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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1:45:54

【第二十一章.責問】

  沈瀾本已在火熱的邊緣,聞言不禁慚愧,怪自己不能自律倒讓初晴為難了。他要忍耐,只有把所以障礙都掃平,以後的天長日久才會完全屬於他。

  「其實……就在三天後。」他以下吧抵著方初晴的額頭,輕輕磨蹭著,「這邊的事雖然還沒弄好,但北境那邊已經萬事俱備,大戲開鑼,我得陪那些亂臣賊子唱下去。但我答應你,約定日的行動一定會成功的,至少圖國那邊會如此。」

  「這麼快就走了啊。」方初晴有點捨不得,可又明白,現在是箭在弦上,他早一天出發,成功的幾率就大一成,「那豈不是後天就要接大姑奶奶過來?」

  沈瀾點了點頭,沈吟了會兒又說,「你……有沒有其他要和我說的?」

  「我等你回來說。」方初晴握緊沈瀾的手,以這種方式表明,她堅信沈瀾會得勝歸來,

  「現在我叫人給你燒水,你好好洗個澡,再好好睡一覺。明天,還有很多正事要辦吧。」

  沈瀾又點了點頭,「可是,我捨不得你。哪怕,再說一會兒話也行。」說著,雙臂在方初晴腰上一緊。

  「最多這樣,一會兒你洗澡時,我們隔著屏風說話。正好我最近回想起做錯了一點事,要和你說對謊補救呢。好啦,快去快去,你看你累的。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她順嘴剽竊了中國古人的詩詞,這異時空的男子沒見識過,此時聽,就覺得如此貼切,心軟得連跳動都困難了。兩人目光纏綿半響,沈瀾才道,「說得好。不過……洗澡不需要屏風了吧?你順便幫我擦背好了。」他壞笑一聲,手上卻把方初晴鬆開了。

  這一晚,沈瀾書房內的燈,一夜未滅。相應的,隔壁方秘書房間的燈,一夜未明。而廣武院的走廊陰影見,總有小廝探頭探腦,把這情況全看在了眼裡。

  其實事實遠沒有旁人揣測的那麼香艷,沈瀾叫人把浴桶擡到了書房中,一邊泡澡,解解這麼多日子來的疲乏,一邊隔著屏風和方初晴說話。十句話種有三句是談論正事,有關約定日行動細節的再斟酌,再把在沈府內行為出現的紕漏對對謊。至於那七句,對於旁人來說全是沒有意義的話,有一搭無一搭的,瑣碎而平淡,但他們彼此卻覺得特別得溫馨溫暖,似乎自從相識那天就沒有這樣想出國,非常愜意舒服。

  洗完澡後,方初晴陪著沈瀾吃了晚飯,還喝了點酒。當沈瀾微有醉意時,方初晴就哄著他睡下。這麼多日子來,他是在累得很樂,經常通宵不眠,為安排軍務四處奔波,每天還要上朝,與皇上商議正事,連個囫圇覺也睡不了,飯也吃得匆忙,這是連日來第一次放鬆,雖然是大戰前的放鬆,但也很難得了。

  不過沈瀾躺下後,犯了男人的小孩子氣,非要握這方初晴的手才肯睡。方初晴被纏得沒辦法,就答應他了。可是等沈瀾睡著,她又貪戀地看著他的臉,乾脆就倚著床柱坐著,後來也睡著了。沈瀾醒得早,看方初晴累壞的模樣很心疼,就把她抱在床上繼續睡,所以他出門時,方初晴還在擁被而眠,完全不清楚遠君和寶君那邊聽到消息,都氣炸了肺,覺得這個方秘書太過無恥。二表哥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卻讓她給困在床上,誰也不見。

  方初晴擔了虛名倒沒關係,關鍵是這話被遠君和寶君「無意間」捅到了太太那兒。太太當場就很生氣,覺得姓方的狐狸精實在不是個好東西,早晚掏空了男人的身子。瀾二也是個不爭氣的,放著大家閨秀不要,總是弄些個不三不四的女人來。偏偏他還是個牛脾氣,說輕了,他不聽,說重了,肯定影響母子感情。

  為難發愁了一整天,想著等瀾二回來怎麼樣敲打敲打他才好,可轉天早上就聽說自己的大女兒又有了身孕,打算帶著孩子們到娘家安胎,心裡立即敞亮了。瀾二那小子和女兒王濤關係不錯,或許他聽不進當娘的話,卻聽得進姐姐的話呢?

