讓他們去看,肯定看不到其中的奧妙,因此女老師就建議讓她每次帶著兩個小孩進去看。我很樂意的答應了。
  起初我覺得帶小孩是一件有意思的事,就自告奮勇地跟女教師一起承擔了帶領學生看寶石的任務。一進去,倆小孩就雀躍著跑到展覽架旁指手畫腳地說個不停。
  “你的學生真活潑呀!”我對女教師說,卻沒有聽到回聲,轉頭一看,她正輕輕地走向陳列架,那麽輕,好像怕驚醒了熟睡中的寶貝。她看寶石的樣子與別人真不一樣,別人看到寶石后,總會驚歎它絕世的容顔,而她卻像是看到了自己久別重逢的愛人一般,生怕驚擾了它。她走到陳列架前,右眼角不經意的動了動,眼睛里流露出重逢后的喜悅。只見她用左手從陳列架上取下寶石,放在右手掌力細細觀看。那專注而深情的樣子讓我大爲感動:我只是寶石的守護者,她才是真愛寶石的有情人!只是她的神情讓我感覺似曾相識。同進去的孩子叫道:“老師,給我看看。”可她好像沒聽見一樣,只顧自己欣賞。
  看她癡迷的樣子,我安慰學生:“別急,等老師看好了就給你們講。”女教師終于看好了。兩個孩子第一眼看著還有興趣,第二眼就沒多少熱情了。真是小孩子,他們才不在乎什麽“永�的愛”值多少錢,或者那個美麗的傳說有多麽感人人。也許在他們眼里,這顆寶石還抵不上一顆五彩的玻璃球!因爲玻璃球可以彈著玩樂,還不用擔心丟失后挨訓。他們可真是一群實用主義者!
  小孩子是有點麻煩的天使,兩趟下來,我有點吃不消了,就讓老師一個人帶進去看。女老師真有耐心,次次她都要仔細看,仔細講給孩子們聽——雖然感興趣的孩子不多,但她可真是盡職盡責的好老師。只是最后兩趟,也許是累了,也許孩子太沒興趣了,他們進去不久就出來了。
  接待完這群小客人,已經到了結束展覽的時間。女教師臨走時笑著對我說:“謝謝你的接待!真幸運,能夠擁有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寶石。”
  “其實,擁有太珍貴的東西有時也是一種負擔。”
  “是嗎?”她不置可否地笑笑,“那要看是誰擁有了。”
  看著像小鳥一樣快樂離去的小孩,我笑著向他們招手。
  
  六
  快一年了。
  一個春日融融的下午,我坐在大廳里和一個前來看寶石的小夥瞎侃(自從得了“永�的愛”,我因爲要時時來看看,特別是早晚開展閉展,按規定我得和保險公司的人一起看監視器的錄像有沒有可疑情況,驗證寶石的真僞,所以辭去了工作。),一個教授模樣的中年男子看完展覽后,嚴肅地走到我面前來:“小夥子,你拿來展覽的寶石不是報道中那塊,怎麽可以這樣做呢?”
  我笑了:“真會開玩笑!難道我還有第二顆寶石不成?”
  “你看!”那男子邊說邊拿出當初報道中所附的照片給我看,“報道中的‘永�的愛’光彩奪目,可你展架上的這一塊跟它相比,遜色多了。”
  “那是打了燈光的緣故。你沒發覺生活中的好多東西在燈光下都會變得比陽光下好看些?”
  “小夥子,如果你沒說謊,你的寶石可能被人掉包了。”
  “難道剛被你換了?”在防范如此嚴密的情況下還能做手腳,調走寶石?我覺得他像說天方夜譚,于是笑著問道。
  “你也太高看我了!那不成心讓安裝防盜設施的公司喝西北風去!”中年人笑了,接著認真地說道,“我建議你還是仔細看看你的寶石,它好像確實有點兒問題。我以前也來看過兩次,平時對珠寶也有研究,我敢肯定這次看到的和第一次看到的肯定不是同一塊寶石。你不知道社會上在流傳‘永�的愛’已被調走的消息?”
