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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small
王子 | 2012-3-16 22:36:44

本帖最後由 zerosmall 於 2012-3-16 22:46 編輯

前言:

  台灣的女人都像她這麼大膽嗎?
  頂著「傑奧集團」總裁的光環
  早知道有各類形形□的女人覬覦他
  他原可輕輕鬆鬆的打發這個自動獻身的女孩
  無奈她那美麗動人的容貌及誘人身材
  不但讓他陰鷙的心及冷漠個性瞬間產生突變
  更教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全面失控……
  「你要了我吧!」
  三年前為了籌五十萬元替父親還賭債
  她不顧一切向那差點撞了自己的陌生男人丟出那句話
  將自己的初體驗出賣給一見鍾情的他
  原以為拿錢走人後,兩人從此將形同陌路
  誰知他竟是公司那個人稱「商業閻羅」的神秘總裁
  一見面就提醒她三年前的那場「親密關係」
  甚至幫她安插了一個令眾女眼紅的特別職位
  讓她從三年前的「一夜床伴」關係升格為「地下情婦」
  天啊!誰來救救她呀?就算他是她夜夜春夢的男主角
  她也不想成為那個惡魔手中的待宰羔羊……


第1章(1)

  一家速食店的一隅,有一群十七、八歲的女孩子站在那兒談天,她們身上穿著制服,應該是這家店的工讀生。

  「小青,你爸昨晚又喝酒了,是不是?」

  名喚小青的女孩不由得歎口氣。「可不是,我爸真氣死人了。不會喝偏偏硬要喝,每次只要一喝就醉,醉了以後就發酒瘋,不是胡言亂語,就是大吵大鬧,搞得街坊鄰居都快報警處理,煩死了。」

  「酒,這玩意兒喝多了可是會傷身的呀!你要多勸勸你爸別再沈迷酒精中,不然早晚會出事的。」

  另一名女孩昭蓉也跟著道:「是呀!我們幾個家裡經濟情況都不好,可不能有事呀!不然該怎麼辦才好?」

  其餘女孩聽到這話,個個都直點頭。這裡的每一位女孩背後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辛酸生活,有時也會怨上天對她們不公,為什麼有人天生富貴,不用汲汲營生便可舒服過日子?反觀她們既忙碌又得不到合理的報酬,每天總是日不敷出。唉!

  但是她們都還算好,起碼一家挺和樂的。像小青的父親喜歡喝上兩杯,喝了酒之後總是大吵大鬧;昭蓉的爸爸雖然薪水不多,一家卻甚少爭吵,是這幾個當中最幸福的。

  「捷安……捷安,你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

  捷安是她們之中最可憐的,兩年前才從北部搬來這鄉下地方,她家人口簡單,只有她和父親兩人。她的父親只能用一個字形容,那就是「賤」。原來都市人教育小孩是用打罵方式,那她們永遠都不做都市人。

  殷捷安回過神,緩緩轉過頭,美麗脫俗的臉蛋上閃過一抹哀愁。「沒什麼。」

  殷家原是十分富裕的,卻因殷父一時的貪念,誤信有心人故意流放出來的消息,以為海外投資賭場有賺頭,便將三分之二的資金全數投入。

  就這樣,那些錢有如投入大海,再加上資金抽離使得公司頓時陷入危機,多方商借仍無法補足漏洞,終告破產。

  殷父是個心高氣傲之人,一時之間無法承受打擊,終日藉酒澆愁、流連賭場,期望有朝一日能重振往日雄風。

  債務都還未償清,父親又欠下賭債,更加雪上加霜。

  殷捷安為了不讓父親繼續沈迷下去,只好搬遷新住所,也讓自己換個新環境再出發。

  眾人對殷捷安神遊太虛的狀況早就習以為常,但光看她的樣子,她們也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了?你父親該不會又去賭錢了吧?」

  眼兒微紅,殷捷安難過得低下頭不語。

  「真是糟糕,你辛苦賺來的錢就這樣沒了,不值得呀!」

  「是呀!也不想想你已經兼了幾份工作,他每天就只知道喝酒、賭錢,這算哪門子的父親?」

  「沒錯。」昭蓉也深感不滿。「最可惡的是只要他喝了酒後,必定對你拳打腳踢,沒一次例外,真是大混蛋。」

  「捷安,你必須拿個主意,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念慈也急著說。

  看大家這麼關心她,殷捷安勉強扯出一個笑。「你們別替我擔心,我會勸勸我父親的。」

  小青不以為然地看著她。「如果伯父聽得進你的勸告,早八百年前就聽了,現在也不會變成這樣子。這種父親有跟沒有一樣,丟了算了。」

  「不行,他是我父親,我不能這麼做。」

  「他真的是你父親嗎?」

  念慈也跟著說:「是呀!捷安,我也很懷疑。他每次若要不到錢,對你總是滿嘴髒話,加上當天若有喝酒便拳腳相向,完全不念及你是他的女兒,這樣狠心的父親當真是你的親生父親?」

  他們的話字字似針般刺進殷捷安的心,她不是不曾質疑過,但質問過父親後的下場是換來更多傷痕,讓她嚇得不敢再多問,然而她卻常在心中自問:父親心中到底有沒有她的存在?還是她只是他手中的印鈔機?

  然,無奈歸無奈,她又能如何?「再怎麼說,他還是我的父親。」

  「世上有這種父親嗎?」

  「昭蓉……」

  「別再管他了,他若有拿你當女兒看待,就不會成天窩在賭場裡。」昭蓉氣憤不已,為好友叫屈。

  殷捷安傷感地握住昭蓉的手,卻不小心露出她手臂上兩道青腫帶紅的傷痕。

  看見她手臂上的傷痕,念慈驚呼出聲:「老天,他又打你了?」

  小青見狀,立刻拉起她兩手衣袖,觸目所及皆是一道道令人心驚的血痕,顯然才剛留下不久。「該死的王八蛋!居然把你打成這樣,他到底還是不是人哪?」不行,不能再讓她回到那個家,「捷安,住到我家來吧,別再回去了。」

  拉下衣袖,殷捷安幽幽地說:「不行,我得回去,我沒法子放著他不管,再怎麼說他畢竟是我唯一的親人。」

  「你就是這樣,勸也勸不聽。」

  她笑了笑,但那抹笑容卻帶著落寞與無助。「他在你們眼中縱使有萬般不是,他還是很疼愛我的,只是你們沒看見罷了!」

  「才怪!別替他找藉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哪一天他是正常的?」昭蓉憤怒地又道:「你當他是父親,可他根本不把你當女兒看呀!你這是何苦呢?別回去了,搞不好哪一天他要是輸了錢,狗急跳牆把你給賣了也不一定。」

  小青趕緊加強勸說:「昭蓉說的對,殷伯父已經走火入魔了,哪天要是賭紅了眼,真的會把你給賣了的,那就完了。」

  越說眾人越覺得有此可能,紛紛加入遊說行列。

  殷捷安感動的看著這些好朋友,雖然大家在生活上同樣困苦,可是心靈上卻十分富有,讓她貧乏的心充滿溫暖,知道現今社會還是處處有溫馨之人。

  「你們對我的好,我全都知道,畢竟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我怎能再加重你們的負擔?」

  「大不了多兼一、二個工作不就得了,沒啥好擔心的。」

  「念慈……」

  「好了,你不要再說了,反正你再怎麼勸你父親,都無法改變他在我心中的印象。」

  大家對念慈的話深表認同。

  望著殷捷安一臉猶豫不決的模樣,昭蓉再加把勁地勸道:「捷安,依我看,你這次就聽念慈的話吧,搬出來後一樣可以照顧你父親呀!聽我們的勸,先搬再說,不然難保你那喪心病狂的父親日後不會做出啥對你不利的事情來,聽我一次吧,我們真的很擔心你。」

  輕笑出聲,殷捷安搖搖頭說:「你們把我父親想得太可怕了,我是他女兒耶!俗話說『虎毒不食子』?不會有事的啦!」

  「不會?他都敢把你傷成這樣了,還有什麼不敢做的?」小青怪叫,當她是外星人似的瞪著她。

  「那……那是因為……」話還未講完,看見小青鐵青的臉後,她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你又在幫他找藉口,他都不管你死活了,你實在不需要處處為他著想,不值得的,你應該多替自個兒想想、保護自己才對。」

  她換下工作服。「你們對我好我知道,我答應你們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盡量讓自己不再受傷,好不好?」

  「那你是肯住我家嘍!」

  「對不起!」殷捷安搖搖頭。「我必須辜負大家的好意,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我相信我父親的本性不是這樣的,他在我心目中永遠是一個勇敢的戰士,不會不戰而退。」

  昭蓉靜靜看了她一會兒,「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打從哪裡來的信心。不過,你要答應我以後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都要告訴我們,好嗎?」

  小青及念慈兩人也一致點頭。「是呀!大家都像姊妹一般,有事可不許瞞我們哦!」

  殷捷安微帶哽咽。有此知心好友,不枉此生啊!

  「會的,你們放心。」殷捷安向她們保證。

  小青知道她的個性,不再多說什麼,拍拍她的肩膀,「好了,你下班時間不是已經到了?趕快回去吧!別再耽擱,免得殷伯父回去沒見著你又拿你出氣。」

  殷捷安慌張地拿起皮包,「不聊了,我得回去了,明天見。」拋下話,她飛也似的衝出速食店,匆忙離開。

  ……看殷捷安匆忙離去的身影,三人對看一眼,無奈地歎口氣,隱約覺得不安,希望不會有事才好。

  殷捷安一回到家,馬上四處查看父親回來了沒。「爸,您在家嗎?」

  沒回應,還好父親還沒回來,她放心地吐了一口氣。

  她趕緊從冰箱拿出晚餐所需的材料清洗、切好,又將米洗淨放入電鍋。猛地,一根棍子朝她背後狠狠地落下來,痛得她哀叫一聲。

  殷捷安驚懼的轉過身,只看見父親殷照東拿著棍子怒氣沖沖地瞪著她。

  「死丫頭,你跑去哪裡鬼混了?這麼晚才回來,存心要餓死我嗎?」殷照東不分青紅皂白的一陣猛打,完全不給她機會解釋。

  殷捷安一面躲避,一面解釋:「爸,不是的,您誤會了。今天是因為客人比較多,所以才回來晚了,請您別生氣,我馬上準備好晚餐,一會兒就可以開飯了,好不好?」

  「死丫頭,你還敢狡辯,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跟你同姓。」

  「爸……」我是你的女兒,本來就跟你同姓。

  看來父親今天是賭輸了錢,而且還輸了不少,不然他不會氣到語無倫次。

  「爸,求求您別再打了……別打了……」殷捷安被父親打得淚流滿面地求饒。

  見她這麼說,殷照東停下手,馬上朝她伸出手,「想要我不打你,可以,拿來。」

  撫著疼痛不已的雙臂,殷捷安吸吸鼻子,擡起頭看著父親,心裡明白他要的是什麼,表面卻裝傻。「什麼?」

  「你還裝傻,怎麼,嫌打得不夠是嗎?」殷照東拿起棍子眼見又要朝她揮去。

  「爸,前些日子領薪水時才給您,怎麼不到半個月,您的錢就用完了。爸,捷安求您,別再去賭了好嗎?人家不是都說十賭九輸的嗎?開賭場的人無非就是要賺您的錢呀!求您清醒些。」她苦苦哀求只盼父親能醒悟,及早回頭。

  殷照東一聽臉色馬上倏變。「你是嫌我太會花你的錢是嗎?」

  她見父親臉色不豫,連忙搖頭,「沒、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您別誤會。」

  「誤會?若不是誤會,那還不快拿出來?」

  怕被再打的殷捷安怯怯地拿出身上僅剩的五千元,殷照東見狀立刻搶了過去,「早點拿出來不就沒事了。」

  殷照東溫柔地扶起她,語氣和藹的說:「打疼你了嗎?來,我看看。」他伸手拉起她的衣袖,入目的是一片又紅又腫的傷痕,不禁自責的說:「爸爸下手太重,對不起,以後不會了,原諒爸爸好嗎?」

  父親滿臉懊悔的神色令殷捷安於心不忍,這一刻的父親是那麼的慈祥,像是回到從前的模樣,但這畢竟只是曇花一現,要不了多久他又會故態復萌,這樣的情況反反覆覆,永無結束之日。

  為什麼?為什麼父親會變成這樣子?以前那個勇敢、堅強的父親到哪兒去了?為什麼才一次的失敗,父親就再也爬不起來了呢?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自那晚過後,接連著三、四天不見殷照東回家,這簡直嚇壞了殷捷安。她擔憂地在屋內走來走去,心急如焚。

  殷捷安知道父親嗜賭如命,又喜歡喝酒。有時候賭運不佳輸錢後,便會邀約幾個要好的牌友到小攤子喝上兩杯,但是卻從來不曾有不回家的紀錄。

  怎麼辦?父親到底上哪兒去了?

  越想越心急,殷捷安正準備再到外頭找找看時,突然看見父親失魂落魄地走進來。

  「爸,您到底上哪去了?怎麼都找不到,您讓我擔心死了。」殷捷安緊張地迎上去。

  對於她的詢問,殷照東始終沒有回應。

  不對勁!看父親一問三不答的樣子,殷捷安心裡直覺有事發生,而且鐵定和錢脫不了干係。

  記得當初父親生意失敗時的神情亦是如此,殷捷安相當不安,只希望千萬別有事才好。說不定他只是沒錢花用而想出什麼新花招,想藉此讓她心軟再給他錢,如此而已,千萬別自己嚇自己,鎮定點。

  經過一番心裡調適之後,殷捷安再次問父親,「爸,您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由於殷照東一直不說話,讓殷捷安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第1章(2)

  忽然,殷照東擡頭並慌張地拉著她的衣袖。「捷安,現在只有你可以救我了。」

  「爸,怎麼回事?」父親從不曾用哀求的語氣和她說話,這讓殷捷安不安極了。

  「捷安,你一定要幫我,不然爸爸就死定了。」

  事態嚴重,父親慌亂的模樣不像作假,又不肯直接說明事情緣由,殷捷安只得先安撫他,等他情緒平穩再問。

  「爸,您先做下來喝杯水休息一下,然後再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好嗎?」

  聽見殷捷安願意幫忙,殷照東坐下後便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經過說出來。

  「前些天……我在賭場裡贏了好多錢,開心得不得了,爸爸第一次贏這麼多錢耶!」

  「那很好呀!」贏錢幹嘛一副像被人倒會的樣子,害她嚇了一跳。

  「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殷照東依舊吞吞吐吐,目光閃爍不定,不肯將話說出口。

  「可是什麼呀?」

  「還不都是你害的。」

  「我?」殷捷安有點莫名其妙,關她啥事?

  「原本我贏了好多錢,心想既然手氣正順,不如就用這些錢玩把大的,若贏了你以後不用辛苦兼這麼多份工作了。結果,誰知道所有贏來的錢居然又全部輸光了。」

  還好,她拍拍胸脯。「沒關係,輸了就輸了,下次別再去就行了。」

  「可是……」

  「還有可是?」

  殷照東頭又低下來。「輸了錢是不打緊,可我卻欠了賭場一屁股債。」

  殷捷安臉色瞬間慘白。「什麼!?」不會吧!

  他急切地看著她,當她是她的救世主一般。「捷安,你一定要救我,爸爸欠了好多錢,根本沒辦法還。」

  殷捷安胸口一揪,哀傷地看著父親。「爸爸,我不是勸您別再去賭了,為什麼您總是不聽?現在您要我怎麼救您?」

  「捷安,你一定有辦法的,爸爸求求你。」

  「到底欠了多少錢?」

  殷照東見她肯幫忙,連忙說出金額,「五十萬。」

  聽到數目,殷捷安頓時跌坐在椅子上,不可思議地瞪著她的父親。「五十萬?」我的天吶!雖然不是天文數字,但以他們現在的情況而言,這可是一筆大數目,一時之間教她上哪兒找去?

  「只要你肯幫我就沒問題,你不會不管我的對吧?捷安。」

  「要怎麼幫?」她心寒地問。

  「勝哥說楊老闆上次見到你後,一直對你念念不忘。只要你能陪楊老闆一晚,五十萬就一筆勾銷。」

  殷捷安不敢置信地睜大雙眼。「您說什麼!?」

  殷照東老淚縱橫、無限悔恨地道:「我也不想這樣,可是若不還錢,他們就要砍斷我的手腳,還要我生不如死啊!捷安,你一定要救救我,爸爸不想變成殘廢呀!爸爸下次一定戒賭,一定。」殷照東信誓旦旦的說。

  殷捷安靜靜看著眼前這個自稱是她父親的人,他竟然做出賣女之事,這教她情何以堪?

  「期限多久?」

  殷照東明白她答應了,馬上破涕為笑。「三天內如果沒還錢,他們就會派人來接你去楊老闆那裡。」

  「好,三天內我若籌不出五十萬,那就這麼辦吧!」

  面對像陌生人似的父親,殷捷安怎麼也無法相信,才短短兩年時間,父親已完全變成另一個人,不再是她熟悉的父親了。回想早上的談話和現在的情形,看來,她必須為自己做打算了。

  「爸,這是我最後一次幫您了,往後無法繼續孝順您了,請多保重。」

  殷照東還沈浸在殷捷安願意幫助他渡過難關的喜悅中,根本沒注意到她所說的話。只喃喃說著:「哈,有救了,往後又是一條好漢。哈哈哈!」

  怎麼辦?

  殷捷安茫然地走在街上,望著車來人往的馬路,天地這麼大居然無她容身之處。昔日的親朋好友早在父親生意倒閉之後便不相往來了,如今怎可能會理她?有的也只是奚落而已。目前所結識的朋友縱使有心幫忙也沒法籌出那一筆為數不少的錢,難道真得出賣自己才行嗎?

  不!一定有辦法的,她絕對不會把清白交給像楊老闆那樣的人,若說一定非得如此不可,那她寧可將自己交給其他陌生人,也不願讓這種敗類糟蹋自己。

  下了決定的殷捷安迅速地在腦海中點出名單,規劃該如何著手,總不能逢人便說:「先生,今晚你缺女伴嗎?我正好要出售處女膜。」

  現今的社會多的是出賣身體的女人,但她所受過的教養不允許她這麼做,若真的延街兜售自己,別人鐵定會認為自己是從神經病院跑出來的吧,會有人相信她才怪!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消遣自己!再不趕緊想出個辦法來,到時就真的要照父親的方法做,殷捷安敲敲腦袋,暗暗斥責自己。

  不,即使無人援助,她也決計不讓自己的第一次喪送在賭場的人手上。

  殷捷安對上流社會人士並不感到陌生,畢竟她也曾在那種圈子出入過。但該找誰呢?不能找認識的,雖然必須出賣身體,但她還是想保有尊嚴,不會讓自己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笑話,尤其是那些表面斯文背地裡卻披著狼皮的人。

  前思後想,她實在想不出有好的人選,殷捷安放棄繼續想下去,決定付諸行動,直接到人多的聲色場所去碰碰運氣。

  夜晚的台北市,在燦爛的霓虹燈點綴之下,展現不同於白晝的風貌。

  坐落於忠孝東路的一家PUB內——

  閃爍的五綵燈光照映著舞池,恣意舞動,汗水淋漓的人群,勾勒出都市男女寂寞的影子。

  在一處角落裡,有兩位男子面對面而坐。

  「慕容,說真的,你不再考慮一下嗎?」嚴毅斐不贊同地睨視坐在他對面的男人。

  嚴毅斐從高中時期便認識慕容沇至今,對他的個性自是十分瞭解,慕容沇是一個相當冷漠、不愛搭理人且不多話的人。初見慕容沇時,嚴毅斐就無可救藥地迷上他,別搞錯,這種喜歡跟另一種喜歡可不同喔,而且他也不是個GAY。

  總之,他的眼光就是離不開他。

  慕容沇人雖然冷漠了些,他的泱泱氣度卻顯現出一般王者風範,令他折服,即使慕容沇始終沒給過他好臉色,他也毫不在意,因為他知道慕容沇對每一個人皆是如此,所以他才敢繼續纏著他。

  也不知道是他的恆心打動了鐵石心腸的慕容沇?還是被他纏怕了?慕容沇居然默許他出現在他身邊,一直到現在。

  老實說,嚴毅斐到現在還是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他曾多次問他卻始終得不到他要的答案,久而久之也就不想問了,因為問了也是白問。

  慕容沇眼簾擡都不擡一下,拿起酒杯喝了口酒。「反正結果都一樣,只是早晚問題,無所謂好或不好。」

  「不一樣的,沒有『愛』作基礎的感情是無法長久的,我勸你還是想清楚的好,別輕易地葬送自己下輩子的幸福呀!」不願自己視為親兄弟的好友輕率決定婚姻大事,希望此番話多少能改變他的決定。

  「別再談這件事了,我自有打算,你別過問。」慕容沇瞇著眼說。

  嚴毅斐見他不願再談此事,他也不好一直追問,只得無奈地歎氣,倘若他再強問下去,下場唯有「淒慘」二字可形容,因為他會整整一年不理他,這對他來說簡直生不如死吶!而他多少知道,一旦慕容沇決定的事,鮮少有人能影響他,所以當他答應與「翔昱集團」的千金古凝凝結婚的事時,著實嚇了他一跳。

  「傑奧集團」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在台灣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不只如此,傑奧集團的企業觸角更是遍佈全球,每年獲利高達數十億美元,怎麼看都不需要靠這種商業聯婚方式來決定婚事呀!

  慕容沇知曉嚴毅斐心中的疑問,雖然兩人情如兄弟,但這畢竟是是他的私事,毋需向他解釋。

  會與古家聯婚也是一件互蒙其利之事,古家要的是能在白人政壇上爭得更高官階,恰巧他能給,而他則需要古家在台灣的那塊地。古家老頭知道他對那塊地是勢在必得,一直不願讓他如願購得,一方面又對外放話只要誰娶了他的女兒古凝凝,台灣的那塊地便是陪嫁物。

  慕容沇當然知道古老頭心裡打的是什麼算盤,那又如何?古凝凝年輕貌美,家世、學識、修養皆是上上之選,是個很好的妻子人選,他並不吃虧。而古老頭如果想就此借用他在美國的影響力,妄想就此平步青雲,那他可就大大失算了,因為他絕不會讓他得逞的,想跟他玩陰的,也不先惦惦自己有多少斤兩。

  「是嗎?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再囉唆,祝你好運。」嚴毅斐舉起酒杯向慕容沇致意。

  「謝謝!」

  兩人相視微笑,多年的交情讓嚴毅斐知道慕容沇是個固執且說一不二之人,除非能讓他遇上真正心動的女子,否則很難改變他的決定。

  對於慕容沇的輕率舉動,他除了搖頭,還是搖頭,唉!

  夜晚的天空下著滂沱大雨,雨水打濕了殷捷安的衣服及一頭及腰長髮。雨中的她宛如一縷幽魂,孤伶伶地承受大雨無情沖刷。

  該怎麼辦?過了今晚,三天的期限就到了,眼下五十萬一點下落都沒有,她到底該如何是好?

  她已經問遍所有可能幫助她的人了,但大家都不願對她施以援手,就連要出賣自己也都找不到買主,難道天真要亡她嗎?

  「不,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法子的……」頂著大雨,殷捷安喃喃自語的安慰自己,事發至今她已經來回奔波整整三天了,從滿懷希望到現在的完全絕望。雨不停的下,從綿綿細雨到滂沱大雨,讓她更覺有如掉入黑暗深淵裡。

  狼狽且失魂地走在深夜的台北街頭,渾身又濕又冷不停的打顫,殷捷安雙手互抱著,期望能藉此驅走一些寒意。

  她兩眼失焦,無意識地向前走,全身又冷又濕又加上終日滴米未進,身體已到了崩潰極限,要不是靠意志力強撐著,她早就倒下去了。

  精神恍惚的她並未發現前面的號志燈已由紅燈轉換成綠燈,一輛銀灰色跑車從對面疾駛而來,等她回過神時想閃避已經來不及,眼看她就要被迎面而來的車撞上,她不由得放聲大叫。

  慕容沇在PUB與嚴毅斐分手後,便駕著車欲返回下榻的飯店,一路上反覆想著嚴毅斐的一番話。

  愛,是什麼?他從不曾體會過,在他三十二年的生命中從來沒出現過。

  從小他便看盡人間百態,身為傑奧集團的繼承人,表面上眾人總對他阿諛奉承,私心裡個個莫不想剷除他以奪取繼承之位,即便是他的親生父母亦是如此,存在這種功利家族裡,教他如何相信人間有愛?

  他的父母長期不和是眾所皆知的事。他們的婚姻是建築在彼此的利益上,在生下他後,兩人就正式分居,將年幼的他丟給保母后便不聞不問,長大後,他憑著敏銳的商業頭腦被慕容均——也就是他的爺爺所重用,而他的父母正因為如此,才漸漸對他有所關注,這些就是嚴毅斐所說的愛?

  若是,那這種虛偽的愛,他慕容沇寧可不要。

  太過於沈緬於回憶裡,慕容沇沒發現他的車速過快,下雨天視線不良,加上他又心不在焉,才一綠燈便加速衝出,等他發現一名女子的身影時已經快撞上她了。

  慕容沇眼明腳快地用力踩住煞車,車子隨即發出尖銳、急促的聲響後,驚險萬分地停在距離殷捷安一公分處,當場嚇得殷捷安魂飛魄散。

  早嚇到呆掉的殷捷安根本沒發現車主已經下車來到身旁探視她。

  「喂!你沒事吧?」

  聲音像從遙遠的天際傳來,殷捷安下意識地搖搖頭,脫口說道:「沒……沒事,絕對不……不會有事的……」

  沒事?慕容沇看她的樣子,沒事才怪。

  這個女孩渾身濕透不說,整個人還流露出驚慌失措、一臉迷亂的神情,他該不會是遇上了逃家少女了吧!?

