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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4-24 14:56:55

前言:

她總是撐著一把翠綠的傘,在下雨的時候來到這間咖啡館,
然後,咖啡館的主人會為她送上一杯熱氣蒸騰的咖啡;
他待她很溫和,但那只是對一個陌生客人的善意,
因為他已失去過往的一切記憶,忘了她曾是他最親密的女人──他的妻子;
令她喜悅又心痛的是,他煮的咖啡依然有從前的味道,
那是當時的他一心想討好她的味道,只是她不懂,
看不透他這個人,嘗不出他的心思,反而把彼此的人生徹底搗毀──
即使愛已朦朧地發生;所以,神明才要如此懲罰她,
把她的身影從他心中抹除,教她在失去他之後,才真正學會愛人與被愛,
再換她為了他而勇敢,把愛找回來,有多苦也不怕,
因為即使他遺忘了,他仍是她最愛的男人……  


楔子

  綿綿的細雨織成一張憂鬱的網,落在這總是熱鬧卻也寂寞的城市。

  嶽清荷踏雨而來,凝足在一家小巧的咖啡館前。她撐著一把傘,一把和這溫柔的季節很相襯的翠綠色雨傘。

  傘面像一片大大的芭蕉葉,淅淅瀝瀝地盛著雨聲,她聽著雨,目光穿透玻璃,偷窺窗內一對男女的互動。

  男人舉起咖啡壺,斟了一杯咖啡給女人試喝,她仔細品味,笑著點點頭。

  嶽清荷猜想,女人應該是讚他煮得好喝。

  不意外,他煮的咖啡確實是一絕,誰喝了都會甘心服氣。

  她愣愣地站在雨裡,看女人喝了咖啡後忽然開始揉眼睛,是否掉落的睫毛扎眼呢?她看見男人輕輕捧起女人的臉蛋,替她吹拂痛處。

  那宛如電影般的畫面,美麗又曖昧。

  芭蕉似的傘倏地從手中滑落了,滾到幾步之外,嶽清荷渾然不覺,胸口悶悶地抽縮。

  雨絲濕了她的眼、她的眉宇、她輕薄的衣衫,咖啡館內的女人注意到了,走出來,友善地招呼她。

  「小姐,外面下雨,你進來躲躲吧。」女人的笑容溫暖而燦爛。

  嶽清荷近乎羨慕地注視著,羨慕女人能對一個陌生人這樣毫不保留地笑,她自己決計做不到的,從小的教養不許她如此。

  「你進來吧,小姐。」女人親切地將她拉進室內。「我請你喝杯咖啡,小刀煮的咖啡很好喝喔。」

  小刀。

  嶽清荷在心裡默念這個名字,偷覷男人一眼。這是他現在的名字嗎?那麼,他果然忘了自己的本名?

  她走進咖啡館,選擇最遠離吧台的那張桌子,男人親自端來咖啡。

  她感覺到他的形影、他的氣味,芳心怦怦狂跳,震顫地揚起眸,與他對望。

  他看她的眼神溫潤、和氣,卻不見一絲熟悉,只是對陌生人的那種最平常不過的善意。

  她的心沈下。

  徵信社的調查報告沒錯,他的確不記得她了,失去過往的一切記憶,現在的他不是那個她曾經最親密的枕邊人。

  「這是本店今日特調的咖啡。」他對她淡淡地笑。「小姐嘗嘗看喜不喜歡?」

  她顫抖地捧起咖啡,啜飲一口,熟悉的味道瞬間薰紅了她的眼。

  雖然他不記得她、不記得自己,但可喜又可悲的是,他煮的咖啡依然有從前的味道,當時他一心討好她的味道。

  一顆清淚墜落,融進香醇的咖啡裡。

  她迅速垂眸,不讓他看見自己在流淚——

第1章(1)

  三年前。新加坡。

  她不哭。

  不讓任何人看見自己哭,就算今天的她是個不情願的新娘,即將面臨一個不浪漫也不甜蜜的新婚之夜。

  為了讓自己心情平靜,嶽清荷站在新房中央,仔細打量屋內擺設,沙發、咖啡桌、化妝台……每樣傢俱精緻華麗,很明顯的法國宮廷風格,略微高起的平台上,座落一張大床,夢幻般的白色篷頂,墜下蕾絲紗簾。

  房內以她最愛的金蔥綠色為主色,搭配艷麗的紅,間雜著粉藍、鵝黃,色彩使用大膽鮮明,撞擊出活潑又高雅的格調。

  說實在的,她……並不討厭,看樣子她這個新婚夫婿雖是暴發戶出身,還頗有幾分品味,跟他那陽剛粗獷的外表不太相符。

  想起那個很陌生卻必須跟他很親密的男人,嶽清荷好不容易稍稍平穩的心跳又不聽話地加速了。

  她不喜歡他。

  她出身名門,曾祖父跟祖父兩代都是新加坡政府高官,從小家裡來往的都是書香名流,留學時念的也是美國的貴族女子學院,她認識的青年男子不多,但個個都是溫文有禮的翩翩貴公子。

