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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small
王子 | 2012-2-18 19:39:55

本帖最後由 zerosmall 於 2012-2-18 19:43 編輯

前言:

叫她學弟!?別鬧了!  
雖然她頭髮超短、穿著中性  
卻是個如假包換的大美女  
這吊兒郎當的不良轉學生分明是故意的嘛!  
可是,據可靠消息指出  
他們倆小時就已經鴛鴦戲水,同床共枕過了  
這怎麼可能?  
難道他是她殘缺記憶中的一部分……


楔子

  機場外,灰色天空飄著陣陣的斜風細雨,此情此景,總令人深感離別的悲涼。

  「阿亞——阿亞——」小女孩哭泣的喊著,「不要離開我!」

  男孩摟著小女孩安慰的說:「別哭,我會再回來找你的,到時我們就永遠不分開。」

  「不要,我不要你離開!」小女孩在男孩的懷中啜泣地搖了搖頭。

  「你要乖啊!否則我再也不理你了。」

  小女孩仰頭望著男孩,語帶哽咽道:「我要當乖小孩,努力練空手道得冠軍,這樣我就可以去美國找你了。」

  大人們見到這一幕,沒料到這兩個小孩子,感情竟是如此深厚,一想到硬要將他倆分開,竟覺像犯下滔天大罪似的。

  「走吧!阿亞,飛機就要起飛了。」

  男孩擡頭看了父親一眼,又將視線移至小女孩身上。「我們來打勾勾,你不可以忘記我喔!」他伸出手緊勾著小女孩的手指。「不然,你就是小狗。」

  「你也是!」小女孩這才破涕為笑,「不要忘記我。」

  這時登機時間已到,男孩的父母只好硬拉著他的小手道別離去。

  男孩回頭,淚流滿面地喊叫:「千萬別忘記我喲——」

  小女孩哭喪著臉,想衝過去時,卻被自己的父母給阻攔了下來。

  「回家了,小海!」

  女孩被母親抱起,往反方向走去,眼看男孩的身影愈來愈遠,她卻無力掙脫母親的懷抱,只能任由淚水潸潸落下。

第1章(1)

  項海寧帶著畫板急忙趕至學校。天!就差那幾分鐘,校門已不再為她開啟。

  怎麼辦?她瞥視手上的腕表一眼。啊……管不了這麼多了。就爬牆吧!

  她將畫板順勢往圍牆內一丟,不料圍牆內卻傳來一聲哀號——

  「哎呀!痛——」

  糟糕,丟到人了!

  項海寧以雙手支撐攀過高牆,想一探究竟,不料雙手一滑,整個身體往那男人跌了過去。

  「對……對不起!」她立即起身,低著頭滿懷歉意。

  「學弟,爬牆也要看看另外一邊有沒有人,萬一我被你壓死了怎麼辦?」莫亞閒閒地指責,刻意加重學弟二字。

  學弟!?項海寧擡頭怒瞪眼前這無理的傢夥,所有的歉意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什麼東西嘛!雖然她有頭超短髮,穿著中性,但也不至於被認錯性別。

  這傢夥……忽然,她瞥見草皮上全是煙蒂,不禁想起四個字——不良少年!

  「怎麼啦!不服氣啊?學弟。」莫亞語意調侃。

  又是學弟,這人是瞎了眼嗎?項海寧氣憤極了,立刻毫不考慮的就賞了對方兩個清脆又結實的耳光。

  「你……你……你幹什麼?」莫亞捂著又紅又腫的臉,吃驚地說道。

  項海寧眼裡燃起火苗,怒喊道:「我嚴重警告你,我是女的。」語畢,她轉身撿起地上的畫板,頭也不回地朝教室飛奔而去。

  莫亞望著她逐漸遠去的背影,露出令人屏息的一笑。

  ***

  項海寧氣喘籲籲地跑進教室,放眼望去,發現教室裡頭竟空空如也。

  怎麼回事?莫非她記錯開學日期了嗎?不會吧!如果她真記錯日期,也不可能遇到方纔那個變態男。

  倏地,耳邊傳來人群的嘈雜聲,由遠而近,她這才鬆了口氣。

  「小海,你瘋啦!」雨葵一進教室便看見項海寧,不敢置信地注視著這位好友。「開學典禮耶!你也敢遲到。」

  「昨天畫得太入迷,淩晨才上床睡,壓根兒忘了今天是開學日。」項海寧不顧形象地打了個呵欠。

  雨葵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小姐!形象顧著點,這麼沒氣質的呵欠,你也打得出來,本人真是佩服至極。」

  項海寧往椅背一靠,不理會雨葵的揶揄,逕自打起盹來。

  「喂,請你不要以『呼聲』回答人家的話好嗎?」

  項海寧睜開一隻眼,哀求道:「拜託你讓我耳根清靜一下,昨晚老子我幾乎沒合過眼,你就行行好,可憐可憐我吧!」

  「老子!?虧你說得出來。」

  才一轉眼,項海寧早已呼呼大睡。

  「喂!」雨葵輕輕地搖了搖好友,沒反應。「睡得跟豬一樣。」

  老天,她怎麼會有這種朋友?不過,能看見小海安靜的睡姿還真是少之又少的機會呢!

  瞧她那緋紅細緻的面容,粉雕玉琢,如此清麗脫俗的女孩要是行為舉止淑女點,肯定會吸引大批的蜜蜂;可惜她那不受拘束的個性不知嚇走了多少的愛慕者。

  雨葵歎了口氣,喃喃地道:「真是暴殄天物啊!」

  驀然,有同學大喊老師來了,全班馬上鴉雀無聲。

  「小海!」雨葵輕聲喚道。「老師來了。」

  見她毫無清醒之意,雨葵便推了她一下。猛地,砰的一聲,項海寧從椅子跌坐在地。

  她猝然起身,揉著發疼的臀部,罵道:「王八蛋,哪個龜孫——」

  話還沒說完,海寧便發現地中海老頭兒正瞪視著自己。

  「項、海、寧!我的課真的令你無聊到每堂都需要打瞌睡嗎?」管理學導師怒不可抑地咆哮。「給我出去罰站!」

  他一聲令下,有誰敢不從。項海寧只好垂頭喪氣欲走出門外,卻撞上一個人,擡眼一看,原來是剛才遇上的變態男。

  「嘿嘿!活該,誰教你打我兩巴掌,終於得到報應了吧!」莫亞幸災樂禍地低聲輕笑。

  項海寧正欲發作,不料卻聽見導師向全班同學介紹他是這學期的轉學生。

  這……變態男竟是轉學生?

  老天為何這麼捉弄人呢?她內心世界正為自己往後的悲慘人生大聲吶喊。

  「怎麼!?莫亞同學,你認識項海寧同學嗎?」導師問道。「那你就坐在她後面的空位吧!」

  項海寧聞言,旋即瞠大雙眼直視著老師,「不認識!我不認識他。」她開口大喊。「別叫這男人坐我後面。」

  「唷!幾分鐘前你才將我強壓在地,然後……用力的……把我……」

  他說話斷斷續續,引人遐想,班上同學個個不禁拉長耳朵認真聆聽。

  「摑了二個耳光!」他表情無辜至極。「才不過短短的時間,你就把我給忘了,真無情。」

  他的話一說完,大家喪氣地搖頭晃腦,本以為有限制級的精采鏡頭可聽,結果卻令人大失所望。

  「你給我閉嘴,變態男!」項海寧氣急敗壞地尖叫。

  「項海寧,我不是叫你去罰站嗎?」

    老師的怒吼聲揚起,在情非得已之下,她不甘願地甩頭就走。

  可惡!這死老頭兒,分明是和她作對嘛!要不是怕被當,她才不甩他。

  ***

  下課後,項海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她才坐下沒多久,雨葵便湊上來,在她耳畔低聲道:「原來你早就認識那帥哥了,怎麼沒聽你說過?」

  「帥哥?你說誰呀?」項海寧摸不著頭緒地環顧四周,不解她的意思。

  「少假了,就是坐在你後頭的轉學生莫亞呀!」

  項海寧轉頭瞥了一下後座,見他已不在位子上,安心笑道:「他——帥哥?」她冷哼一聲。「我看用醜男來比喻還來得恰當。」

  頃刻,雨葵臉色大變,猛向她使眼色,暗示她莫亞回來了,項海寧卻仍自顧自的繼續發表她的偉大言論。

  「告訴你,我剛才來學校的時候,看見那個不良少年,居然在校內抽煙!像他這種人一定是被前一所學校給開除的。」

  雨葵用手肘推了她一下,示意她閉嘴,因為莫亞的表情已難看到極限啦!

  可惜項海寧並不領情,仍逕自說下去:「還有啊!別看他有一副結實的好身材,其實是虛有其表,人家不是說過『波大無腦』嗎?想必他一定是滿腦豆腐渣。」

  「呃……小海,波大無腦不是形容女人的嗎?」雨葵尷尬地說。「況且,方才老師介紹他的時候,說他不論在功課、運動方面都非常優秀,是每個學校想網羅的人才,我看你誤會他了。」

  這時,項海寧身後的莫亞緊繃的臉龐才稍微緩和了一下,可是馬上又被項海寧所說的話激得面目猙獰。

  「我誤會他!?」項海寧豎起食指比著自己。「你們真是『目睭被蛤仔肉塗到』,被他的外表給騙……」

  她的話未說完,莫亞已無法容忍,俯身至項海寧的耳邊,咬牙切齒的說:「男人婆!我『波大無腦』,總比你連點胸部都沒有來得強吧!」說完,他便哈哈大笑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項海寧感覺自己正有一把怒火在體內燃燒,只差雙眼沒噴火了。

  「小海!我先回座位了。」雨葵見情況不對,為避免掃到颱風尾,趕緊落跑。

  果然,不到幾秒鐘,項海寧的怒吼聲高高的揚起:「媽的!你這變態男,死人妖,別以為我怕你——」

  她雙手拍桌,發出巨大的聲響。

  莫亞聳聳肩,「真沒風度,我只不過實話實說而已。」

  被怒氣沖昏了頭,項海寧不自覺手又再次揚起,準備一掌揮過去,卻被莫亞在空中攔截。

  「哈哈!有過一次經驗,這次我早有心理準備。」

  「你——」項海寧惱火地說不出話來。

  原本莫亞以為她就要哭了,卻沒料到她不但沒哭,反倒是一副吃人的模樣。

  哈哈!太有趣了,沒想到世上還有這麼倔強的女孩。他薄唇微微一揚,展露炫目奪人的笑顏。

  但在項海寧眼中卻形成一幅諷刺的畫面,不禁對他的恨意更是加深。

  ***

  窗外的夕陽,懶懶地垂掛在天際,天空染上一片金黃色。

  項海寧拿著畫筆將此刻頗富詩情畫意的大自然美景,一一收入自己的畫中。但黃昏的時間太短促,山上教堂裡的鐘聲,已宣告著黑夜降臨,她這才依依不捨地踏上歸途。

  灰藍的天幕,已升上一鉤新月,皎潔的月光透過枝葉,照在她極為柔和的臉龐上,與早上那個氣勢淩人的項海寧簡直判若兩人。

  這一幕讓莫亞看呆了。

  須臾之間,項海寧感到背脊傳來一片灼熱,似乎有人正盯著她不放。她將頭微微一轉,以餘光瞄了後面一眼,赫然發現有個高大的黑影緊跟隨著她。

  她愈想愈不對勁,心裡不禁發毛。怎麼辦?那男人該不會是變態或是某某之狼吧?