  感覺他懷中的女孩不住的往下滑,慕容沇趕緊摟住她,騰出一隻手扳正她的臉,才發覺她早暈過去了,他不由得咒罵出聲。

  「該死的!喂,醒醒。」拍打著她的臉頰,還是無法喚醒她,慕容沇連忙抱起她放入車內,驅車直奔飯店。

  真是該死亂七八糟的一天,慕容沇懊惱地咒聲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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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3-16 22:37:39

第2章(1)

  彷彿有一世紀之久,殷捷安才幽幽醒來,睜開雙眼,觸目所及是一間異常華麗、高貴且舒適的臥房,照這擺設,她敢斷定這一定是飯店內的總統套房。

  只是,奇怪的是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正感到困惑不已想下床找人問清楚時,房門卻自動打開,由外走進一名男子。她不曾見過這般俊美的男人,一時之間竟看呆了。

  怎麼會有這麼美麗的人?他的臉孔,美得令人屏息,當然不是小白臉型的,而是完美的有如藝術家精心雕刻出來的一般,不似真人。

  他有著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高挺的鼻樑下有著一張性感的薄唇,他俊美的有如希臘神話中的阿波羅。

  用力眨眨眼確定眼前的男人不是出於自己的幻想,她出聲詢問:「你……」想啟口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你醒了,好一點了嗎?」

  「呃……請問……我怎麼會在這裡?」人長得好看,聲音更是好聽。

  「你暈倒了,在我的車前。」看出她眼裡一閃而過的驚慌,他難得的肯向人解釋。

  殷捷安這才想起自己因為心不在焉,失神地差點撞上他的車。「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是我的錯,如有任何不適,請告訴我。」慕容沇面無表情的說道。越早將事情處理好越早了事,一旦讓她憶起他是誰後,麻煩事便會接踵而來。

  「不,是我的錯,我不該不看燈號就莽撞的穿越馬路,請你原諒。」殷捷安掀起絲被步下床想上前陪罪,無奈連日來的奔波加上終日未進食,體力嚴重透支,一陣暈眩襲來令她險些跌倒,幸好慕容沇即時扶住她,她才沒有摔著。

  慕容沇不贊同她剛才的行徑。「醫生說你營養不夠又操勞過度,才會如此虛弱。」真是無法想像在現今繁榮的台灣,還會有人因為營養不良而暈倒,看來台灣的經濟不景氣是越來越嚴重了。

  將殷捷安扶到床上躺好後,他才又開口:「你應該多休息才對。」語畢,慕容沇驚覺自己太過於關心眼前的女孩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對不起……還有,謝謝!」不知道有多久不曾有人關心過她?父親從不曾問候、關心過她,只會向她索錢,現在有個人關心她,即使對方是個陌生人,她一樣感動得眼淚直流。

  望著擁被哭泣的淚人兒,慕容沇的心微微犯疼,不自覺的連人帶被地將她擁進懷中,輕拍著她的背哄著:「別哭,別哭。」

  殷捷安從未有過如此安心的感覺,放鬆的心連帶將兩年來所受的委屈一併宣洩,這使得從未安慰過人的慕容沇頓時慌了手腳。

  原本冷硬的心在見到殷捷安時便缺了一角,如今又見她傷心哭泣,恨不得能為她撫去傷痛,重拾歡顏。

  慕容沇騰出手擡起一直埋在被窩中的小臉,看著她那雙垂淚的眼、柔弱憐人的模樣,他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吻上她紅艷的櫻唇。

  殷捷安在盡情宣洩委屈時,忽然被一雙有力的手臂圈住,鼻腔頓時襲來淡淡的煙草味,接著兩片炙熱的唇便覆上了她的。

  這個突如其來的吻讓她震驚不已,但以殷捷安此時的處境,彷彿是一個溺水之人攀住浮木般,他的吻讓她有存在的安全感。

  一吻結束,慕容沇溫柔地拭去殷捷安臉上的淚水,深邃的眼眸看著她惹人憐愛的臉蛋,情不自禁地又緩緩低下頭去,再次吻上她柔軟的紅唇。

  他的唇舔舐著她的芳唇,慢慢地在她的唇上描繪,輕輕地咬嚙、逗弄她細嫩的唇瓣,寬大的手掌呵護地捧起她的小臉蛋,摩挲著她細嫩的肌膚。

  殷捷安情難自禁地吟哦出聲,不曾接過吻的她,無法想像言情小說中所描寫的擁吻原來是那麼的纏綿悱惻,令人心醉。

  她雙唇微啟,慕容沇則乘機將靈活的舌探入她的唇內,恣情地吸吮她唇內的蜜津,誘使她的小丁舌一起嬉戲。

  慕容沇健碩的身軀貼著她柔軟的嬌軀,兩人之間的那份情潮越來越高張,而他更加地愛撫她的嬌軀,靈活的舌恣意地在她唇內探索。

  殷捷安感覺她的身體燃起熾烈的火焰,跌入一種莫名的渴求中,可她不曉得自己的身體在渴求些什麼?這令她無助的低啜,她不安的扭動身體,企圖擺脫體內那股炙熱感。

  慕容沇飢渴的一路吻至她線條優美的頸項,雙手不安分的侵上她小巧的胸部,隔著衣物挑逗她胸前的蓓蕾。

  殷捷安感覺她的胸部被挑逗的發脹,疼痛不已,下意識的往慕容沇身上靠,難耐的輕輕磨蹭著,彷彿想要獲得更多——

  慕容沇略微長繭的大手,緩緩伸入她低胸的領口,握住她的渾圓酥胸,手指夾住已然挺立的蓓蕾輕輕拉扯搓揉著,就在她忍受不住時,他的手指又轉向另一邊的蓓蕾,同樣挑逗得令她脹痛不已。

  殷捷安忍不住的輕顫,紅唇發出似低泣般的嚶嚀。

  慕容沇抱著她一同倒向身後柔軟的大床,迅速地脫下她身上的洋裝,拉下內衣肩帶,在她白皙的頸肩落下一連串的細吻,隨後緩緩往下含住一隻顫動的蓓蕾,輕啃逗弄。

  這時,一陣涼意襲來,殷捷安倏然清醒。

  「不……不行,我們不能這樣。我們幾乎不認識呀!」殷捷安雙手推拒著,驚駭地喊道。

  揚起頭,慕容沇俊美的臉上有些失神,當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後,臉上瞬間浮現懊惱神情,脫口咒罵出聲:「該死!」他抹抹臉,立即向她道歉:「對不起,我放肆了。」他連忙退離床邊,免得再度失控。

  慕容沇不明白,為何在面對她時會喪失自己多年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他以為這世上再也沒有任何人、事、物可以動搖他這顆冷硬的心,如今卻產生了變化。

  唉,這小女孩是在他身上下了迷香,還是他撞了邪,居然會對一個認識不到幾小時的女孩求愛,八成是他太久沒發洩,才會一時失控吧!

  害怕他方纔的舉動,殷捷安抓起床單裹住裸露的身軀,慢慢撫平劇烈心跳,好一會兒後,她才怯怯地擡起頭尋找他的身影。

  凝視著佇立在窗邊的慕容沇,藉由微亮的燈光著迷地看著他的側臉,他長得真是好看,他的舉止、氣勢一看就知道來自名門貴族,若將自己的第一次給他,應該會是一件美好的回憶才是。

  反正終究會失去,不如找個喜歡、順眼的人來做,今晚她想拋開矜持,放縱一次,她實在很想體驗被人疼愛的感覺是如何?有了這段回憶,不管未來她將如何沈淪,仍會有幸福感存在才是。

  下定決心的殷捷安披著被單,慢慢走向佇立在窗前的慕容沇,然後從他的背後抱緊他。

  慕容沇一口接著一口的抽著手上的香煙,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車輛,腦中還一直浮現剛才失控的激情畫面。

  在商場上指揮若定的他,為什麼在遇見她之後便全面失控?

  頂著傑奧集團總裁的光環,女人見著他就像蜜蜂見到蜜一般黏著不放,再多的艷麗絕色他都見過,可都無法打動他的心,唯獨這個女孩能激起他的掠奪本性,而這只有在事業上才能讓他顯現的本性,沒想到在她身上也能呈現?值得深思。

  如今能讓他感興趣的事不多了,這個不知名的清秀佳人,本領還真是大哩!

  陷入沈思中的慕容沇並未留意殷捷安已走到他的身後,並伸出雙手怯怯地環上他的腰。

  慕容沇猛然一震,知道這時會抱著他腰的主人是誰。側過身,他看到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已然布上情慾之色,耳根子完全紅透的殷捷安,緊絞著被單,羞怯地看著他。

  「嗯……那個……我……」他的眸子緊盯著她,害她心慌意亂的幾乎忘了她的目的,一句話都講不清楚。

  見多女人這種表情,慕容沇知道她想要做什麼,卻壞心地不發一語,看著她唱獨腳戲。

  殷捷安望著他面無表情的臉,怯意讓她想打退堂鼓,但是一想起明天,她又再次鼓起勇氣,一口氣將話講完。

  「你要了我吧!」說完,殷捷安立刻垂下頭,不敢看他的表情,滿臉通紅。

  良久,慕容沇卻一點動靜也沒有,殷捷安困窘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會不會是自個兒的大膽舉動駭著了他,認為她是個隨便的女孩,所以才遲遲無動靜?

  偷偷擡起頭瞄了他一眼,見他還是直勾勾地看著她,她只好再次鼓起勇氣說:「請你要了我吧!」若他再沒有反應,她當真會羞憤而死。

  「為什麼?」想起她之前的掙扎,是什麼原因讓她在短時間內改變想法的?慕容沇相當好奇。

  殷捷安無法對他啟齒,也不想讓他知道,她獻上自己的紅唇吻住他,以逃過他的追問。然,她僅有一次的接吻經驗,生澀的不知該如何挑逗他?所幸沒多久慕容沇便奪回主控權,讓這個吻更加地火熱。

  慕容沇男性的氣息滲入她的鼻腔內,令她心跳加快。原本雙手不知該往哪裡擺的她,本能地環上他的頸項。

  「你還有什麼事沒有告訴我的?」慕容沇靠在床頭,點燃一根煙大口吞吐煙霧。對於她是個處女的事實憤怒不已,她破壞了他不碰處女的原則。

  「處女」的背後往往代表著災難與麻煩,迫使雙方糾纏不清,然後衍生日後種種問題,所以,每當他有生理上的需要時,他寧可招妓,也不願碰處女一下。

  可私心裡卻高興著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他並無處女情結,甚至對於她仍是處女的事實打從心裡高興不已。

  殷捷安怯怯地擡起頭,眸光卻不敢望向他。「沒有,只除了……嗯……這件事。」

  她跟他充其量不過是一夜床伴,連情人都談不上,而男人要的不過是一夜溫存,他不會以為自己與他有了一段露水姻緣,就妄想飛上枝頭。他之所以問,只是受不了被人欺騙,如此而已。

  從沒見過哪個男人在歡愛過後,神情依舊冷凝著,甚至比歡愛前還要凝重。她雖然沒有經驗,但不代表她無知,況且市面上情色書刊嚴重氾濫,大學生活,男女交往的事如此平凡,她焉有不知的道理。

  眼前的男人臉上雖無任何情緒波動,但她就是覺得很恐怖,他天生就有一股不威而怒的氣勢,毋需表現,就能清楚感覺他的怒意。

  殷捷安從未遇過這般威嚴的男人,而她又無法從他的臉上窺見一絲想法,這讓她的心不安起來,呼吸異常困難。

  「是嗎?」

  看來她並未取信於他,可以將她的困難告訴他嗎?他會不會將她想成是拜金的女人?雖然之前她是有想過要出賣身體換取金錢來還父親所欠下的賭債,可是剛剛的過程她並沒有將他當作是一個恩客,而是以自己心愛的男人而奉獻的,這其中的意義,他是不會懂的,就讓今晚的一切當作是兩人一場艷遇吧!

  「是的,我從不說謊。」這是善意的謊言,做不得數。

第2章(2)

  慕容沇的目光透過煙霧觀察著她,知道她有事隱瞞卻不點破,反正他有的是辦法知道,不用急於一時。

  既然錯誤已經發生,事後妥善處理是他一貫的行事準則,絕不留下問題日後擾了自己,對女人亦是如此。

  「你要多少?」早點解決,免得徒惹事端,節外生枝。

  「什麼?」一時無法消化他所說的話,殷捷安有些呆愣。

  「不懂?」顯然他被騙了,這女孩的手段恁是高明,竟然跟他玩起欲擒故縱的把戲來了,也不打聽一下他慕容沇最恨的就是耍手段之人,跟他來這套!

  呆愣老半天,她還是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好,既然你不懂,那我就講明白點。」還裝,好,反正沒事兒,調劑、調劑也好。「你既然找上了我,而我又如你所願地破了你的處子之身,你說這事怎麼善了?」滿意她在床笫間的表現,慕容沇大發善心地讓她選擇。

  臉上一陣臊紅,隨後又一陣青白交錯,殷捷安對他吐出來的話感到十分難堪,原來自己在他的眼中是如此的低賤、不值?

  真要說她有什麼意圖的話,也只是想從他身上偷點回憶,如此而已呀!

  忍受不住慕容沇的無情與看輕,殷捷安難過的掩面低泣,有些不解事前事後判若兩人的他。

  「不用再演戲了,要多少開個數,別哭哭啼啼的惹我心煩。」女人就只會用這招,對別人或許管用,對他則不。若她再不識好歹,就休怪他翻臉無情。

  耳朵裡聽著慕容沇冷然無情的話語,讓殷捷安更加覺得委屈,淚水更形氾濫。

  慕容沇等了她許久,都未聽見他想要的答案,既然她不肯明說,那就由他幫她決定好了,拿出西裝口袋中的支票簿,開了一張五十萬的支票放在桌上,至於她拿或不拿,就由她自己決定。

  殷捷安看他執意要將她貶低,情緒更為激動,眼淚也越掉越凶,不能自己。

  慕容沇看著一味哭泣不語的殷捷安,那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他極為不捨,腦子尚未傳達指令,身體就像有自己意識般的將她擁入懷中,輕輕安慰著她。

  驚覺自己的舉動,慕容沇想立刻將她推離懷抱,但殷捷安的雙手卻緊緊地抱住他的腰,渾身顫抖不已,讓他狠不下心推離她,只得暫時擁著她,等她平復心情。

  一埋進慕容沇寬闊的胸膛,殷捷安更是痛哭出聲,想到自己的未來和日後將形同陌路的兩人,就讓她心裡直冒酸意,哭得更加傷心。

  慕容沇一遍遍地在心底咒罵自己,為什麼就是對她的眼淚無法視而不見,為什麼從她剛剛哭泣開始,他的心便開始泛疼?

  難道他在意她?

  種種的失控與不捨,都是為了她?有可能嗎?慕容沇不禁有些迷惘。

  不知慕容沇的心思已百轉千回的殷捷安,伏在他懷裡享受他片刻的溫柔,此刻她心中平靜無波,只要待在慕容沇的懷裡,就覺得自己得到了全世界,真想將這副寬闊的胸膛佔為己有,但那是一場不可能實踐的夢。

  過了今晚,他們將會變成兩條沒有交集的平行線,各自過各自的生活,但她永遠會記得今晚,記得他,記得這個屬於他們兩人的夜晚,好好收藏在心裡。

  感覺腰上的力量加重,慕容沇疑惑的擡起她的臉,不意外地看見她眼中所流露出來的不安。於是他不假思索地低下頭覆上她微顫的櫻唇,企望消除她些許的不安全感。

  殷捷安想再次擁有他的念頭在腦中浮現,於是主動的回吻他。

  受到她明確的邀請,慕容沇在她的唇邊細細描繪,不同第一次的狂野,輕柔地吻著她,彷彿她是一件易碎的瓷娃娃般,輕憐蜜愛。

  他的溫柔讓殷捷安忍不住申吟出聲,拱起身子磨蹭他偉岸的身體,無言地索求更多。

  原本只想品嚐她甜美的香唇,無奈,隨著她的手貼上他胸前,理智一度停擺,恨不得再次要了她。

  不過念及她是初識人事,無法承受他再度的求歡而作罷!他強壓下慾望推離她,努力平順渴望的念頭,不願自己傷了她。

  他推開她?殷捷安眼眶泛紅,他已不再要她了嗎?心好慌,怎麼辦?要怎樣做他才會再次抱她?

  一直想不到方法的殷捷安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難道就這樣一拍兩散?不,她就只剩下今晚的自由身,說什麼也不能放棄,他沒反應,她就不能自己來嗎?呵呵,她越來越佩服自己了。

  湊上嘴,她吻住他的唇,回想他吻她的樣子依樣畫葫蘆,首先撬開他的唇後將舌頭伸進去,然後攪動,想引起他的反應。

  慕容沇好笑地看著殷捷安的舉動,敢情這小妮子想引誘他不成?原本是想讓她充分休息的,既然她這麼迫不及待地想擁有他,那他也不用再忍下去了。

  加入她點燃起的火苗,奪回主控權,他將她緊緊壓向他勃發的堅挺,狠狠地回吻著她,讓她感應他的渴望。

  殷捷安嚴重體力透支,歡愛結束後便立即沈入夢中,慕容沇調整一下睡姿將她擁入懷裡,親吻她香汗淋漓的額際,他的堅挺依舊棲息在她女性柔軟的甬道中,捨不得抽離。

  慕容沇抱著已然進入香甜夢中的殷捷安,著迷地看著她濃且密長的眼睫,她真是一個熱情的小東西,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如此失控,光是看著她晶瑩剔透的曼妙身材,才剛結束的激情,又在瞬間蠢蠢欲動起來。

  他心中已有決定,不管她接近他有何企圖,他都要她待在他的身旁,即使必須不擇手段也在所不惜。

  陽光透過厚厚的簾幕,一絲絲地灑進,照亮了房內每一個角落。

  殷捷安伸出手想遮擋刺眼的光線,卻發現全身酸疼不已,於是她眨著眼眸望向四周,映入眼簾的是一間品味非凡的臥室,費力撐起酸疼的身子,隨著絲被滑落,她這才發現自己身無寸縷,憶起昨晚的甜蜜,霎時滿面通紅。

  擡起頭努力尋找慕容沇的蹤影,房間內都梭巡過一遍了,就是不見他的身影。

  奇怪,一大早他上哪兒去了?一覺醒來見不著心中掛念的人,殷捷安心中頓時泛起一股濃濃的失落感,彷彿一隻被主人遺棄的可憐小狗找不到家一般。

  殷捷安用力地甩掉腦中的想法,吸吸鼻子,振作精神,將心思放在臥室的陳設上。哇!不愧是總統套房耶,每樣傢俱看起來都十分貴氣,價格肯定不便宜,聽人家說,每家飯店的總統套房貴得嚇死人,住得起這套房的人非富即貴,昨晚的男人是屬於前者還是後者?

  唉,想這麼多幹什麼?反正像她這種沒顯赫家世的平民小老百姓,還是別妄想麻雀能變鳳凰的好,人要有自知之明。趁著四下無人,殷捷安趕緊下床拾起昨晚散落一地的衣物,轉身走進浴室沖洗著裝,不一會兒她便穿戴整齊地踏出浴室。

  看一下腕表,已經早上十點多了,他理應是上班去了。這樣也好,她正愁不知該如何向他解釋?再次環顧四處,想把這兒牢牢記在腦海內,這時,她意外地在床頭櫃上看見一張字條,顯然是他留下的。

  殷捷安高興地走到櫃前拿起字條,字條上只寫著「保重」二字,旁邊還附上一張昨晚他開給她的支票。

  經過了昨晚的一切之後,他依舊還是認定她是一個拜金的女人?委屈的淚水霎時湧上眼眶,殷捷安不由得哽咽了起來。原來在他的心中,自己是個令他不屑一顧的女人,兩人世界裡只有她一廂情願,枉她一片真心。她早該知道的,不是嗎?雖然心裡這麼想,其實私心裡還是存有一絲希望,希望他是不同的。

  天下烏鴉一般黑,而希望總是不被實現的居多,自己又何必抱持著希望?

  望著手中五十萬的支票,她突然有股想大笑的衝動,老天爺在開她玩笑嗎?五十萬剛好夠還父親所欠下的賭債,她該拿嗎?殷捷安的內心此時正天人交戰著,在拿與不拿之間猶豫不決。

  良久,她緩緩地閉上眼簾,深吸口氣,當她睜開雙眼時已下了決定,將手中支票牢牢地握緊,殷捷安決定將這五十萬拿去償還父親的債務。

  殷捷安心中十分清楚,父親已經是無可救藥了,不是嗎?這一次,替父親償還債務後,她決定不再虧待自己,要做最真的自己、為自己而活。

  不過,想要成為一個全新的殷捷安,就必須拋棄過去所有屬於她的一切,包括他。

  他不會是她所能擁有的,從今而後,他們是很難再有交集了,不如就這樣吧!

  殷捷安毅然決然地握緊支票轉身走出套房,一步步遠離她想擁有卻無力環抱的夢。

  良久,原本以為空無一人的臥室角落裡,有個人緩緩走了出來。那人居然是殷捷安以為早已上班去的慕容沇。

  原來,慕容沇並沒有離開過房間,只是他自起床後便一直待在隔壁那個臨時的辦公場所,角落有一扇門與臥室相通,不細看是無法察覺的。

  在殷捷安拿著支票離去後,慕容沇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始終面無表情,令人無法猜測他現在的心思,他只是臉色陰霾地站在窗前凝視著她離去的身影,直至她消失為止。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2-3-16 22:38:54

第3章(1)

  殷捷安回到家中,父親已端坐在廳上等她。

  「死丫頭,你到底死到哪裡去了?害我擔心得要死!」

  你會關心我?她對父親所說的話嗤之以鼻,要是以前他這麼說,她肯定會欣喜若狂,然而現在她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殷照東被她看得有些心虛,揚手就是一巴掌往她臉上揮去,想打掉她對他鄙視的目光。

  「看什麼看,還不拿來。」殷照東惡聲惡氣地說。

  殷捷安靜靜地望著這個生養她十八年的男人,遲遲沒有動作。

  「怎麼?沒找到錢哪!沒關係,下午我若沒把錢送去,他們便會派人來帶你走。」

  看著一臉猶不知悔改的父親,一時真無法將現在和過去的他相疊一起,過去那個為人處世謙恭有禮的父親早已不復在,再也找不回來了,她究竟還在期待什麼?

  「死丫頭,別以為不說話就算了,告訴你,不管你願不願意替我還這筆債,畢竟我也養你這麼多年了,就算是你報答我的養育之恩。」

  哈!這是為人父親所該說的話嗎?在他心裡究竟把她當作什麼?她是他的女兒,不是嗎?有句話不是說「虎毒不食子」的嗎?況且是萬物之靈的人類。為什麼她親愛的父親此刻卻比豺狼更為凶狠?

  哀莫大於心死,大約就是如此吧!

  「你要錢,可以,但我有個條件。」

  聽女兒的口氣,她好像真的籌到錢了,殷照東臉色馬上一變,換上慈父臉孔,不知情的人還真會以為他是一個溺愛女兒的好父親呢!

  「捷安哪!原諒爸爸剛才的口不擇言,這三天來爸爸為你擔心得茶飯不思,就怕你在外頭受了委屈呀!」

  滿臉虛情假意的父親,著實令她想吐,冷冷地看著他的表演,那誇張的樣子令她想捧腹大笑,又想大哭一場。

  「好了,爸爸,別再說了。」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即可,她不想再跟他多扯廢話了。

  「你說這是什麼話?」這個賤丫頭,敢跟你老子我這樣說話,待會兒有你好受的。

  「爸,你要錢,我可以給你,但條件就是你必須跟我脫離父女關係。」

  「什麼?聽聽你自己講的是什麼話?」

  殷照東氣得拍桌翻椅。

  殷捷不為所動地冷眼看著他虛張聲勢的模樣,她無畏地挺直腰,更加堅定離開的念頭。

  「你若不答應,那些錢你就別想碰得到。」

  「你……反了,真的反了……」殷照東惡狠狠地瞪著她不放,兩人誰也不低頭,許久之後,他才道:「好,我答應你,不過你先將錢拿出來。」

  「不,你當我還是三歲娃兒嗎?爸爸!」

  殷捷安從皮包裡拿出剛剛從律師那擬妥的親屬脫離關係協議書放在桌上,「等你在上頭簽好了字後,錢自然會交給你。」

  見殷捷安不上當,他只好氣呼呼的拿起筆在文件上簽下名字,然後丟給她。

  「喏!簽好了,錢可以給我了吧!」

  確定無誤後,殷捷安小心地將文件放妥後,才對著殷照東說:「錢,我已經匯進你的戶頭,現在你可以去提領了。」

  最後一次深深凝視仍氣憤不已的父親一眼,她輕聲道:「爸爸,往後請多保重了。」語畢,殷捷安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離開了這世上她唯一的親人。

  「喂,總經理辦公室,您好。」

  日子平淡無波地度過了三年,心痛的記憶卻依舊縈繞在殷捷安心頭不肯離去。它總在午夜時分猛然襲上,擾她一夜清幽。

  猶記得當年離家時的狼狽,那時她選擇五十萬支票而離開心儀的男人,放棄有可能得到的幸福。

  「對不起,您沒有事先預約,要見總經理必須先登記。」

  殷捷安進傑奧集團工作至今將滿三年了!

  離家後的她一心想離開北部,於是搭火車南下,記得她剛到台中時,人生地不熟的,差一點就被騙,幸好是駱心宇救了她,他就是她現在的頂頭上司。而駱心宇事後得知她一人離鄉背井來到台中,帶在身上的現金不多,便好心地幫她找了個棲身的住所,那是他一個朋友的房子。他的那位朋友一直都住在國外鮮少回來,他將房子租給她,順便可以幫他看著房子。住的問題解決之後,他又介紹她到傑奧上班,當然還是得先參加甄試,而她也不負所望地被錄用。總之,她現在所擔任的工作是駱心宇的秘書一職。

  現在,她正盡責地幫花心上司過濾他不想接聽的電話。

  「不行,很抱歉,沒有總經理的同意,我不能擅自作主。」將電話拿離耳朵約三十公分遠,照往常經驗來看,處理這類電話,當他們的要求不被實現時,就會出現高分貝尖銳嗓音。只要是接到名喚「女人」的雌性動物來找坐在裡頭辦公的男人,她就會比照剛才的方法,但是偶爾也會有些突發狀況,例如現在……

  走道那頭傳來高跟鞋親吻地板的清脆響聲,殷捷安在心中默數五秒,接著便響起一聲慘叫。

  喔!願主保佑你!她壞心的竊笑。

  她趕緊離開座位扶起跌在她辦公室門前的人,「您沒事吧?」殷捷安秉持公司精神標語——為您服務是我們的榮幸,有禮的問候她,其實心裡早就為她剛才跌倒時的滑稽模樣笑翻了,但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

  「沒事才有鬼。」盛氣中的美人瞪向她。

  好一雙勾魂的媚眼。「很抱歉,公司上週末地板才上過臘,所以才會這麼滑。」

  「你好大的膽子,知不知道我是誰?居然敢掛我電話,是誰給的權力?我想找總經理談話,你管得著嗎?」

  語氣灼灼的辣美人推開她的扶持,伸手饒富風情地拂了拂大波浪捲的秀髮,絲毫不見剛才狼狽的模樣。

  殷捷安當然不可能不知道眼前的玉人兒是誰,但是上頭老大交代下來的事,豈是她所能挑戰的。

  她才不敢呢?裡面那只看似溫柔、實則暴怒的獅子是她惹不起的,只好對不起辣美人了。

  「總經理在裡面吧!」

  「是的,但是他正在和客戶談事情。」殷捷安盡職地報告,希望她能識大體,別在這時候撒潑,不然……她「錢」途堪慮啊!

  辣美人紅唇微噘,萬分嬌氣的跺了下腳。「每次都這樣,到底是我重要還是客戶重要嘛?」

  殷捷安在心裡肯定的說:當然是客戶重要嘍!以她對「頭頭」的瞭解。對工作是百分百的認真,對紅粉知己可就沒那麼用心了。不然頭頭怎會三天兩頭的換紅顏知己呢?

  就不知眼前這個上任不到三個月的辣美人了不瞭解這一點?她有一點替她擔心!

  「娜娜小姐,你現在不能進去呀!」殷捷安試著阻止邢娜娜的舉動,否則那隻獅子肯定會噴火,而她不想被火噬。

  正努力拉住她時,大門霍地打開,走出一名西裝筆挺的俊偉男子,這個人就是她的頂頭上司駱心宇。

  駱心宇看了一眼那個正企圖闖進地雷區的笨女人,然後轉過身對著眼前兩名客人道:「事情就這樣決定了,我的秘書會把細節列給你們,相信我們會合作愉快的。」駱心宇分別與他們握手道別後轉回頭,指著身旁的辣美人,要她進辦公室。

  事情的發展太快,令她有片刻反應不過來,繼而想起還有重要的事情在身,先把它拋在腦後,以後在研究。

  「合作愉快。」對方如此答道。

  殷捷安隨即帶著兩位外國客戶到隔壁的小型會議室,將這個案子所有的文件和契約全攤開,做最後的簽約儀式。

  訂完契約,回到辦公桌前,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按下通話鏈,上司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捷安,請你進來一下。」

  聽不出有任何不妥,應該沒有發飆才對。

  她這個頂頭上司有個壞毛病,他在忙著公事時,外邊的雜事一概不理睬,包括電話及訪客。再有天大的事都得等他搞定手頭上的事才準打擾。可是每次都是她倒黴,像娜娜小姐的事件層出不窮,唉!有這種上司真是辛苦。

  她拿起桌上整理好的文件,起身至總經理辦公室門前,輕輕地敲敲門。

  叩、叩……

  「進來。」

  裡面傳來駱心宇低沈的嗓音。

  推開雕花大門走進辦公室內,她下意識地找尋那位潑辣的美人。

  有意無意的感受到有雙銳利的眼光,正不解地望著她的舉動,她連忙收回心神走向前去。

  「總經理,這是剛剛簽訂的契約書和需要您過目的文件。」

  將手上的資料夾整齊的放在桌上,與原本的文件分開。

  再次打量一下四周,怎麼不見人影?

  人家說好奇心會殺死一隻貓,而她豐沛的好奇心已經引來駱心宇的側目。

  「你在找什麼?」

  他的話害她嚇了一跳,完了,他察覺到她在找八卦源頭了嗎?「呃,您怎麼會認為我在找尋些什麼呢?」殷捷安趕緊把問題丟還給他。

  「沒有嗎?不然賊頭賊腦的幹什麼?」

  笑笑不答,她才不會傻得自個兒招認呢!