  他是唯一的例外。

  初次見到他,她便讓他臉上粗厲的刀疤嚇著了,她想像不到那是怎樣受傷的,可以從耳下劃到下巴邊緣,而他也不諱言,那是他高中時跟人鬥毆留下的疤痕。

  他說他年少時好勇鬥狠,而她猜想,這樣粗暴的性格可能跟他的家庭背景有關。據說他父親原本是個不學無術的工人,跟富家千金戀愛,兩人私奔成婚,千金小姐的家人怕她過得不好,給了他父親一筆錢,他父親拿去玩股票,居然大賺一筆,後來又看準時機,買樓炒地,開了家建設公司,業務蒸蒸日上。

  就在事業得意的當口,婚姻卻出現危機,夫妻倆成長經歷差太遠,隔閡漸生,為了逃避髮妻,他父親流連溫柔鄉,認識一朵酒國名花,正是他母親。

  沒錯,她的丈夫是個私生子,而且還是酒家女生的。

  在數個月之前,問他們嶽家任何一個人,肯定誰都不會想到她嶽清荷竟會下嫁一個酒家女的兒子,但為了拯救瀕臨倒閉的公司,他們終於不得不接受這樁商業聯姻。

  對嶽家人來說,他們亟需一筆資金挽救破產的命運,對她的丈夫——沈意飛來說,他要的是一張通往上流社會的門票,而有什麼比娶一個出身傳統名門的妻子更方便的?

  這個婚姻,嶽家與沈家是各取所需,兩不相欠。

  可是她卻依然覺得自己像是個犧牲品,一個為了保全家族的奢華生活,以親情為要脅,被迫走上獻祭臺的處女。

  她真恨這一切!

  雖然從小的教養與週遭親戚朋友的經歷,讓她很早就明白婚姻並不如其他女同學們想像的那麼浪漫,貌合神離的夫妻比比皆是,愛情終究只是空中樓閣。

  但就算不愛,也不能拿她當籌碼換經濟援助啊!這樣的她,跟個抵押品有什麼差別?

  「好髒。」嶽清荷喃喃自語,心頭一股自我嫌惡的感覺揮之不去。

  門口忽地傳來一陣踉蹌的腳步聲,她一震,全身警戒地繃緊。

  沈意飛搖晃地走進來,身上還穿著黑色的新郎禮服,酒氣熏天。

  濃重的味道嗆得嶽清荷很想掩住口鼻,但淑女教養不容許她在外人面前表露出厭惡之意,她直挺挺地站著,神情淡漠。

  沈意飛打量她,將她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眼裡迷霧散開,隱隱透出一點微笑的光。

  「看來我的新娘已經準備好了呢!洗過澡了?」

  她點頭,咬牙承受他彷彿可以穿透她睡衣的目光。

  這件睡衣很保守,領口高高地束在喉頸之處,裙擺直達腳踝,剪裁雖不夠特別有創意,但她穿起來還是盡顯貴氣優雅。

  他讚賞地勾唇,走向她,右手擡起她下巴,欣賞她眉目如畫的容顏。「你很美。」

  這話幾乎每個看到她的人都曾說過,她聽習慣了。

  嶽清荷一動也不動,屏著呼吸,避免嗅到他身上嗆人的酒氣。

  「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像朵白荷花,開在水上……」他低聲呢喃,眸光變得炙烈,灼燒她臉蛋。

  她霎時臉紅心跳,不是因為心動,而是因為恐懼。

  他想幹麼?

  就算她面對男人的經驗很少,她也看得出他的眼神變了,孕育著一股野獸似的慾望。

  「清荷。」他朦朧地喚她的名,壓下唇。

  她直覺推開他,往後退。

  他瞪著她受驚的模樣,皺眉。

  「你不覺得……自己至少該洗個澡嗎?」她顫聲指責。「這樣……很沒禮貌。」

  他沒說話,灼亮的眼光緩緩黯下,因為他在她眼裡看出不屑。

  「我洗過澡,你就會允許我碰你嗎?」他似笑非笑地問。

  她沒回答,高傲地站著。

  他冷冷一哂。「你討厭我?」

  這不是廢話嗎?她咬唇。

  「為什麼?」他再次走近她,雄偉的身軀緊逼她,壓迫著。「因為這道疤?還是因為我的出身?你知道我媽以前是個酒家女吧?」

  「對,我知道。」她費盡全身力氣,才能阻止自己不膽怯地往後退,擡頭迎視他。

  「既然討厭,為什麼答應嫁給我?」

  他為什麼一直問這種多餘的問題?