  大姑奶奶會娘家小住不比偶爾探望,不是一件小事。大姑爺雖然沒有爵位再深,確是皇商,論排場雖不敢奢華,但譜也不小。何況再轉天,二爺就要再度出征,聽說圖國大軍壓境,皇商沒有防備,此時派右師王匆匆啟程,自然又是一番緊張。

  整整兩天,沈府上下所有人都忙得腳不沾地,太太別說沈瀾的人了,除了一次請安,連他的影兒也沒見著,有話也沒時間說,直到第三天早上,沈瀾一身戎裝出發,才正式拜別母親和姐姐,還有其他親人。

  此時老三沈涵對沈瀾那真是滿心感激和慚愧,送別之情第一回那麼懇切,看的老四沈洛只納悶,也跟著有樣學樣的照做。大姑奶奶王濤頭天得了二弟的支會,看見沈瀾望來,不禁微微點頭,意思是:你放心,無思無我的事包在姐姐身上,斷不會讓這對寶寶被大人們的心思所利用。

  至於遠君和寶君的事,沈瀾倒並沒有對大姑奶奶說什麼,因為他知道方初晴能解決,大姐心裡也明鏡兒是的,在這還有王強和張揚暗中幫忙。

  而當他的目光移到也前來送行的「方秘書」身上時,立即變得不一樣了,溫柔纏綿,情誼表現的十分明顯。他是以這種高調的方式告訴別人,對方初晴不要太過分,不然就是捅了馬蜂窩,他絕不對饒恕的。

  這表情落在太太眼裡,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偏偏對著那混世魔王樣的兒子,不能來硬的,遠君和寶君則更是恨。而方初晴對此半點不迴避,身著軍裝,英姿颯颯,看得大姑奶奶暗中喝了聲彩。二弟的陽光不錯,先不說相貌,這姑娘身上有一種大方爽朗的氣質,而且隱有貴氣,恐怕不是普通人,自己的娘這回是走了眼了。不過她不打算草率的瞎摻和,面子上的事得讓娘過得去,況且還是要觀察觀察。

  圍觀的四聖人這時候隨著二哥的目光也看到了方初晴,立即身子就先酥了半邊。他見過太多女人,什麼類型的多有,但就是沒有這種英姿颯爽的女軍人,何況長得這麼漂亮,身段這麼風流,如果不是在這種大場合,他只怕口水也流出來了。

  他直勾勾的盯著那個方初晴看,越看越覺得熟悉,突然想到無思無我以前的奶娘。那個女人他惦記好久也沒得到,現在這個更討人喜歡,怎麼又讓二哥捷足先登了呢?

  他這番神態都落在了四奶奶李佳如的眼裡,不過她只是鄙夷,卻並不像理會。自己的丈夫不就是這個德行嗎?她只要摟得到錢,其他一律不管。

  她以為只有自己看到了沈洛那副無禮的樣子,豈不知這院子還有有心的人呢。

  忙亂了一早上,終於該走的走了,該住下的也安頓好了。至於沈老爺,根本讓沈瀾擠兌得沒能踏進沈府一步,大姑奶奶就住在太太院子裡的偏院裡。

  一安頓好,大姑奶奶就以想那對侄兒了,並且希望孩子們能互相有個玩伴兒為由,把無思和無我接到了自己身邊。太太不知道沈瀾找過大姑奶奶,丁點沒懷疑。方初晴聽到這個消息,心裡頓時一鬆。

  大姑奶奶是女中豪傑似的人,無思無我待在她身邊,就一點兒事不會有。他念著「死去的」大弟,對侄兒們會比對自己的孩子還好的。

  對寶寶們放了心,方初晴就專心應付起太太來。

  她沒估計錯,沈瀾一走,她就被太太叫去問話,理由自然不會太直白,而是以她隨意拆改廣武院的房屋結構為借口。

  「末將是奉了右師王的命令。不然我怎麼敢隨便動土木?」方初晴老實的說,雖然說得不是實情,但事先和沈瀾對過謊了。而其,因為她雖不是沈府的人,可自稱「我」卻太隨意了,太又身有誥命,所以用了軍中的稱呼。

