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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8 23:16:34

【第20章.一個纏綿悱徹的噩夢!】

  龍小花知道自己在做夢,要不然她不會突然驟然縮水成七,八歲時的身高,就連發育完畢的胸部都凹了進去,平板得讓她直覺地認為這是個絕對的噩夢,她的手裡拿著一串糖葫蘆,她一邊抽噎一邊舔得爽歪歪,手背上有幾道刺眼的紅條印,是被那個逼著她看帳本學珠算的親娘給抽打出來的。
  
  說句老實話,連龍小花自己都不得不承認自己小時候有股說不出的親和力和純良感,一件紅色小襖杉配著白色粉紋的小褲,踩著紅頭絲線的繡鞋,一副人畜無害清純童稚擁有很好的少女養成發展前途的模樣,可後來為什麼會發展到人見人厭,乖張抽搐,齜牙咧嘴,還喜歡散播淫書迫害廣大少女團體的狀態,罪魁禍首非那喪心病狂的繼母龍曉乙莫屬,不過她也不算完全變態,有幾點她還是保留下了幼時的優良傳統,愣是毅力不倒,那就是不學無術,嗜吃如命,好吃懶惰。
  
  心滿意足地緬懷著自己七歲時曾有的美好無邪的形象,看著那小辮兒晃蕩蕩在自己頭頂搖曳,說不出的青春澎湃感,只是這場景讓她眼熟的有點驚恐,大雨過後家家掌燈的夜晚,她一個小姑娘咬著個糖葫蘆不在家待著,跑出來溜躂做什麼?
  
  「我要離家出走!我不要看帳本,不要學珠算,嗚!娘拿籐條抽我,我就翻窗戶逃跑,我要去找賣糖葫蘆的阿三哥,嫁給他,天天吃糖葫蘆!」
  
  她7歲時的聲音替她解了疑惑,呃……對,她7歲時候心中的良人就是隔壁街賣糖葫蘆的阿三哥,那個時候以為嫁給他就一輩子可以混糖葫蘆吃到死,不用學看帳本,不用學珠算,不用被親娘抽打,所以她經常用一臉無邪的露齒笑去勾搭人家阿三哥,騙兩根免費貨吃吃,不過這個招數在她碰上龍曉乙後就漸漸失了效用,阿三哥說她家自多出個龍曉乙,她就開始笑顏猙獰,一副怨氣未消的厲鬼模樣。嗚……
  
  要是沒有遇見那個喪心病狂的龍曉乙,要是她當初沒有一時心軟撿他回家,要是……等等,她終於知道為什麼這幕場景怎麼這麼眼熟了!這就是她命運齒輪掉鏈的那一天!龍小花,別轉過街角,別往角落裡瞧,別因為美色發花癡,別……
  
  「唔……好美哦,我從來沒看過這麼漂亮的東西耶,嘴巴好粉嫩,好好吃的樣子,好想摸一下,摸一下,就一下,唔,好像不太劃算,要不抱一下?恩恩,不好,我看直接親一下好了!」
  
  「把你的嘴巴拿開。」一隻巴掌直接推開她由摸到親自動升級的豬唇。
  
  「唔唔唔!」被一巴掌推開三尺外,差點連手裡的糖葫蘆都掉在地上,瞧他一副可憐兮兮地靠坐在牆角,身無分文,風餐露宿,帶刺薔薇的嫵媚可憐樣,十五六歲的模樣,卻有那麼大手勁一把把她推個狗吃屎,她就知道他那個時候在扮豬吃老虎,欲擒故縱,欲拒還迎地勾引她,現在的她相當明白他的狼子野心,可7歲時候的她完全就是個蠢物,為了美色竟然流著口水不死心地爬了回去,完全忘記了自己要嫁阿三哥的美好誓言,像條淫蟲一樣地只想蹭人家有些消瘦皮膚滑嫩卻有絲髒漬的臉頰。
  
  「哥哥,你是在賣身葬父麼?」
  
  「……滾開!」他沒有多瞟她一眼,拉開了與她的距離。
  
  「哥哥,你肚子餓了麼?我把糖葫蘆給你吃!」在她的概念裡,吃人嘴軟,為了完成一親芳澤的大計,她不介意給他吃沾著她口水的糖葫蘆。
  
  「叫你滾開!」他厭惡地瞥了一眼那根糖葫蘆,不知道是不是厭惡她的唾沫,可他明明一副餓得快要駕鶴西歸的模樣。
  
  「不要叫人家滾開嘛,人家好喜歡你!」的臉蛋耶。
  
  「……喜歡?值幾個錢?」他嘲弄了一句,不過後來他也瞭解到,龍小花的喜歡,不值一錢,她會因為食物喜歡阿貓阿狗,會因為買到極品淫書,抱著書捨的女老闆親親跳跳,會因為逃避算帳珠算而買下他。
  
  「哥哥,難道你會算帳嘛?」她眼中閃過精光,彷彿他在美色之外又變得更加美味了一層。
  
  「……」
  
  「還會打算盤?」她瞥到了她掛在腰帶邊青玉方粒算盤。
  
  「……」
  
  「太好了,我明天的功課可以交了!我娘說,我要算不完那本帳目,明天就把我丟到豬棚裡去餓飯,嗚哇哇哇哇」
  
  他一愣,第一次正眼瞧了瞧她的模樣,隨即掀唇:「你也被逼著學算帳?」
  
  「是不是好慘?她簡直就是繼母,我本來要去找糖葫蘆良人來救命的……」
  
  「我餓了。」他突然打斷她的話,大方地承認他真的很需要進食,也打算接受幫她做功課的邀請,「但是我不要吃你的糖葫蘆。」
  
  「可是,糖葫蘆……」超美味呀!
  
  「我厭惡圓珠子的玩意,尤其是串在一根棍兒上的!」他強調這種食物造型上的美感和被他拒絕的原因,「像透了破算盤!」
  
  「唉?」
  
  「不是要我幫你算帳?還愣著不走?」他手一撐地板,站起身子,她這才發現自己才到他的腰際,矮得像個弱勢群體,他突然拉高了海拔,黑暗裡她看不清他的傾國傾城,卻聽見他似有若無的笑,「不過,請我算帳的工錢可不便宜,哼!」
  
  何止是不便宜,簡直是貴透了,她從來沒想到一個路邊餓殍會把自己整到生不如死,醉生夢死,話說她領著他爬圍牆,鑽窗戶滾回自己的房間,然後將娘出的題目擺在他面前,他眉頭也不皺一下,打開帳本一通流利地亂算,期間嫌棄地看了她兩眼,似乎對這些題目很是不屑,她看得他撥弄算盤珠子的手法華麗瞠目結舌,他卻嫌她礙事一腳將她踢出去張羅食物。
  
  龍小花好歹當了幾年的千金小姐,多年的經驗造就了一個啥都不會,一進廚房只會肚子叫的蠢丫頭,於是她在廚房裡一通亂搞,端出了一碗白水煮白面,上面漂浮黃掉的青菜兩根,端到她的小美人面前,白面養顏,吃啥補啥,她本以為她會被勒令回去重做,因為她發現這個撿回來的小美人,完全不像他的皮相一樣好講話。
  
  哪知道,他看到白面卻用一臉動容,壓抑,百轉千回的表情看著她好一陣,似乎她端出了多讓他感動的玩意,隨即笑著搖了搖頭,好像很無奈又好像很爽快的表情,拿起筷子吃得毫無怨言,大概清湯掛面剛好是他喜歡的食物吧,她很慶幸自己僥倖過關,可是娘親那關卻不那麼好過了。
  
  翌日,翻過被他徹底打理過一遍的帳本,她娘親的表情幾乎可以用驚為天人來形容,於是,幫她作弊的人士根本不是秘密,她還是被丟去豬棚裡餓了一頓飯,等她踩著虛無的步子從豬棚裡爬出來,她驚奇地發現大龍門客棧換了剛簽下賣身契的新掌櫃———龍曉乙,她的小美人一夜之間變成了自家掌櫃,還被自己親娘信任之至?會看帳本打算盤的人就這麼有魅力麼?比自己親生女兒還有魅力?嗚……
  
  悲慘還沒有結束,噩夢還在繼續……
  
  「龍小花,你不用再學看帳目和算盤了,」她家新掌櫃這樣對她說道,雖然他的表情和憐香惜玉扯不上任何關係,還是不免讓她為從帳本地獄解放出來而歡呼一下,可下一刻,他伸出長指在她面前輕輕搖動,告訴她,真正的地獄才剛剛開始,「從今天開始,你只要學琴棋書畫,知道什麼是大家閨秀,什麼是知書答禮,什麼是相夫教子就好。」
  
  「唉?」那些是什麼東西?怎麼聽起來比帳本和算盤還要恐怖?
  
  「我早同你說過,請我算帳的工錢可不便宜。哼!」他笑著重複昨晚的話,再加一句,「隨便在路上跟男人搭訕,撿男人回家的事,你最好就做這一次,從今往後,我要看到一個由裡到外的淑女,聽見沒有?」
  
  「噗!」這是7歲的龍小花的對頂尖淑女要求的答覆,因為她來不及消化這變態而扭曲的命運,而現在的龍小花的答案就是……
  
  去你令堂的由內而外的淑女!你去死吧!!
  
  青春是叛逆的,熱血是沸騰的,龍小花是反骨的,現在大家知道為什麼她會由一個清純可愛的小姑娘變成現在這副德行了吧?她本來也是有很好的前途,對未來也有很好的憧憬的,可是,當一個人拿著教鞭在身後鞭打鞭策鞭笞自己的時候,她的學習熱情就會直線下滑,於是,她把琴棋書畫集體扔進了垃圾筒,由內而外的淑女沒當成,她成了一臉怨氣,笑臉詭異,行為乖張,動不動就問候別人令堂,絲毫沒有了親和力和純良感,和清純做了徹底的永別,還喜歡窩在被窩裡抱著淫書做著被白馬良人解救的小怨婦。
  
  而龍曉乙似乎也發現了他做了一個多沒前途和投資前景的決定,由剛開始地變態調教到現在的放任自流,反正連他都不抱什麼少女養成的希望了,她還緊張什麼呢?
  
  唔!這個充滿纏綿悱徹的噩夢做得好辛苦,包含了她悲慘人生的所有過往,她要醒過來,醒過來,翻個身再睡……
  
  「咚咚咚」一陣均勻的心跳聲從她耳邊響起來。
  
  她狐疑地蠕動了一下身子,覺得自己趴在一片比床板硬,比地板軟的東西上,而隨著她的一動,那聲音的頻率明顯加快了許多。
  
  「咚咚咚咚咚」
  
  「好吵哦,小丁!」她第一個反應就是丁丫頭又抱著枕頭滾上她的閨床了,但是,一般來說偉大的龍當家回府,丁丫頭是不會來找她滾床鋪的,因為賈管家會以當家說不定哪天腦袋抽搐,沒回過神來就把小姐給臨幸了為由,把丁丫頭丟回自己房間。
  
  這個床鋪太吵了,又不軟!她嫌棄地打算翻個身找個更暢美的姿勢睡到流口水,卻聽見身邊飄來繼母的命令聲「別鬧,睡覺!」她感覺腰間一緊,重新被抓回了那片她很唾棄的領域。
  
  「大半夜你不睡覺,亂動什麼?」身為被控訴的床板的主人,龍曉乙不爽地低下頭來看著那在自己胸口亂撲騰的東西,又是淋雨又是掉河,喝了一肚子水,燒了一個晚上,還這麼有精神?灌下去的藥這麼快就有效用了,他伸手將她蹬開的被子拉了回來,皺著眉頭問道,「要小解?」
  
  「我不要尿尿,我要喝水。」她嘖著乾澀的嘴巴,咕噥地回道。
  
  他掀開被褥,下床走到茶幾邊,倒了一杯水,再回到床邊,將那離開他懷裡就琵琶別抱攬上枕頭的傢夥扶起身,茶杯擱在她唇沿,她一碰著冰涼的瓷器,立刻下意識地捧住杯子開始大口地飲下水,喝完後還滿足地嘖嘖嘴,打過一個嗝,這才又軟回床鋪上睡得暢美,他看了一眼她喝得還剩下一口水的杯子,一仰頭將其喝完,把杯擱回茶幾上,重新坐回床沿。
  
  一坐定,才發現這個不客氣的傢夥像條八爪魚撲開在床上,睡相極其難看不說,還完全沒有給他多留一分位置,由內而外的淑女?哼,他早就不做任何指望了。
  
  想到此間,他伸手擡起她的脖子,調整了一下她的睡姿,探手試了試她額間的熱度,將她重新擺弄回剛才那個壓自己胸口的姿勢,她意識不清地推拒他很吵又不軟的胸口,卻換來他低聲的恐嚇:
  
  「你再動,我就丟你出去。」
  
  「嗚……白馬良人救命,繼母又在欺負我。雙劍合璧打倒他!」
  
  「……」
  
  「我不要學琴棋書畫,把我的淫書小說還給我,我不要繼母!嗚!」
  
  「……」
  
  「我不要被疼愛,我要紅杏出牆,嗚,這張床好吵好硬,一直咚咚叫,嗚!」
  
  「你睡覺能不能安分點!再囉嗦,我把你從這咚咚叫的床上扔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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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8 23:17:17

【第21章.清白?那是一種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呀∼嗚!】

  起床。
  
  伸懶腰!
  
  睡得好暢美,拋棄掉那段太過纏綿悱惻,完全扭曲了她龍小花美好命運齒輪的噩夢,龍小花終於從閨床上爬起了身子,打了一個好大哈欠,正要爬下床,看著小丁端著水正從房間外跨門進來,她咿咿呀呀地打了個招呼:
  
  「小丁,什麼時辰了。」
  
  「匡鐺」
  
  臉盆落地的聲音,小丁瞪大眼睛看著賴在床上,哈欠才打到一半,嘴巴張得老大的龍小花,後者嚇了一跳,沒明白過來自家丫頭怎麼過了一個晚上就不認識自個了,緊接著,還露出一種看到淫娃蕩婦的表情,她搔了搔頭,低下了腦袋,印入眼簾是一副這樣的畫面。
  
  粉嫩的純潔小肚兜,因脖口的帶子散了一半,斜掛在胸脯上,肚兜的下擺外翻起,光潔的小肚子正對著小丁打著友好的招呼,果真香艷刺激,淫娃蕩婦,不過……
  
  「你那樣瞪著我幹嗎,又不是沒看過。」她們一起滾過澡盆呢,她全身上上下下哪部分沒被小丁看過啊,再說大熱天,誰穿那麼嚴實睡覺哇。
  
  只見小丁二話不說,踢開了腳盆就朝她的閨床邊奔,探著腦袋,掀開她的被褥,就她趕到床鋪的角落裡,四處在床鋪上一陣亂摸。
  
  「你昨晚掉錢在我床上了?」她衣杉不整地縮在床角邊,頭髮散亂,雙臂環胸,一副被人蹂躪過的造型。
  
  檢查過床鋪,小丁這才放心地摸了摸胸口,一掌拍在自家小姐的肩膀上,語重心長地道:「小姐,真不知道該恭喜你,還是同情你。」準確的說,她比較想對雀躍不已,對著已故夫人的靈位上過幾束高香的賈管家說聲節哀順便,實在是太慘烈了,床鋪上一片乾淨,沒有任何歡愛過的痕跡和小姐那岌岌可危的清白象征,「你的清白還在,小姐!」
  
  「清白?什麼清白?」清白是什麼東西?可以吃嗎?她要那玩意來幹嗎。
  
  「小姐,你忘記你掉進河裡一身濕噠噠地被大當家給拎回家,發了兩天三夜的燒,這會子才剛醒的事麼?」
  
  「唉?我……我掉掉掉河裡?哦……對對……」一捂嘴巴,她想起來了,是她以為白馬良人不在溪邊,被馬撞進溪……不,是她傷心地投溪自盡!恩,這個說法浪漫多了,然後白馬良人他抱住她,然後啾了她的嘴巴,然後……
  
  「這和那個繼母有什麼關係?你說是誰送我回家的?」
  
  「大當家呀!他一身濕淋淋地拎著你,把你丟在床上,很生氣不爽又憤怒地叫我給你這個混蛋換衣服。」「混蛋」這字眼,是大當家強調的,跟她可沒有任何關係呀。
  
  「不對呀,應該是白……不,你等等,你說他叫你給我換衣服?」
  
  「恩。」
  
  「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不要用這種詭異的眼神告訴我殘酷的事實,你不要告訴我他就站在你旁邊一邊鄙視我一邊看你給我換衣服。」
  
  「……恩!」不得不點頭告訴小姐這個殘酷的事實,當家一邊擦著頭髮上的水,一邊數落著暈得毫無知覺的小姐的不是。
  
  「告訴我,你沒有扒光我,沒有沒有沒有,我沒有被他看光光,我沒有沒有沒有!」呀呀呀,她突然覺得她的清白好值錢呀!
  
  「你全身濕的沒一處干的地方,不全換怎麼行嘛!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啦,當家從頭到尾都在忙著數落小姐你沒氣質沒涵養沒操守沒品沒德連膽子都沒有,應該沒什麼時間去窺視你啦!」
  
  「……他可以選一個我穿著衣服的時候數落我嘛!」她強調她那時的狀態實在不適合被數落。
  
  「你穿沒穿衣服對當家來說都沒差啦!」
  
  「你說什麼?」簡直就是藐視她女性胴體的魅力,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關鍵時刻血液只會往一處走的禽獸,當然她的白馬良人是除外的,萬一那黑心繼母對她的胴體有什麼邪念……
  
  「真的沒差啦,當家這幾個晚上都睡在你這兒的,可小丁每回來都發現小姐的床乾爽無比毫無血跡,清白還在,你放心啦,當家對你的身體是完全,一點,毫無雜念的哦!」好幾次她跑來收拾房間,還有幸看見了大當家庸懶的晨起圖呢,大當家赤裸著上半身的樣子,坐在床沿邊穿鞋的魅惑模樣,光用講的就足夠讓那些小丫頭們流口水了,唔!不過,大概是大當家對小姐的胴體完全不感興趣的吧,要不兩個人造型這麼清涼竟然沒有擦槍走火?該不是大當家已經徹底把小姐當女兒在疼愛,疼愛到毫無邪念了吧?
  
  「……」
  
  「小姐,你那是什麼扭曲的表情嘛。」
  
  「我在想,我是先驚恐他睡在我床上這件事,還是先懊惱他對我的身體沒興趣打擊我女性自信心的事,你非要把這兩件事同時告訴我,我只能擺出這副表情給你看。」
  
  「……那你擺完那個很醜的表情就下床來洗臉吧。」
  
  「你還叫我有什麼心情洗臉哇!那個黑心繼母到底是什麼意思哇!他是故意的,他打賭輸了,就想不認帳,不想看我風流快活,他就先毀我的清白呀呀呀呀!」他怎麼可以陰毒到這種地步哇!
  
  「小姐,要說清白的話,你好像早就被當家毀得差不多了耶,你全身上下有什麼部位是當家沒看過的麼?」
  
  「誰說的,我一向都跟他保持非常友好,友善,友愛的距離,絕對沒有……」話講到一般,她自己咬了舌頭,再也講不下去了,看著小丁那副「你想起來了吧」的表情,她痛苦地嚥了口唾沫。
  
  是的,她想起來了。
  
  小時候她被他勒令不準尿床,如有再犯,定讓她好看。
  
  可是尿床這種東西哪裡是恐嚇就能控制得住的嘛,不被嚇還好,結果被他陰著臉一瞪,她嚇的當天晚上就畫了一張美好的地圖,一大清早起來愁的沒辦法,硬是把被子一拉,捂了好幾天沒敢吱聲。當然,紙包不住火,地圖也不能永遠藏在被子裡,睡在尿過的床上更不是一件多有快感的事,於是,她被揭發。
  
  龍大當家看著那張地圖冷笑陣陣,二話不說,將已經率先裝可憐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她撈起來,往腿上一擱,翻過她還沒成形的「胴體」,扒了她的褲子,手起掌落,一頓亂拍,拍得她粉嫩屁股每每想到這件往事還隱隱作痛。
  
  老實說,在他面前,她還真是沒什麼清白可言了。清白,對她而言,早已是一種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了呀,嗚!令堂的!那她還激動什麼?嗤。
  
  「小丁,我發燒了多久?」
  
  「三天了,躺在床上一直迷迷糊糊的,不過,小姐,你就算發燒吃起東西來也一樣不含糊,什麼塞你嘴巴裡都能下肚,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在耍我們,睡覺玩兒呢。」
  
  「那他……我是說那個繼母他咳……難道每天都衣不解帶啦,非常體貼啦,沒日沒夜啦地照顧我?」有沒有順便拿嘴喂餵藥啦,拉著她的小手很哀怨地說「你不要死,一切都是我的錯」啦,或者發誓說什麼「只要你醒過來,我再也不虐待你了」之類之類的經典名言。
  
  「恩?你說當家?」
  
  「是哇!」好歹離緣夫妻一場,他也終於表現出有一咪咪人性的溫暖感了哦,至少還知道要照顧病弱的她,恩,她考慮以後叫白馬良人少踢他兩腳好了。
  
  「沒有呀,替你喚了大夫後,這幾日當家都是大清早就起身出門忙生意去了,雖然當家有問起,但小姐的湯藥都是我在灌的呢,聽小丙說,好像是那零內涵的爹找當家入份子,想把咱們客棧街尾的那家百年老店的茶館給頂下來。」
  
  「開茶館?」真不愧是零內涵的爹,做生意都這麼有內涵,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是說他完全沒有多鳥我一下,每天清早就跑了,晚上回來……」
  
  「鑽你被窩裡,跟你睡覺而已,恩!」
  
  「……」還好她沒有對那個喪心病狂的冷血變態虐待狂抱多大希望,原來他只是晚上回來跟她睡個很清純的覺而已,她想嘗試一下小說上被日夜照顧,體貼入微的女角兒的感受就那麼難嗎?
  
  好在她有白馬良人的「啾」支撐她繼續和黑心繼母戰鬥到底,哼!雖然同一天和一個男人啾過,是夜又和另外一個男人睡覺的行為很死相啦,但是她完全是被迫屈服在繼母的淫威下,最最重要的是那個繼母打賭兒輸給她了呢,她難得也有扳回一城的時候,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和白馬良人紅杏出牆了,啊哈哈哈,仰天三笑!
  
  「對了,小姐,剛剛小丁路過書房,聽見那林員外在和大當家談生意,談著談著又談到他女兒身上去了,說是要讓龍當家行個方便,把零內涵介紹給白家少爺認識呢。」
  
  哈……
  
  哈哈……
  
  哈哈哈……
  
  「噗!你說什麼?」
  
  「就……林員外想拜託大當家把零內涵介紹給……白家那位選親的少爺,上次來我們府裡和你還有當家一起用晚膳的那位,騎著一頭很蠢白馬的那位少爺呀……」
  
  「那龍曉乙答應了?」
  
  「唉?」她只是透過書房略微開著縫的門兒偷看到了一些情況而已,「大當家他……好像……笑得很是……」
  
  「很是什麼?」
  
  「陰謀得逞。」
  
  「……」
  
  老天,她才剛剛扳回一城而已,根本連勝利果實都還沒享用,不用那麼快就覺得她太逍遙了,給她出難題吧?啊啊啊啊,該死的繼母,他要是敢給她的白馬良人介紹別的女人,她絕對不會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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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8 23:17:45

【第22章.吾家有女待人采(上)】

  龍府書房內傳來一陣狼狽為奸,暗通溝渠,背信棄義,慘無人道,賣友順便也賣女求榮的對話聲。
  
  「如此說來,龍大當家是肯幫我這個忙了?」
  
  「舉手之勞,林員外不用掛懷。」
  
  「唉,怎麼說是舉手之勞,若能成其小女內涵與那白家少主的好事,我定備一份大禮給龍大當家。」
  
  「不勞林員外如此費心,若能成其好事,請龍某和拙荊喝杯喜酒便是。」
  
  「哈哈,這喜酒一定不會少了龍當家和尊……尊……前夫人的!」
  
  話音一落,書房裡靜默一片,狼狽們中場休息,大概在互相凝視著對方,對自己的不仁道行為奸笑不已!龍小花蹲在門外直吐唾沫,鬼才要跟他去喝白馬良人的喜酒呢,請他來喝她和白馬良人的喜酒還差不多!不過半晌,一陣按耐不住的聲音又在書房裡響了起來。
  
  「白家少主白風寧進城第一件便是拜訪龍府,想必龍當家與那白少交情非淺啊。」是林員外那個到處兜售自家閨女的傢夥討厭的聲音。
  
  「點頭之交。」點頭之交你憑什麼把人家張羅婚姻大事,自己婚姻生活不美滿就想順便迫害全天下的人對美滿姻緣絕望哇,果然惡毒的繼母!
  
  「君子之交,向來淡如水,以龍當家看來,小女內涵可有希望入了那白家少主的眼?哎呀,我找人打探過,這白少喜好可有點別緻。」
  
  「你可以直接說他怪異,喜歡救別人家裡苦難的姑娘這種嗜好的確讓人厭惡。哼。」
  
  「唉!龍當家也知道我那小女,從小嬌縱難免有點心高氣傲,說什麼也不可能跟人共伺一夫,還有,聽說那白少的娘親是……外域人士?」
  
  「林員外倒是消息靈通,這般快就把這半過門的女婿給調查清楚了。」語調愕然一轉,聽不出貶諷。
  
  「呃,這還有用探察麼,那白少瞳色不似中原人的黑,淺得厲害,恩,這娘親是外域人,蠻夷之地,只怕這習性不同咱們,龍當家可知那白少有什麼規矩,也好讓我提前給小女內涵提個醒啊。」
  
  「林員外,有句話龍某不得不提,這世上之人千千萬,可沒有一個是生來就要做林家女婿的,林員外愛女之心太過了。」
  
  「龍當家這是沒做過爹,不知道這做爹的苦,這老丈人看女婿,怎麼挑都看不過眼,總是想來個萬無一失,將來給女兒好日子過,自己眼巴巴養大的閨女就這麼送到人手裡去,這心哇,總是不塌實,等龍當家要嫁女兒了,便知我的心了。」
  
  「……」
  
  「龍當家!」
  
  「……」
  
  「龍當家?」
  
  「……」
  
  「龍當家,你在想什麼呢?」
  
  「咳……沒事。」
  
  「啊,那這介紹之事……」
  
  「林員外,你會不會想揍那姓白的?」
  
  「啊?」
  
  「……你不是挑不過眼,心裡又不塌實嗎?」
  
  「話雖如此,但是白少主好歹也是人中龍鳳啊,家世顯赫,性子溫和,除了這嗜好有這麼點點奇怪,總體來說,我還是看得過眼的,況且,這嫁女兒嘛,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水不能總盛在盆子裡,遲早得潑出去不是。」
  
  「……盛在盆子裡也不安分。」
  
  「龍當家,您說什麼?」
  
  「這麼說,林員外完全沒想過要揍那姓白的?」
  
  「我揍他做什麼?哪有老丈人揍自己半過門女婿的啊?」
  
  「……可我想揍!」
  
  「唉?龍……龍當家。您,您說什麼?」
  
  「來人!立刻去送拜帖到白風寧的山莊,邀他過府一敘!」
  
  「哎呀,真不愧是龍當家,行事真是雷厲風行,說辦就辦,我這就派人叫我那女兒趕到龍府來,這白少主有啥偏好的樂器,書籍,詩歌不,我好讓我女兒好生準備。」
  
  「姓白的喜好,龍某不知,全憑小姐自己喜好便是。」
  
  「好好好,我就派人去叫我女兒!」
  
  林員外說完,「啪」的一聲拉開門,目不斜視地直衝龍家大門,這自私的傢夥只顧著自己的女兒攀高枝,完全沒看到旁邊蹲在角落裡的某個小可憐。
  
  而那書房裡的正主兒不知又突然抽了哪根筋,突然厲聲道:「來人!去龍小花房裡看看那不成氣候的東西醒了沒,醒了就把她給我抓來,等著晚膳迎客上門!」
  
  幾名奴僕跑動的聲音在龍小花的耳邊晃過,好半晌,那人又滾回來了,朗聲對書房裡回道:「大當家,小姐不在房裡。」
  
  「她發著燒不在房裡跑去哪了?」
  
  「她……回當家的話,她被卡在您書房門口了。」
  
  「……」龍曉乙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跨出房門,四下張望,沒瞧見那個丟人的傢夥,看著僕人指了指那被林員外欣喜若狂地推開的大門,他皺著眉擡手將門板稍微移開了些,只見某個傢夥因為偷聽的太過入神,一邊對書房邊的盆栽吐著唾沫人工造雨,一邊問候林員外的令堂,結果惡有惡報,她沒有及時躲開林員外強勁的推門絕招,被硬生生地拍上牆壁,此刻正四仰八叉外搖搖晃晃地從牆上飄下來。
  
  偷聽便偷聽,跑到牆上去做什麼?好玩兒麼?他怎麼會親手調教出一個連偷聽都這麼沒涵養的東西來!哼。怪不得他絲毫沒有林員外說的那種感覺,什麼挑不過眼,什麼不塌實,他根本就別想有挑的念頭,因為這玩意要送到別人手上去委實太寒磣了,為免害人,不如爛在自己手裡算了,免得丟人現眼!
  
  「把她給我架下去,叫丁丫頭給她該洗的洗,該換的換,等著今兒晚上,同我一起給她的白馬良人『拉紅線』!!」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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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8 23:18:17

【第23章.吾家有女待人采(下)】

  一輪月兒彎彎掛,紅杏窗邊無人睬,夜半若是想出牆,先喚良人牆頭待。
  
  「唉!」
  
  幽幽一口歎氣聲飄出龍小花那被畫得紅嫩嫩的檀口,其實她的嘴巴跟「檀」扯不上什麼關係,上薄下厚,菱角分明得一看就像小時候嘟嘴巴的動作做太多,怨念極深,這才留下後遺症,可丁丫頭受到龍大當家的直屬命令,心一橫,決定違背先天遺傳,後天糟蹋的後果,矛足了全力還龍大當家一個紅妝窈窕的佳人,拿起所有她知道的一切玩意在龍小花那張臉上施展愛的魔法。
  
  嘴巴不夠嬌柔,粉嫩有餘,血氣不足,舉手化掉!
  
