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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女人真命苦!
平日養在深閨無人問,國家一有難,她這貴族千金便得「身先士卒」和親去。
一到突厥,她不僅要努力適應荒漠,還得和無禮霸道的伊利罕周旋!
這無恥的男人不僅戲兄長妻,更誇下海口,說她早晚會是他的?
呵,願望若這麼容易實現,今日她就不會坐困突厥了——
世事會不會太難料了?
還來不及成親,她未來的夫婿卻突然暴斃,而新可汗就是那惹她心煩的男人!?
一語成讖哪!可她現在有個疑問:他遲遲不立她為後究竟意欲為何?
沒想到他也有看錯人的時候!
這中原來的梨花公主看來纖弱,可骨子裡陽奉陰違的本事卻是一流
初掌大權,百事政務為先,礙於她敏感的身份,他只得暫時忽略她
而他明明命她待在帳內不得亂跑,她不但跑了,還和男人親匿地出遊!
若梨花公主是想引起他的注意,那她是徹徹底底的成功了
好!他會如她的願立她為後,然後讓她忙得無暇和他作對……
第1章(1)
西方的狼山掩著半邊落日,晚霞的光芒灑落在草原上,成群結隊的羊只,如白雲般緩緩移動著。
一匹赤棕駿馬在青綠的草原上飛奔,馬鞍上坐著的是一位貴族青年。他高高揚起鞭子,對空揚起一記響鞭,正對著和親的梨花公主,表示歡迎之禮。
怎料公主的胭脂馬突然脫韁疾奔,眾人皆傻了眼,突厥迎親使者阿布達慌了,中原北周皇室護親使者公孫謹愣了,只有那貴族青年在他們驚愕之際,策馬追了上去。
馬已奔過了草原,進入礫漠。胭脂馬緩步而行,貴族青年跟上胭脂馬,發現公主還安然的伏在馬上;他立即上前拉住馬匹的轡繩,公主已陷入昏迷狀態,他只好將她抱下來,稍事休息。
「救我,我要回去。」瑤琴在昏迷中喃喃低語。那神情是多麼的無助和悲慼,看在貴族青年的眼裡,內心不禁起了憐憫之情。
「公主!」他試圖叫醒她,以確定她是否無恙。塞北的夜是寒冷的,他脫下自己的外衣為她披上。
此刻,瑤琴緊緊地依偎在貴族青年身上,像是飄零的落葉依附著一堵圍牆。
「我要回長安,我要回長安……」她仍在囈語。
貴族青年無言地注視著她,如此絕色佳人雖即將成為他們突厥的可賀敦——相當於中國的皇后,但她卻仍心繫家國。她美麗無助的臉龐,竟牽引著他的思緒和莫名的情懷。
「你是誰?」瑤琴幽幽轉醒,訝異自己躺在陌生男子的懷裡,隨即推開他,與之保持距離。
「公主得罪了,我乃可汗的胞弟伊利罕,不知道這一鞭竟把你的胭脂馬嚇跑了,諸多失禮,尚請公主原諒。」
「原來這是你們突厥人歡迎客人的方式。」瑤琴的語氣冷淡而微慍。原來這意外的始作俑者是眼前這位英挺的青年。「啊!我怎麼沒死呢?」她又憤怒地吼著。
「是我鹵莽了。」伊利罕感到歉疚,不禁低下了頭。
瑤琴自然明白他是無心之過,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她看了眼前的男子一眼,之後站了起來,視線移向遠方低垂的夜幕,心頭是空蕩蕩而難受的。
她猛地回頭,帶著乞憐的眼光望著伊利罕道:「你救我離開這裡好嗎?」
她哀憐的目光教人不忍拒絕,伊利罕有點心動但也猶豫,須臾他回復了理智。
「這野外野獸眾多,我當然會帶你離開這荒野之地,送你到攝達可汗的牙帳。」
「不,我是指送我回長安。」
「你們朝廷是不會放過你的。」
「我可以躲起來。」
「你太天真了,你以為你逃得了嗎?」他實在不忍心潑她冷水,又不得不據實相告,好打消她的念頭。「光是離開這裡就不容易了,何況逃回長安!」
瑤琴沈默了,明明知道希望渺茫,這只是癡人說夢。「與其如此,我不如一死了之。」
「公主這麼排斥我們突厥人嗎?」
「畢竟我不是突厥人,何況家國之思人皆有之。」
「我可以理解。」伊利罕看著粉黛盈盈的公主,心情是複雜的。她正值荳蔻年華,應享有青春歡笑;如今卻得為了兩國之間的和平赴塞外和親,他不禁感慨。
一時間兩人都沈默了。突然遠處傳來狼叫聲,瑤琴瑟縮地退了一步,伊利罕看到她美麗的輪廓,有著蒼白驚惶的神色。
黑夜籠罩著荒郊,帶著鬼魅的陰寒,狼群也發出淒厲的狼嗥;瑤琴僵硬的身體直打哆嗦,也不敢尋求眼前男人的庇護。