  眼看家門已近,於是項海寧提起勇氣,轉過頭定睛一看。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你……你跟蹤我回家?」

  莫亞大笑,卻惹得她白眼相待。

  「我幹嘛跟蹤你回家,就算是色狼也不會對一個『男人』下手。」

  雖然是違心之論,但欺負項海寧在短時間之內就已成了他人生至樂。「放心吧!你絕對不會失……」

  他話還未說完,項海寧一個箭步來到他面前,一巴掌隨即落下。「不會失身,對不對?」她瞇起雙眸,忿忿地瞪著他。「我早已警告過你,是你自己自作自受,怪不得別人。」

  她一轉身,莫亞立即伸手將她拉入懷中,冷冷地凝視她半晌,才開口:「我也警告你,倘若你再打我一巴掌,小心我會將你的紅唇——吻腫。」

  項海寧聞言,雙頰倏地刷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莫亞將她放開,逕自走到項家大門前,按下門鈴。

  「你做什麼?」項海寧緊張地上前阻止莫亞。就算她有錯在先,可他也太沒風度了吧!

  可惜項海寧的母親方華已前來開門。一看到女兒身旁的男孩,腦中迅速想起幾天前來自美國的一通電話。

  「你是阿亞嗎?」方華驚喜的問。

  莫亞點點頭,「是的,好久不見。嬸嬸!」

  嬸嬸?阿亞?項海寧聽得一頭霧水,搞不清狀況。

  「小海,快進來呀!」方華對女兒喚道:「你一直站在門邊,是想當門神嗎?」

  這句話卻引來莫亞的一陣訕笑。

  她給他一記白眼,隨即跟了上去。阿亞?阿亞?好熟悉的名字,可是她為何想不起來呢?

  項海寧一進家門,並未向任何人打招呼,便逕自往房間走去,將自己拋向柔軟的床。好舒服!

  回到家,躺在溫暖的床上,什麼都不想,這才是真正的享受。

  忽然,房門外傳來母親的聲音——

  「阿亞,你若不嫌棄就睡這間客房吧!」

  「謝謝嬸嬸!」

  項海寧立刻起身,衝了出去,「媽——」她叫道。「他要住在我們家?」

  「是啊!阿亞的家人都在美國,他暫時要住我們家。」

  「可是……」項海寧瞪了莫亞一眼。「為何將他安排在我房間隔壁?」

  「咱們家就只有這間客房了,由不得你反對。」

  「可這浴室是……」她低下頭,尷尬地道:「通用的。」

  「放心!阿亞是好孩子。」方華會心一笑,曉得女兒為何如此緊張。

  「況且,我們小時候還一起洗澡、一起睡覺呢!」莫亞接口。

  「我……我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項海寧緊蹙雙眉,將手指伸入柔軟的黑髮中,反覆思索。

  莫亞見狀,搖搖頭,「看來你是真的把我忘得一乾二淨了,小海。」

  「小海!」方華面露難色,「你大概累了,快去沖個澡,待會兒下來吃飯。」

  莫亞懷著滿腹疑問,卻又不方便問出口。為什麼項嬸嬸會如此緊張?

  待小海進房後,方華才鬆了一口氣,轉向莫亞道:「千萬別對她提起以前的事,她是禁不住刺激的。」

  「禁不住刺激?」莫亞一臉茫然。

  「慢慢的你就會瞭解,此時不宜談論。」方華雙眸裡顯露出哀求的目光。

  「知道了。」莫亞應了一聲。

  他雖然懷疑,但深知有些事是不能問的,既然項嬸嬸都說以後會慢慢明瞭,那他就不要急於一時。

  ***

第1章(2)

  晚飯後,莫亞和項望潮信步來到頂樓,遠眺腳下的一片燈海。

  「好懷念這夜景。」莫亞跳上矮牆,盤腿而坐。「我還以為再也見不著了。」

  項望潮跟著跳上去,來到他身旁坐下。「當初你離開時,小海還天天哭著要找阿亞,沒想到如今你回來了,而她卻……」

  莫亞見他有難言之隱,心中的疑慮更大,他不曉得小海為何將他遺忘?是他太久沒回台灣看她,還是另有原因?這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怎麼回事?」莫亞直視項望潮的黑眸。「我離開台灣的這段期間,小海到底發生什麼事?」