  還是她宅斗的鬥爭經驗不足呀,當初只想著怎麼對付遠君和寶君,在她們面前唱高調,但忘記她們背後還有太太這座山了。當她想起把自己房間和沈瀾書房打通這件事不妥當時,事情已經做了,於是就提前做了補救的準備。

  不過太太一聽這話就更生氣,因為她想說的話在心裡憋了好幾天也沒說出,此時便對方初晴很不客氣地說道,「這話說得可好聽,眼見你們右師王出征了,我也問不出所個所以然來,所以搪塞我呢吧。」

  方初晴低眉順目地連忙福了一福道,「不敢欺瞞太太,不信等右師王回來一問便知了。」

  太太冷笑,「他一顆心都放在你身上,當然會向著你說,我問與不問,有什麼區別?「這話,愈發不客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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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1:46:11

【第二十二章.圓謊】

  方初晴擡頭偷瞄,看到遠君和寶君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地坐在那兒,一派大家閨秀的風範,連唇角和眉梢都不帶一絲情緒和幸災樂禍,完全是聆聽太太教誨的樣子,演技真是難得呀。對於這一點,她甘拜下風。

  而大姑奶奶,則是測過了臉,雖然覺得母親這麼做有失身份,但還是為母親保留著面子,只想著如果情況再惡化,要以什麼辦法先揭過這件事才好。

  「末將冤枉。」方初晴深福了一福,不跪,但也不多說別的。

  「那就是我胡說八道了?」太太哼了一聲。

  大姑奶奶一看情況不妙,連忙攔過話來問,「方秘書在軍中品銜不低吧?」

  這話的意思是提醒母親,不要再盛怒之下失了禮儀,就算是二弟手下的一個小兵,目前也是為朝廷做事的。大家說話客氣,不是為著一個小兵,而是為了皇上的臉面,北軍的臉面。再者,方秘書畢竟不是沈府裡德人,母親身為誥命也不該苛責的。何況看二弟那意思,竟是很喜歡這個女人。

  而問完這句,她也沒等方初晴回答,又把話帶了回來,「身為女子,能幫著我們右師王分憂,幫他處理了那麼多的軍務,倒讓我很敬佩呀。」

  方初晴一聽這個,立即自謙、客氣,太太的責問就被這樣輕描淡寫的帶過去了,大姑奶奶看方初晴不追著冤枉自己的事不放,舉止大方明理。反觀遠君和寶君,雖然外表儀態沒半分不妥之處,可其心卻可誅。太太是知書達理的才女,照理不會這麼失態,還不是這幾天讓這幾個丫頭調唆的?太太當年為了一個男人而背叛了家庭,現在年紀大了,特別希望能和娘家關係親近起來,這也是她那麼看重遠君、寶君兩個丫頭的原因吧。而且在太太心裡,真的認為這兩個娘家後輩是二弟的良配,所以才這麼討厭方秘書吧?

  反而這兩個丫頭呢,明知道母親這樣發威於情於理都不合,將來說不定要被人詬病,還可能會嚴重破壞母子感情,卻不上來勸個一字半句的,擺明要利用母親殺殺情敵的威風,這樣做實在是無智又無德。

  只通過這一件事,大姑奶奶對遠君和寶君的印象就全差了,不大贊成母親的安排,只是得讓母親自己發現真相才行。不然她多嘴,母親未必肯聽。

  太太在一邊看著女兒和方秘書說話,先是心火壓不下,漸漸地才發覺自己太急了,幸好女兒給攔了過去,愈發覺得女兒貼心。不過現在她不知說什麼好,只干在那兒看了遠君和寶君一眼。

