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KF 捷克論壇

搜尋
cve1130
侯爵 | 2012-6-9 12:34:44

【第60章.兩個無良小鬼的計畫】

  緊接著一片兵荒馬亂的聲音,女角兒被變態邪佞的男角兒押了下去,估計就這麼開始了悲慘虐戀的一生,龍小花來不及感慨她比自己還小可憐的悲慘遭遇,也來不及對選角的人抗議為什麼要讓她們倆共用一個男角兒,只因那同爹爹前夫長得像透了的傢夥並沒有多看自己一眼,掃視過還賴在地上的她便要擡腳走人,她就著自己很有優勢的體位,一個急撈拽住了他正要飄然遠去的衣角,得到的卻是背後群眾的一陣很不客氣地噓聲,似在鄙視她現學現賣的抄襲行為。
  
  好啦,她也知道,人家女角兒才前腳剛走,她就立刻剽竊人家跪抱男角兒大腿的行為很沒創意很讓人討厭啦,可是,她沒時間搞什麼創新了嘛!
  
  「等……等一下!」
  
  被再次拖住腳步的人不悅地轉過身來,冷睨著那視死如歸地抱住自己的朝靴的傢夥,並不言語,只是站定在原地,似在等她接下來的廢話。
  
  她不顧觀眾的抗議,大著膽子擡起頭來細細觀察他。
  
  細眉魅瞳,潤唇略薄,一頭束起的烏絲雖不似以往般隨意地披在肩上,但依舊怎麼看怎麼像她的爹爹前夫,可她的爹爹前夫一向不屑幹這男角兒架勢十足的差事,總喜歡朝繼母的方向發展嗎?勾著良家婦女的下巴跟人家玩陰險搞曖昧的事,她是很喜歡啦,可他不都很嗤之以鼻不屑一顧的嗎?而且就算要搞曖昧,幹嗎不挑她當對像,要去欺負人家一看就連淫書也沒瞧過,被他一個動作就勾掉了幾分魂魄的小姐呀。
  
  「你……認識龍曉乙嗎?」她唯唯諾諾地蠕動了唇瓣向身前的探究道,只因有了小王爺那個前車之鑒,她奔放地啃了自己的嫡親侄子已經很禁忌了,眼前這位氣質卓然,貴氣盡現,完全沒有她家爹爹前夫親和力,孩子氣,小彆扭,小悶騷,一點也不可愛的男人也不是沒有可能是他的外甥二號,或者是表哥三號呀。
  
  話剛問出口,她抱住的身體便突地一僵,她感覺自己被自上而下射來的視線死死地盯住,刺得自己的頭皮有些發痛。
  
  「不認識。」
  
  若是龍曉乙定會拽起她的耳朵,耳提面命地罵她這個連自己前夫都認不出的不守婦道的傢夥,若是龍曉乙定會拎起她的衣領,將她就地按在腿上在她這個欠收拾的傢夥的屁股上一頓好打,若是龍曉乙定會點著她的腦袋,數落她又沒良心又不要臉,把他趕走又沒原則地跑來擾他安寧,若是龍曉乙定會冷哼陣陣地問她,白馬良人,紅杏出牆的遊戲還要玩嗎?要是她很乖地搖頭,他大概會拍著她的腦袋問上一句:「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吃苦?」
  
  可是他只給了她三個字的答案--「不認識。」
  
  他說他不認識龍曉乙,她明明聽見他們叫他十九殿下。
  
  十九殿下不就是龍曉乙嗎?他影分身哦?
  
  「放手。」他命令道。
  
  「他除了性子比你可愛一咪咪,和你長得一模一樣耶,這樣你說你不認識他?」她不死心地又拽緊了手裡的衣服,這是大實話,眼前的這位殿下實在是太過腹黑邪佞陰險狡詐了,還有喜歡欺壓良家閨女癖好.
  
  「既是我沒他可愛,你抱著我做什麼?」他涼聲戳穿她的言行不一,對自己可愛與否更是沒興趣,「你找他做什麼?」
  
  她正要開口答他,卻被捷足先登地截斷了發言權:
  
  「又想要他來照顧你了,所以來找他,發現自己一個人不行了,又想來撒嬌,要他回來?這一招你對他使了多少年了?你當真覺得他還吃你那套?」
  
  「……」那扯住朝服的手下垂了些許。
  
  「他沒空了,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沒時間照顧一個什麼都不懂只會扯後腿的小丫頭。你最好打哪來的回哪去。」
  
  「……」她的手完全垂回了自己身邊,指尖兒微微地抖動,那身影只在身邊逗留了片刻,便毫不停留的揚長而去,她呆呆地賴坐在地上接受群眾的指指點點,他們以為她只是搭訕未果,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被人從心口高高的位置甩了下來,跌在地上像一攤爛泥,高度的落差讓她痛得扁嘴巴。
  
  她突然憶起白風寧的話:
  
  「十九殿下回京後,他便不再是龍曉乙,龍曉乙會要的東西,十九殿下都不會要,包括你。」
  
  因為龍曉乙是她一個人的,他可以縱容她撒嬌淘氣,任由她放肆地在自己身上爬來爬去,沒大沒小,沒章沒譜,隨隨便便地把他擺在心口什麼位置都好,當家也罷,繼母也罷,前夫也罷,爹爹也罷,他一直任由她去折騰,因為他是她一個人。
  
  可十九殿下不是她一個人的,他甚至不是她的,所以他可以說不認識她,可以不要她,他可以拒絕照顧她,被她拖後腿,他可以推拒和她這個不怎樣的女人有任何牽扯。
  
  就算她真的不怎樣,就算她只會扯後腿,她還是好想鑽回他心口那個很高的位置,她明明那麼貪戀那個位置,卻因為自己揮霍無度他的用心把他整個輸掉了,也被他徹底開除出那個位置了,她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再次霸佔掉那裡,然後自私地把他變成她一個人的……
  
  宮曜凰覺得自己的耐性在崩潰的邊緣,他擡眼看著爬上夜空的月亮,撐著下巴盤著腿兒瞇眼盯住敞開卻空無一人的大門。那個臭丫頭還沒回來,有那麼流連忘返嗎?估摸著,這回子應該早被龍曉乙那張冷臉嚇得哭著跑回來了,這京城她又一人不識,那白風寧還悠閒閒地在進京的路上,依那人的品行,勢必一步三搖的慢,她更別想投靠他,眼下能容她的,還不就只剩下他這個允諾要娶她過門的未來夫婿了。
  
  「小王爺,咱們是不是該回屋了,曬太陽有益,可曬月亮傷身啊,這夜開始涼了。」
  
  一邊下人的提示更讓他無名火燒得很旺,他都從太陽曬到了月亮了,那個臭丫頭還不按著他的計劃走,她是不知道順著男人的心意會顯得可愛一點嗎?他都放話說她勢必要回來,她還不給他滾回來,薄了他的面子,看他怎麼收拾了她!
  
  「什麼時辰了?」
  
  「該傳晚膳了,是不是讓小的去廚房幫您布菜?聖上特賜來了宮廷的純釀,您要不要小酌幾杯?」
  
  「酒?」他彷彿被提醒一個很關鍵的詞,猛得從躺椅上坐起身,穿上鞋子就往外頭沖。
  
  「小……小王爺,酒在咱們府裡,您這是……」
  
  「該死,千算萬算忘了算那個女人沒酒品!」她最好別給他玩什麼借酒消愁,然後又故伎重施,隨隨便便對著個路人把她那套抓人就啃的壞習慣給釋放出來,「備馬!小王要去趟禮士大道!」
  
  他騎上備好的馬兒衝出曜王府的大門,那馬兒還沒撒開腿兒跑起來,就瞥見一個拖著步子蹣跚而來的熟悉身影闖入他的視線,他一勒韁繩停住了馬步,突然覺得自己衝出來的舉動很是蠢貨,他的計劃明明不似這般,他應該神情自若,相當鎮定地待在府裡,用晚膳曬月亮,等這個可憐兮兮的女人抱著他的大腿哀求他收留她才對,他幹嗎打破自己的計劃騎著馬兒跑出來,倒好像變得是他捨不得她走在求她回來似的。
  
  「小王不是要去找你,只是策馬四處奔奔而已。」
  
  龍小花擡眼看著在月光下閃爍出一身銀光的通體雪白的駿馬被宮曜凰駕馭著,卻意興闌珊地嘟了嘟嘴。
  
  「喂,你可是見過龍曉乙了?如何?最後還是決定要回到小王的懷抱?恩?」他相當自鳴得意地一哼.看來她別的眼光不如何,選男人的眼光還挺有遠見.
  
  龍小花深深地抿了一下唇,突然擡頭直視宮曜凰:「我決定要配合你當一個由內而外的淑女啦,你找人惡狠狠地調教我吧!」
  
  「啊?」怎麼完全不是他要的反應?喂,她就不會像個正常女人一樣被前夫拋棄了就裝可憐來博取同情嗎?害他難得準備好的溫柔安慰,順便騙身騙心的戲碼要找誰去演啊?
  
  「他想假裝看不到我,以為還像原來一樣故意凶我嫌棄我,擺出一副繼母樣,我就會怕嗎?呸!我才不會讓他故意無視我這個小可憐哩,我非要帶著滿身光環刺眼又閃光地出現在他面前,然後奪回我的位置,再仰天長笑三聲,完美的計劃!」
  
  「喂!誰準你在小王的面前定什麼計劃的,你存在的意義就是照著小王的計策走,你只是小王的棋子而已!」
  
  「有什麼關係哇,反正我們現在有共同目標了!」騎在白馬上對她吠就很了不起哦,她更大聲地吠回去!
  
  「誰跟你有什麼共同目標!小王是為了要看龍曉乙綠了的臉,讓他徹底顏面盡失!」
  
  「對呀!我也只是想看他粉紅彆扭的小臉而已!目標很一致呀!」
  
  「哪裡一致啦!」宮曜凰使勁拽住手裡的韁繩,因為他越來越有駕馬行兇的衝動。
  
  可龍小花卻絲毫不顧及他的感受,逕自陶醉在自己的計劃裡:「十九殿下有什麼了不起,十九殿下也是會吃酸的,他就繼續擺出那張大家不是很熟的小臉吧,哼,我死都不要從那個位置滾開,看我怎麼爬回去!」
  
  「……你是打算篡位嗎?」
  
  「是戀愛中的女人在鞏固自己的社會合法地位!」
  
  「……」
  
  他還是繼續和她保持陌生,不要過分理解她的思維比較好。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9 12:35:07

【第61章.酸酸甜甜的十九殿下】

  一盞罩上上好的絲綢燈罩的搖曳油燈被擱在滿是帳冊的書桌上,透出亮堂的光度。
  
  龍曉乙合上手裡的帳冊,一手肘擱著案桌上,斜依著下巴,他眉心攏得正高,眸色隨之一濃瞥向窗外那透過虛掩木窗的月。
  
  他在擔心那個沒頭沒腦沒計劃甚至連盤纏都沒有就衝上京城,信誓旦旦要索回他的龍小花。
  
  他不知道究竟哪裡出了錯,怎會親手養大了這麼一個欠收拾的臭小鬼,仗著他的溺愛便肆無忌憚地對他揮之即來,呵之即去,毫無將心比心之意也便罷了,竟然還大言不慚地嫌棄他變的「不可愛」,更慪的是,他竟然因為她的這句「不可愛」火大到現在。
  
  派出去尋她的人到現在還毫無消息,這更讓他沒了心思查這些破帳,他是不明白天下父母心是怎麼回事,只覺得心裡堵得慌。誰帶她來京城的,只見她孤身一人,旁邊誰也沒跟,可她被自己養在深閨十餘年,別說進京城,便是那座桐溪城他也沒讓她出過,他早該明瞭她那多動的性子,怎會等著他派人回去尋她,就算尋著了她,大概也不會順了他的意,被他派遣的人送回桐溪城。
  
  白風寧還未進京,究竟是何人帶她上京城,還特意安排她來見識他的陰險手腕,且不論那人是誰,矛頭多半都是衝著他來的,她目前應該是沒事。
  
  只是,他最不想讓她瞧見自己的那副嘴臉,結果卻硬生生地暴露在她面前,無可厚非地引起她的懷疑和嫌棄,她是來找龍曉乙的,是來找那個把她寵上了天,縱容她胡鬧的蠢貨龍曉乙的,不是來找他這個有許多事要做的十九殿下的。
  
  她無非只想找個人回去寵她,可他卻覺得乏了,這樣一味地縱容被她揮霍後,卻換來她的一句不稀罕,他胸口的鈍痛不能因為她出現在京城就悄然平息了,他剛認命的心思也不能因為她想要他回去便跟著她溜了,在龍家的時候,他是她一個人的,所以他任由她揮霍他的用心,可現在,他也想貪心地要些屬於自己的東西。
  
  照顧一個人,尤其是照顧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沒良心不給任何回應的傢夥,明明累心又累身,他何苦還要甘之如飴。
  
  所以說,龍曉乙是個蠢貨,可十九殿下卻懂透了有仇報仇,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公平原則,他不會因為龍小花想要個人寵她便心滿意足地跟回去,他已做不到她的要求,天家的人如何照顧別人?天家的人都只會自顧不暇,明哲保身而已,父母如是,兄弟如是,夫妻更如是,他屬於龍家的時刻已經終了,回到了天家,自然也該遺忘了那對人掏心挖肺的感覺,現下尋她,也只是將她塞回她該待的地方,不想多留一個把柄留給別人。
  
  書房的門被人敲響了,一名家丁走進來,他擡眼望去,急道:「有消息了?」
  
  「回殿下,派去的人還未回,倒是曜王爺差人來送了一張邀帖,說是過幾日便是小王爺的十九歲誕辰,特邀您過府一敘,順便讓您參謀參謀他看上的未過門的新媳婦兒。」家丁將手裡的邀帖恭敬地彎身遞上案桌。
  
  龍曉乙意興闌珊地接過帖子,並未展開細看,倒是眉頭一皺瞥見跟那帖子一同遞上來的一本包著很厚實油紙的書本:「這是什麼?」
  
  「啊,這是今日收到的,聽說是一位穿白衣的公子托人特別從外地捎給您的,說是過幾日進京便來拜訪您,他不肯留下姓名,只道是您拆了『厚』禮便知道他是誰了。」
  
  那本包的厚實的書與他曾經做的一件蠢事很相似,他大手一揮,將油紙一扯,只見那書皮上赫然地印著幾個刺眼的字--
  
  「……」他的唇繃出一條很緊的唇線,捏住那本該死的淫書發出一聲冷哼,轉而對那家丁吩咐道,「府裡可有現成的狼狗?」
  
  「狼……狼狗?」
  
  「若是沒有,明兒個上集市多買兩條,關上幾天,餓上幾日。」
  
  「這……殿下,您要狼狗是……」他們王府的看守已是不少了,還要多買狼狗來浪費口糧麼?
  
  龍曉乙懶懶地翻開了淫書第一頁,薄唇輕輕地丟出兩字:「迎客。」
  
  「……」
  
  他翻過第十頁,不可避免地看到了淫書的重點戲,他眉頭一皺,突然加話道:「你再在去找些白布裹點肉兒盛在盤裡,放在狼狗旁邊,讓它們看的著吃不著。」
  
  「唉?」
  
  他盯著那些顛鸞倒鳳的字裡行間無不透出一股熟悉的氣息,只覺得這女角兒何其該死,夫婿的休書還沒拿到就跟小叔滾到床鋪上去亂七八糟,她那沒有貞操觀厚顏無恥且對亂倫有無上愛好的個性根本就是以某人為原型的,可偏巧這本破書的男角兒那飄搖欠揍的性子也像透了某個混蛋:「我要讓它們看著穿白衣的就撲上去咬。」
  
  「……」
  
  老實說,十九殿下待在戶部實在可惜了人才,他應該被調任刑部才算物盡其用才是。
  
  被白風寧一鬧騰,龍曉乙將宮曜凰的邀帖給擱在一邊,他忙著調教那些看見白衣就撲上去咬人的狼狗,忙著滿城地找那消失的龍小花,他咬牙切齒地看著那本擱在案桌上被他一翻再翻的淫書,幾乎快要認為是這兩個混蛋在聯合起來耍他時,他那嫡親的小侄子的誕辰卻悄然而至了。
  
  他被邀請去看看那未過門的侄媳婦夠不夠格兒配他的小侄兒,這才憶起聖上那句不知玩笑還是故意的話,非要讓他替自己的小侄兒選房媳婦,哼,他那小侄兒是何許人也,眼高於頂,桀驁不馴,身邊的人皆為他所用,又怎會屈就於他選的對象,而他也沒興趣管自己小侄兒的閨房之事,娶妻這等事,關乎一輩子,他自己就糊塗過一次,又怎好再誤人誤己,娶錯妻房可非同小可,他可不想害自己的小侄兒到了自己這把年紀還滿京城的找那尋夫未遂便鬧失蹤,還愛好紅杏出牆的離緣前妻。
  
  十九殿下的轎子停穩曜王府大門前,龍曉乙從轎中跨下來,被小廝引入滿是當朝權貴的前廳裡,一陣議論聲分明因為他的到來而住了口,他並不做聲,只是淡淡寒暄過後,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茶水,只到一位素日裡與宮曜凰有所交際的大人同他恭聲道:
  
  「十九殿下,眾人皆知聖上欽點您幫小王爺選妻房,先且不管您與小王爺同朝為官,看在叔侄的份上,這次也請千萬要勸解小王爺呀。」
  
  他略瞥了那位官員一眼,悠閒地交疊了雙腿,抿下一口熱茶隨興地問道:「哦?他這次又玩什麼花招了?找的媳婦很不入各位的眼兒?」
  
  「臣私下聽王府裡的下人說,那女人只是一屆民女,身份低賤根本配不上小王爺的尊貴身份,只是小王爺外出遊玩,一時興起揀回來的小丫頭,若收為妾室也便罷了,可聽說小王爺被那妖女迷的失了平時的冷靜,連著幾日都同她廝混在一起,咱們幾位大人勸解了好一陣子,卻絲毫不見起色,這才請十九殿下以皇叔的身份千萬勸解小王爺,不可納這等只知道狐媚男人,耽誤男人前程的女人為王妃啊!」
  
  「嗤,他竟會迷戀普通民女?」龍曉乙飛出一聲嗤笑,擱下手裡的茶盞,突得對那名素未謀面的侄媳婦感興趣起來,「想必是名才情並貌的女子,竟能讓自恃甚高的曜王爺不顧皇家顏面上演這場好戲。」他倒是沒想到他的小侄子有這等創作佳話的興致,娶個民女進王府?他就不怕這天家的規矩把他的小情人給吃了?
  
  「十九殿下,現下可不是看戲的時候,那等狐媚子若進了王府的大門,只怕小王爺的身體也吃不消呀!」
  
  「哦?我倒是不知,他很虛嗎?」瞧他平時總是火急火燎,做事說話都果斷幹練,說一不二的,難不成只是外強中乾?
  
  「您是不知道那女子的興趣愛好,只聽說小王爺為了滿足討好她,把這京城的淫書坊都給搜遍了,您說說這算什麼呀?哪有女子整日流連淫書間的?定是個不守婦道不守空閨的妖精,您可得好好幫著咱們勸勸小王爺,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娶了這要命的女人啊!」
  
  「……」他滿是嘲弄的笑在聽到那女子的興趣愛好時驟然僵住,黑瞳若有所思地一瞇,正要開口詢問些什麼,只見那黃簾布被人一撩開,一名家丁走出來朝各位大人躬了躬身。
  
  「各位大人,我家小王爺吩咐,偏廳裡設好了戲台,請諸位移駕偏廳共賞一曲再開席。」
  
  龍曉乙率先站起了身,撩過簾布就朝偏廳走去,一進偏廳的大門,他一眼便認出那依跪在地上,斜靠在宮曜凰軟椅扶手邊的傢夥便是他尋了幾天的混蛋王八蛋,他深深吸下一口氣,冷睨住那個突然多添出無謂的女人味,巧言微笑正在對宮曜凰說著什麼的前妻。
  
  她是突然得了軟骨病嗎?為何一副柔弱無骨的模樣跪依在宮曜凰的椅子邊,下巴擱在扶手上笑得很是沒節操,完全不像曾經用小板凳坐在他身邊時那般不情願,那張鮮少沾著胭脂水粉的臉上,此刻色彩斑斕得恰如其分,金步搖只插了一隻,卻剛巧垂得搖曳,紅色的小珠配上粉藍的流蘇點綴的大俗大艷,就連那手兒也彷彿被人精心料理過似得,不再比出爪子似的姿勢,而改用蘭花指在他的視線裡移向一個果盤,食指和拇指輕輕一用力,掐下一顆葡萄再挪回宮曜凰的面前,停在他的唇邊。
  
  然後,用他龍曉乙這輩子都沒聽過的嗲聲嗲氣聲音輕柔道:
  
  「王爺,吃果兒。」
  
  「你剛才不是說酸,還摘給小王吃?真是壞心的小丫頭。」
  
  「王爺,您說人家的手是甜的,這果兒沾過人家的手兒了,人家要你吃嘛。」
  
  「好,依你了。」
  
  宮曜凰勾了勾笑得很是放肆的唇,一低首就吃下龍小花手裡的葡萄,再順便壓低了音量在她耳邊沈道:「你這臭丫頭琴棋書畫集體砸鍋也就算了,撒嬌都不會?能不能不要這樣假!你以為吸著鼻子講話就是撒嬌了?再狐媚嬌氣些!」
  
  「你要求能不能不要這麼多,我已經使出我吃奶的力氣才撒嬌了,你才是哩,不會再寵人一點哦,什麼叫深情款款癡心一片,你到底懂不懂哇!」
  
  「去!少囉嗦……」宮曜凰迅速地擡起頭來,作勢舔了舔唇兒,將跪在地上的龍小花一把撈進懷裡,看向門口幾位面色鐵青的大人,和冷眼旁觀的龍曉乙淡道,「各位大人已經到了,小王有佳人在懷忘了起身相迎,各位自便入座吧。」
  
  「王爺好討厭哦,那各位大人都有位置坐,人家就要坐在地上陪你看戲,人家不依啦!」
  
  「小王怎捨得讓你坐在地上,來,坐在小王的腿上,小王抱著你瞧戲,」宮曜凰一邊摟住那鼻音濃重的丫頭,一邊擡手招呼著各位不知該不該挪動身體的大人,「唉,各位別都站著呀,入座入座,啊,十九皇叔,侄兒領你瞧瞧,這就是侄兒看上的新媳婦兒,您看看如何?」
  
  龍曉乙瞇了瞇眼,瞧著面前那對小王八蛋,不怒反笑,也不言語,只是站在原地。
  
  「十九皇叔?您這般不言不語是何意思?到底是滿不滿意我挑的未過門的媳婦,您好歹也給句話啊?」
  
  「你看不明白我的答案?」龍曉乙微微一哼,轉而看向那骨頭還在軟的沒婦道的女人,「那你問問你懷裡那隨手揀來的未來媳婦,她準明白我是什麼意思。」
  
  「……喂,他什麼意思?」宮曜凰推了推自己懷裡那突然僵直的身體。
  
  「……」龍小花艱難地嚥下了一口唾沫,小聲地向宮曜凰報告道,「他……他在說……跟我鬥,你……你們兩個小王八蛋是想找死嗎?」
  
  「……」
  
  龍曉乙一撩墨袍泰然自若地率先坐在了一張椅子上,架起腿兒,兩手交叉著指兒放在腿間:「既然明白了,那便看戲吧,戲班子都就位了,好歹也該讓人家把戲唱完不是?不過下了台,是不是該打賞,可就不是由唱戲的說了算。」而是由他這個坐在這裡看戲的大爺觀眾說了算!
  
  十九殿下鎮定自若地坐在位上等著聽戲,龍小花卻在他身後擠眉弄眼地瞪著宮曜凰:
  
  「不是你說這個撒嬌計劃萬無一失的嗎?他為什麼完全沒有變臉呀!粉紅粉紅的糾結小臉在哪裡呀?」
  
  「還不都是你這廢物根本不討他的歡心,以小王看,他根本當你是路人甲吧,哪有半分在乎你了,你都已經在小王懷裡這般那般了,他還無動於衷,嗤,沒點份量的女人!」
  
  「誰說的,他原來明明很會吃酸的,根本是你不進入角色,都叫你多看兩本淫書了,你不聽,看吧,一點都激發不了他的醋意,嗤!真失敗!」
  
  「我說小侄兒,你同你的未來媳婦還要在我身後打情罵俏到何時,這戲還唱不唱了?」龍曉乙並未回頭,只是壓低了音飆向身後的兩個互相鄙視的傢夥。
  
  都唱到一半了,能不唱下去麼?
  
  宮曜凰隨意地揮了揮,舞台上的戲班子便吹打了,而龍曉乙卻斜視了一眼擺在手邊剛剛被那傢夥用手指染指過的道具葡萄,他隨手摘下一顆,抿在嘴裡,咬了咬牙。
  
  混蛋,果然是酸透了!
  
  想同他玩唱大戲?逼他先跳腳下台說他唱不下去了?哼,他倒看看誰能唱到最後!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9 12:35:56

【第62章.小王高一尺,爹爹高一丈!】

  曜王爺的十九誕辰被一場「好戲」拉開了序幕,龍小花的臉色在十九殿下陰鬱地吃下一顆酸葡萄後驟然一綠,他是氣瘋了還是徹底由龍曉乙的性子完全變態了,竟然會伸手去摘那種圓溜溜像算盤珠子的食物吃?
  
  宮曜凰看著龍小花死盯著身邊的龍曉乙,假裝親密地將她摟回懷裡,蹭了蹭的脖子,挑起她的下顎彷彿在檢視她的紅妝,卻是為了壓低聲音丟出一串威脅:「我說你在小王的懷裡盯著別的男人看什麼?你要是連這場戲都演不好,小王就丟你出去吃自己。小王的腿上是老虎凳嗎?你坐得像根被釘死了的木頭樁子似的幹嗎?」
  
  龍小花委屈地看了一眼宮曜凰,兩隻不著地的腳互纏著,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這一挪卻惹來數道銳利的目光,宮曜凰的幾位幕僚官員紛紛射出誓殺禍水的視線刺向她,她被瞪得一陣無辜,直朝他翻白眼,正想告訴他龍曉乙那個恐圓傢夥竟然在咬牙切齒的啃葡萄,以他有仇必報,銖輜必較的性格來看,肯定正在想什麼陰謀詭計對付他們兩個小王八蛋,需提防啊需提防!
  
  可她話沒開口,宮曜凰那個目光短淺,只顧眼前爽快的傢夥已然笑著朝一直盯戲台目不斜視的十九殿下示威道:
  
  「我說十九皇叔,你瞧我這小媳婦多生澀,連抱自己的男人都不會,真不知道這父母是怎麼教的,老是同小王瞪眼睛,仗著我寵她便肆無忌憚,手兒再不圈住我的脖子,掉下去小王可不撈你。」
  
  「……」這個時候,她應該很配合地說一句「討厭,你就知道欺負人家」,可是她嘴巴一張卻見十九殿下笑得很是燦爛轉過頭來,淡淡地掃視了她一眼,不鹹不淡地開了口。
  
  「父母教的再好,也得她自個兒乖巧聽話才成,你皇叔我是過來人,這媳婦不知恭順可不是件好事兒,需是『好好調教』才行。」
  
  「皇叔說的是,侄兒今後準保不再寵她,定會『好好調教』,讓她知曉恭順。」宮曜凰一邊挑釁曖昧地答道,一邊拿腿兒顛了顛猛嚥口水的某人。
  
  她是聰明人,她當然不會以為這對水火不容的叔侄口裡的「好好調教」是字面的意思,可宮曜凰卻不認為她夠聰明,於是他攬下她的肩頭,當著十九殿下的面,對著她的耳朵吹進一陣浮躁的熱氣:「連皇叔也提醒小王該好好調教你呢,恩?」
  
  「唔……」小耳朵一受到刺激,立刻敏感地反射回大腦聲音,直接逼得她發出一記很有礙風化的聲音,立刻遭到背後眾位大人更加激烈的鄙視。
  
  「何必等以後,皇叔今日就可以代你好好調教她一番,還不下來給我敬茶?」十九殿下擡手撩起墨袍,交疊起長腿,泰然自若地招過一名下人吩咐道,「沏一盞好茶來,遞給她。」
  
  上好的白瓷杯被交到龍小花手裡,她呆呆地看了一眼手裡的杯兒,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情況,卻聽見十九殿下陰鬱地一笑:「還賴坐著做什麼,下來給我敬茶!」
  
  龍小花被他笑得有些怕怕,急忙離了宮曜凰的腿兒,端著杯就走到十九殿下跟前去。
  
  「誰準你這麼沒規矩的,給長輩敬茶有站著的麼?」他挑起眉頭來,斜睨著她,完全不去看她遞過來的茶盞。
  
  「……」他明明知道她從來就沒有規矩過,竟然來刁難她,她撇了撇唇,卻見宮曜凰正在對自己使眼色,提示她小不忍則亂大謀,大不忍她今天晚上就要露宿街頭,她暗暗嚥下一口氣,自己難得走一次絕代妖姬的路線絕不能這樣輕易被破功,她隨即笑逐言開地端起茶盞,半福下身去,「十九皇叔,侄媳婦給您敬茶了。」
  
  「……」
  
  坐在高位的十九殿下黑瞳一瞇,抿緊了唇,十九皇叔?她還真敢隨著那個小王八蛋亂改稱呼,誰是她十九皇叔,去她的侄媳婦,他還沒荒唐到會跟自己的侄媳婦拜堂成親!
  
  「十九皇叔,侄媳婦給您敬茶了。」見他不動,龍小花微微擡起頭來,看向他。
  
  「……」你再敢叫一遍那個混蛋稱呼試試,看我不打爛你的屁股!
  
  「……」龍小花的屁股不可避免地傳來一陣隱隱的痛楚,他要在這裡打她屁股,這算不算猥褻侄媳婦啊?被他一恐嚇,嚇趴在地上,困難地吞嚥下一口唾沫,立刻禁了聲。
  
  十九殿下的臉色微有緩和,拽過她手裡的茶盞卻是不喝,將杯兒重重地砸在茶幾上,惹來各路官員一陣暗自叫好,看樣子這掌握小王爺婚姻大事的十九殿下也不太滿意小王爺這次的眼光,正在給她臉色看呢,有十九殿下在,這女人就別想進門了,哈,十九殿下回朝這麼久,也終於幹了件好事!
  
  眾臣正在暗自竊喜,個個舒心不已,端起茶盞互相使了一個放心的眼色,卻聽見下一刻十九殿下話鋒一轉:
  
  「還愣著做什麼,剛剛不是很會伺候人?這會端盞茶就傻了?」
  
  「……」
  
  「鼓著眼睛看著我做什麼,不是要學著恭順長輩麼?還不過來我身邊伺候。」
  
  「……」挪啊挪,挪啊挪……
  
  「我要吃這個,這個和這個。」
  
  「可這些葡萄花生都是圓的。」是不是有哪裡不對勁了……他不是討厭圓的東西麼?平時看見就一臉厭惡的表情,幹嗎今天對這些食物疼愛有加啊?
  
  「你管是不是圓的,只管喂便好。」
  
  「……哪有侄媳婦伺候叔叔吃東西的嘛……」她終於發現哪裡不對勁了……
  
  「……」瞇眼,冷瞪。
  
  「哇!別別別別打我,我我我我喂……嗚……我喂就是了……」她的絕代妖姬路線又失敗了,急忙摘下一顆葡萄就要往他嘴裡丟,他卻不滿意她敷衍的態度皺眉道。
  
  「你很趕時間嗎?我瞧著你剛才不是這般伺候人的,這張嘴巴裡還不乾不淨地說什麼來著?」
  
  「……我我我我有說過什麼嗎?」
  
  「要不,那句小手很甜是我的幻聽?恩?」他抓起她的又恢復成爪兒的手,伸到自己面前,皺了皺眉,雖是對她的蘭花指不太期待,只是對她如此差別對待感到鬱結,「你都是用這雙爪子伺候男人的?」
  
  「……」
  
  「我的小侄兒還誇這雙爪子是甜的?我倒要嘗嘗能甜到哪兒去。」他說罷,一口咬上那只對別的男人撩撥不已的爪子,牙齒磨上她的手心的嫩肉,舌兒一卷滑潤地一舔,惹來所有官員一眾的噴茶聲,相當一致。
  
  「噗……咳咳咳!」
  
  宮曜凰咬了咬牙,好個以調教為名調戲為實的招數,當著他的面子撩撥他的女人,最重要的就是那個沒節操的混蛋竟然還臉紅耳赤,一臉心癢癢地任由自己的手被人唇舌齒三方位挑逗,不會把手縮回來哦,不會推開他那個色咪咪的混蛋皇叔,哭哭啼啼地跑來躲進他懷裡說那個老不休為老不尊調戲她哦,竟然還一臉陶醉地巴不得把另一隻爪子也遞上去給人家好好伺候一番,他深吸一口氣,雙手環胸,將不爽擺在眉心:「皇叔,你這樣對待我的女人,不太好吧?」
  
  「你的女人?」他哼笑一聲,唇兒依舊停在那個小王八蛋的爪子上開開合合,溫潤的濕度挑逗著她的皮膚,「她連抱男人都不會,實在沒有高攀曜小王爺的資格。」
  
  「不就是不會抱男人嘛,小王不介意啊,小王親自教她怎麼抱便好。」
  
  「我介意!」
  
  「啊?」
  
  「這等孫媳婦,別說過不得我這關,便是連你皇爺爺也不會同意隨意亂來吧?」
  
  「皇叔倒是真會在關鍵時刻端大架子出來壓小王,可皇爺爺也說了,小王的婚事由皇叔你說了算,只要你點個頭,皇爺爺那兒是君無戲言,小王也好抱得意中人歸,就算小王欠皇叔一份人情,日後定會還您,如何?」
  
  「不如何,她不行。」
  
  「哦?不行?皇叔為何執意她就不行呢?」
  
  「因為她不勝酒力,陪不了你去應酬,因為她娘家勢力貧弱,不夠你尊貴,因為她個性鬧騰,最愛演那武松打虎的鬧劇,因為她不是完璧,成過親嫁過人!」
  
  「什麼?她不是完璧?」最後一條條款讓宮曜凰變了臉。
  
  「噗!你說什麼吶,我什麼時候不是完璧,我的小貞操明明還……唔唔唔……」龍小花的辯解聲被十九殿下一手遮天給掩蓋掉了。
  
  「哼,十九皇叔為何說的好像很瞭解我的小媳婦似的,」宮曜凰穩下情緒,挑起眉頭咧嘴道,「我的小媳婦拜堂第一天就被休離是桐溪城眾所周知的事,又怎會不是完璧呢?」想用激將法對他?省省吧!
  