  項望潮將目光調至遠方,望向星空。「她——」他頓了一下,「她在五年前前往參加全國空手道大賽的途中,發生車禍,聽說是司機煞車失靈,撞上卡車。」

  莫亞緊張地問:「後來呢?」

  「小海差點就命喪黃泉,幸好她意志力超強,撿回一條命;但不幸的是她傷到脊椎,還喪失了部分記憶。」

  莫亞難以置信地猛搖頭。「難道,她把小時候的事全忘了?」見項望潮點頭,他失去理智地大叫:「我不相信、絕對不相信——我要去找她!」

  莫亞起身,準備衝往項海寧的房間,項望潮迅速起身阻擋,才將他制住。「千萬別衝動行事。」他安撫道,「她忘了以前的事,對她比較好。」

  莫亞低下頭,心裡好難過。「為什麼?」

  「她之所以會選擇忘記空手道的事,或許是不想那麼痛苦吧!」項望潮歎了口氣,「空手道是她的生命,沒辦法再練空手道簡直可以說是要了她的命。」

  「所以,她就選擇遺忘我和她在一起練空手道的那段日子嗎?」

  她當初不是和他約定好,絕不忘記他的嗎?他在美國是多麼想念她,多麼想和她在一起生活,她卻將他遺忘在心中的某處……

  項望潮勉強地擠出一個微笑。「你們可以重新開始啊!」

  莫亞詫異地看著他。「重新開始!?」

  「對,讓她重新愛上你。」

  「可……可是她似乎非常討厭我。」光今天的事就夠她討厭一輩子了。

  項望潮微笑地搖頭。「她是不會討厭你的,因為她心裡只有你。」

  這句話,讓莫亞重拾自信心,或許再談一次戀愛也不錯。

  ***

  翌日,項家傳出驚人的尖叫聲。

  「你……你怎麼會在我房裡?」項海寧拉著床單往自己的身上遮。

  莫亞憋住即將爆發的笑意。「這是我的房間耶!小姐。」

  他一早起床發現身旁躺了個人,正覺得奇怪,想定睛一瞧,卻傳來刺耳的尖叫聲,使他原本的睡意煙消雲散。

  項海寧尷尬得無地自容,臉頰泛起紅潮,久久未褪。

  驀地,莫亞的房門被開啟。

  「發生什麼事了?」只見項家老小全擠到莫亞的房間,異口同聲地問。

  這會兒,項海寧只想立刻挖個洞將自己埋起來。「我回房了。」她倏地起身,衝往自己的寢室。

  莫亞見她奪門而出,終於將積壓已久的笑意,全爆發出來。

  「她的夢遊習慣還沒改啊!」項望潮表情無奈地道。

  「夢遊?」莫亞問。

  「嗯!不過現在好多了,至少不會跑到我房間。」

  「你房間?」莫亞不知哪兒來的醋意,竟想讓項望潮吃他一記拳頭,就算他是她的哥哥,他也不想讓她與其他男人同床共眠。

  項望潮看他緊繃著臉、濃眉深鎖,一副要吃人的模樣,背脊忽感一陣涼意。「你該不會在吃醋吧?」他吞了吞口水,向門退後一步。

  莫亞露出詭異的笑容。「不會,我怎麼會吃醋呢!」說著,他一拳擊中項望潮的左眼。

  項望潮捂著疼痛不堪的左眼,卻不敢說半句埋怨的話,誰教對方是去年亞洲杯空手道亞軍得主。

  ***

  在學校,莫亞已成為女同學心目中的風雲人物,他不但成績優秀,運動方面更是一把罩,因此被許多社團盯梢。

  「請你參加空手道社吧!」蔚逸曦費盡心思,就是想網羅莫亞入空手道社。

  「很抱歉!我沒空。」莫亞斷然拒絕。

  「求你務必幫忙。」蔚逸曦哀求道:「近期有場大專院校空手道聯賽,社團裡的隊員又弱,我實在無計可施,只有求助於你。」

  「沒有勝算的比賽,我拒絕。」莫亞冷淡地回答。

  「你是去年亞洲杯亞軍,只要有你,一定可以鼓舞士氣,要贏就容易多了。」

  莫亞不耐煩的轉身欲離去,卻被一把拉住,他體內的怒火頓時上升,正想轉頭罵人之際,不料站在眼前的竟是項海寧。

  「有什麼條件可以讓你答應參加比賽?」項海寧冷冷地道。

  若不是她恰巧經過,看見空手道社長這般苦苦哀求,她也不會一時心軟,站出來替他求情。

  莫亞臉上掠過一絲欣然。「如果你打贏我,我就參加。」

  顯然,他分明是想為難她,這點大家都心知肚明。

  「我不會空手道。」項海寧不動聲色,冷靜的迎視他。

  「你會!」莫亞揚眉,口氣肯定。

  蔚逸曦看不過去了,急忙替項海寧說話:「她分明是個外行人,你卻要她跟你比賽,這簡直是刁難人嘛!」

  莫亞仍舊凝視她,「我說她會,她就會!」他語氣霸道。

  「不會!」項海寧面無表情,乾脆的回答。

  「會,你會。」莫亞堅持己見,不想讓她就這樣把自己給遺忘。

  項海寧踉蹌地退了幾步,屈臂抱頭,身體不停的搖晃,突然間她只覺頭暈目眩、天旋地轉,接著黑暗吞噬了她。

  「小海——」莫亞一個箭步來到項海寧身旁,把她緊擁入懷。

  「快送她到保健室去!」蔚逸曦蹲下身,想幫忙卻被莫亞推開。

  「不用你幫忙,我自己來。」他一把抱起項海寧,趕往保健室。

  一進入保健室,莫亞急急的將海寧放在床鋪上。

  醫護老師靠了過來診視她。

  「老師,她怎麼了?」莫亞此時心亂如麻,根本無法冷靜思考,眼看自己心愛的女人昏迷不醒,他卻無力挽救,只能在一旁乾著急。

  「放心,她沒事!」醫護老師將項海寧安頓好,轉身對他說:「不過,回去之後,最好能帶她到大醫院去檢查,比較妥當。」

  「謝謝!」他暫時鬆了口氣,臉上浮現如釋重負的笑容。

  「我還有事,你就先留下照顧她吧!」

  待醫護老師離開後,莫亞走至床沿坐下,緊緊握住項海寧雪白的小手,卻意外的發現她的手指上長著不搭調的繭,由此可見她在繪畫上花費不少工夫。

  「為什麼你可以輕易地將我遺忘呢?」莫亞俯視她的臉龐,將她的小手按向自己的胸口。

  「你知道嗎?我這裡好痛……好痛……痛得快令我窒息了,而你卻不瞭解我的心正為你淌著血。」他低下身,閉上雙眸,吻著她紅如櫻桃般的唇瓣,淚水也在此時滴落。

  其實,項海寧早已清醒,但她卻遲遲不敢張開雙眼,尤其在聽見他那一番告白後,她更必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因為她還不能接受他的感情,害怕一旦下定決心後,即將面臨的是永無止境的痛苦。

  她打定主意後,便張開星眸,隨即接觸到莫亞那雙溫柔且深情的眼眸,這情境令她頓時迷失了自我。

  「你終於醒了。」他凝視著她那盈盈似水的星眸,瞬間,所有的不安頓時消失殆盡。

  她低頭不語,腦中一片紊亂,她幾乎快為眼前的男人動了心。

  「你還氣我嗎?」他伸手拂開她額際的髮絲,輕聲道。

  項海寧坐起身轉過去對著他。「對不起,我很累,想休息。」

  她冷淡的口氣令莫亞為之一顫,她真的如此討厭自己嗎?

  「醫護老師要你回去之後,到大醫院徹底做檢查。」

  她聞言,猝然回過身看著他。「我不要去醫院!」她身子不由自主的僵硬起來,呼吸也跟著急促。

  莫亞見狀緊蹙劍眉,不悅地道:「別任性!醫院你是非去不可。」說完,他表情稍稍緩和,深情地注視她,伸出手摟著她纖弱的肩膀。「我陪你!」

  項海寧搖頭,使力將他推開。「沒那個必要,我有腳,我自己會去!」她倔強的偏過頭。

  「那可是你說的。」莫亞聞言心情低落,忿忿地轉身離去,留下她獨自一人在保健室中。

  怎麼會這樣?項海寧痛哭失聲,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她的心整個揪在一起,這結果並不是她所要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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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葉熾星 + 16 + 16 很棒~一開始就很吸引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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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2-18 19:41:13

第2章(1)

  項海寧已在醫院門口徘徊近一個小時,卻仍遲疑不決,每踏進醫院一步,便又退了出來。

  這一來一往,全看進莫亞的眼中,他坐在對街的咖啡廳內看得啼笑皆非。

  「她到底在搞什麼鬼?」他瞄了店內的掛鐘一眼。「從一小時前就在大門口晃來晃去。」

  於是,他起身到櫃檯付帳,然後走出咖啡廳。

  「小海!」莫亞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後面,柔聲喚道。

  項海寧聽見有人叫她,轉過身一看,瞠目結舌地指著他說:「你……你不是說不來了嗎?」

  「我是說不陪你,可沒說不來。」莫亞壞壞地笑著。

  「其實,我已經檢查完畢,準備回家了。」她說謊從不臉紅,應該騙得過。

  莫亞瞇起眼。「是嗎?」

  項海寧看到他懷疑的表情時,吞嚥了一下口水,轉身準備逃之夭夭,卻被莫亞一手攔住纖腰,將她扛在肩上,走入醫院,這個舉動引來許多人的側目。

  「快放我下來!」她用力捶打他的背部,而他卻似乎不痛不癢仍繼續往前走。「我自己會走。」

  「這就是說謊的代價。」

  「我才沒說謊。」她感覺自己的頭又開始暈了。「快……快放我下來,我……想吐。」

  莫亞這才發覺她的確有些不太對勁,趕忙放下她,將她扶到椅子休息。

  「沒事吧!」看她臉色泛白,他整顆心都抽痛了起來。「我先去掛號,你可別偷跑哦!」

  項海寧看他離去後,扶著座椅,勉強站起身,雖然全身直冒冷汗,但她必須馬上離開此地。

  幾分鐘後,莫亞來到原地,見不著項海寧,他知道她已經偷跑回去了。「我不是叫她等我嗎?」可惡!他狠狠地捶打了牆面一下,心情十分沮喪。

  須臾,他轉身奔出醫院,上了車直往項家駛去。

  約莫半小時後,他氣喘籲籲的回到項家,得知項海寧在頂樓,立刻跑上樓,卻在頂樓門口處停下腳步,他眨了眨眼,希望把自己眨回現實來,他不曉得為何當她專注於作畫時,那神韻總是美得令人窒息,彷彿畫裡走出來的美人一樣。

  莫亞一雙肆無忌憚的深邃眼眸火熱地落在項海寧身上。良久,他終於下定決心,緩步朝她走去,就在她背後俯身凝視畫冊中的圖。由於她專注於畫上,壓根兒沒發現身後有人,只靜靜地作畫,將眼前的美景畫入自己的畫冊中。

  「好美!」當莫亞那充滿磁性的嗓音落入她耳內時,項海寧如觸電般猛然合上畫冊,緊緊擁住它。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她低下頭,眼神慌亂不敢轉過身。

  「想要知道你在哪裡並不難找。」他瞥了她懷中的畫冊一眼。「為何怕別人看?莫非是見不得人?」

  「見不得人的是你吧!」她將畫冊抱得更緊。「幹嘛偷偷摸摸躲在人家背後?」

  莫亞攤了攤手,「那得看是什麼人。有一種人見了我可能會心虛,馬上就逃開;另一種人則是一見面就和我鬥嘴,最後吵不過人家就動手揍人。」

  可惡!分明就是指桑罵槐嘛!項海寧忿忿地瞪著他,卻一句話也頂撞不了。

  「而你是屬於兩者皆是。」他邪邪地笑著,俊美的臉龐緩緩的迫近她。

  項海寧則節節後退,最後退到無路可退時,莫亞一手摟住她的柳腰,兩人的身體親密地緊貼在一起。

  「你為什麼這麼害怕上醫院?」

  她被他逼得一張俏臉紅得發燙,雙手一鬆,畫冊內的畫紙散落一地。

  「啊!」項海寧驚慌地推開他,趕緊蹲下身撿起畫紙。

  莫亞也跟著蹲下來幫她,這時他發現她所有的畫全是景物畫,沒有一張肖像畫。

  「何時也幫我畫一張吧!」他擡起頭,眼眸中閃爍著柔和的光芒,直直地望進項海寧的心坎裡。

  「我……我從不畫人物……你另尋他人吧!」她的一顆心怦怦地跳著,說起話來更是結巴不斷。旋即,她轉身匆忙地離開,留下莫亞一人呆立在頂樓。

  莫亞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歎息地搖了搖頭。何時,她才能重回自己的懷抱呢?

  ***

  睡夢中,莫亞看見小海對自己微笑,那笑容猶如陽光般燦爛,只是她卻離自己愈來愈遠,就在他伸手去抓她時,她竟像空氣般消失不見。

  「不要……小海……」他突地坐起身大叫:「小海!」嚇出一身冷汗的他,這時才發現原來是一場夢魘。

  「別吵!人家想再睡一會兒……」項海寧轉個身,拉走莫亞身上僅有的被單。

  這小妮子又來搶他的棉被了,要是有一天他得了重感冒,肯定是她害的。莫亞看了牆上的大鐘一眼,時針指著五點整。「還早嘛!」他打了個呵欠,將一半的被單拉回自己的身上,繼續補充睡眠。

  誰知項海寧卻不讓他好過,一隻修長均勻的腿就跨在他結實的腹肌上。

  莫亞睜開眼,望著身上那隻腳的主人,無可奈何地搖頭,最後他想了一個辦法,可以制止她難看的睡姿。他決定冒著生病的危險,將兩人身上的被單緊緊地裹住她,好讓她動彈不得。

  「嘿嘿!看你這下子怎麼動?」他再次躺回床上,縮著身體繼續睡覺。

  可惜不到十分鐘,項海寧全身冒汗,翻來覆去不安分得很,嘴裡呢喃地說著:「好熱哦!」

  好熱!?莫亞瞇著眼,我都快冷死了,你卻喊熱,唉!

  「好熱!」項海寧實在熱得受不住了,便坐起身大叫。

  她看著自己全身被被單層層裹住,又詫異地看了看四周。

  這不是她的床、不是她的房間,就連躺在身旁的也不是自己的大玩偶,而是——莫亞這混蛋!

  天啊!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她的夢遊習慣還沒改?

