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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zerosmall 於 2012-5-25 23:29 編輯
前言:
洞房花燭夜,這個剛成了她相公的男人居然給她來這一套?!
她該哭還是該笑?真是無比鬱悶!
膽小的他,能替她擋住未來的風雨嗎?
如今,有美女要殺她,還有,一個無比強勢的男人
居然不管她已為人婦的身份,硬要娶她。
她該怎麼辦,她的膽小相公又會怎麼辦?……
引子
「娘子!娘子!你在哪,娘子!等等我!」
寂靜的夜,忽然被這帶著恐慌的喊聲劃破。
幽幽森林的一角,更是接連傳出樹枝折斷、落葉亂飛的聲音。
不一會,一個悶聲過後,萬籟重歸寂寞。只見一個小池塘旁,兩個人影重疊著。
「又來了!」
文羽心中一聲輕歎,無力地任由萬浚將她緊緊抱住。
不過,天哪,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相公……相公!乖,鬆手!我就在這,不怕不怕!」她邊哄邊努力地想掰開身後的手,可惜徒勞無功。這雙手的主人毫不客氣地繼續緊緊鎖住她。
月色下,萬浚一張堪稱英俊的臉煞白煞白的。看來,他是真的被嚇著了。
「娘子,你扔下我不管!你明知道人家怕一個人睡覺!」萬浚輕聲控訴著。
有娘子在懷,好安心,抱著好舒服啊!他不由閉上了眼睛,內心一聲喟歎。找到了娘子,他的困意又來了。
「你不是睡著了嗎?醒那麼快幹嘛!」她好不容易才從他懷裡溜出來,本以為夠輕手輕腳的了,沒想到最後還是弄醒他了,真是鬱悶,她都還沒采著藥啊!文羽抵在萬浚胸前的右手,轉而輕擰了一下他。
哇,好痛!
「沒有娘子,我怎麼睡得著!你偷跑出來!」他忍住疼,咧了咧牙,繼續指控。本來他睡得香香的,忽然就覺得懷裡空了,睜開眼一看:娘子沒了!~嚇得他差點魂飛魄散!
「相公,我是出來采月下美人!」文羽白了他一眼。離家都不到一里,他也跟。
「那你怎麼不叫我,我們一起來采啊!」萬浚不服氣。扔下他一個人就是娘子的不對!
「相公,那是誰說的,他最怕晚上進山了?還有是誰怕黑怕得要死的?」就是知道帶著他太麻煩,她才不叫他的啊!只是采幾朵月下美人好不好?她可不想身後拖著個大熊一樣的他折騰大半晚。
不過看眼下的情形,她實在是失策了。早知道就給他在飯裡下點她最新研製的蒙汗藥好了,讓他一睡到大天亮!文羽失神開始發奇想。有這麼膽小的相公,她得多備幾種方法才對。
「娘子……可是,反正,你不在我身邊,我更害怕啊……」萬浚一下子氣弱了,他把腦袋埋進文羽的長髮裡,神情裡暗暗流露著深情。
「你唉……」文羽眉頭微皺,還在煩惱著自己有個這麼膽小的相公。
不遠的地方,月下美人悄悄盛開,香味飄啊飄,圍繞著這對江湖小夫妻。
第1章(1)
三年前。
「呃……這個……」江湖上人見人怕、神見神逃的毒仙神難救此時一臉為難,抓抓自己的花白鬍子,又摸摸自己為數不多的幾根寶貝頭髮,竟說不出完整的句子,「這個……這個……」
「師父!你到底要說什麼?!」站在毒仙面前的少女明顯不耐煩了,「藥爐房裡的丹丸快過火候了!」都已經快一個時辰了,師父卻還是這付被人燙了舌頭的樣子,任她文羽耐性再好,也受不了了!
完了,徒兒冒火了!毒仙暗暗焦急。他平生目空一切,誰都不放在眼裡,卻唯獨怕自己的這個寶貝徒兒。如今,他一時失手竟把徒兒的幸福輸給了那個老混蛋!他——他他還有何面目和徒兒說……
「師父?!」文羽緊皺著眉頭,雙眸淩厲地望著她滿臉心虛的師父。師父肯定又做錯什麼事了!難道是老毛病又犯了,被山下的青樓老鴇追債?但她記得那已經是七八年前的事了,從那以後,師父再也沒有犯過。
「師父,難道是——你又去那什麼什麼了?欠錢了?」她為難地開口,面色不善。畢竟跟個七八十歲的老頭說這樣的事太丟人了,她都還是個未出嫁的姑娘啊!