  唉!駱心宇欣慰的看著殷捷安,來傑奧將近三年多了,她的個性明顯開朗了許多。

  猶記得撿到她的那一天,他正好從台北回來,行經市區時在街燈下看見她。原本他並不是個好管閒事的人,但那天她臉上的淒楚表情,著實令他不捨。

  不假思索地,他在殷捷安面前停下車子,下了車走到她跟前,靜靜地看著她,可她卻像無知覺的雕像般動也不動,亦無察覺他的存在。當下駱心宇心中一動,出手搖晃著她。

  駱心宇不明瞭,自己怎會對這個陌生女子有著強烈的心疼與不捨,她的求生意志薄弱得令他害怕。

  所以,他長到這麼大,第一次的善舉就是撿了殷捷安回來,並安排她所有生活起居。截至目前為止,駱心宇還是無法理解當時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舉動,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挺有愛心的人,怎會遇上她後就全給打亂了。

  但,看看現在,殷捷安開朗健康的模樣,可見當年他一時的衝動,造就了今日的她,駱心宇滿意地笑了笑。

  殷捷安知道駱心宇又想起三年前的事了。

  她十分感激駱心宇為她所做的一切,當初若不是他,這世上恐怕已經沒有殷捷安這個人了。是他讓她感受到生命的可愛之處,也是他的細心呵護讓她能重拾歡笑,再次對人生有了希望。駱心宇給了她全新的自己,她會用這個全新的自己,勇敢地去面對未來的一切。

  「捷安,你現在還會做惡夢嗎?」

  「偶爾,次數不多。」

  殷捷安很驚訝駱心宇居然知道她夜晚經常做惡夢的事。

  她常在午夜時分,夢見她的父親無情的對她辱罵揮打,她卻只能默默垂淚,忍受他的拳打腳踢,夢境過於真實,常令她承受不住疼痛而哭喊著醒來,然後一整夜無法入眠直到天明。

  原以為她已經夠小心不讓駱心宇知道,沒想到他終究還是知曉。

  「那就好,若有什麼事,你一定要告訴我。我一直把你當成親妹妹一樣疼愛,對大哥是不需要不好意思的。」關心之情溢於言表,但殷捷安什麼都好,就是有苦儘是往肚裡吞,不肯說出來怕讓人煩惱,這一點她是改不了的。

  「我會的。」

  駱心宇點點頭,沈默了一會兒又道:「今年員工旅遊的事籌畫得如何?」

  見話題不再繞著她打轉,殷捷安著實鬆了口氣。「投票的結果,大夥兒決定到知本泡溫泉。已經擬定時間,在年底以前會空出兩天的時間,現在正在跟旅行社做最後確認。」

  「辛苦你了。」

  她搖搖頭,「不會。」她只是將樓下拿上來的資料報告一遍,談不上辛苦。「總經理,您會去嗎?」這是樓下眾女子交給她的重責大任,不問,她會被圍攻。要知道愛情的力量是很偉大的,即使這隻兔子言明不吃窩邊草。

  「你排排看那時我有沒有空檔?若沒有要緊的事我會去……對了,待會兒叫財務部經理上來,順便泡杯咖啡進來。」

  「是的,我馬上去辦。」

  殷捷安接收命令,出去時輕輕地將門掩上,並且留了個縫,待會兒送咖啡時方便開門進來。

  通知財務部經理後,轉身走向茶水間。

  記得王經理喝的咖啡是不加奶精,要加奶球,糖適量;駱心宇則是只喝不加料的黑咖啡。

  拿起泡好的咖啡送進總經理室,將咖啡放在兩人面前的桌上,正想退出時,王經理卻叫住了她。

  「殷秘書,你泡的咖啡每次喝都一樣的好喝,我的秘書泡的都沒你好喝。」他又回頭對駱心宇說:「心宇,我好羨慕你每天都可以這麼幸福喝到人間美味。」

  不會吧!這可是用三合一即溶咖啡泡出來的耶!這個王經理會不會太誇張了點。「經理,您真是幽默啊!」

  「不、不、不,我可不是隨便說說的,要不,心宇我們互換秘書好了,你覺得怎麼樣?」

  「你是活膩了嗎?我叫你上來可不是要你來跟我搶秘書的,請你搞清楚點。」駱心宇相當不滿王衍傑這混蛋每次上來總不忘要調戲他的秘書一番,真是夠了。

  哇哇哇!有人眼露凶光了,「開玩笑的啦!」乾笑數聲後,他連忙見風轉舵,他現在可是站在別人的地盤上,得收歛些,免得到時死無全屍吶!「找我上來有何指教?」

  駱心宇丟了個算你識相的眼神給他後,才開口道:「我昨天接到上頭的通知,老大下個月要來台灣。」

第3章(2)

  見兩人進入主題,殷捷安不便聆聽,便自行退了出去。

  嘿!大新聞吶。大老闆要來台灣,這消息超勁爆的,進入傑奧三年了,對這位商業界的傳奇人物,殷捷安可好奇得很。

  傳聞,大老闆年紀輕輕便入主公司,在幕後運籌帷幄,雖然當時的總裁是他的父親,但公司內的決策權卻是在他手上。

  駱心宇、王衍傑及慕容沈三人在商業界素有「三劍客」之稱。只要他們三人所到之處,人人莫不膽戰心驚,害怕萬分,這是在一次閒聊當中,王經理透露給她知道的。王經理的話讓殷捷安很不以為然,她認為人家怕的可不是他,而是他身旁人稱「商業閻羅」的傑奧現任總裁才對吧!

  大老闆的名字叫慕容沇?她真是個非常不敬業的員工耶!現在才知道自家老闆的名字,而這還是她從樓下的三姑六婆廣播站聽來的。

  慕容沇是個極注重隱私的人,除了公司幾位高階主管有幸得見其容外,其餘閒雜人等一概無緣會晤,連自家員工亦是如此。

  台灣許多報章雜誌曾多次報導慕容沇的消息,卻從不曾刊登過他的照片。聽說,若干年前曾有一家知名的雜誌社,以偷拍的手法取得照片,但還來不及刊登,就被慕容沇半路攔截,之後,這家雜誌社便從此銷聲匿跡。

  記得有一次她曾問過王經理,他明明才華過人,想在台灣市場掙得一席之地不是難事,為何甘願留在他人旗下為其效命?

  當時的他回答她,從高中時期起他們就認識了,高中、大學甚至出國留學讀的都是同一所學校。不要認為這是巧合,因為每所學校都是他們費盡心思安排的。

  殷捷安問了他原因。

  他說他們就讀高中時,傑奧曾發生一件員工監守自盜一筆鉅款潛逃,這件事造成公司財務出現危機,當時,全公司上下全都亂成一團,董事會更嚴厲指責老總裁用人不當,而被要求必須負起全部責任,正當老總裁不知該如何處理時,慕容沇跳出來扭轉了整個局勢。在危機解除之後,老總裁認為自己的兒子應變能力比他還要厲害,此後,公司在處理事情時,他都會先聽聽慕容沇的看法,久而久之,慕容沇就變成了傑奧幕後操控的黑手了。然而,慕容沇當時強硬的手法,也深深地烙印在他們這些人的腦海裡,並且暗暗發誓,寧可互做朋友,也不願成為他的敵人,所以大家才一致決定未來願為他效勞。當然,要進傑奧若沒相當能力是無法踏進的,他和駱心宇也是經歷層層關卡才有今日的成就。

  傑奧集團不任用毫無實力的人,這是業界眾所皆知之事,想在傑奧工作者,必須經過層層考試及實務測驗,通過這些基本考驗後才有機會在集團內任職,雖然嚴格,但它的福利卻相當優厚,薪水高、福利好,陞遷管道更是暢通,絕不會有空降人員,在這兒,只要你有能力,想在傑奧出人頭地不是不可能的。

  傑奧集團的事業遍佈全球六十五個國家,這六十五個國家裡的人莫不以進傑奧為榮,因為他們知道若想出人頭地,進傑奧集團是他們最正確的抉擇。

  所以,對於每三年才對外招考新人的傑奧集團,每回總是人滿為患,為之騷動。

  「真的假的?」王衍傑不太能接受自己所聽到的消息。「他有多久沒回台灣了?怎麼突然要回來?」

  駱心宇也覺得事有蹊蹺,公司又沒有發生重大事務需要總裁親自處理不可,他究竟所為何來?

  「昨兒個接到伍特助的傳真我才知曉,就連長年跟隨在總裁身邊的伍特助都不知道,我們又怎麼可能知道?」

  「說的也是。」連101忠狗都不知道的事,他們就更別說了。忽然,王衍傑想起一件事來,「心宇,你說會不會跟三年前他氣沖沖離台的事有關?」

  駱心宇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三年來慕容沇從不過問台灣分公司的營運,這次突然來台,很可疑哦!

  「反正下個月初他人就會在這裡,到時就知道了。」

  王衍傑也覺得有道理,點點頭,以後再說嘍!

  三年前甫下飛機的慕容沇,在台灣停留不到二十四小時,便又匆匆離去,詭異的教人費疑猜,至今尚無人得知內幕,而當事人更是絕口不提。

  既然慕容沇還肯上台灣來,他們就不愁找不出原因,不是嗎?

  心中一直猜測著事情的真相,兩人早已無心辦公,稍後他們兩人決定,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不可。

  「啊……」

  隨著一聲吟哦,殷捷安猛然驚醒過來,兩眼茫然地瞪住有些斑駁的天花板,久久回不了神。

  過了好久,終於回魂的殷捷安抹了把臉,滿身大汗地從床上坐起,全身燥熱不已。

  多久了?這個整整纏著她三年之久的綺夢,到底要到什麼時候她才能完全擺脫?事情都過了三年了,為什麼自己就是忘不了?為什麼她總是清楚地記得每一個細節,然後在夜深人靜時在夢裡糾纏?每每從夢中驚醒後,她總是無法再度入眠,只能睜著雙眼痛苦到天明。

  女人的第一次總是令人特別難忘,真是這樣嗎?所以她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夢見他?

  難解,她就只有那麼一次經驗,所以無從得知。

  唉!都是晚間的那部3級片惹的禍。

  今天下了班後,殷捷安和往常一樣填飽五臟廟後,便無聊地斜躺在沙發上,拿著遙控器按來按去想尋找好看的節目頻道。

  「咦?」她突然低呼出聲,瞇起眼注視著電視螢幕上出現的畫面。

  一場活色生香的激情限制級床戲出現在畫面上。

  於是她調了調位置興致盎然的注視電視裡精采的演出,不自覺地拿來與自己的第一次經驗比較。

  戲裡的女人在激情時都會發出令人難耐的申吟聲,她也是這樣的嗎?

  老天,好丟臉哪!幸好那個曾與她共度一夜的男人如今不知在何方,她才不會那麼尷尬。

  那個女演員的胸部很大,大概有38寸以上,男演員伏在她的身上,雙手不停地撫弄她的胸部,還用嘴含住她的乳尖,一如他對她所做的。

  ST0P!不能再想他了。

  逃難似的關上電視她便上床和衣倒下,企圖掃除縈繞心頭的身影,看來效果不彰啊!否則她怎會又做了那個夢。

  早知道就應該立刻轉換頻道,只怪自己好奇又太有自信,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沒出息,不過就是一場床戲而已嘛,幹嘛把自己搞得亂七八糟的?

  走進浴室,將自己梳洗打理後,在跨出浴室時順眼瞥了一眼放在床頭櫃上的鬧鐘,四點三十分,天快亮了,反正睡不著索性晨跑去,免得待在屋子裡繼續胡思亂想,難保她不會因此而發瘋。

  決定後,她換上運動服,打開門迎向晨曦。

  「早安,殷小姐。」

  「早。」在電梯裡遇到同事其實是一件有趣的事。

  所有的公司行號,只要是團體單位最容易讓女人變成三姑六婆的地方,電梯便是其中之一,再來就是化妝室與茶水間。

  「今天天氣挺冷的。」一名平時與她交情還不錯的女同事伸出手幫她按下電梯。

  汪芷翎,十八樓資訊部課長,早她半年進公司。

  「謝謝!的確是,都十一月了呢!」

  「最近有冷氣團來襲,會特別冷,名氣象專家任立瑜說的,應該會準。」出聲的是二十樓的會計主任施玉蓮。

  「對,沒錯。我媽還因此寄了幾件厚大衣給我哩!」何倩倩,總務處新進的小妹,很年輕,好像只有十八、九歲而已。

  「阿妹。」大家都這麼稱呼她,她也不例外。「你今天來得很早喔!」

  清秀的臉蛋脂粉未施,及肩長髮束成一條馬尾,全身漾著青春色彩。

  「是呀,昨天要下班之前來了份公文,要我今天一大早將這份公文貼在公佈欄上,所以我才會這麼早來公司。」

  這麼興奮,鐵定偷看過內容了。

  「是不是那張白色公文?阿妹。」

  「對呀!施主任看過了啊?」

  「什麼事?」汪芷翎還沒走到公佈欄去,自然聽不懂。

  「就是總裁要來台灣的事。殷小姐,這消息正不正確呀?」年輕畢竟比較好奇。

  「如公告上所寫的。」

  「怎麼回事?」汪芷翎看著殷捷安,要她說明白點。

  唉!竟然把問題丟給她。「我只聽說下個月初大老闆心血來潮,嗯……或說是良心發現,要來台慰勞你們這些勞苦功高的大美女們。我就知道這些。」她趕緊轉移話題,不然問題會回答不完的。「對了,總經理會和我們一起去旅遊。」

  「真的?」汪芷翎還打量著她。

  「若無意外,應該就是如此!」

  「哇,太棒了。」

  看來駱大帥哥還是比素未謀面的總裁大人吃香多了。

  一片歡樂中,上班鈴聲響起,大夥兒匆匆道再見,各自回樓層上班去,開始一天的工作。

  走進辦公室,殷捷安將外套披在椅背後,優閒地先幫自己泡杯花茶暖暖身體。

  星期三是她的放假天,每當這天是駱心宇上台北分公司開會、聽取工作進度的日子。

  知道駱心宇在台北還有一位美麗的秘書小姐,若有公關活動一概都是由她出面接洽,知道這是駱心宇體恤她,而她也相當感激。她還是不太能適應人多的地方,只好辛苦那位美麗的秘書小姐了。

  一個早上,時間就在文件歸檔中度過,動動僵硬的肩膀,看一下放在桌上的小鬧鐘,時間指向十一點四十五分,午休時間到了,她將桌面稍做整理,等十二點一到便下樓吃飯去。

  這時,後方的傳真機發出有資料傳輸進來的聲音,她將椅子滑向傳真機,等資料完全傳送完畢才將它撕下。

  富驊企業傳來的傳真。富驊的老董事長要替今年才從歐洲學成歸國的麽女舉辦一場宴會,邀請駱心宇屆時撥冗參加。

  嗯……怎麼嗅到一絲變相相親的味道?

  富驊企業和公司有生意的來往,這個宴會基本上是不能缺席的。若把這個消息有技巧的透露給駱媽媽知道,嘿嘿,不知道駱大帥哥會不會氣急敗壞?好久沒見他跳腳了,有點懷念哩!

  就玩玩,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看場好戲是不錯的選擇,哈……哈……

  最毒婦人心,一點也沒錯。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2-3-16 22:39:52

第4章(1)

  日子在平淡中流逝,殷捷安發現忙碌是治療傷痛的最佳方式。回顧以往,如今的她已平靜許多,再回首,也只有些感傷罷了。

  以前的自己是為父親而活,每天忙著賺錢,忙著還債,還有課業上的壓力,那種日子讓她過得無力,終日提心吊膽,生怕一個不注意便被吞蝕殆盡。

  為什麼?那種日子既已遠離,又為何有種更深沈的思念日夜折磨著她,有時會不經意想起父親,不知他現在過得好不好?但大部分的時間想的卻是不知名的那個男人,那盈滿的思念逼得她快發狂了。

  又夢見他了,那個奪走她童貞的男子。夢中的她總是溫柔的愛撫她,憐愛她,而她總是纏著他向他索取更多的愛意,一遍又一遍……

  羞於自己大膽的舉動而醒來,在看清楚身旁並無他的身影時,她總是放聲大哭。

  為什麼總是夢見他?難道就只因為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不,她知道事情並不是這樣的,只因為她愛上了他。

  起身走到窗前,注視著窗外,夏天走了,聽不到任何蟲鳴鳥叫聲,沒想到少了大自然的聲樂,竟是這般死寂,偌大的城市靜得有如萬人空巷,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殷捷安煩躁地扯扯長髮,打開窗,冬夜的冷風立刻侵襲她的身體。寒風揚起她的髮絲,冷意使她的軀體微微的顫抖,卻不及內心煎熬來得難受呀。

  冬天的夜晚帶著濕濕的味道,直到嘴邊嘗到鹹鹹的淚水,她才意識到自己又落淚了。

  不是決定要勇敢嗎?為何卻只能垂著淚伴著闇黑不發一語。

  不知不覺天已大亮,第一道晨光由窗口映上她的臉,殷捷安才在恍惚中清醒,驚覺自己在窗邊失神了好些時候,動動略嫌僵硬的四肢,走進浴室梳洗,換上一套適合上班穿的服裝。打點好後,不經意地在鏡中見到自己因一夜無眠所換來的黑眼圈。唉,人老了,禁不起失眠的摧殘。

  認命的拿起粉撲在臉上拍上蜜粉,不一會兒鏡中出現的是一名神采奕奕,精明幹練的都會女子。

  再望一眼鏡中的自己,殷捷安眼中閃過一絲疲憊,快得令人無法捕捉便又讓她迅速給掩藏住。

  深吸口氣,關上房門,也順便關上心門。

  今年的冬天真的好冷……

  「花?」誰的?放在她的桌上,是給她的嗎?殷捷安心裡有點納悶。才踏進辦公室,就看到擺在她桌上的一大束香水百合。

  會不會是放錯位子?殷捷安不太敢相信這花是要給她的,畢竟她已經記不得有多少年不曾收到花了;倒是自從當上駱心宇的秘書後,經常得幫他送花給別人。

  不會是他送的吧?

  那個小心眼的男人,肯定是想報復上次整他的事。富驊企業的千金很中意他耶!駱媽媽知道後整日要駱心宇約人家吃飯、喝茶,最好能喝到床上去,她好早點抱孫子。所以嘍,她這個始作俑者理所當然成了他的頭號敵人啦!

  才想著,她辦公室的門就被打開。擡頭一看,果然來者就是駱大總經理,也就只有他會連門都懶得敲一下就闖進來。

  唉,她的辦公室就像他來來回回必經的走廊一樣,而有誰聽過經過走廊要敲門的?

  她勉強扯出一抹笑,「總經理,早。」

  「早。」

  語調輕快,真難得,氣色也不錯,朝氣十足的;昨晚肯定風流去了,瞧他一臉滿足樣,哼,大色狼!

  「唷,乖乖,好大一束花喔!哪一個笨蛋送的?」

  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那個笨蛋不會剛好是你吧?」

  「我?」駱心宇吃驚的指著自己,十分訝異殷捷安會認為花是他送的。「我又不是吃飽沒事幹,錢多也不是這樣撒法。」

  「不是你做的好事?」殷捷安挑眉看著他,不太相信他的說辭。

  「捷安,你不會年紀輕輕就有被害妄想症吧?我才沒這麼無聊呢!送花給你,浪費我的錢,沒好處的事我從不做的。」他神氣地說。

  完了,聽他的口氣花好像真的不是他送的,那又會是誰?

  「來,告訴哥哥,誰要追我親愛的妹子呀?哥哥幫你評監、評監,是我認識的人嗎?」嘿嘿,有事做嘍,上次她陷害他的事,他正找不到機會回禮,這次他一定要回個大禮給她。哈哈!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哪!

  笑得這麼邪惡,真是礙眼極了,她是倒了八輩子楣才會遇見他!往後他肯定會拿這件事來大作文章取笑她個沒完。

  「我哪知道?我還以為是你在消遣我哩!」

  「我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來?你是我們家的公主呢,居然懷疑我?這實在太傷我的心了。」他那唱做俱佳的誇張模樣令人想捧腹大笑。

  會,而且還會做得十分徹底。這話她當然沒敢說出來,她又不是不想活了。面對駱心宇的搞笑,殷捷安也很捧人場地笑著,暫時將送花一事給拋在一旁,反正送花的人遲早會出現,她就不必花費腦筋去多加猜測了。

  「駱總經理,才一大早哪,可否請你正經點,別搞笑了好嗎?」

  「哎呀,博君一笑,也只有你才享有如此殊榮,不知好歹的傢夥。」一副心靈受到摧殘、泫然欲泣的模樣,滑稽的很。

  當她是三歲小孩噢!想騙她,又不是第一天認識,真是夠幼稚的了。

  「請問駱總經理一大早逗留在我這小秘書室裡,有何要事呀?」得趕快打發他走,不然肯定沒完沒了,今天就不用做事了。

  「嘿,沒特別的事,只是想看看你。」

  真是有夠無聊耶!若不是知道他工作時的卓越能力,她還真擔心公司會被他給玩完了。

  「現在看也看到了,可以移駕回工作崗位了嗎?」

  殷捷安明顯的逐客令,說明她不想繼續與他哈拉下去。

  「當然,當然。」他轉身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走時還不忘消遣她:「想想看,誰長得比較像凱子?」然後便傳來一陣爽朗笑聲。

  誰管他呀!

  今天是一個星期的開始,最忙的星期一,她哪有空閒時間來管這束花究竟打哪兒來的?還是趕緊消化桌上疊成小山的文件才是首要之務。

  大致瀏覽一遍稍早送來的文件,將文件仔細分類整理了一下。

  瞥了眼桌上那束花,猶豫片刻,殷捷安拿起那束花往茶水間走去。花如果沒有水就會死,為了發揮她的愛心,她決定帶它去喝水。

  從櫃子裡拿出一隻大玻璃杯,裝了半杯的水,將除去包裝的花束放到杯子裡。她沒有花瓶,只好暫時這樣嘍!

  回到秘書室,將花擺在桌上後,敲門聲便響起,小妹笑吟吟的走進來。

  「早安,殷小姐。」

  「早。」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讓她這麼開心?

  小妹走近她,將今早的傳真放在她的桌上。「這束香水百合好漂亮哦!殷小姐知道是誰送的嗎?」

  「花是你拿上來的?」

  小妹點點頭。「對呀!早上剛到公司時恰巧碰上,所以就幫你簽收送上來了。」

  簽收?「花店送來的?」會是誰呢?殷捷安努力地在記憶裡尋找有可能的對象。誰會知道她喜歡的花是香水百合,連駱心宇都不知道這件事!

  「對呀!殷小姐也不知道是誰送的嗎?」

  殷捷安搖搖頭。

  「哇!超浪漫的,應該有位不知名的俊美白馬王子心儀於殷小姐你,所以送一束花代表喜歡之意,然後相約於花前月下,進而譜出永恆的愛戀,從此兩人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小妹雙手合握於胸前,滿臉陶醉地沈迷於自己所編織出來的假象中。

  這年頭還有人相信童話故事?要不就是言情小說看太多了,中毒之深,由此可見一斑哪!

  忙碌的星期一是沒有多少時間可以閒扯的,小妹一離開她辦公室後,她又繼續跟桌上的那一堆文件奮鬥。

  時光匆匆流逝,整理好最後一份企劃案後,剛好是下班的時候。

  殷捷安將桌面稍做整理後鎖上抽屜。拎起外套和皮包,從容地走進電梯。

  走出大門,殷捷安與警衛人員打聲招呼後,便往一旁的公車站走去。

  平時她上下班都是搭駱心宇的車,但他今天下午搭機前往紐約的總公司參加一年一度的「總營運檢討會」,為期一周。之後又要偕同女友共遊墨爾本,要一個月才會回國。駱心宇不在的這段期間,總公司會派員前來代理其職務,而她則需要在一旁協助。

  其實秘書的工作不就是如此,駱心宇在不在,她一樣得照常工作。只是,代理人或許沒有駱心宇來得隨和,這是她比較擔心的事。

  下班時間,搭公車的人很多,殷捷安夾雜在人群中隨隊伍依序上了車,找到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下,一路上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窗外,隨著公車前進,一幕幕掠過的街景,像一幅幅的畫。

  公車停了下來,又上來了一票人,其中有一位老婆婆,殷捷安趕緊起身讓座,她並不是敬老尊賢的提倡者,會讓座是因為她坐的位子正好是博愛座。

  公車搖搖晃晃地往前開去,沒多久就到了她要下車的站牌,正準備按下停車鈴時,公車忽然緊急煞車,殷捷安雙手一時沒握住把手,整個人往前跌去,霎時腰間一陣刺痛。

  痛死了啦!不知道是誰倒黴的當了她的肉墊,而她也當了別人的肉墊,幸好她不是最下層的那一個。

  「小姐,能不能麻煩你移動一下?」從殷捷安身下傳來一聲請求聲。

  定眼一看,殷捷安這才發現,原來被壓在她身下的是一位先生。他的聲音悶悶的,口鼻像是被什麼給摀住一般。

  哦!原來是她的手。尷尬一笑,她連忙移開按住他臉上的手。

  「對不起,我也想移開,可是我也動不了。」她的身後也有人壓著她。

  那位肉墊先生困難的微微一笑,挺幽默的回道:「我想我能體會。」

  「喂,先生,麻煩幫我看看我後面還有幾個人?」雖然感覺到有人在移動,可是還是很重,不然她的腰不會有快斷掉的感覺。

  「剩兩個……好了,可以站起來了。」他順手將她拉起來。

  「謝謝!」殷捷安揉揉腰,「你完全沒有事嗎?」她的腰快痛死了。奇怪,他在最底層,怎麼一點事都沒有?真是不能平衡吶!

  「我沒事,可是你看起來好像不太好?」

  「是不太好。」什麼不太好,簡直是糟透了。

  大概是共患難的原因吧!從不輕易與人交談的殷捷安,居然與一名陌生人侃侃而談,像一個多年的老友。

  這算不算是駱媽媽口中的緣分?應該是吧!她想。

  車上除了乘客的抱怨聲外,同時還有吵架的聲音從車外傳來。

  仔細看了看,這才發現駕駛座的擋風玻璃已龜裂成蜘蛛網狀,可憐的司機先生額頭上撞出了一個血口,血流不止,而他竟不顧傷口的衝下車找人理論去。

  殷捷安湊到窗邊一探究竟,但車窗旁早聚滿了一雙雙好奇疑惑的眼睛,怎麼也擠不出一個空位來。

  「原來不是撞到行人,是跟一輛紅色跑車擦撞,跑車的主人好像是個女人。」窗邊傳來細碎的交談聲。

  哇塞,連三字經都出來了,司機先生粉凶喔,但是對方也不是省油的燈,高八度尖銳的嗓音顯示出她此刻的憤怒,殷捷安可以肯定司機先生絕對佔不了便宜。

  惹熊惹虎,不能惹到恰查某,這句是至理名言。

  既然在車上捕捉不到精采畫面,那就到案發現場找第一手情報吧!

  殷捷安努力在人群中殺出一條生路,往最前線鑽去,這是難得一見的好戲碼,不看有點可惜。

  「我的車燈被你撞壞了,你要賠償我。」跑車的主人怒道。

  「你講啥米肖話,明明素你不對,素你突然回車,偶才會撞到你的,你應該賠偶才是。」司機先生國台語並用,氣勢十足。

  「胡說八道,明明是你撞到我的,看,我的手都破皮了。」女人伸出一截藕臂,白白嫩嫩的雪膚上出現了幾道血絲,不是很嚴重。

  雖然惹人同情,但司機先生額頭上的傷口還不斷冒出血,若要比傷勢,他是較為嚴重的。

  「你嘛給人家拜託一下,天色暗摸摸的,又帶黑眼鏡,當然嘛會出代志。」

  「我戴墨鏡關你什麼事?」

  到底誰是誰非,恐怕等他們爭到三更半夜也沒有個結果,而在那之前,司機先生可能會因為失血過多而休克——如果他額上的血一直流不止的話。

  盛氣淩人的美人與公車司機之間的舌戰大有擴大的趨勢,後方的車子必定回堵的非常嚴重,正想開口勸架時,一道男音比她快一步傳出——

  「妮妮,你鬧夠了沒?」一道不威而怒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

  呃……好熟悉的嗓音,在哪聽過?殷捷安努力地在記憶庫裡尋找。

  「沇,我才沒在鬧,是他不對嘛!」美人側身對車內的男人嬌嗔道。

  「你講啥米?明明素你不對。」不甘被誣陷,司機先生氣憤不平地大聲叫喊,想討回公道。

  美人又想反駁司機先生的話,然而——

  「妮妮……」

  車內男人輕柔的嗓音飽含警告意味,美人似有忌憚,只得忿然地跺腳,卻不敢再回嘴。

  轟!殷捷安腦中突地空白一片,臉部表情更是一陣青白交替。

  不,不可能!絕不可能是他!