  聽了他的話,我心中有些不安,走進去拿起寶石仔仔細細看了很久,發覺她沒說假話:寶石確實跟以前有點不一樣:光彩不如以前璀璨了,像是放得久了,少了些許晶瑩。特別是兩面的折射光,差不多都是藍紫色,只是一面淡些,一面濃些。我記得以前寶石一面透著淡淡的明淨的藍,一面泛著淺淺的溫暖的紫紅。可是沒有比較,我有些懷疑自己記得是否有誤。
  不管怎樣,我還是趕快向保險公司報告了這一情況。不一會兒,大廳里擁滿了有關人員,檢驗寶石,檢查設施,忙前忙后,還對提出質疑的中年人進行了一番嚴格的盤查才讓他離開。
  相關的專業人士看了監視錄像,詢問了保衛和每天的經手人員,都沒發現可疑的地方,也看不到一點兒寶石被調的痕迹,于是暫且作罷。
  可是世上流傳寶石被盜的消息越來越多,甚至還登出了兩者的照片,並且已經有記者來采訪了。爲了避嫌,保險公司找了幾個本地專家對寶石進行鑒定。然而他們的說法也不統一,有的說是天然磚石,有的說是人造磚石。雖說兩者都是磚石,價格相去卻甚遠。因爲不能斷定寶石的真假,保險公司堅持寶石沒有發生變故,因此不談責任問題。
  其實我的心里也在打鼓:是寶石自身出了問題?還是真被調換了?可是我積累的相關知識都是說鑽石的性能很穩定,怎麽可能在自然環境下發生改變?被調換?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首先,誰有那麽高的本領能造出這麽一顆讓我們天天看寶石的人都沒法辨出真假的替代者,就連專家也犯難了?還有就是根本不可能在監視得如此嚴密的情況下人不知鬼不覺的調走寶石,並且到現在都找不出一點破綻。難道傳聞是假的?還或者真是我的寶石出了問題?
  我思前想后,決定還是找吳相寶專家來鑒定一下,一來他在寶石界很有權威,二來他見過寶石以前的樣子。于是我鄭重地給他發了一封邀請函。沒想到不湊巧,他的秘書說他正在休假,要一個月后才能回家。
  
  七
  “你好,請問寶石展覽的負責人是誰?”
  一個似晴非晴的中午,我正坐在展廳旁邊的轉椅上看小說,,突然聽到有人這樣問。我擡起頭疑惑地看著他:一身雪白的休閑服襯著一張紅潤的臉龐,在夏日的陽光中顯得格外神采飛揚。好像在那里見過,可一下又想不起是誰。
  “陶先生,這麽年輕,記性不會壞到如此程度吧?我是吳……”
  我一下子想起來此人正是我盼望已久的寶石鑒定專家,趕快起身接待:“吳先生,我怎麽會忘了你,我可是天天盼著你來呢!”
  “我前段時間到夏威夷休養了兩個月,頭幾天一回來就聽秘書說,你的寶石出了點問題,讓我來看看。”
  我把他帶進展廳,他用左手取下寶石,拿到眼前看了一會兒,然后從手提包里取出些叫不出名的工具,開始就地檢驗起來。保險公司的相關人士聽說來了權威專家,也都趕來了解究竟。
  兩個小時后,鑒定專家肯定地說:“這是一顆人造寶石,不是你當初給我檢驗的那顆。”
  “這不可能!我們的保安措施相當嚴密。你再看看!”保險公司的負責人比我還著急。
  “這真是一顆假的,我已經檢驗幾遍了。”吳先生肯定地說,接著,他給我們講了人造寶石與天然寶石的區別,並當場做了鑒別,還拿出他當初給真寶石拍的放大照片,把照片與現在這顆寶石做比照。經過吳先生一番詳細的講解,在場的人終于相信寶石真的丟了。
  這一消息在公司里引起了不小的震蕩,並趕快報了案。公安機關立刻介入,並找了幾家有權威的寶石鑒定機構對它進行鑒定,鑒定的結果很讓人失望。
  確信寶石丟了,那一刻,我發覺自己並沒有想象地那樣難過,好像心中還有點解脫。是因爲反正有保險公司的賠款?還是我真把寶石當成了一種負擔?