「呃?」毒仙先是茫然,隨即明白了徒弟所指,老臉頓時通紅,「羽丫頭,師父才不是那種老色鬼!」嗚,當年他是冤枉的啊!徒兒怎麼都不信他……
「那到底是什麼事?」文羽鬆了口氣,「師父,你再不說,我就去煉藥了。」說著轉身欲走。
「哎,羽丫頭!下個月你嫁人好不好?」毒仙情急下脫口而出。
「啊?」文羽回轉身,疑惑地望著毒仙,「師父,你說什麼?」
毒仙額頭暴汗,傻笑了兩下,「羽丫頭,你也不小了,師父——師父給你定了一門親,下個月就就成親好不好……」見徒兒臉色越來越臭,他的聲音也越來越弱。
「定親?成親?下個月?!」文羽簡直不敢相信師父吐出的字句,「師父,你——真的已經把徒兒的終身托付給別人了?」
毒仙愧疚地點了點頭。
「好。好……」文羽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硬是倔強地不讓它滑落。她緊抿雙唇,看了一眼毒仙,跑出了屋子。
「羽丫頭!」毒仙忙追上去。
「羽丫頭,你要是不願意,師父——師父這就去把親退了?」看著窗內的徒兒暗自垂淚,毒仙心疼得厲害。他去推了推藥爐房的門。門吱嘎吱嘎響了響,卻是被栓得牢牢的。
文羽嚥下淚水,清了清喉嚨:「能退嗎?」
「呃……」毒仙擦了擦額頭的汗,「如果羽丫頭你……嗯……師父一定給你去退了。」也罷,也罷,他就不要這張老臉了,思來想去,還是徒兒的終身幸福要緊。萬一那老混蛋的徒弟是個虐妻狂,他的羽丫頭可怎麼辦呀?他越想越慌,彷彿都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寶貝徒兒被虐待的樣子。「去退了……去退了。師父給你去退了!」
「先前你怎麼會答應人家的?」文羽打開了門,直視她師父,「退了又會怎麼樣?」
「啊……這個……」毒仙又失聲了。
「到底怎麼回事?師父!」
「羽丫頭,那個,師父跟鬼見愁打賭,打輸了,所以……」毒仙羞愧難當,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樣低著頭,不敢看自己的徒兒。
「什麼?鬼見愁,就是那個江湖人稱神醫的老頭嗎?師父,你不是最看不慣他嗎?怎麼會跑去跟他打賭?」文羽無奈地看著師父。她這個師父就是毛病多,老給她出狀況!
「就是看不慣,才打的賭啊!」毒仙一聽鬼見愁的名字就氣憤起來,都怪自己一時大意啊!那老混蛋沒事幹嘛來這邊山上採藥,這不是存心招惹他嘛!
文羽冷靜地問:「那你們究竟賭什麼了?」竟連她的婚事都可以當賭注。
「羽丫頭,師父對不起你,是師父大意了,讓那老混蛋得了逞……」毒仙只顧懺悔。
「賭什麼了?!」文羽氣又上來。
「我跟他賭,他醫不好我下的毒。可是,結果,居然……」老臉都沒了。他堂堂大毒仙耶,嗚嗚……竟輸了……
文羽見師父哭喪著臉,也不好打擊他,於是緩和了一下語氣,「那賭注是什麼?」
「他輸了,他管我叫爺爺;我輸了,就管他叫爺爺。」毒仙想起此事就無比鬱悶!讓他叫那個老混蛋爺爺,他死也不幹!他卻沒反省反省這賭注還是他自己提議的。
「什麼?!」文羽簡直難以置信,他們這對老頭子也太幼齒了吧,「那怎麼會扯到我的婚事上去呢?」
「我——我輸了,我本以為他必輸無疑的,可是,我,我輸了……」毒仙恨得牙直癢癢,「他刺激我,我怎麼可能真的叫他爺爺呢?!沒想到,他突然提到你的婚事,說是給他徒弟說親,我——我就……」
「師父,你就為了一點面子,就答應了?!」文羽聲音頓時高了八度。
毒仙吞吞吐吐說不出話,「那個——羽丫頭,別——生氣……」
文羽立刻轉身進了藥爐房,「砰」地一聲,就把門又關上了。跟在後頭的毒仙碰了一鼻子門灰,他尷尬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老臉,輕聲討好,「羽丫頭,別氣,師父豁出去了,這就給你去退親!」
裡面沒有聲響。毒仙下了壯士斷腕的決心,舉步打算去找鬼見愁。
走了沒幾步,他才發現太陽已經西下,遠山處只有隱隱一些霞光。
「那個——還是明天再去吧。」毒仙自覺地給自己找了借口,打算再賴過一天。他正要回屋,只見文羽奔了出來,口裡喊著「師父」。
「羽丫頭!」他欣喜回應。徒兒最心疼他了,肯定是出來叫他不用去了!