  遠君立即對寶君對了個眼色,寶君猶豫了一下,本不想當這個出頭鳥,但還是找了個因頭,把話題引回來道,「說起來,大表姐回府安胎真是好事。我聽說大表姐把自己家打理得上下一心,真是羨慕,不如教小妹幾招吧?其實吧,姨母不是跟方秘書過不去,怪只怪小廝丫頭們在下面多嘴,傳到姨母耳朵裡,不生氣才怪呢。」

  遠君也幫腔道,「施壓,姑母是為著沈府的名聲和二表哥的前程著想。再說,方秘書還沒嫁人吧?姑母著了半天急,也圍著方秘書的閨譽啊。」

  舊事重提,大姑奶奶有點不高興。但轉瞬一想,讓母親心裡老存個疙瘩,以後更容易被人挑唆,不如乾脆說明白為好。看來想讓母親方秘書是不可能的,因為母親心裡,方秘書是搶了娘家人兒媳之位的狐狸精。但在二弟回來之前,只要府裡不起衝突風波就行了,倒不必人人和睦。所以,事情挑明了說也有好處,至少以後不會相互針對。

  於是她接過話來到,「說的也是。打開天窗說亮話才好,免得太太被陰險小人蒙蔽。」她瞄了遠君和寶君一眼,一語雙關,然後面對方初晴,和顏悅色地道,「方秘書,你就說說哪裡被冤枉了?我本人是相信你的。能在軍中做那麼多事,自然是胸有乾坤的人,犯不著玩這些雞毛蒜皮的小手段。不過有些事好說不好聽,太太心善,難免會焦急。」

  「謝謝太太疼愛。」方初晴順桿爬,先哄得太太不鞥呢對他惡言相向。幸好今天沒帶方塊和青衣來,不然以她們倆對她的忠心成都,非得跟太太當場翻臉補課。她目前的身份地位自然是比太太高出不少,但她看在沈瀾的面子上,不想太囂張。畢竟……將來……是吧?太太對沈瀾這麼好,簡直算是後媽的典範了,如果她和太太關係緊張,倒黴的可是沈瀾。所以她寧願忍氣吞聲,因為她捨不得自己的心上人遭罪。做女人做到她這樣,這麼也得他令堂的封個情聖才對。

  「回太太和大姑奶奶的話,書房與我臥房之間打通,確實是王爺的主意,我紅口白牙的說了,也不怕以後王爺得勝而歸時問起。」她緩緩地說道,「至於為什麼這麼做,完全是因為處理軍務的關係。」

  「方秘書辛苦了。在哪兒處理軍務不是處理呢?何苦進府,又何苦非動得土木?」寶君插嘴,故意反覆提起兩屋相通的事來刺激太太,不讓方初晴撇清。

  方初晴微微一笑,看起來有些輕蔑似的,「寶小姐還小,不知道軍中事物的複雜。照理,王爺從不在內院處理軍務。可是這些日子以來,皇上對王爺倚重,王爺就忙得不可開交,每天回家時已經很晚,沒時間和精力坐軍政衙門去了,所以才在廣武院處理一些事情。而門上,太太還特別支了幾個人,專門應酬那些王爺招來文化的將士們。這些軍中任進內院所走的路也與常人劃分了開,更一直有人帶領,所以絕不會影響到內院我事物,這一點,太太真是為國有功。」她又拍句馬屁。

  「方秘書果然有見識,可這與動土木有什麼關係呢?」遠君問,像是說好了是的,和寶君一人一句。

  方初晴根本沒看遠君和寶君,只面向太太,恭恭敬敬地道,「末將才疏學淺,說是幫王爺處理軍務,其實只是負責一些瑣碎不重要的事。但凡重要點的,末將都把它們分門別類,普通重要的送景爺那兒,特別重要的就要等王爺來定奪。可是有時候,王爺要決定一件事前,要問問相關人等,而軍中事多且雜,王爺沒辦法全部記在心裡,所以就要求末將避在一旁,有需要的時候也好傳遞資料文件的方便。又因為王爺問的人都比末將軍銜高,為防止被問者不自在,末將只好躲在一處。打通了兩件書房,就是為著這個道理。」她說完就覺得好累。呼,為了圓這個謊,為了彌補之前自己的錯誤,費了多大的力呀!