猝然一雙健臂適時伸來,瑤琴愣了一下,並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兩人一起坐在沙地上。他們只是靜靜的聆聽彼此的心跳,用眼神交換善意的友好。
「別怕,有我在。」伊利罕癡迷了,鎮靜的語氣充滿關懷和護衛佳人的堅毅。
「我恨突厥人!」她不假思索的迸出一句。
聞言,他沒有多大的驚訝,只是苦笑著。
「公主即將成為尊貴的可賀敦,必須把心中的仇恨消除,將來才好過些。」
「什麼尊貴的可賀敦,我不過是一顆被擺佈的棋子罷了。」
「凡事如果能換個角度來想,你就不會如此難受了。」
「此話怎說?」
「因你一人的犧牲,促使兩民族和睦,這不也是百姓的福祉?」
瑤琴訝然了。印象中突厥人是野蠻又粗鄙不堪的,怎會有這樣的想法?
「你說得倒輕鬆啊!」心裡認同他的想法,表面上仍是不服氣。「閣下踩的是自己的國土,飲的是自家井水,又怎能體會一個女子遠嫁異鄉的悲哀?」
「其實我能體會你的心情,家母當初也是和親來突厥的,每次的和親至少能暫時化解干戈,安定一陣子……」
「但是和親的事始終不斷,戰事也沒有因此而停息。若一個國家能富強,就不至於讓人欺淩。」瑤琴感慨地道,她懷疑這樣的犧牲是否值得。
「你們周室的武將不能扞衛江山,讓弱女子當代罪羔羊,實在不應該!」此時他也為她叫屈。
「如果你們有一點惻隱之心,今日也就沒有和親之事。原來是你們男人之間的戰爭,卻要拖累我們這些女子。」瑤琴猛然掙開他的手臂,心底有著深沈的悲哀。
伊利罕沈默了,他自忖:若我當了大可汗,我會放棄和親嗎?
掠奪財物和美女,是他們突厥不變的習俗,至於戰爭,那是以自己的血汗證明實力,那種成就感是女人無法瞭解的。
兩人一陣沈默,未幾,東邊塵土飛揚,伊利罕極目瞻望,總算看清了來人是公孫謹和阿布達,他們帶著人馬朝這裡而來。
出了白道川後是一片大沙漠,四周荒無人煙,這就是突厥人的生活環境。儘管沙漠似乎走不完,但都斤山卻已然在望,突厥可汗的牙帳快到了。
人們遠遠地看到護親隊伍,無不高聲歡呼,並一起蜂擁向前,恣意端詳梨花公主,並轉向阿布達說:「美極了!夠格當我們的可賀敦。」
突厥人七嘴八舌地嚷著,歡迎之意明顯地掛在臉上,只有瑤琴是愁苦欲絕,漢使公孫謹則是哭笑不得。
越接近可汗的牙帳,瑤琴的心就越往下沈,她想這一生就要斷送此地,再沒人能救她幫她了。
當她進入可汗的牙帳時,攝達可汗兩眼晶亮了,驚歎眼前女子的美麗。瞧她生得臉若朝霞,體態優雅,不由得心花怒放。
「來,我美麗的可賀敦,一路辛苦了。」
瑤琴站在原地,躬身一揖。「拜見可汗。」
「免禮,哈哈哈……」攝達可汗笑得好不開心。「過來坐吧!」
她文風不動,以沈默表示抗拒。
攝達可汗等了半天仍沒有動靜,怒氣漸生,恰巧此時有一名信使送信給瑤琴。她迫不及待地接信展讀,突然臉色蒼白如紙,接著身體軟倒在地。
「快,把公主扶上床。」攝達可汗揮走旁人,只留下伊利罕。「信上寫些什麼?」
他留下伊利罕,是因為他懂得漢文,要他翻譯解釋。
「信上寫公主的父叔輩都被楊堅殺害了,而楊堅已自立為大隋皇帝。」
「如此楊堅是可賀敦的仇人,也就是我的仇人了。」攝達可汗咬牙地道。
「可汗說話應謹慎才是,使者公孫謹說不定是楊堅的人,如果讓他知道您有意為可賀敦報仇,那對我們大大不利。」伊利罕誠懇地道。
「哼!他楊堅算什麼?說不定將來只是我的兒皇帝,早晚也要來孝敬我。」
「千萬不要小看楊堅,隋室現有周齊之地,如今兩國的皇帝都成為他的臣下,這給楊堅多大的威望,憑這威望他就可以威懾內外……」
攝達可汗沈吟半晌,方才有一點認可。「這個人倒是要注意。」
伊利罕看了昏迷中的瑤琴一眼,關心地道:「公主看來嬌弱,需要靜養。」
「聽說她來牙帳前,曾受到你的驚嚇?」攝達可汗不悅地瞪向他。
「是臣弟太大意了,還好沒造成憾事。」當時他確實嚇了一跳,不知道她騎的胭脂馬這麼嬌貴。
「好吧,你可以走了。」
「公主她……」伊利罕不放心的又看她一眼。
「我會妥善照顧,這你不用操心。」
「那臣弟告退了。」
伊利罕走出牙帳,內心起了無明的妒火。公主此刻在可汗的牙帳是名正言順啊,但他心裡卻極不是滋味,莫非他對公主動情了?