  殷捷安雙手緊握成拳,指甲陷入肉裡猶不覺得疼,短暫的呆愣之後,她倏地轉身拔腿狂奔,紛亂的心已然無看戲的心情了,一心只想快速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坐在跑車內的慕容沇早在殷捷安出現在人群中時就一眼認出她來了。三年了,時間說長不長,許多印象中的事卻已改變,而她卻是一點改變都沒有,少女的青澀已然褪去,流露在外的儘是嫵媚風情,眩惑著他的眼。

  小羊兒,逃吧!逃遠一點,最好將自己緊緊看好,別暴露了藏身之地呀,下次若再讓他遇上,可不會再有此次運氣逃脫,因為他將不會放過她。

  慕容沇眸光愛憐地隨著殷捷安狂奔的背影移動,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才不捨地收回視線,嘴角則勾起一抹溫柔笑意。她的表情,應該會相當生動才是,在他們再度重逢的那一刻。

  「早,殷小姐。」

  「早。」每天週而復始的運作,殷捷安從不曾覺得厭煩,但今天的她卻覺得十分厭煩。昨晚的那道低沈男音騷擾她一整晚,怎麼都無法入眠。

  說來還真夠丟人,不過是道似曾相識的嗓音罷了,而且連人長啥模樣她都沒瞧見就嚇得抱頭鼠竄,很沒種的當場落跑。不用別人說,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殷捷安,你那處變不驚的處事原則上哪兒去了?就為了一道似曾相識的嗓音而整晚輾轉難眠,甚至都第二天要上班了還無法恢復,真是有夠#&*◎……

  恨恨地暗自斥責自己,要鎮定、鎮定,不然根本不用那男人出現,就被自己給活活嚇死。

  「臉色這麼差,昨晚沒睡好?」

  「現代人趕時髦,學人家失眠。」她自嘲地笑了笑。

  「是嗎?」汪芷翎壓根兒不信她的話,哪有人失眠會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嗯。」懶得解釋,不然將會扯個沒完。

  她不願意說,汪芷翎也不強人所難,每個人總有一、二個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中午下來和我們一起吃午飯,好嗎?」

  我們?每次出現這個字眼時,肯定又是一個集體大行動。

  「隔壁大樓新開了家餐廳,味道不錯,商業套餐一客只要一百五十元。」

  聽起來挺不錯的。快速看了下今天有哪些重要文件該處理?嗯……好像都不太重要。

  「好。」殷捷安爽快地答應。

  「十二點後你直接到對面大樓來。」

  「怎麼不一起去?」她納悶地說。

  「我們要先去佔位子,你都不知道那家餐廳生意有多好,每天爆滿,要是沒有事先占好位子,恐怕待會兒吃不到哩!」

  不會吧,吃個飯還要先佔位子!?誰說台灣經濟不景氣來著?依她看事實與數據鐵定不符。「誰打先鋒?」既然是「我們」,就不可能只有她一人。「要占幾個位子?」七、八個應該跑不掉吧!

  「施玉蓮,那邊的老大今天出差。差不多要佔七、八個位子呢!資料室的陸寶兒和蘇倩蓉也要去。」

  看,猜得沒錯吧!「那我也去幫忙好了!」反正沒事,駱總也不在,不如去湊湊熱鬧。

  「好哇!」

  「我十一點四十五分下來找你。」兩人達成協議後便各自回辦公室。

  殷捷安走進秘書室,對放在桌上的香水百合早已見怪不怪,因為它已經四天連續出現在她辦公的地方。

  依照慣例,殷捷安把花插在臨時花瓶上,早知道那個人會天天送花,她就應該買個花瓶才是。不再花心思在花朵上,她打開電腦,從抽屜裡取出昨天未完成的資料,仔細核對之後鍵入檔案中。

  待手上的工作處理完畢,時間才十一點。有時殷捷安會為自己的工作效率太好而感到傷腦筋,因為剩餘的時間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打發?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這期間,小妹曾送來各部門匯整好、欲待指示的文件及傳真,她將需要主管會簽的文件放在資料夾內,其餘欲閱文件則用大夾子夾住放在一旁,晚點再處理。

  十一點四十分了,殷捷安將抽屜上鎖,拿起錢包,愉快地偷溜下樓,準備到十八樓摸魚去。

  輕快地步下樓梯,殷捷安發現汪芷翎與施玉蓮兩人早已在轉角處等著她,動作真快。

  家裡沒大人,放牛吃草去嘍!

第4章(2)

  鈴……鈴……鈴……

  這已經是第五通了。

  捷安跑到哪兒去了?上廁所也不用這麼久吧,她在搞什麼鬼呀?

  駱心宇改撥總機號碼。「喂,我是駱心宇。找個人上去秘書室看看殷秘書在不在?要她打電話給我,我有要事交代。」

  突然接到總經理打來的電話,總機小姐被他嚴肅的語氣嚇著,戰戰兢兢的回答:「是,我馬上去辦。」

  奇怪,秘書室不是有一支專線嗎?又沒占線,總經理幹嘛不打?難道說,殷秘書真的不在?

  總機試著撥內線上去,可是電話響了好久就是不見有人接聽,這下死定了,事情不會那麼剛好吧?

  她趕緊再撥電話到財務部,要他們派個人上去看看,可是現在已接近午休時候,搞不好所有的人全跑光了?

  總機小姐霎時覺得頭頂有片烏雲罩著。拜託,別有事才好哪!

  總機作夢也沒想到,她一直找不著的殷秘書,此時正坐在公司對面的餐廳裡,開開心心地幫忙佔位子,渾然不知她沒接到駱心宇的電話,將使得她未來的生活有重大轉變。

  餐廳裡人潮洶湧,精緻的餐點十分美味,難怪汪芷翎會說不來佔位子就沒得吃。

  「殷小姐,你真的沒有男朋友嗎?」

  聊得好好的,話題怎麼忽然轉到她身上來了?八卦新聞人人愛聽、愛看,不過一旦扯上自己,那可就不怎麼歡喜了。尤其今天同桌吃飯的有一位廣播站長,現在談論的話題,不消說一上班後便會傳送至各大樓層裡,然後該知道的人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人也逃不過,即使你想遮也遮不住,其厲害可見一斑,實在恐怖。

  眾人眼巴巴地望著她,可見大家對她的八卦相當有興趣呢!

  「怎麼可能沒有?每天一大束花,真教人吃味!」

  就知道惹禍的是那束香水百合。鬼知道它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送花的人又一問三不知,只瞭解訂花的人是用電話聯絡,然後再直接將錢匯入花店帳戶裡,根本沒人知道花是誰訂的,怎麼查?

  說出來誰會相信?殷捷安只好笑而不答。

  汪芷翎不愧是老經驗,看出殷捷安的尷尬,知道她不是不答,而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沒男朋友應該是真的,至於花是誰送的……」停頓一下,製造高chao,見眾人露出高昂的興趣後,她滿意效果後才接著說:「不知道。」

  在座眾人不敢置信地揚聲叫道:「怎麼可能?」

  汪芷翎再度好心地幫著眾人解答,而當事人理所當然地做起壁上觀。「對方孫中山太多,只管送花,不過,這倒是大大滿足女人的虛榮心,挺浪漫的。」

  在座眾人對這回答一致點頭表示贊同。

  不給其他人再有發問的機會,汪芷翎技巧性地轉移話題:「週五有場『猛男秀』誰有興趣?一同去。」

  「好哇,早想去見識、見識。」正好有人約,不去太對不起自己,蘇倩蓉興味十足,很是期待。

  其實大夥兒對猛男秀著實好奇得很,只是有些人個性矜持,不敢一探究竟,現在有人提議,她們當然樂於同行,人多色膽大嘛!

  「殷小姐,你去不去?」

  怎麼又點到她?說實在的,她對這些向來興趣缺缺,「呃……」

  「她當然去,才不過幾歲,老過著更年期老女人在過的生活,當心提早老化。」不容她拒絕,汪芷翎替她做下決定。

  殷捷安無奈地笑笑,知道汪芷翎純粹是好意,不過她並不認為這樣的日子有什麼不好,反而覺得自在。

  可是,她……唉!掃興的事她真的做不來,那……只好去羅!

  「汪課長,我可以跟著去嗎?」陸寶兒靦腆的問。她是他們這堆女人中唯一死會的人,「我曾在電視中看過,可沒見過真人表演,正好那天我老公出差,我想去開開眼界。」

  「OK,沒問題。」汪芷翎豪爽的說道。

  都會女子大抵就是這樣子的吧!原因出在哪裡?該是起源於古代以男子為尊,只許男子在外尋花問柳,女人則一丁點兒的錯都不能犯,一旦被標上淫娃蕩婦之名,這輩子就等於毀了,當時的女人可憐至極。

  也許是抗議封建社會時對女人的不平等待遇,所以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女性主義日見擡頭,只要是男人能做的事女人當然也能,就如風花雪月也不落男人之後啊!

  「男女平等」,這就是二十一世紀的最新標語。

  看盡女人為了爭男女平等所付出的代價,有時不得不想,現在發生的一切究竟是眾人口中的平等,仰或共同墮落?著實令人費疑猜!

  沈於自己的思緒中,殷捷安耳朵裡聽不見同伴的呼喊聲,直到纖細的肩膀被人猛然推了一把才回過神,不解地望著大家。

  七、八個人,十幾雙眼睛全望著她,感覺還真有點恐怖,殷捷安被盯得有些莫名其妙,她臉上有菜渣嗎?擡手摸臉,確定上頭沒有殘留物,卻不解大家幹嘛全看著她?

  「殷小姐,她們是在問你,總經理幾時回來?」汪芷翎適時地幫她解惑,知道她又神遊太虛了。

  「一個月。」她感激地對汪芷翎一笑,隨即回答問題。

  「這麼久喔,那代理的人長得怎樣?來了沒?」

  哈!這她怎麼會知道,她又不是未卜先知。「我知道的消息不會比你們多。」

  「這樣喔,好可惜!」

  現在是冬天,春神又還沒有來,這麼快就在思春哪!這些三姑六婆滿腦子裝的全是不切實際的夢幻。不過,她卻是有些羨慕及忌妒,至少她們對愛情、對未來有著深深的期待,而她卻連想都不敢想。

  「啊,糟了,五十分了,該回公司了。」

  不知道是誰的提醒,讓殷捷安心裡暗叫糟!完了,待會兒有一份重要的公文急著要傳回總公司,結果她一聊天就把正事給忘了,這下死定了。

  「不好意思,我得先回去了,錢我放在桌上,你們幫我結一下帳。」

  「好,我幫你結,快回去吧!」汪芷翎揮揮手。

  「謝啦!」

  離開溫暖的室內,霎時冷風襲來,殷捷安打了個冷顫,攏了攏身上的外套,縮著身子站在人行道上等候號志燈。

  今天真冷啊!拉出掛在身上的懷表,慘了,五十五分了,早知道就應該約晚一點傳資料才對,現在就不用在這邊趕得那麼辛苦。

  「殷小姐,吃完飯了啊?」經過警衛室時,警衛先生開口與她打招呼。

  「是啊!」

  「剛才午休之前,總機小姐好像找你找得很急喲!」

  「找我?」會有什麼事?「好,謝謝你。我會跟她聯絡的。對了,樓上有信嗎?」順手帶上去,這樣小妹就不用多跑一趟。

  「有,我拿給你,等會兒。」

  「麻煩你了!」

  「那我先上去了。」拿了信,道了謝,她快步走向電梯,餘光瞄過掛在中庭裡的古典時鐘,時針指著一點零五分,再拖下去鐵定死得很慘。

  兩部電梯,一部停在二十二樓,另一部則停在五樓。想要搭電梯還得再等好一會。

  「殷小姐……」

  是誰在叫她?她回過頭,只見年輕貌美的總機小姐氣喘籲籲地從門外跑了過來。

  「你上哪兒去了?我到處……」

  「我快來不及了,上去後再打內線給你。」投給她一個抱歉的笑容,他立即跨進電梯按下二十二樓的按鈕。在電梯關上門前,似乎聽見總機小姐在喊什麼,殷捷安掛念著那份傳真,沒有細聽,等她搞定事情後再問她好了。

  天哪!快,來不及了。走出電梯衝向她那十二坪大小的秘書室。二十二樓層只有三間辦公室,除了總經理室及她的秘書室外,還有一間總裁室。不過總裁室已經三年無人進駐,形同虛設。

  駱心宇提早度蜜月去了,現在整個樓層就只剩下她一個人,所以毋需理會舉止淑女不淑女,前途要緊!

  啊,電話在響,而她正好在門外,只差一步之遙。拜託,千萬別停呀!

  「喂,總經理辦公室您好!」滑壘成功!不枉費她不顧形象的狂奔。

  「你好呀!殷大小姐。」

  「駱心宇?」呃……不對,叫錯稱呼了。「總經理?」連忙改正再叫一次,殷捷安因方才激烈跑步差點岔了氣。

  怪了,這個時候他不好好的度假,打電話回來做什麼?而且語氣還不怎麼好咧!

  「你很吃驚?」

  當然,幾分鐘前才擺平你的親衛隊,一回來東西都還沒放下又接到電話,不想吃驚都不行哪!

  「總經理有事交代?」心裡有種不好的感覺。駱心宇極少在出差時打電話給她,除非緊急事件。完了,明天的公佈欄上會不會出現她殷捷安的名字,上面寫著:擅離職守,即日起永不錄用。

  「沒事就不能找你聊天嗎?」

  呃,這是什麼情形?什麼叫沒事不能找她?這個駱心宇怎麼回事呀?說話古古怪怪的,搞得她一頭霧水,有點給她青蛙下水——不通、不通。

  到底啥事?偏偏又不能問得太直接,她可不想又讓他加上一條以下犯上的不敬罪行。

  「你現在很疑惑?」

  認識他這麼久,他就屬今天最英明。「總經理怎麼會這麼認為?」真厲害,不過他怎麼知道的?難不成疑問可以透過電話傳送?

  「捷安,我是不是給你太多工作了?」

  沒錯!但以她的工作能力來說還遊刃有餘,不怎麼有影響。只是,他沒事心血來潮問她這個問題,讓她怎麼回答?

  如果回答是,會不會下一秒就叫她回去吃自己?現在失業率這麼高,她可沒興趣當無業遊民。但要說不是,又有點給他太對不起自己。

  唉,這問題她可不可以不要回答啊?

  殷捷安只好嘿嘿直乾笑。

  在電話那頭的駱心宇早就笑到不行了,聽得出殷捷安正為他講的話做掙扎,他很高興終於整到她了,每次在她面前只有吃癟的份,今天終於扳回一城。

  太爽了。

  等笑夠了,駱心宇才放過她,進入主題:「捷安,總裁已經抵達台灣,應該會先去公司,現在應該在路上了。」

  等等,這個駱心宇剛剛是在耍她呀!沒事嚇她,搞半天是來通風報信的,沒關係,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總裁?「你是說大老闆?」消息太過震撼,讓她有點反應不過來。

  「捷安,你不會傻了吧?」電話那頭的駱心宇調侃著她,想像她此刻的吃驚表情。

  不會吧?「上次你說總公司會派人來接替你的工作,不會就是總裁本人吧?」希望駱心宇的答案是否定的。

  「本來不是,但剛好總裁在亞洲地區,就由他來,順道視察業務。」

  殷捷安的心裡頓時有如青天霹靂,滿天烏鴉飛過,「謝謝你的通風報信。」

  「不客氣!總裁在台灣期間就有勞你了。」

  「什麼意思?」才正想發問,隔壁忽然傳來一陣聲響,嚇得殷捷安跳了起來。

  「怎麼了?」電話那頭的駱心宇傳來關心的詢問。

  秘書室旁邊正好是總裁室,聲音好像是從那裡傳出的。「沒事,你提供的消息有點慢,人好像來了。」天要亡我!「總經理,沒事我掛電話了,祝你假期愉快!」

  「好,那你忙吧!記得,有事隨時找我,知道嗎?」

  「知道了,再見!」掛了電話,殷捷安內心不安極了,希望剛剛的那陣碰撞聲是某個清潔人員不小心打翻東西而發出來的,不過依她看來,希望渺茫呀!

  迅速地將資料傳送回總公司後,深吸口氣,她小心翼翼地朝總裁室前進,老天保佑,惡夢別成真哪!

  每一個人都有一個幸運之神眷顧著,這話她忘了是打哪裡聽來的,但偏偏殷捷安的幸運之神一年到頭總是遲到,要不然就是收訊不良,老收不到她發出的求救訊號,所以她的幸運總是來得比別人慢。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2-3-16 22:40:49

第5章(1)

  幸運之神,我現在非常需要您的眷顧。殷捷安雙手合掌站在總裁室門前誠心禱告,期望為自己招來一些好運。

  今天的溜班,是她進傑奧三年以來頭一次發生,難不成今日的她當真黴星高照?

  殷捷安為自己做了些心理建設後,擡手敲了敲那面雕花大門。

  半晌,沒人應聲,那就表示裡頭無人。

  「進來。」

  天啊!不會吧?裡頭真有人在!?

  不會吧?她真幸運,該死的!

  順了順受到驚嚇而不受控制的心跳用力的深呼吸數次,帶著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壯烈心情推開門。

  進門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穩重氣派的檀木辦公桌,淡淡的檀香飄浮著,辦公室的主人正伏首案前振書疾筆。

  辦公桌的左後方是一大片落地窗,往下鳥瞰車水馬龍盡收眼底。晚上的景色該是萬家燈火如繁星閃樂美不勝收才是,若想欣賞夜景不必上陽明山,這裡的景象就已教人歎為觀止。

  右側設有一個吧台,上頭放置各式各樣的名酒,台上還放著一杯未喝完的酒,顯然是被某事打斷而擱置。

  整個辦公室的設計非常舒適明亮,沒有她所想像的華麗炫耀,大老闆應該不是個銅臭味很重的商人。

  殷捷安以為一般上了年紀且事業有成的男人合該如此才是,顯而易見地她有點先入為主。

  其實殷捷安會有這種想法並沒有錯,進入公司三年了,最高領導人總是未聞其聲也不見其人,而且就連駱心宇也不曾提及,她只好自行想像嘍!

  不過,她的想像似乎與事實有很大的出入。

  視線停留在辦公桌後方的男人身上,他看起來應該不會太老才對,因為打從她進來到現在,這個可能是頂頭上司的男人始終拿頭頂示人,見不著臉孔,當然沒法子知道他歲數究竟多大!

  殷捷安敢肯定座位上的男人不是總裁本人,那是哪裡出了錯?

  據殷捷安的瞭解,傑奧集團的前身在台灣只是一間很普通的公司,股東多、人口雜,意見總是多過營業額,但自從慕容沇上任以後,他大刀闊斧的改革公司、制定新案,將一票已被潮流摒棄的老主管全部換上新血,再加上他驚人的商業頭腦,準確掌握商業動向,這幾年來傑奧集團在他的領導下迅速成長,不斷擴展海外事業,如今,傑奧集團在全球的經濟上已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儼然成為西方商業霸主。

  唯有經歷過長時間的磨練,才能成就大事業。有此傲人成績,理應年紀不小才是。所以她才敢猜測眼前的男人絕不可能是握有一間公司生殺大權的大老闆。

  心慌意亂的她,完全忘了總裁其實與駱心宇及王衍傑是同學的事。

  殷捷安過於沈陷於自己的思維裡,完全未察覺方才忙著批閱公文的男人,此刻還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慕容沇一語不發,銳利的黑眸仔細的打量著她。

  他並不意外會見著她,早在先前他就已先行調閱過她的人事資料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既然他們這麼有緣,怎可辜負月老的精心安排呢!

  來台是他在匆促間決定的,未有秘書同行,目前人正在總公司開會的駱心宇大力向他推薦他的秘書。慕容沇在用人上向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所以他一進公司後,便立刻調閱殷捷安的所有資料。

  當他發現駱心宇的秘書竟然就是縈繞在他心頭三年的女子時,心頭頓時紛亂不已,往事一一浮現,他已無心於公事。

  這三年裡,他並不是不曾到過台灣,可從不刻意尋她,如今這樣的意外重逢意味著什麼?

  他相信答案一定在殷捷安身上。

  殷捷安依舊不覺情況有異,慕容沇只好輕咳一聲,率先打破沈靜。

  待會兒殷捷安見到他的第一眼會是什麼表情?是震驚?是傷心?還是心虛?

  真是期待呢!

  才想著,他便從她倏然睜大的眼眸中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呵呵!她櫻唇微張,表情呆愣的模樣,使得他不悅的情緒霎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嘴角愉悅地上揚。

  很好,從她震驚的模樣,他知道她記得他的。

  暗抽口氣,眼眸因過度驚駭、不可置信地睜大,殷捷安彷若看見怪物似的瞪著眼前的男人看。

  我的老天爺呀!

  眼前的男人對殷捷安來說有如洪水猛獸。

  只是,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用力眨眨眼,彷彿這麼做能將眼前不該出現的男人給眨不見,不過看來她是白費力氣了,因為那個男人還是完好無缺地坐在椅子上看著她。

  唉,這小妮子到底在做什麼呀?他故意裝出酷酷的表情,幾乎快要被她臉上生動的表情給逗笑!

  穩住、穩住,莫要被他嚇住。殷捷安擡頭挺胸,勇敢地直視眼前的男人,但即使在她做了心理建設,依舊因接觸到他陰鷙的目光而震退好幾步,雙腳不由自主地微微打顫,差點因為無法支撐而跌坐在地。

  事已至此,她只好咬著牙,硬是不許自己示弱,滅了氣勢。

  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莫非他是總公司派來的代理人?不對呀,方才在電話中,駱心宇明明告訴她代理人是總裁本人,不是嗎?那他是誰?

  為求確定,殷捷安再次鼓起勇氣望向他,不期然地看見他眼眸中所綻出的輕藐目光,她委屈的雙眼泛紅。

  慕容沇滿意他所製造的效果,可為什麼看見她無助害怕的模樣,他的心也跟著隱隱作痛起來?不是說好也要讓她嘗嘗這三年來他所受的煎熬?不能因她的柔弱就放了她,絕不能。

  慕容沇一再告誡自己不能一時心軟而忘了她給過的傷害,現在不行。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緩緩地往她所在處移動。

  殷捷安見他朝她的方向走來,害怕的節節後退,他進一步,她就退一步,直到後背抵上落地窗,方知自己已無路可退。

  她像只待宰的羔羊,就等著獵人付諸行動。

  慕容沇知道她害怕,仍舊硬著心腸朝她逼近,直到將她困在自己的雙臂之中。

  望著三年來始終纏著他的美麗容顏,無論他怎麼摒除,甚至發洩似的找不同女人歡愛,依舊無法將她自心中抹去,而且越想除去,她就越清晰,這樣的情形使他受盡煎熬。

  所以他必須也讓她親身體驗他的痛苦,而他事後會對她有所補償,用他的愛。

  不管她接不接受?願不願意?都不能改變他的決定,她注定要跟他糾纏在一起。況且他們兩人之間還有一筆陳年舊帳未清呢!

  我的媽呀!她都快被他嚇死了,他幹嘛笑得陰惻惻的,一臉詭異的樣子,難道他不知道他這樣笑,說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拜託!可不可以別再笑了,她覺得他不笑時比笑時親切哩!

  唉!都什麼節骨眼了,她還有心情管他親不親切的問題?死到臨頭猶不自知,佩服!

  趕緊找回自己的思緒,她應該想個對策才是上策,不然再這樣繼續下去,她死於心臟衰竭的機率很大。

  「怎麼,你不會是忘了我吧?」滿意他的出現對她所造成的反應,但還是不夠。

  看著愣在原地開不了口的殷捷安,慕容沇不以為意地繼續說:「不會是太高興見著我而興奮得說不出話來吧!」靠著她的耳朵戲謔地吹著氣,清楚的聽見她倒抽口氣。他愉悅地輕笑,逗她的感覺真好玩。

  這個惡魔!明知道她怕死他了,還故意整她。

  喝!他什麼時候把頭靠在她頸上的?怎麼都沒意識到他的舉動,真是太大意了。

  此時的慕容沇像極了一頭出了柵欄的猛獅,一個不注意便會教他給生剝活吞,死無全屍哪,她可不想提供自己當餐點讓他食用。

  他的笑聲比方才悅耳,但還是讓她頭皮發麻寒毛直豎。她的幸運天使果然又棄她而逃,看來她只好自求多福了。

  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誰教她睡了人家一夜,走時又順手帶走他放在床頭櫃上的支票,既然被人家活逮,現在只好悉聽尊便。

  其實她是喜歡他的,打從他救了險些喪命車輪下的她時,她就芳心暗許了。只是礙於當時父親欠下賭債急於償還,不得已才帶走那張支票。

  而在她解決了父親的債務後,當天她曾趕回他下榻的飯店,想求他的諒解,不料他早就離去,向飯店客服部打聽有關他的下落,飯店的人告訴她不得洩漏客人的資料。而後,她便不再有他的任何只字片語。

  今日戲劇性的重逢,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才會顯得慌亂、呆愣。

  殷捷安只能睜著一雙大眼,努力平撫心緒,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擡頭直視著他。

  「你想怎樣?」聲音有些沙啞。既然逃不開,她只好硬著頭皮詢問。

  他到底是什麼人?除了猜測他應該是公司的同仁而且職位不低外,她對他一無所知。

  「過來。」他一聲命令,打斷了她的思緒。

  雖然聽見他下的命令,但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反應,雙腳仍是不聽使喚地滯留原地。

  他又是何時退離她身邊的?剛剛才在她耳朵邊吹氣,現在卻舒服的坐在沙發上。他是怎麼辦到的?這男人敏捷的行動力教人感到害怕。

  見她對自己所說的話沒有任何反應,慕容沇冷凝的臉對準她,一雙銳利似鷹的黑眸牢牢鎖住她美麗的臉龐,雖然面無表情,卻能讓人感受到他的慍意。他靜默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不要讓我把話重複第二遍。」

  老實說,她也不是故意不做任何反應,實在是因為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詭異氣息太過於懾人,所以總會讓她不知所措,無助地扭絞雙手。

  她遲疑了一會兒,終於邁開腳步,慢慢地朝慕容沇所坐的方向前進,雖然她的身體仍因恐懼而顫抖著,但她硬咬著下唇,試著在他面前保持鎮定,一直等到她走到他的面前,慕容沇才滿意的揚起一抹不太明顯的微笑。倏地拉下她,讓她跌坐在他的大腿上,伸手輕觸她細滑柔嫩的臉龐。

  他似鷹般的雙眸緊盯著她的眼,雙手則以緩慢的速度輕撫過她精緻的五官,似品嚐又好像在欣賞,在指尖感受時,亦在腦中搜尋對她的記憶,她還是和三年前那晚一樣令他愛不釋手。

  在慕容沇似挑逗的撫摸下,殷捷安只覺得全身莫名一陣酥麻,好像她身體內所有的感官都因他的愛撫而清醒過來。不!她聽見心裡有一道聲音在說著,不應該是這樣的。

  殷捷安咬緊下唇,強迫自己逃離那令人目眩神迷的感官刺激,一雙美麗的黑眸目不轉睛地瞪向他冷凝的眼。

  接觸到她的視線,慕容沇停下手中的愛撫,隨即,他緩緩地自喉間逸出笑意。

  「很好。」

  笑意不斷地在他的臉上擴張,原本他還在想,眼前的女人究竟有何魔力,才會如此深深吸引著他,使他三年來無法遺忘?在這雙瞪視著他的美麗黑眸中,他似乎找到答案了。

  眼睛是一個人的靈魂之窗,在殷捷安的靈魂之窗裡,他看到了她對生命的堅定及不妥協,所以才會讓他在初見面之時,就採下這朵空谷幽蘭。

  事隔三年後的今天再見,她曾經擁有的特質亦未改變,自那晚的交通事故、意外的邂逅後,他就已暗下決定,若下次相遇時,定不可能再放開她了。

  今天他便要實現他所承諾過的諾言,將她納入他的羽翼之下,不論她答不答應,除非他願意放她走,不然今生今世她是無法離開他一步的。

  溫暖的大手順勢地滑向她的腰際,稍用點力便將她整個人摟進懷裡,他微傾下身,熾熱的呼吸似有若無地挑逗著她耳後的敏感地帶。「我要你當我的情婦。」感覺到懷中的人兒瞬間僵直身子,他不悅地輕皺起眉,懲罰似地輕咬上她的耳垂。「你若敢說個『不』字,你該知道後果的。」

  他的語氣雖輕柔,但聽在殷捷安耳裡卻冷到心裡。

  「明天我會派司機去接你,行李不用打包了,我會替你準備好一切。」

  慕容沇的話拉回了她的注意力,回過神,只見他似鷹般的銳利黑眸牢牢地鎖住她。「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許你跟我玩失蹤的遊戲,不然……」說著,他的手緩緩滑向她的頸後,一個用力便抓住她後腦的頭髮。「要是再發生……」

  此刻的他吐著森冷語氣,像極了黑暗世界裡的撒旦,「我會親手毀了你。」

  殷捷安的頭因他的拉扯而往後仰,恐懼不斷地在胸口蔓延。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殷捷安就知道他是一個危險又陰晴不定的男人,三年前如此,現在亦是如此,雖然心中早有警覺,仍難以抑制心中的害怕。

  殷捷安腦中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回望他飽含威脅地凝視,這時她真像只待宰的羔羊,只能無助地看著他。

  沒多久,慕容沇放開她,臉上隨即浮現一抹淡淡的笑容,一閃而逝,難怪嚴毅斐一天到晚戲弄莫生,原來捉弄人的感覺這麼好,早該試試才對。

  「我叫慕容沇,記住!」他拋下這句話後,看也不看她一眼,轉身便朝門外走了出去。

  一直等到慕容沇的身影完全消失後,緊繃的情緒才放鬆下來,她的雙腳再也無法承受地跌坐在地上,方才強壓抑住的恐懼此刻翻湧而出,美麗的大眼隨即盈滿晶瑩的淚光。

  「慕容沇?」原來他叫慕容沇,終於知道他的名字了,可代價卻是得賠上她的一生,她不禁捫心自問:這值得嗎?