  「哦?那你可聽過離緣夫妻住在一個屋簷下會毫無沾染?」死小鬼,跟他玩攻心唯心,還太嫩了。
  
  宮曜凰被他堵得一窒,狐疑的視線立刻射向一邊被捂了嘴巴百口莫辯的龍小花,沒去理會她的手舞足蹈冷笑道:「那也沒法子了,十九皇叔,怪只怪這丫頭拿走你的侄兒的心魂,我就心痛她身世可憐,沒被人好好疼愛過,就算她非完璧,小王也非她不娶。」
  
  十九殿下瞇眼打量了一眼還在自己手裡掙扎的傢夥,突然陰惻惻地低聲道:「我倒忘了這個死小鬼也是騎蠢白馬的!真礙眼!」騎白馬的就沒有一個安省的傢夥!
  
  宮曜凰踮了踮腳尖,一派無所謂的樣子應道:「大不了娶了她,再去砍了她那前夫洩恨便是!若皇叔沒有成人之美,小王只好同你僵著,這婚事小王不肯辦,只怕皇叔那裡也不好對皇爺爺交代吧?」
  
  「……」死小鬼,用皇帝來壓他,哼,「如此僵著,怕是不成。」
  
  「那皇叔可否退一步成人之美呢?」
  
  「不如,你我賭上一局。」
  
  「賭?這姻緣之事,只講男女之間,你情我願,怎麼賭法?」
  
  「既然你非要娶她,我也不阻攔,可這京城裡的達官顯貴之女比比皆是,論容貌才德娘家勢力無不高出這傢夥許多,我這做叔叔的,也盼你有個好姻緣,我們就賭賭看她是不是有這個福分夠的著你。」
  
  「……什麼意思?」
  
  十九殿下笑得很是放肆,唇兒也彎出嬌好的弧度,完全無視在自己手裡撲騰的小蚱蜢,眸兒一閃,淡淡地輕道:「七日後,你--曜小王爺在這臨陽城裡拋繡球招親,姻緣天定,誰搶誰得!」他倒想看看他手裡的小蚱蜢到底能跳多高,哼!
  
  「噗!」一眾噴茶聲配合著宮曜凰怒火萬丈的調高嗓子壓過了龍小花的「唔唔」聲響徹在曜王府。
  
  「什麼!你叫小王一個大男人拋繡球招親?!龍曉乙,你去死吧!」
  
  「唔唔唔!!」對,去死吧!好餿的一個主意!要她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去搶男人的繡球哇!他哪裡變了,十九殿下?呸!他根本從頭到腳,由裡到外,從小嘴唇到小心臟都還是那個滿肚子壞水的變態邪佞繼母糾結腹黑爹爹嘛!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9 12:36:13

【第63章.繡球保衛戰-前】

  宮曜凰覺得一定是老天爺在同他開玩笑,要不然就是皇爺爺真的已經病糊塗了,當龍曉乙隨性地斜倚在宮廷走廊的琉璃柱邊,手執著一卷他剛剛請下來的聖旨--也是聖上賜給自己皇孫的生辰禮物,龍曉乙一點也沒有正而八經宣讀的意思,只是小人得逞地一笑,將那明黃的卷軸往他的懷裡一塞,陰險奸詐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小侄兒,好事多磨,這拋繡球又稱撞天婚,你就全當盡孝道為聖上撞個天喜,替他的身體沖沖喜,如何?」
  
  宮曜凰咬牙切齒地接下那卷明黃的聖旨,怒瞪著笑得放肆的龍曉乙,那過分張狂的表情明顯寫著:「死小鬼,想亂倫也不問問你皇叔我同不同意,跟我玩出其不意,見招拆招?那便來試試好了,這繡球你是拋定了」。
  
  於是,曜小王爺--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嫡親皇孫六日後在麟翔樓上公開拋繡球招親一事便如此塵埃落定,一時間臨陽城內風起雲湧,暗潮洶湧,女禍澎湃,眾家千金無不心曠神怡,心嚮往之,百姓茶餘飯後也有了新的談資,只覺得這天家人的腦子構造就是不同凡夫俗子,男人拋繡球女人接這等有創意之事也能想的出來,驚歎完畢,回去卻趕緊訓練自己閨女飛天擒拿的好伎倆,可這些丫頭被關在深閨已有時日,個個纏著小腳出門就上轎,別說飛天擒拿,多上幾階樓梯都很成問題。
  
  龍小花不愁,她正在為十九殿下露出爹爹前夫的嘴臉的初步勝利而興奮不已,再加上她鄉下小姑娘一個,腳丫子純天然品種,按道理她也算是一小姐,可全拜自己裹小腳那陣她哭得呼天搶地,賴在地上打滾來打滾去,愣是誘惑出了爹爹前夫那還剩幾分的小良心,愣是沒捨得讓她裹那小饅頭,再加上往日的跑堂經驗,那些病秧子根本不是她這健康活潑青春系小姑娘的對手。
  
  拋繡球倒計時前六日,龍小花在愁眉不展恨不得當夜就派殺手幹掉自己皇叔的宮曜凰面前拍了拍胸脯:「繡球的事我來搞定,你安心啦!」
  
  宮曜凰一臉狐疑地斜視了一眼這位琴棋書畫不通,詩詞歌賦不了的小未婚妻,對她實在信任不起來,還是覺得派殺手過去手起刀落比較能解決他的面子問題,擡手揮揮想讓她哪邊涼快哪邊待著去。
  
  可龍小花完全看不懂他的嫌棄,只覺得他愁眉苦臉可憐兮兮的樣子像透了她的爹爹前夫,曾經她家的客棧入不敷出的時候,爹爹前夫也這般愁過,她不自覺地抓住他的手,擺出一副嫡親嬸嬸的派頭堅定的安慰道:「你的清白就交給我了,我會保護你的!」親親小侄兒,這五個字她憋在肚子裡不敢說,生怕說出口就會遭到他的虐待,但不管怎麼說,她遲早都是他的長輩嘛,就算氣勢沒有他那麼足,疼愛幼輩也是她這個嬸嬸該做的,尤其是在那個當叔叔的老不休欺負自己侄子的時候。
  
  「……」宮曜凰被她信誓旦旦得毫無根據的話怔得一呆,直直地看著她,任由她把自己的手拽在手裡。
  
  「很感動哦?我就知道沒人保護過你!」聽過他恩師的敘述,他從小就沒爹沒媽,連後爹後媽都沒有地跟在皇帝身邊,蠻可憐的呀,難怪能耍陰險耍出了偉大的成就.
  
  她拍了拍他的肩,正為自己嬸嬸派頭亂激動一把,卻覺得腰間一緊,她的小侄子將猛得將她撈進了自己的勢力範圍,抵住她的額頭好似眷戀般地深看了她一眼,便閉上眼,側垂下俏臉用過分激烈的動作回報了她做為嬸嬸的熱情和安慰,那略啟的唇輕碰了一下她的嘴唇,退後一些,怪異地看了她兩眼,她反射地退後了腦袋,卻被他扣上後腦勺的手而往前一推,堵上他迎上來的唇。
  
  「小王就信你一次。摘不到繡球,小王就提前找你洞房。」
  
  「噗!」這世上沒有哪個侄子會逼自己嬸嬸去搶自己的繡球,拿啾啾最獎勵,還以洞房做懲罰的呀.
  
  拋繡球倒計時前四日,龍小花反悔了,因為她完全不知道十九殿下能陰險到那般地步,而且她從小到大講得最多最順最溜的話就是大話謊話和瞎話,反正屁話放完,爹爹前夫從來沒有期待她能兌現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了,可曜小王爺頂著一張和他相似到骨子裡去的臉,可對她顯然太過期待和高望了。
  
  「你敢反悔?」宮曜凰死死地盯住她,將她逼到牆角,他擡起一腳踩在牆上,阻截掉她所有的後路。
  
  「我會死的呀,這種狀況我也不想呀,可誰讓他臨時加了一條那麼破的規矩。」
  
  龍曉乙能陰險到什麼地步,龍小花心裡是有數的,拋繡球招親的確是很符合他的變態個性,可是某些條款實在是只有十九殿下那等無恥之徒才能想出來的,拋繡球就拋,男拋女接也沒啥,女人之間比個體力,跳躍力和持久力,也蠻替小王爺的性福著想的,而且也很符合公平友愛的體育精神,但是……
  
  「哪有叫娘家僱人來搶繡球的規矩呀!什麼叫攀比娘家勢力,沒勢力的就一邊去,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歧視,這麼不公平的規矩,你叫我拿什麼去搶呀!你沒聽外面傳的多恐怖嗎?好幾個吃飽了飯沒事幹的大官小姐已經開始僱傭江湖殺手和毒門俠客了耶!」她只是想去幫小侄兒摘顆繡球,不必要拿命去玩吧?
  
  「我會被弄死的,我不要不來不玩了!」她把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一樣,向他聲明自己對生命的熱愛,她的娘家勢力微弱,只剩下些老弱婦儒,經不起這般折騰的。
  
  「誰同你在玩!」宮曜凰對她玩笑的態度嗤之以鼻,隨即怒哼道,「你不是要保護小王嗎?」
  
  「我拿什麼保護你呀?我這等血肉之軀,手無縛雞之力,別說連那繡球的邊都夠不著,就是夠著了,也會被那些恐怖份子給亂刀砍死呀!嗚……你叔叔定是對我沒半點愛了,竟然連這麼狠毒的招數都想的出來!」
  
  「你稀罕他的愛做什麼,哼,小王有的是!你只要幫小王摘到了繡球,你要多少愛,小王給你便是!」
  
  「……」她要那麼多小侄子的愛來幹嗎?就算是全世界最受侄兒愛戴的嬸嬸也沒什麼好驕傲的吧?
  
  「你從今日便開始跟著小王的武師學武!」
  
  「噗?四天,只有四天啦,你要我學什麼一簇而就,毀天滅地,排山倒海的武功來搶繡球呀?」她哭喪著臉,比出四根伸不直的指頭,幾乎快要聲淚聚下,她只是找個前夫,拉攏個侄子而已,為什麼蒼天就這麼為難她呀,「不如,你有沒有什麼武功很高很絕世的人,叫上十幾個二十個來灌點什麼真氣,什麼仙丹,什麼天山雪蓮來給我補補吧,也許我能一夜飛昇也不一定吶!」
  
  「一夜升天還差不多!對你這種東西灌真氣仙丹,哼,你也不怕補得你爆血管!」
  
  「那你說怎麼辦呀!要不你找條白綾讓我直接掛麟翔樓前,吐個舌頭,嚇死他們先?」
  
  宮曜凰看著她抓耳撓腮地著急,不自覺地放軟了的音調,可那土匪擡腳踩牆阻攔良家閨女的架勢依舊不改:「小王也沒期待你能學有所成,只是要看看你保護小王的態度而已,你這般急噪做什麼!」
  
  「我能不急噪嘛,你是坐在城樓上看人廝打的,我是城樓下替你賣命的呀!」
  
  「不是替小王賣命,是保護小王!」他雙手環胸強調對他很重要的兩個字眼。
  
  「……」有必要糾結兩個很差不多的字眼嗎?她覺得賣命比較能體現她生命的危險係數,保護那兩個字似乎太高級了一點,
  
  「你只管去學便是,從馬步紮起也好,小王自有對策。哼!」
  
  「你有什麼辦法?」龍小花半信半疑地眨了眨眼,指住他的鼻子,「不是說獎品不準參與比試,違者犯規棄權麼?」
  
  「誰是獎品啦!」
  
  「贏了就能拿走的東西,不是獎品是什麼?」
  
  「你要說小王是你的東西才對!」而且是勢在必得,屬於她一個人的東西,這才夠氣魄夠氣勢夠霸道,嗤,什麼破獎品!
  
  「唉?我哪有命要。」她斜視了他一眼,不明白這種很良家婦女且如此有歸屬感的話怎麼會出自這位小王爺口裡,相當怪異.
  
  「你就算不信自己,難道還不信小王麼?」他自信滿滿地挑了挑眉.
  
  「我就是信你才倒大黴的……糾結粉紅小臉沒看到,還要被丟到擂台上和江湖變態廝殺,嗚……不不不要敲我,我信就是了……那我現在……」她抱著腦袋躲過家庭暴力.
  
  宮曜凰一指庭院對她呵斥道:「去練馬步!」哼,對她就不能給半分好臉色看!
  
  「……」
  
  於是,艷陽高照下,龍小花為了搶小侄兒的姻緣繡球悲憤地紮著馬步,一路鍛煉到夜幕低垂,直歎道這世界真奇妙,嬸嬸為了侄子因緣苦練熬通宵.
  
  與此同時,一名身著白衣手提銀劍的人站在了一座氣勢恢弘的府邸大門前,那人握緊了手裡的銀劍擡眼看著那府大門上的匾額--
  
  暄王府。
  
  「暄」字的確是十九殿下的封號,並且是繼承他母妃暄妃的封號,那人提步向前正要踩上台階,腳尖還沒沾上地板,卻聽見幾聲內有惡犬裡的吠叫聲,他皺了皺眉頭,正在疑惑中,突然幾條兇猛的狼狗從大門裡奔放地跳出來,說也奇怪,路上行人二三,那幾隻畜生誰也不咬只是往他的白衣身上撲。
  
  他足尖點地,急忙躍上房頂,看著那幾隻蹲地而叫的狼狗依舊不知疲憊地對著他亂吠,而一陣亂吵也把這宅子的正主兒十九殿下由前庭書房鬧了出來。
  
  龍曉乙披著一件黑色紋竹的披風,擡首看著那站在自家屋頂上的人,倒不意外,只是一笑:
  
  「姓白的果然刁鑽,他還打算在路上晃到幾時?」
  
  白無憂站在屋頂上,擡手朝屋簷下的龍曉乙一抱拳回復道:「在下奉少主之命將這把白家劍交由十九殿下處置。」
  
  他說罷將手裡的劍丟下,十九殿下接了個正著,橫過劍身,淡淡打量著,當初在龍家他硬要塞給他這把破銅爛鐵,他便知道他是何用意,白風寧要臣服於他十九殿下,十九殿下若手持白家劍,能號令的可不只他白風寧一個,甚至任何一個白家門人都須拜倒在這把劍下,這傢夥真是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弒君奪位。
  
  他這次不再推拒,垂手握住劍身,只是擡頭問道:「那傢夥人呢?」
  
  「少主……我倆進京半路遇截,故少主特意與在下換了裝束掩人耳目,讓在下先來送劍,他隨後一步就到。」
  
  「哼!」龍曉乙冷哼一聲,「好個故意換裝束,掩人耳目。」
  
  「……」白無憂不語,他就知道少主笑嘻嘻地要同自己換衣服定沒好事,果然……他又做了什麼招惹十九殿下的事,「臨行時,少主有交代在下轉話給十九殿下,凡事勿要急進,稍安無躁,右相一事妄殿下三思後行,與人留條後路,莫要讓天探出虛實來。」
  
  「……」他垂下眸子並不言語,白風寧的勸解在他心頭一轉,他的確又險些犯了鋒芒畢露的忌諱,對著他的皇父,每一步都需小心為上,皇父的招數打來的虛虛實實,他的確很難分辨,「他究竟在路上磨蹭些什麼?」他需要他來幫他阻隔一層父子關係。
  
  「少主沿路救了不少身世可憐的姑娘,因此耽擱了行程。」
  
  「……」哼,他還真是和那個小王八蛋一樣,把白馬良人的遊戲玩上癮了。
  
  「最重要的是……少主把盤纏給花光了……」這個姑娘塞一點,那個姑娘留一點,剩下他們兩個人喝西北風。
  
  「……他莫非等著我去救濟他?」龍曉乙斜視了屋頂上的白無憂一眼。
  
  「應該不會,在下與少主分別時,他說可能會被人先『請』到某個地方做幾天客。」
  
  做客?是又去吃霸王飯吧,不知道又有哪個傢夥要倒黴了。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9 12:36:56

【第64章.繡球保衛戰-小白駕到】

  龍小花在曜王府的大草坪前庭上紮著很醜的馬步,兩隻腳青蛙似得很不良家婦女地趴開,兩拳擱在腰間,視線放平凝聚地盯向前方,熱辣辣地盯著她心所嚮往的標的物,一臉嚮往。

  「扎一刻鐘馬步,那本新出的淫書就歸我了,你說的哦,不能反悔。」

  宮曜凰坐在一邊的石椅上,將拿在手裡的淫書意興闌珊地一翻,發出一聲不屑地哼聲,叫騾子幹活丟的是紅蘿蔔,叫龍小花幹活砸的是淫書,他顯然對她保護人的態度相當不滿意:「你紮了三天馬步還維持不到半個時辰,竟敢問小王要淫書看?你丟不丟人?」

  「喂,我肯為你扎馬步已經很了不起吶,這種很沒女人味的活本來就很不適合我嘛!」

  那句「為你」聽在耳朵裡還算順耳,宮曜凰臉色稍斂,擡手提起石桌上的白玉瓷壺倒出一杯冰鎮好的菊茶,遞到她面前,沒好氣地「恩」了一聲,她一見有水喝,腦袋一低就著他遞過來的杯子大口大口的嚥著水。

  「喝慢點,小王有短了你的茶水嗎?」他看著那副急噪的樣子,正要擡手去順她的背,可手一擡卻又想起什麼似地頓住,眼眉一擡,狀似無心地問道,「小王問你兩件事,你需實話告訴小王。」

  回應他的是「咕嚕咕嚕」的吞水聲,她以實際行動表示她飢渴得並沒有腦子來說假話。

  「那白風寧同你並沒有曖昧關係是不?」他揚了揚杯,餵下更多水兒進她喉嚨。

  「咕嘟咕嘟」

  恩……姑且當作「是」,答案差強人意。

  「你與龍曉乙並沒有洞房是不?」

  「咕嚕咕嚕……唔……噗!」

  「你們倆果然洞房了?什麼時候的事?」那聲被抓奸的「噗」是什麼意思?

  「咳咳咳!咳咳!!哎呀我的媽!」她被嗆得翻江倒海,茶水險些從鼻子裡流了出來,令堂的,他什麼怪癖,要問問題平時不好好問,偏生挑她扎馬步喝水的時候來問這種破問題,「我什麼時候洞房了?我怎麼不知道?」那背了一夜女誡的洞房著實沒有什麼快感,她絕對不承認那算什麼破洞房,哼!要是她早點開竅聰明了,準保一早把她的爹爹拆吃入腹,管他愛不愛那麼多,先把他變成她的人再說,淫書寶典的教育,男人被女角兒吃了以後都會好乖的,嗤,也就不會有她在這裡辛苦地扎馬步,他還不認她的事發生了。

  「哼!他果然是在誆我!」11歲的小鬼他龍曉乙若吃得下去,等他大業得成,準保第一件事就是把那禽獸開除皇籍。

  「你該不會一直從那天開始就懷疑我的清白到現在吧?」龍小花狐疑地看了一眼這位根本不相信自己的戰鬥同盟軍,搞什麼,她還以為他們倆溝通得不錯哩,結果他老先生根本被爹爹前夫的隨口一句話就懷疑起她這個嬸嬸的清白,拿有色眼光看了她那麼多天哦?那些在爹爹前夫面前吼得什麼憐她身世可憐,非什麼不娶的話都是屁話哦?男人果然是一被刺激就好容易說大話的動物,怪不得說男人床上的話不能信呀!

  宮曜凰不置可否,只是神清氣爽地拿著杯兒回到石椅,將擺在石桌上的一個紙盒推到她面前:「這是給你的。」

  「什麼東西?」

  「你保護小王那天要穿的衣服。」

  「不就搶個繡球,有必要穿得那麼華麗去搶嘛?」她瞥了一眼那被他打開的盒子裡透出來的衣裳,質料華麗,喜紅的顏色滾著鐵灰的邊兒,透著一股囂張勁兒,大概是怕她人沒什麼氣勢,為了怕她一出現就被人踩死,所以讓她穿的稍微有存在感一點吧。

  「不是,小王怕你一出現就被人拿刀槍劍乩戳死了,這是特意訂購的鎧甲,鱗片兒都被縫在裡間了。」

  「……那你為什麼不用低調點的顏色?」

  「嗯?這顏色不好看嗎?」他向來張揚慣了,對低調這兩字毫無概念可言.

  「我是要去被人打呀,你弄個大紅大拽的,這不是找打嗎?我還計劃著縮著腦袋等他們混戰一片倒光了,我再撿個繡球仰天三笑哩,這種衣服太暴露太沒安全感了!」

  「小王喜歡這個顏色!」他斜視她一眼,強調自己的穿著品位。

  「……我覺得你是打算玩死我。」

  她正要繼續抗議他的品位很有可能把她的小壽命直接縮短,卻見一名下人走近了他,鬼鬼祟祟地低身在他的耳邊悄悄地說著什麼。

  「抓到了?」他有些喜出望外地從石椅上站起了身,「確實是他麼?他可喜歡玩什麼偷換裝束,掩人耳目的那套。」

  那人點了點頭又恭聲道:「以那般討人厭的性子來說,該是沒錯的,主上可要現在去看看?」

  「走!」他說罷就擡步要走開,回頭卻見龍小花正拿「你快走,我好偷懶」的眼神朝他使勁眨眼睛,他隨手將桌上的淫書摸走,哼聲道,「小王臨時抽查,你若不在練習,小王就在你面前買一本淫書撕一本!」

  「噗!」好陰險殘酷的刑罰哇,正中她龍小花的罩門。

  宮曜凰風一般地帶著隨從離開了,只留下龍小花繼續欲哭無淚地紮著馬步,可直到日落也不見那位說要臨時抽查的大人來瞟她一眼,她覺得她自己練的仁至義盡了,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就往後院溜,這都已經是吃飯的時候了,再怎麼廢寢忘食她也不可能一夜變成女俠,還是先填飽肚子比較厚道。

  她哼著小曲正要溜去廚房,卻在陰暗的柴房邊聽到了一陣讓人耳熟的不行的聲音--

  「我說宮大少爺,您這樣火急火燎地把白某抓來你家做客,真是盛情難卻啊。不過,你最近不應該忙著你那繡球一事麼?怎會有空來管白某何時進京呢?白家劍此刻可不在白某手裡了。」

  「廢話少說,你現在人在小王手上,小王要你辦的事,你允是不允?」

  「宮大少爺,您這不是強人所難麼?白某可是貨真價實,血統純正的男兒身,對龍陽之好也只略有耳聞,涉及未深,敬謝不敏,又怎好去和那些美嬌娘一起搶您的姻緣繡球呢?」

  「噗!」

  現在是什麼狀況?

  那分明是白風寧的聲音?!他進臨陽城了?還被曜小王爺給逮住了?關在柴房那種經常囚禁女角兒的地方?還還還還還被邀請去搶她親親小侄兒的姻緣繡球?想想她的小侄兒第一次綁架她就是為了要逼出白風寧,難道她的小侄兒對她的小叔……

  噗!她是不是又發現什麼藏在陰影下面的小秘密了?!這是個什麼崩潰的世界哇,救命哇!

  龍小花縮著脖子正要抱頭逃竄,卻被宮曜凰帶著命令的語調給叫住了身:

  「門外那個連偷聽都不會的女人,你給我進來!」她都不知道她的「噗」聲有多刺耳多暴露目標嗎?簡直就跟舉個牌子向大家報告「龍小花在此」沒什麼區別。

  「……」一陣沈默,門外沒有動靜。

  「姓龍的,敢逃跑,小王一定『調教』你到會偷聽人講話為止!」

  「刷拉」一聲,柴房的門被龍小花急急地打開,她露出一陣「好巧好巧,真是興會」的臉同各位黑衣暗行大哥打招呼,那宮曜凰正坐在一張椅子上,擺出一身架子非常沒愛地俯視著雙手被縛在前方,一臉不快地打量自己的白風寧,而那白風寧的神情好似在說「龍兒,你最好解釋一下,你會杵在這裡湊熱鬧的原因」。

  宮曜凰見她鑽了進來,只是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趕快很有歸屬感地滾到自己身邊來,他轉過頭來正色看著白風寧壓聲道:「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明日拋繡球之日,小王要你白風寧當她娘家人,替她摘了繡球!」

  龍小花正要挪進的腳步明顯一窒,而白風寧更是似笑非笑的哼笑一聲:「宮大少爺,你在同白某說笑話麼?」要他去幫才分手的姦情對像搶姻緣繡球成其別人的好事?還當她娘家人送她上花轎?嗤,誰告訴他宮大少爺,他白風寧風度好到如此境界了?

  「誰在同你說笑話,她已親口承諾小王,明日要去摘小王的那顆繡球。」

  「龍兒,告訴他你在說笑話。」反正她經常笑話,他都習慣了,多說一個笑話給宮曜凰聽,根本不痛不癢。

  「誰說她在說笑話,她已答應要保護小王的清白了。」

  「你沒告訴她,你的清白早在你十四歲就玩丟了麼?」一個對這京城的粉樓姑娘瞭如指掌還拉著他一同墮落過的小鬼竟然在他面前大言不慚地談清白?很好,要墮落大家一起墮落。

  宮曜凰被他一戳穿清白問題,臉上立刻渡上一層粉狡辯道:「哼,小王乃堂堂男兒,守那份清白何用,婦道的女人可不該計較這些東西!」

  「很好,龍兒,咱們走吧,他說他的清白無用!」他說罷,輕鬆地將縛在身前的手兒掙脫了開來,站起身,一拍身上的袍子,拉過還在癡呆地打量自己的龍小花就要往外走,本來也只是沒盤纏搭一程順風車而已,既然京城已到,他宮大少爺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一腳踹開就好。

  那癡呆的人好容易緩過神來,用狐疑的眼神看著正拽住她後衣領拖行的男人眨眼道:「你是……白風寧?」

  「……」白風寧走到門口的腳步驟然一停,似笑非笑地轉過臉來,將她往牆上一拍,陰著聲音說,「莫不是還有誰叫你龍兒麼?」

  「噗!你做什麼換一身黑衣服呀!」龍小花上下打量著他一身罕見的黑袍,終於在他陰著臉提著笑湊近她時才相信這個男人真的是半月前跟她狠鬧了一陣彆扭,隨即甩開白袍,跨上駿馬遠走京城的傢夥,呼,害她還以為她認錯人了呢.他還真能磨蹭,她都在京城待了好一陣了,他才被抓進來。

  「我換一身衣服你就不認我了?龍兒,你還真不是一般的讓人火大吶!」該死的白馬良人的遊戲,一路玩上京城,他已經玩夠了,不用她幫自己複習。

  「我們在吵架耶,誰知道你會不會突然跟我耍彆扭,我若一進門就大聲叫你,你把腦袋一撇說,我不認識她,我會很沒面子的!」這種經歷很恐怖,她一點也不想再經歷一次。

  「很好,我給足你面子,我不僅認識你,我還同你很熟,熟到現在就想帶你走?夠了嗎?走人了。」要和好也不要當著那個宮曜凰的面,竟然用綁的把他拉上京城,毫不顧及他武林世家的名號,這仇他可是記下來,明日就站在站最高的城樓上看著他被全城的姑娘蹂躪,哼!何其爽快。

  白風寧說罷就踢開了柴房的門,卻被幾名黑衣人瞬間將他團團圍住。

  「白風寧,你當小王死了,當著小王的面帶走小王的女人!」

  「你的女人?十四歲粉樓裡那個麼?白某記得你的清白是給了她沒錯,眼下這個,哼,她自己的清白都很成問題,哪裡顧得了你宮大少爺的清白。龍兒,走!」和兩個男人的瓜葛還沒弄清楚,還敢給他四處惹風流債?這種他曾經很擅長的活兒,怎麼就被她學了去呢?

  「可是我真的答應要幫他摘繡球了呀。」小小的弱弱的陳述事實的聲音響起。

  「龍兒,我聽不清楚,你最好再大聲響亮地重複一遍如何?恩?」上揚的輕哼帶起龍小花下意識的吞唾沫聲,表達的明顯不是他字面的意思。

  「唔唔唔!!」他把她壓在牆上還拿手堵著她的嘴巴,要她拿個鳥說啊!

  「她說她答應了明日要幫小王摘繡球!」身後的宮曜凰走上前幾步,大刺刺地重複那個被阻礙講話功能的傢夥嘴巴裡的囫圇。

  「龍兒,」白風寧將她的名字含在嘴裡叫的很是動聽,只是側過臉兒靠近她那被憋得快伸天翻白眼的臉,「你最好不要告訴我,你是看上他那匹蠢白馬了。」如果她敢說那白馬良人的遊戲她還沒玩膩,他立刻當場借她爹爹前夫的招數把她按在地上一頓好打。

  「他是我小侄子呀,難道我看著他被全城的女人玩弄麼?我爹爹前夫不認我,好歹人家收留了我呀,我這個做嬸嬸的,總得回報點什麼吧?」她就著他手指的縫隙吐出一連串的句子。

  「曉乙果真沒有認你?」

  「你那張陰謀得逞的笑臉是什麼意思?」

  「你不會是在聯同這小鬼跟曉乙鬥心法吧?」

  「……」好啦,他們的計謀就是這麼容易被人識破啦!可這爹爹保衛戰都打響了,她要中途跑走,很沒有女角兒的風度和氣場耶。

  「真蠢!」他毫不留情的評價道,兩個小鬼疊在一起還想同天斗了,小螞蚱怎麼跳還是小螞蚱,就算跳到最高也改不了被人拍下來的命運,不過若有高人指點一二,鬥不鬥的過那自恃甚高的傢夥就難說了,他撇唇壞笑一聲,那本的「厚禮」也不知是否留了全屍,索性再送他十九殿下一份「厚禮」算了,他隨即挑了挑眉頭,「哼,突然心情還不錯,既然如此,我便答應玩這個遊戲好了。不過我有個條件!」

  「有什麼條件,你同小王說便是,放那傢夥下來!」宮曜凰看著兩腳懸空被白風寧吊在半空中的龍小花皺了皺眉,這女人總是沒有什麼自覺,被人威脅就不會朝他撒嬌求救嗎?白眼倒是翻的很熟練!

  「我在同龍兒談條件,宮大少爺,這是我倆的私人恩怨。」他惹人討厭地勾起了唇對那戒備心很足的傢夥輕佻地笑道,「我答應幫你摘了繡球,但是,你得答應我……」

  「什……什麼……」

  「你雙手抱著胸做什麼?」

  「你的表情讓我下意識地想這麼做呀!」

  「我暫且不要你的清白,只要你答應我……」他頓了頓音,將她從牆壁上放下來,拍了拍她的腦袋,「不許再同我生氣。」

  「唉?」

  「白馬良人那件事,咱們就扯平了,不許再同我鬧脾氣,不許再不信我講的話,不許再懷疑我,不許再有心結,可好?」

  「……」她呆了呆,突得覺得臉色一陣燒。

  「很簡單的要求,別對我說你做不到,龍兒?恩?」

  「……」她看了看自己的腳丫子,鼓了鼓腮幫。

  「同我說好。」

  「……好……」

  「好個鬼,誰準你這沒節操的女人紅著臉隨便對他說好的,呸回給他!」受不了四周冒出來的曖昧氣氛,宮曜凰走上前來趕走突然竄起來的粉紅泡泡,「姓白的,你是調戲別人的女人上癮了嗎?當小王死了嗎?」當著他的面沾染和他有曖昧關係的女人,真是找抽!

  白風寧將視線拉回到身後的宮曜凰痞痞地一笑:「宮大少爺不也在覬覦人家的女人?論輩分,這傢夥還是你的嫡親十九皇嬸,想亂倫也得你年歲過了二十才好。」言下之意,能當他對手的只有那拿著白家劍的十九殿下龍門曉乙,小鬼還是縮到一邊去數自己的清白為好。

  呸,嫡親十九皇嬸?他寧可要一個會看淫書能暖床的小女人,也不要一個會看淫書去暖別人床的嫡親十九皇嬸!再說這個嬸字的前頭,還得加個大刺刺的「前」吧?沒時效性的稱呼頂個屁!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9 12:37:19

【第65章.恐怖的繡球保衛戰】

  盛歷五十五年深秋,當今聖上病體欠佳,朝政由心險之人一手把持,這心險之人便是剛被赦免還朝的皇十九子,聖上垂暮之年,為享兒孫饒膝之天倫,極寵信此子,奈何皇十九子為人張揚跋扈,善惡不分,氣量窄小,他權傾朝野,以權謀私,公報私仇,以整頓國庫官吏為借口,將一生清廉忠君愛國的右相一家及牽連的大小官員一律革職查辦,右相一家慘遭抄家發配,他更留下右相幼女軟禁宮中,並借抄家辦差之名手握京城三千禁軍調動權卻絕口不提歸還軍權。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聖上卻對此子一手遮天的行徑毫無忌諱。

  悲情憤青派對此舉大為感慨:大概已經病糊塗了吧,若非如此,又怎會準許十九殿下的提議,讓自己自幼便疼愛有加的嫡親皇孫--曜小王爺,光天化日之下拋繡球招親呢?天家的人瘋了?