  哈!她認為自己還是不應該想太多困難的事,否則老毛病犯了,可是很痛苦的。

  項海寧見莫亞睡意正濃,心想他應該沒發覺自己又闖進他的房間才對。於是,她躡手躡腳地下了床,偷偷的走到房門前時,她才想起莫亞身上並沒有蓋棉被,心裡覺得有些不安,畢竟是自己將他的被單搶走,萬一他感冒,她也不好過,搞不好還會傳染給她,那多劃不來呀!

  項海寧又回過身,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要將被單朝他身上蓋住時,早已清醒的莫亞故意轉過身,手一攬,讓她一個不留意,整個身子緊緊貼住他未著衣裳的胸膛上。這麼緊密的肌膚相親,一陣燥熱由他的下腹上升,他只好極力耐住慾火焚身的痛苦,盡量克制自己的衝動。

  「幸好他睡得跟死豬一樣。」項海寧輕籲了一口氣,她伸手把他放在她頸後的手拉下,慶幸自己安全過關,然後她並未立刻逃離,甚至還輕輕地觸碰他剛毅俊美的臉龐,緊繃的心情頓時輕鬆不少。

  半晌,她才走出莫亞的房間,但腦子裡卻全是他的身影。

  而莫亞雖緊閉雙眼、表情平淡,但他的內心卻猶如萬馬奔騰,使他原本燥熱的身體更是發燙。

  第一次,他發現自己是如此渴望能馬上擁有她,將她摟入自己的懷抱中,親吻著她芳香柔軟的紅唇。他想要她,心裡清清楚楚地想要她——

  ***

  早飯時,兩人比平常更安靜,項望潮不由得起了疑慮,見妹妹一大早臉頰紅潤,而一向話不多的莫亞今天更是默不作聲,實在靜得可疑。

  「怎麼?今天有點奇怪哦!」項望潮看著兩人怪異的行為,撇了撇嘴,「平常兩人一見面總是愛鬥嘴,怎麼今天連架都不吵了,是換了作戰方式嗎?」

  項偉桐看不過去,說道:「望潮,難得他們倆不吵架,你就別加油添醋了。」

  項望潮望著父親,莞爾一笑。「只是他們不吵架,總覺得少了什麼似的,挺不習慣的。」

  「大哥,你今天不用上班嗎?」項海寧瞄了眼時鐘,「已經快七點半了,你還在這兒打混!」

  「啊!你不提醒,我還不曉得呢!」項望潮看了看時間,他倏地起身,拿著早餐匆匆忙忙跑至大門口,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隨即又回頭看著莫亞和項海寧。

  「你們不用上課嗎?」

  「今天上午沒課。」他們倆異口同聲,默契十足。

  項望潮露齒而笑,語帶揶揄的說:「你們還真有默契,連選的課都一樣。」

  他們相互看了一眼,項海寧立即將頭撇開。「既然大哥時間多得很,那就順道送我一程,如何?」

  她迅速收拾好東西,準備站起身時,項望潮蹙著眉道:「你不是說沒課嗎?我可沒這麼多時間送你,叫阿亞送你好了。」

  莫亞聽到這話時,立即回答:「好啊!」

  項海寧聞言,瞠視著他,下巴差點脫臼。他怎麼可以隨口答應?這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更何況以他目前在校園裡的身價,要是被發現她搭他的順風車,肯定怎麼死的都不曉得!

  「太好了,那小海就托付給你羅!Bye-bye!」項望潮離開之前,向莫亞露出詭異的笑容。

  項海寧繃著臉,氣急敗壞地道:「你怎麼可以……」

  「讓阿亞送你也好,反正你們同班嘛!」方華微笑地道。

  項海寧抿抿嘴,不甘願的點點頭。隨後,她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突然開口:「爸、媽!最近學校有個美術聯展,你們會來嗎?」

  「當然囉!只要是小海的畫展,我和你媽絕對會去。」項偉桐說。

  「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項海寧微露一抹笑靨。

  「你就是遺傳到你媽的藝術才華。」

  莫亞突然開口:「我想參加這次大專院校的空手道聯賽。」

  偉桐驚訝地注視他,一臉的欣喜,「很好呀!自從你上次冠軍賽輸了之後,就一直悶悶不樂,你父親還非常擔心你從此不再練空手道,如果你能再次拾起信心,就不枉費他把你送來台灣。」

  「我會努力。」莫亞低下頭,讓人看不出他的思緒。

  「如果有空就來叔叔的道場練習吧!」

  莫亞點頭不語,隨後將視線移至項海寧身上,深深地望進她那對星眸,他此刻複雜的心情,她能瞭解嗎?

  ***

  「姓莫的!這是社團申請表。」項海寧將申請表隨手往莫亞的桌上一丟,隨即走回她的座位坐下。

  這時,莫亞卻將桌子使勁往前一推,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引來同學們側目。

  她回頭瞪視莫亞,「你幹嘛?」

  「女孩子太凶可是嫁不出去的哦!」他戲謔的說。

  「多謝你的雞婆,我嫁不嫁得出去,一切都與你無關。」項海寧覷他一眼,雙頰因憤怒而泛起一片紅潮。

  「是嗎?」他的語氣有點不悅。

  她睨他一眼,沒加以理會。

  突然,班上同學喊著:「小海,外找!」

  項海寧朝窗外一看是美術社社長伍子靖,立刻站起身,跑了出去,而莫亞的目光也跟隨著她的身影,眼神閃過一絲冷峻及憤怒。

  「找我有事嗎?子靖。」

  伍子靖尚未回答,反而感覺到一道銳利目光直射而來,他瞥了教室內一眼,「坐你後頭的男同學叫莫亞嗎?」不知為何原因,他總覺得他好像在瞪自己,眼神之犀利,不禁令人捏把冷汗。

  項海寧回過頭,對莫亞做了一個鬼臉,向他比勝利的標誌。哼!說她沒人要,什麼嘛!難道她的行情就這麼差嗎?項海寧熱情的勾住伍子靖的手臂,將他帶離莫亞的視線之外。

  剛進教室的雨葵看見這種情形,便走到莫亞身旁坐下。「他是美術社的社長伍子靖,聽說一入校就看上小海。」她瞄了一眼他的神情後,又說:「小心哦!雖然她男孩子氣重了點,但也不表示她沒行情。」

  原本心情已經十分不悅的莫亞,聽了雨葵的話之後,表情更加難看。

第2章(2)

  另一方面——

  「老師非常喜歡你即將展出的『江楓秋色』。」伍子靖緩緩地說:「他希望在展覽後,你能將這幅油畫送他。」

  項海寧秀眉微蹙。「這幅畫在展覽後將要參加義賣,這件事他應該知道啊!」

  「我曉得這件事挺為難你的,所以就先替你婉拒了。」

  她嘴角微彎,「你不怕美術老師當你嗎?」

  「為了你,就算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惜。」他眸光中含有認真的意味。

  「別開這種無謂的玩笑,萬一我認真了,那可怎麼辦?」

  伍子靖一聽她這麼說,神情激動了起來。「我不是在開玩笑!」他的眼睛如深夜的星子般明亮。「對你,我是非常認真的!」

  項海寧垂下長長的睫毛,內心正盤算著如何婉拒他的愛意。

  突地,莫亞的聲音在她的背後揚起。

  「她不會愛你的。」他對海寧躊躇再三的態度感到怒不可抑。

  她旋身望向莫亞。「你怎麼會在這兒?」

  莫亞不理會她的問題,逕自走到伍子靖面前,開口吼道:「我勸你立刻滾離我的視線,否則——」

  項海寧見莫亞已被怒氣沖昏了頭,她賭氣道:「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她斜睨著莫亞,「還有,你不是怕我嫁不出去嗎?現在可是大好機會,而你卻跑來破壞,你是有何居心?」

  「我是管不著,隨便你怎麼做,都是你自己的事。」說完,莫亞便頭也不回地生氣離開。

  目送莫亞憤然離去後,伍子靖才敢提起勇氣搭著她纖弱的肩膀,「別讀企管了,專心在畫界闖出名氣不是很好嗎?」

  「專心在興趣上是很好,但是如何將自己的畫推銷出去,也必須學會做生意的手法。」

  他皺著眉,不解地看著她。

  「雖擁有理想,如果不能填飽肚子,也是沒用的。」她是個講求實際的人。

  「所以你選擇讀企管就是這個原因?」

  她點點頭,接著又說:「我猜想如果讓你選擇愛情和麵包,你肯定會選擇愛情而絕不會是麵包。」

  「你這麼瞭解?」伍子靖好笑地看著她。

  「所以,我並不適合你。」項海寧終於轉回正題。

  夢想和現實看似咫尺,其實是差之千里。

  伍子靖輕蹙濃眉,「總歸一句話,就是拒絕我羅!」見她點頭,他的心中不禁泛起陣陣失落的漣漪。

  ***

  白茫茫的濃霧籠罩著莫亞的世界,當霧氣稍微散開時,一條永無止盡的道路出現在他眼前,只見路旁插滿了白蠟燭;這時路的遠處有條白影,他企圖慢慢走近她,而那女孩的面孔也逐漸清晰。

  他一怔,心慌的喚道:「小海!?你是小海!?」

  只見她淡淡一笑,隨後緩緩地消失在空氣中。

  莫亞急忙地往前衝,大叫:「小海——」

  不見了!她不見了……他喘著氣,坐起身,才發覺自己又做惡夢了。怎麼回事?同樣的夢境、同樣的情景,已經重複好幾次,而最後小海總是消失不見。他好怕,好怕小海離開自己,就像一陣煙霧般消失。

  莫亞用力爬梳著黑髮,這時他才赫然發現項海寧並不在他身旁,慌亂的心迫使他下床,衝往她的房間。

  見她安詳的躺在床鋪上,舒適地睡著,莫亞這才放下心,籲了口氣。他走到床沿,撫摸著她白皙粉嫩的臉頰,在她的額際烙下深情一吻。

  不料項海寧卻驀然睜開眼,瞅著他看。

  「小……小海……」不知怎地,一股愧疚之意竟湧上心頭。他不該每晚沒經過她的同意就親吻她。現在,她肯定又氣又恨。

  他正想向她道歉,沒想到她卻眼神渙散的下床,筆直的走出房門,完全無視他的存在。

  「小海!」為了避免驚醒其他人,莫亞低聲輕喚。

  她像沒聽到他的呼喚似的,逕自走進莫亞的房間,往他的床上躺下。跟在她身後的莫亞好笑地雙臂環胸倚在門口,看著她無意識的一舉一動。原來她每天就是這樣走進他房間,然後霸佔他的床、搶他的被子的。

  瞭解!完全瞭解!他點點頭,往後他知道該怎麼做,才不會讓自己感冒了。

  ***

  「雨葵,待會兒我不能陪你去逛街了。」項海寧邊說邊收拾桌上的課本。「我得快去美術室。」

  「什麼!?」雨葵扁扁嘴,偏著頭道:「你最近到底在忙什麼?」

  「畫展快到了,當然特別忙羅!」她自己也沒辦法呀!