  次日——

  一個穿著黑色西服的男人出現在殷捷安所租賃的屋子,殷捷安擡起頭還來不及反應,對方率先開口。

  「總裁讓我來接殷小姐。」他伸手指向巷口旁的一輛黑色賓士車,「請你上車。」說完便提起她放在地上的行李,逕自放入車內。

  總裁?殷捷安腦子因「總裁」二字陷入茫然,他說的可是慕容沇?

  慕容沇?是的,他是傑奧集團的總裁。哦!早該想到的,公司上下有誰不知道總裁的名字,就只有她這個笨蛋糊里糊塗的搞不清楚狀況。

  其實,在昨天見面時她隱約就感覺得到他全身透著一股領導者的霸氣,是他不願承認而選擇忽略。

  看來,她已無後退可路了,不是嗎?只有接受成為他情婦一途了。她緩緩地朝黑色轎車走去,進入屬於慕容沇的世界,這世上從此之後將不再有殷捷安這個人了。

第5章(2)

  不久,司機便把車子開到目的地,將她安置在坐落於郊區的一棟中國式豪宅。眼前出現的景象,令殷捷安驚訝的張著口,沒想到如此現代化的繁忙都市中,竟然還有這麼一個古色古香的地方。

  從經過的警衛室開始到豪宅大門,開車少說也得花上十多分鐘,倘若用走的豈不是要走半個小時以上,哦!媽媽咪呀!

  豪宅前方小橋流水伴著一大片花海,美得令人目不轉睛,而它的後方則是一整片竹林,左右兩邊各有著不同的造景,古風古味的讓她覺得自己彷彿掉近古代了,門裡面的每一個人身上穿的該不會是長袍馬褂吧!

  甫進門,管家早就等在那兒,好像知道她要到來。一見到她便直接安排傭人帶她到臥室休息。

  房間很大,比她所租賃的套房還要大上一倍,省略擺在房間正中央的大床,這個房間不但有浴室,還有間頗大的更衣室,所有的傢俱從沙發到家電用品一應俱全,豪華的程度令她咋舌。

  房間的窗子是由幾扇落地木製大窗造成,此刻全開著,陽光毫無保留地由窗子透進來,整個房間十分暖和,亦非常舒服。

  從窗子往外望去,剛好對上方才經過的那片花海,視野非常好。殷捷安不曉得冬天原來也能有百花齊放的景色啊,不過,只要是慕容沇想要的,好像都沒有做不到似的。

  想起慕容沇,殷捷安這才發現剛剛並沒有看見他的蹤影。不知他是真不在家,還是故意躲著她?

  記得昨天在公司分手後,她就一直處在驚慌失措當中,連自己後來是怎麼回到家的都記不太清楚,今天一早她都還來不及向公司請假,人就已經在這裡了。

  緊繃的情緒在沒見到慕容沇的情況下,忽地放鬆下來,昨天一整天又加上整晚無眠的疲憊,讓殷捷安一沾上床便累極地沈沈睡去。等她再度醒來的時候,天色已全暗了下來,她這才知道她竟睡了一個下午。

  當她感到肚子有些飢餓時,傭人正好上來說可以用餐了,所以她也就乖乖地下樓。

  原以為在餐廳上會遇到慕容沇,顯然她的猜測又再次錯誤,餐廳裡並沒有他的蹤影,心裡忽然湧起一股惆悵,讓原本感到飢餓的她胃口全失。

  一張長方形桃木桌上就只有她一人坐在一角,十幾個傭人站在她四周,見她一坐定位後,便開始將一盤盤的菜餚端上桌。

  望著桌上十幾道菜餚,殷捷安心想應該不只她一個人用餐,說不定慕容沇正巧在家,只是還未下樓。

  等了十多分鐘之後,殷捷安並未見著有任何人入座,她遲疑地向管家問道:

  「其……其他的人呢?」

  「沒有其他人。」管家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今天只有殷小姐你一個人用餐。」

  不會吧?開什麼玩笑!這麼多菜只準備給她一個人食用,她哪吃得完?「我一個人吃不完這麼多食物。」就算是硬撐,也只能勉強吃下一盤菜而已。

  「這個交給下人處裡就行了,殷小姐請不用擔心。」說完後,他示意傭人為她盛碗雞湯到她面前。

  可是……望著那碗熱騰騰的雞湯,殷捷安只覺得頭皮發麻、渾身不對勁極了,不說這麼多的菜吃不完,光是餐廳內站著一大群人,每隻眼睛都看著她一個人用餐,她吃得下去才怪哩!

  她想到新方法,「不如,你們全都坐下來一起吃吧!人多飯吃起來比較有味道。」說完,她一擡起頭便迎向管家那冷冷的眼神,嚇得她不敢繼續往下說。

  「在慕容家,下人是不許與主人賓客同桌用餐的。」管家冷淡的臉孔完全就是慕容家式的表情象徵,慕容沇這樣,就連同家裡的傭人也全是一個樣,慕容家族的人該不會都不能有七情六慾的吧?

  「殷小姐,你還是請用吧!」

  不敢相信慕容家族有這麼嚴重的階級觀念,這樣一個人枯坐在這張桃木餐桌前用餐,她嚴重懷疑慕容沇怎麼吃得下飯?是她就沒有辦法。

  遲疑下,殷捷安還是無奈地拿起湯匙嘗了口雞湯,而每當她用完一道菜,管家便會要人再換上另一道美食,直到她已有飽腹的感覺。

  「我吃飽了。」放下餐具,她擡起頭望向一旁的管家,「我想,我還是先回房休息好了。」至少在房間裡比在這裡來得自由,沒有一大堆人盯著她看,活像她是個稀有的動物標本,感覺不舒服極了!

  語畢,不等管家的反應便快速起身離去,匆忙的模樣像逃難似的,唉,天底下應該沒有人吃頓飯像她這麼狼狽的了。

  住進慕容家也已經有五天了,至今都還沒見到慕容沇。真是奇怪的人,要人家不得違抗他命令匆忙地搬進他的豪宅裡,自己卻來個不見人影,現在是怎樣啊?她有點莫名其妙耶!

  若說這座美麗古典的豪宅是囚禁她的監獄,這未免也太豪華了點吧?

  「哈!殷捷安,你想太多了吧!」她自嘲地搖頭失笑。

  將自己關在臥房內好些天了,除了吃飯外,能不踏出房門就絕不出去,因為她實在是怕死了慕容家的那些下人了。

  二十多隻眼睛盯著她,不管她走到哪裡總有人跟著,就連上個廁所也不例外。

  天哪!她都快「起笑了」。

  在房裡煩躁地踱來轉去,前後來來回回不下數十次,地毯都快被她磨平了。不行,非想個法子不可。不然,就算沒瘋她也遲早會悶死在這裡。

  哈!老天當真對她擺了個大烏龍,而自己也糊塗得很,居然把王經理與駱心宇和總裁三人是同窗好友之事給忘得一乾二淨。

  這個與她有過一夜情的男人居然是傑奧的總裁,天哪!這怎是一個「亂」字了得?

  她已經有好些天沒去公司了,不知道駱心宇得知她失蹤的消息了嗎?也不知道慕容沇是怎麼處理這事的?

  煩!煩透了,一連串的問號搞得她頭昏眼花,而正主兒都還不出現,不知是不是故意避不見面,還是想懲罰她,讓她終日處在恐懼裡。現在的她只要有一絲風吹草動就緊張不已,生怕下一秒自個兒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哩。

  依她看,慕容沇還沒定她的罪,她自己就先活活被自己給嚇死了。不過這樣也好,自動了結省得他費事,說不定他還會感謝她的自動自發咧。

  呵!呵!殷捷安你還能自我消遣,好生佩服吶!苦中作樂也不是她所願意的,實在是她快悶死了。

  無聊,好無聊喔!再繼續下去,她鐵定抓狂。怎麼辦?

  嘿,有了。今天不正好是星期五嗎?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

  記得幾天前汪芷翎強迫她跟大夥兒一同去觀賞猛男秀,原本她是意願不高,不太想去。如今正好藉這個理由行開溜之實,反正牢頭也不現身,溜出去個一天半天他是不會知道的。

  好,心動不如馬上行動。

  拉開衣櫥,頓時被整衣櫥滿滿的衣物給嚇著,這慕容沇是有錢到沒地方可花是嗎?沒事買這麼多的衣服幹嘛?有些衣服在平時是不可能穿的,有誰聽說過上街買東西穿禮服的?又不是頭殼壞去。

  殷捷安使勁地在衣櫥內翻翻找找,好不容易找著一套比較正常的衣服換上。之後,便快速地跑到門前將房門開了個小縫,湊上眼睛掃射一番。

  啊哈!沒人,太好了。

  殷捷安高興的走出房門,順著走道一路往大門方向前進。

  可繞來繞去,怎麼最後都轉回到她的臥房前?奇怪,不相信,再試一回。

  怎麼還是繞回原路?

  氣死我了,殷捷安嘔到想拆房子洩恨。

  為什麼她都走上好些遍了,轉來轉去就是找不到大門的正確位置?

  不可能。別急,慢慢來,定下心來仔細想想,一定出得去的。殷捷安眼光來回辨認著正確的走道。

  記得要進房之前的轉角處有一隻清朝留下的大花瓶……墨綠色的,有一人高,應該不難找才對。

  啊哈!找到了,就是這個沒錯,殷捷安你真是個天才呀!越來越崇拜自己了。

  再來咧,左轉直走,然後……嗯……畫。牆上好像有掛一幅畫,可是,這走廊上少說也掛了五、六幅畫,到底是哪一幅呀?

  敲敲頭,殷捷安努力地回想當時看到的景象。有了!

  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一幅四季如春的風景畫,剛來時她還曾被畫中優美的景色所吸引。

  找到了,就是這幅。

  現在的台灣還有這麼原始美麗的風景區嗎?

  先前曾聽伺候她生活起居的女傭提起,慕容家隨便一樣東西都相當值錢,就剛剛看到的花瓶和這幅山水畫就價值七百多萬。

  此時她若是小偷的話,必定將這裡洗劫一空。也還好她不是,否則她可能會因為搞不清楚大門在哪而失風被捕。

  「呵!呵!」殷捷安想到這實在是覺得好笑,忍不住笑了出來,隨即又馬上摀住嘴巴,睜大雙眼看著四周,還好,拍拍胸脯,所幸聲音不大沒把旁人給引來。

  「殷捷安你這個大笨蛋,差點就前功盡棄,專心點別再出錯了,當心腳都還沒跨出去就讓人發現,到時就別想出去了。」她低聲斥責自己。

  好了,已經找著畫了,再來呢?應該是經過一處可以看到花園的窗子,然後右轉,走過中庭,穿越偏廳直走……嘿,眼前出現的不就是大門了嗎?

  見到大門,殷捷安興奮得幾乎是手舞足蹈。

  她躡手躡腳、小心謹慎地躲進屏風後面,就著屏風的小孔往偌大的廳裡望去,仔仔細細瞧上好些回,確定廳上並無其他閒雜人等後才從容地從屏風後頭走出來往門口去。

  殷捷安得意地朝大門邁去,就在前腳要跨出門之時,背後忽地響起一道冷冷的聲音——

  「你想上哪兒去?」

  不會吧!?就只差那麼一步,是哪個冒失鬼敢破壞她的好事?

  等等,這個聲音有那麼一點耳熟,是誰?

  啊!不會吧,難道是他?

  天要亡我!當下她在心中哀號不已。

  該死的慕容沇什麼時候不回家,偏偏挑這個時候回來,這下被逮個正著,落在慕容沇手裡她焉有活命的機會?就算不死也剩半條命。

  要乖乖就範嗎?

  她在心中暗地衡量逃脫的成功機率有多大?出了大門還得走上二、三十分鐘的路程才能到達警衛室,過了警衛室後才算是真正踏出這個家。

  唉!算了,她腿短,還是認命點好,至少能留個全屍,不至於死得太難看。

  雖然真的是有點想念他,但是在這種場合下見面,還是免了吧,她並不介意再等些時候。

  「呃……今天你回來早了呢?」她轉過身尷尬地笑了笑。

  一對上慕容沇的眼睛,她立刻害怕地往後退去,此時他俊帥異常的臉冷若冰霜,週身泛著強烈冷意直逼向她,冷得她頭皮發麻,渾身直發顫。

  完了,她這下真的死定了。

  他好像生氣了……不,應該說是很生氣才對。

  怎麼辦?要不要拿盆水幫他滅滅火?他的頭頂都快著火了耶!

  「你想上哪兒去?」

  「沒……沒去哪兒。」殷捷安嚥了口口水,對著他打哈哈,企圖掩飾罪行。

  「是嗎?」

  聽他懷疑的口氣顯然不太相信,沒辦法,這麼蹩腳的理由換成她也不會相信的,更何況是有著「商業閻羅」之稱的他。

  唉!運氣真背。

  殷捷安擺出一副無辜表情,決定一路裝傻到底,不管他要問些什麼,通通一問三不知,來個死不認帳。

  慕容沇搖頭失笑,還會不知道這小鬼靈精心裡打的是什麼算盤,想呼攏他?門都沒有。

  「那你幹嘛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難不成你想偷溜?」

  一連忙了好些天終於將公事告一段落,本想休息一下,明天再與她好好談談的。

  「我哪有你說的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真難聽。」抗議他用詞不當,「我只不過想出……呃……沒……我只是想上廚房喝點水而已,哪有想幹什麼。」幸好轉得快,不然不就自掘墳墓。

  「喝水?」

  是呀,不行嗎?

  「可是廚房在另外一頭耶。」慕容沇努力忍住想大笑的衝動,看她還能編出什麼理由來。

  呃……頭冒冷汗,我的天哪!這下糗大了。

  「我想運動一下不行嗎?」殷捷安惡狠很地瞪著他,大有他若不給面子當場笑出來的話,就免費送他一副最時髦、新穎的太陽眼鏡讓他戴。

  這小妮子好像忘了自己是他的階下囚,竟敢凶巴巴的瞪著他?

  饒富興味地凝視著眼前這個盛氣淩人的俏佳人,她與三年前柔弱的樣子不大相同了,顯得更有朝氣活力,容貌也比那時更加美麗細緻,讓他更愛不釋手。

  就是她了。

  這一刻他決定要一輩子將她綁在身邊,她的美麗風情只屬於他慕容沇一個人的,誰也不許奪走她,他要將她藏起來,不讓任何人有機會窺見她美麗的容顏。

  她是他的,永遠。

  慕容沇滿意地看著她,很好,鬥志高昂,接下來的事可以進行了。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2-3-16 22:41:45

第6章(1)

  殷捷安猶不知因自己方才忽生的勇氣已代她簽下賣身契,被惡魔宣判無期徒刑了,還一臉陶醉於自己的英勇行徑中無法自拔。

  忽然,不知從何處竄來一陣冷風將猶陶醉不已的殷捷安驚醒,一擡頭就跌進一雙冷冽的瞳眸裡,原來那陰冷空氣是他散發出來的,太厲害了。

  哦喔!太過得意,一時忘了眼前這個臭著一張俊臉的肉食性動物,糟糕。

  嘿!有誰好心點告訴她,現在是怎麼了?怎麼她才一個閃神,慕容沇就出現一臉冷肅的表情,還眼露凶光,詭異得很,令人毛骨悚然。

  這女人竟敢無視他的命令,不知死活的想開溜,將他的話當馬耳東風,聽過就忘。看來不給她點處罰,她是學不乖的。

  定定看著眼前的殷捷安,直到她懼怕的抖著身體,才滿意的點點頭。

  殷捷安,你小命不保了。看見慕容沇那冷峻、不懷好意的恐怖笑容,她心中第一個領悟就是這句話。

  四週一片恐怖的詭異氣息,殷捷安害怕到雙腳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不自覺地咽嚥口水,想找些話題來緩和一觸即發的戰火。

  「呃……」才剛發出聲音,就被他冷冷的目光嚇得馬上閉上嘴巴,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好可怕,難怪人家稱他為「閻羅」,瞧他一臉陰森森的樣子,還真像極了地獄閻羅。不想死無葬身之地就趕快想辦法呀,殷捷安。

  才想著該如何脫身,慕容沇就有所行動了。

  「喂!你幹什麼?快放我下來。」這個野蠻人,居然把她扛在肩上?

  「該死的,快把我給放下來,不然我就要大叫了哦!」好想吐,她有懼高症。但她死也不會向他求饒的。

  恐懼加上不適,讓殷捷安使盡吃奶的力氣用力地往他身上打去,看能不能因此掙開他的箝制。

  一路扛著掙扎不已的殷捷安,為了讓她能安靜點,象徵性的用手拍了下她的翹臀,這個動作卻惹來她吃痛的詛咒聲。

  「該死的,你打我?」不敢相信,他居然……居然打她的屁股?

  「你要是敢再吐出一個髒字,我就打得你三天下不了床,要試試看嗎?」

  喝!殷捷安相信他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趕緊將快要衝出口的三字經給嚥回去。氣悶地到處張望,看他到底要把她扛到哪裡去?

  咦……這路線有點眼熟,這是回她臥房的路線嘛!

  等等,不,不能回房裡去,在大廳上他生氣歸生氣,但礙於有其他觀眾在,多少有些忌諱。若回到房裡情況就不同了,絕不能讓他得逞。

  「慕容沇,我叫你放我下來,你是聽到了沒?」好,不理我,行,別怪我不給你留面子。

  用力吸口氣,她放聲大叫:「救命哪!快來人吶!強盜擄人啦!」就不信你還不放開我。

  隨著殷捷安的叫喊聲,的確引來許多下人,但在看到是自家主子臉色不豫地扛著殷小姐時,大家都不敢上前阻止。

  就這樣,她被慕容沇一路從大廳扛進臥房裡,直到關上了門,她的尖叫聲仍餘音不絕。

  而慕容家的下人們,從沒見過主人這麼像人過,大家心裡都在想,原來主人也是有情緒的,不是永遠只有一種表情——冷冰冰。

  管家不理會殷小姐的叫聲,神情自若地指揮下人回自己的工作崗位,卻在回過身無人看見時咧嘴而笑。「老爺、夫人,少爺終於恢復正常了。」

  他愉快地繼續剛才未完成的工作,至於方纔那幕「扛人記」像是沒發生過似的。

  惡魔!

  慕容沇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惡魔!

  她又不是真的想逃跑,她只不過純粹是無聊想出去透透氣而已,這樣他也能大發雷霆,將她修理一頓。雖然說中間過程她還能接受,但是他一味地認定她是存心想逃離,讓她十分火大。

  這頭驢子,真是有理說不清!

  一時情緒激動扯動身體,馬上引來一陣酸疼,憶及昨晚的一切,兩頰頓時一片熱辣辣地燒了起來,羞死人了。

  昨天下午偷溜被逮個正著,把慕容沇當下氣到不顧形象地從大廳一路將她扛到臥室,反手甩上門後,便拿一雙冷冽的眼睛瞪著她,看得她頭皮發麻、寒毛直豎。

  「看不出你的膽子挺大的嘛,居然把我說的話當作馬耳東風。」

  「沒……你聽我解釋。」急忙地想向他說明事情並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樣,但愈急著想說清楚,就愈解釋不清,急得殷捷安眼淚直落。

  「不用再多說了。」不,不能一見她的眼淚就心軟,慕容沇強忍下不捨。他必須讓她知道他是她的主宰,他要她往東就不許她擅自往西,他要她從此斷了想離開他的念頭。

  「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望著他冷漠疏離的神情,殷捷安害怕他就此拋下她。

  不,她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要勇敢追求幸福,即使不能長久,但只要能短暫擁有總好過擦肩而過吧!

  她不能錯失這次機會,下次她再沒勇氣做同樣的事了。

  「親眼所見,難不成有假?」慕容沇漠然的注視著她。

  「那不是事實。」殷捷安委屈地喊道。

  「哦!那你倒說說看事實究竟是什麼?」慕容沇面無表情地回答。

  「因為……我很悶,待在這裡讓我有快窒息的感覺,所以我就想出去走走,順便看看老朋友。」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臉,以為他不相信她的話,她急忙加以保證。

  「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我可以對天發誓。」

  慕容沇邪酷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是嗎?」

  「是的!」殷捷安堅定的回答。

  雖然自始至終她都不認為自己有錯,可她又不願慕容沇誤解,這是不是就是專家說的「愛情是一種甜蜜的沈淪」,而愛情的盲點就是沒有自我,愛情一開始,就是永墜地獄的沈淪?

  慕容沇注視著那張急於取信於他的小臉蛋,其實他早就相信她了,但為了預防同樣的事再次發生,他必須讓她瞭解私離背叛他的人,他絕不輕饒。

  殷捷安見他沈思良久,當他還是不願相信自己,心中的難過自不在話下。

  「行,要我相信你可以。但是……」慕容沇壞心的設下陷阱,等她往下跳。

  乍聽慕容沇相信自己,殷捷安內心激動得無法言語,卻又因為他後面的但書而一顆心冷了下來。

  「但是?」殷捷安不明白地看著他。

  她防備的樣子令他感到不悅,嘴角壞壞地揚起一抹弧度。「沒錯,你得有所表現好讓我信服。」

  「表現?」她像是一隻九官鳥似的,一直重複主人的話尾。

  呵,呵!她一臉呆滯、傻傻的模樣,讓他覺得愉悅,逗她實在有趣極了。看來將她留在身邊是對的,往後的日子應該是不會太無聊才是,他還真有點期待呢!

  「怎麼表現?」

  「那要看你了。」

  什麼?現在是怎麼一回事,慕容沇在說些什麼,為什麼她都有聽沒有懂?商人都是這樣講話的嗎?好難懂哦。

  「你可不可以說明白點。」猜想老半天,還是不清楚他話中的意思。希望他行行好,能稍微指點迷津一下。

  「你說呢?」他的眼中燃起邪魅的火苗,手指輕撫她柔軟的櫻唇,挑逗的勾畫著,意圖十分明顯。

  轟的一聲,殷捷安腦袋震了一下,在瞭解他的意圖後,兩頰頓時緋紅一片。

  「你……我……那個……我……」殷捷安震驚得語無倫次,不知如何是好。

  手指摩挲著她性感的紅唇,傾身在她耳邊吹氣。「看來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灼熱的氣息吐在殷捷安極為敏感的耳朵上,霎時全身一陣戰慄,室內空氣忽然灼熱起來,使她呼吸急促,有點喘不過氣來。

  慕容沇高大的身軀將她壓在柔軟的床上,帶著情慾的雙手在她的身上四處遊走,他霸道的侵入她的唇,含住她的舌,不住地糾纏吸吮。

  感覺到他侵略的舉動,殷捷安沒有驚惶退卻,反而更加熱切迎合,及腰的長髮披散在床上形成一道如瀑布似的黑緞。

  慕容沇的用意原只是想處罰她,讓她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但是他似乎錯估自己的自制力,也小看了她散發的柔媚魅力,結果這一吻就無法停下來。

  她受不了如此劇烈的運動而累極的沈入夢鄉,迷濛中似乎聽見慕容沇在她的耳旁低語,至於他說了些什麼,殷捷安則完全沒印象,一覺到天亮。

  殷捷安將思緒拉回,唉!真沒用,老是讓自己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亂沒尊嚴的,不過卻因禍得福,獲得行動自主權,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但他昨晚到底說了些什麼?為什麼她會覺得那句話對她來說很重要?

  用力的想破腦子還是一無所獲,算了,以後有機會再問慕容沇好了。

  唉!她全身快痛死了,明天再好好享受美麗的人生,今天還是修補昨天受損的體力,繼續夢周公去吧!

  今夜星光燦爛,一場慈善晚會在音樂廳舉行,所有的政賈富商皆在列,全往此處而來。

  「為什麼我得陪你來?」殷捷安神情不悅地說。

  「你不是想出來透透氣?我只是應你的要求!」他好笑地看著她嘟著嘴的臉。

  「是嗎?我總覺得你是故意的。」她語帶控訴地瞅著他。

  「你別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慕容沇撇唇一笑,氣定神閒地挽著她走進音樂廳,對於她的指控笑而不答。

  其實她想的沒錯,他是有所圖的,只是現在還不能讓她知道,過了今晚後,她自然就會曉得。呵呵!他有點迫不及待地想看她得知真相時的表情,是鐵青著臉還是火冒三丈?真期待呀!

  「你……」她板起臉,氣得不再理他。

  「生氣啦?」愛憐地捏捏她氣鼓鼓的粉頰。

  此時,這場活動的主辦人達欣傳播汪總經理偕同主持人程安正朝他們的方向走來,殷捷安靠近他的耳旁輕聲道:「這次就算了,下次你休想我會再出席。」轉身換上粲笑,一掃方纔的一臉怒容。

  「你變臉還變得真快!」慕容沇取笑著她道。

  「沒辦法,職業病,我也不想。」她只能無奈的撇撇嘴。

第6章(2)

  「慕容總裁,感謝您百忙之中能抽空參予這場慈善活動,我替全國受虐兒童感謝您的愛心。」汪志顯心虛地招呼著,生怕慕容沇當場拂袖而去。

  在籌備這活動之時,意外獲得慕容沇首肯願意參加這次活動,當下靈機一動,自己何不以商業閻羅參與的消息作號召,以利吸引更多的工商企業團體共襄盛舉。

  只要是在商場上的人,誰沒聽過商業閻羅的大名,但因慕容沇本身極重隱私,截至目前為止,大夥兒都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如今他肯出席活動,其他人豈有不參加的道理?