哪想文羽一把將個小包袱塞到他懷裡,「師父,裡面是些乾糧,你早去早回。」
毒仙立時石化,笑容在深深的皺紋裡湮滅無跡。
「師父?」文羽叫回了他的魂。
「哦……好,好徒兒,師父——師父這就走。」毒仙一滴濁淚硬吞進了肚皮裡。
山風吹拂著文羽的秀髮,她目送著自己的師父飄然而去,半路卻趔趄了一下。她抹去眼角的淚痕,笑了笑,轉身回屋。
師父不在的日子,文羽如往常一樣一頭埋入藥草堆,研習各種蒙汗藥的製法。
沒辦法,她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三口,如今都靠她養活,能不努力賺錢嗎?師父神難救雖號稱毒仙,名氣不是一般地大,可落魄卻是一貫的,原因嘛,只能說——他老人家太有骨氣,懶得掙錢。只好她自力更生,弄點藥草啊,還有據說很風行的蒙汗藥啊,賣到山下的藥店去,貼補貼補家用。
想起當年,她在大街上遇到師父的時候,他在饅頭鋪不遠處盯得口水都氾濫了,可是還硬撐著一付壯士的表情。她一時對這個有趣的老頭心軟,就跑過去把自己手裡的桂花糕都給了他。記得老頭當時鬍子抖抖,臉紅得不行,最後在她的強迫下還是吃了。
「丫頭,願不願意跟我走,我可是江湖上最有名的毒仙,收你為徒怎樣?」老頭忽然興起了收徒的念頭。
「哦,我要想想。」文羽淡掃了一眼正跑過來的僕人,「明天,這個時候,你到文王府門口等一下,好嗎?」她轉過頭,晶亮的眼睛盯著神難救。
神難救沒想到小姑娘居然如此鎮靜有氣勢,他摸了摸自己的鬍子,順手捋掉糕渣:「好!」他出江湖幾十年了,從沒想過要收徒,不想在他最失意的時候,竟讓他遇上了。這小姑娘,不錯!
文羽回到府中,看著自己如以往一樣烏煙瘴氣的家,厭惡又生。她是她父王的第七個女兒,上頭還有三個兄長,下面還有兩個不到週歲的弟妹。她父王姬妾眾多,而她娘則在生她的時候就死了,她長到這麼大,基本上跟孤兒差不多,只是不缺衣少食罷了。
第二天,她就跟著自稱江湖第一使毒高手的神難救走了。
想想都已經十年了。文羽自個笑了笑:「小花,過來,吃飯了。」一隻虎頭虎腦的小狗歡快地衝過來。它就是他們家的第三個成員,小花是也。神難救前年充當赤腳大仙的時候,從村民的家中抱來的。
「小花,你說師父什麼時候會回來呢?」文羽揉揉小花的頭毛,隨後望了一眼山下。師父這一去比她估計的要久得多。
小花像聽懂了似的,擡起純真的眼睛,「汪」地叫了一聲。
「哦,還有一天嗎?」文羽對師父荒唐的打賭行為仍是生氣的。她想到這些年如父女一般的情分竟抵不過一份面子,一股輕淡的寒意慢慢滲進她的心底。
她,已經好久沒有感覺到冷了……
陪小花吃完午飯,文羽動身前往東山採集草藥。
「啊!姑娘小心!」
正費勁地攀爬在石崖上,伸長一隻手臂在摘肉藍的文羽突然聽到身後老遠的一聲大喊,手一晃,差點肉藍就飛了出去。所幸她反應快,一勾,把肉藍又撈了回來。隨後再慢慢爬下崖來。
她剛躍下地面,就被一道挺拔的身影遮住。一擡頭,發現一個俊秀的白面書生正呆呆地盯著她。
文羽沒理他,拍了拍袖上的塵土,就打算離開。
「姑娘……」白面書生忙柔柔地開口,臉上竟有些粉紅,「我可以跟著你走嗎?」
文羽眉一皺:這人倒是奇怪。她回頭掃了他一眼。那白面書生臉更是紅了:「我——我迷路了……」
「沿著這條小路一直走,遇到岔道就右拐,就可以出山。」文羽淡淡扔下一句,自顧自走了。
「姑娘,那個,我幫你背藥簍吧。」沒想到白面書生仍然跟了上來,「以後那麼危險的事還是不要做了,你不知道,我剛才看著你在懸崖上,心都快跳出來了!這要是萬一掉下來,可怎麼是好?!……」白面書生語氣憂慮,關懷之意溢於言表。