  眼睛不夠妖媚,線條僵硬,瞳大如虎,舉手化掉!
  
  髮辮不夠成熟,生嫩有餘,韻味不足,擡手拆掉!
  
  衣衫不夠氣質,色彩斑斕,飄逸不足,擡手脫掉!
  
  全部大功告成,只等當家來驗貨,可小姐卻對著窗外發呆,不知道是抽動了哪根神經,竟然猛然詩性大發,吟了這麼首深刻反應她紅杏內心的詩,浪費了她小丁這麼苦心地一番打扮,完全不改紅杏那沒有清純氣質的本色。
  
  「小姐,想出牆也得等大當家不在的時候啦,被大當家聽到你又吟些淫詩艷曲,你又有好果子吃了。」
  
  「唔,你說的有理,最後兩句應該改掉。」
  
  「改掉?」
  
  「夜半若是想出牆,繼母沒在家裡呆。」哼,竟然幫零內涵同她搶男人,還美其名曰為拉紅線,呸!拉紅線不靠自己死纏爛打,狼狽為奸走後門算什麼屁本事!
  
  「……」
  
  不得不說小姐作詩雖然沒什麼美感但是夠毒,這時候還不忘咒罵一下大當家。咒罵歸咒罵,可大當家一聲令下,龍家誰不伏手貼耳的,可憐了小姐,自己出牆不成,大當家竟然還要她幫自己的情敵拉紅線,唉!大當家整人的手段跟小姐做詩的水準一樣都已經上升到一個好彪悍的境界了。
  
  突得夜風一吹,引來木窗搖晃了一陣,拍打出「吱呀呀」的聲音,惹得小丁急忙探出腦袋去。
  
  「誰在外頭?」
  
  大晚上的,誰來竄門子也不該竄小姐的閨房呀。
  
  小丁的警覺惹來已經倒到閨床上去的龍小花一陣抱怨:「哪會有人啊,如果現在有誰能進我房間,帶我離開這鬼地方,就算是只蠢鳥,我也以身相許了!」她對自己引不來採花賊的自信一向有增無減,可馬有失蹄,人有失言。
  
  「小小小姐,可是這隻鳥好大耶!還全身黑呼呼的,眼神好恐怖地瞪著我,手裡還提著凶器,嗚……小丁一點不想叫他姑爺。」
  
  「哈?」她狐疑地從床上爬起身,只見一位眼熟的黑衣大俠手裡提著一把好眼熟的銀劍,正用好眼熟的眼神打量著自己。這不正是那天在小溪邊碰上的被人追殺的黑衣大俠嗎?那條小溪,果然是她桃花盛開的好地點,而且源源不絕哇!
  
  「噗!男……男人哇!!」
  
  「小姐,現在不是欣喜若狂的時候啦,你要幹嗎啦!」嗚,小姐竟然真的撲到地上去了,真是為求脫身,飢不擇食哇!晚上跑進人家閨女房間的男人能是好東西嗎?
  
  「大人,不,公子,不,恩公,不,蠢鳥,不……」
  
  「在下斗膽造訪小姐閨房,敢問哪位是龍小花龍小姐。」黑衣大俠忽略掉某個擅自在自己身上按下很多前綴的傢夥,逕自猛得將那細長的銀劍往胸前一橫。
  
  「小姐,他找你耶!」
  
  「……你這沒義氣的東西,看到人家要拔劍了就推我出去,小丁,我看錯你了啊啊啊!」
  
  「可是,你都叫人家蠢鳥了,人家又剛好找你嘛!」
  
  「叫你個頭,令堂的!為什麼人家小說裡最後關頭等來的都是白馬良人拿著花兒來大團圓,我等來的就是黑衣殺手提著劍要削我!嗚!快逃啦!」
  
  「小姐,你逃跑前的廢話還不是一般的多耶!就在你廢話的時候,人家已經竄到門口去了啦!」
  
  「窗戶,窗戶,爬窗戶,快快快!」
  
  「兩位不必驚慌,在下並非來殺人……」
  
  「你要是來採花,我們也不歡迎!」小丁聽著某人的話,正急速爬到窗邊。
  
  「唉!等等,如果是採花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畢竟沒有什麼比和繼母一起幫情敵拉紅線更痛苦的事了。
  
  「小姐!這個時候你還窩裡反!快逃啦!」
  
  「哦哦哦,你別推我啦,都怪你給我穿這麼煩的裙子,熱死了,長死了,拖死了,我又要卡住了啦,你別踩我裙子!」
  
  「嗚,早知道我先逃啦!」
  
  「……在下乃白風寧少主的貼身侍衛白無憂,今日貿然造訪是替我家少主送樣東西給龍小姐。」看著卡在窗戶前的二人組,那人只得自報了家門,可那卡在窗前的二人組的求生意識顯然異常強烈,並沒有因為他自報了家門而有所收斂。
  
  「你姓白穿一身黑做什麼?再說,你要殺我,肯定打聽出我的底細了,不要以為報出我家白馬良人的名字我就會信你,小丁,你再用力點,我還卡著呢。這破窗戶絞我裙子!」
  
  「小姐,你屁股再挪挪,挪挪嘛!」
  
  「我已經努力在挪啦!」
  
  「……就是怕龍小姐不信,在下才想拿白家祖傳的劍給你看。」哪知道沒見過世面的人竟然一看劍就嚇的屁滾尿流,抱頭鼠竄。
  
  「唉?那是……白家的劍?」上次和白馬良人一起吃飯的時候的確是有見過,可看他把那劍丟在一邊,完全不像眼前的白無憂一般痛惜寶貝地捧在手裡,她還以為是她弄錯了呢,沒想到,竟然是同一把?
  
  「正是,在下這兒還有一封少主親書的帖子送於龍小姐親啟。」說完,白無憂從胸口摸出那張帖子。
  
  龍小花狐疑地動了動鼻子,朝他勾了勾手,他卻愣愣地站在門口,不明所以,龍小花大歎一口氣,嚷道。
  
  「你不過來把帖子給我,我怎麼啟呀,你沒瞧見我正卡著麼!」
  
  「……」
  
  白無憂上前兩步,將那帖子遞給龍小花,她一把將那帖子拽過手裡,正反一看,說這是張「帖子」不如說這是張紙條,而他又是托人傳到她手裡的,白馬良人這是在同她傳紙條麼?
  
  唔!好浪漫哇!
  
  展開「紙條兒」,一行雋秀不失大氣,似乎怕她看不懂收斂了些龍飛鳳舞的狂放氣魄的字體躍然於條上。
  
  沈默。
  
  靜默。
  
  冷場。
  
  突然……
  
  「小姐!你怎麼一下就從窗戶邊跳起來了?不卡了?」
  
  「有期待就有動力,我走了,小丁,發揮我們姐妹友誼的時刻到了,那個,繼母那兒你就幫我頂一下啦!」
  
  「什麼?你要去哪裡哇?小姐,小姐!!」
  
  「穿一身黑的白大俠,我家的圍牆對你來說,根本就等於沒有對吧?」
  
  「……話雖如此……」
  
  「你果然是來救我的大鳥,咱們快飛去出牆展枝吧!」
  
  「……」
  
  「小姐哇,你怎麼能就這樣拋下我,大當家和零內涵嘛!」
  
  「我家良人在牆頭等我呢,你們幾個加起來也沒有我良人來的有魅力,誰要理你們!哈哈哈哈!」
  
  半晌後,小丁垂著腦袋站在龍小花的房間裡,看著眼兒微瞇的龍大當家。
  
  「然後,小姐就哈哈哈哈地笑完,跟著那姓白的黑衣大俠跳出窗戶消失了。大當家,我一個字也沒有少,全部匯報了。」
  
  「哼,笑得真囂張。」
  
  「唔,小姐向來笑起來都那麼囂張的。」大當家對他們仨加一起也沒有超過白少的魅力這句話好像尤其不爽耶,她剛剛匯報這句話的時候,還以為會被大當家抽飛出窗戶。
  
  「那是什麼玩意?」
  
  「唉?那……那是……白家少爺托人傳來的紙條兒。」小姐這笨東西,要爬牆也要善後嘛,這玩意也能隨便亂丟嘛!這回完了啦!
  
  「……」撿起,展開。
  
  「小姐就是看了那個然後突然撕了裙子逃跑了。」
  
  「一輪月明閨窗外,紅杏牆邊待人采,夜半若想展枝來,小白已在牆外待。」沈下音緩聲念出那紙條兒上熟悉的雋秀字體。
  
  「……」這白少怎麼跟小姐一樣,盡喜歡這等淫詞艷曲嘛,雖然用詞上比小姐是風雅不少,但不得不說……他們倆還真是好下流,好絕配耶,呃,可是當家的臉色好像一點也沒有絕配讚頌的意思。
  
  「……哼,果然還是想揍他!」
  
  「唉?」當家想要揍誰?小姐嗎?唔,小姐的確蠻欠揍的,她完全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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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8 23:18:50

【第24章.紅杏出牆!成功∼】

  事實上,龍小花的閱讀範圍是相當廣泛的,除了被龍大當家列為禁書類的男女糾纏的淫書,她的魔爪也有涉獵所謂武林糾葛,江湖恩怨,但是這些糾葛恩怨不能太過幫派,太過男人味,要有十足的男女親親愛愛纏纏綿綿感情戲她才有興趣,有床戲?那當然更好啦,啊哈哈!
  
  拜此所賜,她對一些武林絕學也是頗有瞭解,相當崇拜,但是,大概她沒料想到,她有生之年也有機會用飛的跳過自家的圍牆,嘗了一把大鵬展翅的感覺。
  
  可是……
  
  「這位白大俠,你的意思是,你要用丟的,把我拋過圍牆去?」
  
  站在自家圍牆邊,她單手插腰,看著面前不動聲色的黑衣白大俠,他是沒看到她家圍牆比尋常人家家的還要高嗎,都是那個變態繼母在第一次罰她紅杏牆邊站的之後找人給加高的。
  
  「龍小姐,在下的意思是,用內力推送小姐過牆,在下絕不能趁人之危,毀小姐清白。」
  
  「我的清白早就被人毀的差不多了,隨便啦,快點抱我飛過去啦!」這個人是木魚腦袋嗎?還用內力推她過去,這和被扔過牆有什麼區別哇?有武功了不起喲,哼!
  
  「龍小姐,男女授受不清,在下……」
  
  「我不把你當男人,你也別把我當女人就好了,快啦!」她伸著爪子就要往別人身上撲,為了出牆,她也不顧得公母這些如浮雲一般的稱謂了。
  
  「……」
  
  白無憂輕輕一側身,讓她撲了大空,擡起右掌蓄力,稍加力量在她背脊一推,她被這突然的舉動給一驚,突得感覺一道熱燙燙的力道遊走她整個小背,然後腳下被人不著力地一踢,身子驟然被提高了好幾寸,一陣強勁地風刮過,她的身子失了平衡,再一回神卻發現自己正飛在半空中,一身薄紗裙隨風亂搖,而那繁複的髮式也隨風壽終正寢,發髮釵釵開始天女散花的往下掉。
  
  她在夜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拋物線,越過了龍家的高牆,達到空中最高點後,開始屁股朝下地往下呼啦啦地墜,速度快速地只能讓她捂著眼睛哇哇亂叫。
  
  「哇!!!令堂的,你竟然真的丟我,救命哇,我不要飛上天當散財童女啦!」跟著珠寶首飾,頭簪髮釵一起摔在地上不會有什麼特別快感好不好。
  
  龍小花的廢話顯然不能違背地心引力的偉大理論,她依舊往下墮落著,享受著出牆的惡果。
  
  「啪」的一聲,她著陸了。
  
  唔?怎麼屁股不太痛?她已經做好幾天屁股朝天睡的心理準備了。
  
  「我就知道無憂那傢夥定會讓你用飛的跳出來,睜眼了,我接著你呢。」
  
  白風寧調笑的聲音進了她的耳朵,她捂著雙眼,打開了指縫,從那小小的視野裡看見一片雪白的衣襟,晚風揚起一陣飄揚在鼻間的淡香,稍一擡頭,撞上一對笑意正深的灰眸。
  
  完美的著陸,小可憐掉進白馬良人的懷裡了。老天,其實還是待她龍小花不薄的。
  
  「手兒拿下來吧,還捂著臉?幾日不見,難道不想見我嗎?」該不會有人完全忘記他們已經親密到一個程度了吧?恩?
  
  她嚥下一口唾沫,繼續從指縫裡打量著有點熟悉又好像有點陌生的白風寧,唔,少女情懷總是詩,她要矜持。
  
  「還捂著?恩?莫非背著我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兒?這回沒臉見我了?」他完全沒有男女授受不清地概念,將懷裡的物體舉高了些,直接用額頭抵上她的,眼觀眼,鼻觀鼻。
  
  「我……我沒有!」雖然她的清白是沒有了,但是真心還在胸膛裡撲騰騰地亂跳,鮮活的,沒被染指的,完美無暇的真心哇!難道不比肉體值錢嗎?
  
  「沒有嗎?那為什麼龍兄送了張帖子給我,說我的前嫂夫人今日要給我介紹閨中秘友?」真是讓他好生傷心的一張帖子。
  
  「……」好個繼母,竟然假借她的名義,還離間她和白馬良人的關係,呸呸呸,真是陰毒。
  
  「這幾日對我避而不見,現下還拿手擋著面,看來當真是完全不曾想過我吶。」哀怨的話語配上白風寧式的微笑。
  
  「……唔……唔……你可不可以先把頭轉過去。」怎麼辦,這台詞,這劇本簡直就是她夢寐以求的浪漫場面,可是,她完全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真有人對她說這樣的話,她要怎麼接台詞耶!
  
  「不要。」賭氣的時候也要保持白風寧式的微笑,他蹭了蹭她垂在脖肩的碎發,眼眸兒還是透過指縫盯住她,「你若心裡真沒我,就看到你心裡為止。」
  
  「轉過去一下啦。」老天爺,莫非他接受了什麼專業訓練麼?為什麼可以把這樣肉麻兮兮的台詞說的這麼婉轉動聽,優雅自然,讓她心花怒放到極點了,可是,「我裙子撕爛了,頭髮散了,剛剛掉下來的時候,眼淚鼻涕都出來了,這副德行很醜哇,怎麼有臉見你嘛!」
  
  「……噗嗤……你哪想來這般可愛的理由的,誘惑我呢?恩?」他輕笑出聲,睨著她那張被捂的嚴實的臉,說罷,便順了她的意,不再保持浪漫卻很消耗臂力的姿勢,將她放到地上,女為悅己者容,怎麼聽都是一個很可愛的理由。
  
  雙腳著陸,她立刻提著裙子蹲到牆角邊,背對著他,把身上外罩的薄紗一扯,對著臉上一陣亂擦,接著擺弄起那頭怎麼挽救都還是亂七八糟的頭髮,出牆也出的如此沒格調,她會好唾棄自己的。
  
  她正在地上摸著髮釵珠花卻被白風寧拉起身,旋過她那還處在塌陷狀態的腦袋,長指幾乎帶出水般輕柔地撫過:「不用理了,你這般挺好的。」
  
  「這還挺好的?」她指著自己的德行,他是在反諷人麼?
  
  「挺好的,我看著順眼就成。怎麼?難不成你覺得我該喜歡琴棋書畫,內涵卓越的女子?」那等女子也不會同他來玩紅杏出牆吧?
  
  「……」唔,好窩心的話,她已經多久沒有聽過這等有理性有思想有品位的真心發言了,不會琴棋書畫,她龍小花還是有人欣賞的,一無是處果然是種傳統美德呀,至少她和白馬良人已經達成了共識,比起屋裡頭那個沒事就恐嚇調教她的繼母,白馬良人簡直就是天人下凡嘛。唔,還這麼自然兮兮地拖她的手,一邊配合她的步子,一邊還能走得優雅兮兮。
  
  唉?他們這是要去哪裡?不管怎麼說,他們也才見面兩三次,雖然她很大無畏地跟他如魚得水的啾過,也很英勇的當了一朵越牆小紅杏,可是,他還是有可能把她賣掉的呀。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呀?」
  
  「帶你去吃好東西。」
  
  「唔?吃的?」眼睛一亮,糟糕,她的弱點是不是在他面前太過暴露了,為什麼他收買她的東西都那麼不偏不倚地砸中她脆弱的小心臟呢?
  
  「你應該很久沒有吃過湯圓了吧?」
  
  「唉?你你你你怎麼知道?」
  
  「也很久沒有吃過糖葫蘆了?恩?」
  
  「唉?」
  
  「還有梅子茶?」
  
  「耶……」
  
  他轉過頭來,朝她曖昧一笑:「今兒個晚上,我帶你從街頭吃到街尾。」
  
  「……」
  
  老天,這就是它排除萬難賜給她的男人麼,他怎麼知道她被那怪癖繼母壓搾了多年,已經好久沒有碰過那些可愛又圓滾滾的物體了,只因那邪惡的繼母他不喜圓算盤珠子,對一切圓滾滾的食物皆是避如蛇蠍的狗屁原因,她家的飯桌上已經多少年沒有過圓球型物體了,連帶她這發育中的小寶寶跟著營養不良,湯圓,糖葫蘆,唔,還有冰三顆酸梅子在水裡的茶,唔……一提到那些她曾經愛得要死,卻因為多年折磨已經忘記什麼味道的食物,她的口水快速分泌,連最後一點良知也跟著叛變了被繼母逼著背過無數遍的女誡。
  
  「茶蛋!」
  
  「恩?」他看著她困難地吞著分泌出的口水,不明所以。
  
  「我說,還要加顆茶蛋!」
  
  「好。」他抿唇一笑,許諾道。
  
  「核桃!」
  
  「成。」
  
  「西瓜!」
  
  「他連西瓜也不給你吃?」這也忒慘了點吧?他那恐圓症是越見嚴重了。
  
  「有是有,但是都是在府門外被劈了片送到家裡的,那麼小小方方的一片,吃起來很沒快感呀!」
  
  「那依著你要怎麼吃?」
  
  「當然是一個圓劈兩半,抱著半圓拿勺挖呀!」她也有向龍曉乙提議這個豪邁的吃法,但卻換來他嗤之以鼻地冷哼,說她敢用這等沒教養的吃法,他就讓她戴著她挖空的西瓜帽子去牆邊罰站。
  
  「總之,今兒個晚上,咱們非圓不吃,可好?」
  
  「萬歲!」這就是解放,肉體和胃袋的雙重解放,「唉?那位黑衣白大俠呢?我們不帶他一起去麼?」
  
  「你這貪心的傢夥,竟然還想多帶個男人跟我們一起?」胃口很大哦?
  
  「不……我只是想,他那麼大廢周折把我弄出來,然後我過河拆橋不太厚道吧?」
  
  「放心,他沒大廢周折,若是他想,皇帝老兒頭上那頂冠帽的珍珠兒他都能摘下來。只是帶那把劍太過礙事,我請他先行一步而已。」
  
  「那把劍?傳家之寶?」
  
  「要是讓某人知道,我帶著那殺身之禍的玩意拉你一起逛街,怕是會被吊起來鞭打呢。」
  
  「唉?」某人?誰哇?
  
  「走快些,我迫不及待要餵飽你了,」他沒回答她的疑惑,逕自加快了速度,不過,拿人手短,吃人嘴軟,被他收買了,可就只能說實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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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8 23:19:37

【第25章.紅杏出牆?哼哼,這可是要具備豐富專業知識的高難度事情哦∼】

  屏棄了琴棋書畫那些有涵養的事,拋棄了龍府裡那桌雞鴨魚肉,夏日的小吃街才是反璞歸真的最佳地點,蟬鳴聲,叫賣聲,娃娃得不到零食的哭鬧聲,聲聲入耳。
  
  所以說,大小姐真不是人幹的事,這麼好一片景致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她卻窩在閨房裡窩了十八個春秋,何等悲壯的歷史哇,原來人間的夜生活這麼美好,難怪她家繼母從來不讓她上晚班,老是晚膳時分剛過就被掌櫃踢回家繼續發黴,捧著色彩斑斕的小說看看成了她唯一的寄托,他肯定是怕她發現這個世界還這麼豐富多彩!
  
  「好燙好軟好綿好甜好吃。」她兩手在臉前抓撓著,嘴巴裡那顆圓滾滾的軟白糯米糰子在舌上彈跳不已,最後一抿唇,相當滿足地將那丸子咽進口裡,大歎了一口氣,「好幸福好爽哦。」
  
  「一顆湯圓也能把你折騰成這樣?」坐在她對面的白風寧,擡手一展白袖,毫不吝嗇地貢獻給她擦拭嘴巴,她被這愛憐兮兮的動作頓時驚到,自己擡手剛喂到嘴邊的丸子就這麼滾落了下來,白風寧左手一動,舉筷兒夾住那軟綿丸子,收回到自己面前,啟唇微微一吹,那熱氣隨著夏風兒直接撲了她的鼻子,她看著他唇兒微動,接著發出一個好曖昧的升調兒,「啊。」
  
  「……啊……」她呆呆地張了口,然後被餵進了一顆不燙不冷溫度適宜的糯米糰子,同樣是被餵食,白馬良人的技巧明顯比繼母好上幾百萬倍。唔,好幸福哦!
  
  不過……他莫非有經常喂別人的經驗?這個身經百戰就不太好了吧?
  
  「做什麼突然這樣看著我?怎麼被喂傻了?還張著嘴做什麼?」
  
  「哦……哦哦!」使勁咀嚼,唔,還是不要在浪漫的時候懷疑男人的貞操觀比較好,這樣會很倒大家的胃口,恩恩恩。
  
  擱下筷子,白風寧單手托腮,笑顏不改,隨口似地提道:「你剛剛說,龍兄的賣身契不是你給簽的?」
  
  「呼呼,對哇,誰要買那麼大譜的奴才嘛,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怎麼欺負我的,嗚!」要吹丸子,要講話,還要假哭,好忙哦。
  
  「那他的賣身契是?」
  
  「呼呼,是我娘啦,逼著他簽的,我娘也是的,看到個會算帳的就像見了神仙似的,硬把他拽進我家大門,什麼破爛條件都答應,害得我小姐不像小姐,丫頭不像丫頭的過了這麼多年……嗚嗚……」
  
  「這麼說,你並不知曉那契約在哪咯?」
  
  「唉?在哪?不都在龍曉乙他自己那兒藏著嘛,他是老大他說了算嘛,哼,呼呼……」再咬下一個。圓滾滾,軟綿綿,好幸福。
  
  「沒有。」他讓無憂四下找過了,龍曉乙的書房裡誰人的賣身契都在,卻惟獨缺了他自個兒的,所以,唯一可以推測的就是,那賣身契還在這位龍家大小姐身上。
  
  「唉?」
  
  「我是說……若是龍兄自己有了那賣身契,他不早就……造反了?恩?」
  
  龍小花一驚,隨即翻起白眼來:「對哦,我也在奇怪,他為什麼一直都沒把我趕出龍家大門,明明老是嫌棄我很丟臉的樣子,難道……」
  
  白風寧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點了點頭。
  
  「可是……我真的沒有他的賣身契耶,大概是跟著我娘一起被埋了吧。」她推測完後,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對那張破紙顯然毫無熱情可言,捧起那碗白麵湯兒,呼啦啦地喝了起來。
  
  「那你娘臨終前就沒交代你什麼?」
  
  「臨終前?我當時蓋著紅蓋頭被人壓著拜堂呢,我連她是哭是笑都不知道。」想起那天的慘痛的經歷,她的心就還在滴血,唔,童年陰影哇,「啊,我想起來了,我娘囑咐我說,如果算盤和算帳都不會,想要活命就得跟龍曉乙拜堂!」
  
  「於是,你們就……」
  
  「對哇,你看嘛,完全是沒有愛的悲慘婚姻嘛,而且他連紅蓋頭都沒卸下來,就把我休回家吃自己了,嗤!」想到還覺得不爽,什麼嘛,好歹顧及一下她小女人的面子哇!
  
  「龍兒。」
  
  「恩?」
  
  「莫非你……很討厭管帳目和打算盤麼?」白風寧驚訝地眨了眨眼,一副苦惱的樣子。
  
  「沒人喜歡那種東西吧?」那簡直就是僅次於被繼母虐待的酷刑耶。
  
  「那倒也是,想那傢夥也是從小被逼得學珠算學到最後看見圓珠子就想吐,呵。」可沒辦法,誰叫某些人就有這算盤命,就連到了龍家還是得靠算盤活命,大概這輩子也別想逃開這把算盤了。
  
  「對啊,你看他會不會是被虐待到有點心理扭曲,所以才這樣欺負我呀?」
  
  「所以,你想不想快些脫離苦海呢?」他不動聲色地端起擱在一邊的梅子茶,喝下一口,挑了挑眉頭地看向她。
  
  「唉?我……我可以嗎?」
  
  「當然,我會救你的,龍兒。」他毫不避諱地用那灰色的眸子直視她的雙瞳,「但是……有一道難關你得自己過。」
  
  「什麼關?」
  
  「你婆婆,我娘那關。」
  
  「噗!」他們的關係會不會進步的太快了,這麼快就開始討論婆媳關係,好刺激哦,「婆……婆婆她怎麼了嗎?」
  
  「你瞧我這瞳色就該知曉你婆婆是外域人,對算帳和珠算根本就是一竅不通,現如今這白家的帳目是被她打理的一塌糊塗,家父又是武林人士,對帳本這玩意更是摸不著頭腦,我嘛,輕功以外武功平平,一介書生百無一用,所以……」他很抱歉地看她了一眼。
  
  「所以?」
  
  「她說,我娶媳婦兒,什麼要求都沒有,只有一個。」他突然笑得很是燦爛地盯住她,「就是會管帳目能打算盤。」
  
  「噗!」這位婆婆是什麼意思,一腳踩上她的死門,那她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白馬良人,今生相遇,不能相守,龍兒深感悲傷,請不要阻止她掩面哭泣離去!
  
  丟下碗,她要趕快逃,她身上一個子都沒有,他一開始是不知曉她有多恨算盤珠子,多不學無術,這才對她親親愛愛,這下明白她一無是處,浪費了他激情的相親時間,萬一他很殘忍的翻臉不認人,把她拋在這小販攤邊,那她要洗多久的盤子才能回家啊?剛開始還覺得他叫很多東西給她吃,是多麼幸福的事,瞬間,幸福的事變的好殘忍。
  
  趕快掩面淚奔!不要追她,忘記她吧!啊啊啊啊啊,會管帳打算盤的兒媳婦,殺了她,她也當不來的!
  
  腳兒剛踩出去兩步,她的手肘被人猛得扯了回來,以絕對經典的言情姿勢躺倒在白風寧的腿上,看著他垂下眼簾來笑如生花地看住自己。
  
  「龍兒,你怎麼能撩撥了我之後,就一跑了之呢?」
  
  「可……可是我……我雖然沒有到恐圓的程度,可看到算盤,還是蠻想剁碎當柴燒的耶,我……我不行啦!」雖然很不甘心,但是他不得不令請高就了。
  
  「我也知曉你不愛那玩意,可我不想要別人,只想要你,怎麼辦呢?」
  
  「噗!」不要對她說這種讓她毫無招架之力的經典對白呀,她會中招的呀,還有,讓她起來啦,她這樣仰躺在他腿上,很容易腦子充血就隨口答應自己做不到的事耶。
  
  白風寧卻了然似的將她的身子更往長腿上拖,就是不想讓她有思考時間,完全不顧週遭已經有人開始對他們行注目禮,逕自幽幽地歎道:「龍兒,難道你還想待在龍兄身邊麼?你莫非是捨不下他?這才拒絕我的?恩?」
  
  「誰誰誰說的,你這麼說簡直就是在鄙視我沒有操守,腳踩兩船嘛,我巴不得離開滾離龍曉乙身邊,跟他老死不相往來,臨走前再踩他兩腳,用所有圓形的食物砸在他腦門心上,噁心死他!」
  
  「然後跟我廝守,恩?」他提點她,她忘記了最後的結局。
  
  「對對對,還要跟你……但是,我不行哇,我會被你娘我婆婆鄙視的,我對數字一竅不通呀!」
  
  她不是她家那個變態繼母呀,他娘的選親條件怎麼比他自己的更變態,那條件一擺出來,除了龍曉乙嫁進他家最合適,根本就沒有第二個人選了嘛!不要再用那種好哀怨的眼神看著她了,她真的沒有對不起他嘛,只是她沒有那個先天天賦,後天興趣,她這輩子注定就待在繼母身邊被虐待死這麼著了嘛。
  
  「龍兒。」
  
  「……」嗚,他又來這招,不要這麼柔軟兮兮的叫她嬌好的名字嘛,她真的很容易中招的。
  
  「為了我,學學好嗎?」
  
  「……」這不是可以商量的事情嘛,就算他用那種柔的滴出水來的表情,配上優雅上揚美妙的嗓音對她說,她也……她也……嗚,怎麼辦,她好想答應哦,救命哇!要出人命啦,哪有人用柔情似水來逼瘋人的嘛!
  
  「不要眼神亂瞟看旁邊,看著我,我在問你呢,恩?」
  
  「……我……」
  
  「好不好?」
  
  「……」
  
  「同我說『好』。恩?」
  
  「……」
  
  「好。」他加重了音,只要他想要的那個答案。
  
  「……好……」
  
  嗚……好個屁啦!拒絕美男其實不是多有難度的事,為什麼她龍小花就做不到呢?
  