  這是憤青悲情派的想法,可

  不不不,這種想法太過狹隘,能想出讓曜小王爺臨陽城內拋繡球的妙舉,正應證了聖上的精明,在恩科開試,舉子進京,滿城皆是人才之際,由聖上寵愛的小皇孫登高拋繡球,不正是向滿城舉子暗示,這恩澤恩賜不看門第,沒有後門,這通天的路便在自己腳下,只要矛足了全力去搶,便有一舉奪魁的可能,這正是聖上顯示自己求才若渴,朝廷選人平等透明毫無黑幕的一種方式啊!

  這文人騷客舉子考生們的見解就是這麼忠君愛國,讓人聽著生厭,這等繡球情緣分,男女情趣之事,怎麼能用這些個什麼國家走向,什麼君王策略的冷冰冰字眼來解釋呢,以這全城姑娘們的看法……

  「你說咱們萬歲爺是不是也是小如意的追捧者啊?」一名女子試探道。

  「你也這麼想哦,要不怎能想出這等妙法兒來,這簡直就是小如意的成名作的橋段嘛,」另一名姑娘隨即附和,發出一陣英雄所見略同的讚歎,隨即將那書中橋段隨口念來。」』只見那粉雕的人兒斜倚著木柵欄邊,咬著唇看向樓下一眾雀躍的人兒,手握繡球深知這一拋便要砸中那未來的良人,人群中突得射來一道銳利的視線,一名衣勝白雪,面容清秀的少年郎騎著一匹通體雪白的馬兒立於人群之外,那嫡仙般的神姿仿若在說……呃……後面是什麼來著……」

  「紅塵之地,俗氣染身,男女之事,本該為欲無情。姑娘,婚前不想試試一夜情嗎?」

  一陣精準無比的補白,讓那被搶白的姑娘轉頭望去,想去看看是何人同好,將小如意的橋段信手撚來,卻只見一個猥瑣的身影從自己的身邊奔過去,只逼那麟翔樓前已經圍的水洩不通的「報名處」。

  萬丈高樓平地起,繡球美男高處望,八卦噴飯滿天飛,真相往往血淚藏。

  龍小花來不及驚歎淫書知己無所不在,只因這女人亦敵亦友的美妙關係,她們絕對可以因為共同一個男人大打出手,也可以在同時發現這個男人不值得佔有而握手言和,她更來不及哀歎京城人士以小見大的飆悍能力,只因她就是那大刺刺的真相,實在沒有顏面抓抓腦袋告訴京城各位兀自揣測的父老鄉親們:

  「不好意思,你們把事情想得太過高檔次了,其實,這次繡球事件,根本就只是鬧彆扭的叔叔和叛逆期的侄子,外加一個在嬸嬸和侄媳婦的位置上徘徊蕩漾的小可憐鬥法的好戲而已。」

  真相往往很殘酷,說出來不僅沒人相信,搞不好還會遭到殘酷的毆打,所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身心傷害,她選擇閉口報名。

  提起毛筆的登記官從大清早一路忙到晌午,可那排隊的閨女隊伍依舊一眼望不到頭,這陣仗比那皇帝選妃也差不了多少了,曜王爺的派頭雖大,可他的耐性已經耗盡了,看著面前隻身一人裹著件淺色大衣的女娃,沒耐性地嘖了嘖嘴:

  「姓什麼,哪裡人士?」

  「龍,桐溪人士!」

  「哈,天吶,竟然有人為了小王爺走火入魔了,從邊境城池趕來搶繡球?」那報名官看著她咧了咧嘴,對她執著於男色的行為嘲弄陣陣。

  龍小花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比起小如意書裡風流倜儻的白馬良人,第一次見人家閨女就急著邀請人家一夜情的的女色執著精神,她覺得她拯救侄子的行為很是理智呀!

  「家裡父母是做什麼的?」

  「唉?」搶個繡球關她家裡父母是做什麼的幹嗎?

  「唉什麼唉,問你話呢!」

  「開……開客棧的呀!」京城人那麼喜歡查戶口的嘛,難怪她的爹爹前夫要被抓回京城來查戶口。

  「開客棧?那就是商賈了?唉,拿個號給她!」那報名官一臉輕蔑,隨手對旁邊的助手吩咐道。

  那助手聞言,毫不含糊,抽出一張白條兒抵給她:「這麟翔樓方圓幾里都被圍十九殿下派人圍住了,你順著這個口進去,按照你的號碼,站在你的位置上等著吉時!不可亂走,違者可是要掉腦袋的!」

  「……」這是什麼破規矩哇?她歪了歪嘴,接過那張白條兒,展開號碼一看,「一千兩百二十七號……」怎麼又是這個很災難性的破號碼,1227……能不能不要這麼有緣分呀。

  「噗嗤!」一聲巧笑聲從她身邊傳來,她回身一看,只見一名華服女子,一身淺綠色的長裙從轎上走下來,也不排隊,只是擡手朝那報名官揮斥道,「我的條兒呢?我爺爺說已幫我打點好了。」

  那報名官一見那插隊貨,立刻站起身恭敬地遞過號碼條兒道:「是是是,大人早已跟我打過招呼,這是文小姐您的號碼,請入內等著。」

  那小姐柳眉微挑也不著急著進去,展開白條兒朝傻站在一邊的龍小花略看一眼,唇兒一勾挑釁地念著那條兒上的數字:「三號。」

  「噗!」

  人家六號,而她是一千兩百二十七號,這算什麼哇?就是說她的前頭有一千兩百二十六個腦袋隔著她和那個繡球的的距離,一千兩百二十六個腦袋,那疊起來該有多高呀!

  「我……我抗議!!」她看著那名女子正要入會場,舉起手來怒聲道,「明明是我先來的,為什麼我一千兩百二十七號,她就是三號呀呀呀呀!她還插隊呀呀呀,我排了整整兩個時辰的隊呀呀呀,中途想尿尿都不敢去茅房呀呀呀,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柔弱無助,大公無私,顯示雄心壯志,不走任何後門,還在臨行前發現白馬良人很沒義氣的不翼而飛的柔弱少女呀呀呀呀!!!」

  「哼,我乃當今左丞相之長孫女,祖上三代為官,官居一品,敢問你是什麼東西?」

  「我……我乃大龍門客棧現任老闆娘,祖上……三代可能也有為官的呀,官居……官居幾品有什麼關係,我家的人都很有愛呀,當官也一定是很有愛的官,做人怎麼能這麼膚淺哩,官不在大,有愛則靈,我覺得你這個歧視觀念要不得……」

  「一千二百二十七號,這是十九殿下定的規矩,這叫張顯長幼有序,貴賤有分,你懂什麼東西,哪輪的到你囉嗦,你到底進不進會場!」

  「噗!」長幼有序……貴賤有分……這分明是衝著她來的!還故意給她一個1227的號碼呀呀呀!

  該死的腹黑爹爹,她就知道這等很繼母的陰毒方法也只有他才想的出來,在她的腦袋前安上千二百二十六個腦袋!過分哇!

  多麼要不得的門第觀念,拆散了多少才子佳人,鴛鴦鶼鰈,比目魚比翼鳥,癩蛤蟆天鵝肉,為什麼這些膚淺又沒有愛的人還喜歡把它掛在嘴巴邊呢?

  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可不想給他們一個擾亂會場秩序的罪名被取消資格,趕緊地進場比較要緊呀,她趕緊低著腦袋就想跟著那小姐一塊進場得了,才走兩步又被報名官攔下了步子,嘴巴朝她不耐煩的努了努:

  「恩恩恩?你瞎走什麼呢?左邊的通道口是前五十號的小姐們走的,過了一千以後的通口,從這兒往西邊走,拐一個彎,上幾階石梯,最外頭那個門,走進去,再向右走一刻種,大概就該到了。」

  「……」

  這已經不是門第的問題了,這是赤裸裸的種族歧視哇!!!

  郎騎白馬來?呸!站在十萬八千里外的一個小角落,他還拿什麼魅惑的暗示去勾引女角兒朝自己砸繡球啊!?那得多廢眼神啊!小如意哇小如意,她肯定沒有體會過什麼叫拋繡球的殘酷!

  而更殘酷的往往還在後頭。

  龍小花進場了,但是她很快就想退場,因為她發現她的前面遠遠不只一千二百二十六顆腦袋那麼簡單,原來前二十位號碼的小姐還帶了自己的護衛隊來,藍衣的小姐帶著藍衣的護衛,黃衫的小姐身後站著一排黃衣的侍衛,遙遙領先地杵在了前方。

  那些小姐們各自一椅子一盞小幾,喝著茶水,打著小扇,神態一派悠閒,表面微笑端莊,眼神卻互相掃射的很是奔放,反正體力活有身後的人幫忙干,她們只要負責瞪眼睛就好了。

  「今日承蒙聖恩,特為曜小王在臨陽城內公開繡球招親,摘得繡球者即為曜小王爺正妻,今日規則……十九殿下,您看這……」主事管話說到一半,立刻回頭去看那坐在一邊的十九殿下的臉色.

  「規則?」一聲淡淡的音從高樓飄下來,十九殿下臨樓俯視著下方藍綠黃各相間,彷彿一個大染缸的底層,只是悠閒地吩咐道,「各家請自憑本事,自求多福……死。傷。不。計。」

  「噗!」

  龍小花哀苦愁悲地看向那高高的麟翔樓上,那勉強能辨認出的倆小點--他們叔侄二人是準備徹底玩死她嗎?這種德行已經不是搶不搶的問題了,她現在只要保命就好,嗚,她前幾日為什麼要發瘋似地扎馬步,那有個屁用哇,難道碰到有人要砍她,她不逃跑,反而扎個很醜的馬步嗎?

  麟翔樓上傳出宮曜凰一陣怒音:

  「你這算什麼意思?」

  龍曉乙端坐在視野良好的露台,舉著茶盞輕吹一記,挑起眉頭道:「何事?」

  「你叫這些個郡主小姐帶著侍衛坐在前頭,那後頭的人根本夠不著小王的繡球!」

  「要的就是她夠不著。」他小聲喃喃道,卻有旋而垂視了一眼下方,「既然已是人人都有機會的天恩了,那就該各家自憑本事,不是嗎?」

  「要搶男人就該自己搶,有本事你叫那些個坐著的傢夥站起身來搶小王的繡球啊!」宮曜凰呵斥道。

  「侄兒?你在同皇叔說笑話麼?這天家何時有公平二字了?你要跟天談公平?哼……天家的人要的東西從來不是自己動手拿的。」

  「……」

  「再說……你也把你曜王爺的身份看得太低了吧?你以為我真把你當成廉價處理貨給處置了,人人都能分一杯羹麼?小鬼,你是要鬧脾氣還是要瞪眼睛都可以,現下,吉時到,恭請曜小王爺拋下繡球吧。」

  宮曜凰惡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捏在手裡的繡球緊了緊,下意識地伸了伸脖子朝後頭的角落裡尋找某個身影,可黑壓壓的一片根本無從下眼。

  該死,那個傢夥會不會被這陣仗一嚇就跑了!他就不該白風寧那傢夥,他回身看了一眼被擱在龍曉乙身邊的一把銀劍,白風寧連白家劍都交到龍曉乙的手裡了,又怎麼可能來幫他們呢,那傢夥滑得像泥鰍,今早他不見時,他就該有所覺悟,如今腹背受敵,令他倍覺頭大。

  他走到露台的柵欄邊,看向一鍋粥的地面,只覺得一陣煩躁,由下而上的鬧騰聲讓他難以招架,迎面而來的秋風將他鐵灰色滾著囂張紅邊的華袍吹出「沙沙聲」,那聲音更讓他覺得不安,人群裡怎麼也找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只覺得那些不相干的聲音越來越吵耳。

  「統統給下王閉口!」

  他怒聲吼道,換來台下一陣錯愕的靜默。

  他急忙在人群裡掃視某個人身影,卻依舊難以發現……

  「姓龍的女人,你給小王把衣服脫了!」

  「噗!」

  一聲熟悉的聲音從人群裡發出來,然後,他終於在後方發現一抹囂張的嫣紅色,這才安下心來,挑釁地回身朝冷眸一瞇的龍曉乙一笑,隨即將手裡那顆燙手的繡球朝那方向大力地飛出去:「摘不到小王的繡球,可別忘了小王要怎麼罰你!」

  一枚金貴的繡球直直地飛了出去,宮曜凰的兵部果然不是管假的,自己的架勢也是頗足,那球兒越過了幾道防線,砸在幾個可憐的人腦袋上,一彈一跳一飛迎面就朝龍小花飛去……

  勝利似乎來的太快,讓龍小花難以招架,她左右為難地看著那顆金貴的繡球就這麼直直地朝自己砸來,頓時一個馬步下意識地紮了出來。

  「這個時候誰讓你扎什麼馬步了!你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人!!」

  「唉?我紮成習慣了……砰」

  一聲球撞肉的聲音,宮曜凰的繡球直接貼上了龍小花的臉,時間靜止……

  球兒緩緩從龍小花的顏面上掉下來,順便也丟光了她僅剩的顏面……

  「大家搶啊!小王爺的繡球呀!」

  「讓開,繡球是我的!」

  「把那個昏迷的女人丟開呀!」

  「真是蠢,砸到她都不知道接手的笨蛋!」

  「龍小花,你這蠢物,看小王怎麼收拾你!」宮曜凰面色鐵青地瞪著自己的清白繡球就這樣被踐踏蹂躪掉了,而龍曉乙則面色稍緩地淡道:

  「我倒是第一次覺得,她蠢點也好,哼。」

  他早就知會她了,紅杏出牆這個舉動很蠢,很沒快感,她非要玩的話,只能讓先讓她吃點苦。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9 12:38:13

【第66章.繡球保衛戰白熱化】

  當今聖上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功績,不是開疆闊土,不是饒勇善戰,而是守護江山五十五年裡,天下太平無戰,邊境祥和,邦鄰友愛,商賈來往,互通有無,就連十年前因十九殿下管理國庫失策,番邦以糧食刁難挑逼,最後也未有戰端禍起,所謂打江山守江山難,不求盛世沖天,但求平靜無事,一向是聖上的宗旨,可眼下的京都臨陽城卻因美色有加的曜小王爺的繡球招親,戰火四起,硝煙瀰漫,向世人宣佈這傾國傾城絕非女子的專利,男色同樣是要不得的東西。

  這絕不是太平盛世,而是一個大染缸,而她龍小花此刻正浸泡在裡面痛苦地翻滾著。

  老實說,她已經暈了,戰況如此慘烈,她本想趴到最後不起身,保住自己嬌滴滴的小命,可是耳朵邊一直飛來讓人冷汗直流的獨門暗器嗖嗖嗖聲,還有幾位大哥光用搶的不過癮,於是一直在她耳邊噴著口水破口大罵,表情異常激動不說,用詞還非常不雅,她最多問候人家的「令堂」,他們卻對人家的「令堂」有好多非分之想,那些很有內涵的動詞明明是淫書裡的用的,卻被他們運用的很沒有美感。她不得不用很唾棄的目光看著那幾位比她還粗魯的大哥,想要滾到遠點的地方繼續暈。

  「臭娘們,你瞪什麼瞪,再瞪老子X死你。」

  「……」為什麼要罵無辜的她……

  她急忙用手擋住那快要鋪下來的口水,卻見一位黑衣大哥將那對她叫囂的人一巴掌拍在地上,踩上了幾腳。

  這人絕對是小侄兒的後門人員,她正要慶幸找到同盟軍,卻見那人一掌將她送出混戰圈,她被推了個踉蹌,一個匍匐插在地上,再起身才發現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朋友,只有絕對的利益,那人根本是故意趁她不備,將她徹底地踢出了黃塵滾滾的戰局,只見那顆把她的鼻子砸得熱辣辣得疼的繡球在天空中上上下下,此起彼伏,忽左忽右,聲東擊西,而她摸著鼻子可憐兮兮地站在圈外,不知何去何從。

  宮曜凰在城樓上翻著白眼,發著飆,焦躁地踱來踱去,看著某個皮球似的傢夥已然被丟出了外圍,沒出息地跟著那團黃沙塵到處跑,無奈根本再也擠不進去,他幾乎悔斷了腸子,他當初是怎麼犯了昏,怎麼就信了這麼個不要臉的傢夥的信誓旦旦的話,說要保護他,結果,她就是麼保護他的,前半場,她用暈得度過了,後半場已然被清楚出場了?此刻,他狠不得自己跳下城樓奔向那顆已經被人搶得頭破血流的繡球,將它毀屍滅跡,弄成垃圾,砸在一臉淡然的龍曉乙面前。

  龍曉乙並不言語,只是略微掃視了宮曜凰一眼,只是那神情明顯在說:「小侄兒,現下知道什麼叫所托非人了麼?」

  「還不都是你養出來的這麼個沒出息的傢夥!」他不遜色地以眼神刺回去。

  龍曉乙被他刺得一窒,第一次回不出嘴,只得瞇了瞇眼看住會場裡那個杵在紛爭圈外,抓耳撓腮,一臉慘兮兮表情的龍小花。

  對,都是他養出來這麼個傢夥,完全不懂什麼叫聽話,乖巧,就知道忤逆他,不讓她上京她要跟來,不讓她吃苦,她要吃個飽,不讓她紅杏出牆亂倫背德,她跑來搶他侄兒的繡球,真是越看越讓人嫌棄的傢夥,已經被他跟派的人推出來了,不會坐到一邊去喝茶水吃點心嗎?還站在那裡一臉嚮往地看著那個破球做什麼?那麼喜歡那玩意,等回頭他弄十幾二十個頂在她腦袋上,掉下來一個就敲一下腦袋,敲到她那全是淫書的腦袋裡裝滿婦德為止!

  兩道非常刺目的視線射集體射向龍小花,她當然知道她的罪行纍纍,足夠讓她芒刺在背的,但她已經弄成這樣了,她只得頂著路人甲的架勢看著大戲。

  四下紛爭還在繼續,搏鬥慘烈,這邊藍衣隊掃出一個漂亮的掃膛腿,那邊紅衣隊力道揮出狠勁的螳螂拳,刀槍劍乩伴著應聲倒下的」砰砰」聲,幾具因公「殉職」,壯烈「犧牲」,為男色「捐軀」的「屍體」癱在地上被工作人員擡了出去,戰鬥進入白熱化,而那幾位坐在城樓邊的千金小姐也終究顧不上儀表的探出起身子,跺著腳為自己的隊伍加油……

  「誰幫小姐我摘到繡球,小姐贈他白銀五百兩!」綠衣小姐嬌嗔道。

  「五百兩了不起,我出一千兩!」黃衣小姐怒吼道。

  「白銀有啥看頭,我贈黃金千兩!」綠衣小姐繼續吼回去。

  銀子自然不如金子,於是綠衣隊明顯勢氣高漲……

  「你爺爺貪汙啊,哪來的黃金千兩!十九殿下,她爺爺貪汙呀,您快連通她那左相爺爺一併查辦了!」黃衫小姐插腰向城樓上喊道。

  「你你你,那是我家所有的家底錢!這說明我對小王爺情深似海!」

  「呸,你上個月才對我說,十九殿下那種成熟穩重邪魅惑人的男人才配的上你,你今天就改口了?我才是喜歡小王爺這種霸氣十足張揚囂張型的呢,給本小姐搶到繡球的,本小姐賜她府邸一座!」

  金子不如房子。黃隊暫時向繡球靠近……

  「哼!房子有什麼好的!小姐我恩賜京城粉樓裡最銷魂的花魁半年的陪夜費!」

  「你!你做什麼要跟我搶,可惡!半年的陪夜費有什麼好稀罕的!我……我我送一年份妓院免費遊,從老鴇到小丫頭盡情享用!」

  房子自然不如女人,能打敗所有男人理性的東西,自然也只有女人!

  黃衣隊下了血本,氣勢沖天地向繡球撲近。而龍小花也終於發現哪裡不對勁了,她不再追著那團沙球跑,反到屁顛顛地奔回了城樓邊,朝著那快要七竅生煙的宮曜凰插腰道:

  「我說我怎麼氣焰提不起來,人家賜那麼多東西,我什麼都沒有哪來的幹勁呀!」

  城樓上傳來宮曜凰一陣不可置信地哼笑聲:「你到底要不要臉啊?小王砸到你手裡的繡球你都能給我弄丟了,還好意思問小王討賞兒?」

  「那只是一個形式嘛,我總要有點東西被刺激一下呀呀呀!」精神上的鼓勵是多麼重要,瞧人家一被恩賜,立刻一奔三尺高,跟打了雞血似的!

  「你敢去窯子,我打斷你兩條腿!」十九殿下多管閒事的聲音也砸了下來,這倒提醒了正在想什麼賞兒的宮曜凰:

  「對!不準你上粉樓,否則小王就拆了你的骨頭!」一年份妓院免費遊,想都別想!

  叔侄二人第一次達成了很崩潰的共識,還互相斜睨了對方一眼,表示對這次共識的唾棄,樓下那個撲騰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敵視:

  「我去那兒幹嗎!我去了也爽不到哇!我要能讓我爽的東西,爽的東西!」

  「混蛋!小王怎知女人要用什麼東西爽!」聞所未聞!

  「死小鬼,你皇爺爺就是這麼教你的?」這腦袋比他的教育出來的還充滿黃色廢料,「她能用什麼東西爽,還不就是淫書!」

  「對……對啊!好!你若能幫小王摘到繡球,小王恩賜你一年份免費淫書讓你看到飽!」

  「嘿嘿嘿嘿嘿嘿!」得逞的淫笑從城樓下傳來,「還要帶小圖冊的那種哦!」

  「成交!」宮曜凰病急亂投醫,完全顧不得自己答應了何種條件。

  「誰準你給她看春宮圖的!」十九殿下眉頭一皺,突然覺得有什麼不對,他幹嗎要多嘴提醒這個死小鬼那傢夥的軟肋是什麼,這絕對是一個多此一舉的動作,「龍小花,你不要得寸進尺,趁火打劫!」

  「嘿嘿嘿嘿嘿嘿!突然覺得力量好滿格哦……哦哦哦哦哦,繡球,我來了!看我的秘密武器呀呀呀呀!」

  龍小花在城樓下充滿電,打了雞血般馬力十足地殺進了戰圈,剩下扶著抽痛的額頭的十九殿下,和被狠宰了一痛後知後覺的宮曜凰。

  龍小花帶著一路灰塵直殺進戰圈裡,可那些被女人沖昏了頭的傢夥根本不在乎她這個毫無殺傷力的傢夥,說是遲,那是快,龍小花探手將掛在腰帶後一直礙手礙腳的黑皮囊抓了出來,高高地舉在手裡,神情嚴肅地對那些不怕死的傢夥吼道:

  「你們都給我聽著,本來我不想把大家的關係搞的那麼僵的,但是你們太不像話了,為了女人搶繡球這種行為如此沒愛,你們怎麼可以做的出來呢?現在我手裡有個很危險東西,如果我放出來的話,大家一起躺平沒活路了,你們要想活命就快快將繡球交給我,否則,哼哼哼,我這秘密武器一出,可不是死一兩個人這麼簡單,就連那些坐在那裡的三號,還有七號八號九號十號都要遭殃!」

  「……哼,我行走大江南北還沒聽所什麼獨門暗器能一口氣殺死那麼多人,臭丫頭,想恐嚇我們,大家別理她!」

  「滾開!臭丫頭!」

  遭到了一通藐視,龍小花憤怒了:「這是你們逼我的!看法寶!」

  她掏出兩個事先準備好的綿團,非常鎮定地將鼻孔給使勁堵住,然後一把扯下皮囊的繩兒,將皮囊內的東西放了出來,頓時,日月無光,天地變色,所有人發出一聲驚歎地尖叫,急忙摀住了口鼻,勒住喉嚨,一副深中劇毒的模樣,幾個意志力薄弱的傢夥倒在了地上,抽搐著,而那些個千金小姐早已嚇得四下抱頭逃竄……

  只有城樓上的兩位主兒嘴角抽搐地看著那個跟淑女絕緣,徹底沒藥救的女人一陣哀歎:

  「皇叔,你到底是拿什麼玩意養出這樣的女人來的。」宮曜凰很無助。

  「別問我……我比你更想知道,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龍曉乙很無奈。

  「既然她有空去抓這些個東西,那她剛剛拿淫書和春宮圖來逼小王,根本就是她預謀好的了?」

  「恭喜,第一次有人蠢到上了那傢夥的當。」

  「……你明明也被她給誆了,還提醒小王她最愛的是淫書!」

  「……」龍曉乙拒絕承認,深吸了一口氣壓進肺葉裡,卻覺得空氣很是不好,只得擡袖遮了遮自己口鼻,胸口的憤怒卻越燒越旺,這個女人為了別的男人的繡球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想盡了辦法,用盡了心血,哼,「龍小花!!誰準你把臭鼬給帶進場子來的!!!」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9 12:38:36

【第67章.摘繡球的下場,夫妻重聚】

  龍小花的爹爹前夫發火了,尊貴兮兮地渾厚嗓音從城樓上飆過來,飆得她渾身冒冷汗,不敢回頭,可這臭鼬都已經放出來了,總不能沒種地一隻隻地抓回去吧?而且那些可愛的黑色小毛球正四下亂竄,被眾人驚嚇過後,更是顫抖地不停得亂放臭氣,就連她塞著綿條兒也抵不過那陣讓人要暈厥的味道竄進鼻子,她都要被自己幹的好事給臭暈了,哪有心情去抓那些汙染環境的小東西呀。

  再說了,沒人規定搶繡球不能帶臭鼬啊,她倒覺得臭鼬這個東西,簡直是躲避仇家亡命天涯搶奪繡球的必備武器呀。

  反正已經是下下策了,不要管什麼破過程了,只要她能摘到繡球就好,她捂著鼻子朝那顆正掉下來的繡球奔下去,只見幾位從地上緩緩爬起來的大哥臉色很難看地盯住自己。

  「這個臭丫頭,竟然敢放臭鼬,這麼陰毒的招數都想得出來!」

  「媽的,你爹娘怎麼教育你的,拖過來宰了她再說!」

  「太欠揍了,把她幹掉再搶繡球!!」

  「唉?!不不要吧!救命啊!」龍小花還沒來得及讚歎自己的聰明才智,就發現自己真的很蠢,放臭鼬這種沒有殺傷力又很容易惹火別人的舉動,她到底是用什麼豬腦子想出來的哇。

  她身後跟著一大群喊打喊殺的大哥大叔,時不時從她身邊過幾把飛刀飛叉,嚇得只能抱住腦袋就往城樓方向逃命:「唔哇,我以後再也不玩臭鼬了,他們玩真的了,爹爹救命哇!!!」

  那坐在高位上的龍曉乙被一聲爹爹叫得一窒,唇線抿緊了幾分,百轉千回地一聲深歎,終是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一撩袍子,突得起身就要下城樓去將那傢夥撈回來,自己養出來的貨色他自己心理清楚,這小王八蛋絕對有能力把人惹到火大得想丟她進鍋煮,不過終是自家的娃娃,他能教育不代表人家能欺負,要教訓她,還是不能在這等大庭廣眾之下,著實有失體統,把她關在哪個黑暗的小房間裡收拾她才是最好的選擇。

  宮曜凰一見他下城樓,皺了皺眉:「喂,你要去哪兒?」

  他看了一眼這小鬼惹出來的爛攤子,翻了一記白眼朝上瞪住他:「接你皇嬸兒回府!你的爛攤子,你自個兒想辦法吧!」

  他說罷,就吩咐那城樓下守衛打開城樓下的門。那門兒剛打開一條口兒,一道閃白的身影便從他眼前一晃而過,當著他的面大刺刺地將那個抱頭鼠竄,快要被兵器給刺中的嫣紅身影撈進了懷裡,再腳尖在地面一借力,一飛沖天地跳上了城樓邊放置宮燈的木架桿兒,他略微擡頭看了一眼那在宮燈架上交纏的一白一紅身影,眼兒一瞇,倒也不急著出聲,只是靠在城樓邊欣賞著那兩個混蛋接下來的舉動。

  「龍兒睜眼了。」

  白風寧對高處不勝寒這句話反應很遲鈍,他一襲白衣,飄然出塵地單腳點在宮燈木架上,散發隨風一擺,別有一番風情,只是這番風情因為掛在他腰上,還散發著很臭味道的龍小花而大打折扣。

  「龍兒,你好臭啊。」

  「你到底還有沒有人性啊,臨陣脫逃,害我一個人沒辦法只能去找臭鼬來幫忙,你居然還說我好臭,哎呀我的媽,你把我抱上去一點哇,好高好高,下面好多人要揍我呀!」

  「我只是去找件自己喜歡的衣裳穿而已,白色比較對你的胃口嘛。」

  「……再差片刻,你就要看到我的小屍體了,還有什麼胃口可言啊!」

  「呵,怎麼會,若我再差片刻,頂多就是看你被撈進別人懷裡,我一個人酸溜溜罷了,對吧,龍兄!」他說罷,朝城樓下正朝上方射來恐怖視線的龍曉乙問候道。

  龍曉乙並不言語,只是冷哼一聲,別開了視線。

  宮曜凰可沒有如此好風度:「姓白的,你忘記你是來做什麼的了,少抱著小王的女人在宮燈上調什麼情,做你的正經事去!」

  「你的女人?」白風寧一勾唇,低頭看向在高處打著抖的龍小花,惟恐天下不亂地問向城樓邊正在不爽的龍曉乙,「龍兄,你就這麼放任你前妻跟你侄兒勾搭到一起去了?好歹天理倫常,怎麼輪也不能輪到你侄兒那輩吧?」

  「輪不上他,也輪不上你!」

  「是嗎?那可不見得。」他輕佻地一笑,攔起龍小花的腰桿躍身一跳,就奔向還有不少人在爭搶的繡球。

  雖說他功夫不算精,但那是比起他那恐怖爹爹而言,每天罵他武功廢柴,到底有多廢柴他自己也不清楚,不過踢掉幾件兵器,踹倒幾個傢夥,飛躍半空,一手抱女人,一手反手摘下那正落下的繡球,這些小事還是不成問題的,重點是,還要保持他娘親說的風度翩翩,不要打起架來就像頭牛兒,打不贏就跑,寧可輸了名利,也不能輸了氣度。

  一見白風寧輕鬆地將半空中的繡球摘下手來,龍小花雀躍地伸手就要去抓:「給我給我呀!」給她,她就贏了,順利完成任務,贏了一年分的淫書,還能看到爹爹前夫那張糾結的粉紅小臉,快給她呀!

  白風寧將手一舉高,故意不讓她夠著,斜眸看著她:「龍兒,你就真這麼想要別人的繡球?」

  「想要想要呀!」淫書和爹爹的糾結小臉呀!

  「……好奇怪,」白風寧朝她兀自一笑,將她送回地面,看了一眼她身上嫣紅滾灰邊的裝束,灰色腰帶上繡著一個紅艷艷的「曜」字,再歪頭看那宮大少爺一身鐵灰滾紅邊的衣衫,頓時嘴角一撇淡道,「我突然不想給你了。

  「唉?」什麼意思哇,摘下了繡球不給她,耍她麼,他這個娘家人是怎麼當的!

  「想要?那來追我好了。」他將繡球好玩似得在她面前一晃,隨即飛身一丈外,「追得到,我就乖乖地給你,否則,你就看著它隨便掉進那個公主小姐手裡好了。」

  「什……什麼?你到底在抽什麼風呀!那可是……」一年份的淫書和爹爹的粉紅的小臉呀,雖然爹爹小臉她是不打算借給他啦,但是淫書他們倆還是可以共享的呀!

  「龍兒,再不來追我,我可跑了哦。」他語調一升,玩性大起。

  「你給我站住,不準跑,姓白的,那繡球說好,你要給我的,那是我的所有的幸福哇哇哇!」龍小花急忙邁著兩條小短腿就往白風寧的方向跑。

  宮曜凰也被白風寧說是風就是雨,驟然大變的性情給惹惱了,好容易放下了吊到嗓子眼的心,這回子又被這不消停的人給吊了回去:「姓白的,你給我把繡球還給她,否則,小王踏平了你白家!」

  「我偏不要!誰讓你宮大少爺給我家龍兒穿這麼醜的衣裳,龍兒,把衣裳脫了!」他一邊輕跳著飛離她的身邊,一邊還要指點她沒品位的穿著。

  「我裡面只剩肚兜了!拿什麼脫呀!」剛剛已經被小侄兒叫著在大庭廣眾下脫了一回衣服了,又脫?呸,才不要哩!