  雨葵抱住她,撒嬌的說:「討厭啦!都不陪我。」

  「喂,別像小孩子一樣!」

  「項海寧!」學生會長周文汝喊住她。「為什麼阿亞一整天都沒來學校?」

  項海寧搖頭聳肩。「你問我,我問誰?」怪了,她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怎麼會知道他去了哪裡?

  「他不是和你住一起嗎?」

  四周的女同學一聽全圍了上來,個個竊竊私語。

  「你別胡說八道,誰跟他住一起呀!」項海寧有些慌張,趕緊辯解。

  「通訊錄裡他的地址和電話,都跟你家的一模一樣。」

  雨葵聞言,下巴差一點掉下來,她們是好朋友兼死黨耶!這女人竟沒把這件事告訴她,太不夠朋友了吧!

  「這——」項海寧已無話可辯駁,「就算我們住在一起,也不見得我一定知道他在哪兒啊!」氣死人了,好像老婆在審問情婦似的,什麼東西嘛!「我要走了。」項海寧轉身預備離去。

  「站住!」周文汝攔住她的去路。「你們是男女朋友嗎?」

  太離譜了,誰跟他是男女朋友!

  「不是!」項海寧深鎖秀眉地道。「他只不過是我爸好友的兒子,目前寄住在我家,你別亂說好不好?」

  「不管你和他是什麼關係,希望你別接近阿亞。」

  笑話!她也想離他遠遠的,最好永遠都不要見到他。但是……項海寧瞇起眼睛,輕蔑地瞥她一眼。「你憑什麼命令我不要靠近他?」

  雖然她也不想和莫亞有任何關係,但周文汝以命令的口氣對自己,她就受不了,一股怒氣全湧了上來。

  「因為我喜歡阿亞。」周文汝的驕縱之氣是無人能及的。「他是我的!」

  「可是我並不喜歡你!」莫亞步入教室,看到一群女同學紛紛圍著項海寧竊竊私語,不禁對她們的行為感到厭惡。「而且我也不屬於任何人。」

  項海寧一見到莫亞,就故意走到他身旁,修長白皙的雪臂勾住他的頸項,樣子頗為親密。

  「怎樣,我們就是情侶,我看你還是早點死心吧!」她當眾向周文汝挑釁。

  「你……」周文汝氣得跺腳,「你是故意的!」

  項海寧大笑,當著大家面前,一個重重的吻就落在莫亞微冰的薄唇上。 「我是故意的,你又拿我怎樣?」她勾住他的手臂,朝他說道:「走吧!親愛的。」

  莫亞在一旁始終維持著淡淡的笑容,不發一語。

  「怎麼啦?親愛的!」項海寧發覺自己的笑容已十分僵硬,只想趁早離開。

  「沒事。」

  「那就走啊!」再演下去,她都快反胃了。

  一走出同學的視線,項海寧馬上放開莫亞的手臂,深深地向他一鞠躬。「謝了。」說完,她冷淡的朝他揮揮手,準備離去。

  「就這樣?」莫亞臉上露出狡黠的笑。

  項海寧回頭,不瞭解莫亞的意思。

  「你認為在你這樣玩弄我之後,你就沒事了嗎?」

  項海寧挑起雙眉,問道:「什麼意思?」

  「我要你為剛才的行為負責。」莫亞擺明了不讓她走。

  「你瘋了嗎?」

  「我想,我是有點瘋狂,不過我是認真的。」

  項海寧愣了一會,才道:「等……等一下,你說你是認真的?」她慌張地擺擺手,「可是我不是認真的呀!」

  「這麼說來玩弄別人的感情,你倒是樂此不疲嘛!」

  「哈,我可沒玩弄過你的感情哦,不過還是多謝你的誇獎。」

  「我不是在誇獎你。」莫亞步步逼近她,最後順勢把她攬腰一抱,她的嬌軀便倒向他懷裡。

  「你又想做什麼了?」項海寧想掙開他的箝制,卻徒勞無功。「放開我!」

  「看著我!靜靜地看著我!」

  「你想催眠我嗎?」她無辜地凝視莫亞。

  她的表情,令莫亞哭笑不得,「難道你真的對我一點記憶也沒有嗎?」

  項海寧緊閉雙眼,開始認真的思考,企圖從過去的記憶中尋找莫亞的身影。半晌,她睜開雙眸,撇開臉,不敢直視他晶亮的眼睛。

  「好像有一段記憶是空白的,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如果硬要你回想呢?」

  「硬要回想的話,頂多只有零零落落、模糊不清的片斷,不過通常都會因為頭痛欲裂而放棄。」

  「然後就像上次一樣,突然昏倒?」莫亞神色一黯,失望的放開她。

  「嗯!那也是原因之一。」

  「望潮曾說過,那是因為你潛在意識一直反抗去想它。」莫亞背對著她道。

  項海寧蹲下身,把頭輕靠在屈起的膝上,望著他英挺的背影。不愧是練空手道的高手,和她父親一樣都有一副結實挺拔的身材,難怪母親當初不顧家中反對,硬是要和父親結婚。

  「一定要想起以前的事嗎?」項海寧瞄了莫亞一眼,「我一直比較在意注重未來。」

  莫亞轉過身,唇角微微一揚,露出若有所思的微笑。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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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2-18 19:42:44

第3章(1)

  練完空手道,莫亞和蔚逸曦帶著一身汗臭味來到沖澡室。

  「阿亞!你這下可出名了。」

  莫亞疑惑的望著蔚逸曦。「怎麼說?」

  「項海寧可是企管科的才女,在藝術界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蔚逸曦誇張的說道:「她當眾吻你,不知羨煞多少癡情男!」

  「她也是空手道天才啊……」莫亞低聲呢喃。

  蔚逸曦一時沒聽清楚,「你剛說什麼?」

  「哦,沒有啦!」

  莫亞忽然想起一件事,心裡挺不舒服的,於是開口:「你認識一個叫伍子靖的男人嗎?」

  「伍子靖!?」蔚逸曦思索半晌,「他不是美術社的社長嗎?你問這個做什麼?」

  莫亞瞟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低頭將毛巾擰乾,擦拭身軀。

  「我懂了!」蔚逸曦瞭然的點頭。「你是怕項海寧被伍子靖搶走?」聽見莫亞尷尬的回應,他微笑的說:「放心!以你的條件是不會輸他的,那小子從一年級追求項海寧到現在,也沒追到手。」

  兩人一起走出沖澡室,蔚逸曦又道:「而你到學校不到一個月,就得到她的青睞,算是不簡單的人物。」

  「謝謝誇獎!」他表情平靜,讓人看不出他內心的思緒。

  「喂,別一張臭臉,很容易老的。」蔚逸曦搭著他的肩,「咱們哥兒倆去喝一杯如何?」

  「喝酒?」

  蔚逸曦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他答對了。

  「好啊!反正心情很郁卒。」

  「嘿,拜託!被美女吻還心情郁卒,那像我這種沒人要的怎麼辦?不就該自殺了嗎?真是不知享福的傢夥。」他啐道。

  ***

  傍晚,漫無邊際的霞光,漸漸被灰暗的雲所取代,項海寧倚立在窗口,望著窗外的世界,毫不知覺伍子靖悄然地欺近她身後。

  「你在看什麼?」

  「假如我現在手邊握有畫筆,一定會將此景畫下。」她露齒微笑,那孩子氣的笑靨讓她顯得更動人。

  「我有個疑問,非問你不可。」

  項海寧的微笑隱去。「什麼事?」

  「自從我認識你到現在,好像從沒見你畫過人像。」

  「我只畫喜歡的事物,包括人在內。」

  「不知哪個幸運兒能有此榮幸?」伍子靖歎了一口氣,意味深長地道。

  「嘿嘿!絕對不是你。」項海寧轉身,俏皮一笑。

  伍子靖在她額上輕輕地拍打一下。「何必說得太明顯呢?我會傷心的。」

  「少來啦!」項海寧揮揮手,像哥兒們一樣毫無拘束。

  他一掃開玩笑的表情,正色地說:「聽說你今天很大膽,當眾親吻莫亞。」

  「怎麼壞事傳千里?好討厭!」她噘著嘴十分不滿。

  「要小心。」伍子靖語重心長的警告。「周文汝可不是好欺負的。」

  「早就知道了,同窗四年還摸不著她的個性嗎?」一想起周文汝盛氣淩人的表情,她的心情便跌入谷底。

  「不過你這次當眾對她挑釁,以後恐怕有得你受的了。」

  「放心啦!」她捶捶伍子靖的胸膛,「那狗屎女人不給她顏色瞧瞧,往後要是危害社會,那可就糟了。」

  「嘿,女人,說話不要太粗魯。」伍子靖蹙眉,真不知該如何改正她的缺點。

  ***

  今早還是晴朗的藍空,沒想到一到傍晚,天空一下子佈滿了烏雲,一道道閃電劃過天際,雷聲也跟著響起。

  項海寧一進屋,發現家中空無一人,她在客廳的大理石桌上看見一張便條紙。

  給小海:

  今晚爸媽有要事南下處理,可能無法趕回,晚餐你就和大哥、阿亞自理,

  材料就放冰箱中!