  「乖。」他的笑顏在得到她的許諾後擴大了幾分,隨即唇兒落下,在她的面頰落下一記淡吻。
  
  哇,她又被啾了,但是,代價好大哦,嗚……管帳目,摸算盤,老天哇!誰來告訴她,這年頭為什麼出牆偷個情還要具備這麼高的專業技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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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ve1130
侯爵 | 2012-6-8 23:19:55

【第26章.白少的秘密?】

  摸著良心說,白風寧真的是個棒到從言情小說裡走出來的男人,舉手投足都讓她龍小花愛到骨頭裡,他會在她流口水前餵飽她的肚子,在她被精彩的耍把戲的勾引走前拖住她的手不讓她迷路,在她腿兒走累前騰出一片驕好的胸膛來讓她靠靠,在她鼻尖薄汗密佈前探袖替她拭去汗珠子,在花童兒走過時叫住那甜笑的娃兒幫她買一朵花。
  
  爾濃暖語,體貼入微,風度翩翩,目不斜視,拒絕跟這樣的男人結為連理,有違天理倫常,天道歸真,天地合一,簡直就是天理不容。
  
  可是這麼極品的男人為什麼品位會那麼奇怪呢?喜歡被虐待的小可憐也就罷了,找老婆還要會管帳目摸算盤的,就連送花兒都堅持要送她紅杏一朵,唔,似乎他總有辦法讓她憂喜半參,百感交集,心兒上竄下跳,臉兒哭笑不得。
  
  這大概就是書裡的女角兒對男角兒那種忐忑不安,羞澀矜持的心情吧,唔,果然是一種很高深莫測的情緒。
  
  「龍兒,真的送你到這裡便可以嗎?不用我進去同龍兄解釋?」
  
  白風寧笑逐言開地轉過頭來回望著被他一路拖行到龍府門口的小可憐,她的右手裡攥著紅杏一朵正若有所思地把玩,聽見他的話語,驚得擡起頭來。
  
  「不不不用了,我自己進去就好。」解釋?紅杏出牆這種越描越黑的事有什麼好解釋的,怎麼解釋都是一個字———死。
  
  「我是怕你一看到龍兄就忘記我,臨時反悔呢。」
  
  「唉?反……反悔?我……」
  
  「你難道不是在想反正偷一輩子情也蠻不錯的,管帳目摸算盤的事還是交給別人好了。恩?」
  
  「……」她的想法就這麼沒前途的暴露了麼。
  
  一根白玉長指伸到她的鼻前微微一搖。
  
  「龍兒,用權宜之記來對我,你捨得麼?」
  
  「……」不要利用她很擴散的同情心啦,「可是,我早就忘光了娘小時候教的東西了,從頭開始,很辛苦耶。」
  
  「那就找人教啊。」
  
  「找人教?」
  
  「你身邊不是有個最頂級的師傅麼?把他的伎倆全部學過來,不好麼?」
  
  「你是說……龍曉乙?」瞪大眼睛,不是吧?
  
  「他是上上之選,不是嗎?」
  
  「不可能啦,他才不屑教我哩,他從小就鄙視我對數字完全沒有天賦,還吊著眉頭跟我說,」她一邊說著,一邊兩手吊起自己的眉頭,學著某人一臉不屑的模樣,沈聲道:「你只要知道什麼是琴棋書畫,什麼是相夫教子,當一個亂七八糟的淑女,少來礙我眼就好!」
  
  「噗嗤,你可知他為何對女子這般挑剔?」
  
  「誰知道,變態心理吧,其實我蠻擔心他最後會孤老終生的,那種怪脾氣,誰受的了他呀,美人多怪癖吧,他除了那張臉,真的很難找到第二個優點耶。」
  
  「美人多怪癖?也對。不過,你可有想過,龍兄出落的這般標緻,他爹娘該是何等人物?」
  
  「唉?」這一點,她還真沒想過,她總覺得龍曉乙是她撿回來的,就跟石頭縫裡蹦出的猴子一樣,他的爹娘,從來沒聽他提過哇,「難道,你有見過他的爹娘嗎?」
  
  「不曾見過。」他搖頭淡道,但又拉開一抹深笑,「不過以龍兄的輪廓來看,他的娘親該是傾國傾城才對。」
  
  「傾國傾城啊。」龍曉乙的娘?一個能製造地震的女人?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娘親傾國傾城,兒子在她家一手遮天。
  
  白風寧略有所思地瞥過正低頭思索什麼的龍小花,突得微微一側身,視線向後輕輕一掃,感到一從黑影風一般地掠過身後,便抿唇一笑,在龍小花的肩頭輕推道:「好了,你該回去了,我們來日方長,記得你允我的話哦,這兒我可染指過,且不可對我說假話,恩?」
  
  他說罷,指腹在她的下唇輕輕一刷,不待她反應便技巧地攬過她,腳尖一點地,輕鬆越上高牆,將她放下,只略微一笑,交代了一句:「我送你的紅杏可要好生保管著,跟龍兄學帳目可以,可不許背著我玩紅杏歸牆哦。」
  
  話音一落,他翩然飛出牆外,只留某個手持紅杏一朵,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的龍小花,要她別歸牆,那他幹嗎首先縱虎歸山啊,接下來她要怎樣坦然面對自己悲慘的人生呢?放縱過後的代價好痛苦好痛苦哦。
  
  白風寧越過牆頭,輕掃了白衫上的塵土,額發被風一拉開,一雙精亮的灰眸子在月夜顯得格外灰白,他長身玉立,一道斜影兒被拖得老長印在龍府的高牆上,勾唇朝站在暗角一邊的人淡道:「無憂,怎麼?出事了?」
  
  「少主,京城來報,當今聖上似乎病倒了。」
  
  「哼,病了?好消息,多逍遙了好些年,也是該病了。」
  
  「聽聞聖上仍然不肯立下太子,幾位皇子都很是焦急。」
  
  「仍舊戀位,他怎肯輕易立下太子,我要的就是他的貪戀,最好能在他歸天前,太子位置一直都虛懸著,這樣才方便我擁立新主,動刀動槍的搶太麻煩,打架這玩意我實在不在行,還是耍陰招比較合我口味。」
  
  「少主,你當真不繼承武林盟主的家業,非要去混那骯髒的官場麼?」
  
  「武林盟主?你見過哪位盟主就我這身爛功夫的,那位置我不是說留給你了嗎?這白家劍也是你的,江湖我沒興趣,我偏偏志在官場。」
  
  「可少主從鄉試一路考到殿試,14歲就中了舉人,為何進士之考卻故意缺席?」少主次次考試必拔頭籌,卻在最後臨門一腳時卻大刺刺地與所有進京趕考的書生背道而弛,別人進考場,他逛妓院,別人答題,他吟酒作樂,故意缺考,放蕩形骸到連一直看好他的主考官都歎氣搖頭,差點奏報當今聖上撤了他一生為官的資格。
  
  「無憂,你覺得當今的皇帝老兒惹人喜歡麼?」
  
  「……」
  
  「虛無浮誇,只知安享太平,國庫虛懸,一團亂帳,這種主子我著實沒興趣,我要效忠的主子,還是自個兒選的比較放心。」
  
  「……」
  
  「唉,我又沒說我將來要當他貪官,你做什麼用一副如此悲壯的表情瞅著我?」
  
  「……」自然是因為他的思考方式太過奇怪了。
  
  「棋盤兒都擺好了,這下一步怎麼走,還要全仰仗那朵不知道會不會聽我話的小紅杏呢。」
  
  「少主,出門前夫人要我帶句話給您。」
  
  「恩?娘親有話留給我?你怎麼不早說?」
  
  「她說,得在少主想欺負姑娘家的時候才能說。」
  
  「欺負?你覺得我現下是在欺負人?」
  
  「……」反正一點也不想是要對人好。
  
  「娘說什麼?」
  
  「你如果不想將來白家無後,就給老娘離名花有主的女人遠一點。」夫人的原話,他只是照搬而已。
  
  「……嗤,娘親似乎把我的定力太過高看了,難不成我會真栽在那朵小紅杏的身上,從此守身如玉,潔身自好上一輩子?」
  
  「……夫人講話一向很準。」
  
  「守身如玉倒是不難,但是守上這一輩子,我可不敢恭維,放心,改明兒說不定就有女人抱著娃娃跑上白家大門認祖歸宗了。」書中自有顏如玉,風花雪月最銷魂,這是他13歲就瞭解的事,純情的12年早已過去,他娘絕對是多慮了。
  
  「……少主,你知道別人在後頭說你什麼麼?」
  
  「什麼?」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看似純淨無比,肚子裡全是壞水。
  
  「呀,是在誇我長得還不賴麼?呵。」
  
  「……」他還真是會撿他想聽的部分聽。
  
  手持紅杏,躡手躡腳,龍小花貼在牆壁上向自己的閨房裡挪動,可是她閨房的方向勢必要經過那燈火通明的主廳,四周好安靜,冷颼颼的風一直灌進她的脖子,吹得她破碎的小裙子晃晃悠悠,其實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地懷疑這週遭的一切都有問題。
  
  以她繼母變態的個性來說,她以為他會命人在牆邊挖一個坑,讓她一爬回牆來直接掉進去,摔個四仰八叉再餓她幾頓飯,或者叫一排家丁站在牆邊等著她自投羅網,把她架上主廳背一個晚上女誡,又或者他會興致高昂地把她抓住就地按倒在他長腿上,一頓亂拍。
  
  不管是哪個她都做好身心的準備,可眼下她怎麼能平安無事,如入無人之境地從牆頭滾動到主廳門口,還沒有被什麼陷阱什麼坑什麼大洞給摔得滿地找牙哩?她家繼母轉性了?
  
  她正疑惑著,卻聽見一陣對話聲從主廳裡飄出來。
  
  「今日受爹爹之命前來龍府拜訪,內涵以為小花會同當家一起相迎,卻不想她似乎很不想見我?」
  
  是零內涵的聲音,她怎麼還在龍府沒走?白馬良人已經成了她的囊中之物了,莫非她根本搞錯了零內涵的目標,她根本就是衝著她頭上唯一的光環————繼母來的?
  
  她立刻貼身爬上紙窗,那大門雖是為了避嫌打開著,她還是選擇保險的角落偷窺比較好。
  
  只見她的繼母並未答腔,只是若有所思地朝有些哀怨的零內涵深看了一眼,那零內涵被這由頭到腳的專注打量給瞅得有些羞澀,眼眉不安地一低,粉唇微微動了動。
  
  「龍當家何故這般望著內涵?」
  
  龍曉乙依舊沈默著,沈默得讓窗外的龍小花皺了皺眉頭,哼,怪不得他沒功夫挖陷阱想變態方法教訓她,原來……根本就是上次來的時候就互相暗通溝渠了嘛,還拿她的血肉之軀當擋箭牌,擋那林家父女射來的刀槍劍棘,現在看人家看到呆了耶,嗤,就知道他是這麼沒格調的一個人,就知道拿琴棋書畫來當評價女人的唯一標準,那她幹嗎還要因為紅杏出牆覺得理虧地躲藏在這裡?大家根本就是兩隻沒有貞操觀的禽獸動物,要背女誡也要一起算他一份。
  
  半晌沈默,龍曉乙突然開了口,一句話,問得坐在椅子上的林內涵莫名其妙,聽得窗外龍小花瞠目結舌。
  
  「林小姐,你年幼時,令尊是如何調教你的?」
  
  哈?他盯著人家打量了半天,就是在思考人家淑女的養成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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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8 23:20:12

【第27章.口是心非?恩,兩個人玩才有趣∼】

  一直以來,在龍曉乙的心中壓著一個深刻又令人費解的疑問,他自覺仁至義盡,鞠躬盡瘁,別人家該教的他絕對沒少教,別人家該做的他絕對也沒少做,雖然沒有動之以情,但肯定沒有少了曉之以理,可為什麼人家家裡培養出來的是氣質淑女,而他的手裡就調教出那麼一個活跳跳的猴子。
  
  說她不學無術,淫詞艷曲她背得比誰都溜。
  
  說她無才無德,她闖禍鬧事的本事卻是誰人也學不上來的。
  
  說她沒膽沒識,可厚顏無恥起來她可以六親不認。
  
  琴棋書畫學不上手,偷雞摸狗倒是一點就通,他就不明白了,難道琴棋書畫會比偷雞摸狗更有難度嗎?
  
  林內涵稍稍頷首,把調子又再放得更為輕柔了些,細聲答道:「內涵自幼跟著爹爹請來的師傅學藝,琴棋書畫皆是師傅精心安排課程輔導的,從早到晚,無一日休息。」
  
  無一日休息?那個彈一天琴敢跟他要價休息三天的傢夥是怎麼回事?
  
  「琴兒不撥弄到手指發紅,便一直練到日落。」
  
  那個將他買給她的琴橫在胸口,踩在涼亭的石桌子上,豪邁地亂彈琴發噪音還一臉陶醉狀態,逼著小丁帶著一眾丫頭鼓掌,最後從石桌上掉下來,直接摔斷了他難得挑的一把好琴的傢夥是怎麼回事?
  
  「棋譜更是隔天便要默寫一次,和師傅對殺時,若是比前一日少吃了師傅的子,便要打手心板。」
  
  背棋譜?哼,那個套著棋譜的封皮,實際上嗑著瓜子在他面前大刺刺地看淫書的傢夥會看棋譜?他根本不做任何奢望。
  
  「內涵看的書,全是爹爹和師傅們選的,就連逛書市,有些書櫃兒,爹爹囑咐過內涵,不準去看。」
  
  那些她爹爹囑咐過不準看的書,恰巧是某人的最愛,她永遠有辦法拿那些書跟他躲迷藏,枕頭下,床鋪下,最後一次他發現那些爛書的地方是哪?對,那是她放肚兜兒的小櫃,丟開一條條肚兜兒,下面別有洞天地躺著幾本什麼……
  
  一女二夫?她簡直是反了!
  
  他一口氣撕光了那些她所謂的「現實沒有找點寄托過日子」的精神糧食,任由她用那種「這玩意好貴的,你好浪費,我寧願你撕光我的肚兜,不過我身上那件除外」的眼神看著自己。
  
  「林小姐的父親倒是用心良苦。」他也沒少用心良苦,可是收穫與付出嚴重的不成比例,只能怪那合作對像太不配合。
  
  「其實內涵一直覺得小花應該好好學點東西,若不然如何對得起龍當家這些年來的照顧,她實在不太有小姐該有的樣子。」林內涵擡了擡頭,看向正想起什麼不爽回憶的龍曉乙。
  
  「……」雖然當著他的面批評他多年培育出的殘次品,但這句話他完全沒有立場反駁,「拙荊的確是不太成體統。」
  
  「這也怪不得龍當家,聽聞小花小時候也曾學著琴棋書畫,怪只怪已故的龍夫人太過寵溺她了,總是捨不得罰她,什麼都由著她去。」
  
  「……林小姐覺得拙荊是年幼時太過被寵溺了?」龍曉乙微微一怔,抿了抿唇。
  
  「我與小花同年,開始學藝之時,龍當家也已經來到龍府了,難道你不覺得龍夫人對小花她……」
  
  「她從不寵那傢夥。」每天逼著她學著管帳目打算盤,但是對琴棋書畫這些女人該會的事,卻從沒打算教給自己的女兒過。那個逼著她學琴棋書畫,培養她的女人味的人是他這個吃飽了撐著的……
  
  「龍夫人不寵小花?那是誰把小花給寵到這般無法無天的地步?」
  
  「……」是他。
  
  是他這個訓也訓,罰也罰,打也打,卻總是任由她想著歪點子脫離自己的掌控,幾般胡鬧又被他逮回來一頓亂罰的傢夥。是他這個曾經很吃她假哭那套伎倆的傢夥,是他這個看她笑的沒心沒肺,就暫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傢夥。
  
  如果這就是傳說中的寵溺,那麼那個把她寵到這般跟教養無緣,跟氣質無分的罪魁禍首……就是他自己沒錯了。
  
  「小丙!」他皺著眉,一握拳,撐著茶幾站起身,朝堂外一喚,只見龍小丙立刻現身,他不等小丙開口,便開口向林內涵說道。
  
  「今日爽約之事,改天龍某會親自向林員外交代,」轉身,他看向龍小丙,吩咐道,「小丙,派人送林小姐回府,再讓丁丫頭去看看那臭丫頭回來了沒,回來了就把她給我壓到這兒來,如若還沒回來,就讓人牽著狼狗出去逮她回來,就算用叼的,也要把她給我拖回來!」她的確是太過享受他的「疼愛」,對得寸進尺,不知好歹,琵琶別抱的東西根本就不應該講究心慈手軟,只要給她一點絕處逢生的機會,她勢必就有跳到你頭上來為所欲為。
  
  「……回當家的話,小姐她,已經出牆完,滿足地回來了,趴在窗台那兒,偷看您和林小姐講話已經好一陣了。」
  
  「光鐺」
  
  窗外傳來一陣應證龍小花存在的花盆碎裂聲。
  
  「哼!看來還知道自己的家在哪,不是野在外面樂不思蜀了。」龍曉乙的聲音加了幾分寒意從喉頭跳出來,「小丙,先送林小姐回去,至於外面的那個傢夥,如果跳牆出,又跳牆進的活兒還沒累閃了你,麻煩你給我進來好嗎?」
  
  看來,今晚,他是該給這把紅杏修剪修剪亂展枝的枝條了。
  
  龍小花討厭會打小報告的人,不管是眼前暴露她行跡的龍小丙,還是那參了自己一本的林內涵,明明是她接下來會很慘,林內涵幹嗎還用那種好像她佔了多大便宜的眼神看著她?瞥了一眼被龍小丙引領著走向龍府大門的林內涵,她感到自己腦門心正射來一陣很銷魂的視線,轉眼一瞧,可不正是自家繼母那邪惡又威懾的眼神。
  
  一個踉蹌她急沖沖滾進大廳,拍著自己一身的花泥土,盡量保持住無辜而友善的微笑看向龍曉乙。
  
  「好玩麼?」他問得很似隨心,隨心到這次她完全辨不得他的喜怒,更不知該點頭說「和白馬良人幽會很是銷魂啊」還是使勁搖頭大聲否認「絕對沒有這回事,其實我是被綁架出去的,你一定要相信我的清白」。唔,為什麼這次不給她答案提示哇,平時他好歹還會給她條活路走耶。
  
  完蛋,她似乎真的把他惹火了,這回又被零內涵給填了把柴,乾柴碰烈火哇,唯今之計只有……
  
  「我已經準備好了。我現在就自己爬過去罰站,你不用費心。」她舉起手裡被白馬良人塞來紅杏,自動自發地就要往牆邊站,白馬良人果然很有先見之明,連懲罰道具都替他準備好了。
  
  她正要轉身奔去牆邊,卻聽見背後傳來他嗤之以鼻的聲音。
  
  「你是到了發情期嗎?」
  
  「我是什麼東西?」她轉過身來,指住自己,他說她什麼?發情期?他的意思是,她跟他的那匹奔放整個通宵的破馬一樣等著隨時被配種嗎?
  
  「既是到了發情期,也好,你要發情,我便依了你。」
  
  「你要做什麼?」她雙手抱住胸口,這種很適合強暴戲男角兒的台詞從她的繼母口裡聽到,真的不是一般的扭曲恐怖耶!
  
  「你要出牆,便索性光明正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對像,我來替你選。」
  
  「噗!」為什麼現在出牆偷個情不僅技術含量高,還要開闢光明正大的路線麼?難度越來越大了,媒妁之言,她還可以理解,但是那個父母之命是怎麼回事?她的高堂老早就駕鶴西歸了呀,這天下有誰把前夫當高堂的嘛
  
  「你你你不是說不打擾我紅杏出牆的嘛!那場賭約可是我贏了,你怎麼可以講話不算數!」
  
  「我沒有打擾你啊,我不是正打算幫你麼?」他眼神帶起幾分揶揄,眉頭兒一挑。
  
  「這算什麼幫我呀,如果你要幫我,就……」就教她管帳目打算盤,這樣她就可以快樂的把牆來出,最後還把紅杏根兒都移到白家去了。繼母幫助小可憐找到幸福,怎麼看都是一副很恐怖的畫面,她才不相信他會有多好心呢。
  
  「你給我離姓白的遠一點。」
  
  「為什麼?」果然一心想拆散她和心愛的白馬良人。
  
  「因為我想揍他!」
  
  「……」這算什麼破爛理由哇,「為什麼他不可以,如果我只要他呢?」
  
  「……只要他?」冰冷眼神一掃,他冷哼一聲,你還真敢亂吠!
  
  「對啊,我就是只要……」我難得當著你的面吠一次,你就成全了我吧。
  
  「我不準!誰都可以,只有白風寧,我不準!」成全你?做夢!
  
  「……」什麼叫誰都可以哇?我哪有那麼人盡可夫嘛,「我難道就沒有選擇的權利嘛?」難得有機會體現一下我的專一程度,我不想浪費呀。
  
  「我替你選,你有什麼不放心的?恩?」專一程度?去你的專一程度,在我面前你還敢吠你的專一程度?把你手裡那朵紅杏丟了再來跟我吠!
  
  「……就是你選,我才不放心呀!」嗚,你這樣逼我,我會崩潰給你看的。
  
  「那你便提著那顆不值錢的心,好好反省吧。」崩潰給我看吧,我就喜歡瞧你崩潰的樣子。
  
  「變態……」你絕對是變態啦!哇哇哇!!
  
  這次,她心口合一了。
  
  「哼。」哼!
  
  這次,他也不再口是心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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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8 23:20:31

【第28章.逛妓院?小心前妻身後跟∼】

  經過一夜紅杏出牆,龍家名義上和實際上的兩位主子同時瘋了。雖然不知他倆究竟是誰逼瘋了誰,但是他們卻默契地一致地把龍府的下人給逼瘋了。
  
  賈管家看著龍曉乙書房的案頭上開始多出了一疊記載方圓百里未婚男子名單的卷宗,頓時老淚橫秋,萬念俱灰,而小丁從自家小姐的枕頭下搜出了一本極其不可思議的……,隨即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龍府人人自危,個個惶恐,狠不得個個抱頭鼠竄,離一直虐待自家小姐卻突然要替她披嫁衣,送她去找幸福小家園的龍大當家,和那個從小到大為了逃避管帳目摸算盤上竄下跳,沒少挨龍夫人抽打的龍大小姐遠一點,遠一點,再遠一點。
  
  而完全不受兩位思考行為詭異人士所擾的人僅有一個,那便是龍小丙。
  
  他捧著一疊疊從各家媒婆那兒新抄來未婚男子的卷宗,殷情地往送龍大當家的書房裡送。這會子,他又捧了一疊卷宗正要塞進大當家的書房,卻被站在書房一旁,一直朝他使眼色的賈管家給拽到角落邊。
  
  「一大清早忙到現在也沒見你消停過,你就這麼熱心幫小姐拉紅線麼?」
  
  「我這是在幫大當家脫離苦海。」
  
  「什麼苦海?」
  
  「小姐啊,小姐就是大當家的苦海,既然大當家終於想開,決定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了,就早該把這等禍害給嫁到別人家去,哼,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以後就再闖禍也是別人家的事了。」這就是真正的「嫁禍他人」。
  
  「當家找到合意的了!!」
  
  「……倒是還沒有。」他已經被差去搬了幾趟卷宗了,有合意的就不用這般大熱天奴役他了,大當家什麼都好,就是做起事來挑剔,帳目精打細算,輜銖必較,可小姐的夫婿嘛,隨便選選就好了,都是二婚了,犯得著這般沒日沒夜的折騰嗎?坐在書桌前半天沒動,皺著個眉頭瞪著這些卷宗, 一卷翻完再換下卷,下卷翻完再換下下卷,好像他搬來的是多讓人討厭的東西似的,「不過這麼多個人,總有那麼個倒黴鬼被當家看上吧。」
  
  「什麼叫倒黴鬼!小姐已經覺悟了,你沒聽丁丫頭今天早上到處瘋叫小姐開始看珠算入門了麼?」
  
  「哼,你信她?包著淫書皮看書,這些伎倆她還少在大當家面前表演過?」難怪大當家紋絲不動,完全沒有因為自家小姐開始有所長進而感動,「我不同你站在這兒閒扯,大當家待會要出門去前街的茶樓巡視,我還得跟去伺候著。」
  
  真不知道當家是怎麼想的,好些年都急著把產業向外域擴展,這回子,又突然打了回馬槍,好像急著在這城裡多購些宅子,多添置些產業,偏生每次談生意,明明有錢有能力,又拒絕做東家的機會,只是閒散地湊個分子,樂得坐在一邊等分紅,著實不太像當家的性子,大概又被小姐給氣糊塗了吧,這龍大小姐別的實力沒有,但是論到惹火大當家,她簡直就是首屈一指。
  
  龍小丙歎了口氣,搖著腦袋,捧著胸前的卷宗推開了書房的門,跨過門檻走了進去。
  
  正放下手裡的卷宗龍曉乙擡頭瞅著龍小丙抱來的卷宗,眉頭鎖住,該死的,怎麼還有這麼多,還沒有一個他滿意的,他本來以為替她挑個對象根本不是什麼難事,畢竟她自己也就那德行了,他幾乎沒有什麼挑的餘地,能有人要她,便不幸中的大幸,可則卷宗一翻開來,這些條件或高或低,脾氣或柔或硬的傢夥竟沒有一個看起來順眼的,秀才無用,武夫莽撞,好了,他現在算是徹底體會林員外那句「怎麼挑都不過眼,怎麼看都不塌實」,不僅瞧著不塌實,而且怎麼看怎麼礙眼。
  
  「先擱著吧。」龍曉乙揉著太陽穴,將卷宗往書桌邊一推,站起身,擡手伸展了一下坐太久的筋骨,看了一眼外面的日頭,隨口問道,「什麼時辰了?」
  
  「回當家的話,是時候該去茶館了,要小丙一同跟著去麼?」
  
  「不用,我另約了人一同前去,你待在府裡便是。」他說罷,沒在多看一眼書桌上一片散亂,推開門就要往外走,卻又突得想起什麼,折返了回來朝小丙吩咐道,「不準龍小花出門。」
  
  「當家是指哪個門?」
  
  「龍家大門,不,前庭的門也別讓她出,不,她最好就給我待在房門裡,哪兒也不準去!」這才足不出戶的大小姐,他早些年怎麼就沒狠下心來,對這隻猴子講什麼曉之以理,直接關禁閉才是上上之選!
  
  「是!」他會去好好看著小姐閨房的門的。
  
  他交代完畢,隨即旋身出門,只隨手招了個小廝同他一起前去,經過前庭,直向大門外走去,卻不經意地瞥見那株昨個兒夜裡在她手裡攥得死勁的小杏,這回子正插在龍府大門邊的牆角的土壤裡,吸收陽光雨露,天地靈氣,日月精華,一副要茁壯成長修煉成精,大展枝條遊戲牆外的模樣。
  
  他眉兒一挑,踱著方步走到那株被龍小花寄予厚望的生命象徵,毫不留情的擡腳一踩,腳兒落地再配上腳跟用力一旋,頓時一朵很有可能修煉成紅杏小妖精的植物就這樣夭折在他的墨色布鞋下。
  
  「嘶」一聲彷彿被惡狠狠地踩了一腳的痛嘶聲從前庭前的石柱後傳出來,龍小花渾身打著惡寒的冷戰,探頭看了一眼那朵被龍曉乙一腳斃命的嬌艷小紅杏,頓時心疼連連,想起昨日她殷情兮兮地將花兒插在泥土裡,拍著那紅骨朵的苞口中喃喃有詞:「你就是我改頭換面,洗心革面的見證,為了白馬良人,我要當一個出得廳堂進得廚房入得帳房上得閨床的完美女人!」
  
  結果才一個晚上,她那偉大的見證人就被黑心的後母辣腳摧花,駕鶴歸西了。
  
  見證人掛了沒關係,她的決心還像星星之火一般在胸口燎原燎原燎原!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那個喜歡看她崩潰模樣的變態怎麼可能會因為她想嫁人想瘋了這種動機不純良的理由,而大發慈悲地教她管帳打算盤呢?而他又那麼想阻礙她與白馬良人的姻緣,真不知道白馬良人哪裡得罪他了,不過像龍曉乙那種小心眼的男人,能得罪他的機會就像言情小說裡男女主角最後都要滾上床,武俠小說裡掉下懸崖照樣四肢完好,囂張亂笑一樣————這叫必然趨勢。
  
  既然他不肯教,她就偷學,不就是管帳做生意嘛,想她冰雪聰明,善解人意又有多年耳濡目染的商賈氣息,自學成才對她來說根本不成問題,她只是沒有興趣而已,如今有了動力,這城裡就等著出一位鐵碗女強人吧!
  
  「哎呀,想太多廢話了,人都跑了!」
  
  她一見那紅杏屍體旁邊早已空無一人,立刻飛身出去,哼,大門不讓她出,她翻牆出去,她就知道這圍牆旁邊不備把梯子是不行了,還好她昨夜早有準備,簡直是太有先見之明了。
  
  蹬著梯子,翻牆而過,她正在為自己的聰明才智沾沾自喜,可是爬上牆頭了,她才驚覺自己是有多白癡,牆內有梯子,牆外可沒人給她備把梯子啊,這樣降落下去,那還不把她的臉摔成張大餅?可是她才剛誇完自己的聰明才智,這樣走下梯子很沒出息耶。
  
  「人家跳懸崖都跳不死,沒道理我跳個牆就死了,對吧?沒道理我就會摔個四仰八叉,慘絕人寰的,對吧?沒道理沒道理沒道理啊啊啊啊啊!」
  
  於是她帶著「沒道理」的回音理直氣壯地跳下了圍牆,好半晌……
  
  「令堂的,回去我就把那些武俠小說給撕了,真是太不講道理了!」
  
  摸著疼痛陣陣的屁股,她來不及一瘸一拐便立刻飛身躲向自家門口的大樹後,只因她那「沒道理」的咒罵聲引得前方正要轉過街角的龍曉乙側目回頭看來。
  
  「你有沒有聽見什麼?」他問自己身邊的小廝。
  
  「唉?小的什麼也沒聽見啊。」就聽見小姐「啊啊啊」的從牆上掉下來的聲音,可他剛進府的時候,賈管家交代過,小姐的事都要聽不見,看不到,不可給大當家亂打小報告。
  
  「那許是我聽錯了,哼,只有蠢貨才會放著大門不走,從那麼高的牆上摔下來。」
  
  令堂的!!要不是你把我關禁閉,我會變成「蠢貨」麼!你還想教什麼淑女出來,你就只能教出「蠢貨」!可惡可惡可惡,我咬死你!
  