  「……」龍曉乙站在一邊依舊默然著,唇兒一抿再抿,手裡握著的那銀白的劍一緊再緊。

  「那咱們先去買衣裳好了。」白風寧覺得自己這個提議不錯,踢開了兩個衝上來要搶繡球的傢夥,他也覺得玩得差不多了,看了一眼曉乙在爆發邊緣的臉,他將繡球用頂在指尖飛到追著他跑了半個場子的龍小花面前。

  「給我繡球!」那傢夥立刻撲騰上來,要搶他手裡的球兒。

  他再把球兒壞心眼地舉高一些,倒是彎下身,側過臉兒,用手指點了點臉頰:「成,拿你嘴兒碰一下這裡,球給你。」

  「噗!」

  他頭一閃,習慣地躲過她動不動就上演的噴口水動作,拿手點了一下她的額頭:「讓你用親的,沒讓你用噴的,想僥倖過關,沒門兒……」

  話音剛落,他還來不及聽到城樓上宮曜凰的跳腳聲,只覺得手上一輕,正以為誰趁機把那繡球搶了去,歪頭一看,只見一把熟悉的通體銀白的劍從那繡球球心穿過,力道大得讓那球離了他的手直插向對面的牆壁,一劍刺入土牆裡,那繡球不堪中劍,「唰」得應聲裂成了兩半,摔在牆角邊。

  白風寧和龍小花皆是一愣,白風寧隨即一笑,朝那城樓上也愣著的宮曜凰一笑:「恭喜曜王爺,正乃好兆頭,這繡球應聲落半,不就意味著您將來要坐享齊人福,擁有兩位正妻麼?羨慕羨慕啊。」

  「噗!兩……兩個?唉……好複雜哦,不是一對一比較好嗎?兩個老婆,他吃得消嗎?」龍小花完全聽不出白風寧的弦外之音,呆問到白風寧。

  「天家的人,體質不同常人,小王爺自然有辦法應付的。」

  「姓白的,你少陷害小王,小王才沒有說要兩個……不,小王貴為王爺,要兩個要如何了!姓龍的,少用那種眼神看著小王!」

  「我只是擔心你的身體吃不消嘛。」龍小花咕噥著,卻覺得身後一道黑壓壓的背影正靠過來,她嚥了一口唾沫,看向白風寧的表情,只覺大事不妙.

  白風寧只是笑,視線略垂看向那身後的人手裡那空了劍的劍鞘:「龍兄,就這麼不喜歡我家的劍麼?那麼大力地甩出去,這可是把稀有名貴的劍啊。」

  「劍是好劍,只是我不如你會耍。」耍賤,他的確沒他白風寧高幹,他真有本事,把他的怒火勾挑得沸騰一片,她那所謂的破幸福已經被他一劍給削了,哼,她還有心情擔心別人,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吧,「龍氏小花,你還站在白公子身邊做什麼,還不滾到我身邊來。」

  龍小花略微偏了偏頭看向一臉平靜,始終不夠糾結粉紅的爹爹的小臉,有點不甘心,咬了咬唇:「我不要。」

  「你說什麼?」真以為有兩個傢夥撐腰,便肆無忌憚起來了麼?這傢夥幾天不收拾,氣焰更是囂張了。

  「我是來找龍曉乙的,你說你不認識他!」非常有心結的一句話,讓她的小心肝還在抽痛痛,不要以為她是厚臉皮就可以隨便欺負她的小心臟呀。

  「……」龍曉乙默然了下來,看著白風寧一張笑得瞭然於心預料之中的臉,深吸了一口氣。

  這時那宮曜凰正從城樓上趕了下來,不管怎麼說,他的繡球沒了,這場鬧劇也該玩完了,他現在只要把那傢夥拖回自己身邊,藏回家丟進柴房裡好好教訓就是,剩下的和龍曉乙沒關係,和白風寧更沒瓜葛。

  「皇叔,這老天都覺得你侄兒我不適合撞什麼天婚,就請你代我回了皇爺爺的好意,小王只要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是你皇嬸兒。」他略啟薄唇,聲音不大,只是幽幽地吐出一句讓眾人呆立的話。

  宮曜凰最先回過神來,看了一眼還沒回過神的龍小花,對龍曉乙怒道:「她不是被你休了嗎!」

  「休?哼……你可有看過她的休書?」

  「……你沒有拿到休書?」他推了推呆看著龍小乙的龍小花。

  「……所以我才問你……重婚罪要怎麼辦嘛……」

  「你……你的腦袋是怎麼長的啊,被人休了也不問人要休書!」他舉起手就要砸她那顆很不長進的腦袋。

  「沒人告訴我,被休要拿休書啊,我還是看淫書才知道,有休書這麼個東西存在的哇!」龍小花抱著腦袋不知道該往白衣那邊逃,還是該往黑衣服這邊躲,為什麼她要被夾在很恐怖的三個男人中間被大家鄙視哇!

  龍曉乙不著痕跡地將她拖近自己一些,深看了一眼並無動作依舊微笑的白風寧,轉向不能接受人生大起大落的宮曜皇:「侄兒,可以叫皇嬸了嗎?」

  「……」鬼才要叫一個跟自己親過啃過糾纏過的女人嬸嬸呢……

  「其實……不叫也可以啦,嬸嬸這個稱呼好老的,我這麼青春……唔……」被爹爹前夫瞪了,還是惡狠狠的那種……

  「龍氏小花,你打算怎麼跟為夫解釋,你身為有夫之婦卻跑來搶繡球的事呢?」

  「我是打算要看你糾結粉紅……是你先不認我的呀!你在拽什麼東西呀!」

  「很好!侄兒,你改日來暄王府向你嬸嬸敬茶。」龍曉乙向宮曜凰交代,轉而對白風寧說道,「劍先放在你那兒,算是我對你家劍不敬的懲戒,你若想另投新主,我也沒意見,現下,托兩位的福,夫妻重聚,只是有筆帳她要我算清楚,我便同她好好算算……到底是哪個小王八蛋先不認人的!告辭!」

  「咕嘟」龍小花嚥下一口唾沫,頓時覺得自己跑來找他的舉動很蠢,有哪個小可憐會因為少了繼母虐待渾身不爽,拋棄掉白馬良人,跑來找繼母虐待她呀,救命哇!

  她踮起腳尖就想溜,卻被爹爹前夫……不……已經不前夫了,是夫君,是被熱氣騰騰剛剛出爐的現任爹爹夫君拽住了後衣領,然後她聽到一陣暗暗啞啞酥酥麻麻低低沈沈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想逃?我可給過你機會了,這次,可是你自己送上門的,休想我放過你!」

  「噗!」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9 12:40:50

【第68章.龍小花的舌頭進去了】

  龍小花多年的夢想終於實現了。

  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在眾目睽睽下被人彎身摟上了高頭大馬的背上,只是場景人物和馬匹都有些不對勁。

  不是溫柔體貼的一身雪白裝束的白馬良人風情萬種地騎著雪白無暇的馬兒朝她夢幻無敵地伸出手,而是被爹爹夫君彎下身用拎得拖上了和她一向交惡的「大黑」奔宵,沒有白馬良人的耳儂軟語,細緻地攬過她的腰朝她微笑,只有爹爹夫君毫不溫柔地拉過她的背脊嫌棄道:

  「坐後些,一身的味兒,別熏著奔宵。」

  他為什麼心痛一匹破馬都比自己多呀,她身上的臭鼬味是不太好玩沒錯,好歹是他老婆,他就不能看在她很努力地爬回他身邊的份上,給她一點愛的鼓勵嘛,凶凶凶,會凶很了不起哦,嗤!

  龍小花的夢幻泡泡被不解風情,剛剛走馬上任的黑馬伕君良人破壞的一乾二淨,板起一張缺愛的大便臉,任由爹爹夫君一甩韁繩,騎著馬就朝他們未來的愛巢奔去。

  曜王府到底有多大,龍小花沒仔細去管,但是當她杵在不比曜王府遜色的暄王府前,她看著過分尊貴的愛巢,嘴巴張的老大,門口兩座用大理石精心雕琢地張牙舞爪的獸類,那造型像豹非豹,像虎非虎,兩對翅膀添在兩側,她拿手去戳了戳這兩個價值不菲卻因為皇族之物沒人敢偷,故而招搖地放在門口的石頭:

  「這是什麼品種的禽獸哇?」

  不是麒麟不是龍,不是老虎不是豹,一臉飢渴的模樣,擡著個爪子,一副猴急巴不得把人家的都扒進自己身下的模樣,底盤又大又低,不動如山,拖著條大大的尾巴,唔,她的愛巢門口放這麼個很不浪漫的東西,真沒愛。

  「回暄王妃的話,這是聖上恩賜暄王爺的聖獸--貔貅。」一個憨厚的男音回答了她的疑問,她轉過腦袋想看看向這個答話的人,卻發現水平線上找不到此人蹤影。

  她頭一低,這才發現他正在地上跪趴著,她眨了眨眼問道:「皮球?皮球不是圓滾滾的麼?」

  「回喧王妃的話,是貔貅,不是皮球,王爺掌管戶部,聖上恩賜專門招財的聖獸貔貅的意思是,望王爺管理戶部只進不出,國庫能日漸豐裕,以壯國威。」

  她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又還在兀自挑逗自己愛馬的爹爹夫君,不高興地別了別嘴,那匹該死的畜生就那麼比她金貴嘛,不就運了個有臭鼬味的女人,至於被美男捧在手心裡好生安撫麼,她索性一蹲身還沒形象地向面前跪著的路人甲打聽道:「大哥,你跟著他混了很久嗎?」

  「呃……您是指暄王爺?小的是暄王府的管事,王爺回京不久,小的也是剛跟著王爺不久。」

  「那他回京後有沒有養些什麼不該養的東西?」

  「您是指?」

  「就是這裡比我的大,這裡比我的小,這裡比我翹的東西呀。」她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再扭了扭自己的腰桿,最後拍了拍自己的屁股。

  那管事迷茫了好一陣,抓了抓腦袋,最後遲疑地蹦出兩個字:「女人?」

  「對呀!他有沒有……」

  「哼,若我養了女人,你又如何?」龍曉乙不知何時已經雙手抱胸站在那個猥瑣得向管事探聽情報的傢夥身後,「娶妻多日也未見識到半分女人味,我好奇,去見識一下別人的,不成?」

  被戳了脊樑骨的某人站起身來反駁道:「誰說我沒女人味的,我也可以……」

  「把你身上那陣臭味洗乾淨了再跟我囉嗦,還有,把你身上那身不堪入目的衣裳給我換了,吳管家,我差回來的人可交代清楚了?」

  「回王爺的話,您提前差回來的人已經交代了,這就讓丫頭伺候王妃沐浴,大夫也已經在大廳裡候著了。」

  「嗯。她換下來的衣裳,給我燒了,眼不見為淨!」他應下聲,斜眼看著正用詭異湧動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小王八蛋,又加上一句,「給奔宵也好好刷一遍。」

  「……」那陣湧動隨著他的話音一落突然靜止,轉而變成很沒愛的目光委屈萬分地瞪住他。

  他狐疑地皺了皺眉,壓下胸口的一悶,繼續道:「料理好後,帶她到我書房,我有筆帳要好好同她算算。」

  「是!王妃,這邊請。」

  「沒愛又小心眼的男人,嗤!我是從一而終的,有女人味的,有忍耐力的!」龍小花默念著自己的人生信條,決定先去料理完自己這身很有礙女人味擴散的臭鼬味。

  一身上好的綢緞裹在龍小花的身上,她起先有些不習慣,但是為了愛,她決定對錦衣玉食的生活忍耐萬分,偷吃了幾塊很美味的糕點,這才得到十九殿下很沒愛的傳喚,在丫頭的帶領下穿過了一條走廊,一個院落,一個池塘抵達爹爹夫君的書房。

  那丫頭一鞠身,轉身就離開了,她一推房門走進去,只見她的爹爹夫君正舉著本書,叫疊著雙腿,坐在茶幾邊翻閱著,她扭捏地踩著碎步扭到他身邊,正準備無責任地擴散一下自己的女人味勾搭一下他,做作兮兮地擡起眼眉正向送出一大片秋波,卻在視線一碰觸那本書的書名時,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發出一聲很不淑女地驚叫聲。

  「令堂的!我就知道他在故意整我!」

  龍曉乙寒著臉,將手裡的書本一合,捏著書皮在她面前一晃:「嫂夫人,我不在時,你享用的可滿意?」

  「噗!」

  「女誡第四條是什麼!」

  「婦……婦行……」

  「婦行第一條是什麼?」

  「婦婦……德……」

  「很好,那你的婦德呢?」他將眼前那本刺眼的淫書摔在她的面前。

  她委屈地看了一眼被他丟在地上的嫂夫人,請享用,擡手就要去撿。

  「還敢擡手去撿?你莫非當真捨不下他了?」

  「你吼什麼東西哇,就知道嫌棄我,要不是小白幫我找到小如意寫這本書,開簽售會,我拿什麼去讓掌櫃服我,讓小丙幫我管帳,賺足盤纏來京城找你哇!」

  「……」龍曉乙被她大著嗓門的頂嘴刺得一窒。

  「你一走了之,我多可憐,他們都不服我,他們都以為我好欺負,沒有一個人來跟我報帳,就連小丙都說要去找新主子,我只是有點不懂事,有點不講道理,有點惡人先告狀,我現在知道你在對我好嘛,誰讓你自己都不讓我知道你對我有多好。」剛才在門口也是,明明對她關懷的很,非要拉上個奔放整個通宵來煞風景,他都不知道女人的心好脆弱,好容易胡思亂想的嘛!

  他被人大刺刺地戳穿,反而不知所措起來,只得手撐下巴別開視線,有什麼好不好的,他只是順著理順著手順著便對她有那麼好一點點而已……

  「我才倒黴呢,莫名其妙被綁到京城來,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又不認我。」說到這裡,她還扁了扁嘴巴,一副憋眼淚的模樣,「我以為我的龍曉乙不見了,爹爹不見了,前夫也不見了,只剩下一個跟我不熟的十九殿下了。」娘親不在了,她還有他可以依賴,如果他也不在了,她就真的成了一個人孤零零的傢夥了,一文不鳴,不值一錢,沒人在意,沒人信服,沒人理會的臭丫頭。

  「……」他伸了伸手,想拍拍她那顆多災多難的腦袋,卻只是屈了指,擱回了茶幾邊,裝可憐,撒嬌,博取同情是這傢夥的強項,他再清楚不過,她又要對他故技重施,她來找龍曉乙,可暄王爺不能留她在身邊,送她回桐溪城去,刻不容緩。

  「你不是嫌我沒龍曉乙可愛麼?」

  一句話出了他的口,本是想讓她知曉他現在依舊是十九殿下,不是那可愛的龍曉乙,誰知話一出口,徹底變了味,就好像是……

  「你不是還在我那天隨口一句話鬧彆扭吧?」

  對……就好像是他還在為她隨口的一句話鬧彆扭,誰讓她衝上京城只為那個很蠢的龍曉乙,對他的真面目只給出三個字--「不可愛」的評價,一回到這個烏煙瘴氣的京城,他不可避免得要露出那副令人厭惡的嘴臉自保,而當他的正妻更不是件安全的好事,甚至跟他牽扯上一分關係就多加一分危險,她拉著他的褲腳,問他那個在淳樸城鎮,做做生意的龍曉乙在哪,他不說不認識她,難道還心花怒放地把她抱起來啃麼?

  萬一啃完以後,她又咧著嘴角叫他一聲「爹爹」,他該拿什麼表情來對她?嗤,都是那淫書作者的錯,寫什麼不好,寫什麼爹爹,人家要,害這傢夥跟走火入魔似的,看見他就叫爹爹……越聽越淫亂的稱呼!

  他正在腦袋裡百轉千回調整著自己的思緒,一轉顏卻見那坐在地上的龍小花正拿一張很是饜足的眼神盯著自己。

  「看什麼?」

  「沒啊……就……糾結粉紅的小臉呀……」

  「……」

  「唔,好滿足……我終於看到了呀!」

  「你少給我轉移話題,桐溪城之事我先不與你計較,死小鬼那件事又怎麼說?」他試圖讓自己板起臉孔,將她的注意力從他的臉上挪開。

  「哪件事哇?」

  「看來,你與他還有不少事需要同我說清楚?恩?」他哼笑一聲,倒也不急,一撫墨袍,朝她勾了勾手指。

  她不疑有它地用膝蓋磨著地板向他靠近,卻被他一把撈近懷裡,還不等她反應就將她已經發育完畢的胴體一翻,讓她趴臥在他的長腿上,緊接著幾個巴掌熟悉又回味地落在她倒黴的臀瓣上:

  「誰教你隨隨便便往男人腿上坐的?恩?還敢給我玩什麼風情萬種?」

  「哇哇哇!為什麼要打我屁股,明明是你們男人劣根性就喜歡那種扭來扭去,蹭來蹭去的女人味嘛!」

  「誰告訴你坐在男人腿上撒嬌就是女人味了!」還敢頂嘴,多加幾巴掌!

  「是你侄子說的嘛,你不去打他屁股,做什麼就知道欺負我,重男輕女哇!」

  一提到那個亂倫意圖異常明顯的侄子,他一瞇眼,手掌的力道加重幾分:「他輪不到我來收拾,我就專門負責收拾你這禍害的,還有哪裡被他給碰了,自己交代!」

  她趴在他的腿上反身摸著屁股,縮著脖子,骨碌碌地轉了轉眼珠子:「沒……沒有了。」

  「真的沒有了?」

  「真的沒有了嘛!」

  「……」

  「為了大家族的和平和綱理倫常,我就當作沒有了嘛。」

  「……」眼兒陰側側地一瞇,「我記得我好像放了條鞭子在書房裡,在哪兒來著。」

  「噗!」那種淫書裡的道具,他準備的那麼齊全做什麼,莫不是特意等著她上鉤麼?

  「說是不說?」

  「……」她嘟了嘟唇。

  「嘟什麼嘴巴,到底是哪兒?」

  「……」她再努力地嘟了嘟,卻見他思想純潔的爹爹似乎還不太明白,只好擡起爪子指了指自己的嘟得像章魚樣的嘴巴。

  她只覺爹爹夫君的身兒明顯一緊,黑眸裡瞇得很是嚇人,射出的光芒猶如施展萬箭穿心的功力,二話不說下意識地扳過她的腦袋,側過臉就要把他緊抿的潤唇壓上來,對她嘟起的嘴巴蹂躪一番,她正中下懷,心花怒放地將嘴兒嘟得更高,表現歡迎之至。

  等了好半響,卻始終感受不到那潤滑的唇來挑逗她,微微一睜眼,只見她那滿腦袋都是綱理倫常的爹爹夫君的唇正離她不到一指寬,卻怎麼也不肯親下來,他眉頭打著結,視線裡滿是懊惱和糾結,看著面前的她是縱容也不是,丟開也不是,就這麼大刺刺地卡在他懷裡,讓他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他是被她嘟唇的動作沖得有些昏頭這才抱著她的腦袋就要行兇,可那喇叭花似的嘴兒就在眼前,他又退了些,這傢夥可是自己一手養大的,雖不是第一次,要現在覺悟自己監守自盜也為時已晚,但是這感覺就是混蛋的怪透了,要他去親一個因為尿床被他一頓好打的小丫頭?他幾時有這等變態的嗜好了?

  把她抱在懷裡,還能想起她吃飯漏飯喝水漏水尿床賴地的模樣,他怎麼下的去嘴。

  「你到底親不親呀!」她受不了他這樣近在咫尺的唇兒吹著熱氣的撩撥呀,給她一個痛快不好麼?

  「你別吵,我再想想。」他的唇兒又湊近了幾分,但終究貼不上她的嘴巴。

  「你想什麼哇!我就這麼難以下口嘛!」剛想表揚他有點男角兒架勢了,知道要幫女角兒消毒哩,哼!

  「你覺得呢?看我這麼掙扎的樣子不就知道了?」

  她僵直著脖子,只覺得從他口裡度來的熱氣開始燙人了,隔著了剩於無的紗般距離,她偷瞄了一眼他瞳孔裡越來越濃的氤氳,終究再也忍受不住煎熬,發出挫敗的哼聲,擡手摟住他的脖子就把他的腦袋往下按,只差點點的距離就這樣被她揮手消滅得一乾二淨,他的熱唇一貼上她,她便開始攻城略地,竄著舌頭就要敲人家理智和唇齒的大門。

  他皺了皺眉頭,看著她只顧著啃人,歪著腦袋也不嫌累的姿勢,只得擡手把她扳過身來,這傢夥立刻得唇進尺地跪坐在他的腿上,兩手摟住她的脖子,舌尖頂住他緊抿的唇線,他深吸了一口氣,似乎還在掙扎什麼,只是怕她掉下他的身去,用兩手圈住她的腰身。

  「你不專心吶!」

  「……掉下去怎麼辦。嗯……」

  「討厭,你閉的那麼快做什麼,我好容易哄你開口,你還沒想完哦!」

  「嗯。」

  「明天再想嘛!今天先餵我呀!」

  「……」她為什麼越來越下流了,最好不是被他那個不知所謂的侄子給帶壞了,否則,這兩個小鬼他都會吊起來一頓好打!

  他正要拒絕自己去感受那唇上一跳一動的小舌,蓄起力來想像怎麼收拾兩個小王八蛋,卻見跪在他腿上的傢夥緩緩地將摟住他脖子的手移向他的臉龐,將他的臉捧在她手心裡,輕幽幽地撥開了他額前的碎發,兩隻精亮的眸子帶著點說不出的味道朝他淡淡看來,嘴兒貼在他的唇上一開一合,吐出幾個曖昧的字眼:

  「爹爹……嘴巴開開好麼?人家想進去……」

  「……」

  他被她的軟語哄得一愣,唇兒聽話地拉開一條縫,立刻有一尾小蛇竄了進去,那說不出的味道勾出他所有的慾念,翻攪他壓得深層的想念,埋掉他所謂的綱理倫常,讓他反客為主,收了手裡的力道,甚至讓他嘴裡的舌兒跟著她遊出了自己的地盤,跑去嬉鬧她的溫潤。

  那種說不出來的味道,便是他以為龍小花一輩子都不會擁有的,定義為「女人味」的東西。

  該死,他親手養大的傢夥有「女人味」了,真是要命!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9 12:41:20

【第69章.男人背後的強大女人--小花的目標∼】

  唇齒相依,喘息轉濃。

  那要人命的女人味正在龍曉乙四周遊走竄蕩,他只能專心用心費心地感受著,軟綿綿的口感配著甜膩膩的濕度,那尾過分靈活的舌幾度表現欲強烈得挑弄他的感官,挑戰男人那層薄弱的堅持,他被勾挑得泛起一陣躁熱,卻又捨不得丟她下身,可嘴兒正忙碌無法吼她,只得微微地張開了眼,想透過嚴厲的眼神告訴她,就算是爹爹的大腦也是連著下半身的,那個部位不聽任何人的命令,只要有對眼的雌性亂扭一下就會被喚醒。

  眼兒一睜,卻完全沒法射出嚴肅的眼神,還像飢渴的發情期畜牲似的半寐半開,透出幾分邀約的勾引味道,透過她的瞳孔看去,連他自己都想唾棄自己。

  恩?她不好好專心親,睜著個虎眼大刺刺地瞪著他做什麼?被那雙眸兒一刺,他不得不反省地掃視了一眼自己那雙很男人很不爹爹的手此刻正擱在她的腰臀間。

  那塊地方,打歸打,但是……換成「摸」的就不太成體統了。

  他正在百轉千回,卻覺得胸前一涼,有雙不聽話又猴急的小爪子撕開了他的前衣襟,一大片胸膛裸露出來後,那在他唇上輾轉廝磨的唇轉而向下移去,胸脖間微微泛出一絲刺痛,低頭看,一朵紅嫣嫣的小花綻放在他的鎖骨邊。

  那張被自己這個牲口吮得紅通通的嘴巴嘖了嘖,然後擡起一張不懂害臊的臉看住他:

  「爹爹……」

  「……」不要叫他爹爹,這等矛盾又淫亂的稱呼,折騰得他不知該理智還是該牲口了。

  「……我們來洞房吧。」

  「……」洞房?誰跟誰?他和她?他這個做爹爹的和他親手養大的小女兒?

  爹爹夫君一臉嬌羞粉嫩,欲拒還迎的默然讓龍小花一相情願地認為他願意獻身給自己,憨笑一聲,她立刻猴急地去扯人家的腰帶,龍曉乙眉頭一皺,低頭見好端端的自己被她折騰成衣衫開到下腹,唇兒通紅,還胸帶小紅花的放浪德行,總算察覺出了些許不對。

  「你舌頭何時那麼靈活了?」他又不是沒親過她,何時見她這般賣力地翻動了,還甚有情調的知道在他胸口種小花。

  「平日練習的嘛!」喘著粗氣的某人低頭專心扯著繁複的腰帶扣,不自覺地流露出一臉淫相,她口水一擦,完全忘記了要保留住勾引爹爹夫君的女人味,倒是把「龍小花味」不經意地暴露了出來,嘟著嘴巴抱怨道,「扯不下來呀,怎麼扯不下來,唔,沒關係,脫掉褲子直接上好啦!」

  她打出一個很痞的響指,讚歎了一記自己的聰明才智,魔爪撩起人家的墨袍,摸向人家的褲頭,指尖才還沒摸上人家的腰身就被爹爹夫君一手阻攔住。

  「唉?」她眨了眨眼,不明白自己積極的求歡為什麼遭到了殘酷的拒絕,擡起頭來,見還來不及收起媚態的爹爹夫君正瞇著眼瞪住她,她立刻意識到自己的「龍小花味」又跑了出來,立刻一抿唇,想重新扭進人家的懷裡,「爹爹,人家我……」

  「龍氏小花,我不在的時候,敢問你都找誰練你的舌頭的?」還想對他來這招?哼!該死的女人味,滾到一邊去!

  「噗!」

  「看來你對淫書領悟又見漲了?」不僅用看的,還敢用到他身上來應付他,色膽包天!

  「噗!」

  「如此沒有男女之別,是誰教你露出一副淫慾的表情隨便找男人求歡的!」就算是爹爹也不行,如此不守婦道的行為,他絕對不能坐視不理,若是他讚許得應了她的求歡,她以後還不上梁拆瓦?這種沒氣質的遊戲,他絕不能縱容!哼!原來上次坐在那死小鬼的腿上風情萬種還不是全部,她還有藏私?很好很好!

  「噗!我哪有隨便……」她可是把壓箱底的招數都拿出來誘惑自己爹爹夫君呀,沒什麼不對呀,女誡上有說不準在自己夫君身上種小花麼?唔,哪條哪款哇?

  「還敢頂嘴!」他得趁自己還沒變成牲口,穩得住爹爹的架勢之前,把她踢出視線!

  「……」好委屈,明明他也被她伺候得很享受的,一臉爽歪歪的表情,現在又說她一臉淫慾,嗚……

  「去面壁思過!」

  「啪」龍小花被恢復繼母模式的爹爹夫君一腳踹下椅子,他正襟危坐地調整自己的氣息,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拉好腰帶,拍了拍被弄皺的墨袍,末了,還端起擱在一邊早已涼透的冷茶喝下一大口,但是一臉的潮紅卻怎麼也褪不下去。

  「唉?面……面壁思過?」她捂著屁股擡頭盯著正努力恢復自己架勢的爹爹夫君,委屈萬分,就因為她想脫自己夫君的褲子被發配去面壁思過?要不要這麼冤枉人呀!哼,以為穿好衣服就能當一輩子君子了麼?知不知道有個成語專門形容那種啃的時候很銷魂,啃完不認帳的壞男人呀!

  衣冠禽獸!

  當晚,龍小花被發配到一個很有愛的地方面壁思過,那就是爹爹夫君的龍床上,明明比她的表情還有淫慾的地方,但是爹爹就是能把它運用的如此清純。

  他一手枕在腦後,躺在床外側一手執著卷宗翻閱,看得很是投入,而床尾巴那正跪著一坨對著牆壁擺出苦瓜臉的小可憐,她蜷縮在一團,散發著一臉慾求不滿的黑暗陰影,盯著隔了層透明紗簾的牆壁,目光一直斜視偷窺床頭的男色美景。

  「爹爹……」

  「不準叫爹爹!」

  「……哦……那……夫君?」

  「……」他頓了頓,有些不適應地悶哼了一聲,挪開了卷宗看向她,今日問過大夫,知道她身子無大礙,只是多少有幾處磕磕碰碰的傷處,他那該死的侄子還不知道在怎麼跳腳,他也不想把她丟到另一個房間,怕一早醒來她又不見了,再說,考慮到他的微妙處境,就算他還沒想好如何處置她,但他們好歹表面上也算夫妻,同床而眠是天經地義,所以他不需要為同床掙扎什麼,他挑眉問道,「困了?」

  「沒有哇!要是洞房的話,我還是有體力可以……」

  「那你繼續面壁。」

  「嗚……我困了……」

  「嗯,過來睡。」他自然地掀開了軟被的一角,示意她可以鑽進來了。

  她一得到可以同床抱抱睡的暗示,立刻從被尾鑽進了軟被,順著他暖好的被子爬上枕頭,大吸了一口那枕頭上蔓延出的屬於爹爹的味道,乖乖躺好,歪過身來看他,笑得很是滿足,「好暖。」

  「暖就快睡。」

  「你不跟我一起睡哦?」

  「我等會再睡。」

  「那我可以……」她張了張爪子,靠向他。

  「嗯?」他戒備地瞪住她。

  「抱抱麼?」

  「……」

  「我很規矩的嘛,只抱腰。」不會脫褲子,也不會往下摸。

  「……不準亂扭。」他加了一個條件。

  她立刻舉起三個指頭發誓:「我絕對不扭,不動,不流口水。」

  「……過來吧。」

  「嘿嘿嘿嘿!」

  「不準淫笑!」他再加了一條件。

  「……」看在有美男可以抱的份上,不跟他計較。

  她在雙手掌上哈了口氣,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一手抓住他的雪白的中衣,另一手繞過他的腰身,把他牢牢地抱住,可是還不夠,「我可以拿臉蹭蹭麼?」

  「……」他低頭看了一眼被她牢牢扣住的腰身,歎息一聲,也懶得再掙扎什麼,扣住她的後腦勺,將她壓向自己,她滿足地在他懷裡蹭了蹭,他擡手理了理被子,讓軟被將她團團包裹住,這才擡手打算挑戰自我,坐懷不亂地挑燈夜讀,她卻從他懷裡鑽出低回的細音。

  「我知道我還不夠格,」她靠著他,瞇著眼,輕輕地呼吸著,爹爹抱抱就是舒服安心,「依賴你,拖你後腿,要你寵,會耍賴,但是,我會努力寵回你的!」

  「……」他一怔,手裡的書緊了緊,有些動容地低頭看向那賴在自己懷裡的傢夥。

  「等我會寵你的那天,你……就跟我洞房哦……好吧?」

  「……」他只覺得心口一暖,連帶面上也泛出一陣燒熱,撇頭一看那個讓他無所適從的傢夥,說完這句很震撼卻不知道有沒有過大腦的話,就被一天的操勞累得睡得死沈,根本不在乎他的答案,似乎認定了他一定會說好一般。

  「說完大話就睡著了,也不知醒了會不會認帳。」他微微勾起唇角,擡手將她往懷裡摟緊了些許,他的手枕在她脖子下,仔細打量著她睡得一片安穩的表情,好似離開他後就沒睡過一次好覺一般,他其實真的沒奢望過她會衝上京城來找他,他以為她會很開心很高興很舒爽地過沒有他的日子,沒有他追在她身後逼她琴棋書畫,逼她熟讀女誡,逼她跑堂工作,丟掉她的淫書,不讓她幻想白馬良人,這不是她最嚮往的日子嗎?

  她要的白馬良人,他給不了,她要的日子,沒有他更好,她的做人方式,他很不欣賞,所以,他活該被她趕走了,拋棄了,不要了,他正打算很認命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時,她突然對他說,她沒有不要他,她懂他的好了,還誘惑對他說,要寵回他。

  誰要她這麼個連自己的生活都過得亂七八糟的傢夥來寵啊,他斜視了一眼睡得呼呼叫的某人,擡起手指從她的額頭路過鼻樑嘴唇一路滑到她的下巴,一縷亂髮從她耳邊掉到他背上,他撩起那縷發,壞心眼地輕輕扯了扯她,這個傢夥,說完讓人很難睡著的話後,自己睡得這麼沈。

  「別說我不給你機會,我就看看你打算怎麼寵我好了。說大話的話,你就給我天天面壁思過。」

  髮絲被他握在手裡,她不堪被騷擾地努了努唇,唇兒一動,讓他不自覺地想起那軟綿綿的觸感,惹起他下腹一陣抽痛,他急忙收回了手,想把她撥離自己些許,找會點所謂爹爹的理智,可她找著暖源哪肯輕易罷手,一遭到嫌棄,立刻不依地爬上那具滾燙曼妙的身軀,根本不管他是爹爹也好,是夫君也好,是衣冠禽獸也好,腳兒一提剛好橫在他的下腹上,身兒毫不安分,一扭一扭地擠著他所剩無及的床位,引起他有苦難言地皺眉。

  「是誰跟我說不扭不動的!」

  「唔唔唔!」繼續扭。

  「不準流口水!」

  「唔唔……」

  「龍氏小花,你講的話就沒有一句能信的!」他突然嚴肅地想換床鋪,無奈被個無賴死死地拽住他的腰身,沒法動彈,真是要命!

  第二日清晨,龍小花睡飽了,一睜眼沒看到自家男人,空蕩蕩的床鋪只剩下她一個人睡得四仰八叉,擺出一個很沒女人味的大字也就罷了,還流在枕頭上一灘口水,唔,她的男人呢?被她踢到床鋪底下去了?還是被她的口水給沖走了麼?

  她在床上一陣翻騰的聲音惹來門外的敲門聲。

  「叩叩叩」

  「誰哇!」

  「王妃,您要是醒來,奴婢好幫你梳洗。」門外的聲音應道。

  「不用了!我自己能搞定啦!」她還沒有廢柴到連衣服都不會穿哩,想起昨天洗澡時候,被人跪地伺候時,她真的很不習慣耶,五六個女人跪在地上脫她的衣服,唔,等等,有個問題很大條,莫非她不在的時候,爹爹夫君都是享受這種待遇的麼?五六個女人跪在地上脫他的衣服,看他脫光光,洗澡澡?