  負責寶石偵破案的是兩名特警組的警察:一個瘦高個兒,看起來文文靜靜的是武警官;一個個頭不高,身板結實,精力旺盛的是楊警官。他們先查看現場的情況,然后仔仔細細地檢查了安全系統,詳細詢問了每天珠寶地經手程序,最后排除了入室偷盜好和內部人員監守自盜的可能性。剩下的就只有在前來參觀的人中找線索了。
  他們把所有的錄像帶都拿走了,說是要好好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從中找出蛛絲馬迹。
  他們辦案的速度還真不錯,第三天他們就看完的近一年來的錄像帶,並把可疑點鎖定在半年前一個帶學生來參觀的女教師身上,因爲其他參觀者的動作都非常清楚地顯示出他們沒有調換寶石的可能。女教師雖然身著短袖,好像也沒有藏東西的可能,因有學生在旁,有的動作被遮擋,有作案的可能。于是兩位警察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其中,詳細的向我了解有關女教師的情況。可半年的時間已經沖淡了我對這段情景的記憶,我能提供的線索還不如錄像多。高個兒警察問我有什麽特別的印象。
  “特別?”我在腦子里仔細地搜索當時的情景,“對,她對寶石的喜愛可以說超過了一般人,簡直有點癡迷。在這一點上,還真是一般人比不上的。在我印象中,只有吳鑒定家有她那麽愛寶石了。記得那次她帶了十幾個學生來看展覽,兩個學生一批,每一批她都親自帶進去。她看寶石用的時間比學生多多了。”
  “哦?”武警官聽到這里,手中的筆停了一下,然后接著往下寫。見我不說了,提醒道:“還有什麽?”
  “我只能想起這麽多了。不知道有用不?”
  “嗯,”武警官沒說有用沒用,只是說,“如果想到什麽,請告訴我,謝謝你提供的線索。有什麽消息我會盡早告訴你。”
  武警官站起身朝我點點頭,離開了。看到他果斷的作風,我真有點佩服。
  沒想到寶石失竊的消息引起的震動不亞于當初發現寶石的時候,前來詢問有關消息的人絡繹不絕,弄得我疲于應付,我多希望這場風波趕快過去。
  這天,我終于應付完前來問詢的人,疲憊地走出保險公司大門。擡眼四望,突然在人群中看見那個天天走過這里卻從沒進去過的女孩過來了。我知道她不會注意到我,可還是情不自禁地看著她款款的身影。近了,近了,我該回避了,卻見那女孩看過來,靜靜地望著我,微微一笑:“你沒事吧?”
  看見暗戀的女孩主動跟我說話,我有點惶恐,趕緊答道:“我,我沒事。謝謝!”
  女孩莞爾一笑,走遠。
  噢,女孩知道我!
  我心中微微激動。
  
  八
  “呤—呤—”一聽見電話鈴聲我就頭疼,可它耐心地響著,那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節奏讓我不敢跟它較勁,只好乖乖地拿起聽筒。
  “喂,你是陶物嗎?我是武警官,請你到警察局來一趟。”
  “武警官,我還沒想起什麽情況。”
  “不用你提供什麽情況了。這次是好消息,你來了就知道啦!”
  推開武警官辦公室的門,我看見寶石鑒定家吳先生也坐在里面。我打心眼里佩服警察的工作速度:“連鑒定家都請來了,看來寶石找到了。你們的工作效率太高了!”我轉向吳先生:“你好,吳先生,又辛苦你了!”
  他對我點點頭,臉上卻沒有流露出他鄉遇故知的喜悅。
  “看來,我們沒有請錯人了,吳先生。”武警官一邊對寶石鑒定家說,一邊請我坐下。
  “說吧!”武警官對吳先生說。
  我有點奇怪,問道:“寶石都還沒拿出來,吳先生怎麽說?”