  她極力擺出漠然的神情,不讓他看出自己的倉皇恐慌。「因為我的家人希望我嫁給你。」

  「他們要你嫁你就嫁?你是傀儡娃娃嗎?」他諷刺。

  當然不是!她瞪他。「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為了保護自己的家人?」他伸手挑起她一綹頭髮。「真令人感動。」充滿酒味的呼息吹在她臉上。

  嶽清荷實在忍不住了,伸手掩住口鼻。「你離我遠一點好嗎?」

  這話剛說出口,她便後悔了,而他果然面色大變。

  「我的意思是——」

  她沒來得及解釋,他已經展臂攬住她後背,不由分說地吻上她。

  她腦子一暈,近乎缺氧。

  這就是所謂的親吻嗎?怎麼可以這麼噁心又粗魯?他把她當成什麼了?她可不是那種隨意讓人蹂躪的酒家女!

  一念及此,嶽清荷驀地張唇一咬。

  沈意飛吃痛,嘴唇被咬破一道口子,流血。

  「你這女人……」

  他想怎樣?

  怕他張牙舞爪地逼向自己,嶽清荷急忙退開,往後幾步,躲得遠遠的。「你別、別碰我!」

  他該不會霸王硬上弓吧?如果他這麼做,她該怎麼辦?她昏亂地想著,不知如何是好。

  但出乎她意料之外,沈意飛只是靜靜站在原地,用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注視她,然後,他笑了,笑聲粗啞,似乎帶著自嘲。

  「別做出那種可憐兮兮的表情,我沈意飛還沒下流到會強暴女人。」他冷哼,轉身便走,背影昂然挺拔。

  她看著他離開臥房,許久,昏沈的腦子才清醒,嘴唇逸出嗚咽。

  ★★★

  他這一走,直到隔天早上都不見人影。

  坦白說,嶽清荷鬆了一口氣,她慶幸他沒再回到新房,否則她真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就算明知與他肌膚相親是她這個妻子應盡的義務,但憑她昨晚的精神狀態,恐怕做不到。

  從小到大,她還是初次那麼失態,因為她真的嚇到了。

  不過他究竟去哪裡了呢?

  早起梳洗過後,嶽清荷抹上淡妝,掩飾因睡眠不足顯得略微憔悴的臉色,換上一件雅致的連身洋裝,盈盈走出臥房。

  她小心翼翼地探索這間獨棟豪宅,總共三層樓,十幾間房間,戶外有一方大庭院,屋後有露天泳池,還有一棟比較小巧、供傭人居住的小屋。

  餐廳在二樓,長方形的餐桌已經擺上了兩人份的餐點。

  「少夫人,您醒啦?」管家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笑容親切。「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是,謝謝。」她也漾出禮貌的笑容。「請問你是?」

  「我是這裡的管家,劉佳佳,少爺都叫我佳姨。」

  「是,佳姨。」她也喚了聲,頓了頓。「少爺呢?」

  劉管家聽問,笑容一斂,略顯尷尬。「少爺他昨晚出門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第1章(2)

  什麼?原來他不在家?

  嶽清荷驚訝。那他上哪兒去了?

  正疑惑時,一串放肆的笑聲忽然響起。

  她愕然回眸,身後站著一個中年美婦,打扮妖嬈,斜袖的薄衫性感地露出半邊肩膀。

  這位正是沈意飛曾經身為酒家女的母親,朱美鳳,也是她的婆婆。

  「早安,婆婆。」她恭謹地問安。

  「早啊!」相對於她的嚴謹,朱美鳳的行止顯得隨興,大剌剌地在餐桌旁坐下,挑起染得紅紅的指甲,端起一杯橙汁就喝。

  居然沒等她一起用餐!

  嶽清荷蹙眉,以前在家裡時,他們都是習慣等在家的人都到齊後才開動。

  婆婆沒招呼她,她一時也不知該不該就坐,遲疑片刻,還是坐了。

  「佳佳,你剛說意飛不在?」朱美鳳一面用餐,一面問管家。

  「是,夫人。」

  「新婚之夜就丟下老婆一個人跑出門,這孩子還真是不懂禮貌啊!」朱美鳳吃吃笑,望向兒媳婦。「你沒生氣吧?」

  嶽清荷搖頭。

  「不過話說回來,這也是你不對。」朱美鳳拿著叉子比劃著教訓她。「洞房花燭夜,一個女人連自己的老公都留不住,也太失敗了。」

  嶽清荷聞言,面色刷白,不敢相信婆婆竟當著下人的面嘲笑她。

  劉管家似乎也發現情形不對,急忙告退。

  「我說,是不是你昨天晚上讓意飛太失望了?」朱美鳳不懷好意地笑問。

  她微僵。「什麼意思?」

  「別裝傻了!男人新婚夜丟下如花似玉的老婆不要,寧可出門尋歡作樂,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啊!我看,是你的反應太像死魚了吧?」