  原本他正高興自己的如意算盤打得妙,但前兩天有一位剛從國外回來的朋友告訴他,三年前有一家雜誌社因偷拍慕容沇的照片被查出來,才短短一天的時間便銷聲匿跡,從此不見這家雜誌社。這個消息在當地十分轟動,因為這家雜誌社背後的老闆是政要人士,依舊難逃他的報復,由此可見慕容沇的影響力之大,是個十分厲害的人物。

  汪志顯一聽心都涼了,生怕自己下場會淒慘無比,擔驚受怕了好些天。今晚見到慕容沇又想起友人的一席話,渾身冷汗直流,猛打哆嗦。

  「有意義的活動應該多參加才對。」慕容沇目光冰冷的注視著他,冷笑道:「舉辦這種活動很不容易,你辛苦了。」

  「不……不辛苦,為弱勢團體求福利一點也不辛苦。」聽出慕容沇語氣中對他的不悅,他趕緊對站在他後面的程安道:「這位是傑奧集團的總裁慕容沇先生,你領慕容總裁上座。」說完便趕緊匆匆離去。

  「慕容先生您好,我叫程安。很高興能認識您。」他邊走邊說。

  程安是目前演藝界內當紅的名節目主持人之一,出道三年成績優異,只要是他所主持的節目,廣告皆是場場滿檔。達欣傳播想藉他的舞台魅力吸引更多的演藝界朋友前來,所以特地邀請他當今晚這場慈善活動的主持人,期望能募到更多的款項。

  「今天的節目十分精采,請您慢慢欣賞。」本想利用機會多認識慕容沇,無奈台上廣播節目快開始了,請他到後台準備,他只好交代服務人員小心伺候便不甘的走開。

  殷捷安始終掛在臉上的笑容待程安一離開後即緩緩隱去。

  「你還真是變化自如呀!」慕容沇語帶戲謔的笑道。

  「你別忘了我先前的職業是什麼?」哼!笨蛋才會聽不出來他話中的戲謔,小人!

  「說的也是。」他一臉興味地看著她,逗她的感覺讓他心情愉快。

  「你……」在殷捷安的後方忽然傳來一道女聲,打斷她欲反擊的話,殷捷安氣急敗壞地轉身想瞧瞧是誰。

  「殷小姐,在這遇見你,真巧。」

  原來是萬聖企業公關副理黎曉莉,這個花癡女也來了?慘了,她忘了這是一場慈善活動,受邀的全是些工商企業團體,雖然她在傑奧並不參與公關活動,但接洽認識的人也不少,待會兒肯定會遇到一些人,當下心中哀號不已。

  「是好巧啊!」

  「聽說你家中有事,停薪留職。事情都辦好了嗎?什麼時候開始上班的?」

  聞言,殷捷安往慕容沇看了一眼,見他面無表情的盯著舞台方向,嘴角隱藏著笑意,就知道是他做的好事,無聊的人,編那什麼爛藉口。

  「是啊!昨天上班,謝謝你的關心。」

  「哎呀!跟我客氣什麼?大家都是好朋友。」

  她們什麼時候這麼熟,她怎麼不知道?殷捷安疑惑地注視著黎曉莉,這才發現她哪是對著她說話,她根本是對著她身旁的男人說的。就說嘛,黎曉莉怎麼可能會關心她?原來目標是坐在她隔壁的超級大發電廠呀!

  既然黎曉莉的目標是慕容沇,那自己何不送個順水人情給她?

  「還是謝謝你。」她和善地笑說:「對了,這位是傑奧的總裁慕容沇先生。」介紹完賊賊一笑,笑容中透出一絲惡意。哈!有戲可看嘍!

  「原來是大名鼎鼎,人稱商業閻羅的慕容總裁,久仰大名。」黎曉莉做作地擡起十指塗滿蔻丹的手掩著紅唇,「我叫黎曉莉,是萬聖企業公關副理。」擺出自認為嫵媚的神情,就盼能一舉擄獲這只超級金龜的目光,從此躍進龍門,麻雀變鳳凰。

  My  God!不愧是社交界的花癡女,那股媚勁……嘖!嘖!如果她是男人,肯定受不了誘惑而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俗話說「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就不信慕容沇能跳脫她的誘惑,殷捷安壞心的想。

  慕容沇一看殷捷安那一臉賊溜溜的樣子,就知道她在打什麼壞主意,想看他笑話,哼,這小妮子真不知死活,該打屁股。

  怎麼忽然有一道冷風吹過,全身不禁寒毛倒豎,殷捷安直覺地看向身旁的他,就見慕容沇冷著一張俊臉,喔哦!她好像玩過火了。

  黎曉莉見慕容沇居然放著她這個大美人不理,在那兒與秘書眉來眼去,氣得她花容失色、嫵媚盡失。可惡,她黎曉莉就不信有哪個男人抗拒得了她的魅力,難得慕容沇年紀輕輕事業有成,而且相貌俊逸非凡,是個理想的金龜婿。

  慕容沇,她黎曉莉要定了。

  場面有點尷尬,慕容沇根本理都不理黎曉莉,看來這場戲是唱不下去了。不過黎曉莉無來由的瞪她一眼讓她心中一凜,心想自己是不是又替自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了?

  台上正好廣播著節目開始,殷捷安只好對著黎曉莉抱歉地笑了笑,轉身專心於眼前的節目,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感謝在座的老闆們熱心的參與,我謹代表所有的弱勢團體向各位表達他們的十二萬分謝意,也希望待會兒大家能踴躍的慷慨解囊。今天的節目非常精采,請各位慢慢欣賞。」

  程安不愧是當紅的主持人,面對各企業菁英毫無懼色,依舊颱風穩健。

  「現在我們邀請傑奧集團的總裁慕容沇先生上台來說幾句話。」程安目光對著慕容沇說。

  本來在程安一開口說話時,慕容沇就想離席了,若不是想到身旁的殷捷安,他才不會捺著性子坐在這裡。現在這個程安,是誰給他膽子,居然敢要他上台?慕容沇不悅地冷著一張臉。

  殷捷安也被程安的邀請嚇了一跳,才剛誇他就做傻事,現在惹到不該惹的人,她不僅替程安捏一把冷汗。

  汪志顯站在後台,因程安擅自竄改節目內容的事而冷汗直冒,不禁對他這種自毀前程的行徑深感惋惜。

  「我們請慕容先生上台。」程安不放棄地再次邀請慕容沇上台。

  程安表面相當鎮定,心裡則不安極了,假若這次能請到慕容沇上台,往後他在演藝圈裡的名聲必會大大增高,相對的酬勞也會水漲船高。

  中國人賭性堅強,只要這次能成功,他就離成功不遠了,程安滿懷希望的想著。但他這次似乎找錯對象了,見慕容沇一副事不關己的優閒態度,程安在台上急得冷汗直流,頻頻拭汗。

  就在此時,坐在殷捷安後方的人群傳來一陣騷動,眾人議論紛紛。

  「傑奧的慕容總裁注重隱私是全世界皆知,今日程安未徵求他的同意便擅自邀請他上台,他真是太膽大妄為了。」宏聖企業的邵總經理對著妻子說道。

  「這個程安想藉慕容總裁之名來提高知名度,這個如意算盤看來打錯嘍,人家慕容總裁是什麼身份,豈是他可以任意使喚的,這下看他該如何自圓其說?」同是演藝界的人幸災樂禍的等著看他下不了台。

  聽到這些話的殷捷安不免同情起台上的程安,看著他汗如雨下的焦急模樣有點於心不忍,心中掙扎著幫或是不幫?

  算了,自己若不幫著使點力,恐怕這場鬧劇一時之間是無法結束的,她可不要一整晚都待在這兒乾瞪眼。

  「人家都請你兩次了,你不會這麼小氣吧,好歹也上台說兩句話交代一下。」殷捷安靠近他耳旁說道。

  「我為什麼要上台?事情又不是我惹出來的,他有膽子做就要有勇氣承受失敗的結果。」慕容沇仍舊冷著臉不為所動。

  「話是沒錯,但我可不想一整晚都待在這裡?」她噘起小嘴抱怨著。

  「怎麼,你想替他說項?」他睨著她問。「行,不過你得拿條件交換。」意外得來的機會他若不加以利用,豈不是辜負上天的美意。

  「條件?」她露出困惑的表情,怔怔地望著他。

  「對。」

  「什麼條件?」這個小人,也不想想這是誰造成的,居然還敢寡廉鮮恥的跟她談條件,這像話嗎?

  「陪我出席一場盛會。」他笑睇著面前即使氣急敗壞卻仍嬌美動人的可人兒,慕容沇眼中溢滿著對她的寵溺及愛意。

  「不要。」她氣呼呼地叫道。

  「那這場亂……」他撇嘴一笑,有一絲狡黠及使壞。

  「沒得商量?」她試探性地詢問。

  慕容沇搖搖頭,「沒有商量的餘地。」

  無賴!覷著他那副堅定的模樣,殷捷安知道她是非答應不可了。

  「好。」好漢不吃眼前虧,先擺平這場紛亂,之後看情形再處理。

  慕容沇綻出一記高深莫測的詭異笑容。「一言為定!」

  「對!」看著他十分詭異的笑容,殷捷安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地挖了個坑後還傻傻的往裡頭跳?她不會不小心把自己給埋掉了吧?

  程安一再邀請慕容沇上台卻始終得不到回應,台下眾人訕笑四起,無人願意伸出援手幫他一把,正著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之時,卻見慕容沇身旁的女伴正垂首與他低聲交談,慕容沇陰暗的臉這才稍微緩和,從座位起身朝台上而來。當下程安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對殷捷安投以感激的一笑。

  「這是一個有意義的活動,我以傑奧集團的名義捐出五百萬,藉此拋磚引玉。謝謝!」說完便瀟灑的轉身下台。

  慕容沇從容的態度,令眾人皆震懾於他渾然天成的王著風範,而他大手筆的捐款也讓大家震驚不已。

  活動在慕容沇慷慨的捐款之下熱鬧展開,這期間慕容沇先後以一百萬的價格買下一組電腦軟體及一幅三百萬的田園風景畫,轉手又全數捐出,令在場人士佩服不已。

  終於活動進入尾聲,殷捷安早已累得不成人樣,想到待會兒還有餐會,不由得哀聲歎氣起來。

  她蹙著眉心對著慕容沇說道:「待會兒我們可不可以不參加餐會?」他不自覺地向他撒嬌。

  慕容沇摟著她的肩膀,愛憐地說:「好,一結束我們就離開。」他心疼她一臉的疲憊。

  活動一結束,慕容沇便立刻護著懷中快累垮的殷捷安迅速離開,甫上車她便姿勢不雅的癱在後座甜甜地沈入夢鄉,連幾時到家都記不太清楚,就這樣一覺到天明。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2-3-16 22:43:07

第7章(1)

  「啊……」仰天大喊,吐出積了一上午的鬱悶。

  一大早愉悅的情緒全被方纔的電話給破壞殆盡。

  她從來都不知道慕容沇居然有個已訂婚三年之久的未婚妻?要不是剛剛的那通電話,她可能到現在還不知情。

  以為慕容沇便是自己心目中的Mr.  Right,但事實看來並不是如此。

  早知道將自己的心交予慕容沇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墜入萬劫不復的地獄,永無翻身之日。

  原以為他是喜愛她的,不然他不會對她如此溫柔,雖然他表面上還是一副冷冷的樣子,但從一些細微事情中仍可感受到他的柔情及寵愛,她以為自己在他的心中是特別的,原來只是自己的奢想。

  呵!在他的心中,她殷捷安到底扮演何種角色?

  情婦。

  是的,情婦。

  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在他說要她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這一輩子她都將是他慕容沇專屬的妓女。

  抹去兩頰滑落的淚水,吸吸鼻子,對於這種早知道的事,又為何流淚?擡頭望天,白雲掠過,優遊自在的模樣令她欣羨,曾幾何時她失了這份自在、豁達?

  她知道這一切原因皆出在一個人身上,這個讓她魂縈夢牽多年的男子——慕容沇。

  今天是個相當溫暖的天氣,太陽公公不畏冬季裡的寒冷依舊不減它的熱情,散發著熱情的光芒。

  如此的天氣照理說該是暖呼呼的,看這公園內四處擠滿了人,或坐或躺,臉上洋溢著幸福神情就知道。可為何她卻感受不到溫暖?

  涼風徐徐,公園內的擴音設備播放著一首辛曉琪的歌,柔美的歌聲隨風輕送,歌裡的意境更加令她沮喪。

  愛情如果盲目,我們何必睜開眼睛追逐……哦……

  不如這樣吧,選好走的路,比較容易被祝福。

  承諾不是屈服,我給你所有卻得不到全部……哦……

  不如這樣吧,廝守那麼苦,換個地方住。

  一個人怕孤獨,兩個人怕辜負,誰不是分分秒秒計算幸福。

  一個人怕孤獨,兩個人怕辜負,誰不是清清楚楚卻又情不自禁陷入。

                              作詞/陳家麗

  呵,好一個清清楚楚卻又情不自禁陷入……

  這是在說她嗎?

  她輕輕的歎了口氣,在冷風中,形成一道白色煙霧。

  黃昏將至,天冷,心也冷,楓樹在風中發出沙沙的聲音,不知為何那種聲音聽起來格外引人發愁。

  殷捷安坐在可以遙看蓮花池的一角,黃昏的蓮花池朦朧而淒涼,不知怎麼地,眼淚說來就來。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流淚?

  是孤獨,是寒冷,還是在這遼闊蒼茫的天地間,忽然覺得自己竟一無所有!

  你已經二十四歲,早過了多愁善感的年紀——她笑自己,伸手抹去淚水。

  天色越來越昏暗,她起身拍拍衣上的草屑往出口方向走,她必須趕在慕容沇尚未到家之前到達,因為她出門前忘了打電話告知他,希望管家未發現她擅自出門,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這樣的她算是悲哀嗎?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過一天是一天吧!

  「你上哪裡去了?」

  一進門就看見慕容沇端坐在沙發上,俊冷的臉上嚴肅緊繃。

  殷捷安疑惑地拉出懷表,五點,奇怪了,這個時間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才對?

  什麼原因讓他在上班時間不在公司,反而在家?

  前思後想,忽然腦中念頭一閃,憶起今早接到的那通電話,她頓時恍然大悟,那個女人此時應該在這屋內的某一處吧!

  未婚妻來了,她這個地下情婦該不該避一避?總不能喧賓奪主吧,畢竟那女人是慕容沇未來的妻子,有誰能忍受自己的未婚夫在家中公然養情婦?換作是她肯定嚥不下這口氣。

  同樣身為女人,不想讓彼此都難堪,自取其辱。

  「沒,只是出去走走。」殷捷安望著他不豫的俊臉,緊張的咽嚥口水。

  慕容沇冷著一張臉,一雙似鷹般的眼微瞇地看著她,一臉莫測高深,讓人猜不透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過來。」

  殷捷安戰戰兢兢地踱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臉部的表情變化,倘若有一絲不對勁的地方,她會馬上拔腿就跑。

  「你好像忘了我們之間的協議。」慕容沇冷冷地開口。

  「對不起,我忘了,下次不會再犯。」他生氣了,唉!就知道。

  「沒有下次,你被禁足了。」他道。

  「不,你不能這樣對我。」她不要跟他的女人共處一室,這對她來說太殘忍了,她已經失了心,不能再賠掉尊嚴。

  「我想恢復工作。」她必須為自己爭取一點喘息的空間。

  「哦!為什麼?」打從她一入門,慕容沇便察覺她精神有些恍惚,到底什麼事情困擾著她?

  她茫然的模樣令他心疼。

  「無所事事的日子並不適合我。」歛下眼簾,不讓他看出她眼中的失意。

  「好,但你必須在我身旁。」知道她一直以來並不開心,若回到熟悉的環境對她應該有所幫助,他願意退一步,但前提她必須在他視線所及的範圍內,錯過一次,他絕不再讓它發生第二次。

  殷捷安錯愕地雙唇微啟,不敢置信她所聽到的答案,原以為要花一番時間才能說服他,沒想到居然這麼容易達成。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眼前的男人真的是慕容沇本人嗎?

  她吃驚的模樣逗得慕容沇失笑,一時興起,他略帶嘲弄地道:「小心,口水都滴下來了。」

  下意識地抹抹嘴角,殷捷安小聲的回道:「哪有。」

  他就愛看她透著天真的神情,愛憐的情緒漲滿他的胸腔,瞬間化成行動環住她的腰將她圈入懷中,專注地看著她許久許久。

  慕容沇炙熱的眸子讓她羞怯地移開視線不敢與他對望,臉兒羞燙,她感到一股莫名的貼心愜意,好像她渴望這種歸屬感好久、好久了。

  頭枕在他灼燙的胸口,她吃驚地發現他的心跳居然和她的一樣快速且紊亂,呵!他也是有七情六慾的哦!

  她以為他是泰山崩於前,依舊不改其色之人,原來他也同她一般會心慌意亂哪!

  輕輕將唇貼在他的頸上,柔柔拂過他,軟軟印下一吻。

  無邪深邃的黑眸對上他,她綻出淺淺盈笑。

  「你知道我想做什麼嗎?」

  「什麼?」他沙啞地開口,放任她在他的身上為所欲為。

  「我要吻你。」她低聲傾訴自己的渴望,同時付諸行動。

  就像火引燃了炸彈……

  知道他對她並不是完全無動於衷,使她變得更加大膽,她整個人等於掛在他身上,香舌邀他共舞;她專心投入的程度足以使一個聖人發狂。

  他低吼一聲,立即奪過主控權,慾望隨即越漲越高——

  砰的一聲,重物掉落地面發出的聲響,令殷捷安頓時驚醒,目光焦距對準聲音來源,當她看清來人時不禁狠狠倒抽一口氣,蒼白著一張臉。

  她忘了這屋裡還住著未來的女主人,竟然在大廳上勾引慕容沇,假若她再晚點出現,看到的可能就是限制級的畫面。

  看著她血色盡失的臉,一股罪惡感油然而生。

  殷捷安慌亂地從慕容沇懷中爬起身,轉身迅速往二樓奔去,看都不敢看她便衝向臥房,將外頭那一團亂丟給慕容沇去處理。

  躲進房內的殷捷安忍不住斥責自己是怎麼回事,居然在大廳上公然勾引慕容沇?

  她八成神智不情了,才會做出這事來,如今該怎麼收尾?

  殷捷安無力靠向門邊滑坐在地,雙手環抱,神情疲憊。

  呵,真是諷刺,介入他人感情的第三者,一向是她敬而遠之、不屑為之的事。然,她如今卻介入了,想抽身已無能為力,她該怎麼辦?

  千頭萬緒輕輕化作一聲歎息,世上有許多無解的三角習題,如今,又多了他們這一題。

  往後怎麼善了?麻雀變鳳凰這樣的劇情在現實生活中是不可能出現的,不然戴安娜王妃就不會和查理王子離婚。

  身世背景在這社會中是很重要的,而她這個清寒女根本配不上高貴的他,這點她非常有自知之明。當他步入禮堂之時,也是她離開的時候。

  曾經擁有好過一無所有,現在的她只要待在他身邊就好,她要把握現今的每一天,為自己製造多一些回憶,在往後一個人孤獨時,記憶會像風中飄揚的髮絲般閃耀,這樣就夠了。

  不在乎天長地久,只願曾經擁有。

  呵呵!她也只能這樣了,誰教她所愛非人……

  哈哈……殷捷安,你平常自命清高,結果還不是落得如此下場!

  躲不過,只得沈淪。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恢復上班讓殷捷安的生活變得充實,暫時忘卻那天尷尬的場面,白天還好,但到了夜晚往往得假藉加班之名,刻意在辦公室待到半夜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避開與古凝凝碰面的機會。

  殷捷安不知道古凝凝對那天所發生的事持何種態度,但她可以肯定不會太好就是,從她的眼神便可知道。

  這兩天來,古凝凝只要有空就一定會出現在公司,親切地問候每一個人,對她亦不例外。

  有時她不僅懷疑古凝凝腦子是不是不太正常,不然撞見自己的未婚夫懷中抱著另一名女子,居然不吃醋也不發脾氣,雲淡風輕的像是從沒發生過什麼事,她不懂,真的不懂。

  算了,莫管他人瓦上霜,自己都搞不定了,還想探索人家心裡想什麼,有力氣管閒事,不如將精力用在午餐時間上,待會兒可是有一場審判等著她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於到了午餐時刻,汪芷翎怕她開溜,親自上樓押她下樓,就這樣,殷捷安一路被架到對面二樓餐廳。

  「說,這是怎麼一回事?」汪芷翎一副你不給我說清楚就拆了你的模樣。

  「就是你聽到的,還有什麼好說的。」殷捷安聳聳肩。

  汪芷翎壓根兒不信,她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這其中必定另有隱情,無論如何非要她吐出實話來不可。「別呼攏我,殷捷安,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過去,你若把我當朋友,就原原本本一字不漏的告訴我。」

  唉!就知道汪芷翎不好打發,其他的人可以照著慕容沇的說辭打發過去,但對熟知她狀況的汪芷翎來說一聽就知道這是謊言。

  也真佩服她可以忍這麼多天才來逼問,其實她瞭解汪芷翎是想讓她沈澱一下,她著實感激她的這番好意。

  「你想知道什麼?」不知該如何啟口,就由她來發問好了。

  「你認識總裁?」

第7章(2)

  不愧是經驗老到,一開口就正中重點,讓她想避都避不了。

  「認識,他就是那個他。」像是繞口令,但汪芷翎就是知道她話中的內容。

  「這麼巧?」汪芷翎驚訝不已。

  「就這麼巧。」她也無可奈何。

  「這些日子你都待在他那裡?」汪芷翎還是不太相信這世上居然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嗯!」他點點頭,食不知味地吞食著眼前的食物。

  「往後你要怎麼做?」撇開慕容沇的身份地位不談,光是他還有一位高貴美麗的未婚妻就夠麻煩的了,這樁戀情汪芷翎並不看好。

  「就過一天算一天吧!」殷捷安消極地道。

  「這種消極的話會從你的嘴巴裡吐出,還真是稀奇吶!」看不慣她那要死不活的鬼樣子,汪芷翎用話損她。

  「我也不想這樣,可是……」已付出的感情該如何收回?

  她覺得好茫然啊!

  雖然他從來沒有說過愛她,也從來沒向她承諾過什麼,當然她也不敢去奢望那些,可她卻怕極了他那若即若離、漫不經心的態度呀!好像對他來說,她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而這樣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他是隨時可以丟棄、厭倦的。

  況且這之間還存在著一名更有資格擁有他的女子。

  說實話,她好怕會有這樣一天的來臨,真的好怕呀!

  雖然她的心裡並不願承認,可是事實無法抹煞的,現在的她只是一個依附著他而生的可憐女子,不是嗎?

  她真的不敢想像要是他哪一天不要她了,她會變成什麼樣子?或者,她是否還有活下去的勇氣?

  越想越心驚,不懂自己為何有輕生的念頭?難道她……

  天哪!她該怎麼辦?她到底該怎麼辦?

  看著眼前為愛痛苦掙扎的殷捷安,汪芷翎幽幽地歎口氣,只要遇到愛情這玩意兒,不管再怎麼堅強的女人還是得伏首稱臣、任人宰割。

  想起自己已逝去的戀情,汪芷翎也不由得搖頭苦笑。

  「除卻巫山不是雲、滄海獨取一瓢飲」的感情執著,她也能體會,不是嗎?

  「你愛上他了。」汪芷翎肯定的說。

  殷捷安臉色微變,急忙反駁:「沒那回事,你別信口開河。」並不是有意隱瞞,而是只要是同屬這一家公司的同仁都不適合知道這件事,畢竟困擾著她的人位於這層樓的最上層,若不幸消息走漏,下場可以預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的麻煩事已經夠多了,不想再節外生枝徒惹事端。所以,汪芷翎絕不是她吐露心事的好對象。

  要知道流言的殺傷力比任何武器都要來得可怕,自己是見識過了,她不想再身受其害了。

  「沒有才怪!」汪芷翎壓根兒不信她所說的話。「你別不承認,我知道你得了愛情癌症,而且還是末期的。」她皺著鼻子道。

  「我沒有。」殷捷安大聲否認,極力想撇清。

  縱使有這麼一回事也要死咬著牙一個字都不能說出去,否則這個月的「話題人物王」將會是自己。

  「你有,不然你不會一副失魂落魄的鬼樣子。」汪芷翎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笨蛋,何況她社會歷練豐富,看過太多的個例,想騙她還早咧!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難道你比我更瞭解我的心?」殷捷安嘲諷的撇了下嘴。

  唉!這個女人到底怎麼回事呀?老喜歡往人家的痛處踩,難道她不知道這樣會失血過多呀?

  「日本偶像劇裡的女主角戀愛就像你現在這樣子。」汪芷翎不甘示弱地舉證,大有不信就拿面鏡子給她照。

  「人家說:『演戲的人是瘋子,看戲的人是傻子。』敢問閣下您的年紀與智商不會恰巧成反比吧?」邊說邊同情地望著她,彷彿她的智商真的停留在弱智的階段。

  「死小孩,你找死呀!」汪芷翎掄起拳頭,朝她的方向揮了兩下。

  「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你是一個崇尚暴力的族群。」殷捷安笑呵呵的揶揄。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汪芷翎反擊回去。

  「不談我了,你自己有什麼打算?」看來那件事對她而言並無太大的衝擊,依舊可以談笑風生,這點令她好生佩服。

  「你也聽到了?」對這事不在乎地聳聳肩,反而流傳的內容讓她興趣盎然,「你聽到的是第幾版?」

  這是什麼態度呀!「怎麼,還分版本啊?」殷捷安失笑道。

  「版本很多,但事實卻只有一個。」

  「哦!那我寧願聽你嘴裡的事實。」她對別人的隱私並不是頂好奇,若本人願意說她也不反對聽。

  「不就是遇人不淑嘍!」汪芷翎相當的雲淡風輕。「愛情不就是這麼一回事,有人幸運找到了遺失的另一根肋骨,有人則一輩子找不到,而我恰好是後者,如此而已。」

  「你的比喻非常恰當,人一生當中不都是在尋尋覓覓中度過。」她還真是看得開,殷捷安滿欣賞她這種個性。

  「沒錯,人的一生短暫得很,唯有讓自己活得快樂最重要。」汪芷翎豪邁地說道。

  若自己有汪芷翎的一半灑脫,今天也不會把事情弄得這麼複雜,她當初是怎麼一腳踩進這進退兩難的僵局的?

  不是說——幸福唾手可得的嗎?那她的幸福又在哪裡?會是慕容沇嗎?

  透過窗子望向遠處,殷捷安迷惘了。

  「為什麼?」

  一道嬌軟微帶質問的嗓音在偌大的辦公室響起,打從她來到現在,一直無視她存在仍埋首於文件中的慕容沇終於肯放下文件正視她了。

  呵!要引起他的注意,還真是不容易吶!但是他的目光未免也太冷冽了吧!

  古凝凝心下一驚,微調整坐姿,掩飾突來的不安。

  古凝凝你可得穩住呀,別遊戲還沒開始就被將軍了,那可就丟臉丟到家了。再說你是他目前名正言順的未婚妻,當然有權瞭解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嘍!千萬別讓他左右了你的情緒,否則遊戲怎麼繼續?