這項認知讓他愕然,他怎能這樣?公主才剛剛要成為可汗的人,他就有這種綺念,他們兄弟不能反目成仇啊!突厥四鄰都是強敵,若是稍微掉以輕心,便會淪為他國的奴隸。
兄弟不能同心一志,外人就有機可乘,到時祖業不就葬送在他們手裡?他不能讓兄長懷疑他、排斥他,今後他必須謹慎言行,團結才是最重要的。
瑤琴醒來時,旁邊只有陪嫁的婢女月露,她不禁鬆了口氣。
「您醒了!」月露一顆心此刻才鬆懈下來。
「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可汗為公主準備的穹廬。」
攝達可汗倒是有心,在公主未到突厥時,就把她將來要居住的地方佈置成漢民族的風格。四壁懸五彩帷帳,青鸞丹鳳飛舞;帳隅設流金香爐,點上薰香;案上擺昭君出塞之琵琶,凡間置弘微投地之棋枰,以解煩憂。
瑤琴四下張望,這溫馨熟悉的感覺,讓她稍感安慰。
記得阿布達對她說過,可賀敦比中國的皇后還有權力,可以干預朝政,甚至直接調兵遣將,也可以參與政事。
但她不希罕這種權勢,因為她的心不在這裡。父親、叔父都已被楊堅殺害,周室已滅亡了,如今只剩下她這個遺孤,她還有什麼心情攀附權貴?
「啊,對了!」她像頓悟什麼,眼底出現異樣的光芒。
「公主何事這麼興奮?」月露不明所以,傻傻地望著她。
「當可賀敦沒什麼不好,我為什麼這麼想不開呢?」
月露訝異瑤琴的轉變。來突厥的路上她總是鬱鬱寡歡,怎麼今日醒來,竟有如此大幅度的改變?
「月露,擺琴!」
「您剛醒來,身體尚弱。」
「我很好,現在我迫不及待的想彈『廣陵散』了。」
聰明伶俐的月露,大概明瞭公主的心思了。「莫非您想藉突厥的力量為親人報仇?」
「是的,我作夢也沒想到,原來令我厭惡的和親,如今反而變成助我復仇的力量。」
「這麼說您願意和攝達可汗完婚?」
「嗯,為了報仇,我已沒有選擇的餘地了。」說完,她開始撥弄琴弦。
第1章(2)
一會兒,公孫謹進來了。「參見公主。」
「不知公孫大使有何貴事?」琴聲戛然而止,瑤琴擡眼看他。
「屬下是來探望公主身體好些了嗎?」
公孫謹眼光瞟向那琴箏,方才在帳外他就聽到那首廣陵散,由此更讓他猜疑公主的心思和激昂的情緒。
她有可能想藉突厥的力量,對現在的新皇帝展開復仇行動,為了私怨,她不會記得突厥才是她真正的敵人;因此他必須注意公主的舉動,若她想對隋廷不利,他絕不會坐視不理。
「公主的琴藝真好!」公孫謹讚賞地道:「不知何來興致彈這首廣陵散?」
「想不到你也知曉這首名曲。」