  “寶石,我沒有。”武警官說。
  “沒找到寶石,把我們請來干什麽?”我真不明白他葫蘆里的什麽藥,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
  “寶石沒有,但是有跟寶石有關的故事讓你聽。吳先生,講講吧!”武警官說完看著寶石鑒定家。
  “不錯,寶石是我換走的。”吳先生淡淡地說,好像在說跟他無關的事。
  “什麽!”我詫異地看著他,以爲聽錯了。
  “你別吃驚,寶石是我拿的。”他用眼神止住我的發問,講起了他的故事:
  我這個人從小就酷愛寶石,對它們的價值有一種天生的直覺。雖然我從沒有專門學過寶石鑒定,但無論什麽樣的奇珍異寶,只有我看上一眼,就能知道它的分量,而且八九不離十。由于對寶石太癡迷了,所以一見著罕見的寶石,就想天天看見它,不把它放進自己的藏寶箱里,就睡不著覺。可是我又沒有那麽多錢去購買,有時有錢,別人也不會賣。爲了想出又安全又簡單地得到寶石的辦法,我可是絞盡了腦汁。
  有一天,我在大街上閑逛,走過一家美容店,看到門口的廣告上寫著:進去是舊人,出來變新人。眼前忽然一亮:假如我換個面孔,換個身份,在他們允許的情況下接近寶石,然后想辦法得到,再換回我真正的身份,就算留下了蛛絲馬迹,也牽連不到我的頭上了。
  爲了盡量減少自己的影子,我勤學苦練了不同的聲音,還專門請人教我學表演以及魔術,一句話,我是做足了功夫的。
  近二十年來,我已用此方法得到了幾顆稀世珍寶。在遇見你之前,從沒人找過我的麻煩。
  那天你在電話中講了寶石的來曆,再看了你寄來的寶石照片,我又驚又喜:這麽碩大的鑽石!還能天然折射出兩種色彩!這樣的寶石我連聽都沒有聽到過,更別說見過了。最奇特的是,它的模樣很像我們寶石界傳說的玉之心寶石,就是我給你講的那個傳說。所以我立刻讓你帶著寶貝來,免費給你做鑒定。
  (當初我還以爲是我的憨厚感動了吳先生,原來是這樣!)
  當我親眼目睹到它的風采時,一下就被它傾倒。那一刻,我對你又羨慕又嫉妒,你並不喜歡寶石,只是因爲它的昂貴價值,你才看重它。我把全部的熱情與精力傾注到它身上,卻不能成爲它的主人。
  你是想問我當初爲什麽不說它是一顆假寶石,或者不要說出它的真實價值吧?那樣我就可以輕易地得到它。我想過,如果我說是假的,你會相信?不會!你會拿給別人鑒定,那樣我丟的不只是面子與聲譽,最重要的是我將失去了解它、接近它的機會。當我拿著寶石作進一步鑒定時,一個從你那里得到寶石的辦法已經想好。當我最終確定它是一顆絕世無雙的珍寶時,就詳盡地記錄下了它的信息。根據這些信息,我足可以仿制出一塊以假亂真的假寶石來。
  你們走后,我用盡了平生的才智,仿制出來了假寶石。它跟“永�的愛”形狀很逼真,但在硬度、透明度上就有點遜色了,而折射出兩種不同顔色的光這一特點上,怎麽也做不到,只能做到深一點淺一點。可只要不拿在一起比,就是一般的專業人士也不容易分辨得出來的。因爲它也是鑽石,只是是人造鑽石。
  仿制好寶石,我就上美容院讓美容師給我設計了一個中性化的面孔,扮作女教師到你們那里的一個民營學校當了幾天代課教師。有一天,我選了班上十來個活潑好動的學生,帶他們參觀你的寶石展。爲了打消你們的防備之心,那天我還故意穿了一件短袖衣服。參觀時,我故意把他們分成很多批,等你后來煩了不跟進去時,我利用給學生講解的機會,等他們把頭舉到寶石架前時,我學魔術的本領派上用場了,很順利就換走了“永�的愛”。
  沒想到我這麽精心設計、自以爲無懈可擊的辦法卻讓你這個門外漢給看出了破綻。
  “什麽,我看出了破綻?”聽到這里,我更迷糊了,因爲我實在想不起什麽時候懷疑過吳先生!我打心眼里佩服他,感激他,怎麽可能懷疑他?