  「蠢貨」在大樹背後咬住樹幹洩憤,發揮她罵人時總是一不小心把自己也給罵進去的「蠢貨」伎倆,並暗自發誓,要把龍曉乙的經商之道剽竊個亂七八糟,然後風光大嫁,讓他知道「蠢貨」也是有人要的,哼!哎喲,屁股還是好痛。
  
  所以說,做白日夢的時候還是挑屁股不痛的時候比較好,要不然一下就跌進悲慘的現實,真的很讓人喪氣。
  
  擡起有些沈重的步伐,龍小花急忙往龍曉乙的方向跟去,其實,她一直在懊惱一個很棘手的問題,一般書裡頭說男人談生意喜歡逛妓院,如果他是去妓院連嫖帶談,她是不是換個男裝比較好?
  
  可是,不是換不換男裝的問題,真正大條的問題是,她要到哪裡去找張紙畫個一萬兩面額的銀票呢?她真的很窮耶,被他天天剋扣工資,根本沒有任何私房錢可言,拜託他,就當是考慮到前妻的心情好了,他千萬不要當著她這個前妻的面喪盡天良地去褻玩那些好貴的女人,她會很傷心,很心碎,很酸楚的!
  
  話說回來,不當著她的面的時候,他嫖過妓嗎?
  
  喂,她現在是去學生意經的,幹什麼突然擺出一張怨婦臉,就算她現在這樣猥瑣地跟蹤前夫,他嫖不嫖很貴的女人管她什麼事,嗤!
  
  「大當家,有什麼不對嗎?」小廝看向突然止步,再次回望了一眼身後的龍大當家。
  
  龍曉乙旋過身:「沒事,只是突然覺得很冷。」那個對生意和算盤厭惡恐慌避如蛇蠍的人,是不可能有興趣跟著他出門談生意的,不可能!
  
  「……」這晌午剛過的當頭覺得冷?其實,大當家的身體該是挺虛的吧,大概都是他們身後的小姐給操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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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8 23:20:59

【第29章.逛茶樓?前妻照樣後面跟,唉?武松打虎?那是什麼東西?】

  事實證明,男人這個群體,是個又要虛無面子又好風花雪月的禽獸團體,他們談生意可以不必每次都去妓院那種陰盛陽衰的地方,他們也可以上茶樓這種聽起來好像高風亮節,格調非凡,氣質卓越的地方,然後……
  
  叫上幾個看起來就不便宜的姑娘,繼續做和在妓院裡一樣傷風敗俗的事。
  
  虧她還因龍曉乙過妓院門口而未有半點所動,純屬路過的舉動,而感動了一記,以為他對自己操守的嚴格程度比對他的那匹牲口奔放馬好上許多,關鍵時刻拋棄了他的禽獸盟友,當起了乖寶寶,本來嘛,好歹也曾是有婦之夫,好歹也是個有家室的成年男子,進那種地方也要考慮一下很多很多很多很多的後果,對吧?順帶提一句,那些覬覦她前夫色相,在妓院樓上丟手絹下來的女人很討厭吶!不知道女人的心眼是很小的嘛?她的男人,就算是過去式,也不能這麼沒前途地在前妻面前亂逛妓院吶!
  
  可一轉眼,她人跟到了前街的茶館,看著他撩起簾布走了進去,轉身直接上了二樓的閣間,笑著同幾位員外爺寒暄過後,從容地落坐在方桌邊,連茶水都還沒端上來,幾個吹拉彈唱,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女人娉婷裊裊的出現了。
  
  令堂的,這是茶樓,憑什麼上女人比上茶速度還快,簡直是掛著羊頭賣狗肉,不要怪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不要告訴那幾個女人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因為那個剛剛在妓院樓上對她前夫丟手絹的女人已經粘到某人身邊去了,她的腳程倒是挺快的,這邊一下單,她那邊立刻就上菜了!現在妓院已經衍生出外帶服務了,送貨的速度還如此驚人,實在令人費解。
  
  「龍少,你有多久沒來看人家了。」手絹女將抱來的琴兒往旁邊一擱,伸手攬向一直看著一樓大廳的大戲台,並未注意週遭狀況的龍曉乙,看來她賣藝的興趣果然不是很濃厚,看來某人的確經常上窯子!看來貞操觀是個不值錢的破東西!
  
  龍曉乙好半晌不言語,直到自己的袖口被一隻手兒給扯住,力道不大不小卻剛好勾魂似地拽了拽,他瞥過眼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女人,再看向同坐的幾位員外一個人手邊掛著一個,想也知道是哪般狀況,於是轉過笑顏看向自己手臂的女子,問道:「你貴姓?」等會兒要周旋好一陣,不知道姓名不好稱呼啊。
  
  「……」
  
  手絹女瞬間臉色變白,幾乎快要掛不住顏面,直到旁邊的林員外起身解釋道。
  
  「唉,龍大當家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何時留意過誰,你這小丫頭也敢在龍當家面前提名道姓。哈哈,是吧,龍大當家。」
  
  ……還百花叢中過,這種不正經的死男人你也該把女兒給嫁給他?世界上就是有你們這種不負責任的爹娘,才會有像她這種被人休了,慘兮兮跟在幸福屁股後面摔的四仰八叉的小可憐,令堂的,險些做了嶽婿的兩男人一起喝花酒,這是何等變態的世界!
  
  龍小花咬住藏身的木柱子,忿忿地瞪向那幾個烏合之眾,玩什麼女人,快談生意才是正道,想玩女人,不會回家玩自己老婆啊,反正蠟燭一吹,有差沒差!她對繼母的私生活,逛不逛妓院,玩不玩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
  
  龍曉乙對林員外的解釋並不多言,逕自擡頭掃了一眼這家茶樓,淡淡道:「這家茶樓並不新啊,林員外讓我出的價是不是太過了些?」
  
  一提到生意,林員外立刻將手邊的姑娘撥了開來,坐下身笑道:「這龍當家是多日沒回城裡,有所不知了,我這家茶樓可不光是賣茶,看外表,你瞧那戲台,還有這些吹拉彈場的姑娘,每日這兒可都是爆滿場兒,不是我特意留下這間雅間來恭迎幾位,怕是還騰不出地方來。若不是我最近周轉不太靈光,我也捨不得讓幾位來參這一腳甜頭哇。」
  
  「是不是甜頭得嘗過才知。」龍曉乙只是笑,摸稜兩可的話,可聽在龍小花的眼裡卻下流無比,手上掛著個女人,還說什麼嘗過才知呢,無恥!
  
  「龍當家這話說得,我就算糊弄別人敢糊弄你嗎?前些日我勸你去京開店,你沒答應,我就知道這裡肯定有文章,這幾日京裡傳來消息,說這京裡的賦稅突地加重了些許,別說甜頭,多少商賈叫苦連天,都巴不得關門大吉了。還是龍當家有眼光,及時把我給勸了下來,否則,便不是周轉不靈的問題了,唉!」
  
  龍曉乙臉色稍斂,並不搭腔,任由林員外逕自說下去。
  
  「其實本想把這店直接過給龍當家,湊些銀子把問題給解決了,可虧得龍當家不想趁人之危,幫我想了個湊分子的辦法,我怎可能恩將仇報,讓你有所虧損嘛,就算是龍當家對小女有意,婚事我們也可以再……」
  
  「林員外,你把契約書拿於我看看。」
  
  「唉?」剛說到他女兒的問題,怎麼就被……
  
  「契約書。」
  
  「哦哦哦!」生意要緊啊,掏出隨身攜帶的契約書遞上,「只是龍當家,你真的如契約書裡所言,什麼都不插手,只是現下過銀兩給我,待到每月底分紅便可麼?」
  
  「我並非什麼都不管,你每個月的帳目我要查對的。」他一邊看著契約書,一邊答道。
  
  「只是這樣就好麼?這經營方面的事。」
  
  「經營方面我一概不管,林員外只需同以往一般便可,每月底的分紅要根據帳目上的抽成,如有虧損我也不再多投任何銀兩,如果最後我因虧損拿不會底金便照城裡錢莊的利息一分不少的補給我。」
  
  「是是是,這些不成問題,只要過了這關,虧損是不可能的事兒。我只是好奇龍當家怎麼突然喜歡享清閒,只拿些分紅便好,聽聞龍當家已經這樣添置好些產業了?」
  
  「以備不時之需而已。」他並不多做解釋,擡手朝掛在自己手臂上看著自己談生意瞠目結舌,完全迷茫的女人,有禮地淡道,「姑娘可先把手拿開嗎?龍某要拿東西。」
  
  「唉……哦。」手絹女立刻鬆開了手,看著他探手從袖袋裡掏出一柄小巧的印章,就著林員外差人端上來的紅印盒,深深一按,撩袖在過目後的契約書按下印記。
  
  「哈哈,龍當家果然爽快,這戲台準備得差不多,待會就會上演一出最有綵頭最叫座的,你一定要留下來看看。」林員外一邊張羅著,一邊將那契約書拽回來一看,卻發現那上頭的印記有些不對,「唉?龍當家……這……不對啊!」
  
  「怎麼不對?」
  
  「這兒,這兒怎麼印的不是你的名字?這龍小花……不是……不是……」
  
  「是拙荊的名字,有什麼不對嗎?」
  
  「……可她不是……」不是有名無實,毫無說話份量,根本等於完全架空的一個空殼子小姐嗎?
  
  「龍某只是用拙荊的名字購置些產業,並無他意,況且這銀兩是一次性過戶入林員外的戶頭,不管同你定下契約的是何人,都無差異,你不用擔心龍某會賴帳。」
  
  「這……話是沒錯,那分紅的銀兩不就……」
  
  「沒關係,都是要進龍府的銀兩,她我不分。」
  
  「……呵……呵呵,您高興就好。」
  
  「只求林員外以後不要趁龍某不在,糊弄拙荊便好。」
  
  「呃……這絕對不會,絕對不會,呵呵呵呵……」
  
  「如此最好,但是……」
  
  「龍當家還有指教?」
  
  「能不能讓您找來的不知名姑娘單獨站一會。」
  
  「唉?」
  
  「她一直掛著我在手臂上,很累人。」
  
  「……」
  
  倒貼在幾個牙齒印記木柱子後的龍小花表情扭曲,她不確定她剛剛聽到了什麼,龍曉乙用她的名字購置產業?不不不,他才不是知道她不懂管帳目不懂算帳不懂經營,怕別人欺了她才幫她購置些閒散的產業,讓她將來坐著混吃等死也不會餓肚皮。他一定是因為不想負擔責任,所以才把這等禍事推到她身上,盈了利他兜著,出了事她的大名扛著,對!他一定是這樣別有目的,別有居心,別有……
  
  哇呀呀呀呀呀!他幹嗎要用她的名字來買東西,她的名字很好聽嗎,還把她的印章隨便地帶在身上,她是有多隨便哇,不要顯得他們倆好像關係匪淺的樣子,她還要再嫁人的,他這樣越描越黑,將來大家怎麼完成各自婚嫁互不相干的美好前景呀!
  
  而且,他還說什麼他不在了之類之類的屁話,他要去哪裡呀,他要一直欺負到她嫁給白馬良人才可以呀,否則白馬良人會看不到她毫無光環的小可憐吶!
  
  對哦!他這是在「疼愛」她!
  
  她怎麼忘記了,對!這肯定又是他想拆散她和白馬良人的什麼毒辣手段而已而已而已!!以為把她變成一個虛有其表的小富婆就可以蒙蔽白馬良人那雙漂亮的灰眸了嗎?哼哼哼,她小潑婦的本質是不會改變的。
  
  「1227,你做什麼蹲在地上,一臉感動,心動又很悲憤地又扭頭又假哭啊?」一個手上端著托盤的丫頭彎下身看著某個蹲在木柱子後面行為詭異的傢夥。
  
  龍小花被刺得一擡頭,瞪大了眼睛眨道:「8……813,你怎麼在這裡?」
  
  「當然是打零工呀,你看我像好命地有閒錢來聽喝茶聽曲兒的麼?」813將手裡滿是小茶壺的托盤送到她面前,探頭看了看藍簾半擋的雅間,咧嘴笑道,「你來查大當家的崗哦?唉,你真的很死相耶!男人在外面應酬一下你也要吃醋?
  
  「813,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要實話告訴我。」
  
  「什麼問題?」
  
  「我借你看的所有書裡,有沒有繼母會對小可憐……稍微不那麼壞的。」
  
  「沒有呀,都很壞呀。不過再壞也沒關係,反正最後都會被白馬良人抱上床疼愛呀。」
  
  「……我問的不是床上那部分吶。」
  
  「可是你每次給我介紹書的時候,只會很興奮地說這本床戲很精彩,你都不在乎劇情只挑葷段子看的呀。」
  
  「……」好啦,她今天回去把不葷的那部分補起來可以嗎?
  
  「1227,我好像看到龍當家起身要出來了耶,你要不要迴避一下?」
  
  「咻」倒抽一口涼氣。她立刻像跳蚤似地蹦噠起來。
  
  「天哇,藏哪裡藏哪裡,813快把我藏起來,我不能被他抓到我偷跟著他跑來看他和別的女人拉扯不清的事,會被殺掉會被丟去奔放整個通宵睡覺會被罰跪在爬牆的梯子上一個晚上的。」
  
  「唉?是嗎?可好像跟我沒什麼關係吶。」
  
  「你覺得我死了還有人給你淫書看麼?」
  
  「……」
  
  龍曉乙擡手撩起簾,探出頭來,唇兒微微一抿,看著雅間那根木柱子旁空無一人,只留一排相當熟悉的牙齒印,很不漂亮也完全不整齊,木屑灰兒落了一地,他輕哼一聲,並不多言,只是從容地朝樓梯走下兩步,兩個獐頭鼠目的人影隨著他的腳步迅速地飄忽,他看不真切,卻也多少猜度到幾分。
  
  他索性停下腳步,站在樓梯間,扶住木樓的把手,俯視整個開始觀眾雲集的茶樓大廳,那戲檯子已經開始佈置後景台等著開唱,而他卻看著兩個竄動的身影朝後台擠去。
  
  「他有沒有看過來?有沒有,有沒有?」一邊顫抖一邊想回頭一邊又不敢回頭,龍小花只覺得自己頭皮發麻,身邊擠再多人也沒有安全感,直覺有道灼熱但和激情完全掛不上鉤的恐怖眼神正在打量著自己。
  
  「應該沒有吧,當家站在樓梯那兒看著戲台呢,居高臨下的樣子好美哦,唉,1227,其實你有沒有發現大當家很有與身居來的威嚴氣勢耶,我看京城裡的王孫公子是不是也就這味道?」又貴氣又霸氣,小說裡的形容詞她總算找到角兒給一骨腦兒端上去了。
  
  「他那是與身居來的邪惡氣質,就算給他一副嬌好的皮相也藏不住他的本色。」
  
  「糟糕,當家好像走下來了耶,1227,你鑽到後台裡去,隨便找個什麼東西把自己藏起來吧!」813說著,將她往後台的門口一推,急忙將簾子放了下來。
  
  找東西藏,找東西藏,這種時候她要去哪裡找東西藏啊,龍小花抓著腦門,看著後台裡掛滿刀槍劍乩,斧刖鉤叉牆壁,再掃了一眼正忙著化裝的各個演員,完全沒注意到從哪裡滾進來一個小可憐。
  
  她的身後傳來一陣沈穩的腳步聲,額頭上的汗珠子開始亂冒,眼角一瞥,她看到一身虎形裝正擱在大箱子上,她急忙將那身衣服從箱子上拽了下來,撕開了領口直接就往裡頭鑽,然後急急忙忙地將扣子扣好,把擱在地上的虎形套也往腦袋上一扣。
  
  這下沒人認得她了吧,哼哼哼。
  
  那腳步聲越見走近,然後只聽一聲撩簾聲,一把不認識的男音嚷了開來:
  
  「唉,該準備的準備好了吧,林員外說今日有重要的客人,今兒的武戲可得賣力演,武生該上台前準備了,今兒誰扮虎形啊?還不準備準備?」
  
  「班主,這大熱的天,還沒開場誰肯鑽虎形裡頭啊?」
  
  「都同你一般懶,喲,這虎形不是已經扮好了嗎?不錯不錯!」
  
  猛得,她的肩頭被人打下好幾掌。
  
  「今兒個好好演,叫座了,下來就讓員外爺打賞你!」
  
  「……」打什麼賞,她現在只覺得頭重腳輕好熱人吶。
  
  「班主,是時候上戲了!」前台傳來一陣催促的聲音,「武生已經準備好了,武松要上台了,叫扮虎形趕快上去啊!」
  
  「好勒!喂,你還站著幹嗎,輪到你上台了!」
  
  誰上台?她?龍小花?
  
  老虎爪兒指向自己,然後使勁搖擺。
  
  不行不行她只是路人甲,雖然她平時經常喜歡吠吠吠,可是對當母老虎這種高難度角色還是相當陌生的,而且還是一隻要被武松打死的母老虎,她沒有這個實力,不要不要不要推她啊,會出人命的!
  
  「你還磨蹭什麼,快上台去,去去去啊!」
  
  一陣賣力的掌聲和叫好聲如雷貫耳,即使她帶了虎形頭套還是聽得那麼清楚,老天哇,她完全沒有表演天賦啦,即便帶著虎形頭套,她也會害羞怯場啦!
  
  可似乎沒人在乎她的感受。
  
  簾幕一拉,勢必被武松打死的老虎粉墨登場了。
  
  扮演者……龍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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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8 23:21:42

【第30章.武松打虎?錯,武松打小花∼嗚……】

  一個演員能怯場到什麼樣的地步?龍小花之前是不瞭解的,但是,她龍小花能厚顏無恥到什麼地步,她的心裡有個底了,連葷段子都能趴在床上打著哈欠看完的她,第一次知道她的心理是有害羞,緊張和矜持的良知存在著。
  
  可是這個發現並沒有讓她有多開心,因為……
  
  噹噹噹噹
  
  一陣伴奏的鑼聲響過,一隻老虎蹦上戲台,腳步不著調,完全沒找著節奏,晃晃悠悠的,還同手同腳,老虎腦袋左顧右盼,好像生怕這一山不容二虎,另外蹦出一隻把自己給啃了,這些糟糕的德行基本還可以讓觀眾忍受,最最不能讓人忍耐的是……
  
  「那是嘛玩意?」前排的一位觀眾揉了揉眼,推了推坐在一邊喝茶的友人。
  
  「武松打虎,穿著虎形上台,當然是老虎啊?」
  
  「你家的老虎站著兩條腿蹦出來的啊?」
  
  「啥?噗!」擡眼往台上一望,瞬間一口茶水噴出。
  
  「哎呀,看來這林員外是生意碰上麻煩了啊,竟然想出這等新點子來兜攬生意了啊,今天這戲,看起來不俗啊。」
  
  「……有見地。」
  
  站著兩條腿登台的老虎的確不俗,可這站著兩條腿的老虎還是得被武松收拾了不是?這廂,那虎兒還沒找著方向,那邊武松哥哥已經摩拳擦掌地跳上台來,擺了個亮相,便要逮這老虎,雖然因為它過分優美的站姿而呆楞了一下,可這戲還得演下去。
  
  「喂!你怎麼站著上來了?」貼近了老虎身子,武松哥哥好心提醒那只進化過分的虎兒,她是四腳著地的生物,這等過分從容的站姿很是嚇人。
  
  老虎一愣,看了一眼自己沒著地的前爪,不好意思地擡起右爪抓了抓後腦勺,很明顯,她忘了,什麼是禽獸的標準,她改,改還不成麼?
  
  於是,她屁股一撅,正要趴下身,可武松哥哥的武戲已經開始,表演慾望又太過高漲了,她被一把拽住了屁股後頭的尾巴,提溜了起來轉上兩個圈兒,接著屁股遭到了紮實的一腳,力道不大不小,卻剛好把她踹飛到一邊。
  
  「啪」相當逼真地跌爬動作,胸部全方位著貼向地面,摔得她只想護胸逃跑,可腳兒才剛從木台上站起來,就被哇呀呀呀地叫嚷著嗓子,和她無冤無仇卻異常粗魯的武松哥哥給一把抓住,他掄起了拳頭,正作勢要打下來。
  
  她被甩得眼冒金星,腦袋晃晃悠悠,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突然被拽起,只覺身子一軟,立刻匍匐在地上,抽搐了兩下。她趴在地上喘著粗氣,正要爬動起來,卻又轉念一想,不對啊,反正她這隻老虎遲早要死的,早死早超生,不如讓她快點脫離苦海,早登極樂,駕鶴西歸,免得被這粗魯的武松哥哥肉體和精神雙重虐待,趁他還沒動手她就自己軟倒匍匐,繳械投降,不是顯得他本事更大麼?氣勢威武呀,直接把老虎給「嚇」趴了,唔,她實在是太聰明了,翻了一個白眼,她立刻四腳趴開,做出慘死的模樣,任由武松在自己身上比畫了幾下,愣是不再多動彈一下。
  
  很好,老虎不費吹灰之力地被弄死了。正義必勝,強壯的武松哥哥萬歲!
  
  這大概是歷史上最強健威武的武松哥哥和最溫柔配合的母老虎。所以說,公母搭配,幹活不累。幹完活了,可以收工了吧?
  
  「嘶……今天這戲不對呀。」觀眾席上又飄出一聲抗議。
  
  「從老虎兩隻腳竄上來就不對了。」現在才發現不對,也太遲鈍了吧?
  
  「我看這老虎不咋的就軟了,這武松怎麼好像打得還挺辛苦似的?瞧他那費勁的。」
  
  說罷,那好事者叫了一句倒好,故意吹起了拉長了調子的口哨。
  
  被人一陣噓聲的武松哥哥不爽地攏了攏眉,小聲地對那已經癱成一坨虎屍的傢夥抱怨道:「都怨你,我這還沒打呢,你就軟了,你讓我打什麼啊?你今天這是怎麼了?」
  
  「……」老虎趴在地上被抱怨地晃了晃腦袋,一陣委屈,想想也是,自己還沒被扁,就軟倒了,的確很有辱武松哥哥一代大俠的風範,於是……
  
  武松哥哥打完老虎,正在一陣亮相,準備收工下去好好教訓那只該死的老虎,卻見台下觀眾一陣騷動,他納悶著不明白自己這亮相又怎麼惹著這些個爺兒了,只見前排那位正喝下一口茶水的爺兒,一朝他瞅來,愣是倒抽一口氣,把水給硬吸進了鼻子,他這才回頭一看……
  
  「你你你你你怎麼又起來了?」他指著那具應該癱死了的屍體晃晃悠悠地,它又起來了!他七竅生煙,幾乎快要換他當場趴下。
  
  「……」你不是說顯示不出你的厲害麼,我起來顯示完你的厲害我再死,我這樣百折不撓,你還把我打死了,這樣顯得你多麼強壯,多麼驚人啊,順便還能顯示你持久力強,一舉三得,簡直是太完美了!
  
  主意打定,她決定放棄當一隻溫柔又配合的老虎,強悍又頑強的母老虎誕生了!
  
  於是,一場殊死搏鬥再次展開,武松哥哥咬了咬牙,既然它起來了,大不了就再打一遍好了,他飛身撲上老虎,三拳兩腳料理了她,正起身要亮相,卻見那傢夥再次堅忍不拔,意志頑強地站起了身,前爪兒在嘴邊一撓,頗有一副不服輸的樣子。
  
  武松翻白眼,衝上去,三拳兩腳……
  
  萬獸之王不服輸,再次爬起,瞪他。所謂主角就要不服輸的鏡頭,因為在他們的字典裡沒有「死」這個字眼,拳打不死,劍捅不死,懸崖跳不死,繼母欺負不死,她連繼母都不怕了,還怕一個已經被她氣得七竅生煙的武松?
  
  「好!!」
  
  「老虎加油啊!」
  
  「大顛覆哦!」
  
  「把那武松給打下來!爺兒打賞你!」
  
  「後面的戲也別上了,林員外,今天就讓他們倆壓軸包圓啊!」
  
  看吧,下面還有她的崇拜者在給她加油,天時地利人和,她今天就要顛覆老虎被武松欺負的傳奇!虎怕武松?那是謠傳!!
  
  謝謝各位父老鄉親的支持了,她龍小花一定不負眾望的!
  
  「你還有完沒完,怎麼打你都不死啊」武松哥哥發出了崩潰的呼喊,這大概是他這輩子幹的最憋屈的武鬆了。
  
  「主角兒是不會死的!」老虎違背自然地開口嚷開了。
  
  「誰告訴你,你是主角兒了?」她顯然搞錯了這場戲的主角兒究竟是誰。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難伺候啊?我剛才死了,你把我拎起來,現在我不死了,你又要我死,你叫我死我就死嘛?」老虎對動物的不平等待遇表示不滿,開口強調大自然和諧統一平等的原則。
  
  「得兒!我今天給你槓上了,看我今天不收拾了你!」武松哥哥火大道,表演力道到此為止,他要給這只花虎兒一點點顏色看看。
  
  握起拳頭,他正要擡起腳步衝過去,卻見那虎兒連他拳頭的邊都沒沾著,軟綿綿地自個兒歪倒在地上,躺平了,虎肚皮朝天,上下起伏著。
  
  「你給我起來,你今天想裝死都不行!」裝死都裝的那麼爛。
  
  「……明兒再打好不好,我今兒沒氣了。」她翻了一個身,翹著老虎尾巴就往後台爬,叫囂完以後,她就沒力了,體力透支完畢,肚子好餓哦,她已經盡力努力費力地演完了,讓她回家吃飯吧,拜託……
  
  「……」
  
  「哈哈哈哈哈哈哈」
  
  台下突得爆出一陣雷動的笑聲,紅了!
  
  樓台上,林員外看著那台完全走板的,臉色氣得發白,卻又不能發作,只能討好地搓著拳頭瞥向從開場就一直噙著一抹詭異笑容,負手立在樓台邊,眼兒眨也不眨地直視著那戲台的龍大當家。
  
  「龍當家,這……今兒個,看來是出了點差錯,平時,這兒絕對不是……絕對不是這個樣子的,我保證……」
  
  「林員外想讓龍某看的就是這齣戲嗎?倒的確是出好戲。」龍曉乙笑眸一斜,唇兒掛出好看的弧度,瞥眼看向一邊急出一頭冷汗的林員外,擡起腳步就往樓下不緊不慢地走去。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我這就下去收拾那個扮老虎的角兒。」林員外以為龍曉乙不再信任自己的茶樓,急忙加快了速度,趕在他前一步跳下了樓梯,直奔後台,一掀簾布就衝了進去,正要破口大罵,卻見那個正摘下虎形頭套的傢夥正熱得滿頭大汗暈暈呼呼,頭還沒轉過來,他先擡手對著那顆腦袋敲下一記。
  
  「你這個該死的東西,要是敗了我的生意,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剛一下台就遭到暴力對待的龍小花抱著腦袋轉過身來,不明就理地看著砸了自己後腦勺的林員外,迷茫地眨了眨眼:「你幹嗎打我?」
  
  「唉?怎麼是你?你不是……」林員外愣住了神,卻聽背後傳來一陣略帶沈柔的男音。
  
  「拙荊平時也有在家小唱幾出的習慣,可能今日到了林員外的寶地,覺得戲台漂亮戲癮兒又犯了,無意間鬧了林員外的場子,還請林員外海涵。」
  
  龍曉乙不知何時已跟到林員外身後,撩起藍簾,略微低頭走進了後台,視線越過林員外那有些略福的身軀盯住那個抱著腦袋完全不敢看向自己傢夥。
  
  「這……原來……是龍……前夫人啊,哈哈哈哈,呃,原來尊前夫人還有唱戲的愛好,這……聞所未聞,所以……」
  
  「你還不給我過來。」龍曉乙朝那個一身虎衣,顯得有些笨重的傢夥擡起手,她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只好擡起爪子擱在他手心上,他一皺眉,拍掉她的爪子直接攬過她的肩頭,把她拎到自己身邊來,按住她的後腦勺低下去,「同人家道歉。」
  
  「……我……對不起嘛。」去……虛偽的死商賈,沒聽到外面還有人在給她鼓掌啊,她現在好歹也是有崇拜者的人,這樣對待別人的偶像,小心出去會被人用雞蛋砸得一身惡黃!
  
  「既然是龍大當家的……前……夫人,呵呵,那我也沒什麼好追究的了。」
  
  「是龍某管教無方,他日定會好生調教。」龍曉乙輕笑著作了個揖,擡眼打量了一番某人的裝扮,突然揚唇一笑,「有件事,還請林員外成全。」
  
  「龍當家旦說無妨。」
  
  「這身虎衣,可否賣給龍某?」
  
  「唉?」
  
  「因為拙荊看來很是喜歡,龍某想買來送她。」
  
  「……龍……龍當家喜歡的話,便送……送給尊前夫人了……呵……呵呵……」
  
  「多謝林員外,那麼,龍某今日便告辭了。」他說罷,拍了拍那正不爽的虎腦袋,「同人家告辭。」
  
  「……」龍小花鬱悶地擡頭看了自己的前夫一眼,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什麼叫她很喜歡這身衣服,什麼叫買來送給她,除了故意害她,他從來都不肯買新衣服給她,他根本就是在拐著彎來罵人,借口諷刺她跟蹤他還鬧了個天大笑話而已,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邪惡的人,害她被人又捶又打最後還來精神折磨她,嗚,好壞,「告……辭!」
  
  打完招呼,被武松打敗的老虎又落入了繼母的魔掌,爪子被繼母拖住跨著步子朝外走,外頭的觀眾還在替她鼓著掌兒,她卻完全不覺得多有面子,好丟人吶,嗚……
  
  「這身衣服的確挺適合你的。」龍曉乙牽著她朝外頭走,微微一回頭,眼兒微瞇,不鹹不淡地說道。
  
  「……」拐著彎罵人的話,做一次就好了,「我能一個人先回家麼?」她真的很想用溜的快點遁回家裡,抱著被子痛哭一頓,啊……還要先洗個澡……嗚……
  
  「不成。」
  
  「唉?」她就知道,他還要虐待她,嗚……
  
  「先去大夫那一趟。」
  
  「去大夫那幹嗎?」
  
  「……」他橫白了她一眼,並不說話,只是從頭到腳打量了她一番,被人又踹又踢了好一陣,誰知道碰傷了哪兒?去大夫那兒自然是看病,難不成還去給他送藥材麼?虎皮?
  