文羽眉越皺越緊,猛地一轉身,嚇得那猶自嘮叨的白面書生差點跌跤。他一張俊臉更是紅了:「姑——姑娘……」她面色好嚇人哦。
文羽見他目光清澈,似乎是真的在關心她,不由怒氣消去許多:「我說,這位公子,你別跟著我。」
「可是,我——我迷路了。」不知為何,見到她,他的舌頭頭一遭開始打結了。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沿著那條小路走,遇到岔道右拐,就可以出山。」文羽耐下性子又說了一遍。
「我不想出山,」白面書生這次倒是回答的很快很利索,「我要找人。」
「那你找吧,就是別跟著我。」文羽不想再理會他,施展輕功就走。
哪想到,那人陰魂不散,就纏著她不放了。
「姑娘,姑娘……」白面書生竟然也會輕功,甚至比她還高。她都有些氣喘了,而他居然仍能吐氣如常地喊她。
文羽索性又停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瞪他:「你跟著我幹嘛?!我又不是你要找的人!」
白面書生傻傻笑了笑:「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什麼?」文羽沒料到他這麼說,「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白面書生點了點頭:「我知道。」隨後他的臉又紅了起來,目光如水地看著文羽。
第1章(2)
文羽頓時覺得自己臉也有點燒:「知道?那你說我是誰?」他那是什麼目光,真受不了!她以前又沒見過他。
「你是神難救師父的徒弟……」
原來是師父招惹來的人。「你認識我師父?你找的是我師父吧?」
「呃,嗯,也是,我跟丟他了,本來他讓我等他的……」明明跟他說只是去方便一下,結果他等了好久,毒仙也沒回來,害他只好到處瞎找了。還好碰到了她。他心中暗暗開心。
文羽略一思索,又看了幾眼白面書生:「那你跟我來吧。」
「姑娘,下次別爬那麼危險的地方,若有個不小心可怎麼辦?我知道你有武功,但還是太危險了……」白面書生不放棄他的嘮叨。
文羽聽得出他的真誠,可是他未免也太囉嗦了!
「閉嘴!」她拔足向前奔去,與他拉開距離。
那白面書生只好噤聲跟上。
「師父,」文羽在院子邊放下藥簍邊喊,「師父你在嗎?」
白面書生站在她旁邊,有些好奇地打量著周圍。這時,一隻可愛的小狗從後屋衝出來,向他狂吠。他下意識地往後一退,面色微變,竟好像手足無措了。見那小狗又突地竄到文羽身上,朝她搖尾乞憐,他的心頓時卻有了酸酸的味道,眼饞地看著文羽對它倍加摟抱。
啊,他也想要……
「羽丫頭,你回來了!」毒仙聽到好徒兒的喊聲忙高興地從屋子裡出來。他一眼看到文羽身邊的男子,原本開心的表情立刻變得僵硬了。這小子怎麼這麼快就找來了?尿遁沒成功?他本想先好好說服徒兒一下,這下是沒得機會了!
「師父你真的回來了!」文羽放下小花,期待地問毒仙,「退親了嗎?」
毒仙的目光在文羽和她旁邊的男子身上來來回回,嘴巴張張合合,樣子很是為難。文羽見他不利落的模樣,著急了:「師父,你到底去退親了沒啊?」
「師——師父去退了,可是,那個……」毒仙結結巴巴地回答,「你問他吧,他什麼都知道!」他手一指那個白面書生,隨後就閃進了屋子,妄圖把事情推個乾淨。
「我的好徒兒,師父也是為你著想。其實,那個傢夥還不錯,羽丫頭啊,師父不是輸不起,是——唉——是可憐天下師父心啊……」毒仙不禁為自己萌生的偉大情懷所感動,逕自開始偷吃起飯桌上的半條燒魚。
羽丫頭的菜實在是燒得好啊!