  死魚?什麼意思?她茫然。

  「連死魚都不懂?唉喲!」朱美鳳笑得花枝亂顫。「真不曉得該說你純潔還是無知呢,大家閨秀都是這樣嗎?」

  嶽清荷臉色更蒼白了。

  她有些明白了,婆婆指的應該是床笫之事,大概是說她在床上滿足不了丈夫,他才會出門尋花問柳。

  這實在太侮辱人了!她暗暗掐著掌心。

  朱美鳳打量她的表情,笑得更暢快了,壞心眼地靠近她,壓低嗓音。「別擔心,媳婦,要討好男人說簡單其實也挺簡單的,以後我教你好了。」

  她該道謝嗎?嶽清荷咬牙。

  「喲,這意思是不屑我教嗎?我看——」

  「媽,你別鬧了!」一道嚴厲的嗓音阻止朱美鳳。

  兩個女人同時回頭,是沈意飛,他穿著一套藍西裝,完美地襯出修長的身材,斜倚在牆邊,姿態玉樹臨風,神采奕奕。

  嶽清荷凝望他,呼吸一停,不得不承認他看起來很不錯,但他……是在哪裡換的衣服、洗的澡?他昨晚真的住宿在某個女人家裡嗎?

  她翩然起身。「你要吃早餐嗎?我請傭人再準備一份。」

  「不用了。」他擺擺手。「我已經吃過了。」

  是嗎?跟別的女人吃的?

  她瞪他,眸光不知不覺流露出責備與哀怨。

  他似乎感受到了,劍眉一挑,卻沒說什麼,只是聳聳肩。「我回來拿點東西,等下就去上班了。」

  這就算是交代嗎?

  嶽清荷秀眉一凜,跟在他身後上樓,來到書房。

  「有什麼事嗎?」他整理公事包,狀若漫不經心地問。

  她深吸一口氣。「有些事我想我們必須先溝通清楚。」

  「什麼事?」

  「我知道你對我沒感情,這個婚姻對你來說也只是便利的交易,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尊重我。」

  「什麼意思?」他動作停住,擡頭望她。

  她心跳微亂,努力冷淡地聲明。「至少夫妻間該有的禮儀,我們……都要遵守。」貌合神離沒關係,但在外人面前一定要扮出恩愛模樣。「我不想成為別人嚼舌根的話題。」

  「怎麼?你覺得丟臉?」他冷嗤。「我媽剛說的那些話,傷了你嗎?」

  沒錯,是傷了她,但她不會承認。

  她氣惱地瞪他,一言不發。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他冷冷一笑,來到她面前。「我們父子都一個樣對嗎?都放著家裡的大家閨秀不管,出門找低賤的酒家女尋歡作樂。」

  她撇過臉。「我沒……那意思。」

  「就算生氣了,也絕對要戴上冷靜的面具,不發火、不說出真心話,這就是你所謂的禮儀嗎?」他挑釁地逼問。

  就算是又怎樣呢?她可不像他,一言不合就要跟人拿刀爭鬥!

  嶽清荷斂眸,不去看自己的丈夫,免得讓他看出自己一腔怒意。

  「又不說話?很好。」他輕哼。「既然你提起這個話題,我倒想問問,什麼叫夫妻之間該有的禮儀?比如說出門前老婆給老公一個道別吻嗎?」

  「要那樣……當然也可以。」奇怪,她的臉頰幹麼忽然發燒?「我的意思是,比如說,呃,就算你晚上不回家,也不要做得那麼明顯,你可以告訴我是因為加班,或者……其他正當的理由。」

  「也就是說我得學會編織美麗的謊言,對吧?」他話裡諷意濃厚。「在下受教了。」

  他一定要這麼譏諷嗎?

  她忍氣。「很多事我們心知肚明就好,戳破它對誰都沒好處,只是讓人看笑話而已。」

  「是啊,尤其不能讓下人看笑話。」他接口。「真是金玉良言,我懂了。」

  她快瘋了!這人怎麼那麼難溝通啊?

  「總之……我要說的就是這些。」怕自己會翻臉,她匆忙轉身想離開。

  「等等!」他驀地拽住她手臂。

  「還有事嗎?」她不敢回頭看他。

  「如果我做到這些你所謂的『禮儀』,那你是不是也該有所回報呢?」他語音低啞。

  「什麼意思?」

  「不懂嗎?一個老婆該盡什麼義務,你不知道嗎?」

  她僵住。「我……當然知道,你放心,我會盡力……讓你滿意。」

  「你如果真的有心理準備的話,就不用全身僵得像木頭了。」他似諷非諷,猛然放開她。「快走吧!免得我吃了你。」

  她飛也似地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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