  「……」哦……是要帶她看大夫哦,她還真以為他要把她送去當藥材哩,跟老虎扯上關係的藥材,她只能想到虎鞭……但是母老虎身上應該不存在這個玩意吧?
  
  「……」瞧她那副不正經的表情,他忍不住擡起手來給她一個爆栗。
  
  她一見他擡手,立刻瞇眼縮腦袋,卻半天沒等到那要砸在她腦袋上的爆栗,微微睜眼瞧了敲他,他的手輕輕地落下來,撫在她後腦勺上帶著點力道按壓著。
  
  「右邊一點啦。」
  
  「這兒?」他皺起眉頭,手上加了些力道。
  
  「哎喲喲,輕點輕點,嗚……被林老頭剛剛敲那一下,好痛!」
  
  「活該。」邊罵邊揉,
  
  「嗚……全身都好痛。」她要散架了。
  
  「……」他再白了她一眼,卻也不爭辯什麼,只是牽起她走到門口,拿出一點碎銀塞給自己帶來的小廝。
  
  過了不久,一輛馬車兒徐徐駛過來,某只腰酸背痛的老虎被龍大當家扔上了馬車。
  
  「少主,人都走了,你還盯著看什麼?」白無憂站在茶館二樓的小雅間裡,看著起身走到窗邊俯視的白風寧,難得主子因為京城的好消息有興致上茶樓來聽戲,撞上龍大當家在隔壁間談生意也就罷了,還碰上這麼一等一的好戲碼。
  
  「無憂,我還真沒見過這等活寶,好一出,噗嗤……」想到剛剛那場好戲,他還能從胸腔裡泛出陣陣笑意。
  
  「我也好些年沒瞧見少主你笑得這等開懷了。」笑得茶水都打翻了,還得去差人換上一壺新的。來聽個曲兒都能鬧出這等場面,難怪龍當家要一年到頭避在外頭。
  
  「怎麼,我平時不夠開懷嗎?」
  
  「笑的很假。」中肯評價。
  
  「那方才呢?」那只好玩小花虎實在是讓他覺得很是可愛吶,不好生逗上一逗怎麼行呢?竟然因為他的一句話,真的跟著曉乙跑來學談生意,還鬧了這麼一出,這麼喜歡聽他的話麼?呵……
  
  「少主,夫人讓你離名花有主的女人遠一點,否則你會無後的。」少主剛剛笑得很是危險,心花怒放的有點出格了。
  
  「……」娘親只有說壞話才會靈驗,出了名的烏鴉嘴。
  
  白風寧收了視線,落坐回小桌邊,擡手拿起一杯香茶,深深一嗅,淡道:「名花有主是指嫁作人婦,她現在可是下堂之妻,這也算有主?」
  
  「你沒瞧她剛剛是被飼養她的主兒給牽走的麼?」夫人的意思應該不是指嫁作人婦,而是指有人翻土除蟲看管調教的小花一朵吧,養什麼不好,養只連武松都打的老虎,不得不說龍當家的品位很獨到,比少主更加獨到。
  
  白風寧淡笑一聲,沒有應話,只是擡手飲下一口香茶,香茶在口,他卻眉心突得一皺。
  
  「少主?怎麼了?莫非有人暗害,這茶裡有毒?」
  
  「……」
  
  「少主?」白無憂一驚,急忙從腰間抽出銀針想要探毒。
  
  白風寧將口裡的茶水嚥下口,搖了搖手,示意他不用驚慌:「不是毒,但是……」
  
  「怎麼了?」
  
  「叫他們換一壺茶。」
  
  「這茶有什麼問題嗎?少主?」
  
  「酸的。」微微攏起眉心,丟開小茶杯兒。
  
  「唉?」
  
  「這茶是酸的,如何能喝?」
  
  「……」他自己心裡給茶添什麼酸料了吧?
  
  夫人的烏鴉嘴就不能不要那麼靈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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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ve1130
侯爵 | 2012-6-8 23:22:10

【第31章.唉?被啾了?誰啾的?】

  顛顛兒的馬車上,氣氛詭異,龍小花穿著一身還沒來得及卸下虎衣,翹著虎尾巴,坐在馬車窗邊,她實在不想在自己的前夫面前奔放地更衣,大家清白的關係正因為他過分又多此一舉的「疼愛」在搖搖欲墜,要是再謠傳出她在馬車上對著龍大當家寬衣解帶,這個美好的世界就崩潰了。
  
  她正要擡爪抓了抓腦門心,卻在空中被身旁的人一掌將爪子拍下來。
  
  「別亂動。」
  
  龍曉乙皺了皺眉,看著她那顆剛被大夫好生料理過的腦袋,一顆腦袋被硬生生撞出了幾個包兒,若不是頭髮太厚給掩住,還沒發現後腦勺還微微滲出些血絲,結果這不知死活的東西還吠吠著不肯包紮,還是他把她按在腿上,讓大夫蹲著身給她的腦袋好好上了些藥,包上了些止血的布條。
  
  血才剛止住,這回子她的多動症又來了,那爪兒就跟她那顆破心似的一刻也耐不住閒,總要給他闖點禍出來才算安生。
  
  「你讓那個大夫用繃條兒在我腦袋上扎這麼大個蝴蝶結是什麼意思?」嫌她還不夠怪異麼?穿著個虎衣被壓進醫館已經很丟臉了,她都說她沒事了,他還要顯示他多餘的愛心,把她押在自己腿上,朝大夫一撇嘴,示意他手腳快點,結果那大夫為了圖快,胡亂給她紮了一通,最後等她站到鏡子前,發現自己腦袋右半邊多出好大一朵白色的蝴蝶結,隨風搖曳了一陣蔫在她的腦袋上,「這個樣子好醜呀,怎麼見人嘛!我要拆掉。」
  
  「你若知道難看,就不會穿成這德行竄到我面前來。」龍曉乙涼涼地斜視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戳穿她審美觀偏差的事實,「過些日子就好了,你別伸手去撓。」他見她擺明了不爽腦袋上多出來的多餘裝飾品,又出聲安撫道。
  
  「還要過些日子?難道我這幾天都得頂著這玩意到處走?」
  
  「恩。」
  
  「恩什麼啦,這樣子我要怎麼去……」見她的白馬良人呀,這種醜樣子。
  
  「你什麼德行我沒瞧過,我都沒嫌你礙眼,你又看不著你自己,激動什麼?」父不嫌女醜,從小看到大,他都不介意了,她在那咋呼個什麼勁。
  
  「你……」果然是故意把她弄的很醜,借此來打擾她和白馬良人的偷情約會吧?
  
  「過來。」他臉色稍斂,將她那不安分的爪子抓在手裡,扯過她,讓她跪坐在他身邊。
  
  她正以為他在逼自己罰跪,只覺他把手兒蹭進她髮絲裡,平緩的聲音從她頭頂飄下來:「你別撓那傷口,哪兒癢告訴我,恩?」
  
  好……好恐怖,好……好嚇人,好……好詭異……白馬良人又不在,他突然對自己那麼好做什麼?她現在不是傷口在癢,而是整個頭皮都在發麻,他耶,龍曉乙耶,一個連件新衣都不曾心甘情願地替她買過一件的前夫耶,一個連洞房都懶得完成直接休妻的陳世美耶,一個逼著自己前妻跑堂還剋扣工資的死商賈耶。
  
  腦後的傷口被他一壓一按,讓她倍覺舒服,下巴擱在他腿上盯著他墨袍上的灰竹紋發呆,馬車顛顛的速度讓她有點昏昏欲睡,戲台上的一番折騰著實把她不多的體力給全數耗盡,現在又是睡覺天時地利人和的好時辰,她被伺候得眼兒瞇瞇,就這麼倒在前夫的大腿上直接睡死了。
  
  龍曉乙撩簾看著窗外掠過的街景,忽而感覺腿上一沈,低頭瞥見某個頂著白色大蝴蝶結抱著自己的大腿睡得暢美的傢夥,歎了口氣,正要擡手將她抱上坐椅,那小身板卻抗拒地推了推他伸下來的手,不安分地扭動,不滿地發出囈語。
  
  「你對我不好,你才不會對我好,你是別有居心的……唔,我才不會上你當。」
  
  「……」
  
  「要不然,你就不會逼我去跑堂還扣我工錢……」
  
  「……」讓她養成花錢大手大腳的習慣還得了,女人一有錢還不變壞了去,若他不在了,她上哪去偷銀子?
  
  「……要不然你就不會連新衣服都不買給我穿,唔,她們小姐穿的都比我漂亮……」
  
  「……」他長年不在家,她穿那麼好看幹嗎?穿給誰看?嗤!萬一被什麼莫名其妙品位怪異的壞人給看上怎麼辦?有兩件衣服穿穿就好了,講究那麼多。
  
  「…………要不然你就不會把我休掉,還不肯洞房。」
  
  「鬼才要跟一個11歲的小鬼洞房!!」這句話,他毫不遮掩地爆出口來,他又不是禽獸,不管果子多青澀都吃的下口,而且到底是誰11歲還在尿床啊?還敢大言不慚地跟他提洞房,簡直無恥,如果一早起來發現自己身下濕了一片,她覺得他該拿什麼表情對待她呢?「你到底是不是在睡著了?」平時就喳喳呼呼的,好容易盼著她睡著了,她還講夢話,睡著了也能廢話那麼多!
  
  「不罰你,給你買新衣服穿,跟你洞房,你找相公的要求就這麼簡單麼?」是很簡單的要求,不過他一條都不在列罷了,他淡笑低頭看了一眼睡得暈暈呼呼,隨著車子晃動還會搖兩下腦袋的龍小花,按著她腦袋的手往繞過她的脖子移上她的額心,微微一點,「你這傢夥才不像你說的那般好打發,我看還得天天給你欺負,給你買淫書看,和你一樣討厭算盤管帳琴棋書畫,有時間同你胡鬧那些肉麻戲碼的傢夥才好吧?」
  
  「自己條件不咋的,卻盡知道苛求別人的傢夥!」
  
  「我若不在,就沒人欺負你了,開心嗎?恩?」
  
  他指尖一曲,輕輕一彈她的額間,換來她皺眉蠕唇的咕噥抗議聲,他也沒去研究她發出的是何等咕噥,彎下身子,兩手捧過她的脖子,直起她趴在自個兒大腿上的臉,打量了一番,那蝴蝶結因為他的動作而耷拉了下來,有點滑稽地遮住了她的眼,他擡手將那白條兒從她閉著的眼前挪開,看著那張他自己一手養大的臉勾唇道:「哪裡醜了,不是挺好看的麼。我看著順眼便好。」
  
  馬車在龍府門前停了下來,龍小丙撩開簾幕正要請大當家下馬車,卻被裡頭的景象嚇得瞳孔放大,倒抽涼氣。
  
  他絕對是看錯了,大當家不可能一臉柔和地看住小姐,小心翼翼地捧著小姐的脖子,探求似地俯下身子,手臂支起小姐的後腦勺,把自個兒嬌好的唇瓣擱在小姐那總是說討厭話的嘴巴上。
  
  那微垂下的髮絲遮了他的眼簾,側過的臉龐,讓龍小丙看不見他真切的表情,只覺得四片唇相貼的緊密畫面太過刺激,讓他的臉唰得紅了個底朝天,也不知道是該張口叫人,還是退下車去讓大當家完成好事,可是,這真的是好事麼?一定是小姐又聽了賈管家的話在馬車上狐媚大當家,所以才……
  
  一聽見背後的動靜,龍曉乙抿了抿唇角,與她那片剛剛被自己寵幸過的唇兒拉開一道細小又曖昧的縫兒,視線稍挪,看向自己的貼身小廝那快要滾出來的眼珠子。
  
  「大……大大當家……我我……我是……」
  
  「噓—————」
  
  看著龍小丙結巴的樣子,他淡笑著舉起食指擱在唇邊,只是瞇了瞇眼,指了指靠著自己的肩頭還在睡的傢夥,發出一聲輕輕的禁聲信號,示意這是他們男人間的秘密,別讓某個不知好歹的女人知道她被前夫輕薄的事。
  
  龍小丙立刻會意,摀住自己的嘴巴漲紅了臉使勁點著頭,他不會說的,死都不會說出,大當家趁小姐睡著的時候好柔情似水,飢不擇食,六親不認地咬了小姐嘴巴的事,為了大當家的終生幸福,他會把這個秘密帶進墳墓!
  
  這只是一場誤會,巧合,事故,災難,噩夢!!!
  
  龍小花的身子被人騰空的抱起,跨過庭院被送進房間,幾乎算得上輕柔地被擱在她的閨床上,小丁被召喚來替她換下了一身狼狽,她被丟在床上任由擺弄著,直到一陣沈穩的腳步聲隨著開門再關門的聲音響過,她才把眼睛拉開一條很細的縫,頭微微地向床邊瞥,確定了週遭除小丁外,並無他人,接著……
  
  她從床上猛得彈跳了起來,顧不上自己突然的詐屍把小丁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逕自捂著嘴巴跳到梳妝台前,移開爪子,視線盯著那張半開不合的嘴巴。
  
  「小姐,你沒睡著啊?」小丁從地上爬起來,走到她身邊。
  
  「……」
  
  「那大當家剛剛抱你進來,你是在撒嬌哦?」
  
  「……」
  
  「小姐,你幹嗎又摸嘴巴,又臉紅的啊?」
  
  「……小丁,如果不小心和兩個男人啾過,是不是很淫蕩啊?」
  
  「是蠻淫蕩的啊。烈女不伺二夫嘛。」
  
  「……」
  
  「你幹嗎這樣看著我,我又沒在罵你淫蕩呀。」
  
  「我是說不小心不小心吶,如果不是那個女人自願的……」
  
  「女人吶,最喜歡欲拒還迎,其實心裡想的要死,表面上還要拒絕兩下,喜歡玩什麼故作驚訝不知道男人的心思後知後覺啦,又喜歡故意摔倒在男人的懷裡楚楚可憐啦,還有,最最討厭的就是裝睡著等人家來偷親的,」小丁義憤填膺地說完,看了一眼表情抽搐的龍小花,「這些不都是小姐告訴小丁的麼?」
  
  「原來我說過這麼欠抽的話。」
  
  「小丁覺得小姐說的很對啊,這種女人的確很討厭吶!!」
  
  「……嗚……拜託你,不要討厭這種女人好不好?」一不小心變成自己討厭的物種的感覺真的很憋屈耶,她就是這種淫蕩又無恥做作的女人啦。
  
  「先不要管那種淫蕩無恥的女人啦,小姐,你不是偷偷跟著大當家去學做生意了麼?怎麼變成這德行回來了?」
  
  「……別提了。」她擡了擡手,對自己頭頂大波浪蝴蝶結,身穿虎皮衣,屁股後面翹著根尾巴的造型不想做多餘又丟臉的解釋,只是繼續擡手摸著唇瓣看著鏡子。
  
  要命了,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呢?她不應該覺得舒服安心就靠在他腿上睡著了,應該在有黑影和唇瓣靠向她的時候就睜開眼睛向後推,但是,睜開眼後她要說什麼呢?
  「你的嘴巴是想要啾我嗎?」
  
  「你是繼母,你不能啾我啦,你不是只負責欺負我虐待我的嗎?」
  
  「我現在好醜,不要啾啦!等我洗完澡,換件衣服,扎個頭髮再……」
  
  啊啊啊啊啊,這不是重點啊!令堂的,這些台詞怎麼聽怎麼像她最厭惡的欲拒還迎路線,有沒有哪本小說可以解釋一下她現在的情況呀,小可憐被長期虐待自己的繼母啾過後該是什麼反應吶?他到底安了什麼心,難道就是為了她自我唾棄,所以才綿綿地啾了她一下嗎?
  
  「小姐,你爬在床頭找什麼啊?」
  
  「怎麼正當處理不正常男女變態關係的答案。」
  
  「可是床頭上只有你堆起來的淫書呀。」
  
  「淫書裡才有我想要的答案。」她抓起面上那本開始隨意地翻,隨即眉頭一皺,「這是什麼啊?珠算大全?小丁我的寶貝淫書呢?唉,怎麼這本也是……什麼經商百通道?這什麼跟什麼呀?」
  
  「呃……小姐,你不記得你今天讓我趁大當家不在家裡,去他書房裡摸幾本珠算大全好幫助你變成一通百通的女人麼?」
  
  「哦,是我讓你搬來的哦,」她抓了抓頭,看了一眼手裡的書本,嘔,好沒勁的書,沒什麼想看的慾望,「那我的淫書呢?」
  
  「……大當家的書房很整齊。」
  
  「恩。我知道哇。」那個人有潔癖嘛,喜歡把什麼東西都放的井然有條,稍微亂了點他的次序,他就皺眉頭瞪眼睛發脾氣。
  
  「書櫃也很整齊。」
  
  「說重點啦!」
  
  「重點就是,我從書架上抽了幾本書來又沒有別的書填回去,很明顯就會被抓包耶,那我就很聰明地從小姐這裡抓了幾本書去填那幾個空缺嘛,這樣當家絕對不會看出來他有少了書的!」
  
  「哦哦!小丁,你好聰明哇,不錯不錯,要是少了書本,他一定立刻就會眼尖地發現然後亂發飆的。」她房間裡反正有很多繼母堆來,她看也不想看一眼的,剛好廢物回收利用,塞回繼母的書房,讓他去享受他喜歡的烈女吧。
  
  「對吧,我也覺得我靈機一動很厲害呢,就是可惜了那本新淫書,我都還沒看完就被一起塞進去了,早知道應該換一本的。」
  
  「噗!」
  
  「小姐?」
  
  「你是說你把我昨天看的那本養父女亂倫的淫書塞進那個繼母他的書房裡了?」
  
  「有……有什麼不對嗎?」
  
  「……」真的很想用眼神殺死你啊,小丁……你那聰明過分的腦子到底是什麼遲鈍神經構造的吶……
  
  「小姐,小丁再透露一個情報給你呀,大當家好像真的在幫你挑選夫婿吶,我看到好多好多未婚男子的卷宗擱在大當家的桌子上呀。」
  
  「……」現在沒時間研究小丁這丫頭的腦子了,她比較想知道自家繼母的腦子裡在想什麼,一邊準備把自己嫁出去一邊啾她?
  
  有閒雜人等進過他的書房,這是龍曉乙回到書房的第一認知,他習慣性地掃視過他的書房,瞇眼打量著擺放整齊的書架子,手指在一排排豎立的書本上掃動,最後定格在一本很是陌生的書上,指節一曲將那書本從架子上抽下來,擱在自己左手上,隨眼掃過書名,猛得皺起眉頭,抿緊了唇線,邁著步兒踱到書桌邊,揮手掃開了書案上的男子卷宗,興致昂然的研究狀挑著眉兒開始研究這本從他書房裡多出來的淫書。
  
  再次皺著眉頭盯住那個書名,他眉頭動了動,他大概從來沒見過一本書的名字能難聽且另類含義豐富到這般田地,而且讓他莫名其妙地冒出一股罪惡感—————
  
  去!
  
  不就是親一下嘛?這也算胡來?自己養大的傢夥自己不可以親近一下嗎?為什麼有種被這書名指著鼻子罵的感覺?這算不算監守自盜?
  
  冷哼一聲,他擡袖翻開藍色的書皮兒,他倒要先瞧瞧別人的爹能胡來到什麼地步。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8 23:27:41

【第32章.爹爹,太胡來!】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一手養大的香膚雪肌是這般撩人,從袖口探出的一截藕臂似在催促他不必同她客氣,管她是不是自己一手收養帶大的女兒,管自己是不是她一直敬重的爹爹,把她壓到床鋪上,撕掉她的粉紗外衣,扯掉她的小兜兒,拽掉她的小褻褲,撐開她粉白嫩滑的雙腿,不要顧及自己的一時情動會不會嚇到她,盡情品嚐她被他一手調教出來的美好,用手指用嘴用身體去調戲她,擺弄她,蹂躪她。
  
  欺她不解性事,他只需稍加誘哄便可成其好事,與她燕好,這等禽獸的念頭一旦竄進腦海裡,便像脫僵的野馬開始奔騰開來。
  
  「爹爹,人家覺得好奇怪哦。」
  
  「哪裡奇怪了?」
  
  「爹爹為何又吃人家的嘴兒?」
  
  「不喜歡爹爹這般待你嗎?你好甜啊。」
  
  「……唔。爹爹為何褪了我的衣裳。」
  
  「爹爹想讓你更舒服些。」
  
  「爹爹,那裡不能碰啦。」
  
  「你整個人都是爹爹的,有哪裡是爹爹不能碰的?」
  
  「爹爹……不……不要嘛。」
  
  「你這磨人的小妖精,嘴上說著不要卻在爹爹的身上扭得這般歡騰。」
  
  「嗚……爹爹……人家……人家……」
  
  「噓,別亂動,再動爹爹就只能把你給綁起來了。」
  
  「恩……爹爹,別胡來嘛……」
  
  看不下去了,究竟是怎樣一個瘋癲的人才能寫出此等讓人忍無可忍驚世駭俗的破書,龍曉乙按了按有些抽痛的太陽穴,攏起眉頭幾乎用盡了全身的自制力才把書本重重地合上,而不是一把將這本在龍小花的閨房裡不知逗留多久的淫書給摔到牆上,砸在地上,踩上幾腳。
  
  ?
  
  哼,的確是個貼合內容的好名兒,簡直是胡來透了,這種連思量都沒有就把自己女兒往床上壓的禽獸哪點像人爹爹了?前後思想掙扎不過百來字,剩下的段子不是肖想自己女兒的胴體,就是洋洋灑灑地翻雲覆雨。
  
  他完全否定掉前半本看得他心有餘悸,心驚肉跳,做賊心虛,也拒絕和這等禽獸爹爹心有靈犀,那段禽獸爹爹也想要揍她夫婿的橋段絕對只是巧合相似,他絕對不承認他有什麼所謂做爹的獨佔欲,也沒想過要把那傢夥壓在床上這樣那樣禽獸念頭,對著一個會尿床的傢夥,他能有什麼多餘的想法?而且要欺負那個傢夥不懂性事?哼,簡直是天方夜潭,她如此精通此道,整個腦子劈開一半裝得是吃的,另外一半大概就是這些淫書了。
  
  他如果同書裡一樣這般那般待她,她大概會張著嘴巴瞪著眼睛問他是不是被奔宵給踩了腦袋。
  
  這些都不足以讓他火大,最最讓他不可忍耐的就是那個該死的傢夥在最後一頁標注的一排很是醜陋的毛筆字:
  
  「下個月初,的後續就要到貨了,記得去買記得去買哦!龍小花,不準忘記!順便說,人家好喜歡這個霸道的爹爹哦,又死相又可愛,明明喜歡死人家還不肯說,口是心非的好性感呀,啾一個!最後感想:倫是用來亂的!恩!哈哈哈哈哈!」
  
  他幾乎能聽到她寫下這些字時那囂張刺耳的詭異笑聲,深吸了一口氣壓在胸口,她就是這般趁他不在家,每天窩在房裡就咀嚼著這些個淫書,還敢當著他的面喜歡這種禽獸?什麼叫口是心非的好性感?什麼叫死相又可愛?什麼叫倫是用來亂的?他除了沒有把她壓在床上外,哪點比不上這等禽獸爹爹了?繼白馬之後又是禽獸,她怎麼就是對正常人類沒興趣呢,牲口似的男人比較對她的胃口嗎?
  
  看來今天晚飯她是不用吃了,應該叫她去跪祠堂,在她娘的靈位前好好懺悔自己丟祖宗臉的事實。
  
  「你說你要買來送給我?」
  
  他這廂心中正打算好懲罰措施,門外卻傳來龍小花那不知死活滿是期待的聲音,口中還直接爆出他很想捏死她的書名。
  
  「龍兒,若是你能背下珠算加法口訣表,莫說一套,十套我也幫你買來。」
  
  白風寧欠揍又調侃的聲音響在他的耳邊,他幾乎是立刻起身邁著步子就朝書房門外走去。
  
  「你真能弄到的作者簽名版給我嗎?」
  
  「龍兒,我何時誑過你嗎?」
  
  「太棒了,小如意的簽名呀!我好喜歡他寫的書呀,還有他上次那本我也好喜歡吶。」
  
  「龍兒選書的品位倒和我有幾分相似。我比較鍾情那本」
  
  「對對,那本我也好喜歡呀,那個男角兒對小寡婦娘子好悶騷好體貼吶,原來我們倆都喜歡小如意寫的書耶,實在是好有緣……」
  
  「吱呀」
  
  龍曉乙的拉門聲截斷了緣分的聲線,順便幫兩個在他眼皮底下貼近得男女獸獸相親的距離閃電般地拉開,只見龍小花以訊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扯回險些要被白風寧抓在手裡的爪兒,看來他們倆本想來個知音大相會的感動場面,卻因為他猛得開門而趕緊雙雙背過身去欲蓋彌彰,而那白風寧的動作更是欠抽。
  
  神態自若地翩然一笑,手兒因在空中沒及時抓住小紅杏伸出來的手,撲了個空兒,他也不尷尬,手臂弧度一拉,指兒一滑,「唰」地展開紙扇悠閒自若地在胸口撲扇了兩下,輕易地化解不太名正言順的立場,毫無被人當場抓住勾搭他人物品自覺地朝龍曉乙一躬身,有禮道:「龍兄。」
  
  兄他個頭,兄弟妻不可戲的基本準則都沒有的人,跟他稱兄道弟不如自己直接找頂綠帽子帶上算了。
  
  眼前太過刻意的遮掩讓龍曉乙冷笑連連,在他的眼皮底下偷情?還偷得這般明顯,擺明了就是要讓他瞧見,哼,不愧都是喜好淫書的二人組。
  
  「你來做什麼?」
  
  毫不歡迎的口氣,配上他此刻的表情,可以直接將這句話解讀為:「識相的就快滾!」
  
  「今日拜訪實有不請之請。」可白風寧向來是個不知道識相二字怎麼寫的傢夥。
  
  「……」不請之請和厚顏無恥在他龍曉乙的字典裡沒什麼分別。
  
  「聽聞龍兄想妥善安置自己前嫂夫人的後半輩子,白某自覺還能擔當,家中又無妻室,便想來毛遂自薦,還望龍兄……」
  
  白風寧話未說完,卻見龍曉乙顯然對他的話語興趣缺缺,倒是瞪向杵在一邊被他待到在龍兄書房門口鬼鬼祟祟的小紅杏,雙手一環胸,怒道:
  
  「誰準你杵在這裡的?很閒是嗎?」
  
  「我……我……」小紅杏被吼,開始往白馬良人的身邊挪了挪腳步,只求繼母那冰冷的視線不要再砸在無辜的自己身上。
  
  「站好,不準動!」
  
  「唔!」
  
  「現在給我向後轉,滾回你的房間去,把拿出來,給我抄到你明白什麼叫綱理倫常,什麼叫禮儀廉恥,什麼叫一女不伺二夫為止!」
  
  「唉?」那她不是要抄上一輩子?她都被兩個男人給啾過了,害她不能一女伺一夫的人就是他耶!難道他啾她的目的就在於此?不要吧?這個虐待方式對她來說實在殘忍了點。
  
  「還不快去?」用啾過她的嘴唇丟出來的冷聲命令還是一樣很嚴酷。
  
  「……唔……」哀怨地看了一眼白馬良人,這次他看清楚了吧,他不在的時候,小可憐就是這般被虐待的。還有,不能忘記她的簽名版哦,眨個眼睛表示暗號。
  
  白風寧唇兒一勾虛聲應下她拋來的暗號,略微頷首,示意她好好玩算盤,等著他來娶她過門。
  
  小可憐蹦蹦跳跳地跑回房裡去接受的肉體折磨,精神上依舊保持著高度的思想解放。
  
  白風寧淡笑不語,只是看著那頭上綁著超大蝴蝶結的腦袋在彈跳著,恩,一談淫書她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腦袋上還有個傷口的事實,也毫不在意自己在他面前頂著個蝴蝶結的奔放形象,太過超然了吧?還是完全不在意他?這枝紅杏不好摘吶,頭探出來根卻紮在龍府土裡不肯跟他走,真是壞心眼兒。
  
  「看夠了嗎?」龍曉乙靠在門邊,語氣略沈地發音,警告那個打人家前妻的主意的傢夥,警告那個齷齪卻不自知的傢夥,把狼子野心藏一藏,不要那麼明目張膽盯著別人家裡的東西打量得如此赤裸裸。
  
  「肥水不流外人『甜』,既是要替她找婆家,為何卻把我排在外頭?你這般行事,讓人好生寒心吶。」白風寧邊笑邊搖扇,音落在某個字眼上,強調此甜非彼田。
  
  「你心裡怎麼想的,你我都有數。」龍曉乙橫白他一眼,對他輕佻的態度嗤之以鼻,他還真是不忘處處張顯他「人不下流枉少年」的座右銘,只是那甜字,同那淫書裡的混話異曲同工,聽在耳裡刺耳極了,「我說過不用你多事!」
  
  「你這般拖泥帶水,我看不過眼而已。」
  
  「那你索性便把眼給閉了。」省得在他面前同她眉飛色舞的,看著他心煩。
  
  「讓她跟著我不好麼,這樣即便你日後有變,至少也能見得著面。」
  
  「……」他斜視白風寧一眼,「跟誰也不能跟著你,居心叵測。」
  
  說罷,他轉身回書房,任由白風寧跟著走了進來,合上了房門。
  
  「嗤,你這老丈人架勢倒是十足了。」白風寧若有所指地瞥了一眼他書桌上合上的那本書,書名聳動,「只是這看的書讓人……」倍感擔憂啊。
  
  「……」
  
  「別的話我不便多說,你給我一句實話,你還要我等多久。」白風寧斂了笑,直接丟出問題。
  
  「……」
  
  「京裡的情況,我同你知會過,若你不甘心,這是唯一的機會。」
  
  「我沒有不甘心。」
  
  「這麼說,你是甘願背個莫須有的罪名被趕出皇城的?」
  
  「……」
  
  「他老了,昏庸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賴在那個位置上,吊著最後一口氣,把整個朝廷把持在手裡,國庫空著,兵權霸著,京城賦稅一加再加,你是當真不怕人造反,翻了那座皇城嗎?」
  