「廣陵散乃是讚頌一對姐弟,為了報仇雪恨壯烈犧牲的曲子。」
「哦!你懂的倒是不少。」瑤琴打量這位英武的青年將軍。
「不知公主對此曲有何感想?」
「不過彈琴解悶罷了,能有什麼感想?何況古曲哀怨淒惻的不在少數,或是深宮閨怨,或是悲痛戰事,或是思鄉情懷……這些曲子只是閒來無事時,用來抒發並聊慰一顆孤寂的心而已。」
公孫謹只是微笑。「不知屬下有否耳福,聽公主再彈一曲?」
「那麼你想聽什麼曲子?」
「方纔那一首略聽前段,公主就停住了。」
「既然你有這番雅興,那我獻醜了。」
瑤琴正要撥弄琴弦,攝達可汗進來了。
「我的可賀敦醒啦!哇,還有精力彈琴,可見身體已無大礙了,那麼再過幾天我們就舉行婚禮,如何?」
「就依可汗的意思。」她羞紅著臉答應著。
「太好了,哈哈哈……」攝達可汗轉向公孫謹和月露,一副嫌旁人礙事的模樣。「你們可以出去了。」
「是。」兩人一前一後退出了帳內。
攝達可汗走到瑤琴的面前,兩眼審視著她,那神情不消說,他是太滿意了。
「可以為我彈一曲嗎?」
「只要可汗高興,多彈幾首也無妨。」
「豪爽!當我的可賀敦就是要如此。」
瑤琴一曲完畢,攝達可汗立刻坐在她身旁摟著她。
「以後你是可賀敦,沒人敢欺負你。楊堅那皇帝殺了你的親人,我定然會為你報仇,只要你快快樂樂的陪在我身邊。」
「只要可汗能為我報仇,今生我心甘情願服侍您。」
「當然,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
「謝謝可汗!」
回都斤山的第三天,在阿布達的陪同下,公孫謹來到攝達可汗的牙帳。帳外高懸白底繡金的狼頭大纛,迎風飄揚。
牙帳是用毛毯覆蓋的大穹廬,可容五六百人。他們膜拜太陽神,所以可汗的牙帳和突厥人所有的穹廬一樣,帳門一律向東,以迎得曙光。
公孫謹隨同阿布達一起進入帳內,兩旁挎刀、仗劍、執茅的士兵肅立著。
「參見可汗。」阿布達和公孫謹拱手一揖。
攝達可汗賜座後即對公孫謹道:「護親人員明日就要返回中原,不知尊使有何打算?」
他曾聞公孫謹是個文武雙全的優秀將軍,如果能留下他,授他兩箭之兵,便又能增加一份力量。
「由於家人都在長安,我得回故國鄉里和家人團聚。」公孫謹老實地回答。
「楊堅殺了可賀敦的親人,我欲起兵問罪,為我的可賀敦報仇,不知尊使可願意助我一臂之力?」攝達可汗有意試探他的反應。
公孫謹沈吟片刻才緩緩說道:「我很少帶兵,自己也沒真本領,只不過會些射箭之術。」他已擺明拒絕了。心裡思忖:要我打自己人,真是天大的笑話!我公孫謹豈是個賣主求榮的人?