他轉而想到,自己就要把這麼好的徒兒給嫁了,於是又歎了口氣,吃得更猛了。
「師父!」文羽眼看著師父溜走,本想追過去,卻被出聲的白面書生吸引了注意力。
「姑娘,神難救師父他——他……」又一個結巴的。
「我師父怎麼了?!」文羽有些沒好氣地問他,「你是誰啊?」
「沒怎麼……」就是好像挺怕你。白面書生心裡偷偷道。隨後他朝文羽施了個禮:「在下萬浚,見過姑娘。不知姑娘芳名是?」偷偷惦記了她這麼多年,他卻還不知道她的全名。
文羽見他舉動雖有些怪異,但看上去卻自有一股氣度在,聲音也就平緩了些,不過她直接忽略他的問題,反而反問道:「我師父讓我問你,那我問你,你知道什麼?」
「姑娘是——是指結親這件事嗎?」萬浚的臉立馬發燙了,舌頭也再度失靈。
「是退親!」文羽瞪了他一眼,瞪得萬浚心跳也立馬停頓了兩拍,「你怎麼知道我有這事的?」
萬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師父是鬼見愁……」話還沒說完,文羽已經蹙緊秀眉:「你師父是鬼見愁?」
「是。」
「你師父怎麼回事?!我師父糊塗,你師父怎麼也跟著糊塗呢?!好好一個神醫竟然跟我師父打那樣的賭!還替他什麼鬼徒弟提親,真是氣人!」文羽一下子氣憤起來,向萬浚埋怨。「他們都多大年紀了,還這麼兒戲!做長輩的怎麼能這樣!」
萬浚連脖子都紅了,弱弱地替師父和自己辯解:「沒兒戲……」嗚……他就是那個什麼鬼徒弟啊。而且,他和他師父對這事都很認真的!她對他印象這麼不好嗎?
文羽想起最重要的事:「嘿,你,既然是那鬼見愁的徒弟,那知道我師父到底向你師父退親了沒有?」本想叫他名字的,臨出口卻覺得彆扭。
「……退了,也算沒退。」萬浚清澈的眼睛暗淡了下。他該怎麼辦呢?怎麼才能讓她答應他的求親呢?好苦惱。
「什麼意思?」
「你師父和我師父約定,只要我能讓你同意成親,他就不退親。」萬浚瞧了一眼屋子,「……不過,如果我沒讓你同意,那你師父仍然要履行原先那個……賭約……」
不是他故意要以這樣的方式來得到心愛的女子,實在是他師父太瞭解他,竟先替他找了這麼個機會。他沒理由拒絕,也不想拒絕。何況自古婚姻多是父母做主,如今猶如父母的師父都做主了,對方又是他喜歡的女子,他怎麼能輕易放棄呢。
「你?」文羽不由細細從頭到腳看了萬浚一遍,不可否認,他長得很不錯啦。萬浚大方地站著,可腳底板卻覺得也發熱了。
「啊!你就是要跟我成親的那個……」彷彿醍醐灌頂,文羽終於有了這個認知。她的臉也紅了起來。
萬浚聞言欣喜地道:「姑娘,你同意了?」
「同意什麼?」文羽不清楚自己說了什麼。
「同意當我——我的娘子啊,剛才你說要跟我成親……」萬浚目光灼灼。
「你!胡說!」文羽扭過頭,「我才沒說,我是說是你要跟我成親!」他的眼睛怎麼總這麼亮啊……
「對啊,我是想要和你成親啊。」萬浚點了點頭。
「你——無賴!」文羽又羞又氣,轉身跑進了屋子,「我不要和你成親!」留下萬浚一個人木在院子裡。
「師父!」瞪著自己的師父,文羽有些委屈。
毒仙忙放下筷子,嘿嘿裝傻一笑:「羽丫頭,是誰惹你生氣了?師父去教訓他!」
「他!」文羽朝外一指,又朝毒仙一指,「還有師父你!」
毒仙板了板臉:「羽丫頭,師父這些日都留心了,萬小子雖是老混蛋的徒弟,可人卻還是相當不錯的!把你交給他,師父放心。你也不小了,也不能總陪著我這糟老頭子過啊,師父也沒幾年了,到時……」說著說著,他自個先傷心起來,老眼裡閃動起混濁的淚光。
「師父!」文羽聞言心軟了,有些傷感,「師父……徒兒願意陪著你,誰都不嫁!」
「傻丫頭,」毒仙感動死了,真是沒白疼徒兒呀,「姑娘家嫁了人才有依靠,這樣師父以後走了,也能死而瞑目了!」
「才不是,師父,我靠自己也能好好活著。」她又不是一無是處的人,她能自個保護自個,還能掙錢養活自己和小花,還有師父。
「是,師父知道。可是,羽丫頭,人活一輩子,不能總一個人孤寂地活著唉,有個人能照顧你,陪著你,這樣你才幸福。師父以後會走,小花也不能一直陪著你,你得有個好相公疼你才行……」他怎麼忍心讓自己的寶貝徒兒像他一樣大半生孤獨困苦呢,她還是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啊!