  一做完心理建設,她隨即大膽的詢問:「我們都還沒結婚,你便公然將情婦放在家裡,這樣對我有失公允吧?」

  「哼!你認為呢?」慕容沇雖然在哼笑,但卻因欠缺某種溫度而令人感覺特別的冷漠。

  古凝凝俏媚的眼眸風情萬種的直盯著他冷冰冰的俊臉打量。

  「我認為此舉過於不智,好歹我也是名門閨秀,總得留點面子給我父親吧?」

  「哦!有需要嗎?」慕容沇俊美的臉上揚起一道美麗的弧度,漂亮深邃的眼卻沒有一絲笑意。

  「當然,家父重門面是眾所皆知的事,你不會不知道吧?」古凝凝甜甜的反問。

  慕容沇不置可否的哼了聲,慵懶地將幾絲垂至額前的髮絲往後撥,這不經意的動作散發出貴族般的優雅。

  素來耳聞古家老頭為了權勢不惜一切,連自家人都可以出賣,更何況是親生女兒。倘若他一旦毀婚,古凝凝往後的下場可以想見,不過自掃門前雪是他的行事準則,不會因為她而破例。

  「你倒是說說,這事怎麼解決?」事關她以後的生活,當然得仔細點,她可不想戲劇落幕後一時失查被老頭逮個正著,到時候她的下場恐怕只能用「慘不忍睹」四個字來形容。

  「你可以卸任了。」慕容沇優雅的端起桌上的咖啡輕嘗,修長的雙腿交錯,一切的動作皆優美得像幅畫。

  「哦!聽到這消息我是不是該盡職地表演一段棄婦的戲碼?」古凝凝慧黠地露齒一笑,絲毫沒有被拋棄的不悅感。

  事情全都照著她的計劃走,若他不解除婚約,她也會自動提出,要她一輩子待在冷冰冰的石頭身邊,她不凍死才怪。

  古凝凝實在有點同情被慕容沇愛上的女人,離開之前希望能有機會見上一面,她滿好奇是什麼樣的人融化這塊千年寒冰。

  「什麼時候結婚?」

  想起殷捷安若即若離的態度,不盡快名正言順的把她綁在身邊,難保她不會再次逃跑。雖然才剛擺脫了一個,他不介意再攬一個。

  「婚期決定在一個星期之後。」

  「哦,動作這麼快,問都沒問人家就私下作主,你不怕把人給嚇跑了?」認識他三年了,從不曾看過他冷冰冰的俊臉露出第二種表情,今日居然為了一名女子改變,哈!傑克,這真是太神奇了。

  「只要你不壞事。」

  等等,這像是人說的話嗎?「過河拆橋也不是這麼拆的,你太現實了,慕容總裁?」

  慕容沇不悅地斜視著他的「前」未婚妻。「你不滿嗎?」

  「嘿嘿,我不敢吶!」看到飽含殺意的眼瞳,再笨的人也知道要住口,何況她又不笨。

  同一時間站在門外的殷捷安用力摀住即將衝口而出的嗚咽聲,她並不是有意偷聽,實在是下午有一場會議,時間已經超過了還遲遲未見慕容沇出現,這才打算進辦公室提醒他,卻意外聽見他與古凝凝的談話,頓時,她怔愣在原地蒼白了一張臉,耳中一再迴盪著那句「婚期定在一個星期後」。

  他……他要結婚了?

  她咬唇倒吸了口氣,有何分別?她老早就知道了,沒道理還要揪腸摧心……沒關係,真的沒關係,她早就學會無所謂了。

  殷捷安幽幽的歎了口氣,神情落寞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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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3-16 22:44:22

第8章(1)

  夜幕低垂,晦暗的天際飄著陣陣細雨,大地在雨水的侵蝕之下益發陰冷,沈寂的大地陰森得令人毛骨悚然。

  在這種冷死人的午夜,除了身不由己的夜間工作者外,是不會有人願意捨棄溫暖的被窩跑出來遊蕩的。

  偌大的城市宛如萬人空巷,但總有一兩個是例外。

  例如,內心紛亂不安的殷捷安。

  下班後,殷捷安便一直在市區裡繞,從華燈初上到夜深人靜。

  往事不斷地在她的腦海浮現,其中有甜蜜、有淚水、有心酸、有痛楚,這就夠了;人一生之中的酸、甜、苦、辣她都嘗過了,不是嗎?

  自己向來就不是個至情至性的性情中人,大多數的女人一知道親密愛人要結婚,新娘不是我的消息後,最常使用的招數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可惜這樣的戲碼她演不來,不與人爭才是她的座右銘,即使是她深愛之人也不例外。

  心不在,強留又有何用?

  儘管傷心欲絕,她也絕不壞人幸福。

  她……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遊蕩了一整晚,是該回去了,殷捷安拖著一身疲憊的身軀下了計程車,瞇著眼望向屋內,只見一室闇黑一片,想必屋內所有的人皆已入睡,殷捷安籲了口氣打開大門,不意卻被一聲呼喚聲給駭住——

  「你回來了!」

  甜甜的聲音在一室闇黑突然響起,令殷捷安嚇了一跳。現在她最不想見的人就是古凝凝,偏偏躲了好些天還是避不了,天意呀!

  隨著燈光乍現,殷捷安一時不能適應突來的光亮微微眨了眨眼簾,待眼睛略微適應後她看見窩在沙發上的古凝凝。

  古凝凝是個非常美麗的女人,即使脂粉未施仍舊艷麗逼人,也只有這般的美人才配得上慕容沇那樣狂狷的男子。殷捷安不得不承認他們兩人是天生一對,她輸得心服口服。

  「這麼晚了古小姐還沒入睡?」撇開尷尬的關係不談,基本的禮儀可不能忘,何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古凝凝是刻意在這裡等她回來。

  是該說清楚的,都要結婚了,總不能讓她這個情婦繼續待著吧?她能體諒。

  古凝凝知曉殷捷安心中所想,換作是她也會如是反應,就讓她誤解好了,這樣戲演起來才會逼真。

  「你總是工作到這麼晚啊?慕容真是太不應該了,也不體諒員工,等他回來我一定要說說他,不好意思,讓你辛苦了。」古凝凝是真的心疼她,心裡面直咒罵著慕容沇那個笨木頭,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真是豬。

  「沒的事,這是做員工該做的事。」從古凝凝真誠的語氣,她知道她是真的關心自己,由此可見她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如此完美的人兒教她相形見絀,她怎麼忍心傷害她?

  「慕容真是幸運,請到你這麼一位好員工。」古凝凝嫣然一笑,笑容裡藏著一絲詭異,不細看不容易察覺。

  殷捷安但笑不語。

  「你都聽見了。」午間與慕容沇談話時,古凝凝早就看到殷捷安在門口一閃而過的身影,相信她應該有聽見內容,正好拿來做文章。

  沒頭沒尾的問話讓人摸不著,可殷捷安就是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事,看來她的存在的確影響到她。「是的。」殷捷安大方的坦承。

  「那你打算怎麼辦?」那雙大眼滴溜溜的轉著,模樣嬌俏可人。

  「該怎麼辦不是我能做決定的。」無奈呵!連自由都不是她的,她還能怎麼辦?

  古凝凝被殷捷安無奈的語氣震住,她在殷捷安身上嗅到悲淒的味道,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這麼說?」她不解的道。

  深深地望著眼前著急的她,殷捷安誤以為她是煩惱她的存在,遂投給她一抹安心的笑容。「你不用擔心,事情很快就會結束的。」

  「什麼?」古凝凝傻傻的搞不清楚狀況,直覺她好像越弄越糟。

  「恭喜你了。」說完,殷捷安直接上樓,留下納悶不已的古凝凝。

  奇怪,聰明如她這會兒怎麼聽不出來殷捷安的意思?

  恭喜……不會吧?她不會真以為她要和慕容沇結婚吧?

  完了,她不會玩出問題來了吧?想起慕容沇離去時厲聲交代她別壞他的事,頓時令她感到寒毛直豎。

  不行,得趕快打包行李跑路,古凝凝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直接衝回房間,打開衣櫥將所有的衣物全掃進行李箱內,也不管現在是大半夜,提著行李便連夜逃命去。慌張的模樣讓警衛室的警衛誤以為屋內出現洪水猛獸呢。

  同一時間,殷捷安將房門關上後,故作堅強的假面具倏地卸下,霎時淚如雨下。

  經過了漫長的等候,夢想終歸是夢想,而她依舊還是她。只能說造化弄人,終究她與他還是有緣無份呵!

  長久以來習慣了自我欺騙,日子一久差點連自己也被催眠,以為她是他的唯一,他的溫柔只為她,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欺騙,一個讓自己好過的謊言。

  美麗的糖衣剝開後是醜露的真相,一個令她椎心刺痛、肝腸寸斷,毫無未來的愛,是癡、是傻、是貪、是念,一切都無所謂了。

  以往的自信、快樂、開心、全都是騙人的!如今她的戲已落幕,是該離開了,她告訴自己應該輕鬆除去一身的沈重,假裝自己很快樂。

  環住雙臂,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她很快樂……真的很快樂……然而她的臉上反映出的卻不是愉悅,而是淚眼婆娑。

  能怪誰?一切全是她咎由自取,誰教她自願當人情婦,受輕藐也是應該的。

  不再愛了,她不要再一個人苦苦地等待,不想繼續待在他架設的囚籠裡拚命地愛,她累了,為了一段毫無未來可言的愛情蹉跎,不值得啊!

  當初的一意孤行換來兩行清淚,一切都是自找的,半點也怨不得人,罷了,讓一切化為塵土吧!

  就當自己所愛非人,就此放手吧!

  閉上眼,將身體往角落裡縮去,讓自己更加融入黑暗中,讓痛繼續啃蝕著……

  夜幕低垂,星子稀稀疏疏地點綴在夜幕裡,傑奧集團紐約總部頂樓,慕容沇搖晃著手中的酒杯輕啜著,理都不理坐在沙發上不請自來的嚴毅斐。

  「你這次來真的?」其實,光這趟台灣之行就讓他覺得匪夷所思,只是個例行的視察工作,沒必要大老闆親自出馬,所以他早就有預感事情不單純,果真如他所料。

  只是事情未免也太出人意表了吧?

  「不信?等著炸彈炸死你吧!」慕容沇語氣輕鬆地開起玩笑。嗯,

  他……在說笑話嗎?嚴毅斐看著他,好像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是他認識的慕容沇,有點陌生,不過他喜歡他的改變。

  「婚禮幾時舉行?」能擄獲冰男不簡單,對於這名神秘女子他可好奇的緊。

  「一回台灣馬上辦。」他吞下一口酒,不疾不徐的道。

  「這麼快?」嚴毅斐驚愕之餘不忘提醒他,「你不會忘了你還有未婚妻的事吧?」

  「你覺得這能影響我嗎?」淺笑一聲,他立即推翻嚴毅斐所謂的障礙。

  「是不能,但也得費一番工夫。」誰不知古慶山是有名的「愛面族」,都訂婚三年還遲遲不完婚已經讓他丟盡顏面,如今又要解除婚約,他不勃然大怒才怪。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不會有精神理這件事的。」慕容沇雙眸閃過一抹精光,深不可測的表情隱約透著一股陰森,嘴角牽起一彎似笑非笑的弧度。

  見他又恢復到他所認識的慕容沇,他知道有人要倒大楣了,也不問到底是什麼事,反正結局不會太和平就是了。

  「既然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中,我也用不著擔心,恭喜你了。」身旁的好友一一尋得終生伴侶,唯獨他愛不得終,一絲苦澀頓時襲上心頭。

  嚴毅斐的失意慕容沇瞭然於心,卻也無能為力。愛上小自己十歲的女孩,而且還是同父異母的親妹妹,注定要不得善終。

  「謝謝!」

  不讓自己的愁緒影響慕容沇難得的好心情,他強裝笑容道:「今晚就讓我們不醉不歸。」他舉起酒杯率先飲下,想藉此沖淡滿心的思念。

  瞭解嚴毅斐只是想藉酒抒發愁緒,他也不阻止,陪著他消愁。未遇到殷捷安前他無法體會不能得其所愛的痛苦,如今他能深刻的感受到,所以他瞭解他的苦。

  愛,可以蝕人骨,亦可令人重生,沒有走過一遭的人無法嘗得箇中滋味。

  醉癱在沙發上的人便是最好的例子。

  透過夜幕,眼光落在海的另一頭,想像他心中的天使安詳的睡姿,滿足爬上臉龐。

  以為今生就這樣了,不料卻遇見了她,讓他貧乏的心頓時豐富起來,也因為有她,他才覺得自己有活著的真實感,感謝上天給他最美的發現。

  殷捷安失蹤了!

  大廳內一片死寂,瀰漫著一股森冷的氛圍。當郝天奎趕到時,也被廳裡所散發出來的冷空氣給嚇了一跳。

  乖乖!有多久不曾見慕容沇發這麼大的脾氣了,這些手下們到底捅了什麼樓子,居然能令喜怒不形於色的慕容沇怒氣衝天?

  有意思!

  大廳中央,慕容沇一身黑色休閒服,背對著一干安檢人員,即使是背影也有著無限的壓迫感,難怪眾人在十二月天裡個個冷汗直冒,就連他多少也受到影響哩!

  「給我一個理由。」冷冷的聲音由他口中傳來,不帶絲毫情緒。

  大夥兒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後站在最靠近慕容沇身邊的男人無可奈何之下,只好硬著頭皮回答。

  「十二月六日半夜,古小姐匆匆忙忙提著行李離開,我們也覺得奇怪,遂入屋內察視,那時殷小姐已就寢。隔日,殷小姐照往常一樣在八點十五分由司機送至公司上班,一切無任何異常。」顫巍巍的報告,眾人壓根兒不清楚殷捷安人上哪兒去了?

  高大的身軀緩緩轉了過來,寒冽的目光讓那俊美的臉龐散發著死神般的肅殺氣圍。

  所有的安檢人員頓時冷汗淋漓,不由自主的倒退數步,有的人甚至連牙齒都喀喀作響。

  無人敢開口,那冷冽如冰的目光,比嚴刑拷打更教人難受。

  郝天奎看著自己的手下讓慕容沇一個眼神就嚇到面無血色,不由得籲了口氣,這些人可都是菁英份子吶,慕容沇光一個眼神就可以置他們於死地,他當商人還真有點浪費。

  一般人都不知道,慕容沇真正憤怒的時候,是不會吼人的,他的怒意,會讓人不寒而慄,別說靠近了,就連看他一眼,都需要鼓足全部的勇氣。

  畢竟要見到慕容沇真正發怒是何等的不容易,在商場上他只要抿著嘴角冷笑幾聲,周圍的人早就嚇破膽,根本不用等到他怒火沸騰就棄械投降。

  到底是誰有此能耐,讓閻羅的怒火蔓燒?

  膽子夠大,他一定要頒一塊匾額給他。

  「慕容,別將我的菁英們全嚇死。」

  一道調侃聲從門外傳入,慕容沇循聲望去,就見郝天奎好整以暇地依在門邊,睇著笑眼,一臉看戲地望著屋內。

  一群安檢人員從沒有像現在這般感謝上帝,也從沒這麼期待過郝天奎的出現,簡直令他們欣喜若狂呀!

  「怎麼見到我這麼高興?我幾時變得這麼有人緣?」嘖嘖!真是受寵若驚吶!

  「你若還想活著走出去,我不介意你繼續。」慕容沇微微牽動嘴角,那抹浮現在他唇邊的微笑讓所有的人看了直覺頭皮發麻!

  笑意沒有到達他的眼底,此刻那雙銳利的眼眸裡燃燒著的是怒火,連惡魔都知道不該惹怒這個男人。

  偏偏就有人不知死活,硬要在盛怒中的獅子身上拔毛,累得其他旁觀者提心吊膽的。

  「唷,幹嘛發這麼大的脾氣,有事好好講嘛!」

  「他們把我的人給看丟了,你說我應該怎麼跟他們的頭家『溝通』才好?」指著在旁的一干人等,慕容沇露出殘酷的笑容,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怒氣。

  哇!代志大條了,看樣子這「失蹤人口」對慕容沇來說相當重要哩!

  「要看這被弄丟的人重不重要嘍!」兩手一攤,郝天奎詭異的笑著。

  嘿嘿!難得看慕容沇如此慌亂,不乘機攪和一下太對不起自己了。

  「你說呢?」寒意四起,冷空氣在室內流竄。

  「你沒說,我怎麼知道?」郝天奎皮皮地說,對他的閻王臉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慕容沇對女人向來是不假辭色,在他眼中,女人只是一種發洩的對象,跟妓女沒什麼兩樣。不能否認的,慕容沇是個極具魅力的男人,他的魅力不僅止於他手上握有不少家產,年紀輕輕就掌管龐大的企業,更多的女人癡迷的是他那種神秘感。

  其實認真說起來,慕容沇的個性並不能稱之為不好相處,只能說他較沈默寡言,不管在任何時候,他眼眸深處都是波瀾不興,讓人無法猜測他的想法,就像現在。明明心裡慌亂,卻又讓人無法得知他在意的程度有多深?這種個性真不討喜。

  「我的新娘。」慕容沇低沈的宣佈,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郝天奎愣愣的說不出話來,要不是知道慕容沇從不開玩笑,他會以為這是他的一場惡作劇。

  「你說,失蹤的人是你的新娘?」老天,真是奇聞,女人?一個女人可以讓自制力極佳的慕容沇變臉,真是天方夜譚吶!

  等等!不對,他的新娘不是好好的在日本嗎?前兩天他還在東京遇到她呢,怎麼可能失蹤?

  「呃……你說的新娘是古凝凝?」他小心求證,就怕搞錯對象,到時鬧笑話。

  「我有說是她嗎?」慕容沇挑起眉毛。

  是沒有,那……是誰?郝天奎抓抓頭,納悶地想著。

  「殷捷安。」他吐出人名,回答郝天奎的疑問。

  「你的新娘?」那古凝凝呢?他只能在心裡問著,卻沒膽講出來。

  點點頭,慕容沇表情未變。「一個星期內我要見到她。」他知道以郝天奎的背景要在台灣找一個人是易如反掌,一個星期的期限對他來說應該不成問題。

  「沒問題。」

  「很好。」他滿意一笑。

  瞭解慕容沇無意繼續交談,郝天奎也不以為意,等找到人再從對方身上套消息不就得了。

  郝天奎吆喝著一群看戲的安檢人員離去,準備協尋殷捷安這名失蹤人口,越早找到人,他就可以越早知道事情始末。

  呵呵!窺探他人秘密是件多令人興奮的事呀!

  須臾……

  一陣輕笑聲從慕容沇口中逸出,他腳步輕快地踏進書房。

  逃吧,你最好有本事逃得遠遠的讓我找不著,一旦讓我找到,迎接你的將是一場婚禮,我會永遠把你綁在身邊,一刻都不讓你離開我的視線。

  安兒,你逃不掉的,等婚禮過後,我會讓你累得無法再逃。

第8章(2)

  夜,很靜……

  如果沒有這場雨,該是靜的。

  雨打亂了這份寧靜……

  殷捷安環抱雙膝坐在窗戶旁,淅瀝嘩啦的雨聲從午間開始就不曾停歇,一向安靜的紅樹林道這會兒更是半個人也沒有,天氣好的時候,隔壁的老爺爺、附近的婆婆、大嬸一有空閒便會相偕在這兒坐下來泡茶聊天,她一直喜歡這種氣氛。

  一別三年,三年間造就了許多事,例如昔日好友都已成家立業,幸福快樂。

  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會再踏進有「他」的地方,昔日的記憶太過深切,總在午夜時分扯心撕痛。自己該是恨他的,但又為何在昭蓉嘴裡聽到「他」死了的消息仍舊痛不欲生?

  離開他,她從不認為自己是孤獨的,可能潛意識裡知道這世上還有他一個親人,所以不孤獨。如今乍聽他已不在這世上,寒意立即由四肢百骸湧來,凍得她直打顫。

  她的父親死了!

  呵,不會有人比她更淒涼的了,同一天內,她失去了兩個至愛的人,她還真是幸運哪!

  聽小青說父親是病死的。自她離開後,父親便開始酗酒,從早到晚酒瓶不離手,終日醉醺醺的,常常因為欠下賭債、酒錢而被賭場的保鏢追著打,好幾次差點被打死,有時候大夥兒實在看不過去,籌了錢幫他還清債務,可沒幾天他又欠下一堆,就這樣一直惡性循環直到死去。

  父親是因肝硬化而逝世的,幸虧有這幾位好友幫忙,父親才得以入土為安,她十分感激她們為她所做的一切,由衷的感謝!

  父親的死訊並沒有讓她太傷心,如今只剩淡淡的愁。其實父親走了也好,與其醉生夢死,不如重新來過。

  她呢?這世上她已沒有親人了,親情、愛情兩失意,她……該何去何從?

  她是該放下了,哭過、笑過、怨過、愛過、恨過;她想這樣就夠了,人一生中的大起大落她都經歷過了,有誰比得過她?這樣就夠了。

  她想離開,離開這個城市到另一個陌生的地方,一個所有人都不認識她的地方,重新開始,從前她都是為別人而活,現在她想真正的為自己而活。

  起身收拾一些簡單的行囊,再次環顧陪伴她多年的房子,想把它深深的印在腦海,雖然記憶不愉快,卻是她唯一的所有。

  打開門,殷捷安別過臉轉身欲投進滂沱大雨中時,手腕卻莫名被制住,訝異的擡頭一看,腦內轟的一聲,頓時臉色蒼白如鬼。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他怎麼找到自己的?殷捷安對他的行徑感到不解,對於一個即將當新郎的人而言,這時候的他應該陪伴在古小姐身旁,而不應該出現在她家門口才對呀!

  「總裁?」殷捷安青著一張臉,直往後退。

  「很好,看來這幾天短暫的分離並未讓你忘了我。」慕容沇將花容失色的她鎖進雙臂裡,不準她再次逃開。

  「呃……你為什麼……我是說你怎麼會在這裡?」殷捷安被他冷冽的口氣嚇得一句話講得結結巴巴的。

  他是來找她的?從遇見慕容沇的震撼中恢復過來,她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

  她可以貪心的認為他是捨不下她所以尋她而來嗎?他其實是愛她的……事情會不會如她所想?

  眸光流轉定在慕容沇的臉上,想從他身上找出她想要的答案,可是他的表情冷漠到讓她完全無法看清他心裡的想法。

  時間像是過了一世紀之久,慕容沇遲遲沒有動作,只是一逕地抓著她,兩人之間所形成的緊張壓力讓她呼吸困難,不管他出現在這兒的動機為何,她都不該忘了他即將是別人丈夫的事實,她閉上眼睛一會兒,祈求上天給她力量。

  「對不起,我趕時間。」

  「你想去哪裡?」他慍怒的質問。

  「你沒有權利知道,別忘了我已經離職了,就算我還是你的職員,我也不必向你報告我的去處。」她努力裝作平淡的說。

  「是嗎?我若不準呢?」他冷酷的說。

  殷捷安一僵。「你是什麼意思?」

  「行李都準備好了?」

  他牛頭不對馬嘴的問話,讓殷捷安倍感困惑,今天的他和以往有些不一樣。

  「為什麼這麼問?」好像他是特地來等她似的。

  「因為你哪裡也不能去。」

  他的話很含糊,但他的語氣卻使她驚詫,殷捷安不安地看著他。「為什麼?在我等候了這麼多年後,你依然不會屬於我,我不離開不行,我不想傷害另一個人,所以我必須走。」他的話讓她瞬間爆發,她決定不再隱藏她對他與日俱增的愛戀,即使會被他唾棄也無所謂了。

  「是的,你是必須走。」現在他的語氣更加神秘了,強迫她跟他走,彷彿如果她不同意,或者只要有那麼一點點不願意,就可能導致他以暴力強迫她屈服。「但我們會一起離開,在我們婚禮以後,一起去渡蜜月。」

  「你在說些什麼?」她大叫,迷失在他的話中。「不要再愚弄我了,我受不了。」

  「愚弄你!?」他往屋內走,口中喃喃地罵著,緊緊地抓著她。「哦!安兒。」他靠在她的頸子上,痛苦的說:「你想我會嗎?你難道不明白我是在要求你嫁給我嗎?你可以決定你要怎麼辦,而且要快。」他永遠是那麼霸道。

  「你不是認真的吧!」她嚇呆了,感覺到她的心在他手下快速地跳動,直到她暈眩,這不是真的,這是真的,不,這不是……

  「我這一生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他的眼睛深深的凝起,他從微暗中看著她顫抖的雙唇,他的用意非常明顯。「你真的以為我會讓你走嗎?」

  殷捷安推開他緊抓著的手,覺得自己的頭在旋轉。她不忠的rou體要求她投降,但她的理智卻相反,她沒忘了還有個古凝凝橫在他們之間。

  「不,你不可能是認真的,別忘了你的未婚妻還在等你出席教堂。」她無法再繼續若無其事的扮演她的秘書或者他的情婦。

  有種緊張的氣氛瀰漫在空氣中,他將她拉回他的懷裡。她聽到他急促的呼吸,他溫柔地托住她的下巴轉向他。

  「如果你要,將有很長的解釋,安兒,不要用逃避的方法來刺激我。」他的手觸及她的身體,燃起了熱烈的反應。他吻住她溫暖但顫抖的唇。「我警告你,我不能忍受了。」

  「你愛我嗎?」她對他的憤怒有種怪異的心痛。「或者你要我只是為了其他的原因,是不是性?」

  「我要你是因為我愛你。」他的眼睛注意著她的反應,「是的,我愛你。」他沙啞地說,他的唇一到她的臉頰上,傷害她的慾望便完全消失。「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便愛上你了,當那種強烈的吸引力轉變成愛時,我不敢確定。我知道我們之間有一種微妙的聯繫,但我並不曉得我已經陷得這麼深。我只知道我一定要擁有你,所以我才會試探你,可是你卻傷害了我。」

  「我可以解釋的。」她哽咽的道。

  他吻去一滴淚水,並親吻著她濕潤的唇。「我都知道了,我找了徵信社調查你的下落,從資料中我得到我要的答案了。」

  「你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對不起,我錯怪你了。」當時若不是因為自己被憤怒給沖昏了頭,執意不去找答案,今天也不用讓自己心愛的人受這麼大的委屈,他真是個大混蛋。「再次重逢的這段日子,是我最快樂的日子,我根本無法恨你。」

  「那段日子也是我最快樂的時光,而且我也無法恨你,即使你要娶別人為妻也不曾。」她不均勻的呼吸著。

  「也許這並不使我感到驚訝。」他沒有企圖去隱藏那種嘲笑的語氣,他又吻她。「因為我發現你經常偷偷望著我。」

  「噢,我的老天爺!」她低聲輕喊,沒想到她小心翼翼的偷窺行為早就被他發現了,她還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他的眼閃著自責的光芒,直盯著她看。「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後悔,白白浪費這麼多能夠與你共處的時間。」

  她注視著他的眼睛,充滿了溫柔的愛。「已經沒關係了,我很高興你也是愛著我的,我一直以為你不愛我,跟我在一起只是為了性。」

  「不是。」他搖搖頭,「雖然男人不一定要有愛才能和女人做那種事,但我會和你在一起是因為我愛你。」

  「可是你卻要結婚了。」說著,她的眼淚又滴了下來。

  「我當然要結婚呀!」在確定她不會再離開他後,緊繃的身體頓時放鬆下來,吻乾她落下的淚滴,逗弄著她。「若你想先渡蜜月我也不反對。」

  「這不是真的?」殷捷安聽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夢想即將成真,反而不敢相信

  它是真實的,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在作夢,她狠狠地往手臂上捏了下去,「啊……」好痛。

  「你在做什麼?」他心疼的看著她的手臂上明顯的紅腫。

  會痛代表不是在作夢,那這是真的嘍!這個讓她愛得心痛的男人也愛她,更令她震驚的是他居然向她求婚?她簡直不敢相信。

  「你說的是真的,不是戲弄我?」她不肯定的詢問。

  擁著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他愛憐地問道:「傻安兒,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會愛上你?」

  殷捷安只能點點頭回應,她小嘴微張的模樣煞是可愛。

  他忍不住又輕啄了她的櫻唇,輕揉她的發緩緩表白:「我和古凝凝的婚事早在認識你之前便已經決定,事前我並未見過古家小姐本人,根本談不上喜不喜歡,這個婚姻充其量只不過是各取所需的交易罷了。」

  殷捷安乖乖偎進他的懷裡,聽著他深情的表白和強而有力的心跳聲,覺得這便是天堂了。

  「在未遇見你之前,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反正結婚是早晚都要做的事,早結晚結,結果不都是一樣,沒有差別。但自從與你度過那一夜以後,我的心就浮動了,再也不能麻木下去,原本兩年前就應該舉行的婚禮,我卻一直拖延,一直到再次遇見你,在相處的這段時間裡我更加確定我要你,能成為我一生伴侶的人也只有你,所以我與古家解除婚約了。」

  殷捷安從他懷中擡起頭來問:「那你現在是自由身了?」

  「不!」神秘一笑,看著她黯然的小臉,讓他知道她是愛著他的,這讓他覺得高興。「我已經被你這個慕容太太綁住了。」

  殷捷安不敢置信的驚呼一聲,她用手摀住唇卻來不及掩去那聲驚呼。「是真的嗎?」一連串的震驚已經讓她分不清真假。

  「安兒,這是真的。」他不再隱藏,深情款款地對她說:「我愛你。」

  「這段日子我覺得我在慢慢死去。」他的手撫摸著她,令她忍不住申吟了聲。

  「就好像快被折磨至死,我是多麼愛你。」

  「我會用一生和愛來補償你。」深深的感情使他的聲音變得沙啞。

  她笑了,像只溫柔的小貓緊緊擁抱著他,為得來不易的苦戀心存感激。

  「星期天就結婚。」他的手環繞著她,他的臉呈現溫柔的神情。

  殷捷安快窒息了。「你不覺得是在冒很大的險?」她不安地再次詢問。

  「是的,這——」他的眼睛閃爍著,「但這是值得的,你不認為嗎?」

  他的手擁得更緊了,殷捷安敏感的歎口氣,知道他即使愛她也不容許她改變他的決定,這時候他只能回答「是」。

  歷盡了千辛萬苦,她終於找到她的幸福了,而你找到屬於你自己的幸福了嗎?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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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3-18 15:58:20

第8章(1)

  夜幕低垂,晦暗的天際飄著陣陣細雨,大地在雨水的侵蝕之下益發陰冷,沈寂的大地陰森得令人毛骨悚然。

  在這種冷死人的午夜,除了身不由己的夜間工作者外,是不會有人願意捨棄溫暖的被窩跑出來遊蕩的。

  偌大的城市宛如萬人空巷,但總有一兩個是例外。

  例如,內心紛亂不安的殷捷安。

  下班後,殷捷安便一直在市區裡繞,從華燈初上到夜深人靜。

  往事不斷地在她的腦海浮現,其中有甜蜜、有淚水、有心酸、有痛楚,這就夠了;人一生之中的酸、甜、苦、辣她都嘗過了,不是嗎?