  老媽子留

  「哼!有要事南下處理!?分明是去聽音樂會嘛,可惡!」她微蹙秀眉,怒容顯而易見。

  別以為她什麼事都不知道,前天母親不小心將兩張音樂會的票,放在飯廳的圓桌上被她發現,幸好發現的人不是大哥,否則今晚他們兩位老人家恐怕只能在客廳聽音樂了。

  鈴——

  項海寧拿起話筒,「喂,找誰?」

  「小海,我是大哥!我今晚要加班,恐怕要很晚才會回家,晚餐你就自理吧!」

  「你明知道我不會下廚,還叫我自理!」她忿忿地道。「你怎麼跟老媽一樣惡劣?」

  「那你和阿亞出去吃館子,至於費用就報公帳,就這麼說定了。Bye!」語畢,項望潮立即掛上電話。

  聽著話筒傳來的嘟嘟聲,項海寧無奈地放下電話。她想了一想,發覺不對勁,那今晚不就只剩下她和莫亞兩個人!

  頃刻,屋外雷雨交加,無情地敲打著玻璃窗,再加上忽然斷電,使她害怕地瑟縮在牆角。

  轟隆——轟隆——

  項海寧迅速地跑回自己房間,途中跌跌撞撞,等她終於回到自己房間時,她跳上床,用棉被將自己緊緊裹住。她在心中默念著:別害怕!別害怕!阿亞就快回家了!

  項海寧霎時頓住,為什麼當她受驚害怕時,會想起莫亞那惹人厭的面孔?

  她敲敲腦袋,想把莫亞的影像給敲掉。這個時候她被一陣開門聲嚇到,心想該不會是小偷吧!她起身,悄悄地從衣櫃中拿出鋁棒,摸黑到客廳,躲在沙發後,她深吸一口氣再擡頭望向大門,但是太暗,那人始終沒有出聲,她只隱約看見一個高大的黑影正慢慢地走進屋內。

  等那陌生男子靠近時,項海寧高高舉起鋁棒,狠狠地落下。

  「救命呀!」她邊打邊喊道:「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是無辜的……求求你別殺我,要殺你就殺莫亞吧,只求你不要傷害我!」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吧!」那男子忍痛叫道。

  話聲甫落,鏘的一聲,鋁棒自項海寧手中滑落在地。

  電燈瞬間亮起,她這時完全看清那位被打得遍體鱗傷的男人是誰。

  項海寧驚愕地直視莫亞,滿懷歉意的笑了笑。

  「我……我以為是小偷。」她將莫亞扶到沙發上。「你不要緊吧?」

  「你想,我會不要緊嗎?」

  見他渾身是傷,甚至有些地方還嚴重到流血,項海寧於心不忍,趕緊去拿醫療箱幫他治療。「對不起!」她紅著臉細心的為他擦拭傷口。

  「求求你下次看清楚再下手,好嗎?」莫亞無辜地道。「依你這種打法,就算是小偷也會被你亂棒打死。」

  「人家都已經道歉了嘛!」她輕輕地在他的傷口抹上一層有著淡淡薄荷香且帶點清涼的藥膏。「也不想想看家裡就只剩下我一個人,外面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我不害怕那才有鬼哩!」

  莫亞愛憐地輕揉了揉她那頭烏黑亮麗的秀髮,「我就是知道你怕打雷,所以才急忙趕回家。」

  「我不是在抱怨啦!」她擡起頭,「而是太……」

  莫亞豎起食指輕點住她的唇。「不用說,我都瞭解。」他看向那袋掉在地上的點心。「你晚上還沒吃吧?」

  項海寧用力的點點頭。

  「我想那袋點心已經不能吃了。」他將目光轉向她。「怎麼辦?」

  「你下廚呀!」她聳聳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下廚!?莫亞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項海寧!你的良心是被狗啃了嗎?竟然叫一位傷殘人士為你下廚!?

  「我可不會煮菜哦!」她露出無辜的表情。

  莫亞無奈的點點頭,「好,我下廚!」一見她無辜的表情,他就心軟,真拿她沒轍。

  項海寧近距離的看著他,心神不由得蕩漾起來,可是她卻隱隱嗅到一股淡淡的酒味自他身上傳出。

  「你喝酒!」難怪他這麼晚才回來,原來是跑去喝酒了。

  「不……呃……是逸曦說今天是好日子,所以就帶我去喝酒。」他找藉口搪塞,將罪過全推給蔚逸曦。

  什麼好日子啊?還帶他去喝酒。項海寧半信半疑的看著他。「以後別跟這種人在一起了,他只會帶壞你。」她的口吻像極了在嘮叨丈夫的妻子。

  「可是……」莫亞猶豫了一會兒,「逸曦是我們空手道社的社長耶!」

  「反正你少和他一起混就對了!」

  莫亞對她無心透露出的關心,心裡覺得十分窩心。

  ***

第3章(2)

  次日,風雨逐漸變小,經過前一夜的洗禮,街道上滿地都是殘枝落葉與淤積的泥濘。項海寧一早到了學校,便直接趕往美術社,遠遠的,就看見美術社外擠滿人潮。

  發生什麼事了?為何她有股不祥預兆襲上心頭?

  「借過……請讓路……」項海寧穿越人群,只見美術社裡全亂成了一團,頓時傻了眼,不知該如何是好。

  伍子靖急忙將她拉入畫室內,直喊著:「我們慘了!」

  「怎麼回事?」項海寧呆呆地望著每一幅即將參展卻遭人破壞的作品。

  「早上六點時,學校警衛打電話到我家,說是昨晚有人偷偷潛入畫室裡大肆破壞。」

  「那校方怎麼說?」

  「校方說不能報警。」

  項海寧的怒氣陡然自她心中升起,她將手中的畫具使力一丟,藉以發洩內心的憤恨與不滿。

  「小海!」伍子靖見狀,深知她非常氣憤,「他們說萬一讓外界知道,會影響校譽,所以……」

  項海寧咬牙切齒地道:「所以就準備取消這次的展覽會?」

  「不是啦!」他急急地說:「校長是要咱們盡量趕出幾幅可以交差的作品。」

  「難道他不曉得不見的畫是義賣品嗎?」

  伍子靖聽她這麼一說,才發覺在那堆作品殘骸中只有「江楓秋色」遭人偷竊。

  「那可怎麼辦?」他慌張地蹲下身想尋找失竊的畫。

  「涼拌呀!」項海寧氣得掉頭就走。

  他聞言,立即喊住她:「小海,你要去哪裡?」

  海寧並沒回頭,只輕鬆地說:「回家補眠。」語畢,便走出大門,不理會那群看戲的笨蛋。

  「那畫展怎麼辦?」伍子靖衝了出去,跟在她身後。

  「既然校方都不怕丟人,我何必自討苦吃沒事找事做!」

  「難道你不想知道是誰幹的好事?」

  「想啊!可是想擁有它的人是多得數不清,從何找起?」海寧回過頭,那雙懾人的靈眸直盯著他不放,冷笑道:「從我得罪過的人的名冊中找起嗎?」

  「名冊?」他驚訝得叫出聲。海寧到底是跟多少人結過怨?

  「項海寧!校長要你到辦公室一趟。」這時一位女同學帶話給她。

  項海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點頭回應。「知道了,我馬上去!」

  「該來的總是跑不掉。」伍子靖瞄她一眼。

  「用不著你再說明一次!」她不悅地瞪視他,轉身朝校長室走去。

  伍子靖想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兩人到了校長室,項海寧一進門便看到熟悉的身影。

  「爸,你怎麼來了?」項海寧頗為訝異,這時間他應該在道場指導學員才對呀!

  「我是接到校長的通知,才曉得你們即將展出的畫遭到破壞,所以我連忙趕到學校。」項偉桐憂悒地仔細看著寶貝女兒,「你沒怎樣吧?」

  項海寧無奈地擺擺手,「爸!我沒事,你別老是喜歡操心,這樣很容易患憂鬱症咧!」

  她想起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於是看向校長。「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希望你幫學校一個忙,並且暫時別將這件事公開給外界知道。」

  他是在作夢嗎?這怎麼可能!?只要義賣會那天,「江楓秋色」沒列入招標品內,馬上就會被人識破,隔天必定成為新聞話題,想要封鎖消息都很難。

  「若能把事情壓下來自然是很好,不過這似乎很困難,因為我的作品是被人偷竊而不是遭人破壞。」項海寧不悅地說:「事到臨頭要我趕工未免太強人所難了吧!」

  「我曉得這樣很為難你,所以想了個辦法,我決定將學校的展覽會延後,好讓美術社的社員有時間畫出更棒的作品,至於被偷竊的『江楓秋色』,我會派人盡量去找,我只希望你在這短時間內能保密!」

  項偉桐聽了好友一番話之後,覺得頗有道理,於是替他向女兒說情。

  「小海,我相信你絕對有辦法在短期內畫出最棒的作品,這次就別為難校長了。」

  伍子靖將她拉到一旁,小聲地說:「校長都已經讓步,決定把展覽會延期,你就行行好幫社員這次忙。他們長久以來的努力,為的就是等待這一天來臨!」

  她翻翻白眼,轉身面向他們說道:「OK!我盡力而為,不過就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太好了!」校長終於鬆了口氣,對她笑道:「我這就派人去調查,一定可以找出偷竊者。」

  她也希望如此!不過,找到偷竊者的機率是微乎其微,可別抱大期望,否則失望就愈大。

  項偉桐來到她跟前,一手攬住她的肩膀,他感覺她似乎比過去更瘦小,這使他為之震驚。「小海,回去之後記得讓媽媽替你補一補身子。」他雙手搭在海寧的肩膀上,仔細打量。「瞧!你瘦成這樣,到底有沒有在吃東西?」

  「我每天都有吃呀!」她不解父親為何如此擔憂。「你別胡思亂想了,我健康得很!」

  「那就好。」項偉桐的關懷之心仍舊不減。「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不了!我下堂有課,先走一步了。」