  “我從來沒懷疑過你呀!”聽到這里我忍不住叫起來。
  “也不只是根據陶物提供的信息才懷疑是你。這個案件發生前就把你列爲偵查的對象了,只是一直沒有確切的證據,沒對你采取行動。”楊警官說道。
  吳先生示意我聽他說:
  “你不是對警長說過女教師對寶石的癡愛像我一樣嗎?他們翻閱以往的寶石失竊案件及當時的新聞消息,發現曆次寶石失竊時,我總要失去一段時間消息,就有點懷疑我。他們到我代課的學校去調查代課女教師的信息,發現是個假名,就對女教師作進一步調查。也該我翻船了。那天我拿到寶石回學校后,正趕上學校體檢,要抽每個老師的血化驗有沒有健康問題。我一高興,也讓醫生抽了血液標本。卻沒想到留下的血液讓我遭到了滅頂之災。事后公安局就是根據女教師在那個學校留下的血液標信息跟我的信息一樣,確定我是嫌疑人。我就在這里跟你見面了。
  吳先生以一種懊悔的神情結束了他的故事。
  我怔怔地望著他,看他一副“知天命”的樣子,不知道該安慰他,還是該譴責他,只好說:“噢,原來是這樣。能把‘永�的愛’還給我了嗎?”
  吳先生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永�的愛’!大概永遠也無人能再看見它的容顔了。我坐船途經多情河時,忍不住把它拿出來賞玩。正看得入神時,船一晃,寶石掉到河水里去了。”
  “你說這話誰會信?”
  “信不信,我也沒辦法。”吳先生攤開雙手淡淡地說,“我自己都不能相信,還希望只是個幻覺!永�的愛!你看看這個社會,誰還相信海枯石爛的愛情,誰還相信‘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的誓言?也許‘永�的愛’羞于展顔于世人眼前,自己甘願沈到水底去。”
  后來,大家想了許多辦法尋找寶石的下落,然而每一條線索都顯示吳先生說的是實話。
  也許吳先生說的對,在人人都崇拜金錢的社會里,誰還會爲了一句水中花、鏡中月的諾言甘守清貧與孤寂?“永�的愛”這樣的神話還有誰會去相信?沒有人相信的神話又怎麽可能流傳下去?
  九
  愛真的去無痕迹了嗎?
  當保險公司確定寶石再也找不到后,按保單賠償了我一筆巨款。
  拿到這筆巨款,我成了富翁,卻沒有當初設想的幸福感,總仿佛自己拿了衆人的東西。經過再三考慮,我留下極少的一些錢存起來以作不時之需,捐出剩下的部分,在本市修了幾座設施最好的養老院,還成立了一個愛情基金,給那些終于愛情,相守一生的愛人、夫妻以幫助和獎勵。
  而我,又回到從前的生活軌迹中去了。
  一天的工作結束后,我惬意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啊,對面走來了一個女孩,是那個曾經常常經過保險公司門外的女孩,我暗中喜歡的女孩。
  我有些緊張,不知道該不該上前打個招呼,正在躊躇間,女孩走近,笑著問:“你還好嘛?”
  “挺好地,你呢?”我趕緊答道。
  “我現在在你捐資修的一號養老院里做醫生,負責老人們的健康。老人們在那里生活的很快樂。謝謝你!”
  “嚴格地說來,那些錢不算我的。我只是算還回去罷了。”我給自己鼓鼓勇氣,“你忙嗎,我們一起喝杯茶吧!”
  她有些羞澀地笑了,又假裝自然地低聲說:“好。”
  我們並排走著,我心中不免又開始憧憬起來:失之東海,焉知不會收之桑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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