  噗,明明比她還淫亂了,唔,身為這個家裡偉大的女主人,她不能再一直單純的淫亂下去了,必須要保持架勢威嚴面子,寵他,從當一個偉大的家庭支柱開始,不是都說成功的男人背後都要有個成功的女人麼?她要是不成功,會直接影響到爹爹夫君的偉大呀。

  把丟在一邊的衣服穿好,她打開門很有威嚴地跨出門去,一排丫頭跪在她門口,見她走出來,齊刷刷地看向她:

  「王妃,要用早膳嗎?」

  「呃……咳咳……那個……我家男人……不……十九殿……呃……」她該怎麼在外人面前稱呼自家男人呢,這些個稱呼也是很有愛很值得研究的,唔,想想淫書裡的女人結婚後都是怎麼叫自己男人來著,唔,就用這個了,「老爺呢?」

  「老……老爺?」幾個丫頭頓時傻在當場,完全不明白這位新上任的女主人口裡的那個「老爺」是誰,還是其中一個有些機靈的小心翼翼地問道,「王妃是問王爺麼?」

  「對……對呀!」為什麼大家都這樣看著她?他不是少爺,不就只能叫老爺了嘛!

  「王爺一早就上朝去了。吩咐我們若王妃有需要就去幫您,如果沒有,就候在這兒。王妃不如先用膳如何?」

  「唔,對對對,吃飽肚子,有力氣了才能寵人,吃飯吃飯呀!」

  一提到吃,龍小花頓時沒了氣焰,一溜煙尋著昨日的記憶跑到了前廳,看著早已準備好的熱乎乎的八珍玉石張大了嘴巴,立刻筷子一豎,吃得忘乎所以。

  「唔,好吃好吃好好吃哦,你們不要一直看著我吃嘛,要不,坐下來一起吃?」她一個人圍著個好大圓桌,吃得如此奢靡,總覺得一邊伺候的丫鬟都用很控訴的眼光看著自己,害她放不開肚子呀。

  「她們是不能同王妃您同桌用膳的。」吳管家站在一邊陪著很尷尬的笑臉,「王爺交代小的,今日王妃有何吩咐只要交代小的便是。」

  聽起來好有權利的樣子呀,她點了點筷子,決定來試試剛剛降落的權力好不好用,「那能不能不要叫我王妃呀。」聽起來好老哦,一般這種王妃啊聽起來就很像淫書裡的壞婆婆,專門欺負小可憐的壞心女配角。

  「那王……呃……您想讓小的如何稱呼您?」

  「不如,你就叫我女主子吧?」聽起來就是很有主權威嚴的掌持家業的女強人。

  「女……女主子?」

  「對呀!」

  「是……是……女主子……」

  「那我們來討論一下我們昨天沒講完的話題吧,」她擺下筷子,嚴肅地問到昨天那個沒得到答案的問題,「就是這裡比我大,那裡比我小的東西,老爺有養麼?」

  「呃……回女主子的話,老爺他沒有養。」吳管事是個聰明人,乾脆連對王爺的稱呼也一併隨著女主子改了,儘管他一直認為他家的老爺實在不太老……

  「我就知道他很潔身自好的!嘿嘿!」

  「……」是還來不及養,她這個鄉下老婆就殺上京城來找男人了……

  「以後家裡的大事小事芝麻事,都交給我來處理呀,咳咳,聽明白了麼?」女主子的威嚴讓她刻意地壓了壓嗓子。

  「這……是,以後有事,小的都向女主子及時稟告。」

  「嗯,包括那個東西的事哦!」她比了個大胸給他看。

  「……」吳管家沈重地點了點頭,他家的老爺招惹了一個好不得了的女主子,不僅沒氣質,而且沒婦德,但人家是主子,他只要點頭拿錢就好了,唉……只是可憐自家那如花似玉,執掌國庫,手握三千禁軍的老爺,「對了,女主子,老爺上朝後不久,收了一封拜帖,邀請老爺和您一起去赴宴。帖子是三殿下那裡發來的,似乎是家宴。」

  「唉?」又是赴宴?想起上次被灌酒的經驗就很不爽哩,但是身為女主子就要出得廳堂才行,不就是赴宴嘛,唔,要去,當然要去,陪自己的夫君出門應酬,這是很重要的課題哇!

  「唔!吳管家,你拿幾罈酒來先!」

  「唉?女主子,你一大早就要喝酒?」

  「我先練練酒量,免得一出去就被人放倒呀!」她還沒成長到能幫夫君擋酒的地步,但是至少要能自保先吧!

  看來寵人這個課題果然困難重重,男人背後的強大女人更是不好當,路漫漫其修遠兮,她還有得好練了哩!

  「還有一件事要稟告女主子。」

  「唔?還有什麼事?」怎麼才當個女主子就有這麼多事呀。

  「有位白公子說是老爺的故友,來京城趕考,想要借住在暄王府叨擾一陣。」

  「噗!」

  一聲「噗」結束了龍小花所有的女主子的威嚴。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9 12:42:01

【第70章.很有愛的良家婦女】

  暄王府剛走馬上任的女主子龍小花提著小裙擺奔出了府門,趁著自家老爺上朝之際,囂張地在自家府門口私會自家小叔。

  厚重的大門被家丁打開,龍小花跳出了府門,卻不見昨日護花有功的白玉人兒風度翩然地立在門外,只聽見幾陣飢渴的狗吠聲,尋聲望去,只見幾隻脫了韁的大狼狗甩著口水盈盈的血盆大口吠得撕心裂肺。

  她縮了縮脖子,不解地問:「吳管家,這怎麼回事?」敢情她的愛巢怎麼越看越像土財主惡霸的家哇,竟然還內有惡犬。

  「回女主子的話,這是……老爺閒暇時眷養的幾隻寵物。」

  「寵物?」這幾隻比她還飢渴的禽獸完全不可愛,他拿它們當寵物?八成又是那個十九殿下的陰暗喜好吧,她家爹爹夫君除了對那頭奔放整個通宵另眼相看,對別的動物根本沒有愛好不好,就連她這個雌性動物在寵回他前都撈不到半分愛呢,「咳咳,怎麼都沒有人喂老爺的寵物吃東西呀,讓它們這樣亂吠叫怎麼可以。」

  「回女主子的話,老爺交代了,這幾隻狼狗每頓只能喂個半飽,留有用處。」

  「用處?什麼用處?」

  吳管家乾笑了一聲,擡手一指那悠閒地踩在聖上禦賜的聖獸貔貅上,一展紙扇,翩然而立,風姿雅然,唇含淡笑的白衣公子:「因為老爺討厭人穿白衣裳,那位公子他犯了老爺的忌諱。」

  白風寧一身白衫不染絲毫汙塵,淡然俯視那幾隻伸著爪兒在聖上禦賜之物上磨爪的畜生,不愧是龍曉乙調教出來的猛獸,膽子倒是比他還大,他頂多踩在皇帝老兒的石頭上拍拍身上的風塵,它們倒好,尖牙利嘴摩拳擦掌地在那石頭留下一道道爪痕。他一收紙扇,不再理會那早有耳聞的兇猛禽獸,調轉了深幽的灰眸,看向呆立在一邊的暄王府的新女主子,舉扇拱拳道:

  「嫂夫人,昨日一別,掛念在心,敢問龍兄有沒有一怒之下從你這裡拿走什麼?」他末了,灰瞳上下打量她一番,最後定格在她的臉龐上,消了音只以唇形吐出兩個曖昧的字眼,「清白。」

  「噗!」

  「看來嫂夫人依舊體態康健,無任何酸痛之症,身為少婦卻絲毫不減少女氣息,白某甚感欣慰,可否把這些飢渴的狼狗拖開,屋內一聚?」

  白風寧被請進了暄王府的待客偏廳,那幾隻對白衣有深仇大恨的狼狗被家丁栓在門外的大樹邊啃著龍氏生肉拌飯,只因女主子大赦暄王府,提出禁止虐待禽獸的有愛方案,於是,小花擡愛,雞犬升天。

  伺候的丫頭剛放下茶盞就被女主人丟出了偏廳,女主人那一臉內有姦情,不可告人的表情讓她抱著托盤兒對站在一邊的吳管家小聲問道:「吳管家,如果女主子背著老爺做什麼壞事,我們做下人的要站在哪邊啊?」

  「……」叔嫂共屋,大忌大忌,但下人嚼舌根也不是值得鼓舞的事,吳管家歎了一口氣道,「暫時……先非禮勿視吧。」

  「能非禮勿視嗎?您看那片門板後的黑影呀。」小丫頭抽搐了一下嘴角,擡手指著那陽光射入白綢隔檔的門板,那分明是白公子仗著身高一手撐著門板將自家女主子困在懷裡,她是覺得這動作很風度翩翩啦,但是她家老爺一定不會覺得這等風景有多美妙,估計會牽著那幾隻正在吃食的狼狗衝進屋去,關上門,再放開狗兒。

  白風寧的確是將暄王府的女主子困在自己與門板之間,只因他的嫂夫人向他宣佈了一件很不得了的事情--

  「龍兒,你說你要當良家婦女是什麼意思?」

  龍小花背靠著門板,咧著牙,兩手比著一個大大「X」字,朝自己的小叔宣佈道:「就是字面的意思哇,我已經決定了,要當一個以夫為尊,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成功女主子了,不撒嬌不拖後腿不依賴人!白馬良人的事我們扯平了,但你不準再使伎刁難我哦。都是你那本破書害得我昨天被修理好慘。」雖然結果還蠻甜蜜蜜的,不過那都是靠她的聰明才智把爹爹夫君給應付過去了,呼,他再多來兩次,搞不好爹爹夫君一個爆走,真的賞她一記休書吃吃。

  白風寧挑著眉兒,略有所解地撇著唇應道:「哦,你的意思是,要我眼睜睜地看著你由一朵可愛的出牆小紅杏變成一個很沒趣的良家婦女?」

  「是很有愛,能把爹爹夫君寵回來的良家婦女!」

  「好呀。」他放肆地一笑,「我可以幫你。」

  「噗!你說你要幫我?!」她驚恐地看著完全不能參透的白風寧,莫非是她完全想多了,他腦袋裡那根男女私情的神經連著的不是她,「你又有什麼陰謀呀!」

  「龍兒,你怎能說話不算,說好我幫你摘了繡球,就不準懷疑我了,你怎麼又來了?」

  「……」她是不想懷疑他,但是……

  「龍兒,你知道什麼是良家婦女嗎?」白風寧擡手板過她正思前想後的腦袋,讓她正視自己,隨即垂首側面在她耳邊喃喃道,「良家婦女第一條,要從一而終,不可三心二意,不可對夫君以外的男人心跳面紅,心猿意馬,無謂肖想,你合格嗎?恩?」

  「……」

  「龍兒,你臉紅了。」

  「……」誰讓他在她耳邊小聲呢喃撩撥的。

  「良家婦女第二條,不可與除夫君外的男子共處一室,被他困在懷裡的話,最好咬舌自盡以謝清白,龍兒,咬舌頭很痛的,敢試嗎?」

  「……」舌頭往牙齒間擺了擺,唔,不行,咬掉了以後拿什麼進爹爹夫君的粉唇裡呀。

  「要當良家婦女?成,你若能經受得住我的撩撥,通過我的考驗,我便承認你是個良家婦女。」

  「……我為什麼一定要經受你的考驗呀!」這個考官的誘惑級別太高了,她有權利換一個低級別誘惑檔次的吧。

  「因為只有我能教你如何寵十九殿下龍曉乙。」他挑著眉頭,從她的身邊退開,慢條斯理地舉起擱在一邊的茶盞,揭開茶蓋,啄下一口淡道,「十九殿下何故被貶出京,又何故會出現在桐溪城,在京中什麼地位什麼身份,他要的女子是何要求,這些你都不知道,要如何去寵?」

  「唔……」說的沒錯,她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他是龍曉乙,最喜歡的是奔放整個通宵,討厭圓溜溜的食物,喜歡的女人類型是琴棋書畫全能,女誡婦德都優的大家閨秀,以她目前僅限的情報,的確不夠資格去寵他,先不說她不能一夜變成他要求的類型,這種到處充斥著這種女人的京城很容易就能把她給頂替下去了,所以,她要有人家沒有的。

  「你真的會幫我吧。」

  白風寧笑得詭異:「會呀。但是……」

  「但是?我就知道你不會那麼好講話。」

  「不,我只是將臭話說在前頭,免得你這傢夥又說我誆你。」

  「什麼臭話?」

  「若是你覺得累了,做不到了,要先告訴我。」他擱下了茶盞,強調道。

  「我才不會哩!我龍小花不下決心則矣,一下決心我就……」

  「我可沒忘你在桐溪城是怎麼拿算盤應付我的。」哼,想起她的用心,他還頗有微詞。

  「……」那個時候她還沒有覺醒嘛,這麼愛計較,還白馬良人哩,嗤!

  十九殿下下朝歸府,推開了所有的應酬,他只怕那個傢夥又鬧出什麼事,在府裡鬧鬧也就罷了,可別給他跑出去被那個死小鬼給抓了去,曜王爺繡球未天定,暄王爺的舊妻進京尋夫都已傳進了皇父的耳朵裡,他雖現在未有任何行動,但是他得提前防備著。

  扯開朝服的領口,他舉著步子跨過門檻,看著迎上來的吳管家,只問道:「她有沒有惹事?」

  「您是問女主子嗎?」

  「女主子?」他的嘴角明顯一抽搐,歪頭看了一眼似乎被折騰的不輕的吳管家,女主子?他還沒有讓她打理這個府邸的打算,她倒是把自己給自動升級了,女主子……嗤,也只有她能想得出來這種無謂的稱呼,「她人呢?」

  「女主子問小人要了一份全府所有下人的名單,正在偏廳背人名。」

  「……」他抿了抿唇,若有似無的勾起一層淡笑,這個傢夥看起來也不是完全沒有進步,以往懶惰著性子,怎麼也不肯把心思在放在打理家業上,現在倒是背起人名了,真的打算要寵他了麼?竟然幫他管起家業來了,只是,打理這麼大的府邸不是件輕鬆有趣的活兒,反而很枯燥,她本興趣不在此,大概過幾天沒了新鮮感又要故態重萌了吧,「由著她吧,她若累了,你就幫著她點,她畢竟生手,處理起事情來沒有吳管家你周到。」

  「是,小人知道了。」

  他交代完畢,就走向偏廳,推開門,只見某個傢夥正趴在圓桌上搖頭晃腦地背著人名,並沒有察覺他已經站在門外,他不急著進門,只是看著她皺著眉頭背的聚精會神卻還是把張三的姓按到李四身上去,他輕笑了一聲,舉著曲握的手擱在唇邊,糟糕,他似乎太好打發了點,她根本還未開始有所行動,只是坐在那裡記幾個人的名兒,他就覺得她有把自己放在心上,有把這裡當成他們夫妻倆的家,有個女人在自己府邸裡專心地努力地幫自己管著家業,不是單純地想被照顧,她也會照顧他,不是單純地只會依賴人,若是他乏了,她也可以很仗義地給他靠。

  他似乎看了好一陣子,直到她翻頁時才發現門口站了個人,她瞥眼望來,急忙跳下椅子,朝他跑過來,揚出一張好大笑臉:「你回來了!」

  他看著那張眼熟到不行的笑臉,聽著一陣對她來說隨口到不行的話,沈默了好一陣,打算提起腳步就滾到書房裡去查帳目,今晚不回房了。

  「耶?你幹嗎一看到我就轉身走人呀!」

  「……」廢話,不走幹嗎,他怕他下一句話就很沒出息地說:「好了,你已經寵回我了,今晚就洞房吧!」

  這種牲口又沒出息的話,他不打算現在就說出口,在她打算寵他的第一天,他什麼都還沒享受到的時候。

  龍小花一見他完全不甩自己,走得飛快,只得伸手去扯他的手臂:「老爺,你今天晚上想要吃什麼吶!」

  「……」可不可以選擇吃女人?等一下,「你叫我什麼?」

  「老爺呀。」

  「……」她到底是上哪去找這些讓人崩潰的稱呼的。

  「在外人面前,你就是我老爺呀!聽起來很以夫為尊吧?是不是讓你很有面子?」她驕傲地拍了拍胸口,男人愛面子嘛,她很能理解的,不過房間裡,她還是可以偷偷叫他爹爹的,「你翻什麼白眼呀!」

  「……」為他還沒有三十而立就上升為「老爺」悲哀,所以翻白眼,不過,老爺也好,女主子也好,都隨便她吧。

  「你還沒有回答我呀,你今天晚上想吃什麼呀,老爺?」

  「……你覺得老爺該吃什麼?」

  「唔,清湯掛面?」她暫時只會這一種廚房伎倆,不知道能不能寵到他。

  「準你了。」反正他老爺都當了,再吃一碗難吃的清湯掛面有什麼關係,嗤,有夠沒出息的。

  於是,暄王爺府邸裡,一夜間刮起了勤儉樸素之風,只因他們掌管戶部的主子王爺都抱著碗清湯掛面吃得很無憾,他們這些做下人的當然沒有比主子吃得更好的理由吧?莫非國庫又懸乎了?連戶部第一油水職位的王爺都吃清湯掛面吶。

  十九殿下也好,龍曉乙也好,對清湯掛面的愛好終究很深,他舉筷吃著面,旁邊還坐著一朵龍氏小花,有食物有女人有家的味道,男人有時候似乎真的很容易饜足,如果他的小女兒小妻子不要在他吃東西時那麼咋呼的話,生活會更美好。

  「老爺老爺,今天呢,你三哥發了帖子叫我們去他家做客吶。」她坐在椅子上,卻非要很粘乎傾過半個身子扒住他的手臂,歪著腦袋問他。

  「嗯。」

  「恩是去,還是不去?」

  「隨便你。」

  「怎麼可以隨便我呀,你是一家之主,這種很有愛的大事要你做主呀!」

  很有愛的大事?什麼事?去他三哥家做客?這算什麼大事?他回來京城,除了宮裡,府裡兩頭跑,沒事時拐著很對頭的侄子去茶館聽聽武松打虎,什麼三哥四哥五哥的邀約,他理也沒理過。

  「我做主?好,那不去。」有時間不會在家睡覺啊,反正那場合,她不喜歡,他也不痛快,索性不去了。

  「唉?這怎麼可以呀,我們初來京城,需要親戚朋友照料的呀,人家帖子都發到家裡來了,說要見見我這個弟妹呀,不去很沒禮貌的呀,會顯得我目無尊長,很不良家婦女,很沒有愛呀!」

  「……」哪有良家婦女這麼多意見的,沒聽見他這個做老爺的說不去了嗎?

  「去啦!難得我有機會出的廳堂一下,老爺?」

  「……」

  「老爺?」

  「吳管家,回了帖子,說我會按時到。」

  「是,老爺。」吳管家在門口應道。

  「……」很好,反正現在每個人都叫他老爺就對了,老就老吧。

  「老爺老爺,還有,那幾隻大狼狗叫得太淒慘了,我做主給它們吃飯了。」她的手扒住他的手臂,搖晃著說道。

  「嗯。」他邊吃麵邊應道,怎麼狗兒吃飯也要問他,她自己這個女主子當的也太清閒了吧,都是女主子了,自己家裡的事該做主的就自己做主啊。

  「老爺老爺老爺,還有還有……」她繼續纏著他的手臂廢話道。

  「吳管家,以後女主子說什麼就照著做,不用過問我。」清湯掛面的寵愛讓他難以招架,這傢夥真會算計,一碗清湯掛面就讓他潰不成軍,什麼都依她了,他還在適應她特有的女人味,不要剛開始就對他放出那麼多。

  他隨口丟出一句話,打算一勞永逸,順便下放一點一家之主的權利給龍氏小花,哪知道吳管家一聽,立刻彎身應道:

  「是,老爺,小人立刻派人整出庭院給白公子準備著。」

  「……等等,你回來,你剛剛那句話再說一邊。」

  「小人立刻派人整出庭院給白公子準備著……怎麼了嗎?老爺?」

  「龍氏小花!誰準你把出牆給我玩到家裡來的!」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9 12:42:28

【第71章.爹爹的調戲】

  白風寧瞭然於心地唇角一勾,彷彿聽見暄王府十九殿下的咆哮聲傳入了耳裡,他悠閒地飲下一口滾燙的熱茶,天候越見轉涼,這臨陽城比起番邦和桐溪城的氣候,秋日短暫,臨冬很快,不愧是京城,變起天來總是讓人措手不及。

  比起還有心情在意天氣的白風寧,宮曜凰覺得自己快要憋壞了,以著他的性子,如此形勢可不是坐在這裡婆婆媽媽喝茶的時候,是男人就該去把女人搶回來,管她是誰的老婆,又是誰的皇嬸,抓回來教訓一通再說。

  看不下去溫吞的白風寧如此行事,他一起身,揮手就把他親屬的手下宣了進來:「你們今日替小王掀了那暄王府,把那姓龍的女人給小王抓回來!」敢和他玩倒打一扒,他就讓他皇叔滿京城找老婆,哼!

  「白某不是讓宮大少爺稍安無躁麼?」

  「誰要信你,不是你的女人你當然不著急!」這男人什麼都能忍,就是忍不得女人從手裡被奪了,何況那可是個信誓旦旦說要保護他的女人呢,結果還沒保護好他,就跟著前夫跑了,搖身一變成了他的嬸嬸,宮廷鬥爭都沒這麼戲劇化,敢情她在同他曜小王爺玩唱戲呢!

  「我若不急又怎捨得把這白家劍雙手奉送到你手上?」白風寧輕輕一推那銀白劍身。

  宮曜凰斜睨著那把銀白細劍,卻是不稀罕,冷笑一聲防備道:「哼,你白少雙手奉送這把劍到我手上的次數還少嗎?哪次不是轉身就派偷兒偷了回去。」有句話,他十九皇叔說的沒錯,耍賤,白風寧的確太過高幹了。

  「說的也是,這回我也沒說不把這劍給偷回來,只是暫時寄放在你這兒。」

  「你到底做何打算?」

  「我在等一個人。」

  「龍曉乙?」

  「十九殿下。」

  「……」宮曜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白風寧卻也不急只是喝著茶盞默不作聲,宮曜凰立刻心領神會地潛退了屬下,這才等到白風寧開口。

  「國庫虛懸自從十年前,或者更早就開始,一直是朝廷的致命傷,曜王爺心裡也有底吧?」

  宮曜凰斂口不語。

  「十九殿下十年前便掌管國庫,哪裡有問題,誰人有問題,他肚子裡比誰都清楚。」

  宮曜凰略有微愣,卻有隨即轉回神來啟唇問道,「十年前皇十九子虧空國庫,聖上遠嫁愛妃之事乃宮中禁忌,你若想高中,就別去捅那個馬蜂窩。」

  「就是禁忌才有趣,到底是誰人虧空了國庫,讓皇子背了黑鍋,妃子遭了殃,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

  「那龍曉乙根本不想繼承大統,他只是想報復而已,雖是右相迂腐,小王也覺得他該告老還鄉去吃自己了,但也罪不至此,他根本沒考量朝堂勢力,只是為自己和母妃報仇而來,這種人有什麼值得你效忠的!」

  「誠然他卻有報復之心,但你有沒有想過,皇帝何故對他睜隻眼閉只眼?」

  「哼,皇爺爺無非只是覺得虧欠於他,便讓他張揚跋扈,一手遮天罷了,他若不知節制,只怕再貶第二次也是不遠!」

  白風寧看著宮曜凰略有不屑的眼神淡道:「那你有可知,你皇爺爺何故寵你至深?」

  「……」

  「你像透了十年前的十九殿下。」

  「去你的!小王就是小王,才不是誰人的影子!少拿我和他相提並論,他十年前虧空國庫,小王沒有,他不得聖寵,小王沒有!繼承大統,整頓官吏,充裕國庫,再造盛世,這些是小王的志向,而他龍曉乙只知報復,根本不似做大事之人!」

  「所以,白某說想追隨的是十九殿下,並非龍曉乙,龍曉乙會感情用事,十九殿下不會,龍曉乙連賣身契都是別人的了,十九殿下沒有,龍曉乙會報復,十九殿下卻能再造盛世。」他曾經以為龍曉乙回到京城便能一切如初,不想原來遠遠不夠,龍曉乙早已不當十九殿下好多年,怎能一回來便拋卻許多得心應手呢,況且還有個拚命把他往回拉的傢夥在,他早知道十九殿下是不會認她的,可他忘了,龍曉乙會認她,更會寵她。

  「哼,那你同小王說說,他如今是龍曉乙還是十九殿下?他若真如你所說有如此抱負,小王服他便是!」

  「……」白風寧頓了頓,擡手撐了撐下巴,收起正經的嘴臉,突得笑起,「我在觀望中,不過,若是他有出息了,便該輪到白某福分不夠,伺候不了兩位沒出息地跑了。」

  「什麼意思?」宮曜凰聽出其中深意,狐疑地問道。

  「有人不適合這裡,總得有個傢夥拖著她跑開。」白風寧輕揚一笑,低首把玩著手裡一顆白玉小扣道,「白某自覺腳程快,逃跑之事,該是不輸何人。」

  「跑的再快,也不如跨下之騎,你莫要高看了你自己。」宮曜凰淡瞥了一眼那有些眼熟的白玉扣哼聲道。

  「呵,說的也是,宮大少爺那匹雪駒千里挑一,無垢無暇,白某是有些懼,但是……想來你三伯也邀你趕赴家宴了吧?你那杯敬嬸嬸的茶,端是不端?」

  「……」

  白風寧的「男人最喜愛的人妻法則」很有愛,龍小花很膜拜,原來真如她那個風花雪月的小叔所言,男人被餵飽以後會這麼好講話,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一碗清湯掛面可以讓爹爹夫君變得這麼水水嫩嫩,百依百順,靦靦腆腆,除了最後一條邀請她的人生老師進家門被他拍桌駁回,她看著空掉的麵碗被他一掌拍離了桌面,打了個顫,咕嚕嚕地掉回桌子上,心情很是低落。

  寵男人呀,本來就很難的,她怎麼知道男人喜歡什麼愛好什麼扭捏什麼,他不讓她叫個老師來學習如何寵夫一下下,她的洞房莫非要待到她二次發育完畢?

  肯定是因為她還沒有完全餵飽他,所以他才這麼不好講話,滾進廚房繼續糟踐他的胃好了。

  她正在廚房裡跟著廚房大娘學習燉湯,興致勃勃地掌握火候和營養,並且終於體會了小丁之前講的一句話,男人就像一鍋湯,要掌握火候燉得他水乳交融,服服帖帖,通香透味的技巧才能喝的舒暢,想她以前只顧著逞口舌之快,哪管得了這男人是怎麼燉出來的,唔,現在是技到用時方恨少,只能惡補了。

  「女女女女主子!」一個小丫頭跌跌撞撞地奔進廚房,撐著門就開始大口喘氣。

  「唔?有何情報?大事小事還是芝麻事?」龍小花丟開燒火的木頭衝到門邊,幫著她辛苦培養起來的小內奸小線人擦著汗。

  「回回回女主子的話,大事大事大大事!您的姘……不是,是小叔上門拜訪了。」

  「唉?他這麼快就來了哦?老爺還沒答應他進家門耶!」

  「對呀!老爺正牽著那幾隻大狼狗出去迎客呢!」

  「噗!」

  她家老爺牽著大狼狗去迎客了?唔……好土財主又惡霸的形象呀。

  月色朦朧下,暄王府門口一片好夜景,兩位翩翩貴氣公子默然且不友好地對視,白衣的那位一派淡定調皮地坐在聖獸貔貅腦袋上,交疊著雙腿,手兒撐著下巴,

  隨身披著擋風墨袍的那位更是一臉隨性地往暄王府的大門一靠,低頭一睨被自己牽在手裡,蹲在身邊的三頭很健壯的大狼狗,他擡起一腳踩上門框,橫在對面的傢夥面前,擺明一副「私人府宅,閒人勿入」的痞相,對自己土財主又惡霸的形象毫不介意。

  「龍兄,這般招待白某?」白風寧一揚手先開了口,斜視了那幾隻明顯被它們女主子餵飽的禽獸兒,不再如昨日般飢渴地朝他撲來,果然是調教有方。

  「白少在曜王府好吃好住,何苦跑我家來受苦?」龍曉乙低手逗弄了一下那幾隻被撐得完全呈趴臥狀態的狗兒,他昨日就不該傻乎乎地跳進了那傢夥的清湯掛面陷阱,那碗東西只要出現,準沒好事。

  「曜王府再好吃好住,也不如龍兄府邸的景致好,所以,上龍兄這來小住幾日,怎麼?不妥?」

  「對,不妥!老爺我討厭穿白衣服的傢夥在我家裡竄來竄去!」

  「哦,那依著龍老爺的意見,白某最好脫了衣服在嫂夫人面前逛來逛去?」這條規矩倒是有趣,可以考慮一試。

  「……」龍曉乙眼一瞇,看向那個挑著眉頭一臉不解狀態的白風寧,一扯手裡的狗韁繩,向身後的吳管家沈聲道,「吳管家,斷這幾隻畜生三天的糧。」

  「是,老爺。」

  白風寧嗤笑一聲,從那貔貅腦袋上輕盈地跳下,從容落地,大步走到那一副護宅心切,不容他人染指痞味正濃的龍曉乙面前:「鬧騰完了,咱們也該來商量正事了吧?」

  龍曉乙眉頭一簇。

  「莫非你這老爺滿足得忘記自己要做什麼了?」

  「……」他擡起的腳滑下門框,面色一凝,擡手揮退了站在一邊服手貼背的吳管家,只待管家退下,才聽到白風寧再開口。

  「右相一事,你可報復過了,別再意氣用事。」

  「這也報復?」他哼笑一聲,「你莫非也同別人一樣以為他是個清廉的好官?」

  「比上不足,至少比下有餘,當年你初涉官場,鋒芒畢露,不曉這官官相護,黑潭深幾許的道理,揚言要整頓國庫定根基,是什麼下場,你明白的,別再重蹈覆轍。」白風寧索性蹲下身兀自戲弄那幾隻吃飽就趴的狗兒。

  「哼,無非聯合起來再參我一本,企圖造反的折子,可如今不比十年前,我也不是十年前那一頭勁的蠢東西,個個擊破,慢慢來。再者,按照吏制,他死十次也有多,我已算法外開恩。」

  「你是做給別的官員看的,」白風寧擡起灰瞳看向他,「給人留條後路,能給你換來不少互捅別家底細的消息吧?你留右相的命也無非是要他看著你囤他女兒進國庫,走和你母妃一樣的路,你這傢夥的報復心真夠重的。」

  龍曉乙不置可否地淡哼了聲。

  「誰的心思你都能摸透,你皇父的心思呢?」

  「……」

  「我也同你交底了吧,今年恩科你是懸名的主考官,我要借你地方平步青雲,也順便幫你探探吏部官員何人站你這邊。」他拍了拍手,從地上站起身,「殿試時,我只會隨便答題,只看哪些考官會懼你十九殿下的面子,讓我中舉。」

  「前三甲是聖上欽點的,你別太離譜。」龍曉乙輕輕一皺眉,只希望別他太張揚他的歸屬問題。

  白風寧卻是一笑,內有深意:「真正要探的就是天意,若是連天都順了你呢?」

  「……」

  白風寧擡步走進暄王府的大門,剛剛戒備森嚴的大門轉而變得如同無人之境,龍曉乙只是側身一讓並不在阻攔,這舉動讓白風寧提唇一笑:「還有一件事,我也得同你交代了,免得你說我行小人之事。」

  「何事?」

  「龍兒。」

  白風寧的聲音讓龍曉乙聽著有些後怕,他抿緊了唇並不做聲,只待他繼續說道。

  「老實說,我以為你該和我想得一樣,十九殿下最好別認回她。」他打量了一眼垂下黑眸略有思量的龍曉乙,終究還是決定把話說破,「想想你母妃便是。」便是那般儀態萬千的人也是一有危機便身不由己。

  「不用你來提醒,我自有考量!」他急切地打斷白風寧的話。

  「龍兒現下在你身邊,若你能護的好,留的住,我二話不說,但若是你留不下來,到時候,我便不同你客氣了。」

  「哼,這種混帳話你還真敢說,我早就說過了,你不行……」

  「對你能造盛世,我從不懷疑,助你上位,我便功臣深退,回我番邦之家幫我娘親寫寫淫書也好,除了我要走仕途這條外,你對我這個女婿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他緩步走下門內的台階,回眸朝站在台階上臉色黑沈的十九殿下望去。

  「……」哪裡都不滿意,簡直混蛋王八蛋透了!

  當龍小花奔出來打算來看看白風寧那被狗兒亂咬的小屍體時,只見到前廳裡白大公子正喝著香茶順利過關,而她的爹爹夫君見著她卻嫌棄似地別開了眼。

  唔?她又做錯什麼事了麼?她不是一直在寵他麼?燉湯的事要慢慢來,不能一蹴而就的麼,她對白風寧投出一個詢問的眼神。

  白風寧擡手指了指還在生悶氣的爹爹,兩手一攤,搖的事不關己,好像在說,他是無辜的,絕對沒有欺負她家老爺。

  龍小花抓了抓腦袋,完全不明白怎麼回事,可到了夜裡,夫妻倆爬上床,這情況就更加嚴重了。

  「老爺,你被人欺負了嘛?」

  「……」那線條驕好的背影完全不鳥她。

  「你不要背著我呀,轉過來抱抱呀!」

  「……」那背影依舊不動。

  「爹爹,來抱抱嘛!」

  「……」唉?連撒嬌都不管用了。

  「你不要逼我出絕招哦?」

  「……你能有什麼絕招。」悶了好半晌,他終於囈出一句把她看得很扁的話,她這些招術他都見識過了,不希奇,他今夜說什麼也不能被她糊弄了,有些暖度貪戀不得,他得早點習慣。

  龍小花鼓了鼓嘴巴,也不應話,直接行動了。

  他有些蹊蹺,稍稍側過些身來卻嚇了一跳:「誰準你隨便在男人面前寬衣解帶的!」

  「你再不理我,我就脫光光,哼哼哼!!」反正極品淑女她是當不了,還是先把他強了再慢慢負責任好了!