  她每回與父親對話,總受不了他過分的關懷和保護,依目前情況她得必須立刻離開,耳根才能清淨。

  項偉桐傷腦筋地拍拍自己的額頭,一陣大笑,「哈,真對不起,一時忘了現在是上課時間,還想把你順手帶回家。」

  項海寧挑起一道眉,對父親的笑話不以為然。「若沒事交代,我可要回去上課羅!Bye!」她拉著伍子靖迅速地逃離父親的疲勞轟炸。

  「小海呀——他是你新男朋友嗎?記得要帶回家哦!」項偉桐對著項海寧和伍子靖的背影大喊。

  「哦,天啊!老爸在胡說些什麼?」她蹙眉嘟嚷著。

  伍子靖卻聽得耳根全紅了。

  她見著他的模樣,生怕他重燃希望,為了打消他的念頭,只好解釋:「我爸最喜歡開玩笑了,你可別認真才好。」

  伍子靖沮喪地苦笑:「這點我倒有自知之明!」

  「別這樣嘛!」她安慰他,「咱們還是好朋友呀!」

  唉!只是單純的好朋友!伍子靖暗自歎了一口氣,她果然對自己毫無男女之情。

  忽然,項海寧像看到什麼似的,猛地停下腳步,使伍子靖來不及煞車撞上她的背。

  「怎麼突然停下來了?」他摸不著頭緒的搔搔腦袋,隨著項海寧的目光望去,看見不遠處有一男一女在對話。

  「學長,請你收下!」一名面貌清秀的女學生面紅耳赤地將一封信交到莫亞手上。「我……我從你剛轉到學校時,就已經愛上你了。」

  莫亞顯得有些不知所措,遲遲無法開口拒絕。

  「學長,我曉得自己比不上項學姊的才貌雙全,可是我是認真的。」她楚楚可憐的表情令人同情。

  「呃!我……這……」莫亞面有難色地看著她。

  那名女同學突然摀住耳朵、雙眼緊閉,不敢擡起頭看莫亞。「對……對不起!我實在無法聽到你的回答……」她低聲囁嚅著。「求求你別拒絕我好嗎?」語畢,不等莫亞開口,她就像落荒而逃的小狗般,慌張地逃開。

  此時的莫亞只是手握情書,呆若木雞地愣在原地。他可是頭一遭領教到這麼熱情的女孩,連一句話也不肯留給他說就跑走了。

  「沒料到他也挺受女孩子歡迎的嘛!」伍子靖瞄了項海寧一眼,只見她面無表情、默不作聲,「你沒事吧?」

  她勉為其難地擠出一絲笑容,平淡的說:「好像看到不該看的事了!」

  「你確定你沒事?」據他瞭解,她喜歡莫亞的程度大約百分之七十,至於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就不得而知了。

  「我一定非得有事不可嗎?」她偏頭笑看著他。

  呃,好像是沒事的樣子。伍子靖疑惑的看著她那雙平靜的眼眸,絲毫沒有受傷的神情,倘若她真是喜歡莫亞,那她絕不會站在這兒,早就哭著跑走了!

  這麼說來他還是有點希望羅!一想到這兒,伍子靖的臉上不禁露出微笑。

  「你在想什麼?」她拉起他的手,看了看手錶。「走吧!已經沒戲可看了,留在這兒也挺沒意思的,不如咱們蹺課去吃鐵板燒!」

  「蹺課?」伍子靖張大了雙眼。

  項海寧興致盎然地說:「走啦!走啦!我知道有家鐵板燒很不錯,包你下次絕對還想再去一次。」

  「好……好吧!」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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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2-19 23:23:13

第3章(1)

  練完空手道,莫亞和蔚逸曦帶著一身汗臭味來到沖澡室。

  「阿亞!你這下可出名了。」

  莫亞疑惑的望著蔚逸曦。「怎麼說?」

  「項海寧可是企管科的才女,在藝術界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蔚逸曦誇張的說道:「她當眾吻你,不知羨煞多少癡情男!」

  「她也是空手道天才啊……」莫亞低聲呢喃。

  蔚逸曦一時沒聽清楚,「你剛說什麼?」

  「哦,沒有啦!」

  莫亞忽然想起一件事,心裡挺不舒服的,於是開口:「你認識一個叫伍子靖的男人嗎?」

  「伍子靖!?」蔚逸曦思索半晌,「他不是美術社的社長嗎?你問這個做什麼?」

  莫亞瞟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低頭將毛巾擰乾,擦拭身軀。

  「我懂了!」蔚逸曦瞭然的點頭。「你是怕項海寧被伍子靖搶走?」聽見莫亞尷尬的回應,他微笑的說:「放心!以你的條件是不會輸他的,那小子從一年級追求項海寧到現在,也沒追到手。」

  兩人一起走出沖澡室,蔚逸曦又道:「而你到學校不到一個月,就得到她的青睞,算是不簡單的人物。」

  「謝謝誇獎!」他表情平靜,讓人看不出他內心的思緒。

  「喂,別一張臭臉,很容易老的。」蔚逸曦搭著他的肩,「咱們哥兒倆去喝一杯如何?」

  「喝酒?」

  蔚逸曦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他答對了。

  「好啊!反正心情很郁卒。」

  「嘿,拜託!被美女吻還心情郁卒,那像我這種沒人要的怎麼辦?不就該自殺了嗎?真是不知享福的傢夥。」他啐道。

  ***

  傍晚,漫無邊際的霞光,漸漸被灰暗的雲所取代,項海寧倚立在窗口,望著窗外的世界,毫不知覺伍子靖悄然地欺近她身後。

  「你在看什麼?」

  「假如我現在手邊握有畫筆,一定會將此景畫下。」她露齒微笑,那孩子氣的笑靨讓她顯得更動人。

  「我有個疑問,非問你不可。」

  項海寧的微笑隱去。「什麼事?」

  「自從我認識你到現在,好像從沒見你畫過人像。」

  「我只畫喜歡的事物,包括人在內。」

  「不知哪個幸運兒能有此榮幸?」伍子靖歎了一口氣,意味深長地道。

  「嘿嘿!絕對不是你。」項海寧轉身,俏皮一笑。

  伍子靖在她額上輕輕地拍打一下。「何必說得太明顯呢?我會傷心的。」

  「少來啦!」項海寧揮揮手,像哥兒們一樣毫無拘束。

  他一掃開玩笑的表情,正色地說:「聽說你今天很大膽,當眾親吻莫亞。」

  「怎麼壞事傳千里?好討厭!」她噘著嘴十分不滿。

  「要小心。」伍子靖語重心長的警告。「周文汝可不是好欺負的。」

  「早就知道了,同窗四年還摸不著她的個性嗎?」一想起周文汝盛氣淩人的表情,她的心情便跌入谷底。

  「不過你這次當眾對她挑釁,以後恐怕有得你受的了。」

  「放心啦!」她捶捶伍子靖的胸膛,「那狗屎女人不給她顏色瞧瞧,往後要是危害社會,那可就糟了。」

  「嘿,女人,說話不要太粗魯。」伍子靖蹙眉,真不知該如何改正她的缺點。

  ***

  今早還是晴朗的藍空,沒想到一到傍晚,天空一下子佈滿了烏雲,一道道閃電劃過天際,雷聲也跟著響起。

  項海寧一進屋,發現家中空無一人,她在客廳的大理石桌上看見一張便條紙。

  給小海:

  今晚爸媽有要事南下處理,可能無法趕回,晚餐你就和大哥、阿亞自理,

  材料就放冰箱中!

  老媽子留

  「哼!有要事南下處理!?分明是去聽音樂會嘛,可惡!」她微蹙秀眉,怒容顯而易見。

  別以為她什麼事都不知道,前天母親不小心將兩張音樂會的票,放在飯廳的圓桌上被她發現,幸好發現的人不是大哥,否則今晚他們兩位老人家恐怕只能在客廳聽音樂了。

  鈴——

  項海寧拿起話筒,「喂,找誰?」

  「小海,我是大哥!我今晚要加班,恐怕要很晚才會回家,晚餐你就自理吧!」

  「你明知道我不會下廚,還叫我自理!」她忿忿地道。「你怎麼跟老媽一樣惡劣?」

  「那你和阿亞出去吃館子,至於費用就報公帳,就這麼說定了。Bye!」語畢,項望潮立即掛上電話。

  聽著話筒傳來的嘟嘟聲,項海寧無奈地放下電話。她想了一想,發覺不對勁,那今晚不就只剩下她和莫亞兩個人!

  頃刻,屋外雷雨交加,無情地敲打著玻璃窗,再加上忽然斷電,使她害怕地瑟縮在牆角。

  轟隆——轟隆——

  項海寧迅速地跑回自己房間,途中跌跌撞撞,等她終於回到自己房間時,她跳上床,用棉被將自己緊緊裹住。她在心中默念著:別害怕!別害怕!阿亞就快回家了!

  項海寧霎時頓住,為什麼當她受驚害怕時,會想起莫亞那惹人厭的面孔?

  她敲敲腦袋,想把莫亞的影像給敲掉。這個時候她被一陣開門聲嚇到,心想該不會是小偷吧!她起身,悄悄地從衣櫃中拿出鋁棒,摸黑到客廳,躲在沙發後,她深吸一口氣再擡頭望向大門,但是太暗,那人始終沒有出聲,她只隱約看見一個高大的黑影正慢慢地走進屋內。

  等那陌生男子靠近時,項海寧高高舉起鋁棒,狠狠地落下。

  「救命呀!」她邊打邊喊道:「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是無辜的……求求你別殺我,要殺你就殺莫亞吧,只求你不要傷害我!」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吧!」那男子忍痛叫道。

  話聲甫落,鏘的一聲,鋁棒自項海寧手中滑落在地。

  電燈瞬間亮起,她這時完全看清那位被打得遍體鱗傷的男人是誰。

  項海寧驚愕地直視莫亞,滿懷歉意的笑了笑。

  「我……我以為是小偷。」她將莫亞扶到沙發上。「你不要緊吧?」

  「你想,我會不要緊嗎?」

  見他渾身是傷,甚至有些地方還嚴重到流血,項海寧於心不忍,趕緊去拿醫療箱幫他治療。「對不起!」她紅著臉細心的為他擦拭傷口。

  「求求你下次看清楚再下手,好嗎?」莫亞無辜地道。「依你這種打法,就算是小偷也會被你亂棒打死。」

  「人家都已經道歉了嘛!」她輕輕地在他的傷口抹上一層有著淡淡薄荷香且帶點清涼的藥膏。「也不想想看家裡就只剩下我一個人,外面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我不害怕那才有鬼哩!」

  莫亞愛憐地輕揉了揉她那頭烏黑亮麗的秀髮,「我就是知道你怕打雷,所以才急忙趕回家。」

  「我不是在抱怨啦!」她擡起頭,「而是太……」

  莫亞豎起食指輕點住她的唇。「不用說,我都瞭解。」他看向那袋掉在地上的點心。「你晚上還沒吃吧?」

  項海寧用力的點點頭。

  「我想那袋點心已經不能吃了。」他將目光轉向她。「怎麼辦?」

  「你下廚呀!」她聳聳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我下廚!?莫亞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項海寧!你的良心是被狗啃了嗎?竟然叫一位傷殘人士為你下廚!?

