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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諾
王室 | 2011-12-22 19:17:19

我沒老,恰是讀“三國”的時候;我正年少,書案上的“水滸”盡是翻閱過的皺子。前人勸誡青年人不要讀“水滸”的原因會是什麽,止是因為青年“好勇鬥狠”、或是易染上“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俠氣麽?一部水滸傳,即是圍繞那個“反”字的,不管反貪官、亦或反皇帝,終究是“反”了。宋徽宗時的社會黑暗,人民不滿,造反是理所應當,人心所向。然而“水滸”中的人公,極少是生來就反的,摒棄“洪太尉誤走妖魔”的荒謬宿命邏輯,諸人公皆是被逼而反的。倘若宋時徽宗有個好的體制,“化反為疏”,梁山上也就只有幾個搶劫過路人的草寇了。反了的人大樹旗幟,名曰“替天行道”,大約,在他們的眼中看來,梁山下的“天道”已是亡了。書中的梁山人士行為上是反了,而讀書的人,仰慕之、欽佩之,他們的心理是反了的。心理反了,行為還會遠麽?唯一欠缺的是那顆“造反”的膽。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座梁山,不止是因為梁山上能大碗喝酒、大塊吃肉,梁山是一種理念,一種面對強權,不能以正常手段應對之,只能快意恩仇的理念。“恩仇”是一種最樸質的天道,當這種最樸質的天道,因為強權不能得以伸張時,反是一條捷徑,也是唯一的出路。假如高俅不護短,管束一下自己的衙內,讓林沖能保全自己的“美嬌娘”,或許梁山上就少個豹子頭;假如陽谷縣令不收西門慶的銀子,不當他的保護傘,主持正義,法辦西門慶,梁山上就不會有個行者;假如高唐州知府高廉不借給小舅子殷天錫勢,讓他無法霸占柴皇城的房產,梁山上也就少了個小旋風;假如鄆城知縣管好自己的二奶白秀英,讓她不那麽張揚,梁山上也就不會有雷都頭。然而事與願違,因為你無法讓這些官員不仗勢欺人,無法讓他們不為自己的兒子、親戚、二奶謀福利,無法讓他們秉持正義、奉公守法,因為這並非一個人能做到的,宋徽宗也做不到,這是制度的問題,所以梁山成了制度黑暗下,那些渴望正義的人心中唯一的凈土。梁山上的人可能不全是好人,但逼迫他們上梁山的,肯定全是壞人,這就是“反與不反”的最樸素的辯證邏輯。
  在我們這個時代�,或許有人會說,那些上了梁山的人都是些窮人,他們之所以上梁山止是因為“仇富”,的確,那些被梁山人所仇殺的多是些富人,如西門大官人、毛太公、殷天錫等等,然而,在這些富人的身後,站著的都是強權,逼迫梁山人士反的,不是富人,而是強權。富人為強權添財,強權為富人增勢,梁山下的世道即是如此的。
  捫心自問,你的心中是否有座梁山呢?如果有,不知是你的問題,還是社會的問題,梁山下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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