  「……」

  「理不理?」威脅地脫中衣。

  他的眉頭一糾,難以抉擇。

  「抱不抱?」要挾地扯肚兜了。

  他面色一潮,深吸了一口氣。

  她對著那張突然賺到的粉紅糾結的小臉,一時玩性大起,索性一屁股坐在他身上,把他壓在身下:「管不了你老爺那麼多了,女主子現在決定要圓房了!」

  他被她女流氓似猴急言論硬生生地憋出一聲笑。

  「會笑了哦,看你憋了一個晚上,都不知道你在憋什麼東西呀,把你逗笑了,也算寵到你了吧?要記得給我加分呀!」

  他聽著自上而下來的笑語,突覺得心頭一酸,大手一擡扣住她的後腦勺將她壓到自己面前來,瞧著這張他養了十年的臉,只覺和第一眼見面似的沒啥分別,彷彿永遠也長不大,永遠比自己小上許多,需要自己依賴自己,離了自己就活不了,本就知道總有一天得交到別人手裡去,還是覺得捨不下,這眼兒或瞪或瞇或藏著壞主意的一轉他都記得,這鼻頭或皺起或摔出紅印他都能憶起,而那兩片總是吐出讓他感覺或苦或甜或悶的唇讓他定了睛。

  他將她摟緊了些,學著她的句子哼聲道:「嘴兒張開,爹爹想進去了。」

  「唉?」她被他突然而來的調戲給弄得臉色一片漲紅,看著他老爺似地躺在床上,很滿意看到她難得表現出來的羞澀,她嘴巴微微一張就被自下而上湧進唇舌的調弄撞了個滿懷,他幾乎要吞下她似得探入,連舌根兒都被他挑起一陣麻癢,她被擺弄得只能發出唔唔聲,腰身被圈的很緊,扣住她腦袋的手還獻不夠似得將她送進他一些,他一邊很用力很投入很激烈地啃她,還不忘幫她這個調皮得從被子裡爬出的娃娃裹上被子,爹爹似的抱抱把她圈得牢牢的,生怕她突然調皮搗蛋會溜走一般。

  開什麼玩笑吶,她爬了多久才爬到他身邊來的,死也不要再爬開了,抱住,恩!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9 12:42:54

【第72章.在出牆與婦道間徘徊蕩漾(上)】

  天明時分,雞鳴啼叫。

  龍小花被身旁一陣騷動給鬧醒了些,像是她昨天被喂得太飽,煨得太暖,完全忘記了自家老爺一大早還要上早朝的事,他小心翼翼地把手從她腰身下抽出來,揉了揉那顆亂髮腦袋,她趴在枕頭上轉過頭看了他一眼。

  他正在打哈欠,睡衣開著大襟口,衣帶鬆散得掛在腰間,擡手活動了一下被壓了整夜酸痛的手臂,然後很很孩子氣地撥亂了自己披散下來的烏絲,抿起兩片掛著不滿的潤唇,一副不想起床的賴床模樣。

  「老爺,你賴床哦?」一大早魅惑給誰看呀?

  「罪魁禍首不要講話,睡你的。」親來啃去鬧到三更半夜,最後她睡得香香甜甜,他蓋著被子懊惱不已,他老爺正在過折壽的生活,她還敢說風涼話。

  「女主子本來還打算起來幫你做早飯耶。」

  「又來清湯掛面?你行行好,饒了老爺我,恩?」

  他說罷,就略微掀開了被子,沒讓冷風鑽進軟被裡,坐在床邊低身穿鞋子,她乾脆也從被窩裡爬出來,伸了一個好大的懶腰。

  「你起這麼早做什麼?」他一邊回身問著,一邊穿戴好朝服。

  「我去良家婦女最有愛的菜市場呀。」

  「……你還打算繼續這般寵我?」以虐待為名的寵溺?她到底是在疼愛他,還是在報復他在桐溪城「虐寵」她所作所為,他現在是一點也沒把握了。

  她跪在床頭,擡手幫他打理好墨玉腰帶:「你下朝記得直接去你三哥家呀,冬至家宴呀!」

  「嗯,」他應下聲,打開門來讓站在門邊候著的家丁端熱水進房梳洗,卻還不忘囑咐,「你出門多帶些人。」

  「我會帶荷花,菊花,梅花去。」

  「嗯,也帶些家丁出門,別只帶丫頭。」

  「都是公的呀。」哪來的丫頭?

  「……」他停下擦臉的帕子,一臉迷茫地詢問到站在門邊並沒進門的吳管家問道,「我府上有叫荷花,菊花,梅花的男人?」他是不知道他府上還盛產這麼些個名不副實的東西。

  「回老爺的話,女主子說的是您養的那三條狼狗。」

  「……」他無語地斜視了一眼來跟他搶洗臉水的傢夥,她正對自己取名字的高幹技術驕傲不已,他冷哼一聲,當頭澆她一頭冷水,「名字不錯,配上你,四季花色倒是齊全了。」

  「唉?我?」她是小花啊,沒規定哪個季節開吧。

  「杏花。」專門在發春發情的季節到處亂開枝的破植物。

  「……」他還在對她之前的出牆行徑耿耿於懷哦,嗤,怪不得怎麼寵都寵不出洞房來。

  於是,暄王府內三隻兇猛飆悍的大狼狗被迫按上了「荷花,菊花,梅花」三個很有愛的名字,頓時沒了跟在老爺身邊的強悍威猛蓄勢待發的氣魄,反而很萎靡地被拽在女主子手裡,屁顛顛地朝京城大菜市場的方向走,臨行前還一直戀戀不捨地回頭看著自家整裝完畢,一身筆挺貴氣朝服的老爺。

  龍老爺看著那三狗一人四朵花的背影,唇角拉出深笑的弧度,朝一旁的吳管家調侃道:「你家女主子氣焰真是太過囂張了。」

  吳管家眨了眨眼,完全不知怎麼接這老爺的話,什麼叫他家女主子囂張,明明是他大老爺沒睜開眼隨手摸來的老婆行為太過奔放吧,可一瞧他家老爺嘴上這麼說,臉上卻是一副滿意饜足寵溺的模樣讚許自家王妃拽著三條大狼狗去買菜,他大老爺都默許她這囂張行徑了,他這做管家能有什麼意見,還不就只能說:

  「女主子平易近人,挺淳樸可愛的。呵呵呵呵……」最後一聲絕對是乾笑,不帶一點水分的乾笑。

  龍老爺明顯一愣,轉過黑色的魅瞳來盯住吳管家,把人家管家盯得直發麻,正要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準備磕頭認錯時,龍老爺喃喃地開口了:

  「你也覺得她這模樣挺可愛的?」

  「……」什麼叫他「也」覺得?

  「我就估摸著,好歹是我一手養大的,總不會只有我自己覺得……」這個小女兒有時候還是有點可愛乖巧的,哼,他可沒有逼著別人非要誇自己養出來的次品,這回可終於有上道的傢夥主動親口誇獎他培養出來的龍氏小花了,嗯……很有成就感,他老爺興致一好就開了口:「吳管家,每月俸祿加一兩。」

  「唉?」原來誇獎女主子還能漲工資?這是暄王府的新規矩麼?

  十九殿下正要擡腳上馬車,卻突得回身詢問道:「姓白的那傢夥呢?」

  「白公子?啊,他一早就和女主子說好一起逛菜市場陪女主子買菜去了。」

  「……女主子今天喂荷花,菊花,梅花吃過早飯沒?」

  「喂了,女主子很善良可愛心眼好,還多給了荷花,菊花,梅花三根骨頭。」

  「……你覺得她善良可愛心眼好?」他斜眼看向自己的管家。

  「對呀,女主子對人好,對動物也好,多善良可愛呀。」誇獎女主子有錢拿,他又不是白癡,當然逮上機會就多誇幾句。

  「吳管家,你還是拿回原來的俸祿吧。」

  「唉?」

  「你哪只眼睛看到她善良可愛心眼好了!哼!」掀袍上車,外帶一肚子火!

  「……」

  吳管家眨了眨眼,完全不明白同樣都是誇女主子為何會得到老爺冰火兩重天的對待,主子們的心思果然好難琢磨啊。

  臨陽城的菜市場在臨陽城外城西市,龍小花很得意地溜著狗兒買著菜,儼然一副貴婦樣,買好的菜籃掛在狗兒的脖子上,自己樂得一身輕鬆,什麼善良可愛心眼好,她根本是找個提菜籃子的,而且很有虐畜傾向。

  「龍兒,你這德行真讓人不想跟你站在一起。」

  白風寧挑了挑眉頭,看了一眼儼然一副家庭婦女德行的龍小花,姘頭很有愛來陪她逛菜市場,她竟然還很有定力,出牆她不玩了,白馬良人她沒興趣了,跟那個龍老爺一樣帶著三隻對他就知道齜牙咧嘴的狗兒逛菜市場,他是跟她說過男人被餵飽了會很好講話,只不過把下半句話給省略了,光餵飽會講話的嘴兒對男人來說是不能饜足的,這句話當然要省略掉,他可不想瞧見她那少婦氣息莫名其妙地跳了出來。

  龍小花抓起一把青菜丟進荷花的菜籃子裡,朝被涼水凍壞的手裡哈了口氣,對自己的德行不以為意:「暄王府的流行裝扮。」身為女主子有責任引導全家母動物朝良家婦女發展,紅杏出牆的事太有後坐力,大家請不要模仿嘗試,否則後果自負,看她現在還沒混到洞房就知道,自食惡果呀。

  白風寧勾唇正要調侃她,卻見那位菜農大嬸一把拽住龍小花的手腕瞪道:「你是暄王府的人?」

  龍小花一呆,可白風寧卻是一臉戒備,不著痕跡地將她攬回身後,朝那位看起來模樣普通的菜農回笑:「這位大嬸,暄王府的人有何不妥嗎?」

  那菜農大嬸倒是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攤手向龍小花不快地道:「我不賣菜給暄王府的人吃,你把我的菜還來。」

  龍小花看了一眼眉頭一擰的白風寧,傾身就問道:「這是什麼道理哇?暄王府的人也要吃菜呀,我家老爺他愛吃素……」

  「暄王爺?哼,對不住了,更不賣!」她一伸手,根本不懼荷花的一臉凶相,將那菜籃子裡的菜一把抓了回來,就連荷花都被她的動作嚇得退了退步子。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9 12:44:07

【第73章.在出牆與婦道間徘徊蕩漾(下)】

  白風寧緊抿了唇,卻也不多說什麼,只是推了推還呆立的龍小花淡道:「她不賣,咱們上別處買去。」

  龍小花回頭看了一眼還在氣呼呼的菜農大嬸,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撒銀子還會被人給踢走,想她從來只有不夠銀子買淫書,坐在書捨蹭書看才會被淫書老闆給踢飛,她又沒有像小白一樣吃霸王飯,買霸王菜,她會給錢的呀。

  白風寧走向另一個攤販,掀起了白袍,懶得顧及自己貴公子的形象,自然地蹲下身,揀起一顆菜朝她招呼道:「龍兒,這大叔的菜頂好,買這家也是一樣的。」

  「哦呀。」她轉過身小跑到白風寧面前,看著他竟然很隨性地幫她挑著白菜幫子,她鼓了鼓腮幫朝正在抽著大煙的菜農大叔問道,「大叔,她那的菜為啥不賣給暄王府?」

  「唉?」被問到問題的大叔尷尬地笑了笑,「小丫頭,你剛進京到暄王府當差吧?」

  「是哇!」她的確是剛剛走馬上任的女主子呀。

  「這暄王爺名聲不好,大家都挺懼他的。」

  「我家老爺名聲怎麼不好了!」她不高興了,想她家老爺在桐溪城,多少姑娘追著跑,多少像當他丈人的老爺盯著他瞧,要不是她提早訂貨,他早就被人啃的骨頭都沒了!

  「小丫頭,你剛進京城可能不知道,這暄王爺不就是十年前害得京城都沒飯吃的十九殿下嘛,國庫哇,都被他掏空了,這京城餓死了多少人,那位大嬸,家裡五個孩子,三個被餓死了,別說賣菜給那暄王爺吃,路上見了都狠不得提刀砍人了。」

  「……」

  「小丫頭,你以後要買菜可別說自己是暄王府的人,否則只怕這菜市場連個鬼也不願賣菜給你,喲,這是你們暄王府的狗兒?那位暄王爺養的?嘖嘖嘖,真是什麼人養什麼狗,看著都怕人。」那菜農大叔說著,把菜籃子拖離了那三隻狗兒些。

  「我家老爺,他人很好的,他算盤打得亂好的,算帳也從來沒出過錯,而且超級會賺銀子,他才不會……」

  「就是這樣才可氣呀,誰都知道皇上當年多喜歡這位殿下,從小就拿算盤帳目供他學著,就指望著他接掌國庫,可他最後玩這麼一手,八成是把國庫的銀子給揮霍掉了,紈褲子弟嘛,這不,十年一過,以為自己罪過沒了,趁著皇上想兒子了,他就大搖大擺地回來京城,真以為大夥都跟他一樣忘記十年前的饑荒了呢。」

  「我家老爺他才沒有想回來,他是……」被她趕走的……

  「沒想到這十九殿下一回來還是不安生,把人家好多的清官包括右相大人給整下台,還把人家的女兒給霸佔了,這叫什麼事兒啊!奸臣當道,好官命不長啊。」

  「……」

  「還有人猜皇上要傳位給他,這要傳下去,唉……我是最近女兒生病了,等錢用呢,所以不挑人,你們要買什麼?」

  「老闆,都被你氣飽了,還買菜?」白風寧輕甩下那顆白菜,緩緩站起身,轉頭看向聽得一臉茫然的龍小花,「要走嗎?」

  她垂下視線,搖了搖頭:「我要買這顆菜。不買的話,沒人會賣給我了。」

  「……」

  她蹲下身,胡亂地撿了幾把菜,塞進掛在荷花腦袋上的菜籃子裡,顫著手把銀兩給付了,牽著三條狗兒往市集外走,四周泛起的議論聲,指指點點地落在她身上,不似在桐溪城內那般嬉笑八卦的議論,那是憤慨痛恨沈重的眼神。

  她也不敢像在桐溪城般回瞪過去,只得拖著三條狗兒落荒而逃,直跑出了西市才喘足了氣,吸了吸鼻子,回身看了一眼走在身後氣定神閒的白風寧,她自認為算是她歷史上最快的奔走的速度,在他眼裡大概只跟烏龜散步一般吧。

  「他們是說謊的吧?」

  白風寧並沒馬上答話,沈默片刻後淡道:「半真半假。」

  「什麼半真半假,都是假的!他有多小氣多吝嗇多斂財你是知道的呀。」

  「……」

  「他從來都把銀子一個子捭成兩個來花,從來也買過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衣服隨便就好,吃食隨便就好,住得隨便就好,什麼都隨便就好的人哪裡亂花銀子了。」

  「……你說的是龍曉乙,不是十九殿下。」

  「……根本沒差啊,他們……」

  「他現在是十年前虧空國庫的十九殿下,不是你大龍門客棧的大當家。」

  「……」

  她泛起一陣鼻酸,腦袋耷拉下來,手裡拖著三條狗兒的韁繩呆立著,不是沒差,差別好大,因為那些從菜農口裡蹦出來的那個十九殿下,她根本不認識,龍曉乙的懲罰最多只是叫她拿著紅杏去罰站,一邊罵她沒氣質一邊幫她買淫書,他幫她管帳打理家業,留下大片家底供她揮霍,只因一紙賣身契就留在她身邊十年,任她耍賴任性不要長大,而那個十九殿下虧空國庫,餓死了好多人,被皇帝趕出京城,回來以後變本加厲,他仗勢欺人,陷害忠良,強佔民女,

  好像書裡的反角兒,很壞很壞,最後會死於非命被男主角給幹掉的壞角兒。

  她一想到這裡,突得滾出眼淚,指著背後的白風寧大聲吼:「我跟你說哦,就算你像白馬良人,也不準殺他,否則我跟你沒完。」

  「嗤!」白風寧緊皺的眉突得一鬆,實在憋不住笑出聲來,「龍兒,這種正經時刻,你就不能保持點氣氛嗎?

  「我在努力保持哇!」她眼淚滾得很奔放,怎麼就不夠悲傷氣氛了,她才不要當寡婦哩。

  白風寧歎了一口氣,拍著她的腦袋:「我要說一句很土的對白,你別說我老土。」

  「什麼東西!」她摸著眼淚,看不清他。

  「我一定是上輩子欠你的。」

  「不算太土啊。」聽起來還有點浪漫兮兮,書裡常有的對白。

  「你喜歡?」

  「還好。」她收住了眼淚的勢頭,卻覺得有某些地方不對,「你拉我去哪裡?」他什麼時候拖著她的手走起路來的?他牽著她,她牽著三條荷花,菊花,梅花,這個形象怎麼看也不是太好。

  「帶你去補充點元氣。」他說罷,牽著一年四季四朵花走進了對面的一家書鋪。

  那店家一見如此奇怪的兩位客人還拖著三條狗,嘿,那狗還掛著菜籃子,如此怪異的客人,讓他們進來,他還要不要做生意了?他撇了撇唇正要以不準攜帶寵物為由趕走他們,卻見那白衣公子拍出一張銀票,豪爽道:「掌櫃,包下你家書鋪幾個時辰,我不帶走一本書,也不弄壞一本,只是借你的地方看看?如何?」

  「唉?」那店家一愣,嘿,這傻子不答應,他急忙笑著應下聲來,「哈,這國庫一虛賦稅一漲,啥玩意也貴起來,書店裡也沒什麼生意,兩位客官自便啊,要小人給你們倒茶嗎?」

  「不用,」白風寧搖了搖頭,從背後的傢夥手裡拽過狗韁繩,笑道,「只煩請掌櫃幫我溜個狗兒,最好帶它們多吃些東西,否則我可就要遭殃了。」

  「這好辦,好辦,兩位自便自便啊!」書店老闆說罷,就拖著狗兒開心地逛大街去了。

  白風寧回過身來朝還在呆的龍小花撇了撇唇:「去補充元氣吧。」

  「唔,你當我是淫書精啊!」靠吸取淫書裡的葷段子淫念當生存的動力的生物,唔,雖然很想看,但是好不爽被戳穿了。

  「我可沒說你要看淫書啊,是你自己說的。」

  「……」好啦,隨便戳穿她就是了,嗤,看淫書補充元氣很偉大呀!

  她決定不再矜持撲向淫書的海洋,原來她不在的時候又出了好多新貨,她看直了眼,轉頭問向同她一樣挑著書本準備「吸淫毒」的白風寧:「你娘親出新書了麼?」

  「她?應該沒有吧,少了你這個靈感來源,她大概很頭痛呢。」

  「唔?我不就給了她嫂夫人,她的靈感麼?」

  「……」白風寧一派淡然地挑了挑眉,好險,若讓她知道她最愛的爹爹系列也是從她這弄來的靈感,大概自己的苦心又白費了。

  「哦哦哦哦,這本好耶!《進門請吹燈》,我看這本,你哩?」她說罷,乾脆席地而坐,曲起膝蓋靠著書櫃,翻開書準備開始「吸毒」。

  他翻著一本書,沒有馬上答話,自上而下的掃著字兒,突得撩起衣袍單膝跪下來看住她,那灰瞳變得幽深無比,唇兒一開輕輕囈道:「我想跟你在一起,你呢?」

  「噗!」

  「以後也只有你一個人,好嗎?」

  「噗!」

  「……」他看著她的反應皺了皺眉,把那本書丟在地上踢開了些,「破書,根本沒用。」

  「……你又拿我做實驗!」做什麼老拿她練習淫書裡很有愛的對白呀,明知道她婦道的等級還不高,根本抵抗不住嘛!

  「失敗的實驗,人家女主角聽完這兩句話都自動跳上床了,你呢,就知道噗。」他斜視了她一眼,隨即淡笑一聲,「嗯,還知道臉紅,不算超出女子反應的範圍。」

  「……我……」

  「得了,現在別給我答覆,你要說什麼我想像的出來。」他把手肘擱在膝蓋上,跟著她一樣背靠著書櫃,沒好氣地小聲咕噥,「用膝蓋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答案,不過,我們來日方長。」

  她偷瞥了他一眼,瞧見他正對自己調笑,從灰眸到薄唇都在無聲地挑逗她良家婦女的理性,她不敢開口,索性翻看書開始讀,卻因為他坐在身邊散發著很誘惑的氣息,導致她一個字也看不進腦袋,糟糕,她莫非開始抗毒了?

  為什麼她要給自己出個在爬牆和婦道之間徘徊蕩漾的選擇題,很辛苦,唔……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9 12:44:42

【第74章.冬至家宴(上)】

  悠閒的入冬午後,暄王府的女主子和小叔在書捨的淫書櫃邊奔放地睡著了,許是偷情偷累了,她粉底的羅裙染上了灰塵,兩腳奔放地撒開,幾本淫書散落在羅裙上,手裡捧著的那本書還沒讀完,腦袋卻無意識地一歪昏睡在旁邊的白玉肩頭上。

  書捨的老闆乾笑著打擾了這對狗男女在自家書店關起門來的姦情,只因那太陽早已垂下山去,他牽著那三條餓著就對著穿白衣賞的人撲咬的狼狗逛了京城好幾圈,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三隻畜生哄飽了,想著他們姦夫淫婦該傾訴的訴完了,該做的該穿的也該全部爽完了,剩下那綿綿不決的情,億億萬萬的愛請回自家牆頭繼續表演,別再糟踐他可憐的小商賈了。

  迷濛的小媳婦揉了揉眼,發現自己小猴依人地靠在白衣公子肩頭上,立刻扭捏又矯情地尖叫了一聲,站起身拍打掉自己一身濃郁的風塵紅杏味,那白衣公子冷笑了一聲,似乎對自己見不得光的姦夫地位甚為不滿,更對她急於撇清關係的動作冷潮陣陣。

  出牆的小媳婦粉著臉兒拽過狼狗繩兒,看了一眼天色,跺了跺腳,很不負責任地溜了,臨行前留下一句越描越黑的話:「我們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被拋在地上還未起身的白衣公子揉了揉被靠了一下午的酸痛肩頭,看著小媳婦奔走的背影淡問道:「老闆,敢問貴書店有女誡麼?」

  「唉?有,當然有。」

  「全部賣給我。」

  「公子買那麼多女誡做什麼?」

  「撕。」這種阻攔他人情路的玩意還能有別的用途嗎?

  「……」

  「從一而終的婦道女人真討厭。」他發出了一聲很姦夫的感慨。

  紅杏出牆爬一半,累煞牆外等花人。

  女人難做,婦道女人更難做,那邊姦夫還在忿忿不平自己的差別際遇,這邊對男人等女人很不贊同的正牌老爺已經站在三殿下的門口準備發飆了。

  十九殿下穿著深紫色朝服,披著一身黑色狐裘,由最開始站在自家三哥門口並不進門,興致勃勃嘗試等自家女人到後來沒耐性踱來踱去,再到最後寒著一張臉誰也不搭理,雙手環繞胸前,靠在牆邊當門神,整個可喜的變化落在三殿下兩位迎門家丁眼裡。

  直到一個拽著三條狼狗跑得很辛苦的女人喘著粗氣滾到府門前,一臉委屈樣,朝他使勁抓腦袋,這位殿下才冷著聲訓道:

  「去哪了?」

  「唔,我絕對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那女人立刻手一擡使勁揮動道,可憐那三隻被她拽在手裡的狼狗,只得跟著她一起甩腦袋,三狗一人配合得相當默契,但是那股做賊心虛的德行流露得太過徹底了。

  十九殿下眼一瞇,用他慣用拷問伎倆,不動聲色循序漸誘道:「……比如呢?」

  「比如忍不住誘惑跑去書店看淫書,比如看到那個男角兒做完後說「我怎麼也要不夠你」還興奮了一下,比如不小心睡著就靠在他肩膀上,比如……」

  「他是誰?」很好,重點出來了。十九殿下挑了挑眉,邪笑道。

  「哎呀,不就是白……噗!」

  「白?」來,乖乖地把那個姦夫的名字說出來,方便砍人。

  「……」他們等下還要琴瑟合鳴,半夜恩愛夫妻耶,裡面他的兄弟侄兒坐了一堆,好歹給她這個做弟妹嬸嬸的留點面子呀,她真的好清白好清白的,什麼便宜都沒有佔到,還被自己後天發育,這些日子茁壯成長的婦道小苗兒精神折磨得好慘,看在她有自覺的份上,原諒她,放過她,拍拍她。

  「少瞪著個眼睛閃動地看著我,老爺我不吃這一套!」十九殿下嫌惡地推了推那顆硬擠上來要人拍摸的腦袋,搭配上她那閃動期許的目光讓他把老爺的架勢越端越高,這男人和女人一樣,越慣越不好打發。

  他正打算搬出女誡好好對她痛砸一番,順便宣佈她之前寵他的都不算數,全部得重新寵過,卻見到一位華服的年輕男子領著位年輕婦人朝他們走來,他斂下口,伸手就將他對面的龍氏小花攬進皮裘裡,懶懶地朝那男子看了一眼,並不開腔,倒是懷裡的小女兒好奇地轉過身,看見那二十幾歲樣貌還算英挺的男子朝他們彎身作揖道:

  「侄兒見過十九叔。聽聞十九叔答應赴宴,家父很是喜悅,早就在庭內設好宴席,十九叔怎得還不進去?」

  那男子的這聲叔叔叫得很是自在,絲毫沒有因為與十九殿下年齡相訪有絲毫尷尬。龍小花咋了咋舌,原來宮曜凰並不是叫叔叔叫得最憋屈的小侄子,她家老爺老大侄子滿天下哇。

  「同你嬸兒聊聊,裡頭空氣悶得慌,開席便進去。」

  那男子一怔,幾乎沒瞧見被隱在黑毛皮裘裡的龍小花,倒是看著三條很沒氣勢的狗兒圍在十九殿下身邊:「聽聞十九嬸兒獨自上京找十九叔,家父很是佩服,十九叔有此賢內助,定是萬事足矣,這是小侄的賤內。」他朝後一示身後女子。

  那位女子蓮步一移,同福身道:「妾身見過十九叔。」

  「免了,」他頭一低看向懷裡反身去瞧那女子的龍氏小花,鬆了鬆裘衣,「見過你們十九嬸便是。」

  被點名的龍小花一呆,看了一眼那分明比她稍長幾歲的女子,只覺得這輩分高得令她頭暈,那女子瞥了一眼拖著三條狼狗,掛著菜藍,衣衫並不特別華美的龍小花,有些不情願地斜了斜眼,敷衍地一福身輕道:「見過十九嬸兒。」

  「呃……我要說什麼嗎?」她被人這樣一拜,不知做何反應,只得擡頭看向自家老爺。

  龍老爺突得一笑,推了推她的肩,安撫道:「你想說什麼便說什麼。」嬸兒對侄媳婦不需拘禮。

  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那長輩一般受到拜拜,都會說:

  「哎呀,好乖好乖,不用拜拜了,哈哈哈哈!」龍小花笑容可掬地說道。

  唔,為什麼她覺得那女人更加憤怒地瞪著她了,她平白無故多了一個比自己還大幾歲的侄媳婦,她正在自己鬱悶年華老去呢,為何還要被瞪,好歹她手裡還有幾條狼狗耶,不給她面子不太好吧。

  「那十九叔和十九嬸早些進廳,侄兒先告退了。」那男子說完,便領著自己的賤內退開了。

  直到他們走進府門,他才把她從裘衣裡放出來:「好玩兒嗎?」

  「什麼東西好玩嗎?」她眨了眨眼,不明白他的所指。

  「十九殿下的家宴。」他豎起拇指朝後指了指那府門撇了撇唇問道。

  「……還會有比他更大只的傢夥叫我嬸嬸麼?」

  他點頭。

  「……還會有女人瞪我,不爽我當嬸嬸麼?」

  他不置可否。

  「你會罩我吧?」不會把她丟進弱肉強食的殘酷世界,讓她這朵小杏花香消玉隕了吧?

  「……不然你以為我站在這裡幹嗎?」他這個爹爹式的照顧習慣根本改不了,不罩她,難道讓她一個人牽著三條狼狗挑戰皇家宴席?

  他斜視了她一眼,突得咳聲清了清嗓子:「你先應承我一個條件,否則,別說罩你,你們四朵花被啃成骨頭,老爺都懶得管你。」

  「……」好沒愛的老爺,竟然虐妻外加虐待寵物,「什麼條件?」

  他瞇眼沈聲道:「不許再說老爺我沒龍曉乙可愛的話。」敢說就虐待你!這是他隱掉的潛台詞,但是龍小花聽得一清二楚。

  「是,老爺……」他的心理陰影還真重。

  她移著婦道的小碎步,被一臉心滿意足的老爺牽進了三殿下的府門裡,青春無敵的十九嬸嬸駕到了,大家歡呼!

  龍小花被引進燈火通明的大廳裡,才一跨進大門,就被一陣熟悉的囂張聲煞到。

  「十九叔的譜兒真不比一般人,這一桌人都等著你感覺可好?」

  宮曜凰吊兒郎當地手裡挑著一根筷兒,有一下沒一下得打著,整個大廳裡沒人敢放肆,只留下他輕敲出來的「鐺鐺」聲此起彼伏著。

  龍小花想丟一個很親和力的嬸嬸眼神朝他打招呼,畢竟這裡她誰也不認識,只有這個還蠻可愛的小侄兒和她算是熟識,可那傢夥完全沒有舊識同胞的友愛,一撫一身囂張依舊的鐵灰款滾紅邊的立領袍兒,眼一斜,擺明了對她有愛的眼神視而不見。

  遭到宮曜凰很不友好的無視,龍小花嘴一鼓,立刻在心理吶喊道,老爺,修理他!不懂敬重嬸嬸的小混蛋!

  十九殿下倒不是和這朵龍氏小花玩心有靈犀,只是那小侄子的確很欠收拾,就連三殿下都虛席以待他這名聲不好的皇子,他唧唧歪歪地有何不滿?

  「曜小王爺若是不願等,可以先開席,小輩要長身體,先動筷子我這做叔叔的不介意。」小孩子沒被餵飽就會鬧脾氣使性子,但是被餵飽了卻難得的乖巧聽話很是可愛,這點他從他的小女兒身上深有體會。

  那三殿下一臉乾笑,對著檯面上一見面必擡槓,可一到朝廷上行起事分明是蛇屬一窩,囤糧,練兵,調軍邊疆,彈劾右相,整頓朝廷裡的貪黨,就連今年恩科,兩人都不約而同地重視那早年才氣縱橫卻拒不參考的白家少主白風寧,這分明是要拉攏江湖人士來鞏固勢力,再說這兩人的親戚關係可比他們一般兄弟叔侄來的深厚,這小十九剛回京時,誰也不理,卻獨獨拉著這曜侄兒滿京城逛戲園子,可要說這兩人交情深厚,那繡球招親分明是在駁曜小王爺的面子,這小鬼一向好面子,被這般一鬧,只怕是宰了小十九的心都有了,這兩人是敵是友,是鬧給他們看,背地裡想著點子一起整人,還是表面粉飾太平,內在你咬我啃,他心裡沒個底,反正他們勢力分庭抗衡,他最好是誰也別得罪。

  「呵呵,曜侄兒,你十九叔在外頭同自己媳婦交代些話,遲些也沒啥的,唉,十九的媳婦呢,領過來我看看!」

  宮曜凰一聽那媳婦兩字,頓時將筷子一丟,鐺聲落進碗裡,一聲嫌棄的咕噥輕囈出喉:「兩面三刀,琵琶別抱,過河拆橋的混蛋女人有什麼好見的,嗤,一抓一大把!」

  十九殿下一哼笑,把言語咽在喉裡,只是淡淡用眼神刺道:「死小鬼,你夠膽就繼續囉嗦,我小女兒留著老爺我自己嫌棄就好,也是你能指手畫腳的?」

  宮曜凰的聲音不大,但坐在身邊的三殿下是聽得一清二楚,再瞇著有些老花的眼猜測著十九那張很不爽的臉,他決定繼續明哲保身,繼續摸著鬍鬚召喚著自己的弟妹:「十九的媳婦兒呢?」

  「父親,就在您面前呢。」他的兒子一見自家皇叔那明顯護短的表情,趕緊提醒著自己的親爹,不要有眼不識泰山,他家十九叔的品位很高段,大家最好不要有異議。

  那三殿下本就不年輕了,五十差幾的人,本就眼神不好,一見眼前突得多了個物體,知覺就是從下往上打量,可這眼睛一向下不要緊,只見三條吐著舌頭,淌著口水的狗兒正朝自己瞪來,瞪得他一陣迷茫。

  「這這這這,十九,這是你的媳婦?還仨?」這玩意該輪「頭」算吧?

  「呵呵,三伯伯,它們仨是還沒進門的,我……我才是進了門的媳婦,我是……呵呵呵呵呵呵……」龍小花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涵養飆上了最高峰,這什麼人呀!四朵花兒往這一杵,明顯是她比較有嫁人的天賦吧!