  「哼,若能輕易翻動那座皇城,你又何必來找我,自己動手便是。」
  
  「你倒真是對那皇城毫無留戀了?沒錯,我是從小讀聖賢書讀傻了,腦子裡就有根不屑當反臣的愚忠筋在那兒,一日稱臣我便沒有犯上的打算,我來找你,只為一句話,忠臣不伺二主,我對那老皇帝沒興趣,我有興趣的,想共謀盛世的,是你龍曉乙。」
  
  「那你又怎知,我想造這個盛世呢?」
  
  「你若甘心,便不會年年往鄰國跑。」
  
  「……」
  
  「國庫空虛,帳目緒亂,非你不可。當初你怎麼被趕下台的,就該怎麼回去,趁他還未立儲君,我們回京城去。」
  
  「我早同你說過,我契約在身,走不開。」他別開眼,只是摸著擱在桌上的方玉粒算盤。
  
  「賣身契?」白風寧涼笑一聲,扇兒一合,「你若真在乎,我就替你拿回來,但我要你一句話,你甘心嗎,不為別的,你娘親……」
  
  「該討還的,我自會問他要回!」他丟開算盤急急地打斷白風寧的話,推開窗,擡眼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回身淡道,「你說不想當反臣?」
  
  「我沒興趣當皇帝呀。」白風寧聳肩一笑。
  
  「那若果,我要改朝換代呢?」
  
  「……」
  
  「若果,我偏要當反臣賊子呢?」
  
  「……」
  
  「你不會以為我會願意回去討好那人,接他丟來的東西吧?」
  
  「……」
  
  「他丟來的我不要,若我要,便要自己動手搶。如此這般,你還要慫恿我回京去翻天覆地?」
  
  「……既然我選你,若是你要反,我只得回去把聖賢書暫且塞進枕頭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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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ve1130
侯爵 | 2012-6-8 23:30:29

【第33章.王孫公子的特權!】

  一本被精心收藏的在龍曉乙的書房裡轉了一圈便同龍小花天人永隔了,她甚至連它的小屍體都沒看到,只在吃飯時分被狠心的繼母告之:
  
  「淫書,沒收。」
  
  一句話讓正在扒飯她的徹底沒了胃口,坐在他身邊的小板凳嘟起個嘴巴,把碗筷往地上一擱,打算搞個絕食抗議,在她頭痛的時候還殘忍地給她添一記心痛,他真的好狠毒哇,哼,他又不看淫書,沒收來做什麼嘛,這樣暴殄天物淫書也會生氣的。
  
  「這幾日你不用去客棧了。」
  
  「唉?」她被開除了麼?說到跑堂,813還在等著這本書呢,要不是小丁搶了先頭,這本書應該還能保留住它的小屍體的。
  
  「把頭上的傷養好,」他夾起一些素菜丟進她的碗裡,並不管她吃或不吃,「過幾日,我要帶你去見客。」
  
  「接客?」她的嘴巴突然張成「O」型,不可置信地盯住他,他他他他終於打算和所有小說裡的繼母一樣把小可憐賣進青樓,等著白馬良人來贖人麼?不要吧,雖然這橋段她還蠻喜歡的,但是一般被賣到青樓去都要先被老鴇欺負得遍體鱗傷耶,嗚,這個太高難度了,還是換一個欺淩方法好不好,「你要賣我去接客?」
  
  「……丁丫頭,等會把你主子房間裡的書全部給搜出來,一本也不準少!」龍曉乙冷聲命令道,隨即對比自己坐矮幾分的傢夥瞪道,「見客和接客有什麼不同,過幾日你便知曉了。」
  
  「難道是一個賣藝,一個賣身?」
  
  「你有藝可賣嗎?龍大小姐?」涼笑。
  
  「……」當眾背誦淫書如果能算是一項才藝的話,她其實還是……呃……有一技之長的。
  
  「身段也是索然無味。」嘲弄。
  
  「你又沒嘗過,你怎麼知道。」小聲抗議。
  
  「你說什麼?!」
  
  「我說,我想吃紅燒鯉魚。」絕食抗議顯然不太適合她,而且飽暖才能思淫慾嘛,她不能為了一本淫書而餓肚子,這樣太本末倒置了,她相信填飽了肚子才能淫書散盡還復來!
  
  「不準。」繼母出聲打斷她飽暖思淫慾的放蕩計劃。
  
  「唉?」舉筷子的手僵住。
  
  「傷好之前,你只準吃我夾進你碗裡的菜。」
  
  「可你只讓我吃青菜豆腐哇?」她捧著碗裡那些他丟來的菜餚,哭喪著臉,她好討厭他夾來的菜哦,從小到大都那麼討厭,這才是正宗的索然無味呢,索然無味的男人夾來索然無味的菜,嗚,既然大家都那麼索然無味,他有什麼資格嫌棄她呀!
  
  「大魚大肉餵你太浪費了。」看來大夫說的話,她是一句也沒聽進去,受傷了自然要忌口,吃什麼大魚大肉,他自然而然地斜白她一眼,卻見她正使勁對賈管家和丁丫頭使眼色,綁著的大蝴蝶結在她頭上不安分地搖動,完全沒有傷患的架勢,動感十足搖頭尾巴晃,他隨即冷哼一聲,迷眼補充道,「誰也不準給她開小竈,否則我家法伺候。」
  
  「咕嚕」
  
  兩聲嚥唾沫聲告訴他,他的威脅成功了。
  
  賈管家嘿嘿一笑,立刻轉移了話題:「大當家要帶小姐去見什麼客人啊?」不會是真的要把小姐給舊貨出清吧?
  
  「幾個生意上的朋友而已。」他淡笑著答道,轉身變臉甩下一筷子素菜沒好氣道,「你還不動筷子吃飯,莫不是還要我拿勺把飯撬進你嘴裡?」
  
  「……」誰被威脅了還有胃口吃飯呀,好想吃大魚大肉。
  
  「大當家要帶小姐去見生意上的朋友?」賈管家眨了眨眼,覺得這裡頭大有文章,卻又猜度不透。
  
  「前幾日便收了幾張拜帖,瑣事纏身沒及時答覆,這回子都得一一應酬回來,只是這家宴,別人家裡都該會帶著內人去應酬,所以……」
  
  「所以!!」賈管家很是興奮地捏緊了拳頭,彷彿面前就是一副大當家和小姐雙宿雙棲舉案齊眉的恐怖畫面。
  
  龍曉乙看了一眼正吃得很無奈的龍小花,再將視線挪回過分期待的賈管家那兒,薄唇一彎,吐出來的話讓賈管家立刻萎靡了下去:「反正家裡有個吃閒飯的現成貨,索性帶去一用。」
  
  吃閒飯的現成貨嚼著青菜,像啃草根似地機械地動著嘴巴,由於對食物不滿意,生無可戀,她很消極地接受繼母給她的命運安排,反正他就是這樣一個不講道理,索然無味,連吃閒飯的現成貨也不肯放過,對她身心俱虐的壞心眼男人。
  
  可賈管家顯然沒有體會她的消極情緒,兀自激動無比地揣摩道:「大當家說的也是,是時候帶小姐出去見見世面了,呃,最起碼讓她瞧瞧人家的夫人是怎麼當的。」
  
  知道夫人怎麼當又如何,她現在是「前」夫人,有人能指教她怎樣當好一個和前夫沒半點瓜葛的「前」夫人麼?
  
  「哼,賈管家倒是提醒我了,她的確是該看看別人家的夫人是怎麼當的。」龍曉乙略顯嘲弄地重複了這句話,擡腳踢了踢她的小板凳,一邊催促她吃飯,一邊再夾下一筷子草根供她生無可戀地咀嚼。哼,這別人家的夫人可不會看淫書,不會紅杏出牆,不會扮成老虎跟在相公身後被打得頭綁蝴蝶結。
  
  可人家的相公也不會拜堂第一天就休妻,不會把娘子按在腿上任大夫蹂躪,更不會讓娘子坐在小板凳上吃青菜豆腐呀!其實他們倆根本很般配……不,是半斤八兩呀!
  
  嗚,她突然好想念白馬良人給她張羅的圓圓宵夜哦,可白馬良人竟然沒有留下來吃晚飯,她還以為可以和他在餐桌上眉來眼去一下呢,對比眼下這些繼母丟來的草根,人生為何總是這樣跌宕起伏得讓人不知所措啊。
  
  不過能去看繼母應酬也是好的,趁機把生意經學通透了,她就帶著她一屋子的淫書當嫁妝,和白馬良人在淫書的世界裡舉案齊眉,共效于飛,雙宿雙棲吧,那個啾就當作她一生的懺悔的秘密,她絕對不能讓白馬良人知道她被繼母啾過的事,而且……
  
  她斜視正在同賈管家閒聊的龍曉乙,暗自歎氣,反正他似乎完全沒有想要負責任的意思,那她也不要在意,單戀這種事情,她一點興趣也沒有哇!
  
  幾日過後,龍小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形同枯槁,就連白馬良人偶爾來串門子,送幾本算盤書給她時,都會摸著她沒卸下蝴蝶結的腦袋一臉心痛地喃喃道:「龍兄究竟把你給怎麼了?瞧把你給折騰的。」
  
  每當這個時候,她就臉色一羞,雙手捂臉,做出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她已經肖想這個動作好多年了,偶爾還會在鏡子面前練習一下這套動作,今日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其實她還是有點小開心的,只是如果她的理由是相思成災,思念成憂,憂慮成疾,那會再添幾份無謂的美感。
  
  可偏偏她的理由是,繼母給的菜色不合口,她吃不下東西,餓得有點虛,這等搬不上檯面的理由,她要如何向白馬良人傾訴嘛,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欲語還休得好痛苦。
  
  最最糟糕的就是趁著繼母不在家,白馬良人想要彎身對她一啾的偷情關鍵時候,她的肚子就會發出一陣很煞風景的聲音,翻江倒海,來勢洶洶,惹得他翩然一笑,這唇兒不知是該點下去呢,還是收回來,懸在半空中有些無奈地瞅著頭帶蝴蝶結的她:「不要用想偷吃的眼神看著我,龍兄可警告過我現在不能隨便餵你,你要忌口,恩?聽話。」
  
  她不爽地撇撇嘴巴,吃點肉又不會變傻,雖說這小可憐被繼母欺負是應該的,她也沒啥怨言,但是白馬良人應該無條件地站在自己這邊呀,她都快要飄飄欲仙,早登極樂了,他還把繼母的胡話當金科玉律?餓死了這女角兒,看他們倆怎麼把戲唱下去,哼!
  
  「龍兒,來,加法口訣表,背給我聽吧。」
  
  「……耶?」
  
  「耶什麼,你忘記我們的約定了?加法口訣表換的簽名版。」
  
  「……三下五除二……」
  
  「這句你剛才背過了。」
  
  「三七二十一……」
  
  「這不是珠算加法表,是九九乘法表。」
  
  「……嗚,肚子好餓,你還要我用腦子,我現在滿腦子只有雞鴨魚肉哇,嗚哇!你好壞呀!」
  
  「龍兒,背書的時候不要撒嬌。」
  
  「……」
  
  這就是她的白馬良人……好不夢幻,好不浪漫的一個人哦。拿起書本的樣子,和繼母的架勢一樣恐怖,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害她想起原先被繼母逼著背書打手心板的畫面,唔,如果不是那句龍兒叫得那麼魅惑兮兮,老實說,她有點想換人耶。他是比較愛算盤,還是比較愛她嘛!
  
  青菜豆腐一日復一日,算盤珠子一天加一天,雙重折磨下,龍小花幾乎以為自己墮入了人間地獄,終於熬到把繃帶給拆掉的那天,大朵的蝴蝶結終於從她腦袋上移去,她正準備衝上餐桌大開殺戒,什麼雞鴨魚肉,什麼豬牛羊狗,什麼生猛海鮮,什麼蝦蟹貝鮑,一律照殺。
  
  正當拋卻了戀愛嬌弱形象,少女甜美姿態,撩起袖子就衝上飯桌,舉起筷子正要荼毒生靈,口齒殺生,魚肉穿腸時,卻被人拽住了後衣領子,一路拖向龍府大門外。
  
  「住手住手住手哇,我已經當了幾天尼姑了,我要吃肉吃肉吃肉哇。」她手裡的筷子還在空中掙扎著發出「啪啪」聲,「哦,紅燒肉,紅燒肉端上來了,放開我呀,你要拽我去哪裡呀!」
  
  「大當家,你看是不是讓小姐先吃點東西再陪你去應酬?」賈管家端著那碗紅燒肉,看著龍小花幾乎變綠的眼睛,綠光閃爍,狼眼炯炯,小姐從來沒有露出過這麼靈動的眼神,好欣慰耶。
  
  龍曉乙擡袖一攔,直接打斷道:「不必,本來就是帶她出去吃飯,不會餓著她。」
  
  「你明明餓了我好幾天了,小甲不要相信他呀,他把我帶出去肯定又是青菜豆腐虐待我,給我一塊肉,快快快!」
  
  「可可是,小姐她……」
  
  「把馬車架好,我們早去早回,」龍曉乙完全不理會面前的淒淒離別,拽上某人的後衣領,一路拖行,「走吧,夫人。」他逕自吐出兩個好過時,好沒時效性的字眼。
  
  「我不要當夫人,我要當屠夫呀,我要吃肉呀!誰也不能阻止我,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呀!」
  
  「我不姓屠,你這輩子也當不了屠夫人,走!」
  
  「小甲……嗚……」
  
  幾日沒沾著肉味的人被丟進了馬車,那姿態彷彿被甩上了砧板任前夫魚肉了去,可憐巴巴的爪子還伸出簾布來掙扎了一下,又被人給拽進了車裡,馬車上一陣很讓人遐想聯翩的曖昧抖動,似在貓鼠大戰,但誰是貓誰是鼠答案太過明顯,最後當一切歸於平靜,龍大當家撩開簾布,無一絲緒亂,神態自若地揚了揚手,吩咐道:
  
  「走吧。」
  
  小可憐在簾布旁的一個角落裡蜷縮著哭泣著,她眼睜睜地看著前夫悠閒地將簾布放下,那張飢渴的小臉分明還在肖想著那碗與她有緣無份的紅燒肉。
  
  貓鼠大戰勝負很明顯,於是,馬車顛簸兒地上了路。
  
  「賈管家,你別再淚眼巴巴地看著馬車了。」小丁捧著飯碗正要開吃,卻覺得賈管家的造型有點倒她胃口。
  
  「我哭我的,你吃你的,臭丫頭,少囉嗦。」
  
  「不是,我只是覺得……」
  
  「覺得什麼?」
  
  「你這樣子,會讓我覺得,大當家像是衝進人家家裡強搶人家閨女回去當壓床小妾,還喜歡說『叫啊叫啊,你就是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王孫公子耶。」
  
  「……」
  
  「小說裡都這麼寫的,強搶民女,強欺良家閨女,強暴黃花閨女都是王孫公子的特權吶。」就是沒幾個王孫公子是在人家飯桌上把人截走的。
  
  「你說大當家是王孫公子?」
  
  「不是挺像的麼,氣質卓爾不凡,眼神不怒自威,身段窈窕翩然,面色如花似玉。」
  
  「……丁丫頭,你還是少跟著小姐看書為好。」後面那兩個詞,怎麼聽都不適合用在男人身上,都是淫書惹的禍。
  
  「為啥?」
  
  「小姐好歹也算是嫁出去了,你還沒找著婆家呢。」
  
  「……」看淫書就嫁不出去麼?誰規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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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ve1130
侯爵 | 2012-6-8 23:31:03

【第34章.爹爹,人家要……猥褻你!】

  俗話說的好,民以食為天。
  
  古語又有雲,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龍小花座右銘,不浪費每一分賺回來的錢,不嫌棄每一塊到嘴的肥肉,此乃鳥人是也。
  
  她曾經以為自己可以因為買淫書的錢和填飽肚子的吃變得毫無理性熱血沸騰,尤其是在她被迫當了幾天尼姑以後,她現在的狀態是為了吃飯可以遇神殺神,遇佛砍佛,卻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環境就是能讓她齋戒了幾天的胃變得毫無食慾,離鳥人的境界也遠了一些。
  
  擺在她面前的是一桌上好的雞鴨魚肉,魚翅鮑魚,在她手邊還有一隻腦袋正對著她被一圈龜蛋圍得很壯烈的甲魚,眼睛閉上,壽終正寢,一臉圓滿完成來到人間任務的安詳樣子,張開的嘴巴上還插著一朵很有喜感的西蘭花,好像在對她說:
  
  「你忍心吃我嗎?」
  
  「啪」地丟掉筷子,龍小花一臉驚恐地看著面前那只王八,使勁往肚子下吞嚥著唾沫。
  
  「菜色不合龍夫人的胃口?」
  
  一聲絕對賢惠的聲音從她的右側傳來,她擡眼看著正朝她微笑比自己年歲稍大一些的王家少奶奶,端莊的笑臉端莊的髮式端莊的舉止,她正端莊地替自己相公佈完菜,端莊地問她菜色如何。
  
  「不,我……」
  
  「拙荊很少出席這等場合,禮數不周還請各位海涵,龍某先敬各位一杯。」
  
  解圍的聲音從她身邊傳來,她噓了一口氣,急忙彎身下去撿筷子,看著桌下連腳都很端莊的幾位夫人,她突然明白了繼母大人的用意,他不是帶她來見識世面的,他是帶她來看看什麼叫真正的女人,那種會幫自己夫君夾菜,優雅淺笑,連放腳都放的很規矩的雌性動物才是他龍曉乙心中的女人。
  
  她只是會直立行走的母動物而已。
  
  眼前的環境一點也不想龍府裡大家吃成一團,讓人食指大動,斗筷搶食的場面,陌生的讓她有點倒胃,再加上那頭好針對她的王八,她突然一點食慾都沒有了。
  
  她正在桌子下歎著氣,卻聽桌上風雲變幻,那王家少奶奶娉婷裊裊地站起身,兩指提起酒杯,柔柔緩緩地說道:「平日裡聽相公提到龍大當家,奴家是女流不懂生意上的事,一杯水酒只代我家相公多謝龍大當家往日的照撫,當家您隨意,奴家先乾為敬。請。」
  
  「王夫人見外了,王兄長龍某幾歲,按道理該是我敬嫂夫人才是,龍某平日不在城裡,很多生意是王兄給照拂著才對,今幾回城也多謝王兄肯割愛,肯讓龍某散些閒錢在王兄的產業裡,坐享其成罷了。請。」
  
  龍小花歪著腦袋擡頭看正仰頭喝下一杯酒的龍曉乙,完全不明白這所謂的生意場上的酒場文化,怎麼喝一杯酒要說那麼多廢話哇?從剛才時便是如此,一桌人圍著幾十道看起來不錯的菜色,卻沒人肯動筷子,都在兀自的寒暄,光從進門起,他領著她到位置上坐好,她就不知道站起身幾次,又是點頭又是鞠躬地認識他指著的王家少爺和他夫人,徐家員外和夫人,張家老闆和他夫人。
  
  這些跟她生活毫無交際的人,認識來幹嗎啦,根本記不清楚他們誰是誰嘛!她的眼睛從剛剛開始就盯著丫頭端上來的紅燒肉上,結果等她認識完這些少爺夫人,再晃一眼,那碗紅燒肉已經放在離她最遠的位置上,它面前的夫人完全不懂欣賞它的美感,忙著幫她相公應酬別人的敬酒和寒暄,任由它由熱騰騰放到冰冰涼,而她也只好和面前的王八面面相覷。好沒勁哦,沒胃口,好想回家跟小丁搶吃的,跟小丙吵嘴也是好的。
  
  她兩手托著下巴正意興闌珊地撥弄了一下空碗,一筷子紅燒肉從她的左手邊丟進她的碗裡,她怔怔地看著正一邊自然地幫她夾菜一邊仍在同一位員外攀談的龍曉乙,他由始至終並沒有看向她,應酬的話還是很自然地從他的嘴巴裡跳出來,夾雜了好些她聽不懂的詞,她捧著碗抿了抿唇,夾起肉來正要吃。
  
  「龍當家看來很疼弟妹啊,一直把她藏在家裡,也不帶她出來見客,是怕咱們把她給灌醉了不成?」那位王家少爺調侃地開了口。
  
  龍曉乙擱下筷子,笑意不減,從容地對道:「我哪敢帶她出來見你們,你們的娘子各個都是千杯不醉,八面玲瓏,我家這個搬不上檯面,只得把她藏在家裡。」
  
  「那如今怎又捨得帶出來了?」王家少爺說著,使了一個眼色,王夫人立刻會意地替他斟上酒,「哦,我知道了,那些契約上皆是弟妹的名字,你可是把這投錢的正主兒帶來讓我們瞧瞧,怕我們以後給錢給錯了門啊?」
  
  「王兄說笑了,龍某這次帶她出來,是擔心日後龍某若出遠門,家裡有個什麼事,還請大家幫我照顧拙荊而已。」
  
  「這照顧二字言重了,現今各地賦稅都加得讓人頭大,也只有龍當家有這財力敢在這時候砸錢下來,若說照顧也該是我說,來來來,第一次見你家夫人,這酒是不可不喝的,我敬龍夫人一杯可好?」
  
  「唉?」
  
  龍小花完全搞不懂這太極拳怎麼突然就打到自己身上來了,看著身邊的伺候丫頭急忙會意地給她的空酒杯斟上了酒,她有點傻眼,起先斟酒時,龍曉乙便不著痕跡地支開了倒酒的丫頭,這回子她好像是躲不掉了。
  
  龍曉乙抿了抿唇,看著那被倒滿酒水的杯子皺了皺眉,再深看了她一眼。
  
  她被他莫名其妙皺起的眉頭惹得有點窩火,不爽地撇了撇嘴巴,反正人家的夫人是千杯不醉,八面玲瓏,能幫相公圓滑應酬,她這個什麼都不懂,就知道翻淫書的前妻是比不上了,但是一杯酒還不至於喝死人吧,喝就喝唄,連杯酒都矯情得不喝,和別人對比,不是顯得她這前妻太不咋的了嘛。
  
  抓起酒杯,她正要豪飲下去,手卻被龍曉乙一把按在桌上,他重重地揮開了她的手,彷彿嫌她多事般地瞪了她一眼,轉眼又笑對王家公子淡道:
  
  「拙荊頑劣,前幾日同我鬧脾氣不小心摔了身子,這身上的傷怕是還沒好透,這酒暫時沾不得,王兄的好意,龍某替她領了,請。」說罷,他端起杯子示意了一下正要喝下,卻被那王少給擡手打斷。
  
  「唉,龍兄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夫人老藏在家裡,我第一次同她喝酒就如此不爽快,這生意場上是酒不到位,人情不到位啊。再說了,這同我簽契約的,可是你家夫人,這酒你怎好代勞呢?」
  
  「看來王兄今日是要特意為難於龍某了。」
  
  「哈哈,不瞞你說,我跟幾位員外爺來之前就說好,今日你是主角兒,約好要把你灌醉的。」
  
  「怪不得把你千杯不醉的賢內助的夫人都帶來了,好吧,今日龍某任罰,王兄說這酒怎麼喝便怎麼喝。」
  
  「既然龍兄要替尊夫人喝,這是夫妻感情,我也不好說個不字,但是龍兄自己的酒卻也不能少喝。」
  
  「我兩杯,你一杯?」
  
  「如此可好?」
  
  「請。」
  
  「啪啪」
  
  兩個空杯子擱在龍小花面前,她訝意地看了一眼正在她頭頂上與人拼酒的龍曉乙,他在家裡幾乎從不喝酒,更別提像這般豪飲法,他這麼做,不是越發顯得她沒什麼用處嘛,她又沒有拜託他保護她,要不是他把她帶到這種銅�生意場上來,她也不至於淪落到要他保護呀。先陷害她,再救她,這種行為沒什麼讓人好感動的,不能感動,不能不能不能……
  
  「龍當家海量,不知在下可否敬龍夫人一杯?」
  
  「兩杯。」
  
  他不做二話,逕自仰頭又是兩杯酒。
  
  「龍夫人真是會選相公,這夫君保護得滴水不漏,奴家敬你一杯。」
  
  「我……」
  
  她正要衝上去抓酒杯,卻被他一手扯開杯子。索性不再說話,仰頭兩杯。
  
  幾個連番的狂轟爛炸,大家像約好了似的不再像之前那樣互相敬來敬去,而是像找到了酒桌上最容易被突破的弱點爆破口似的紛紛向她敬酒,她就像個拖油瓶似地掛在他身上,看著人家夫妻共效于飛地雙雙舉起酒杯來發揚酒桌文化的潛規則。
  
  漸漸的,她明白到,一桌酒席,總要放倒一兩個被重點攻擊的對象才叫圓滿結束,前半段的敬酒只是大家四處打探敵情,在最關鍵的時刻抱成一團攻擊那個被選出來的眾矢之的,這無所謂好或壞,只是一個商場上的酒桌習慣,而她完全傻傻地暴露目標給人家看,像個菜鳥似地連應酬應付都不會,以為只要不出聲不被人注意不被人想起還有她這個人,便可以安然過關,懶懶的不想舉酒杯,以為自己不會喝就不會被人逼著喝,以為自己還是坐在家裡的千金大小姐,不用和人周旋,結果顯而易見地被人抓到弱點,拖出來重點打擊。
  
  第一次應酬,她被人選出來做為灌醉的對象,但是被放倒的人卻不是她。
  
  當龍小花扶著有點踉蹌的龍曉乙走出王家的大門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她努力堆起笑臉同出來相送的王家夫婦道了別,很假惺惺地叫他們不要在意把她前夫給灌醉的事,遣開了要來多事的小廝,堅持一個人困難地把那個掛在她肩膀上,俏臉紅潤滿佈的龍曉乙扶下階梯,送上馬車,還好他還沒有完全醉死,只是有些暈沈地靠在馬車窗邊,她把窗簾撩了開來,朝駕車的小廝搖了搖手,吩咐他可以走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靠坐在位置上的龍曉乙,他擡手遮著皺起眉眼,只留下一張紅潤的唇兒輕啟著,用力地吐吶呼吸,酒精的味道在他四周盤旋發酵,壓在他胸口讓他一陣煩悶,他從來沒醉成這樣過,醉得這樣昏昏沈沈又飄飄浮浮,好似不知今夕似何夕。
  
  她擡手伸到他額前,遲疑了一下,決定還是摸下去,這個動作在平日裡殺了她也不敢對他隨便動手動腳。
  
  「很難受嗎?你想不想吐?」
  
  其實大概真的要吐也吐不出什麼東西來,那一桌子菜幾乎沒怎麼被人動過,現在他的肚子裡大概只有壓著難受的酒精而已。
  
  他搖了搖頭,抿了抿唇,顯然不太舒服。
  
  「你想不想說話,他們說喝醉的人都很喜歡講胡話吶,要不要我陪你講胡話?」
  
  他沈默了半晌,把手從眼眉稍微拉開,露出一條縫兒看向正探著他額頭的她:「講什麼胡話?」
  
  「我隨便啊,你要講什麼,我都……可以陪你講嘛。」
  
  「好啊,那你陪我。」
  
  「可以哇,你想說什麼都可以吶。」
  
  「就說淫書裡的胡話好了。」
  
  「什麼?!」
  
  她瞪大了眼睛,卻在下一刻被撈進他的懷裡,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被他咬住了嘴巴,一股子鑽心的酒味從他的唇口裡竄進她的嘴巴,她的舌頭還來不及阻擋就被他糾纏了去,毫無招架之力地任由那抹酒味在她唇舌間飄蕩。
  
  他稍稍離了她的唇,看著她只是怔怔地看著自己,有點不滿地拿額頭抵著她輕斥道:「你怎麼不說好奇怪?」
  
  「唉?我……我……我是有點奇怪,你……為什麼要……」
  
  「不喜歡我這般待你嗎?」
  
  「不……我是……唔……」
  
  又被吃下一口,她快要被他灌醉了,他不能本末倒置地不讓別人灌她,卻拿自己嘴巴裡的酒精撩撥毒害她吧?唔,有什麼東西在她胸口爬,她低頭離開了他的唇,只見他的手掌正爬上她的胸口,她瞠目結舌地看著那只如入無人之境的手,正略帶挑逗地在她胸口的不平處摩挲按壓著。
  
  「你怎麼不說不要碰你?」他的手稍微使了些力道,再次不滿意她的不配合。
  
  「我……我……對對哦!你不要……」
  
  「你整個人都是我的,有哪裡是我不能碰的?」
  
  「……我……」這個對白,她好崩潰的熟悉……
  
  「噓,別亂動,再動我就只能把你綁起來了。」手兒下移扣上她的腰。
  
  「……」天吶,他到底記住了多少句讓她崩潰的對白啊。
  
  「不要紅杏出牆,待在我身邊好不好?」他的唇移上她的脖子磨蹭道。
  
  「唉?這句對白書裡沒有呀。」她猛得擡起眼來看向他,卻對上一雙深得讓她摸不著底的黑眸。
  
  「說好。」
  
  「可是……」她把腦袋低下去……如果前面都是胡話,那這句算什麼吶……
  
  「不許可是,說好。」他把她的腦袋給捧起來,看住她,繼續逼她在自己的黑眸艱難的遊泳,不準她輕易上岸,彷彿巴不得瞬間就淹死她似的把眸色越變越深邃。
  
  「……好……」
  
  「乖。」
  
  得到一個字的讚揚後,她的嘴巴便被再次堵上,唇兒被撬開侵入糾纏,她整個人傻在他懷裡,原來男人喝醉會變禽獸是真的呀!否則他幹嗎要用的對白來調戲她?他難道沒看到她說她很喜歡那個男角兒嗎?他這樣隨便勾引她,她會把持不住自己的呀,她會想要發瘋似地跑去買一本也不小心地塞進他的書房,再把他灌醉呀!
  