  太太和大姑奶奶一聽,也就明白了。不管心裡信不信,至少這件事表面上沒有漏洞。

  大姑奶奶還點頭說,「方秘書辛苦了,為了軍事機密不外洩,不得不進廣武院裡委屈。」

  寶君和遠君是坐在一起的,此時寶君見方初晴把這事揭了過去,就暗拉了遠君一把。意思是:現在該你出頭了。

  遠君心裡責怪寶君不吃虧,其實她自己還不是如此?她白了表妹一眼,心道,早晚把你也剷除,嘴上卻道,「原來是這樣。唉,二表哥和方秘書為國為民,倒讓那些小人嚼舌根字,下次讓我看到,非得好好處置不可。他們滿嘴胡沁,還說那天整晚方秘書都在二表哥房裡,燈亮了一夜,也沒辦公事。」說到沈瀾和方初晴一夜都在一起,遠君略有點不好意思,外加十分的憎恨。

  哼,二表哥不過是被美色所迷,若她有機會,定會讓二表哥青睞有加的。

  太太一聽這話,才平息地火又有重燃之勢。

  方初晴連忙道,「那天王爺太累了,不想去浴房,就叫人擡了浴桶進書房,是往前伺候著沐浴的。因時間緊迫,末將隔著屏風聽王爺的吩咐,這事可有很多小廝知道。因為王爺的書房之前沒有屏風,是從別處新搬來的。」方初晴言之鑿鑿,因為說的是真話,感覺特別理直氣壯。雖然王強那段時虛構的,不過為了避嫌,也只好如此了。

  「後來王爺累極,又說腿疼,末將整夜都在為王爺捶腿,好讓王爺安心入眠。」最後,她補充道。

  這件事沒人能證明,但是也沒人指正什麼。況且那天早上,據說沈瀾神采奕奕地給太太請了安後才去做事,太太也是過來人,應該明白如果男人半夜太過勞累,白天腳步不會那麼堅定有力的。

  果然,太太聽她這麼說就相信了一半。畢竟她回憶起那天早上瀾二還說過,這麼多日子以來,可睡了個好覺。由此可見,方秘書至少在這件事上沒有說謊。她心裡這樣想,臉色就是一緩。

  大姑奶奶察言觀色,立即把話題截斷,又問了很多軍中的事,又提起府中的趣聞,輕輕鬆鬆就給了太太台階。而太太,既然拿不到方初晴什麼把柄,也就就坡下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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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1:46:32

【第二十三章.生日宴】

  中午太太沒留飯,方初晴、遠君和寶君就先走了。方初晴走沒多遠就被景鸞派人叫走了,間接襯托她在「軍務」上多麼繁忙,而遠君和寶君就慢慢往繡眉苑走著,兩人因為沒給方初晴扣上屎盆子而心生鬱悶。

  「看來像踢掉這塊絆腳石很難呀。」半天,寶君揮退左右,歎了一口氣說,「枉費我們在太太面前旁敲側擊地說了好幾天,到頭來幾句話就被她化解了。遠姐姐,你看到大表姐的神情沒有?擺明就是向著那賤人的,也不知道那賤人給二表哥和大表姐吃了什麼藥。」

  「要踢走她,能利用的人可不止是太太。」遠君把寶君帶到養魚池邊,一邊假裝欣賞著遊魚,一邊說。

  寶君人精兒似的,心裡立即就明白了,卻假裝作吃驚的樣子,因為很多話要從遠君嘴裡說出來才好,「還有誰在這府裡說話夠份量?」她問。

  「非得火上澆油嗎?」遠君笑得很美,但眼神卻可怕,「釜底抽薪也是好計呀。」

  「抽的哪根薪呢?」話說至此,寶君更加確定遠君的意思。

  遠君冷笑一聲,「寶妹妹,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我都明白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非要我挑明了呢?話說盡了也就沒意思了。」她別過頭去,似是看水中遊魚,實際上是怕被寶君看到她臉上鄙夷的申請。