  自己向來就不是個至情至性的性情中人,大多數的女人一知道親密愛人要結婚,新娘不是我的消息後,最常使用的招數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可惜這樣的戲碼她演不來,不與人爭才是她的座右銘,即使是她深愛之人也不例外。

  心不在,強留又有何用?

  儘管傷心欲絕,她也絕不壞人幸福。

  她……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遊蕩了一整晚,是該回去了,殷捷安拖著一身疲憊的身軀下了計程車,瞇著眼望向屋內,只見一室闇黑一片,想必屋內所有的人皆已入睡,殷捷安籲了口氣打開大門,不意卻被一聲呼喚聲給駭住——

  「你回來了!」

  甜甜的聲音在一室闇黑突然響起,令殷捷安嚇了一跳。現在她最不想見的人就是古凝凝,偏偏躲了好些天還是避不了,天意呀!

  隨著燈光乍現,殷捷安一時不能適應突來的光亮微微眨了眨眼簾,待眼睛略微適應後她看見窩在沙發上的古凝凝。

  古凝凝是個非常美麗的女人,即使脂粉未施仍舊艷麗逼人,也只有這般的美人才配得上慕容沇那樣狂狷的男子。殷捷安不得不承認他們兩人是天生一對,她輸得心服口服。

  「這麼晚了古小姐還沒入睡?」撇開尷尬的關係不談,基本的禮儀可不能忘,何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古凝凝是刻意在這裡等她回來。

  是該說清楚的,都要結婚了,總不能讓她這個情婦繼續待著吧?她能體諒。

  古凝凝知曉殷捷安心中所想,換作是她也會如是反應,就讓她誤解好了,這樣戲演起來才會逼真。

  「你總是工作到這麼晚啊?慕容真是太不應該了,也不體諒員工,等他回來我一定要說說他,不好意思,讓你辛苦了。」古凝凝是真的心疼她,心裡面直咒罵著慕容沇那個笨木頭,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真是豬。

  「沒的事,這是做員工該做的事。」從古凝凝真誠的語氣,她知道她是真的關心自己,由此可見她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如此完美的人兒教她相形見絀,她怎麼忍心傷害她?

  「慕容真是幸運,請到你這麼一位好員工。」古凝凝嫣然一笑,笑容裡藏著一絲詭異,不細看不容易察覺。

  殷捷安但笑不語。

  「你都聽見了。」午間與慕容沇談話時,古凝凝早就看到殷捷安在門口一閃而過的身影,相信她應該有聽見內容,正好拿來做文章。

  沒頭沒尾的問話讓人摸不著,可殷捷安就是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事,看來她的存在的確影響到她。「是的。」殷捷安大方的坦承。

  「那你打算怎麼辦?」那雙大眼滴溜溜的轉著,模樣嬌俏可人。

  「該怎麼辦不是我能做決定的。」無奈呵!連自由都不是她的,她還能怎麼辦?

  古凝凝被殷捷安無奈的語氣震住,她在殷捷安身上嗅到悲淒的味道,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這麼說?」她不解的道。

  深深地望著眼前著急的她,殷捷安誤以為她是煩惱她的存在,遂投給她一抹安心的笑容。「你不用擔心,事情很快就會結束的。」

  「什麼?」古凝凝傻傻的搞不清楚狀況,直覺她好像越弄越糟。

  「恭喜你了。」說完,殷捷安直接上樓,留下納悶不已的古凝凝。

  奇怪,聰明如她這會兒怎麼聽不出來殷捷安的意思?

  恭喜……不會吧?她不會真以為她要和慕容沇結婚吧?

  完了,她不會玩出問題來了吧?想起慕容沇離去時厲聲交代她別壞他的事,頓時令她感到寒毛直豎。

  不行,得趕快打包行李跑路,古凝凝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直接衝回房間,打開衣櫥將所有的衣物全掃進行李箱內,也不管現在是大半夜,提著行李便連夜逃命去。慌張的模樣讓警衛室的警衛誤以為屋內出現洪水猛獸呢。

  同一時間,殷捷安將房門關上後,故作堅強的假面具倏地卸下,霎時淚如雨下。

  經過了漫長的等候,夢想終歸是夢想,而她依舊還是她。只能說造化弄人,終究她與他還是有緣無份呵!

  長久以來習慣了自我欺騙,日子一久差點連自己也被催眠,以為她是他的唯一,他的溫柔只為她,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欺騙,一個讓自己好過的謊言。

  美麗的糖衣剝開後是醜露的真相,一個令她椎心刺痛、肝腸寸斷,毫無未來的愛,是癡、是傻、是貪、是念,一切都無所謂了。

  以往的自信、快樂、開心、全都是騙人的!如今她的戲已落幕,是該離開了,她告訴自己應該輕鬆除去一身的沈重,假裝自己很快樂。

  環住雙臂,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她很快樂……真的很快樂……然而她的臉上反映出的卻不是愉悅,而是淚眼婆娑。

  能怪誰?一切全是她咎由自取,誰教她自願當人情婦,受輕藐也是應該的。

  不再愛了,她不要再一個人苦苦地等待,不想繼續待在他架設的囚籠裡拚命地愛,她累了,為了一段毫無未來可言的愛情蹉跎,不值得啊!

  當初的一意孤行換來兩行清淚,一切都是自找的,半點也怨不得人,罷了,讓一切化為塵土吧!

  就當自己所愛非人,就此放手吧!

  閉上眼,將身體往角落裡縮去,讓自己更加融入黑暗中,讓痛繼續啃蝕著……

  夜幕低垂,星子稀稀疏疏地點綴在夜幕裡,傑奧集團紐約總部頂樓,慕容沇搖晃著手中的酒杯輕啜著,理都不理坐在沙發上不請自來的嚴毅斐。

  「你這次來真的?」其實,光這趟台灣之行就讓他覺得匪夷所思,只是個例行的視察工作,沒必要大老闆親自出馬,所以他早就有預感事情不單純,果真如他所料。

  只是事情未免也太出人意表了吧?

  「不信?等著炸彈炸死你吧!」慕容沇語氣輕鬆地開起玩笑。嗯,

  他……在說笑話嗎?嚴毅斐看著他,好像眼前的這個男人不是他認識的慕容沇,有點陌生,不過他喜歡他的改變。

  「婚禮幾時舉行?」能擄獲冰男不簡單,對於這名神秘女子他可好奇的緊。

  「一回台灣馬上辦。」他吞下一口酒,不疾不徐的道。

  「這麼快?」嚴毅斐驚愕之餘不忘提醒他,「你不會忘了你還有未婚妻的事吧?」

  「你覺得這能影響我嗎?」淺笑一聲,他立即推翻嚴毅斐所謂的障礙。

  「是不能,但也得費一番工夫。」誰不知古慶山是有名的「愛面族」,都訂婚三年還遲遲不完婚已經讓他丟盡顏面,如今又要解除婚約,他不勃然大怒才怪。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不會有精神理這件事的。」慕容沇雙眸閃過一抹精光,深不可測的表情隱約透著一股陰森,嘴角牽起一彎似笑非笑的弧度。

  見他又恢復到他所認識的慕容沇,他知道有人要倒大楣了,也不問到底是什麼事,反正結局不會太和平就是了。

  「既然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中,我也用不著擔心,恭喜你了。」身旁的好友一一尋得終生伴侶,唯獨他愛不得終,一絲苦澀頓時襲上心頭。

  嚴毅斐的失意慕容沇瞭然於心,卻也無能為力。愛上小自己十歲的女孩,而且還是同父異母的親妹妹,注定要不得善終。

  「謝謝!」

  不讓自己的愁緒影響慕容沇難得的好心情,他強裝笑容道:「今晚就讓我們不醉不歸。」他舉起酒杯率先飲下,想藉此沖淡滿心的思念。

  瞭解嚴毅斐只是想藉酒抒發愁緒,他也不阻止,陪著他消愁。未遇到殷捷安前他無法體會不能得其所愛的痛苦,如今他能深刻的感受到,所以他瞭解他的苦。

  愛,可以蝕人骨,亦可令人重生,沒有走過一遭的人無法嘗得箇中滋味。

  醉癱在沙發上的人便是最好的例子。

  透過夜幕,眼光落在海的另一頭,想像他心中的天使安詳的睡姿,滿足爬上臉龐。

  以為今生就這樣了,不料卻遇見了她,讓他貧乏的心頓時豐富起來,也因為有她,他才覺得自己有活著的真實感,感謝上天給他最美的發現。

  殷捷安失蹤了!

  大廳內一片死寂,瀰漫著一股森冷的氛圍。當郝天奎趕到時,也被廳裡所散發出來的冷空氣給嚇了一跳。

  乖乖!有多久不曾見慕容沇發這麼大的脾氣了,這些手下們到底捅了什麼樓子,居然能令喜怒不形於色的慕容沇怒氣衝天?

  有意思!

  大廳中央,慕容沇一身黑色休閒服,背對著一干安檢人員,即使是背影也有著無限的壓迫感,難怪眾人在十二月天裡個個冷汗直冒,就連他多少也受到影響哩!

  「給我一個理由。」冷冷的聲音由他口中傳來,不帶絲毫情緒。

  大夥兒你看我,我看你的,最後站在最靠近慕容沇身邊的男人無可奈何之下,只好硬著頭皮回答。

  「十二月六日半夜,古小姐匆匆忙忙提著行李離開,我們也覺得奇怪,遂入屋內察視,那時殷小姐已就寢。隔日,殷小姐照往常一樣在八點十五分由司機送至公司上班,一切無任何異常。」顫巍巍的報告,眾人壓根兒不清楚殷捷安人上哪兒去了?

  高大的身軀緩緩轉了過來,寒冽的目光讓那俊美的臉龐散發著死神般的肅殺氣圍。

  所有的安檢人員頓時冷汗淋漓,不由自主的倒退數步,有的人甚至連牙齒都喀喀作響。

  無人敢開口,那冷冽如冰的目光,比嚴刑拷打更教人難受。

  郝天奎看著自己的手下讓慕容沇一個眼神就嚇到面無血色,不由得籲了口氣,這些人可都是菁英份子吶,慕容沇光一個眼神就可以置他們於死地,他當商人還真有點浪費。

  一般人都不知道,慕容沇真正憤怒的時候,是不會吼人的,他的怒意,會讓人不寒而慄,別說靠近了,就連看他一眼,都需要鼓足全部的勇氣。

  畢竟要見到慕容沇真正發怒是何等的不容易,在商場上他只要抿著嘴角冷笑幾聲,周圍的人早就嚇破膽,根本不用等到他怒火沸騰就棄械投降。

  到底是誰有此能耐,讓閻羅的怒火蔓燒?

  膽子夠大,他一定要頒一塊匾額給他。

  「慕容,別將我的菁英們全嚇死。」

  一道調侃聲從門外傳入,慕容沇循聲望去,就見郝天奎好整以暇地依在門邊,睇著笑眼,一臉看戲地望著屋內。

  一群安檢人員從沒有像現在這般感謝上帝,也從沒這麼期待過郝天奎的出現,簡直令他們欣喜若狂呀!

  「怎麼見到我這麼高興?我幾時變得這麼有人緣?」嘖嘖!真是受寵若驚吶!

  「你若還想活著走出去,我不介意你繼續。」慕容沇微微牽動嘴角,那抹浮現在他唇邊的微笑讓所有的人看了直覺頭皮發麻!

  笑意沒有到達他的眼底,此刻那雙銳利的眼眸裡燃燒著的是怒火,連惡魔都知道不該惹怒這個男人。

  偏偏就有人不知死活,硬要在盛怒中的獅子身上拔毛,累得其他旁觀者提心吊膽的。

  「唷,幹嘛發這麼大的脾氣,有事好好講嘛!」

  「他們把我的人給看丟了,你說我應該怎麼跟他們的頭家『溝通』才好?」指著在旁的一干人等,慕容沇露出殘酷的笑容,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怒氣。

  哇!代志大條了,看樣子這「失蹤人口」對慕容沇來說相當重要哩!

  「要看這被弄丟的人重不重要嘍!」兩手一攤,郝天奎詭異的笑著。

  嘿嘿!難得看慕容沇如此慌亂,不乘機攪和一下太對不起自己了。

  「你說呢?」寒意四起,冷空氣在室內流竄。

  「你沒說,我怎麼知道?」郝天奎皮皮地說,對他的閻王臉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慕容沇對女人向來是不假辭色,在他眼中,女人只是一種發洩的對象,跟妓女沒什麼兩樣。不能否認的,慕容沇是個極具魅力的男人,他的魅力不僅止於他手上握有不少家產,年紀輕輕就掌管龐大的企業,更多的女人癡迷的是他那種神秘感。

  其實認真說起來,慕容沇的個性並不能稱之為不好相處,只能說他較沈默寡言,不管在任何時候,他眼眸深處都是波瀾不興,讓人無法猜測他的想法,就像現在。明明心裡慌亂,卻又讓人無法得知他在意的程度有多深?這種個性真不討喜。

  「我的新娘。」慕容沇低沈的宣佈,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郝天奎愣愣的說不出話來,要不是知道慕容沇從不開玩笑,他會以為這是他的一場惡作劇。

  「你說,失蹤的人是你的新娘?」老天,真是奇聞,女人?一個女人可以讓自制力極佳的慕容沇變臉,真是天方夜譚吶!

  等等!不對,他的新娘不是好好的在日本嗎?前兩天他還在東京遇到她呢,怎麼可能失蹤?

  「呃……你說的新娘是古凝凝?」他小心求證,就怕搞錯對象,到時鬧笑話。

  「我有說是她嗎?」慕容沇挑起眉毛。

  是沒有,那……是誰?郝天奎抓抓頭,納悶地想著。

  「殷捷安。」他吐出人名,回答郝天奎的疑問。

  「你的新娘?」那古凝凝呢?他只能在心裡問著,卻沒膽講出來。

  點點頭,慕容沇表情未變。「一個星期內我要見到她。」他知道以郝天奎的背景要在台灣找一個人是易如反掌,一個星期的期限對他來說應該不成問題。

  「沒問題。」

  「很好。」他滿意一笑。

  瞭解慕容沇無意繼續交談,郝天奎也不以為意,等找到人再從對方身上套消息不就得了。

  郝天奎吆喝著一群看戲的安檢人員離去,準備協尋殷捷安這名失蹤人口,越早找到人,他就可以越早知道事情始末。

  呵呵!窺探他人秘密是件多令人興奮的事呀!

  須臾……

  一陣輕笑聲從慕容沇口中逸出,他腳步輕快地踏進書房。

  逃吧,你最好有本事逃得遠遠的讓我找不著,一旦讓我找到,迎接你的將是一場婚禮,我會永遠把你綁在身邊,一刻都不讓你離開我的視線。

  安兒,你逃不掉的,等婚禮過後,我會讓你累得無法再逃。

第8章(2)

  夜,很靜……

  如果沒有這場雨,該是靜的。

  雨打亂了這份寧靜……

  殷捷安環抱雙膝坐在窗戶旁,淅瀝嘩啦的雨聲從午間開始就不曾停歇,一向安靜的紅樹林道這會兒更是半個人也沒有,天氣好的時候,隔壁的老爺爺、附近的婆婆、大嬸一有空閒便會相偕在這兒坐下來泡茶聊天,她一直喜歡這種氣氛。

  一別三年,三年間造就了許多事,例如昔日好友都已成家立業,幸福快樂。

  從來沒想過有一天她會再踏進有「他」的地方,昔日的記憶太過深切,總在午夜時分扯心撕痛。自己該是恨他的,但又為何在昭蓉嘴裡聽到「他」死了的消息仍舊痛不欲生?

  離開他,她從不認為自己是孤獨的,可能潛意識裡知道這世上還有他一個親人,所以不孤獨。如今乍聽他已不在這世上,寒意立即由四肢百骸湧來,凍得她直打顫。

  她的父親死了!

  呵,不會有人比她更淒涼的了,同一天內,她失去了兩個至愛的人,她還真是幸運哪!

  聽小青說父親是病死的。自她離開後,父親便開始酗酒,從早到晚酒瓶不離手,終日醉醺醺的,常常因為欠下賭債、酒錢而被賭場的保鏢追著打,好幾次差點被打死,有時候大夥兒實在看不過去,籌了錢幫他還清債務,可沒幾天他又欠下一堆,就這樣一直惡性循環直到死去。

  父親是因肝硬化而逝世的,幸虧有這幾位好友幫忙,父親才得以入土為安,她十分感激她們為她所做的一切,由衷的感謝!

  父親的死訊並沒有讓她太傷心,如今只剩淡淡的愁。其實父親走了也好,與其醉生夢死,不如重新來過。

  她呢?這世上她已沒有親人了,親情、愛情兩失意,她……該何去何從?

  她是該放下了,哭過、笑過、怨過、愛過、恨過;她想這樣就夠了,人一生中的大起大落她都經歷過了,有誰比得過她?這樣就夠了。

  她想離開,離開這個城市到另一個陌生的地方,一個所有人都不認識她的地方,重新開始,從前她都是為別人而活,現在她想真正的為自己而活。

  起身收拾一些簡單的行囊,再次環顧陪伴她多年的房子,想把它深深的印在腦海,雖然記憶不愉快,卻是她唯一的所有。

  打開門,殷捷安別過臉轉身欲投進滂沱大雨中時,手腕卻莫名被制住,訝異的擡頭一看,腦內轟的一聲,頓時臉色蒼白如鬼。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他怎麼找到自己的?殷捷安對他的行徑感到不解,對於一個即將當新郎的人而言,這時候的他應該陪伴在古小姐身旁,而不應該出現在她家門口才對呀!

  「總裁?」殷捷安青著一張臉,直往後退。

  「很好,看來這幾天短暫的分離並未讓你忘了我。」慕容沇將花容失色的她鎖進雙臂裡,不準她再次逃開。

  「呃……你為什麼……我是說你怎麼會在這裡?」殷捷安被他冷冽的口氣嚇得一句話講得結結巴巴的。

  他是來找她的?從遇見慕容沇的震撼中恢復過來,她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

  她可以貪心的認為他是捨不下她所以尋她而來嗎?他其實是愛她的……事情會不會如她所想?

  眸光流轉定在慕容沇的臉上,想從他身上找出她想要的答案,可是他的表情冷漠到讓她完全無法看清他心裡的想法。

  時間像是過了一世紀之久,慕容沇遲遲沒有動作,只是一逕地抓著她,兩人之間所形成的緊張壓力讓她呼吸困難,不管他出現在這兒的動機為何,她都不該忘了他即將是別人丈夫的事實,她閉上眼睛一會兒,祈求上天給她力量。

  「對不起,我趕時間。」

  「你想去哪裡?」他慍怒的質問。

  「你沒有權利知道,別忘了我已經離職了,就算我還是你的職員,我也不必向你報告我的去處。」她努力裝作平淡的說。

  「是嗎?我若不準呢?」他冷酷的說。

  殷捷安一僵。「你是什麼意思?」

  「行李都準備好了?」

  他牛頭不對馬嘴的問話,讓殷捷安倍感困惑,今天的他和以往有些不一樣。

  「為什麼這麼問?」好像他是特地來等她似的。

  「因為你哪裡也不能去。」

  他的話很含糊,但他的語氣卻使她驚詫,殷捷安不安地看著他。「為什麼?在我等候了這麼多年後,你依然不會屬於我,我不離開不行,我不想傷害另一個人,所以我必須走。」他的話讓她瞬間爆發,她決定不再隱藏她對他與日俱增的愛戀,即使會被他唾棄也無所謂了。

  「是的,你是必須走。」現在他的語氣更加神秘了,強迫她跟他走,彷彿如果她不同意,或者只要有那麼一點點不願意,就可能導致他以暴力強迫她屈服。「但我們會一起離開,在我們婚禮以後,一起去渡蜜月。」

  「你在說些什麼?」她大叫,迷失在他的話中。「不要再愚弄我了,我受不了。」

  「愚弄你!?」他往屋內走,口中喃喃地罵著,緊緊地抓著她。「哦!安兒。」他靠在她的頸子上,痛苦的說:「你想我會嗎?你難道不明白我是在要求你嫁給我嗎?你可以決定你要怎麼辦,而且要快。」他永遠是那麼霸道。

  「你不是認真的吧!」她嚇呆了,感覺到她的心在他手下快速地跳動,直到她暈眩,這不是真的,這是真的,不,這不是……

  「我這一生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他的眼睛深深的凝起,他從微暗中看著她顫抖的雙唇,他的用意非常明顯。「你真的以為我會讓你走嗎?」

  殷捷安推開他緊抓著的手,覺得自己的頭在旋轉。她不忠的rou體要求她投降,但她的理智卻相反,她沒忘了還有個古凝凝橫在他們之間。

  「不,你不可能是認真的,別忘了你的未婚妻還在等你出席教堂。」她無法再繼續若無其事的扮演她的秘書或者他的情婦。

  有種緊張的氣氛瀰漫在空氣中,他將她拉回他的懷裡。她聽到他急促的呼吸,他溫柔地托住她的下巴轉向他。

  「如果你要,將有很長的解釋,安兒,不要用逃避的方法來刺激我。」他的手觸及她的身體,燃起了熱烈的反應。他吻住她溫暖但顫抖的唇。「我警告你,我不能忍受了。」

  「你愛我嗎?」她對他的憤怒有種怪異的心痛。「或者你要我只是為了其他的原因,是不是性?」

  「我要你是因為我愛你。」他的眼睛注意著她的反應,「是的,我愛你。」他沙啞地說,他的唇一到她的臉頰上,傷害她的慾望便完全消失。「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便愛上你了,當那種強烈的吸引力轉變成愛時,我不敢確定。我知道我們之間有一種微妙的聯繫,但我並不曉得我已經陷得這麼深。我只知道我一定要擁有你,所以我才會試探你,可是你卻傷害了我。」

  「我可以解釋的。」她哽咽的道。

  他吻去一滴淚水,並親吻著她濕潤的唇。「我都知道了,我找了徵信社調查你的下落,從資料中我得到我要的答案了。」

  「你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對不起,我錯怪你了。」當時若不是因為自己被憤怒給沖昏了頭,執意不去找答案,今天也不用讓自己心愛的人受這麼大的委屈,他真是個大混蛋。「再次重逢的這段日子,是我最快樂的日子,我根本無法恨你。」

  「那段日子也是我最快樂的時光,而且我也無法恨你,即使你要娶別人為妻也不曾。」她不均勻的呼吸著。

  「也許這並不使我感到驚訝。」他沒有企圖去隱藏那種嘲笑的語氣,他又吻她。「因為我發現你經常偷偷望著我。」

  「噢,我的老天爺!」她低聲輕喊,沒想到她小心翼翼的偷窺行為早就被他發現了,她還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他的眼閃著自責的光芒,直盯著她看。「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後悔,白白浪費這麼多能夠與你共處的時間。」

  她注視著他的眼睛,充滿了溫柔的愛。「已經沒關係了,我很高興你也是愛著我的,我一直以為你不愛我,跟我在一起只是為了性。」

  「不是。」他搖搖頭,「雖然男人不一定要有愛才能和女人做那種事,但我會和你在一起是因為我愛你。」

  「可是你卻要結婚了。」說著,她的眼淚又滴了下來。

  「我當然要結婚呀!」在確定她不會再離開他後,緊繃的身體頓時放鬆下來,吻乾她落下的淚滴,逗弄著她。「若你想先渡蜜月我也不反對。」

  「這不是真的?」殷捷安聽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夢想即將成真,反而不敢相信

  它是真實的,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在作夢,她狠狠地往手臂上捏了下去,「啊……」好痛。

  「你在做什麼?」他心疼的看著她的手臂上明顯的紅腫。

  會痛代表不是在作夢,那這是真的嘍!這個讓她愛得心痛的男人也愛她,更令她震驚的是他居然向她求婚?她簡直不敢相信。

  「你說的是真的,不是戲弄我?」她不肯定的詢問。

  擁著她坐在他的大腿上,他愛憐地問道:「傻安兒,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會愛上你?」

  殷捷安只能點點頭回應,她小嘴微張的模樣煞是可愛。

  他忍不住又輕啄了她的櫻唇,輕揉她的發緩緩表白:「我和古凝凝的婚事早在認識你之前便已經決定,事前我並未見過古家小姐本人,根本談不上喜不喜歡,這個婚姻充其量只不過是各取所需的交易罷了。」

  殷捷安乖乖偎進他的懷裡,聽著他深情的表白和強而有力的心跳聲,覺得這便是天堂了。

  「在未遇見你之前,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反正結婚是早晚都要做的事,早結晚結,結果不都是一樣,沒有差別。但自從與你度過那一夜以後,我的心就浮動了,再也不能麻木下去,原本兩年前就應該舉行的婚禮,我卻一直拖延,一直到再次遇見你,在相處的這段時間裡我更加確定我要你,能成為我一生伴侶的人也只有你,所以我與古家解除婚約了。」

  殷捷安從他懷中擡起頭來問:「那你現在是自由身了?」

  「不!」神秘一笑,看著她黯然的小臉,讓他知道她是愛著他的,這讓他覺得高興。「我已經被你這個慕容太太綁住了。」

  殷捷安不敢置信的驚呼一聲,她用手摀住唇卻來不及掩去那聲驚呼。「是真的嗎?」一連串的震驚已經讓她分不清真假。

  「安兒,這是真的。」他不再隱藏,深情款款地對她說:「我愛你。」

  「這段日子我覺得我在慢慢死去。」他的手撫摸著她,令她忍不住申吟了聲。

  「就好像快被折磨至死,我是多麼愛你。」

  「我會用一生和愛來補償你。」深深的感情使他的聲音變得沙啞。

  她笑了,像只溫柔的小貓緊緊擁抱著他,為得來不易的苦戀心存感激。

  「星期天就結婚。」他的手環繞著她,他的臉呈現溫柔的神情。

  殷捷安快窒息了。「你不覺得是在冒很大的險?」她不安地再次詢問。

  「是的,這——」他的眼睛閃爍著,「但這是值得的,你不認為嗎?」

  他的手擁得更緊了,殷捷安敏感的歎口氣,知道他即使愛她也不容許她改變他的決定,這時候他只能回答「是」。

  歷盡了千辛萬苦,她終於找到她的幸福了,而你找到屬於你自己的幸福了嗎?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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