「那麼暫時留下來,等我和公主完成婚禮喝杯喜酒後再走;而且近日也將舉行冬獵,就讓尊使開開眼界,也讓尊使發揮所長,讓突厥人見識見識。」
「可汗好意,本使怎能拒絕。」他也有意再多留幾日,得到這意外的機會,說不定他能為朝廷立功。
為了國家的前途利益,即使他同情梨花公主的處境,但仍必須與她為敵。國家好不容易安定了,有了新局面新希望,他應盡一點力量為國家做事,這才是身為武將應有的抱負和責任。
「好,太好了!讓我們突厥人開開眼界,看尊使射術如何?」
「我也想見識見識。」瑤琴附和道。
「恐怕要獻醜了。」公孫謹謙遜地回答。
「將軍太謙虛了。」瑤琴興致高昂,一反先前的平靜沈默。「這幾天生活還習慣嗎?」同樣是漢人,她對公孫謹特別有親切感,所以也特別關心。
「一個武將,什麼樣的生活應都能適應。」公孫謹面對公主的真誠,心裡反倒忐忑了。
「好,就請尊使早點休息,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可要說出來。」攝達可汗快人快語,暗地裡下逐客令。
他一看到公孫謹和阿布達剛跨出牙帳,便故意擡高音量:「想死我了。」他親親瑤琴的臉頰。
「可汗,我們還沒成親呢!」瑤琴忽然心跳加快,開始緊張了。
「不要緊張。」
她不懂他話裡的涵義,就在這時伊利罕進來了,他和瑤琴四目相望。眼前的親熱場面,讓他覺得很不自在,但他佯裝神態自若。
「可汗,臣有要事稟報。」
「什麼事快說!」攝達可汗又恢復嚴肅的表情。
「消息傳來,鐵勒人有犯邊的動作。」
「哦……」攝達可汗不悅地瞪大雙眸。「消息可靠嗎?」
「據密探回報,應該不假;但不管真假,我們必須有所防範。」伊利罕慎重地道。
「可惡!」攝達可汗拍了一下幾案。「我和公主即將成婚,偏遇到這種事。」
「如果鐵勒人真要打過來,讓臣去對付好了,可汗便能安心完婚。」
「好,你再去探個虛實,策劃一下吧!」
「是,臣領命。」
伊利罕退下時,瞥了瑤琴一眼,而後面無表情地走出帳外。
那匆匆一瞥是充滿著遺憾,還是只是無意的一瞥?她迷惑了。
初升的朝陽映照著炫目的輝煌,草原上彷彿披上了淡黃的薄紗。
同樣的陽光照射在不同的地方,竟是不同的景致和心境。在她面前的,不再是中原熟悉的景象,放眼望去只是一片荒漠,以及貧脊得可憐的草原,這就是突厥的都斤鎮。
瑤琴幾天前來到突厥之後,攝達可汗就忙著要她認識一些貴族。由於突厥土地遼闊,每去一個地方都必須以馬代步;可她馬術不好,出門得和可汗共騎一匹馬,所以她一直沒有空閒好好鬆口氣,調適一下自己的心情。
「我是真正踏在突厥的土地上了。」
「公主。」月露喚著出神的瑤琴。「看到了什麼新鮮事物?」
「看看四周的環境,這裡和我們中原的確不同。」
「是啊,這裡沒有屋舍,沒有馬車,沒有熱鬧的街道,感覺好像光禿禿的,似乎單調了些;不過,這樣的環境有一個優點,那就是遼闊的土地和藍藍的天空,不像長安人多屋子多,反而有一種壓迫感呢!」
「看到突厥人騎在馬上的瀟灑姿態,不禁讓人羨慕。」瑤琴想像騎在馬上馳騁的快感,一定很刺激又很有趣。她知道自己的騎術還不是很好,今後要適應這裡的生活,非得再加強騎術不可。
「我也要和公主一起習騎術,好不好呢?」月露孩子氣地道出心中的嚮往。
「當然好!」瑤琴欣然答應。雖然和月露之間是主僕關係,但她一直把她當作自家姐妹。
「我們要不要四處逛一逛?」她又詢問著。
「在這附近走走就好,由於我們對這裡的環境還不太熟,可汗交代不能獨自走太遠。」
「是,能出來透透氣就很好了。」月露滿足地露出天真的笑容。
「你看,那邊的草原有好多羊只呢!」
瑤琴看到成群結隊的羊群,在不遠處緩緩移動著,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動。在中原根本沒機會看到這景象,今後在突厥將有更多意想不到的驚奇。思及此,她告訴自己,一定要慢慢喜歡上這裡。
「啊!那雙好熟悉的眼睛……」她突然看到一位英姿颯爽的青年,神采飛揚地騎在馬上,視線卻瞟向這裡。
「公主又看到了什麼?」
「一位貴族青年。」
「哦!」月露的視線也跟著瑤琴望過去。「他不是那天把公主的馬兒嚇走的人嗎?」
「是的。」被那熾熱的目光瞧得不自在,瑤琴趕緊收回視線。「我們繞到別的地方去。」
月露無言跟著瑤琴走,還不時轉頭看著那位青年。
「那個人是什麼身份呢?」她不禁好奇。
「聽說是可汗的弟弟。」
「原來如此,難怪他這麼明目張膽。」
「我們先別管他。」
兩人邊走邊談,不久便來到了遼闊的大草原上。
在貧瘠的地帶,這兒算是一塊珍貴的土地。柔軟的綠草,天上白雲悠悠,令人有一種想奔馳吶喊的衝動。
於是她不由自主的舞動著,輕盈的腳步猶如飛燕,婀娜多姿的身形,教人看了不禁心蕩神馳。
就在這時,一雙深沈莫測的黑眸,始終在追尋她的身影,而她正陶醉著渾然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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