  「我可不會煮菜哦!」她露出無辜的表情。

  莫亞無奈的點點頭,「好,我下廚!」一見她無辜的表情,他就心軟,真拿她沒轍。

  項海寧近距離的看著他,心神不由得蕩漾起來,可是她卻隱隱嗅到一股淡淡的酒味自他身上傳出。

  「你喝酒!」難怪他這麼晚才回來,原來是跑去喝酒了。

  「不……呃……是逸曦說今天是好日子,所以就帶我去喝酒。」他找藉口搪塞,將罪過全推給蔚逸曦。

  什麼好日子啊?還帶他去喝酒。項海寧半信半疑的看著他。「以後別跟這種人在一起了,他只會帶壞你。」她的口吻像極了在嘮叨丈夫的妻子。

  「可是……」莫亞猶豫了一會兒,「逸曦是我們空手道社的社長耶!」

  「反正你少和他一起混就對了!」

  莫亞對她無心透露出的關心,心裡覺得十分窩心。

  ***

第3章(2)

  次日,風雨逐漸變小,經過前一夜的洗禮,街道上滿地都是殘枝落葉與淤積的泥濘。項海寧一早到了學校,便直接趕往美術社,遠遠的,就看見美術社外擠滿人潮。

  發生什麼事了?為何她有股不祥預兆襲上心頭?

  「借過……請讓路……」項海寧穿越人群,只見美術社裡全亂成了一團,頓時傻了眼,不知該如何是好。

  伍子靖急忙將她拉入畫室內,直喊著:「我們慘了!」

  「怎麼回事?」項海寧呆呆地望著每一幅即將參展卻遭人破壞的作品。

  「早上六點時,學校警衛打電話到我家,說是昨晚有人偷偷潛入畫室裡大肆破壞。」

  「那校方怎麼說?」

  「校方說不能報警。」

  項海寧的怒氣陡然自她心中升起,她將手中的畫具使力一丟,藉以發洩內心的憤恨與不滿。

  「小海!」伍子靖見狀,深知她非常氣憤,「他們說萬一讓外界知道,會影響校譽,所以……」

  項海寧咬牙切齒地道:「所以就準備取消這次的展覽會?」

  「不是啦!」他急急地說:「校長是要咱們盡量趕出幾幅可以交差的作品。」

  「難道他不曉得不見的畫是義賣品嗎?」

  伍子靖聽她這麼一說,才發覺在那堆作品殘骸中只有「江楓秋色」遭人偷竊。

  「那可怎麼辦?」他慌張地蹲下身想尋找失竊的畫。

  「涼拌呀!」項海寧氣得掉頭就走。

  他聞言,立即喊住她:「小海,你要去哪裡?」

  海寧並沒回頭,只輕鬆地說:「回家補眠。」語畢,便走出大門,不理會那群看戲的笨蛋。

  「那畫展怎麼辦?」伍子靖衝了出去,跟在她身後。

  「既然校方都不怕丟人,我何必自討苦吃沒事找事做!」

  「難道你不想知道是誰幹的好事?」

  「想啊!可是想擁有它的人是多得數不清,從何找起?」海寧回過頭,那雙懾人的靈眸直盯著他不放,冷笑道:「從我得罪過的人的名冊中找起嗎?」

  「名冊?」他驚訝得叫出聲。海寧到底是跟多少人結過怨?

  「項海寧!校長要你到辦公室一趟。」這時一位女同學帶話給她。

  項海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點頭回應。「知道了,我馬上去!」

  「該來的總是跑不掉。」伍子靖瞄她一眼。

  「用不著你再說明一次!」她不悅地瞪視他,轉身朝校長室走去。

  伍子靖想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兩人到了校長室,項海寧一進門便看到熟悉的身影。

  「爸,你怎麼來了?」項海寧頗為訝異,這時間他應該在道場指導學員才對呀!

  「我是接到校長的通知,才曉得你們即將展出的畫遭到破壞,所以我連忙趕到學校。」項偉桐憂悒地仔細看著寶貝女兒,「你沒怎樣吧?」

  項海寧無奈地擺擺手,「爸!我沒事,你別老是喜歡操心,這樣很容易患憂鬱症咧!」

  她想起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於是看向校長。「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希望你幫學校一個忙,並且暫時別將這件事公開給外界知道。」

  他是在作夢嗎?這怎麼可能!?只要義賣會那天,「江楓秋色」沒列入招標品內,馬上就會被人識破,隔天必定成為新聞話題,想要封鎖消息都很難。

  「若能把事情壓下來自然是很好,不過這似乎很困難,因為我的作品是被人偷竊而不是遭人破壞。」項海寧不悅地說:「事到臨頭要我趕工未免太強人所難了吧!」

  「我曉得這樣很為難你,所以想了個辦法,我決定將學校的展覽會延後,好讓美術社的社員有時間畫出更棒的作品,至於被偷竊的『江楓秋色』,我會派人盡量去找,我只希望你在這短時間內能保密!」

  項偉桐聽了好友一番話之後,覺得頗有道理,於是替他向女兒說情。

  「小海,我相信你絕對有辦法在短期內畫出最棒的作品,這次就別為難校長了。」

  伍子靖將她拉到一旁,小聲地說:「校長都已經讓步,決定把展覽會延期,你就行行好幫社員這次忙。他們長久以來的努力,為的就是等待這一天來臨!」

  她翻翻白眼,轉身面向他們說道:「OK!我盡力而為,不過就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太好了!」校長終於鬆了口氣,對她笑道:「我這就派人去調查,一定可以找出偷竊者。」

  她也希望如此!不過,找到偷竊者的機率是微乎其微,可別抱大期望,否則失望就愈大。

  項偉桐來到她跟前,一手攬住她的肩膀,他感覺她似乎比過去更瘦小,這使他為之震驚。「小海,回去之後記得讓媽媽替你補一補身子。」他雙手搭在海寧的肩膀上,仔細打量。「瞧!你瘦成這樣,到底有沒有在吃東西?」

  「我每天都有吃呀!」她不解父親為何如此擔憂。「你別胡思亂想了,我健康得很!」

  「那就好。」項偉桐的關懷之心仍舊不減。「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不了!我下堂有課,先走一步了。」

  她每回與父親對話,總受不了他過分的關懷和保護,依目前情況她得必須立刻離開,耳根才能清淨。

  項偉桐傷腦筋地拍拍自己的額頭,一陣大笑,「哈,真對不起,一時忘了現在是上課時間,還想把你順手帶回家。」

  項海寧挑起一道眉,對父親的笑話不以為然。「若沒事交代,我可要回去上課羅!Bye!」她拉著伍子靖迅速地逃離父親的疲勞轟炸。

  「小海呀——他是你新男朋友嗎?記得要帶回家哦!」項偉桐對著項海寧和伍子靖的背影大喊。

  「哦,天啊!老爸在胡說些什麼?」她蹙眉嘟嚷著。

  伍子靖卻聽得耳根全紅了。

  她見著他的模樣,生怕他重燃希望,為了打消他的念頭,只好解釋:「我爸最喜歡開玩笑了,你可別認真才好。」

  伍子靖沮喪地苦笑:「這點我倒有自知之明!」

  「別這樣嘛!」她安慰他,「咱們還是好朋友呀!」

  唉!只是單純的好朋友!伍子靖暗自歎了一口氣,她果然對自己毫無男女之情。

  忽然,項海寧像看到什麼似的,猛地停下腳步,使伍子靖來不及煞車撞上她的背。

  「怎麼突然停下來了?」他摸不著頭緒的搔搔腦袋,隨著項海寧的目光望去,看見不遠處有一男一女在對話。

  「學長,請你收下!」一名面貌清秀的女學生面紅耳赤地將一封信交到莫亞手上。「我……我從你剛轉到學校時,就已經愛上你了。」

  莫亞顯得有些不知所措,遲遲無法開口拒絕。

  「學長,我曉得自己比不上項學姊的才貌雙全,可是我是認真的。」她楚楚可憐的表情令人同情。

  「呃!我……這……」莫亞面有難色地看著她。

  那名女同學突然摀住耳朵、雙眼緊閉,不敢擡起頭看莫亞。「對……對不起!我實在無法聽到你的回答……」她低聲囁嚅著。「求求你別拒絕我好嗎?」語畢,不等莫亞開口,她就像落荒而逃的小狗般,慌張地逃開。

  此時的莫亞只是手握情書,呆若木雞地愣在原地。他可是頭一遭領教到這麼熱情的女孩,連一句話也不肯留給他說就跑走了。

  「沒料到他也挺受女孩子歡迎的嘛!」伍子靖瞄了項海寧一眼,只見她面無表情、默不作聲,「你沒事吧?」

  她勉為其難地擠出一絲笑容,平淡的說:「好像看到不該看的事了!」

  「你確定你沒事?」據他瞭解,她喜歡莫亞的程度大約百分之七十,至於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就不得而知了。

  「我一定非得有事不可嗎?」她偏頭笑看著他。

  呃,好像是沒事的樣子。伍子靖疑惑的看著她那雙平靜的眼眸,絲毫沒有受傷的神情,倘若她真是喜歡莫亞,那她絕不會站在這兒,早就哭著跑走了!

  這麼說來他還是有點希望羅!一想到這兒,伍子靖的臉上不禁露出微笑。

  「你在想什麼?」她拉起他的手,看了看手錶。「走吧!已經沒戲可看了,留在這兒也挺沒意思的,不如咱們蹺課去吃鐵板燒!」

  「蹺課?」伍子靖張大了雙眼。

  項海寧興致盎然地說:「走啦!走啦!我知道有家鐵板燒很不錯,包你下次絕對還想再去一次。」

  「好……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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