「師父……」文羽想著將來連師父和小花都會離她而去,眼淚掉了出來,「師父,你不會走的,小花也不會,我不想嫁人……」
「羽丫頭……」這壞丫頭,害他也忍不住要哭了。可是,現在,他的肚子好餓啊……
「羽丫頭,師父給你去做飯,你別傷心了。」
「啊?師父,你餓了?你坐著,我去做飯,很快的,等會哦。」文羽擦了下眼淚,忙趕去廚房做飯。經過院子時,她眼角的餘光發現那神醫的徒弟竟還傻傻地站在那裡。
不一會,廚房裡飄溢著一股飯菜香,竈膛裡柴禾霹靂巴拉地響著。
文羽坐在竈後的小凳上控制火候,她隨意地捲了幾個草團,然後用火叉送進竈膛,輕輕一挑,一霎間,火苗蓬地撲騰開來,映紅了文羽清麗脫俗的臉。
感受著襲面而來的熱浪,她心中一直不平靜。師父剛才的話總在她腦海裡縈繞不去。與師父相依為命這麼多年,她還未想過師父也會有離開她的一天,雖然他老人家又貪吃又懶惰,還幾次瞞著她偷偷下山,但他已是她最親的人。她並不想離開他,也不想離開這裡……
可是,師父是那麼好面子的人,連她的婚事都不顧了,難道真的讓他向自己的對手俯首稱爺爺嗎?他老人家說去退親,結果退成那個樣子,而她——真的要讓自己的師父在他的對手面前擡不起頭嗎?
不過是嫁人罷了,若是她還在府中,恐怕早已出閣了吧。畢竟師父還是為她著想了,想讓她以後有個依靠。她應該理解的。
唉,這亂糟的局面,臭師父……
「師父,吃飯了。」文羽略垂著頭,邊拿著兩盤菜進屋邊喊。院子裡那個人好像不見了,他大概識相地走了吧。這樣最好,省得心煩。
「太好了!」毒仙早已聞到了菜香,腸中的饞蟲蠢蠢欲動,一雙精厲的老眼此時緊盯著文羽手中的菜盤。原本坐在他身邊的一個人早早站起,並走向文羽:「姑娘,我幫你端吧。」她煮的菜真的好香哦,他的口水也給勾出來了。
「你?」文羽擡頭一怔:怎麼這傢夥死賴著沒走嗎?師父怎麼讓他進屋了?
萬浚有些尷尬地收回手,目睹文羽盡量遠地繞過他,睬也不睬他。他無視自己俊臉發燙的事實,又努力增厚臉皮跟上前。
文羽將菜放在了桌上,只聽得「砰砰」兩聲輕響,震得毒仙與萬浚的心都吊緊了。毒仙堆著笑臉:「羽丫頭,那個,他,天都這麼晚了,咱們不能失了待客之道啊,所以,所以,師父讓萬浚留下來了……」見寶貝徒兒轉身要走,毒仙急道:「羽丫頭,你要是不同意,師父——師父馬上讓他離開!」
文羽頭也不回:「我去盛飯過來。」
毒仙和萬浚面面相覷,都愣在了那裡。
這頓飯吃得甚是沈默啊,連小花都感覺到了。它望著那個陌生男子,直覺他就是罪魁禍首,害它嚼著肉骨頭都感覺不如往常香了。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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