  「哦哦哦,這還有個像人樣的,不錯不錯,挺水靈的。」三殿下笑瞇了眼,擡起眼來找了好半天,才發現自己弟妹的腦袋在哪裡,龍小花撇著嘴唇持續乾笑。

  那邊的宮曜凰撐著下巴,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哼,針對的自然是那句任何說服力的「水靈」,他三伯伯現在的眼神能分辨公母就不錯了,還水靈,嗤,完全不水靈不乖巧不解風情沒氣質沒婦德沒心肝的一個女人,只有那張嘴巴還有那麼點紅潤軟綿可愛,一有淫書會咧開,一受委屈還會嘟起來……

  「我說小侄兒,你打量夠你嬸兒了,是不是該敬杯茶,以敬孝道了?」真夠膽子,當著他這做叔叔的面子,這般大刺刺色咪咪地打量自己嬸嬸,他可不覺得她全身上下有哪塊是該被這囂張的小侄兒粉著臉兒來打量的,瞧他那臉欲拒還迎的模樣,哼!

  「對對對,曜侄兒和我兒子都該給十九的媳婦敬杯茶,這是禮數,沒錯沒錯,來人,上茶!」三殿下笑瞇瞇地喚來自家的下人,他眼神不好,當然看不清宮曜凰瞬間鐵青的臉。

  唔,讓一個和她咬過嘴巴的小鬼來給她敬茶,好亂倫的感覺,龍小花正要擡手拒絕,卻聽見從身旁另一張桌子飄出的女音,是之前在門口見過的那位侄媳婦。

  「公公,您別瞎好心了,這位十九嬸可是大大的有本事呢,前些日子曜王爺京城拋繡球,她不就是那時放臭鼬惹得會場一片亂的人麼?那日摘曜王爺的繡球,今日跑來參加公公的宴席,害兒媳婦都不知該叫嬸嬸還是妯娌……」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9 12:45:35

【第75章.冬至家宴(中)小妾問題,唔!】

  龍小花眨了眨眼,一向喜歡看禁斷淫書,家裡人丁又單薄的傢夥對輩分和尊卑完全沒有概念,還一撓腦袋淫笑「嘿嘿」得貌似被褒獎了一番,對自己險些亂了綱理倫常很是滿意,她這廂正在多此一舉的謙虛,可同樣的一席話聽在宮曜凰和十九殿下耳朵裡,卻是異常刺耳又不知好歹,對那傢夥一向秉承「倫是用來亂」的原則不置可否,他倆不約而同地瞇下了眼,就著一屋子冷下的場子,將陰鬱的眸子掃向那位碎嘴的女人。

  宮曜凰畢竟年輕氣甚,沈住氣不是他行事的風格,有不爽他小爺就要發洩出來:「哼,堂嫂若是不想敬杯茶,小王沒意見,堂嫂若要叫她妯娌,小王更沒意見,只看十九叔有沒有這份雅量,再者,長幼雖是有序,尊卑固然有分,只怕是堂嫂這杯茶是怎麼也逃不掉的。」言下之意,他曜小王爺嫡親皇孫官拜一品郡王爵位,比起她家夫婿的還未世襲來的爵位自是高出許多,再撲騰,他一根指頭點下來,定叫她難下台。

  雖是難得達成短暫的一致對外同盟,但是那句妯娌還是讓十九殿下哼了哼聲,掃眼看過那位幾乎記不得的侄媳婦淡聲道:「三哥,你這兒媳婦確是欠教訓,長輩講話哪輪到小輩插嘴的,你十九嬸兒雖是年歲輕,不懂世故,好歹進我門時恭順乖巧,知曉什麼是夫為天,夫家為尊,若我的女人如此不知好歹缺乏管教隨口插話,哼……」

  他一邊省略哼聲過後的話,一邊擺起架子坐在靠近三殿下的上位,端起王爺的譜兒,斜視了一眼正在竊喜難得他言不由衷的誇讚的龍氏小花,淡道:「還愣著,過來伺候。」是時候發揮她婦德的時候了。

  「哦哦哦,老爺,喝茶!」龍小花急忙將擱在一邊的茶盞端起來,打開蓋,多此一舉地一吹,再遞回他大老爺手裡。

  龍老爺並不看自己的媳婦,懶散高傲地接過茶盞,裝模作樣地抿下一口,丟下杯子,一臉不好唬弄的樣子,三殿下自是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若是三哥護短不給罰頭,我十九也沒話說,只是既然長幼無序,日後可別怪我十九難說話。

  好毒哇,一句大人講話小鬼別插嘴,不僅把他兒媳婦堵的翻江倒海,就連那挑釁的曜侄兒都一桿子被敲進去了。他們倆到底是不是一夥的哇,難以琢磨。

  為了下台階緩和氣氛,三殿下咳了聲,直接丟出一句話,把自己的兒媳婦請回房間吃自己,命令她順便把那本擱在箱子裡墊底的女誡好好讀一讀,別的可以不記,以後可要記得,十九殿下和曜王爺在的時候少插嘴多吃飯,這兩個都是仗勢欺人,耍陰弄狠的主兒,一個拿輩分壓人,一個拿爵位壓人,很壞很壞的!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經這對缺德叔侄一鬧,龍小花感覺自己的地位與日俱增,往雌性動物那一桌一坐下去,基本沒人敢惹她,就連跟著她的荷花,菊花,梅花都得到了很人道的待遇,分到了三個狗盆子,趴在她腳邊等著她不時丟下去的桌上美味,只是離自家爹爹遠了點,什麼菜都要自己夾比較不方便。

  果然出來吃飯好麻煩,男人女人要分桌,她撇頭看了一眼自家爹爹,他正在淡笑應酬,推拒幾位侄兒輪番敬上來的酒,除了一臉不合作輸不得面子也降不得身份的宮曜凰,他一臉「小王才懶得理你」的表情,兀自挑著筷子,頭一擡,正巧接觸到她偷窺過來的目光,隨即眸兒一深,直刺刺地瞪著她,那黑瞳裡分明帶著幾分怨氣,加上他嘴兒一抿,一張委屈的小臉朝她看來,彷彿她做了多對不起他的事……

  「我沒做對不起你的事啊?」

  她回以不解的眼神,雖然繡球她沒幫他摘到,但是好歹誘發了爹爹的罕有惻隱之心,保持了黃金單身漢的誘人身份哇,她臨走前偷走他家什麼東西了嘛?

  「你說你偷走了什麼?」

  他白她一眼,對她偷竊之罪過渡到審判階段,不給她申訴的機會。

  「唉?」她咬著筷子正在思考,身邊一位從她入坐後就一直很照顧她的大嬸又夾了一筷子菜塞進她的碗裡。

  「十九弟妹,來,這是我家廚子拿手好菜。」

  「哦。」她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還在思量她從曜王府順手牽羊拿走了什麼。

  「醬鹵豬心,很好吃的,嘗嘗看。」

  「噗!」

  「十九弟妹?你不喜歡吃豬心麼?」

  「我我我我……」她看著碗裡的那塊鹵得很有愛色澤美妙口感估計也很潤滑的豬心,急忙把腦袋轉向坐滿婦女的大桌,再也不敢反頭偷瞧,但那聚焦了的眼神芒刺在背地從她的腦門心掃到她的脊樑骨,不客氣地戳了戳,想要逼她回頭繼續接受他譴責的目光,她被戳得坐立難安,撓了撓腦袋,挪了挪屁股。

  「弟妹和咱們一塊吃飯不自在麼?」她右手邊的女人掃了一眼她全身蠕動的樣子笑問。

  「我……」她正要答話,卻被對面一個年歲相仿的女子搶了話去。

  「二表姐,這不是明擺著,她又不是京城人士,只怕沒見過這等場面,不自在那是肯定的。」

  唔?又來欺負她?她咬下那顆豬心並不答話,語言上的虐待對她來說根本不痛不癢,在桐溪城她鍛煉多了。

  這位二表姐是六殿下的第二房正妻,年歲三十上下,身邊坐著的是六殿下的第一房正妻,她不愛說話,只是兀自吃著,龍小花搞不清楚兩個老婆不分大小地坐在一桌宴席上是什麼感覺,總之少說少錯,她老爺家的輩分亂的實在夠可以的,大嬸是她嫂子,同歲人成了她侄媳婦,鬧不明白還是趕緊低下身照顧她家三朵金花吧,今天穿白衣裳的小姐不少,它們要發起飆來,她這女主子的臉就很難擺了。

  可那位二表姐似乎和她很投緣,竟然同她攀談起來:「十九弟妹是哪裡人士?」

  「桐溪的。」

  「邊境的桐溪城?」她上下打量著正在餵狗的龍小花,復又說道,「家裡是做什麼營生的?」

  「我家呀?開客棧的。」

  「只是開客棧的麼?」

  「唔,第一大客棧呢!」她對那個「只是」有些不滿,加上個「第一」做為補充。

  「原來如此。」那位二嬸嬸淡淡一笑,抿唇道,「獨自一人來追小十九很辛苦吧?」

  「唔。」那個追字是什麼意思,好像是被人家丟掉不要的糟糠,使勁貼上來纏人一樣,不過反正談不上辛苦吧,她坐了免費車,犧牲了點色相,抓了幾隻臭鼬,摘了顆繡球就被抓回她家爹爹懷裡了,她家爹爹很有愛嘛。

  「和小十九成親多久了?」

  「唔……七,八年了呀。」分居狀態的七,八年,小姑獨處的七,八年,被虐待的七,八年。

  「你……那麼小就嫁人了?」

  「對呀!」不僅那麼小就嫁了,還同時被休了。

  「難怪。」她撫了撫胸口,平息下來,突然一手拉起龍小花,另一手指著對面剛剛跟她嗆聲的女子說道,「那是我娘家的小妹,閨名蓮月,弟妹你看如何?」

  她張眼看著那一副傲慢樣的女子,彷彿不屑她鄉下人的打量,還不時捏著鼻子嫌棄她家三朵金花的味道:「唔,不錯哇。」

  不錯的討打對象,穿了一身月牙白的紗坊裙,若不是坐著,大概裙擺就會隨風起舞,翩然飄起,飄然出塵吧,嗤,真不順眼!同樣是白色,白馬良人穿起來就很有愛,但是她最討厭女人穿一身出淤泥不染的顏色了,那不是襯托她很黃色廢料麼?嗤!突然不想喂三朵金花了,等下放它們去咬人吧。荷花,菊花,梅花,不要吃了,等下你們有食物了。

  等……等一下,幹嗎要突然介紹這個一身白的女人給她認識啊?唔,她突然有一陣不好的預感,這情節似乎很像淫書裡的某個橋段……

  「不如讓我妹子跟弟妹一起伺候十九殿下可好?」

  「噗!」果然來了!經典納妾橋段!

  「弟妹家勢力太過單薄,又從邊境城池過來京城,想來很多東西都一知半解,蓮月自小就聰明,琴棋書畫無一不精。」

  「……」啊啊啊!琴棋書畫神經病再次出現了,條件這麼拽幹嗎不去找個騎白馬的良人配成一對,跑來跟她一起伺候會打人屁股,會凶人,會賴床的爹爹做什麼,她爹爹是奸臣呀,名聲很差的呀,知道是什麼奸臣嗎?就是那種最後會被白馬良人欺負的壞人呀,和她好不配的呀,飄然出塵就要有原則呀,堅決不做小妾,堅決不甩奸臣!

  「當然,家父官拜二品,我想弟妹大度,也不會欺負了小妹,雖是同為正房,但日後也讓小妹叫弟妹姐姐的。」

  「……」令堂的!果然有原則,目標還不是小妾是正妻哩,娘家有勢力了不起哦,然後她呢?就和六殿下的第一正房一樣,默默無聞地吃著東西,等著她小妹看上下個找二老婆的目標當媒婆嘛?

  她搔了搔頭,委屈地看了一眼那位二夫人:「一定要這樣麼?」這種恐怖又沒愛破壞家庭團結的惡性循環要立刻終止呀終止!

  聽出她的不情願,二夫人倒也不急,只是涼涼一笑:「弟妹這話說的,倒好像是我這做嫂子的再逼你讓蓮月進門了?想來弟妹是不知道,那剛被彈劾的右相之女正被十九殿下供養在宮中之事,那位小姐可是京城有名的美人,狐媚功夫可見一斑。」

  「……」是啊,把妹妹丟到一個強搶臣女的惡霸手裡,她就不會不安心麼?

  「這男人都是一樣,見到美色女子,便很難把持住,為了免讓十九殿下造了什麼佳話,還不如接我家妹子進門一同伺候,自家人總比那狐媚子好說話,不是嗎?」

  佳話?強娶豪奪?虐戀情深?未婚先有子?不要呀!

  「我倒不是說十九弟好漁性色,只是小十九母妃艷絕後宮,美名四播,再加上他此等相貌氣宇,難免眼高於頂,若弟妹想守住他,不如……」

  意思就是說她長很像開在牡丹旁邊偷取養分阻止牡丹發育更好的猥瑣小花就對了,嗤!剛剛那三殿下還誇她水靈哩,她是聾子沒聽到哦,這麼水靈的一個姑娘,哪裡配不上美貌氣宇的十九殿下了!牡丹和小花明明很配嘛!天造地設的一對!

  「弟妹……」

  「唰」龍小花站起了身,惹得二夫人一驚,以為她聽著不開心,鄉下女人粗鄙無禮要發作,那蓮月更是挑起眼眉來看她,把她這鄉下小姑娘看的扁到不行,她掃視了一下這兩人,突得綻出一記好大的笑容:「我家老爺說討厭自作主張,多話碎嘴的女人,我幫你去問問吶。」

  那二夫人一聽,臉色稍有緩和,只覺得她是懼了十九殿下,擡擡手笑道:「弟妹倒是乖巧懂事,這事也是該跟十九說一聲,只是我尊重弟妹,先同你說罷了。你可以回頭再同十九商量。」

  「不用了,我好容易忘東忘西的,我現下就幫你問我家老爺。」她說罷,屁顛顛地離了坐,跑到轉眸看著她的十九殿下面前,很沒愛地踢了一腳他的椅子,小聲憋屈咕噥,「唔唔咦呀唔呀噓啊嘩!」

  十九殿下擡眸看著自家媳婦委屈兮兮的表情,不悅地朝女客席那邊一掃,再看了她一眼:「好好說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撒什麼嬌!

  「她問你要不要娶二房!」

  「……誰?」他挑了挑眉,看著她咦咿呀呀的鬱悶樣,突然覺得很好笑。

  「就是她嘛,那個穿一身白的什麼蓮花上的月亮,月亮上的蓮花!」

  「哦。」他掃了一眼過去,轉而提起筷子,「你桌上的排骨都吃完了,把碗拿過來。」

  「耶?」他掃眼過去不是看蓮花是看排骨哦,唔,好有愛的爹爹,她立刻轉身回去拿碗屁顛顛地跑回他身邊,他擡手夾起菜擱進她碗裡,再掃了一眼那邊的桌子,突然決定道,「要不要坐過來?」

  「可以麼?」她小聲地詢問道。

  「坐小板凳就可以,你要坐麼?」他挑眉問她,原來她可是很不情願坐他身邊呢。

  「要要要!」只要能逃掉那個二房,她坐在馬桶上吃飯都可以。

  「來人,替我拿張板凳過來。」他調笑著招人去拿板凳,回身向三殿下淡道,「讓三哥見笑了,我媳婦沒見過世面,撒嬌非要粘著我,我也怕麻煩幾位嫂子照顧她,讓她坐我身邊可好?」

  「呃……呵呵……」沒聽過皇家男子席邊坐個小丫頭片子在板凳上啃排骨的,這十九弟出京十年果然品位不同呀,「你高興就好。」

  龍小花悠閒地坐定了小板凳,用手指把她的三朵金花勾引了過來,瞟了一眼那朵白色蓮月正不恥地打量她,她突得一拍腦袋,這個老爺跟她在二房問題上打什麼太極拳呀,她扯了扯他的袖子,堅持地問道:「老爺,人家問你要不要二房呀!」

  哼,快點回答她們一個很狗血有愛的答案,說他不要二房,一輩子有一朵龍氏小花就夠了,牡丹配小花,絕配!

  十九殿下低下身來看住她,扯回自己的袖子,擡手一記爆栗敲在她腦門上,不耐煩地說道:「我要那麼多杏花幹嗎?還來?一朵就夠受了。」他對自家牆頭掛一排杏花的景象毫不嚮往,能看好身邊這朵就很饜足了。

  「……」

  好差強人意的答案,為什麼她的爹爹不能跟她一樣狗血呢?嗚……

  宮曜凰瞇了瞇眼,對著這幕談不上夫妻情深但很是刺眼的戲碼嗤之以鼻,他隔著一個三伯伯加一個十九叔看著龍小花那嘟起的嘴巴,身子一緊,立刻不自在地移開黑瞳。他幹嗎老追著一個女人的嘴巴看個沒完,一副饞鬼樣連他自己都很唾棄,腦子裡反覆複習的是那片唇舌啃起來的舒心滋味。這是家宴,他既然跨進這裡,就算再不情願也當她是表面的嬸嬸,可過了十九個年頭,他也沒這麼刺激過,在家宴的飯桌上回憶自己小嬸嬸的唇感,嗤!瞧她一聽十九叔不娶二房就很滿足的那個德行,男人多娶幾房妻室回去打理府邸本就理所應當,她卻老大不情願的樣子,沒婦德的女人沒什麼好掛念的,也根本不適合他,他可不想等娶二房時她對他耍什麼女人的小手段。

  哼!忘記她!

  他低眸一瞥,不聽話的餘光瞥到那片油光閃亮的唇正嘖動著朝十九叔要食物,一時間,他只覺舌尖一麻,唇瓣一動,自己悄然低回的聲音溜進耳朵:「不就是不娶二房麼,有什麼了不起的,小王也……」

  去!這是什麼要不得的思想,為個不咋的女人不娶二房,要命了,絕對要忘記她!!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9 12:46:10

【第76章.冬至家宴(下)很有愛的馬吊】

  一頓慢吞吞你敬我喝的飯總算順利告結,龍小花接過丫頭遞上來的拭手巾,一擦嘴巴,正打算拉著自家老爺滾回愛巢替她暖被窩,可上流皇家社會的飯局哪有那麼簡單,酒足飯飽後自然還有餘興節目,規矩照舊,依舊公母分開,充分彰現男孩和女孩興趣完全迥異的社會現象。

  男人們在偏廳的一邊喝茶聊天,為了顯示自己的學問車載斗量,聊的自然是國家大事社會百態,偶爾對她家主考官爹爹使個眼神,賠個笑臉,不動聲色暗示,想為自家親戚借個天梯開個後門,方便日後中舉。

  女人們這邊比較娛樂,也可能是三殿下大夫人的特殊癖好,入境隨俗,於是,兩張方桌被架了起來,幾位輩分高的夫人幽雅地坐了下去,一手幽雅地執起茶杯喝茶,一手幽雅地摸著馬吊牌。

  貴婦打馬吊就是有氣質,不架腿不大聲,落牌聲此起彼伏,卻毫無市井氣氛,進出的銀兩很是嚇人,讓站在一邊觀戰的龍小花歎為觀止。

  那三殿下的大夫人看出她似乎懂點門道,便細聲問道:「弟妹會玩馬吊麼?」

  「唔,會一點點。」其實她都五毒俱全了,趁著自家爹爹做生意的時候,什麼馬吊牌九執篩子都摸過了,不過只有馬吊牌打的還馬馬乎乎,不靠賭的話她的淫書資金哪有那麼寬厚。

  「要不,坐下試試?」

  「不不不,我不來。」她搖了搖手,她回頭看了一眼偏廳裡喝茶的爹爹,眼有懼色,被他看到她賭博,會被吊起來打吧,他好討厭這種沒有愛又花銀子的活動耶。

  「弟妹怎得這般沒膽識,懼十九懼成這樣,男人都要被你慣壞了,幾圈馬吊也不敢打?」大夫人掩唇一笑,「坐下來打幾圈,小十九那兒嫂子幫你說話。」

  「唉?真的麼?」這位奶奶,不……這位嫂子還真不錯,比那位六殿下的二夫人好多了。

  「我做主,小十九不敢數落你,坐下陪幾個嫂嫂打幾圈。」

  有人撐腰當然感覺不同凡響,龍小花一見正對著三夫人的女人站起了身,空了位給她,她一磨手掌心,一屁股坐了下去,正要摸牌,卻見自己左手邊正是那六殿下的二夫人,朝她皮笑肉不笑地打量。

  「弟妹身上可有帶足銀票?」

  這句話倒是戳她的痛處,她一摸全身上下,抖摟出一個寒磣的小錢袋,搖晃了一下:「我還有買菜剩下的錢,能玩的!」

  她說著,倒出來的幾兩買菜剩下的碎銀子,窮酸得惹來一片輕笑議論,那站在二夫人身邊的蓮月更捂唇笑道:

  「堂堂國庫夫人,手裡只有這麼幾個買菜的碎銀子?」果然是很不討夫君的喜歡吧,竟然連下人的活也要做,瞧十九殿下對她揮之即來,呵之即去,怕她丟了人,還特意讓人張羅小板凳栓在身邊,鄉下女人果然不登大雅之堂,得不了寵,自己厚著臉皮來京城追男人,只是十九殿下甩不掉的糟糠而已。

  「我說,三嫂子,你叫十九弟妹坐下打牌,不是為難她麼?我們進出的子兒太大,你瞧她懼小十九懼成那樣,敢去問小十九要銀兩打馬吊?」二夫人也開口了,端過丫頭遞上來的茶水,抿了一口,挑眉說,「這麼幾錠碎銀子,只怕是掃了三嫂子的性子,連我這做六嫂的也提不起勁打牌了。」

  龍小花不爽地嘟了嘟唇,被這樣一陣奚落加上之前的二房事件,讓她鄉下小女人的怒火冉冉升起,琴棋書畫已經比不過人家了,沒道理打個馬吊也要看人臉色吧,哼,跟她龍氏小花比歪門邪道,嗤!

  「一家人談錢好傷感情好沒有愛的呀!」她索性把那點碎銀子也掃進小錢袋,留著明天買菜給老爺吃,咕嚕一轉黑瞳,看著對面的大夫人笑咪咪地說,「三嫂嫂有沒有玩過桐溪馬吊?」

  一句話把大夫人的興趣吊了起來,她好奇地問道:「弟妹是說用桐溪城特有的規矩玩馬吊麼?」

  「對呀!很好玩的。」

  「怎麼個玩法。」

  「這馬吊還是照樣打,只是輸了咱不玩銀兩這麼俗氣的東西,而是……回答贏家的問題或者完成贏家的要求呀!」簡而言之就是所謂的真心話大冒險是也!

  「哦?這怎麼說?」

  「就打個比方吧,蓮月姑娘要是放炮給我了,我就可以對她提要求,」她一努鼻子,朝站在一邊被點名的蓮月說道,「不準再盯著我家老爺直看!」

  「啊?我我……」蓮月被嚇了一跳,打翻了手裡的茶盞,不依地正要讓自家姐姐做主,卻聽那朵龍氏小花笑呵呵地補充。

  「只要我提了這個要求,蓮月小姐今天晚上都不能看我家老爺一眼了,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這是我們桐溪馬吊的規矩。」

  「什麼爛鄉下地方的規矩,你血口噴……」那蓮月指著她正要跳腳起來,卻聽那頑童似的大夫人一拍手掌笑道:

  「這聽起來是比玩銀兩有趣多了!」大夫人立刻差人撤了桌邊的銀票,讚許道,「十九媳婦說的是,都是自家人,這銀票玩過來玩過去都在咱們幾個人口袋裡打轉轉,沒意思,咱們今天就玩十九媳婦說的桐溪麻將,可好?」

  可好?她這當主人的都說好了,她們這些做客人的還有拒絕的權利嗎?

  於是桐溪麻將在三殿下的府邸裡大放異彩,龍小花吐了吐舌頭,為自己爭取到的初步勝利吐了吐舌頭,朝桌下的三朵金花比出一個勝利的手勢,朝下個目標繼續進發。

  偏廳裡的男人們正在話古論今,從聖上的病體談到當今局勢,從曜王爺可能會以欽差身份出使番邦,與邦交換新約談到曜王爺統帥的兵部正打算邊境屯兵,從暄王爺彈劾迂腐的右相大快人心到今年恩科聖上英明地重用暄王爺,總之一團亂麻的政治場面,惹得暄王爺不耐煩地僵著官方笑意,而曜王爺早已架起二郎腿去巡遊太虛了,總之,吃官家飯就是累。

  這廂男人正討論的熱火朝天,突然六殿下皺了皺眉看見自家二夫人尷尬又難堪地朝這邊走過來,他不解地張嘴道:「怎麼了?」

  那位二夫人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回頭看一眼,只見所有的女眷都朝她這邊打量過來,就連麻將桌都暫且停了下來等著看這場好戲,尤其是那朵罪魁禍首幸災樂禍的龍氏小花,她坐在椅子上晃動著兩隻腳,一臉「願賭要服輸」的表情勸解這位二夫人,誰讓她那麼喜歡勸人娶二房嘛。

  六殿下被自家二夫人含糊的態度弄得摸不著頭腦,就連所有在場的男人也都停下喝茶聊天,不明白這二夫人葫蘆裡賣了什麼藥。

  六殿下看了一眼女眷那邊的麻將桌,猜想道:「哦,是不是輸光了銀兩不好意思開口了?」

  「……你……」那二夫人艱難地發出埂在喉嚨裡的聲音,「你這個月都不許進我房裡,去找別的女人吧!嗚!」

  說完,她根本不敢看周圍所有男人瞠目結舌的表情,轉身就逃回方桌邊,推翻了馬吊牌,對那小人得志的龍小花怒道:「不玩了!哼,你這是什麼缺德的鄉下規矩!我不玩了!」

  偏廳裡一片安靜,男人們正不知對這幕狗血戲做何反應,只覺得六殿下的二夫人瘋了,三殿下同情地看著六殿下,他還沈浸在被自家媳婦莫名其妙嫌棄一個月的震撼中,十九殿下瞭然於心地挑了挑眉,對自家女兒乖張的整人手法不置可否,只是打定主意讓她今晚繼續面壁思過,畢竟要教訓女兒還是得回到家裡,關上門來好好教育,在外人面前,先讓她囂張地恃寵稱嬌一次好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朵龍氏不愧是他培養出來的品種,記仇小心眼斤斤計較,誰敢得罪逮到機會必定報復,誰對她做鬼臉她必還以摳牙齒,誰搶她夫君,她就讓人一個月不能行房,讓別人明白她龍氏小花的東西動不得,咳,看在這還算順眼舒心的報仇計劃的份上,他便不與她計較了,只是她怎麼就只會把小聰明用在使壞上呢?該學的一點也灌不進去,哼,還大言不慚地說要拜見長輩顯示她是有愛的良家婦女,這就是她幹出來的好事。

  暄王爺正端坐在位思量回家如何教育小女兒,曜小王爺卻突得發出一陣讚許地輕笑,斜眼看著那桌散落的馬吊牌,從座位上輕跳起身,一整衣,揮手張揚道:「既然嬸嬸們三缺一,侄兒就不陪幾位叔叔去那頭敬個孝道摸幾圈馬吊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揉了揉僵了一晚的肩頭,歪了歪脖子,走到全是女眷的方桌邊,掀起衣袍沒規矩地跳坐上龍小花身邊的椅子,朝她淡淡瞥去一眼,懶懶地說道:「看來,你們桐溪的規矩倒是比銀兩好玩多了,那就陪小王玩兩把吧。」那邊虛誇浮言太沒趣了,還不如來跟這朵小花鬧鬧。

  真心話大冒險都是不錯的規則,讓這朵龍氏小花做什麼好呢?拿她那顆滿是廢料的腦子撞撞門板,去曜王府當一個月的小婢,再伺候他小爺吃一次葡萄,或者,逼她喝下一缸女兒紅變身成接吻魔,這些都是不壞的選擇,留著備用。

  「喂,姓龍的,輪到你出牌了!」

  宮曜凰不耐煩地敲了敲桌板,看著從他一坐下就全身冒冷汗的龍小花,這牌都砌上開打了,她還心不在焉,做賊心虛地不敢正眼瞧他。

  龍小花抓著手裡那張疑似炮子的六餅捏在手裡,斜視了一眼坐在自己上家的宮曜凰,心頭悲憤交加,他坐在她的上家,卻硬是狠心到一張牌也不餵給她吃,餓得她嗷嗷待哺,只想哭鼻子,還總姓龍姓龍的叫,一點也不尊敬她這個有愛的小嬸嬸,哼,絕對不能放炮給他。

  這張六餅不打,打九餅,邊張比較不容易放炮,而且剛剛大夫人才打過九餅,她接著打一定安全沒事啦!

  「九餅!」她將牌拍出去。

  「胡了!」他撿起她剛拍出的牌,倒牌收工。

  「噗!」他他他怎麼可以這樣呀,好陰險好邪惡好不公平呀,啊啊啊,大夫人打的九餅他不要,她傻乎乎地跟著打出去,他就立刻就抓她的炮,嗚!他根本是故意的!

  「清一色,七小對,和絕張。」宮曜凰淡聲說道,手撐著下巴,一雙深幽的黑瞳直盯著她氣到扭曲翻白眼的臉兒,從她的圓眼落到她的鼻尖,最後滑到那兩片騷擾了他一晚上的嘴唇,輕輕問,「現在,讓小王來想想,要怎麼罰你呢?」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9 12:46:28

【第77章.冬至家宴(下下)】

  龍小花很大無畏,隨便怎樣都好,她反正可以學狗叫豬哼,在地板上爬來爬去,根本不痛不癢,玩這個遊戲她有一個很大優勢,那就是臉皮厚呀!

  她怒瞪著搞特殊針對的宮曜凰,示意他可以隨便放馬過來。

  宮曜凰並不急,他一邊砌著新一輪的麻將一邊笑得很是詭異,大家以為他要宅心仁厚地放過自己小嬸嬸,跟著把新一圈牌砌起來正準備打,他身為莊家,抓起篩子把玩在手裡,挑起眼眉問道:「你跟他到什麼地步了?」

  「什麼東西?」

  「裝傻?」他哼笑一聲,把他真心話的問題再問一遍,「你跟我家十九叔到什麼地步了?小王是說閨房裡。」

  「噗!」

  「不是真心話大冒險麼?最好說實話。」對付這種臉皮厚的傢夥,大冒險自然沒用,只有用真心話才能讓她原形畢露。

  「……」她幹嗎要出什麼餿主意玩什麼真心話大冒險,這下完全搬石頭砸自己的蹄了。

  「願賭服輸,說話。」

  龍小花用翻江倒海的表情憋足了一口氣,不甘願地擡起了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很好。」宮曜凰瞇了瞇眼,對著那兩片被人染指的嘴唇咬了咬牙,視線往下凝重地一移。

  龍小花挪了挪屁股,警戒地離他遠了點:「你在看哪裡呀!」

  「你最好是說實話了,否則,小王拆了你的骨頭。」

  「我是那麼沒原則的嘛,我絕對不會說謊的啦!」

  「很好,輪到你出牌了。」

  新一輪陷阱開始,他一邊說著一邊拍下馬吊牌,不顧其他兩家已經開始蹊蹺的面孔,敲著自家小嬸嬸的檯面。

  「八……八條。」她心有餘悸地扔出一張拍。

  宮曜凰利落地推牌輕笑:「胡了,混一色,碰碰胡,三暗刻。」

  「噗!」有沒有搞錯,他要不要贏得那麼囂張離譜哇,馬吊是她唯一的小優點,他這樣不留餘力地打擊她是什麼意思呀。

  沒理會她受打擊的小自尊心,宮曜凰逕自進入真心話時間,盯著她那兩片只能吐實的唇淡問:「你中意什麼德行的男人?」

  「唉?」這算什麼問題。

  「答話。」

  「……就……」她回身想去看爹爹大人,那是現成的標準答案。

  「不準看別人,小王要聽你自己說。」少拿現成答案來搪塞他,「哼!給小王實話。」

  她咕嚕地嚥下唾沫,她的真實答案真的不堪入耳耶,但為了小原則她不得不開了口:「成熟穩重優雅型,專一霸道羞澀型,唔,如果能再有愛狗血一點就更好了,時不時對人家『我怎麼也愛不夠你』或者『你這磨人的小妖精』還有還有『我該拿你怎麼辦』呀呀呀呀……好有愛呀!要是能穿上白衣衫騎上白馬,對我伸出夢幻的手……」

  「……」狗屁要求還真多,而且一條比一條蠢。而且怎麼看他家十九叔也不是討她歡心的那一型,倒是姓白的那個傢夥很符合這些混蛋條件。

  「你那是什麼表情哇。」他那種很鄙視很唾棄很嫌棄的表情和自家爹爹如出一轍,很嚇人呀!

