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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魂
大親王 | 2012-3-25 17:08:05

災難是瞬間發生的。河北清苑縣魏村鎮武羅侯村村民劉義家裡的電燈壞了,他爬上梯子去修電燈,不慎梯子倒了,劉義摔了下來,不幸身亡。

  在農村,一個家裡沒了男人幾乎是塌了天一樣,可災難並不想饒過這個家庭,一年後,母親也因白血病去世。家裡只留下三個女兒和一個有殘疾的大伯。母親在去世前,拉著女兒的手說:孩子呀,娘閉不上眼睛啊,以後你們姐幾個,日子可咋過?姐仨哭得呼天搶地,但死神還是殘忍地把母親帶走了。

  這個家成了這個樣子:大女兒劉姣15歲,在魏村鎮中學上初中二年,二女兒劉曼14歲,上初中一年,小女兒劉歡在武羅侯村上小學6年級,還有一個一輩子沒有婚娶的殘疾大伯。

  老大劉姣不得不擔起這個家的擔子。父母走了什麼也沒留下,除了幾間破屋,還有3萬元的債務。

  在母親去世那一年,她們迎來了第一個艱難的春天。家裡有幾畝地要種,這關係著她們一年的飯食。她們扛著鎬頭到了地裡,幾鎬下去,手就起了血泡,面對博大的土地,她們太渺小。她們在土地上掙紮了一天,只翻了一個小角,照這個速度翻下去,可能得不到收穫的季節。姐仨坐在地頭,抱頭痛哭。她們第一次感到自己是那麼孱弱無依。是好心的村民看她們太可憐,開來了拖拉機,幫她們把地種上。

  姐妹三個都在上學,每人上百元的學費,就成了問題。姐姐劉姣實在沒辦法,她和大伯說,我不念了,去打工,劉姣說:家裡沒錢哩。殘疾的大伯也只能沈默了。

  2002年,劉姣去十幾里外的一家蚊香廠去打工,那年她才16歲。她非常想唸書,但為了兩個妹妹,只有犧牲了自己,兩個妹妹才有可能繼續唸書。這才幹了三天,兩個妹妹就來找她了。妹妹說:「姐,咱回去,一塊唸書。」姐說:「不行啊,咱不掙錢,交不了學費。快回去,別耽誤了功課。」兩個妹妹不走,說:「姐不回,我們不走。」劉姣硬是把她倆推出了廠門外。

  到了晚上,劉姣下工,出了廠門,她看見兩個妹妹還蹲在廠門外。劉姣急了:「怎麼還不回?」妹妹說:「你不回,我們不走。」劉姣看到兩個倔強的妹妹,想到死去的父母,她的心裡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她拉起了妹妹,說:「走,咱回家,一塊唸書!」

  姐仨手挽著手,走在回家的鄉間小路上,她們沒有歡聲笑語,但她們走得很剛毅。

  為了唸書,湊上學費,在大家的幫助下,姐仨和大伯很快開了一個豆腐坊。做豆腐是個累活,為此,她們的作息時間發生了巨大變化。每天下午放學,就急急忙忙地趕十幾里路,回到家裡,老大劉姣去挑水,老二劉曼去燒火,最小的劉歡挑豆子。姐仨忙作一團,一切準備好了後,姐仨一邊推磨,一邊輪流著去做當天的作業,一直忙到半夜,豆腐做出來了,她們才去睡覺,第二天早上起來,手有殘疾的大伯,擔著豆腐沿街去叫賣。三個小姐妹也早早地起來,烙好一天吃的大餅,然後背書包去上學。靠著賣豆腐每天掙的十幾元錢,她們上學才有了保障。對於她們姐妹來說,豆腐就是她們的學費,豆腐就是她們上學的權利。一天,下大雨,大伯冒著雨去賣豆腐,賣了半天,也沒賣出去幾塊。下乍只好擔了回來。劉姣放學回來,看到沒賣出的豆腐心裡很著急,豆腐賣不出去就要壞,連本帶利這個錢他們賠不起。劉姣提起了豆腐,不顧大伯的勸阻,走了十幾里地,到鎮裡去買。她被雨水淋透了,卻把豆腐蓋得嚴嚴實實。來到空無一人的大街上,她真不知如何是好。無奈,她只好擔著豆腐一家家去敲門,求人家買。當鄉親們得知這個女孩為了上學才來冒雨賣豆腐時,他們都慷慨解囊,買了她的豆腐。她賣完豆腐挑著空桶回家時,雨雖然還在下著,淋得她渾身發抖,但她的心裡卻暖洋洋的。

  三個堅強的小女孩,靠她們堅強的毅力,靠她們勤勞的雙手,在繼續著她們的學業。在這兩年裡,她們沒捨得花幾角錢買個冰果,沒買過一件新衣蘭:她們一個月也舍不得吃一回肉,她們靠賣豆腐的收入,除了交學費,還口挪肚攢地還了鄉親們借給他們家的近萬元的外債,她們覺得,鄉親們在困難時幫助了她們,只要有一點餘力,就不能忘了人家的恩情。為了上學,她們在打熬著自己,劉姣說:「我非常想去上學,我想改變家裡的現狀,改變自己的命運,想報答幫助過我們的鄉親,只要能上學,再苦再累我們也願意。」

  她們要靠自己的雙手掙錢,一直學下去,直到跨入高等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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