  怎麼辦,她越來越齷齪了,竟然有猥褻繼母的想法,雖然她曾說過,倫是用來亂的,可是也不是這麼個亂法啊,和繼母……亂倫?救命哇哇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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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8 23:31:56

【第35章.詭異的洞房!】

  晨光射入,鳥鳴枝頭。
  
  龍大當家的房間沒關緊窗戶,一絲陽光從縫間探入,順勢落在軟榻的薄被子上,墨色長袍的身影微微一動,擡手遮了遮被陽光刺入的眼眉,左膝一曲,似乎撞上了什麼軟綿綿的東西。
  
  龍曉乙眉頭一皺,擡手一摸自己身邊那散發出溫熱的東西,像只肉包子似得蜷縮在一起,嫌棄它礙事似得擡手推拒了它,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引得欲裂的頭痛從腦裡奔湧而來,他從唇口歎出一口氣,手肘撐住軟塌要從床上起身,喉頭翻湧上來的苦澀讓他發出一聲啞然的悶哼。
  
  「嗚……你放過我,我不行了,讓我睡……讓我睡睡睡……」
  
  越來越小的曖昧夢囈聲從他的身邊飄出來,好像在控訴他做了一晚上多麼不人道的禽獸事情,害得她沒有時間睡覺,只能很辛苦地被他這樣那樣,他猛得撐開了雙目看著自己床塌上的東西,倒抽了一口涼氣,差點擡起一腳將她踹下床去。
  
  「龍小花,你在這做什麼!?」
  
  面前的景象很殘酷,很不清白,一名衣衫不整,裙衣半褪,胸口露出半截兜兒繩,似乎要一次性把她的女人味散發光的龍小花正睡在他的床上,不……準確地說,她是被綁在他的床上,兩隻手兒被吊高著綁在他床頭的木柱兒上,她的腦袋擱在自己的手臂上打著瞌睡,似乎對這種閨房特殊癖好進行無言地抗議。
  
  她見身邊的人有了動靜,勉強地撐起了精神,卻完全對不上焦地眼神渙散,嘴巴自動上下動起來:
  
  「婦行第四……女有四行,一曰婦德,二曰婦……言,三曰婦容,四曰……嗚,讓我睡覺……」
  
  「四曰婦功!什麼叫讓你睡覺!」
  
  他坐起身子,卻還不忘糾正她的背誦錯誤。
  
  「嗚,爹爹讓我先睡一覺好不好,醒了我再繼續陪你胡來,胡來……胡來……」頭一歪,口水橫流。
  
  「……」難道他昨天晚上真的學著淫書上那樣對她胡來了,「不準睡,你說我昨天晚上……」眼前放蕩景象說明,原來他骨子裡就是個酒後亂性,參照淫書,放蕩不羈的牲口?
  
  「嗚,我好累,爹爹,你放過我……放過我……」
  
  他抿唇不語,索性先把她從床頭給解下來,定睛一看那根綁著她的繩兒,竟然是她的褲腰繩兒,她一被解放,順勢向前一趴,整個人大字形地趴在床上,蹭著他的枕頭一臉欣慰的表情,幾乎馬上幾要入夢。
  
  「誰讓你叫我爹爹的!」這等淫亂的稱呼,真是不知所謂。
  
  「是你昨晚說不叫你爹爹就要把我綁起來呀……」氣若遊絲的回答聲向他控訴,是他昨天晚上性致昂然,非要照著那書拉著她玩角色扮演的父女亂倫遊戲,還不憐惜她的生澀,把她綁在床頭百般蹂躪。
  
  「……」他竟然說了這麼牲口的話,都怪那本該死的淫書,「我把你綁起來以後呢……」可惡,變身成牲口也就罷了,竟然連點印象都沒留下,他只記得他在馬車上顛顛簸簸地頭暈,便索性閉上眼一路睡回龍府,自己怎麼下的馬車,怎麼進的府,怎麼上的床,怎麼綁的她,他是半分印象也沒了。
  
  「綁起來以後?嗚,你就好變態地對我……我……」
  
  「喂!誰準你在這個時候睡覺!龍小花,你給我起來!起來!」
  
  「你要對我做什麼變態事都可以,但是讓我睡覺。」
  
  「我到底對你做了什麼事?」
  
  「你要我這樣又那樣,那樣又這樣,弄完了一遍還不夠,要我重來一遍……嗚……小甲,小丁他們都在門外看,你還要那樣……我……我……我恨你哇……呼……」控訴完,睡著。
  
  「……」
  
  龍曉乙深鎖住眉頭,低頭看了一眼胸膛大開的墨袍,淩亂的髮絲從鬆散的髮帶下調皮地垂在胸口,越過龍小花已經睡死的身體,下床穿鞋,用一身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魅惑造型打開了門,因為他實在不能忍了……
  
  「我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麼!?」
  
  小丁正端住一盆熱水要進房伺候兩位主子起身,一擡頭卻見到自家當家胸口大開的放豆腐招待早起的鳥兒,細白滑嫩的肌膚就這麼暴露在早晨的空氣中,帶著一陣起伏在她眼前若隱若現,她頓時亂了章法開口就答:
  
  「大當家昨天晚上跟小姐洞房了。」
  
  「……」他抓住門閂的手下意識的收緊,咬緊了牙根,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冷哼。
  
  「大當家,你是在難過清白被毀還是在高興禽獸得逞吶?」
  
  「……」斜視了一眼面前的丫頭,他繃緊了唇部線條,側了身示意她進房伺候床上那個傢夥起身,「再燒些熱水來,怕是她要沐浴。」
  
  「賈管家早就差人把熱水給燒好了,小姐辛苦了一個晚上,大概已經快累死了,當家又一直不肯放過小姐,她哭叫了一個晚上,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好可憐呢。」洞房花燭和她想像的差好遠哦,好像一點也沒書裡寫的有快感耶。
  
  「……我以後會輕柔些。」第一次自然不會太舒服,女子都是如此,這有什麼好哭叫的,真是不經事。
  
  「唉?還有以後哦?可是小姐嚷著說,死也不要跟當家再洞房了耶。」
  
  「……我說有便有!這個家何時輪到她說話了!」
  
  「哦……」當家好似發火了,還是別惹他比較好,端水替小姐擦把臉吧,哭得真可憐吶,可是礙於大當家的淫威誰也不敢進房間救她,「小姐,下次把背熟點吧,洞房的時候就不會那麼痛苦了。」她一邊擦著龍小花皺成一團的臉,一邊說道。
  
  「這關什麼事?」龍曉乙蹊蹺挑了挑眉。
  
  「唉?大當家你忘記你昨天喝醉後回到府門口,從馬車上跳下來,還沒站穩腳跟,就摟著小姐很豪邁很不正經地嚷道:咱們去洞房接著胡來!然後,你把嚇傻的小姐一路拖回你房裡,綁在床頭上,逼她背了一個晚上,你都忘記了麼?」而且背錯一句,就被撕一件衣服……很奔放的遊戲規則呀。
  
  「……」
  
  「大當家?」那個很失望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對自己很強悍的洞房表現不滿意麼?她很少聽說洞房時能把娘子給弄得泣不成聲的人耶。
  
  「你是說,我把她綁在床頭,只讓她背了一個晚上的?」這算什麼胡來?
  
  「對……對啊……」賈管家聽到那聲洞房,幾乎要激動得昏過去,可看過大當家強悍的洞房後,他還是昏了,今天早晨才緩過神來。
  
  「……」
  
  背<女誡>這等破事,固然重要,讓她明白什麼紅杏出牆,什麼一女二夫都是天理不容的事,但什麼時候做不好,他為何要……他就知曉他果然沒有胡來,該死!那她還軟綿綿地叫他爹爹做什麼?清白的關係加上個淫亂的稱呼,要來何用?嗤!
  
  龍小花在做噩夢。
  
  趴在龍曉乙的床上,蹭著他的枕頭抱著他的被子嗅著他的味道,她的大腦自動地編織著噩夢,把昨夜的悲慘情形上演一百遍啊一百遍。
  
  他一臉不正經地從馬車上跳下來,像個地痞似地扣住她的腰身,扯著她就往他不清白的房間裡拖,完全不顧眾人驚呆的表情滿是輕佻地把她丟在床上,自己再跟著壓上來,聲音暗啞地發出很邪惡的命令:
  
  「叫爹爹。」
  
  「我幹嗎要叫你爹爹!這個稱呼很色情耶!」在她滿是淫書的腦袋裡,這個稱呼真的很淫亂吶。
  
  「不叫?」他一挑眉頭,唇兒一撇,一臉不滿足的模樣,探手向下。
  
  「你幹嗎解我褲腰帶,你做什麼要解我褲腰帶呀呀呀呀!」
  
  「叫爹爹!」
  
  「你好變態哇,嗚,小甲,小丁,救我!!」
  
  「你叫啊,就算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哼!」涼涼的奸笑配著氤氳迷濛的眸子。
  
  「……」真一句很讓人崩潰的對白,她發誓,他酒醒以後肯定不記得他做過什麼牲口般的事情,也絕對不會對她負責任的,「你做什麼把我綁起來?你要做什麼呀!」
  
  「你說做什麼?恩?」
  
  繼母邪佞地一笑,幾乎快讓龍小花嚇得風中淩亂,她雙手被縛,跪在床頭邊,看著他灑脫奔放地往床上一坐,有些不耐地將衣襟隨性地扯開,露出一大片嬌好的胸膛,左膝一彎,他擡起右手撐著有些疼痛的腦袋,髮帶隨即被指尖一勾順著烏絲滑動不羈地散了下來。
  
  然後,他用一副純天然地勾引良家婦女自動放棄貞潔牌坊的造型對她曖昧地動了動薄唇:
  
  「背!」
  
  「你說什麼?」
  
  「背錯一句就撕一件衣裳!」
  
  「什麼!?」這是哪個國家的色情遊戲?
  
  「記不住你要清白何用?與其被別人毀了,不如我自己來!」
  
  「……你說的洞房該不會就是……」好胡來的洞房呀!
  
  「快背!」擡手準備撕某人的衣服……
  
  「嗚……卑……卑弱第一……夫婦第二……婦行第三……」
  
  「敬慎第三!」皺眉。
  
  「嘶啦」紗衣被撕了去……
  
  「嗚哇!!」
  
  「接著背!」
  
  「那那……婦行第四,專心第五,曲從第六,叔嫂亂倫……啊不不不,不是叔嫂亂倫不是不是……那是我順口就……」
  
  「……」瞇眼,她的腦袋裡果然除了亂倫淫事就放不別的東西了,懲罰她!
  
  「嘶啦!」衣襟被扯開,兜兒繩跑了出來……
  
  「嗚……」
  
  所以說,一個女人千萬不要輕易地在一個男人眸子裡遊泳,沈浸,不可自拔,哪管他的眸子多魅惑,多深邃,多誘人,可最後的下場都是淹死潭底,口吐白沫,叫天不應叫地不靈,而且他隨時都有可能在最關鍵的時刻變成文明的牲口,理性的禽獸,對人做盡毀壞清白的事,還不讓人獲得半分快感。
  
  人家都說,只要男女上過床,關係肯定不尋常,就算沒有瞎胡鬧,心理也會小鹿跳。
  
  這話不準,完全不準。至少放在龍家兩位神經遲鈍的主兒身上完全不準。
  
  一夜風流後,龍小花抓著頭髮鬆散的腦袋飄進了飯廳準備吃晚飯,她從清晨窩在繼母的房間一路飄逸地睡到傍晚,終於補充完了她失去的睡眠,而龍大當家則從清晨開始待在書房裡,半步也沒有挪過,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變相的閉門思過,但是晚飯時分出現在飯桌時,他很泰然自若地顯示自己半點悔過之心也沒有。
  
  小板凳依舊為前妻準備著,擱在自己身邊,而龍小花也完全不含糊,基本對清白已經沒概念地往小板凳上一坐,拿起碗筷來就喃喃道。
  
  「要吃肉。」
  
  「……」
  
  龍曉乙側臉看著那張由下往上看的臉,沒睡醒的成分居多,眼神閃爍幾分期待,他心頭被軟綿綿地一撞,等自己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先行一步,只見那傢夥已經滿足地啃著他親手夾來的菜,吃得豪放不已,頗有一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的架勢。
  
  「以後記著,酒桌上要懂得巧妙推拒,不是別人讓你喝你就得抓起杯子來豪飲。」他一邊教訓,一邊收回自己筷子,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威嚴。
  
  「那人家叫我喝,我說不會喝嘛!」
  
  「有我在,你大膽說你不會喝便是。一旦破了例,往後你再推說你不會喝也沒人相信了,你那幾杯就倒的量不能被人隨便就探出來,否則日後有得你受了,明白了?」
  
  「那反正有你在嘛,我會不會喝又沒差。」她理所應當地啃著肉答道,
  
  「……那若我不在了呢?」
  
  「你不在,我也不會被人叫去應酬啊。」敷衍地答道。
  
  「你到底能不能懂事點!不要事事都只知道依賴別人。」
  
  「啪」的拍筷聲讓所有吃飯的人都住了口,一雙雙眼睛盯向突然很火大的龍大當家,他眉頭一簇,直直地盯住那個一直窩在他羽翼下混吃等死的傢夥。
  
  「我不求你能看顧生意,有什麼發展前途,只是讓你照顧好自己都這麼難嗎?」
  
  她愣了愣,不懂他為什麼突然衝著自己發起火,迷迷濛朦的腦袋突然像被撞了一下,頓時清醒過來。
  
  「你突然這麼大聲做什麼,我哪裡沒有照顧好我自己了,你不在家我不知道多自在多開心多舒爽,我是有多失敗多讓你丟臉多讓你沒面子啊!我是沒人家家的夫人好,不會喝酒不會應酬不會世故,是你非要拉我出去丟臉的呀,又不是我求你幫我喝酒的,你自己要拿起杯子使勁灌,我喝醉是我自己的事呀,你把我搬回來不就好了,我酒品才沒有你那麼爛,喝醉了就拉著別人喊什麼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要討還回來的話呢!」
  
  一大段的話沒過大腦就世界飛出她的嘴巴,哇哇嚷嚷的聲音聽在她自己的耳朵裡都覺得刺耳,大概是她從來沒有這等風光過,只聽見幾聲筷子落地聲,讓她頓時回神,頭皮一陣發麻,擡起眼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龍曉乙良久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面前的桌沿發了好一陣呆,半晌,他默默地將飯碗用修長的指背稍稍推進了桌裡,似乎不想再多看她一眼,他把頭撇向另一邊,拉緊的唇部線條很僵硬,推開椅子,他站起身,他背對著她,砸下冷冰冰的話音。
  
  「那你便繼續自在開心舒爽吧,我不打擾你。」
  
  他撩開飯廳與前廳的門簾,踱步出去,不想去理會那一屋子又是掉筷子又是摔碗的兵荒馬亂,只是走到前庭的大門前,撩起衣袍很隨性地坐在前庭前的階梯上撐著下巴看著滿天星斗。
  
  原來,他還是會不甘心,他真的以為他已經忘記那些亂七八糟的感覺,安心定命地決定待在這裡任她依賴了,就算是用他最討厭的算盤算他最厭惡的帳目他也認了,今晨當丁丫頭跟他說他們剛洞房過時,他就是這麼打算的,可是,他竟然對她說,他不甘心被那樣趕出皇城,他要去向那個人討還的東西太多,他不可以忘記,也沒法忘記。
 離開了他,她若真能自在開心舒爽,那他還在這裡磨蹭的理由是什麼?那他還放心不下什麼?他在這裡婆婆媽媽對白風寧左推右擋些什麼?她都說她不要依賴他了,當初的契約也不過是答應她娘照顧她到能自己獨立便好。如果她不要需要他,他便樂得輕鬆,能隨時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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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8 23:32:58

【第36章.一碗誘惑的麵條∼】

  小可憐打敗了繼母,把他逼退出飯廳一個人可憐兮兮地坐在地上看星星,但是她的胃口完全沒有因此好一點,胡亂扒了兩口飯填了填餓了一天的肚子,她在賈管家的努嘴,小丁嘟唇和小丙皺眉的指示下,心不甘情不願地甩著門簾,走到前庭,四下環顧了一圈,最後在階梯前找到了坐在台階上的發火的某人。
  
  龍曉乙的背影看起來很落寂。
  
  儘管他只是悠閒地坐在石階上,還擡手招來路過的家丁替他沏了一壺茶,他端著杯兒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看著前庭被修剪的很整齊的草坪發著呆。
  
  她挪了挪腳步,想靠近他點,卻因為他身上散發的生人勿近的氣勢止了腳步,事實上,她也很火大,尤其是昨晚他喝醉後在馬車上死摟著她說,他不甘心,總有一天他要討還回來的時候,是她比不上別人,她已經夠嘔了,他還這樣落井下石。
  
  不就是喝酒嘛,不就是圓滑嘛,不就是應酬嘛,有什麼驕傲的,人各有志,她不是那塊料,他又不是不知道,現在這樣痛心疾首地嫌棄她算什麼意思嘛。
  
  說什麼要她懂事一點,不要依賴他,又不是他願意的,自己非逼著她坐在他身邊,幫她夾些她不喜歡的菜,自己偷偷摸摸去張羅什麼生意,還用她的名字到處買東西,自己莫名其妙要幫她選相公又不準她紅杏出牆,他根本就是在玩她,他不在,她如魚得水興致勃勃自由奔放,想做什麼都可以,才不要管他的感受呢!
  
  她會不會照顧自己管他什麼事,他吠得很大聲,好像是短少了他的銀子一樣,她就是被他照顧成這樣亂七八糟的樣子,沒志氣沒出息就知道依賴別人,少了人照顧就會被人欺負死,不管是林內涵,是哪家員外,是應酬上的什麼人,都能欺負她,女誡上的每一條,她都會背,但是沒一條是她擅長的,不會幫夫只會搗亂,所以到現在還嫁不出去呀。
  
  都是他把自己陪得像個拖油瓶,她才不需要他哩!哼!
  
  轉身走人,讓他一個人去鬱悶吧,她自己一肚子火還沒處撒氣呢,回房間看淫書去,還是書裡的男角兒好,什麼都依著女角兒,才不會像某人一樣心情不順就拿前妻撒氣,完全不溫柔不體貼不討人喜歡!
  
  無視所有人的眼色和手勢,她索性奔回房間,插上門閂窩在房間裡看淫書,踢開了那些算盤帳目放縱到深夜,氣消了一大半,結果半夜因為晚飯沒吃飽,只能溜去廚房找東西吃,她發誓她絕對沒有特意去看那前庭的階梯,卻發現那個人影一直坐在那裡沒動彈過。
  
  手裡捧著茶已經冒不出熱氣,他靠著門框,那思緒萬千的表情讓她覺得沒必要跟小心眼的男人計較,於是她去廚房張羅吃的時候,隨手就多下了一碗麵。
  
  「喏。」
  
  一碗飄著兩片青菜葉,連湯汁也白的很乾淨的清湯掛面被她擱在地上,她盡量讓自己擺出一副丟給他喈來之食的德行。
  
  他看著那碗突然塞入自己視線的清湯掛面,怔了好一陣,這才緩緩地擡起頭來看她。
  
  她彷彿心不在焉的視線左飄右移地看天空:「氣完了就吃吧,沒見過生氣到不要吃東西的。」
  
  「又是清湯掛面?」他幽幽地問她,似乎對她老用這種搬不上檯面的食物勾搭他很不滿意。
  
  「我就只會煮這個呀,水一燒面丟進去撒點鹽丟點青菜,蠻方便的啦,能填飽肚子就好,你不要又說我不會照顧自己啦,我不會把自己餓死的,餓死很丟臉吶。」
  
  第一次見面她就用這玩意勾搭他,這一次她又故技重施,他如果還吃這套,那是不是蠢透了?他不能被她隨意地舉動就拉回去又任她撒嬌耍賴,不能縱容她混吃等死,不能因為她耽擱了自己的腳步。
  
  「你還在火大啊?大半夜一個人坐在這裡吹冷風很詩情畫意哦?哎呀,反正,我以後會學著不要那麼依賴別人啦,你別氣了啦!」她很信誓旦旦地說道,不想管他是不是還很火大,因為她的氣已經消完了,不需要吹冷風降火氣。
  
  話一撩完,她轉身就想跑路,卻旋而被猛得起身的他攬回他懷裡,密不透風的擁抱鋪天蓋地地壓下來,把她整個人淹沒進他的衣袍裡,後腦勺被他扣住塞進他胸口裡,腰身被他扣得幾乎感到一陣微痛。
  
  「不用學太快。」他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聲聲入耳,因為他的唇就擱在她的耳邊一開一合,不要太快,雖然是他逼她去學,但是她信誓旦旦地說要馬上獨立,不要依賴他的話在他聽來分外刺耳,她可以慢,可以緩,可以不要急,他知道他又輸給了一碗麵,又是半夜時分,只有這個傢夥會幫他端一碗不怎麼好吃的面到他面前,又說些他不愛聽的混帳話,但是他卻是很買她的帳,真是蠢透了。
  
  「那你又會嫌我沒出息,嫌我丟臉呀。」
  
  他沈默著沒有立刻接話,只是把她往懷裡壓了壓,他何時嫌她沒出息又丟臉了,總好過她嫌棄他多餘吧?每回見到他,都是躲躲藏藏,見他回家來就頹喪氣惱,見他離開就歡舞跳躍的傢夥是誰啊?
  
  「我還在,你可以盡量依賴我沒關係。」
  
  「面要涼了,你還不吃麼?」依賴他,也要他有力氣給她靠才行,餓暈了怎麼辦?
  
  「再抱一下。」他深歎了一口氣,低下頭來埋在她的肩窩,髮絲在她臉頰撩撥。
  
  「哦。」她反身摟他的腰身,夏天的半夜也的確蠻冷的,她又只穿著中衣,披著外套就溜了出來。
  
  他對她的熱情大方不以為然:「你做什麼抱著我?」
  
  「那你抱我,我就不可以抱你哦?」
  
  「我早就想問你了,你怎麼一點男女之別也沒有?」瞇眼,昨日被他這樣那樣也不見她有點什麼女兒家該有的反應,太理所應當了吧?
  
  她眨了眨眼,實在不想跟她討論這個早就不見的清白問題,敷衍道:「你是爹爹嘛!」好一個淫亂的解釋。
  
  他突得皺起眉頭,擡首看住她:「誰是你爹爹!」這個淫亂的稱呼越聽越不順耳,意思就是跟他不需要男女之別就對了,因為他是爹爹?
  
  「不叫你爹爹也可以,那你把還給我。」他自己昨天要求從繼母升級到爹爹的呀……
  
  「你做夢!」
  
  「那不給你抱了,走開!」她都給他隨便亂抱了,他竟然還這麼不講情面!
  
  「這豈是你能做主的!」再扣緊些,霸道地從飛出一聲「哼!」
  
  「……」他的繼母模式真的很能煞風景吶。
  
  擁抱過後,自然還得填飽肚子,於是,天上繁星點點,地上兩碗掛面,兩人碰著瓷碗,吃得不太靦腆的畫面就這樣誕生了,他不滿她給她自己煮的那碗麵青菜比較多,總是時不時探根筷子攪亂她的一碗麵水,她覺得被攪亂一池春水不甘心,於是反攪回去,最後吃得兩人一身油噠噠的,只得各回各屋弄乾淨。
  
  臨走前,他深看了她一眼,她讀不透那眸裡的訊息,不是輕佻不是戲謔不是嫌棄,只是蔓延出一種再簡單不過得邀約,邀請她勾引她誘惑她繼續在他深暗的眸色裡遊泳,最好沈下去,不要爬出來,她意會到他的意圖,趕緊收住視線,她還沒有準備好,不能這麼快就奔放地跳進爹爹的眼睛裡隨便洗澡的,最起碼也要讓她先弄清楚這種又想遊又怕濕身快喘不過氣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她才能有回應吶,於是眼一閉,捧著兩個瓷碗就摸黑回廚房。
  
  結果很明顯,五步以後,瓷碗應聲變成碎碎片,身後傳來他毫無同情心的一聲嗤笑。
  
  第二天天明,龍小花還沒來得及回味昨天晚上那碗很有滋味的清湯掛面,就被小丁一頭衝進她的房間。
  
  「小姐!你解放了!」
  
  「唔?」明顯還沒睡醒的某人從床上揉著眼睛看著小丁,迷茫道,「什麼東西解放?你說尿尿麼?解放人生?哦,你怎麼知道我想要尿尿……」龍小花的字典裡,尿尿就是解放一下人生的意思。
  
  「小姐,不是尿尿那個解放啦!我是來告訴你,大當家走了!」
  
  「你說什麼?!」骨碌一下爬起身,她這下完全醒了,「你說他……走了?走去哪裡了?」
  
  「大……大當家他今天一早就和賈管家說要出遠門,好像是生意上的事,這回子該是騎著奔宵都出城了吧。反正大當家往年也是回來一刻便走人的,今年提前回來,巡視過城裡的生意,他還不就該走了嘛,大概過年也不會回來了吧。」
  
  「……」
  
  「小姐,你呆著幹嗎,你要起床還是繼續多睡一下?我是想你聽到會全身心大解放,所以提前來告訴你的吶,嘿嘿,我是不是很貼心的小丫頭呀?」
  
  「……你最好趁我還沒下來踹你前走開點,我還要睡一下,不,我今天都不要起床了!」
  
  「小姐,當家一不在,你就放風哦,竟然賴床不起來。」
  
  「反正他都走了,我當然要自在地過我的日子,管他哩!嗤,過河拆橋的王八蛋一個!」愧她昨天晚上還對他有一面之恩,令堂的,走之前和她打個招呼會死哦,她是有多微不足道多容易讓人忽視啊,竟然連走人都懶得同她說一聲,往年好歹還是大家一起送他出門,今年他用溜的,行,算他狠!
  
  「可是,小姐,你不能睡那麼久哦。」
  
  「為什麼,那個繼母都走了,還有誰要管我嘛!」
  
  「當家是走了,但是,臨走前,他同我交代過,要陪你去參加那個……」
  
  「那個?」
  
  「哎呀,就是西街那邊的紅娘館辦的鵲橋匯嘛!」
  
  「那是什麼東西呀!!」聽起來就很不正經的名字。
  
  「哎呀,就是還沒成親又想要成親大家一起見見面,出去玩玩嘛!」
  
  「他要我去相親?」
  
  「當家很貼心耶,也順便幫我報了個名兒,說我也可以跟過去找相公,小姐,如果小丁遇到命中注定的他的話,不就要和你分別了嘛,哎呀,好難抉擇呀!小姐……你好像心情不是很好?」
  
  「你還真聰明,在我把板凳舉起來準備砸你的時候才發現我心情不好。」
  
  「呀!小姐要砸人了!」
  
  小丁一溜煙地抱著腦袋衝出了龍小花的房間,而龍小花則在放下板凳後突然像洩了氣的皮球似地倒回床上,摟住被子縮成一團,嘴巴裡唸唸有詞地咒罵著某個沒良心的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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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8 23:34:05

【第37章.被「主上」綁架了!】

  龍曉乙走的第一天,龍小花窩在床上沒起來。
  
  龍曉乙走的第二天,龍小花窩在廚房大吃特吃。
  
  龍曉乙走的第三天,龍小花終於有了動靜。
  
  她爬進了床鋪底下,搬出了自己滿是灰塵的私房錢小盒,這裡頭裝著的是娘臨終前丟給她的一生家當,包括她的嫁妝,本來娘親是讓她洞房夜的時候,羞答答地交給自己的相公,把買一送一的附贈感發揮到及至,生怕她少了陪嫁就嫁不出去,可那個黑心繼母連洞房都沒進就把她休回家,她正好撿了個大便宜,昧著良心黑下了這個小盒,用裡頭的銀子保證她這幾年淫書無憂。
  
  她匍匐在床鋪下,吹掉盒上一層灰後,艱難地拽著自己脖子,掏出脖上的紅繩小鑰匙插進鑰匙孔裡,打開盒子,摸出了一些碎銀,然後直奔淫書坊。
  
  她要以最快的速度恢復自己的自在開心舒爽,擺脫掉小丁所說與「茶不思,飯不想,睡不著」成極端變態對比的失戀形象,誰都不能阻止她!
  
  一進淫書坊,銀子往櫃檯上一拍,書店老闆一見她,立刻會色,嘴巴一撇,用嘴角指示她,照老規矩淫書都放在最隱蔽的角落裡,她二話不說,一個閃身,直接飄到書店裡拐彎角落最隱蔽的那個櫃子,挑得興致勃勃。
  
  「小如意的新書還沒來,你現在這麼豪爽丟銀子,等他的書來了,你別哭著叫人家我賒銀給你說。」
  
  書老闆一邊拿蒼蠅拍撲著蒼蠅,擺出一副姑娘拿扇撲蝶的架勢,一邊向她招呼道。
  
  她歪著腦袋,看了一眼粉味很重的男老闆,打著馬虎眼道:「我們何等交情,幾兩銀子的事你也要跟我計較?」
  
  「唉,一碼歸一碼,你少給人家我討近乎,前些年托你要龍大當家的墨寶,你也推三阻四的,現在跟人家我套交情?」書老闆嫌棄地瞥了她一眼,對女人,他向來沒什麼好臉色,倒是對美男興趣非凡,也只有這個時候,龍小花才覺得自己是發育健全該有的器官都有女人味十足的雌性動物。
  
  「後來不是給你了麼……」她很委屈地辯解道。
  
  「也看看你給人家我帶來的是什麼字啊!」白眼一翻。
  
  「……可是他只寫了這個字給我啊。」她已經拿出渾身解數去求前夫的墨寶了耶,還被他很嫌棄地用手指頂住額頭把她丟出書房去,隨手丟出一張很隨便的墨寶施捨給她。
  
  「是啊,你要人家我貼個『滾』字在床頭,昭告天下,這是我們城裡第一美男寫給人家我的字麼?」
  
  「……你不覺得滾字的筆畫蠻多的麼?很賺耶!總好過他寫十幾個一字給你吧?」
  
  「哼!」書老闆撐著腦袋不想多看她一眼,鳳眼一白,逕自去打量自己新買的月牙白袍,對著手邊的鏡子擺弄自己一頭烏黑的青絲。
  
  「……」這家書店完全沒有顧客至上的精神,還因為她身為所謂第一美男的前妻,對她倍加鄙視,她早就跟他強調過她沒佔過那美男半分便宜,可奈何他總是不相信自己的定力,覺得她肯定已經把美男給這樣那樣地猥褻掉了。唉!誰讓他是方圓百里唯一賣淫書的一家書店呢,忍忍吧。
  
  選好幾本淫書來到櫃檯前,書老闆意興闌珊地將她買好的書全部用細繩兒紮好,不著痕跡地看了她一眼,狀似隨口地問道:
  
  「聽說那外地來選親長相很是標緻的白公子是龍當家的舊識,最近經常上你家坐坐?」
  
  「你想要他的墨寶?」生意上門吶!她擡起精光滿步的眼睛,折扣就在眼前,淫書好貴的!
  