  「輪到你打牌了。」

  「唔,怎麼又輪到我打了?我能不能不打呀……」她已經放炮放出陰影來了耶。

  「可以啊,留著那張牌當相公吧。」比所有人多一張的人,就不能胡了,哼哼,大不了他自摸一把,用真心話問候另兩位嬸嬸貴體是否安康,再來好好收拾這朵龍氏小花。

  她很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千挑萬選一張紅中,這總不會有錯了吧,她半閉上眼,小心翼翼地把那張牌按上桌子,然後一臉驚恐地看向宮曜凰。他沒動靜,撐著下巴不耐煩地看著自己的牌面,她一舒心以為自己安全過關了。

  「胡了。」

  「噗!」

  「剛才沒瞧仔細,單吊,門前清,三色三步高。」

  「……」

  再好的風度也被他搞崩潰啦!她很沒風度地丟牌要耍賴,風水不對,不打了:「搞屁啦!你也太邪門了啦!這次要問什麼呀,讓所有人知道你有個沒混到洞房,喜歡看淫書的嬸嬸,你很暗爽哦!」

  宮曜凰沒擡眼,逕自理著自己手邊的牌,讓那個輸光了風度一腳睬在椅子上的女人擺出罵街架勢,順便幫她理好了他面前的牌,最後才擡起眼來看住她的眼睛,丟出他這次贏回來的問題:

  「有想我嗎?」離開他的曜王府後,被抓去暄王府後,來這家宴之前,有想過他嗎?就算只想嘴巴也好,好歹有想過……

  「……」

  「有沒有?」

  「……」

  「一兩個字的答案,你還要小王等多久?」

  「……」

  龍小花縮著脖子,覺得自己正陷入了大危機,所謂真心話的規矩,就是不能有一點藏私,真實度和暴露度要夠大才有趣,要是說了假話自然是天打雷劈,出門被車撞,喝水被水嗆,以往在桐溪城被問到最尷尬的也無非是龍大當家有沒有臨幸過她,可是,宮曜凰的問題卻直接關係到她會不會丟進豬籠裡去以正綱理倫常,而且這麼含糊的問題要她怎麼答呀。

  想。

  這麼曖昧的字眼,她是有想過他有沒有氣的跳腳,打算怎麼整治她這個背信棄義的小嬸嬸,但是,她沒有像他一樣,總在回味她酒後亂性的事呀,唔,好糾結……

  她正在躊躇原則和浸豬籠哪個更重要,背後刺來一陣涼入骨頭的聲音替她解了圍:

  「當然有想,你家十九嬸天天都念著你小侄兒什麼時候上暄王府給她敬茶。」

  宮曜凰略微一移視線,瞥見站在龍小花身後好一陣的龍曉乙,心裡蠻是不爽,嗤!關鍵時刻他出來攪什麼局,誰稀罕他多此一舉的解答,他幾乎快要拐出這位小嬸嬸的真心話了,瞧她心虛又咬唇的樣子,分明就是對他有所惦念。

  十九殿下瞇著眼,打量著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侄子,冷哼出聲,是夠大膽的,當著他的面,拐他媳婦玩亂倫,而他家那個經不起一點誘惑的紅杏,還擺出一臉躊躇慎重的思考模樣,之前那個混蛋的擇夫標準就聽得他夠嘔了,現在對這種破問題還敢多加思量?不會直接丟給他一個「小孩子滾邊去」的標準答案嗎?他早說過一朵杏花就夠受了,逮到機會就給他發展爬牆大業,一筆孽帳沒消完,她打個馬虎眼應付完他,又開始故態重萌,真是欠教育!

  莫非待在他身邊的時間如此空閒,空閒到這小王八擔竟然有時間去惦念他的小侄兒?那日她指著自己的嘴巴說被那死小鬼碰過,他就不該讓她蒙哄過關,而是拿出家法來好好教訓她一頓。

  這個家不立個規矩是不行了!

  「三嫂,三哥,今日承蒙招待,天色不早了,我帶內人先回府,改日造訪。」

  大夫人嗅出有些怪異的氣氛,但還是做出了客套上的挽留:「這麼早就回去,不再多坐會?」

  暄王爺斜視了宮曜凰,那個學不乖的小鬼還拿著馬吊牌盯著自家小嬸嬸的哼笑陣陣,他冰著聲音回了大夫人的話:「不坐了,再坐下去,我怕出事。」對,會出事,而且是大事,自家小侄兒年輕氣盛,把持不住撲倒小嬸嬸的鏡頭他是毫無興趣深惡痛絕,他現在是知道把杏花帶出自家牆外是件多危險多蠢的事了,趕緊把她踢回牆裡是當務之急,還有那三條狗兒,吃飽了就完全不懂護主,就算是女主子的不同意,他也要餓它們幾天。

  龍小花如坐針氈,聽著自家夫君彎下身,很親暱地在她耳邊喚道:「那麼,夫人,咱們該回家了。」聲音一低,消了輕柔的沙感,轉成冷調子,「回去好好同你算帳。」一筆一筆地算!

  她倒抽一口涼氣,立刻丟開了手裡的馬吊,屁股離了椅子,立正站好,一副小媳婦懼夫的樣子,怨恨地白了一眼若無其事的宮曜凰,屁顛顛地牽著三隻狗像個良家婦女似地邁著小碎步,跟在暄王爺的身後亦步亦趨。

  三殿下踱著步子,走到散了方桌前,看了一眼離去的暄王爺夫婦,很是驕傲的摸了摸鬍子對自家夫人說道:「沒想到小十九看起來面色清秀,禦女有術啊,你看把他家媳婦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我剛開始聽說他媳婦追上京城來,還以為是個粗野村婦,沒想到還挺恭順的。不錯不錯。這乖巧女人在外頭就是該乖乖聽自家男人的話,哪像咱家那個媳婦,沒大沒小亂插話!」

  「那丫頭看起來是還精明,鬼點子不少,不是個愚鈍的人,就是身份低了些,做事有點小家子氣,難登大雅之堂。」大夫人笑著收起馬吊,瞥眼看著自家小侄子那慾求不滿的樣子,笑問,「你這孩子也是的,怎麼那般整自家小嬸嬸,越來越沒章法了。」

  宮曜凰不語,逕自摸著手裡的馬吊,對那句禦女有術嗤之以鼻,那朵龍氏小花還是完璧一塊,很是對他的胃口,他正在歎服自家叔叔的定力,琢磨著怎麼讓那塊完璧變成破玉,三殿下和大夫人的話卻繼續絡繹而來。

  「你別說他了,估摸著也是他皇爺爺派給他的任務,試試小十九的媳婦。」

  宮曜凰一聽此話,眸兒一凝,略有蹊蹺地擡起頭看向三殿下,什麼皇爺爺的任務,什麼試十九叔的媳婦?他根本什麼也沒聽說過。

  大夫人擡手揮來下人,收拾了一桌淩亂,繼續說著:「我說老爺,你這關算是過了吧?」

  「我?」三殿下晃了晃頭笑著,「我哪有什麼關卡,自然是看皇父的意思,可能過不了多久,就會召她入宮面聖了。」

  「小十九和聖上關係如何?」

  「還是同回京時一樣,不冷不熱的,難為我們這些夾在中間的兄弟,難做人啊。小十九這性子倒是變了,對誰都淡的很。」十年前那一劫把人心志都磨硬了。

  「若皇父不滿意他選的媳婦,關係不是更僵了?」

  「唉,你當小十九還是十年前的小孩子啊,年輕氣盛的,估摸著這些年也在外面吃夠苦了,知道有些事忤逆不得。」

  宮曜凰漸漸聽明白了,他略顯嘲弄地一笑,插了句話:「三伯伯也是接了皇爺爺的令,來試探十九叔的女人的?」他故意強調一個「也」字,讓三殿下放了警惕,娓娓道來。

  「可不是,我就說你這小子怎麼也和十九媳婦混在一起,原來是你皇爺爺叫你試探她的。你那繡球的事傳進皇父耳朵裡,當天皇父就召我過去,說先讓我見見十九的媳婦,若是值得一見,再召她入宮,你是不知道,你家十九叔撿個媳婦回來,一沒向聖上交代,二沒有冊封王妃的打算,好似把你皇爺爺這高堂給架空了似的,這怎麼像話,再怎麼僵著,這王妃頭銜還得你皇爺爺揮大筆才有,要不她不就是連個名分都沒有通房丫頭了。」

  「……」宮曜凰沈默下來,目光一轉看向早已空無一人的大門,若有所思。

  三殿下見他不說話,話鋒一轉提醒道:「出使番邦交換新約的使臣名單可是由你擬定的,你皇爺爺的意思很明顯,派你出去娶個番邦公主回來,這可比換什麼新約都有效,你啊,就別同你十九叔鬧性子了,那繡球撞天婚還不都是逗逗你,堂堂小王爺的婚事哪能那麼隨便。」

  「十九叔的婚事不是也很隨便。」他咕噥道,語調中透出濃濃的不願。

  三殿下笑著搖了搖頭:「有你皇爺爺在,就算現下由著你十九叔使性子隨便,遲早也是要規矩下來的。」

  「……」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9 12:46:57

【第78章.入宮面聖--有愛的親善大使】

  龍小花覺得自己完蛋了。

  龍老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他遣退了馬車,披著黑裘疾步走在大道上,老爺要飯後散步,女主子也只好跟著他吹冷風,更苦了吃飽了的荷花,菊花,梅花,奔著四條腿跟著這對夫婦奔走得很沒情調。

  他就是要讓她吹吹冷風,清理一下她那顆滿是淫書亂倫的腦袋,能把人寵出一肚子火來,她果然很能耐。

  一進暄王府的大門,他很殘忍地分開了四朵金花,剩下三朵丟去一邊餓肚子,為首的那朵杏花被他抓回房間家法伺候。

  龍小花覺得自己很窩囊,女主子的風采完全不見,可憐巴巴地回到第一天進暄王府的狀態,跪在地上捧著女誡擡頭看著爹爹夫君,嗤……之前的努力全白廢了。

  「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嗎?」

  「唔。」錯就錯在她不該講實話呀。

  「錯在哪兒?」他挑著眉,對她良好的認錯態度略有欣慰。

  「我下次再也不玩真心話大冒險了。」至少不在他的面前玩,好暴露好沒安全感。

  「……」很好,她完全沒有認識到他在嘔什麼東西。

  他在嘔那個完全沒有因為接近他而有變化的混蛋擇夫標準。

  他也覺得自己火大得不可理喻,他當然知道龍氏小花中意的是什麼德行的男人,從他跟她拜堂的那天,甚至更早,那個莫名其妙的白馬良人就一直哽在他喉頭,吞不下也吐不出,他從來沒有要配合這傢夥喜好的打算,只覺得她的念頭蠢透了,那種腦袋有問題的男人有什麼好的,他一直參透不了。

  這大概就是男女審美不同吧,穿著難洗乾淨的衣裳,騎著軟綿綿的馬,笑得和娘們沒區別的男人,到底是哪點比他好?

  原以為她能追他到京城,有替他打理府邸的打算,好歹有所長進了,結果,一個真心話大冒險就讓她原形畢露。她完全不似他所想的,有認真考慮她留下來的種種難處,她是不是把寵他當個遊戲?玩得得心應手便玩下去,玩不下去了,她隨時可以抽手,繼續去中意那個破爛的白馬良人?他當時是如何昏了頭,準許她在自己身上玩這個混蛋遊戲的,把她丟回桐溪城就一勞永逸的事,他做什麼要為難自己?多此一舉地去想許多,怎麼好好地留她在身邊,不受傷害,護她周全,不用拱手讓給那個誰誰誰,讓那個幾年前玩鬧似的拜堂算數。

  可他不得不承認她依舊沒有成長到能站在他身邊,為他承擔許多,她不能受了委屈,就跑到他身邊來坐在小板凳上,使著性子整整別人,留她下來,也許日後,她不能再這樣肆無忌憚地說真心話,更不能張揚無畏地嘗試大冒險。他可不想幾年以後再從她嘴巴裡聽到什麼真心話說:

  她後悔了,要離開。

  那個時候,他大概不會準許她說逃就逃了,趁他還有送離她的念頭,他得把寵人的遊戲停下來。她大概天生就適合幻想所謂的白馬良人,不適合當暄王府的女主子。

  龍小花看著他從位置上突地站起來,甩了衣袍就走進書房裡,臨走前對她淡淡地說道:「你回房睡吧。」

  她呆呆地從地上站起來,不知他為什麼突然不罰自己了,結果她回到房間,那一夜爹爹夫君沒回房。

  龍小花很難理解自己為什麼莫名其妙被打入冷宮了,只是白馬良人的事麼?在她博覽群書的概念裡,如果是吃酸的話,男角兒一般只會用身體力行的方式表達自己濃濃的酸意,說不定關係還能大幅度進展一下,可她卻是被冰了起來。

  「我就這麼不會寵人麼?」她苦著臉問白風寧,非常怨婦,只因為她家爹爹被她越寵越回去,起早貪黑,甚至寧可跟白風寧呆在書房裡討論什麼鬼東西也不甩她,跟她一天不打個照面也沒問題。

  她很洩氣,就因為她說錯一句話,有必要這麼懲罰她嘛。

  「龍兒,這個問題你不該問我。」白風寧笑著回道,她怎會沒心眼到問他這個問題,他並不想答,因為一開口必攙了自己的私心在裡頭,他不知道家宴發生了何事,卻已猜到曉乙大半的決定,不過僅是大半,他依舊沒有任何動作,猶豫不絕。

  「我覺得我有很努力去寵耶。」她有學褒湯,炒青菜,下人的名字也記得七七八八了,大事小事芝麻事,雖然沒什麼事讓她做主,她還是盡量做主。

  他與她並排走在回暄王府的路上,身後跟著三條跟她做伴的狗兒,他深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她的確算在努力吧,跑去菜市場幫那位對暄王爺很痛恨的大嬸賣菜,讓狗兒幫別人搬東西,甚至會跑去扶老婆婆過道,但目的很明顯,她做完一件好事就要強調一下,自己是暄王府的丫頭,自家老爺不是壞人,他很有愛。

  他沒有跟她說,她做這些廢活是沒有用的,暄王爺的名聲並不會因為她一個小丫頭就改變,大家恨他的照恨,唾棄他的照樣唾棄,只要他還擔著十年前虧空國庫的罪名。

  「龍兒,你想過要回去嗎?」他在離暄王府門口好些距離時突地問道。

  「回去哪裡?」

  「桐溪城。」

  「……我想再努力一下。」

  「努力到怎樣的地步?」他頓了一陣,終究把這問題丟出了口。

  她嘟著嘴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早就同你說過,曉乙將來有可能會是九五至尊的吧。」

  「嗯。」她並不在意,似乎那跟她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她是要寵他,和他是不是皇帝有什麼關係,皇帝比較難寵嗎?

  「你覺得……」他垂下眼簾,輕問道,「你能當皇后?」

  「被打進冷宮的那種麼?」她沒混到洞房就已經被塞進冷宮了,還皇后哩,嗤。

  他聽著她的答案,突然輕笑一聲,擡頭看了一眼天色,幽幽地說:「臨陽城比桐溪冷很多吧?」

  「嗯,快入冬了是很冷呀,京城原來這麼冷的。」一點也不比邊境桐溪城四季如春的氣候。

  「替你暖暖。」他說罷,握住她只手,放在掌心裡搓動著,哈下一口很暖很暖的氣,她被他的動作一驚,呆呆地被他抓在手裡擺佈,臉頰一陣燙燒。

  「只是幫你暖手,怎麼臉倒是先燙了?」他笑著調侃她。

  她急忙把手抽出他的掌心,背在身後:「你不要當街調戲良家婦女呀。」

  「你明明喜歡的,還嘴硬。」

  「你你你……我喜歡也不可以。」

  「你喜歡,我也喜歡,有什麼不可以?你果然是背女誡背傻了麼?」

  「……如果有一天你被浸豬籠了,我肯定不會驚訝。」

  「呀,我娘親也這麼同我說過。」

  「……」為什麼她打馬吊輸人,連比厚臉皮也要輸給別人呀,唔!就沒有她龍小花獨一無二的小絕招嗎?

  他看著她懊惱的表情,擡手很男角兒地捏了捏她的臉頰,她的腦袋跟著他的手搖晃了一陣,卻又怕被他抓住手,只能背在身後任他魚肉,然後他盜用她的句子:

  「如果有一天你跟我說要回家,我也不會驚訝。」

  龍曉乙知道白風寧的話是說給他聽的。

  他一站在暄王府的門口,便看到那個穿白衣的討厭傢夥在對自家小女兒戲弄不已,腳步向前走了兩步,卻又頓了下來,他大概是那時候聽到濁氣太重的腳步聲了吧。

  連他自己也看不下去自己的猶豫,事實就是這麼簡單,跟著他並不好,白馬良人的確更適合那個傢夥,不會對她苛求,不會要她成長,盡情地給她依賴撒嬌,同她一起嬉鬧,喜好一樣,興趣一樣,甚至連厚顏的程度都能和她一交高下,這麼適合的女婿,他打著燈籠都找不著,那他這個做爹爹的還在不滿什麼遲疑什麼不甘什麼。閨女跟著他自然能被好好對待,不用跟在他身邊背女誡學規矩學周旋,沒人嫌棄她出身低,娘家沒勢力,興許他還能成為她娘家的勢力之一,這樣挺好,就這樣吧。

  臨陽城太冷,她不適合,暄王府太大,她不適合,暄王爺太忙,她不適合。待在他身邊,她遲早要後悔的。

  他既不能不留餘力地照顧她,索性就徹底抽身,多留一日就多貪戀一分,只是那一點點的寵,已縈繞在他心裡良久,長此下去,他會潰不成軍。

  早已過的就寢時分,他推開房間的門,瞥見某個睡覺不安分的蠢貨,把被子踢到床下,自己縮在角落裡發著抖,他大手一撈將被子撿起來裹上她的身體。

  她朦朧間轉醒了幾分,半睜了眼,瞄到他正在細心地幫她蓋上被子,她以為在做夢,一抿唇,委屈地扁了扁嘴,兩顆眼淚滑到枕頭上,扯他的袖子夢囈道:「我不要白馬良人了,我要爹爹,不要白馬了……不要……」

  原來他是個這麼彆扭又霸道的爹爹,連自己小女兒偷偷喜歡白馬良人都不準,她連做夢都不忘寵他,這麼寵法很累人吧。

  他手一僵,險些又要被她哄回去,趕緊將袖子從她手裡抽出來,正要起身走人。

  「他才不是奸臣……他不是壞人……國庫……不是他……不是他虧空的……你們不要不賣菜給我呀!」

  他眉頭一皺,看向床上打滾,突然聯想到家宴時她帶來的空籃子,料想到了幾分,嗤笑了一聲,他大概能料想她碰到什麼狀況了,很難堪吧,被人那樣指著鼻子唾罵,她沒有來問他是不是有這件事,即使問了,他又該怎生答她?她能理解天子無錯,罪責降人的道理嗎?是了,他連自己都護不了,又怎麼護她?

  他推開門走出去,反身關上門,看了一眼靠牆站在旁邊的白風寧:「你不用參加今年恩科了。」

  「哦?你要因女色開除白某?」他輕佻地一笑,換來龍曉乙一記白眼。

  「你要的天梯開了,明日便可入宮面聖。」

  「你幫我要了哪個肥缺?」

  「哪兒缺了,你便補哪兒。」他說得很是隨便。

  「右丞相?」他也立刻心領神會,「呵,這個後門開得可真大了。」

  「你不滿意?」

  「不,比我預料得快了些,職位高了些,我怕不方便辭官。屆時,還望十九殿下準我隨時告老還鄉。」

  「……」

  第二日清晨,龍小花是被人吵醒的,她慢吞吞地穿起衣服走到門口,只見吳管家恭身站在門外急促地呼吸著:

  「女主子,不……不好了,宮裡來人了。」

  「唔?」她顯然還沒完全清醒,揉了揉眼,「找老爺麼?老爺他……」已經好幾晚沒有臨幸過她這個小可憐了。

  「不是不是,不是找老爺,老爺一早和白少一起出門了,他……他們是來請您入宮的。」

  「噗!誰?我??」這下她完全醒了。

  「對對對,宮裡人傳話說,聖上要喧見十九王妃!」

  「公公?不……皇帝要見我?」

  「是是是的,所以請您快些準備。」

  「我我我我不知道呀,老爺和白少都不在家,我我我……我不知道要準備什麼呀……」

  「……最起碼您得先把臉給洗了……」

  「……」這的確是當務之急,昨天做噩夢,哭了一晚上呢。

  龍小花,或者說是十九王妃並沒有用太大的波折就見到了聖上,那位傳言一直臥病在床的老人家,準確地說,她並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因為一幕明黃的金絲線簾幕遮避在他的龍床前,她連他是躺是臥都分不清楚,只是跪在地上,轉著眼珠子好奇地四下打量。

  尊貴而略帶虛弱的聲音從床塌裡透出來:「丫頭,叫什麼名字?」

  被提問的龍小花一呆,舉手指了指自己,因為旁邊宮女太監站太多,她實在不確定那位皇帝公公是在對誰講話,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混得如此之好,還能見到皇帝,這規矩的事她實在不懂。她抓了抓腦袋,不安分地扭了扭跪麻的腿,惹來站在旁邊的宮女捂嘴輕笑,床邊的太監朝她輕輕頷首,示意她回答聖上的問題。

  「我姓龍呀!」飆悍的姓氏,「叫……唔,小花……」這麼沒品的名字,大概很入不了皇帝的耳朵吧。

  「龍小花?你姓龍?」

  「對……對呀。」

  「你何時認識十九的?」

  「十年前吧。」撚指一算,從第一眼揀他回家,到如今,已經十年多了。

  「在哪裡認識的?」

  「城裡的一個小角落啊,他當時很可憐的,我以為他是沒飯吃要賣身,所以就撿他回家了,哪知道他後來哦,好可惡……呃……呵呵……」還是不要當著人家親爹的面數落人家兒子比較好。

  床內的聲音一頓,不言不語了很久,她跪在地上等了好半晌終於再次聽見他的聲音,有些許乾澀:

  「十九哪裡可惡了?說於朕聽聽。」

  「唉?」

  「沒關係,朕想聽你說,朕料想他對你再可惡,也不會勝過對朕可惡吧。」他可是連姓都隨著媳婦換了,寵妻甚深啊。

  「他……他就逼我琴棋書畫,還要我當什麼由內而外的什麼淑女呀,我做不到,他就罰我坐小板凳,站牆頭,還讓我睡馬廄!」

  「哈哈哈,這你莫怪他,這孩子的母妃秀外惠中,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賢良淑德,他自小就如此眼高於頂,尋常女子入不了他的眼兒。所以,你這兒媳婦朕倒是倍感驚訝。聽說你還放臭鼬鬧了曜兒的場子?」

  「呃……」

  「朕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同你閒話家常。」

  「……」和一個看不著面的人閒話家常?要不要這麼詭異呀。

  「聽聞你祖籍桐溪?」

  「對,對呀。」

  「與番邦交界,定有不少商賈往來吧?」

  「對呀,我家是開客棧的嘛,一般番邦來的商人都會住在我家客棧呀!」好歹是跨國貿易客棧的老闆娘,不要再嫌棄她出身低了!

  「如此甚好,既然這樣,朕求兒媳婦辦件事可好?」

  「唉?您……您有事要求我?」

  「對。」那聲音略微一頓,太監彎身遞上茶水,一隻有些蒼老的手從簾後伸出,接過茶水後,聲音復又再起,「馬上又要與番邦交換兩國新約的日子了,朕想派你和曜兒一同前去締結兩國要約,由朕的兒媳婦和皇孫一同前往方能顯示朕對此事的重視。」

  「噗!您您您您要我去去去……去番邦簽兩兩兩國要約?」媽呀,這是什麼破任務啊,她只是一介女流,目標只是很有愛的良家婦女,這輩子也混不上巾幗鬚眉的,要不要讓這麼看得起她呀!

  「你常居邊境,對那裡定有所瞭解,再加上你祖籍桐溪,派你前往,定能讓番邦倍感親切,至於曜兒,經過繡球一事,你也該認識了吧?朕以為你是最好的人選,怎麼?你不願意?」

  「不不不不是,可是我那個,我家老爺他……」

  「兒媳婦,朕就對你把話底交了吧,坦白說,你的出身確是太低了,就算朕不說話,也自然會有人說閒話,唯今之際,就是朕給你一次機會,讓你去建功立業,證明你能配的上十九,堵了悠悠眾口,也讓朕能名正言順地認了你這房兒媳婦。」

  「……我……」

  「你就全當是為了十九去的,十九要職在身不得離京,由他的王妃前去番邦,婦功為夫,你做的越好,便是他顏面有光,日後對他自是有好無壞。」

  「……可是我什麼也不會做呀……」她只看得懂淫書,哪看得懂什麼和約,要命!

  「你會笑嗎?」

  「笑?會呀。」

  「笑一個給朕瞧瞧。」

  「這樣嗎?」她咧開嘴巴,露出門牙顆顆。

  「挺好。會笑就成,所謂親善大使,就是會笑就好,剩下的,由曜兒去煩心就成。」

  「……哦……」有沒有這麼簡單呀,這位老皇帝怎麼這麼愛開玩笑的。

  「你答應了?來人,替朕擬定聖旨,封暄王妃為和番親善大使,表我中土,代朕親顏,擇日啟程。」

  「噗!」她哪裡答應了呀,她只不過「哦」一聲,這個皇帝也太會趁火打劫了吧。

  「聖旨已下,斷不可違,回去同十九商量商量,你跪安吧。」

  「唉?我還沒有……」

  「砰」

  人被丟出門,兩片門板嚴肅地合上了,唔……老爺呀……好像他才不在一下下,她就把自己給賣了耶,嗚,好想他……
引言 使用道具
cve1130
侯爵 | 2012-6-9 12:47:15

【第79章.老爺上班女主子探班(上)】

  龍小花的腦袋和腳步成一條直線,她想自家老爺了,她想自家明媒正嫁,拜堂成親的爹爹了,她想能用腹黑把一切擺平的十九殿下了,那就要趕緊滾去找他。
  
  親善大使呀,這可不是她丟兩隻臭鼬,等自家老爺做善後就能擺平的事呀,只要做錯一件事,她也會跟著被世人唾罵,再也買不到菜,做不了良家婦女呀。
  
  她仗著十九王妃的身份拽過一個小太監詢問過自家老爺的戶部朝房在哪,就撩起小裙擺往那裡跑,就算他們倆還在莫名的冷戰期,這種非常時刻,為了家庭內部和平,她先舉小旗休戰吧,媳婦探班,這麼有愛,他不給她面子不像話哦。
  
  她輾轉來到戶部的班房,紅木門板緊閉著,幾扇虛掩的窗裡頻頻傳出算盤啪啪聲,從窗縫裡探去,裡頭一片緊張的氣氛由內向外擴張開來,幾位官員對著數目龐大的帳直搖頭,算盤被撥弄出的聲音一波波地彈出來,比和尚的木魚聲還吵耳,她家老爺端坐長木案皺著眉頭翻著卷宗,她正要從窗戶召喚他,卻見他猛得一掌拍上案面,嚴聲道:
  
  「還是對不齊帳目嗎?」
  
  幾位官員被同時一驚,其中一位顫著音跪下來答話:「回殿下,還是差了些數目,有些支出不清不楚,臣不敢妄加揣測……」
  
  「那就把後宮的爛帳翻出來給我撤查!少一個子就給我從後宮下月奉銀裡扣。」
  
  「只怕各位娘娘們……」
  
  「不是沒飯吃,沒水喝,只是扣些水粉錢便能平衡收支,好歹各個都是大家閨秀,不會如此沒度量吧?若是她們有意見,都同我來說。」
  
  「可是聖上那裡……」
  
  「聖上只要安心養病便好,國庫一事我若做不得住,就讓她們集體去參我,俗語說,女為悅己者容,如今聖上禦體欠安,敢問那些娘娘要容於誰看?為正國體,後宮奉銀給我砍去六成,充公國用。」
  
  「是,殿下。」
  
  他話沒完,瞇眼一摸自己案面的方算盤,快速地一撥:「若是依舊收支有差,就去向各家親王借銀子。」
  
  「這……殿下,向各位殿下親王借銀,不如提高賦稅來的直接,您看……」
  
  「再加賦稅?」他反問一句,冷哼一聲,言下之意不言而寓,這些年的賦稅還加的不夠多嗎?何時堵住了這窟窿口了,越挖越大,拆東牆補西牆,熬過一年是一年,先如今連邊境屯兵的軍餉都拿不出來,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總之,我會先奏請聖上,由萬歲開始支出減半,各位親王總不會想超過聖上的派頭吧?既是省下的,充公為國用,相信大家都是深明大義之人,不會難講話。」就算難講話,也要講下來,軟硬皆是,總能有一招打對罩門。
  
  「十九殿下,那曜王爺去番邦和議的支出,要不要也減半?」
  
  「不用,省裡子不省面子,這次和議何等重要,誰也不準給我出岔子,不可輕率馬虎,再者,國庫裡不養無用之人,讓曜小王爺一併把那東西捎帶去給番王。」
  
  「殿下是指……那右相的小女兒?」
  
  「要不然呢?」他理所當然地斜視一眼。
  
  「……是。」
  
  真不湊巧,才來探班就看到她家奸臣的爹爹在賣女人,龍小花撓了撓頭,正想著用什麼名目溜進去,雖然她是可以傳個話進去,但是又怕最近不待見自己的老爺會藉故叫她滾回家去吃自己,她正在想著一個萬全之策能再不被爹爹發現的情況下,貼到他最近的程度,卻見一名太監領著一列宮女端著茶盞點心要送進班房,她一拍大腿,打了個響指,豎起自認為很威嚴的眉頭,端出暄王妃的架勢,卻獐頭鼠目地跟小太監講起了悄悄話。
  
  戶部朝房的門被領班的太監輕輕一叩,隨即推開,一列娉婷的宮女挪著小宮步走進房內,向分佈在房內各個角落的案頭放下茶點。
  
  整個朝房剛被十九殿下一通訓話,正陷入陰鬱的氣氛中,哪有心情喝什麼茶水,這裡人人都知道,十九殿下行事一向嚴謹毒辣,不講半分情面,就連聖上的面子他都要駁三分,對著下面的人更是臉色不好看,帳目被挑剔,收支算不平,可不是用別的面目搪塞就能糊弄過去的,他連一文錢都要挖地三尺地知道去向,從後宮胭脂水粉到皇帝膳食無一不查,最近更是連吏部官員的銀兩發放他也要插手,唉……皇子就是皇子,被貶十年,可霸道的架勢是一點沒少。
  
  剛剛被教訓了一通的官員各個一肚子火,舉過宮女放下的茶盞,慢慢啄飲著,斜目看著低頭翻帳的十九殿下,一名宮女正行到他身邊,放下了茶盞,他並未擡頭,彷彿嫌她礙事似地揮了揮手,要她下去,那名宮女卻沒有走開,端起茶掀了蓋子幫他吹了吹燙茶,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臨幸一下這杯可憐的小茶。
  
  「統統給我下去。」他不耐地皺眉,聲音很沒好氣。
  
  那站在門口的太監一招手把送茶的宮女全部帶下去,只落下了那個站在十九殿下身邊,莫名其妙地發揮著賢良淑德光芒的路人甲女人,一眾官員見那女子也不怕十九殿下,還鼓了鼓腮幫,似乎對他的忽視很不爽,然後她眼一轉,乾脆跪下身去,爬進案桌下,抱住人家十九殿下的大腿兩隻手開始往上摸,這光天化日,深宮內院,朝廷班房,眾目睽睽,皇子宮女,一跪一坐,這招式是不是太過刺激了?。
  
  「噗!!」
  
  整齊壯觀的噴茶聲惹來龍曉乙不明所以地擡頭,卻見一眾官員正瞠目結舌地盯住自己桌案下的兩條腿,他狐疑地往下移向自己的褲襠,只見一顆很熟悉的腦袋正在竄動不已,他倒抽一口涼氣,潮著臉,「咻」得站起身,退開三大步,趕緊拉開由牲口思想控制的下半身和她的距離。
  
  「龍氏小花,你又鑽到我褲襠下來做什麼!」
  
  她怎麼就這麼留戀這塊地方,老是用一張扭曲又垂涎的臉趴在那裡。
  
  「砰」被他一吼,她下意識地要站起身,卻忘記了自己還窩在桌子下,一擡頭正撞一個大腫包。
  
  「哎喲,令堂的!」她摸著後腦勺委屈地解釋道自己的好意,「呀!老爺,我看你火氣很大,我在幫你按摩呀。」人舒服放鬆了,就不會再火大了。
  
  「……」她是打算按摩他哪裡?需要用這麼奔放的姿勢麼?有常識的人都知道,誰被按摩了下半身還能降火啊!
  
  她摸著腦袋從桌子下爬出來,不好意思地站在各位面容扭曲的官員大人面前,咧嘴一笑:「不好意思,我家老爺他脾氣不太好,但是,他人其實很有愛的,他就喜歡裝腔作勢好像很凶一樣,其實跟我家荷花,菊花,梅花一樣好搞定,吃飽了就很好講話呀……哎喲哎喲……你做什麼扭我的耳朵呀,呀呀呀,你好歹顧慮一下我的面子呀,我在幫你跟同僚處理好有愛關係耶,你要拎著我的耳朵去哪裡呀,各……各位大人,他不是在虐待我,事實上,其實是我喜歡被虐待,我喜歡……他人其實很好的,回家會很溫柔,他……」
  
  「彭」
  
  兩片門板被十九殿下甩上了,龍小花為自家老爺多此一舉,畫蛇添足的解釋也一併被關在了門外,一干官員面面相覷,滿臉迷茫。
  
  「那個被暄王爺拎著耳朵揪出去的是……暄王妃?」
  
  「好……好像是……聽說是在桐溪成親的,有好幾年了……」
  
  「……原來暄王爺好那種口味麼?」
  
  「什麼口味?」
  
  「女童?」
  
  「……」
引言 使用道具
您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加入會員

建議立即更新瀏覽器 Chrome 95, Safari 15, Firefox 93, Edge 94。為維護帳號安全,電腦作業系統建議規格使用Windows7(含)以上。
回頂部 下一篇文章 放大 正常倒序 快速回覆 回到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