  「誰還要你弄什麼墨寶啊!」
  
  「那你要什麼?」
  
  「你去幫人家我問問。」
  
  「問問?」
  
  「男子也可以參加選親麼?」
  
  「噗!」
  
  「你做什麼呀!髒兮兮地亂噴口水!」
  
  「……」
  
  「事成之後,我給你辦張貴賓卡,八五折優惠給你。」
  
  「八折。」這麼危險的問題,就算對著溫柔的白馬良人她也要承擔好大的風險吶!
  
  「……女人就是這麼討厭,討價還價的,哼!好啦好啦!買好就滾出去啦,看到你這霸佔美男的女人就好討厭喏!」
  
  「……」他翹蘭花指來趕她的形象才很讓人討厭好不好,嗤,死相!
  
  收到任務,她應該直接去找她多日不見的白馬良人,借口理由動機都很充足了,她應該勇往直前,不顧一切地去找白馬良人,繼母不在家,偷情好時辰,她已經浪費了三天時間,不能再這樣荒廢偷情大業了。
  
  出了書店大門,左拐左拐再左拐,就是城門口了,現在天氣大好,沒有下雨,風和日麗,輕風撫面,沒人管她,沒人逼著她騎著蠢白馬去約會,是乃天時地利人和,提著淫書上門,與白馬良人泡一壺茶,坐下來大家互相討教切磋,怎麼想都很爽快,可是……
  
  「令堂的!!我為什麼突然要有惻隱之心,我為什麼突然覺得很對不起他,我為什麼要有當乖女兒在家等爹爹回來的自覺,最最為什麼的是,我怎麼突然有『我男人在外面做生意,我應該在家好好守婦道』這種恐怖的想法啊啊啊啊啊!令堂的啊啊啊啊啊,都是他逼我背女誡的錯呀呀呀呀,把我那為數不多的良家婦女因子勾引出來他又跑走了是什麼意思啊啊啊啊啊啊!」
  
  她正發洩似地抱頭蹲地糾結大喊著,卻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猥瑣地討論聲。
  
  「主上說的是這個女人麼?她看起來很瘋啊!」
  
  「你管她是不是瘋的,主上說綁回去就綁回去!龍家喜歡看淫書的小姐,她一大早從龍府裡滾出來,買了淫書蹲地大叫,就是她沒錯了!」
  
  「白家少主的品位也太奇怪了吧?中意這種女人?他真的肯拿白家祖傳的劍來換這女人麼?」
  
  「我怎知道,主上說會便會吧,不過那種人家考試他逛妓院的世家子弟腦子肯定不太正常,誰跟你廢話那麼多,綁人要緊,主上還在等著呢!」
  
  「咦,人呢?」低頭一看,角落已空無一人。
  
  「還不都是廢話那麼多,再蠢的女人聽到你要綁她也會想逃跑吧!」
  
  「可是再蠢的女人也知道逃命要緊吧,你瞧她手裡還抱著那疊很重的淫書不肯放啊!」
  
  「所以,追上去,綁了她!!」這麼蠢的東西讓她逃了,豈不是丟人吶?
  
  「救命哇!光天化日唔唔唔唔……」
  
  一陣兵荒馬亂後,龍小花眼前一黑,意識到自己成了肉票被綁架了。
  
  歹徒目標很明確,綁了她去換白馬良人的祖傳寶劍……
  
  歹徒是誰很明顯,就是那天她在河邊遇見白無憂的時候那群江湖渣滓。
  
  白馬良人,考驗他們感情的時刻到來了,請快點帶著那把家傳寶劍來贖她這個小可憐吧,玉樹臨風地對這些人說道:什麼都比不上我家龍兒的安全重要!
  
  唔,他們把什麼破東西塞進她嘴巴裡啦,呸呸呸,唔,竟然還把她丟進麻布袋裡,沒必要這麼敬業吧,這道具是不是太過專業了一點?他們只是增加她和白馬良人患難之後見真情的配角而已,只是幫助白馬良人英雄救花的配角而已,只是讓她能順利偷情成功的配角而已!!
  
  竟然敢這麼對待女角兒,簡直是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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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8 23:35:46

【第38章.白馬良人也是有脾氣的!】

  一個黑洞洞麻布袋封住了口,被沈甸甸地丟在地上,裡面發出一聲吃痛的嗚咽聲,黑麻袋不甘心地蹭著地板向前蠕動了好一段距離,直到腦袋撞上一個溫熱的不明物體。
  
  龍小花努了努鼻子,看不到,摸不到,她打算用嗅得搞清楚面前的物體是個什麼玩意,艱難地撐起身子,她咬著嘴巴裡的布條鼻子向前使勁抽搐著,突然臉上「啪」得被一個軟軟的平面貼上了,軟軟地在她臉上一陣摩挲輕薄,緊接著,麻袋外傳來一抹傲慢無比,貴氣多餘,不可一世的男音。
  
  「這就是白風寧中意的女人?哼!看起來真不咋的,也只有他會喜歡。」
  
  「唔唔唔!」她滾在麻布袋裡,根本沒被他瞧見,他憑什麼說她不咋的!
  
  「主上,人是抓來了,可那白家少主如此狡猾,會不會這女人根本就是障眼法啊?」
  
  「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那等無賴的傢夥,對付他自然也不需要什麼光明磊落的手段。」傲慢的聲音涼颼颼地說道。
  
  「主上,那白風寧若是耍賴,不肯兌現賭約呢?」
  
  「不肯?哼,豈是他能說了算的,當初約定,我若奪到白家劍,他便歸於我麾下,與我共謀大計,為我馬首是瞻,俯首貼耳,若不是看在他那腦袋對我還算有用,能為我大業所成出謀獻計,那把破劍鬼才稀罕,他若不兌現賭約,小王定讓他白家上下雞犬不寧。」那把聲音突得彎下身,在黑麻袋周圍細細打量了一陣,卻終是看不出什麼究竟,隨即擡身命令道,「去到白風寧的山莊送個信,就說小王我在此等候多時了,叫他帶著劍自己心甘情願地送到小王手上來換他的黑粉知己!哼!」
  
  什麼叫黑粉知己?是他把她丟進麻袋裡變成一團黑的,竟然還敢幸災樂禍,她一個不爽,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將嘴巴裡的布條噴掉,張下嘴就對著貼在她臉頰上輕薄她的物體大口咬去。
  
  「主上!這該死的女人,竟敢咬主上的腳!」
  
  「噗!呸呸呸!」她急忙將吃進嘴裡的東西噴出去,他竟然敢用腳板底踩在她這張光潔可人的小臉上,她還以為他在用手指調戲她,沒想到竟然是靴子
  
  「給我把麻袋打開了,小王要好好調教一下屬下的女人,這等又看淫書又無謙恭的頑劣貨色難保將來不會扯小王的後腿,丟小王的人。」
  
  「是!」
  幾個隨從猛得擁上來,擡手就要解那麻布袋口,龍小花一驚,立刻不合作地滿地亂打滾,她一點也不想被拖出去教訓調教虐待呀,這等美好的麻布烏龜殼她決定再多背一下,誰都不要阻止她呀!
  
  「哼,體力倒是不錯,一無賢德二無人品,若連床上功夫也沒有,小王倒要重新考慮那姓白的是不是有資格跟著小王了,腦子被門夾過的,小王才不稀罕,想必看這些個淫書,也是那傢夥的愛好所在吧?嗤!?嘖嘖嘖,你倒是好興致啊。」
  
  那人每拿起一本書輕蔑地一念,旋而從高位上把她的寶貝書丟下來,很巧不巧地砸在她腦門心上。
  
  龍小花的怒火被層層疊疊地勾引了出來,她不知哪來的勇氣從地撲騰豎了起來,像根黑柱子似地杵在那裡,對著那拽到天上去的傢夥大嚷道:「我警告你這個豬上小王八蛋哦,敢侮辱我的淫書,看我不咬死你!」
  
  縱身一跳,她對那團藍袍身影撲上去,那人身影毫無所動地接住她撲來的身影,將她按在胸前,摸索著黑麻袋找著她的下巴,捏起來,輕鬆地阻止了野獸的磨牙攻擊,輕蔑道:
  
  「聲音倒是還算不錯,在床上叫起來應該還算銷魂,怎麼著?這麼快就想對小王投懷送抱,攀著高枝往上爬了?可惜啊,小王絕不碰屬下的女人,誰讓你被白風寧瞧上了,就算你想當離間主僕的紅顏禍水,也得看小王給不給你機會。小王可討厭牙尖嘴利的碎嘴女人。」
  
  「可我瞧著卻不是這麼回事呢,宮家大少爺,白某可一點也不覺得你摟著我的女人,捏著她的臉,誇她叫起來很消魂的畫面是沒給她機會呢。」
  
  輕揚的聲音從黑麻袋的背後傳來,龍小花急忙轉過頭去看向站在門邊的白風寧,頓時有恃無恐地推開了面前的壞配角胸膛,要往自己的白馬良人那裡爬,卻不想被那人彎身一撈,將她重新按進懷裡,還惺惺作態地勾起她的下顎。
  
  「你腳程倒是很快,看來輕功又有長進了。」
  
  「沒辦法,誰讓宮家大少爺連擄我女人這等高幹的法子都使出來了,白某只得飛身來救她。」
  
  「哦,看不出,這女人對你如此重要。」
  
  「視若珍寶,還請宮大少爺高擡貴手,放了我家龍兒。」
  
  「那我們的賭約?」
  
  「白家劍,誰拿著我便為誰奔走效命,白某絕不反悔。」
  
  「鐺」
  
  一把家傳銀劍被白風寧毫無所謂地丟在地上。
  
  一名隨從急忙撿起劍細細打量道:「主上,是真品。」
  
  「好!這東西還你。」
  
  那人毫不留戀地一把將黑麻袋甩開,她跟著麻袋口飛了出去,直到撞到一個白衣胸口,這才驚魂微定,她正打算拜託白馬良人幫她把麻袋給解開,讓她呼吸期盼了好久的新鮮空氣,卻只聽他笑得很是陰冷,對著那主上淡道。
  
  「白家劍在誰手裡白某就是他的人,所以,宮少,你可要好好保住這把劍,若是它易了主,白某可就要跟著倒戈了。」
  
  「……白風寧,你到底意欲何為?若真志在朝廷,放眼皇城還有誰比我宮曜凰更適合那位置?我若一朝飛昇定要整頓整個朝野,造個盛世出來,不會讓你失望便是!」
  
  「放眼整個皇城的確沒人比你適合那位置,但是皇城以外呢?」
  
  「……你莫非是指十年前……」
  
  「整頓朝野你要從何著手?不巧白某就剛好認識一位比你適合那麼一點的人,整頓朝野非他莫屬!告辭!」
  
  白風寧旋而將那黑麻袋往肩頭一丟,飛身出門,卻在片刻後又笑著竄回大門。
  
  「……你又回來做什麼?」
  
  「呀,剛才說太多正經事,差點忘記了我家龍兒的書呢,如果不順著她,她又要同我鬧了,那本是極品,宮少若閒來無事可以一看。」
  
  說罷,他腳尖點地,幾個回身將散落一地的書本摞在手上,如入無人之境地一手扛著黑麻袋,一手端著一疊淫書飛身而出。
  
  還是白馬良人深得她心,體貼入微,知道她心疼那幾本書,竟然還不顧危險地將它們拿回來,唔,不過,這麼溫柔的他為什麼不把她解放開來,非要扛著她這個麻袋到處亂跑呢?她聽著耳邊呼嘯而過,很沒安全感的風,她還是比較中意在地上行走呀。
  
  「我好像有點暈船了,放我下來好麼?」
  
  「恩。」
  
  他輕應一聲,並不多話,將她輕放在地上,這才解開了麻袋上的繩兒,讓她從裡面鑽出來,她伸著懶腰,第一件事就是去撲她的寶貝淫書,見到它們完好無損,這才四下打量這是哪兒。
  
  唉?城外溪邊?
  
  白馬良人帶她來這很有姦情的地方做什麼呀?
  
  「書在這,我先走了。告辭。」他將手裡的書推進她懷裡,轉身就準備走,彷彿跟她多說一句話都嫌多。
  
  「唉?你……你就走哦?」她捧著書騰不出手同他打招呼,糟糕,他好像在生氣,其實也對了,他們倆非親非顧的,只是有那麼一點小曖昧就逼著人家把家傳寶劍拿來贖她,還要答應賣身,換了誰都會很不爽哦。
  
  「對……對不起哦,是我太廢柴了才被那個豬上小王八蛋抓到,那個劍,等曉乙回來,我求他幫你拿回來吧,那個傢夥很強大的,什麼都能弄到手,你先安心啦……」
  
  「龍兒,你還真是能說讓人火大的話吶。」他輕輕一笑,搖了搖頭,「不用去管那把劍了,它今天晚上就會回到我手裡的。」
  
  「唉?那把劍不是……」
  
  「偷回來便是。」
  
  「……哦……真的不用管嗎?我看你好像很火大的樣子耶。」
  
  「恩,我是很火大。」
  
  「因為劍?」
  
  「你。」
  
  「我讓你火大?」指著自己,她立刻會意,「哦哦,我就……難得放鬆一下嘛,算盤書我每天都有看吶,你相信我呀!」只是看算盤書和看淫書的比例嚴重不對等就是了。
  
  「龍兒,你做什麼要躲我?」
  
  「唉……我……」
  
  「我在問你理由,沒問你是不是。」意思就是,他已經認定了,她就是在躲著他,所以龍曉乙走的第一天,他聽到家丁通報她在睡覺,第二天是身體不舒服,第三天是不在家。怎麼看都是很推脫的借口,讓他有些錯愕,然後……嚴重不舒服!
  
  「我……加法口訣表沒背好,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跑出來買淫書?」怎麼看都構不成因果關係。
  
  「……」
  
  「龍兄不在,所以你就覺得沒見我的必要了?還是龍兄不在,所以你就覺得不想要與我偷情了?」
  
  「……」
  
  「變心了?恩?」
  
  「……」
  
  「你的表情真是讓人火大。」
  
  他深歎出一口氣,發出一聲輕輕地嗤笑,轉身走開,留下一個還站在黑麻袋上捧著淫書做思考狀搖擺不定三心二意的小紅杏,任由她的婦道因子發著酵。
  
  紅杏若想歸牆去,他也無心苦強求。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8 23:36:09

【第39章.白馬良人的彆扭∼】

  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就像她龍小花1227能和813打的火熱是因為淫書志趣相投,可那溫文爾雅的白馬良人為何能和脾氣秉性天壤之別,彆扭悶騷糾結的黑心繼母攀上交情,龍小花一直沒有鬧明白。
  
  龍曉乙不爽起來,眉頭一皺,眼一瞇,全身上下立刻自動散發冰冷氣體,站在他身邊哪怕是隻貓也要被他凍得尾巴僵直四腳朝天,是個人的都知道他在發脾氣,得與他保持一定安全距離,以免自己一個不小心踩到他大爺的痛腳,而她這個經常惹火他的傢夥,往往不僅不能置身事外,還經常會遭到他夾私的報復,毫不遮掩的語言暴力刺激,外加很有創造性的虐人手法對待。
  
  但是屢屢試過後,龍小花摸出某人的脾氣底線,總是能很好的控制火山爆發臨界點,在最關鍵的時候撒下降火冷水,因此,龍曉乙發火雖然可怕,但至少在她小手腕的控制範圍內,好對付。
  
  但是,白馬良人怒陰邪火就完全超出她能控制的範圍了……
  
  「嫂夫人,幸會。」
  
  噗!嫂夫人。
  
  是的,自從那日溪邊一別,不知道她踩到了白風寧的哪根脾氣爆發神經,他開始很恭維的叫她嫂夫人,很有愛但很沒姦情的稱呼,他還擅自把那個「前」給去掉了。
  
  微笑依舊,唇角弧度依舊,他沒有不跟她講話,沒有皺眉頭瞇眼睛對她施展語言暴力,他談笑風生地對每一個人,包括她這個很沒前途的「嫂夫人」,但是她就是知道他在不爽,而且很不爽,因為他不再拿著算盤書討好似地同她背一個口訣換一個零食,沒有再上龍家同她偷情,就連大龍門客棧裡孤苦的姑娘也成比例的增加了好幾個詭異的百分點。
  
  每每他又被「小可憐」姑娘踩了腳,撞了胸口,不小心被他見義勇為後,他就勢必要出現在大龍門客棧一次,好生了安頓人家姑娘家受傷的心靈,肉體方面的服務不知道他有沒有涉及,只是有好幾個偏巧腳受傷的姑娘是被他橫抱著送上廂房,過了好半晌才見他整著白衣白袖從樓梯上翩然而下,朝跑堂的她綻放出一個好不吝嗇的微笑,擡手作揖道。
  
  「嫂夫人,興會。」
  
  而每每到了這個時候,她才明白為什麼白風寧能和龍曉乙廝混在一起,這兩個男人彆扭起來都很要人命,他白風寧悶騷的指數一點也不比她家繼母低,搞不好還是齊頭並進,分庭抗衡,激烈競爭的糾結關係,只是他比龍曉乙有點職業道德,他發脾氣絕對不涉及任何無辜人口和貓咪,只針對她一個人釋放而來,強度密度濃度都很可觀,且絕不手軟。
  
  「嫂夫人,今日氣色不錯。」
  
  「嫂夫人,龍兄離城辦事之前特來拜託白某照顧嫂夫人,若家中有事要幫忙,千萬不要客氣,同白某提便好。」
  
  「嫂夫人,你這樣對著白某翻白眼是不合禮數的,龍兄沒說過讓你不要直勾勾地盯著別的男人嗎?」
  
  「嫂夫人……」
  
  啊啊啊啊啊!夠了夠了夠了,不要再叫她嫂夫人了,她會控制不住掀翻每張客棧裡的桌子,兩手拽上他的衣領口把他按到旁邊的牆上去威脅恐嚇道:「嫂你令堂的夫人,你那天在溪裡咬我嘴巴的時候怎麼不叫我嫂夫人,你叫我跟你偷情的時候怎麼不叫我嫂夫人,逼我背加法口訣表的時候怎麼不叫我嫂夫人,等我男人,不……等我繼母出城了,你擺什麼清純,裝什麼純情,搞什麼大家關係很清白的德行,叫什麼嫂夫人呀呀呀!我難得婦道一下不行嗎?你幹什麼立刻跳出來跟我唱反調呀,還鄙視我變心,人家書裡的白馬良人不都是很聽女角兒的話,順著女角兒的脾氣來,你只要說一句台詞「好,你說什麼都好」不就完了嘛,你不來安慰我誘惑我勾搭我,施展你的魅力讓我神魂顛倒也就罷了,竟然帶著別的女人跑來跟我鬧脾氣,你算什麼白馬良人呀呀呀呀!」
  
  「1227,你沒事吧?你的眼珠子都要鼓出來了耶,鼻子還直喘粗氣。」
  
  813一邊擦著桌子一邊擔心地向她看來。
  
  「沒事啊,我爽的很吶!從來沒這麼爽過,哈哈哈哈!」仰天長笑!
  
  「嫂夫人看起來氣色的確不差,這樣龍兄在外辦事也能放心才是。對了,樓上那位姑娘拐了腳,方才安頓下來,得拜託嫂夫人費心照顧了。」淡笑以對。
  
  「……」他最好不要再惹她了,送完他包養的小可憐們就趕快滾回家去吃自己,樓上鶼鰈情深完了,跑到樓下來關心嫂夫人?什麼壞習慣!嗤,想氣她?也不想想她是誰,她可是淫書破萬卷的龍小花耶,這以退為進,勾起女角兒嫉妒心理的破招還想在她面前顯擺,哼!看她反將一軍。
  
  「吶,813呀,我明天要請假耶!」她故意調高了聲音,越過白風寧,將聲音傳達給在前廳擦桌子的813。
  
  「你請假跟我說幹嗎,跟掌櫃說呀,1227。」
  
  「……你為什麼不問我幹嗎要請假。」真不懂看人眼色,順話接話,笨蛋813。
  
  「管我什麼事吶?」
  
  「你就問一下會怎樣嘛!」
  
  「為什麼我要……不要瞪我嘛,唔,哪有逼別人窺探自己隱私的。」
  
  「我就是要你窺探!」
  
  「可是……我沒有那種癖好耶……」就算有,也要看對象是誰吧,如果是白公子的話…嘿嘿嘿嘿…
  
  「我就是要告訴你!!」
  
  「好好好,你鼻子不要喘粗氣了,那……你就告訴我好了,我勉強聽一下。」女兒家聽女兒家的隱私哪有什麼快感可言嘛!
  
  「人家我哦……」嗲音上飄。
  
  「你不用正常聲音跟我講話,我不要聽哦,唉,白公子在那邊,他人很好的,對每個人都笑瞇瞇,你去說給他聽,他肯定很樂意的,哎喲,你幹嗎踩我嘛!」
  
  「我就是要告訴你一個人!!」
  
  「你這麼大聲,豬頭都聽了嘛!唉,白公子都不想聽你閒扯,準備走了耶,你去送下客招呼一下嘛,你不去?那我去了喲,嘻嘻,白公子……唔,你拽著我做什麼?」813狐疑地回頭看著被1227拽住的袖子納悶道,那邊白公子都輕笑著跨出門去了,唔,1227,走開啦,甩袖子,趕蒼蠅!
  
  「令堂的,你讓我說完明天要去幹嗎會死哦。」
  
  「你要說就快說吶,婆婆媽媽的女人很討厭耶!」
  
  「令堂的,我就是要告訴你一個人,我明天要去鵲橋匯相親,按照前夫的意思把自己丟給媒婆找個正常的好相公給嫁了了了了了了!」超大分貝環繞立體聲回音無比……
  
  「……」813拿開塞住耳朵的手,「你要說的就是這個哦?」
  
  「恩!」她氣憤地點頭道。
  
  「還是不管我什麼事嘛。」813嘟著小嘴屁顛顛地跑了開來。
  
  「……」還不都是被她害的,她剛醞釀出來的微酸挑逗嫉妒的氣氛這下全部掃光光了,連點渣都沒剩下,可惡,還害所有人都對她行很白癡的注目禮,好討厭喏,嗚,臭813,她別想看到了!
  
  她很無力地歎了一口氣,轉過身去,卻見白風寧杵在門口並沒有走開,立在那兒好半刻沒有動靜,只聽他微微深吸一口氣,眼眉微挑地側過臉來,毫不避諱地朝她刺來兩道包含深意笑意不減的目光,唇角依舊上揚到飽滿完美的弧度,幾乎沒人能體會到他的情緒,就連屁顛顛地跑去送客的813也還惦念著他的柔笑,沒發現其中的文章。
  
  只有她猛得吞下一口唾沫,趕緊心虛地低下頭去。
  
  因為他的眼神正在對她說……
  
  「嫂夫人,哼,你還真是好樣的!」
  
  旋身離了大龍門客棧,白風寧不確定自己的胸口在鬱結些什麼東西,所謂勾心不成的大男子自尊,所謂百花叢中過沒曾被人擺過一道,所謂計劃被一朵小紅杏給攪亂的不甘心,似乎都成不了他拿這等無聊幼稚愚蠢的招術來試探她的借口,那等泡上一壺茶,撐著下巴瞇著眼兒打發時間看的淫書裡男角兒用的爛招,他雖不會同龍曉乙一樣不齒到極點,卻從沒做過佔為己用的非分之想,可如今做完以後,才發現自己這德行很是難看。
  
  拿嫉妒心去試探女人?誰說這破招屢試不爽的?為何那朵小杏不乖乖地和女角兒一樣臉色發白,咬住下唇,動作明顯地別開眼,一副不忍見的模樣?她倒好,大刺刺地打量完他的殷情後,很大聲地宣佈她要去相親。
  
  將他的軍?很好。
  
  他早該想到,能活在龍曉乙身邊,從小被折騰大的小鬼怎麼可能真的純淨無比傻呼呼地願者上鉤地咬他的魚鉺。
  
  如果她有絲決心,要為他改變些品行,好好學帳目算盤,至少說明這傢夥還有點良心,知道把他放在心上,假戲真做的戲碼他也不介意陪她演一遭,可目前看來,她對登台唱戲的興趣似乎比他濃烈許多,而且一點也沒有想謝幕的意思。
  
  「自己挖個坑,自己跳進去,再把自己給埋了,真蠢。」
  
  「你說什麼?」一句指桑罵槐的話讓白風寧擡起眸看向坐在涼亭對面手裡拿著書本翻得隨意的白無憂。
  
  白無憂舉起手裡的書朝主子示意,他只是很真心地評價這本虐戀情深到最後跪著求女角兒原諒的淫書,前九章對人家的肉體精神雙層虐待後,妄想在最後一章用猛虎落地博取同情。
  
  白風寧皺眉,將白無憂手裡的抽來一看書名,隨即涼笑一聲,將書擱在膝頭,一手端杯一手翻頁,細心讀了起來,隨口無心道:
  
  「劍拿回來?」
  
  「恩,昨兒個晚上就拿回來了。」
  
  「那小子怕是又氣得跳腳了吧。」
  
  「少主,若龍當家根本無心同你共事,在下倒認為那宮曜凰是個好皇帝的人選。」
  
  「年輕氣盛,鋒芒畢露,的確和當年的曉乙幾份相似,他只該慶幸他生所逢時,他的皇帝爺爺現在是老了,斗不動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著,否則,他的下場只會比當年的曉乙更慘。」說罷,再翻過一頁書去。
  
  「少主既然也認為他有所鋒芒,何必非遷就龍曉乙?」
  
  「國庫亂帳一團,除了曉乙我想不出有誰能理順它。」
  
  「就算龍當家精通商道珠算,卻也不見得……」
  
  「那傢夥是背著算盤長大的,從小就被精心培養起來只為管理國庫。」白風寧抿唇一笑,微微擡了擡首,「況且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糊塗帳是怎麼擰成如今這樣的,這世上沒人比他更清楚。要不然,十年前,那十九皇子又怎會因虧空國庫被逐出皇城貶為庶民永不還朝呢?害得老皇帝為求鄰國救濟還損失愛妃一名,以女換糧。無憂,你覺得這本書的男角兒很蠢?」
  
  「啊?」
  
  怎麼前一刻還在國家大事,下一刻就跳到這淫書上了,少主的思維模式也太過跳躍了。
  
  「可我覺得還算情有可原吧?連女角兒都原諒他了。」
  
  「那不是作者急著收尾,草草圓滿了麼?」
  
  「……」
  
  「少主,你起身要去哪?不是說今天絕不出莊麼?」
  
  「心情不好,去逛妓院。」
  
  「……」這橋段他似乎剛在那本書上讀到過,又是要引起女角兒的注意?這妓院什麼時候從男人的銷魂窩變成引領男女角兒走向美滿大結局的必經之地了?可是他這刻就是把妓院給包場下來也不見得能讓女角兒注意到吧,「少主,你昨日讓我『順便』探訪的事情也有眉目了。龍小姐今日是真的要去相親,這回子應該是在鵲橋匯那沒錯。」
  
  「她真的去了?」
  
  「恩。」
  
  「她果然是好樣的!」
  
  「少主,妓院還去麼?」
  
  「去!幹嗎不去,帶上銀票,咱們這就去男人的銷魂窩。」
  
  「也好,夫人修書給我詢問您的狀況,我偶提到您最近沒逛妓院的事,聽說把她給嚇著了,她很擔心您的身體近況,這下,在下可以好好回信了。」
  
  「無憂,你同我娘親打小報告非要知會我麼?恩?之前是為紅杏展枝明哲保身而已,這招看來行不通了。」他對守身如玉這等事很不在行。
  
  「少主的下一招是……」
  
  「俗招……」他亮了亮那本虐戀情深系的代表作,「看來這世道良人得一邊靠了,還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的話實在。」
  
  「……」反正他就是要找借口墮落就對了,這坑反正是越挖越大了,摔進去估計會很痛,而且想爬出來的指望也越見渺小。
  
  「……少主,逛妓院不用帶上淫書吧?」那是做淫事的地方,他很喜滋滋地拿著本書去逛妓院?對著姑娘研究淫書麼?何其變態。
  
  「我看這書名字不錯,很是風雅,帶著帶著。碰上心儀的姑娘也好推薦一番。」他懶懶地打著哈欠,悠閒地踱步走出涼亭。
  
  「……」
  
  怎麼瞧都個風雅的甜名兒。
  
  不過,戲就是戲,永遠會有演完的一天,先不說那情愛最後做不做,既然局兒已開,總不能說不玩就不玩,既然要玩,那風度氣度可不能被人小看了去,他就是有這般男人死要面子的愛賭氣的壞脾氣,小紅杏要將他軍,他們就來比比,這場他倆玩得都很盡興的假戲,到底是先喊停服輸的人是誰,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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