  這點花花腸子彎彎繞,她都懂。

  她的加時南方的豪門巨擘,真正的書香門第,詩書傳家。那可是對外。對內……哼,她爹那七、八房妻妾還不是明裡一團和氣,暗裡鬥個雞犬不寧?所以,寶君這些裝傻充愣的表面功夫她也會做,而且做得很精。不過現在她和寶君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她就沒那閒工夫再裝了。彼此都知道對方是怎麼回事,再裝起來不傻嗎?再說,她這時候直率些,以後和寶君鬥起來,寶君才會疏忽呀。

  聽她這樣說,寶君的笑容也就冷了起來,因為她明白遠君已經存了將來和她爭鬥的心。

  「我心裡是有些猜測,不過不知道對不對,這才不敢魯莽出口的,遠姐姐擔待妹妹的愚笨吧。」

  寶君拿帕子按按嘴角,好整以暇地道,「如果我沒看錯姐姐的心思,姐姐說的可是這個人?」她說著,伸出四根手指。

  遠君點了點頭道,「我元說妹妹是個聰明剔透的人兒,怎麼會看不明白這步現成的棋?那天二表哥出征時,四表哥一直盯著方秘書看,魂兒都給勾走了。我們當表妹的,不如成人之美吧?」

  「可是……四表哥在普通女人眼裡,算是極好的歸宿靠山了。但是和二表哥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傻子都會選。現在方秘書正得二表哥的寵愛,看那天那番眉來眼去,顯見二表哥這回出征回來就能收了房,甚至是給個名分的。她即得了二表哥的心,怎麼會把四表哥放在眼裡?論長相、爵位、本事,四表哥給二表哥提鞋都不配呢。」寶君輕輕說著,好像一切都與己無關。可是,假設此時有人在一邊偷看,就會看到寶君說起方秘書和收房這幾個詞時,眼裡閃出的怨毒光芒。

  「說的可不是嘛。」寶君呼了一口氣,沒在說什麼,心想:好話壞話不能讓我一個人包了,好歹將來你也是平妻,不能白得利,不賣力氣。

  寶君一時不借口,兩人沈默了會兒。最後寶君妥協道,「這釜底抽薪之計可是真好,關鍵是那「薪」要抽出來呀?」

  「那還不簡單嗎?」遠君道,「讓四表哥幫著抽就是了。」

  「她定不肯的。」寶君口中的「她」,不言而喻就是方初晴。

  「如果……她和四表哥有了什麼瓜田李下的,她就是不肯也得肯了。」狠毒的神色在遠君眼裡一閃,「其實以她的出身,能跟著四表哥已經不錯了。怪只怪,她貪心不足、恬不知恥,居然想多走二表哥。那不管落到身下場,也是她自作孽。」

  她這話說得極其可笑,因為她並不真正瞭解方初晴,更不知道方初晴的身份比她高出幾倍不止。她只是從表面情況就做出了判斷,完全是因為她自負才女知名,從來看不起別人。而她說的諸如貪心不足、恬不知恥的話,細想來不正是說的她自己和寶君嗎?

  「遠姐姐,你有什麼好辦法,快告訴妹妹,別打啞謎了,我這兒心癢癢著呢。」寶君走近一步,露出很高興的神色道。

  遠君笑得意味深長,「這事,還得從妹妹身上入手。」

  寶君一聽,嚇了一跳。她是想收拾方初晴,可是卻不想當出頭鳥。這是擺明了的,真出點什麼不大不小的桃色事件,查起來萬一露出馬腳,將來一點好果子吃也沒有的。

  遠君看寶君的臉色,繼續笑道,「妹妹怕什麼,咱們姐妹現在是栓在一根繩上的螞蚱,真有事,你我都跑不了的,我還能害你?那不是等於害自己嗎?我說從妹妹身上入手,是因為時機剛好……過幾天,不是妹妹的十七歲生日嗎?再說,只要計劃得周密,要查也查不到我們身上。我們,頂多落個辦事不周,被責罵幾句罷了?為著一個不上檔次的女人,他難道會殺了自己的弟弟,忤逆自己的母親?別忘記,二表哥可是孝名在外的呀。」

  寶君想了想,終於下定了決心。因為遠君說得對,這事是一事二體,遠君倘若存了壞心,害的也有她自己。況且,只要她小心些,得的利益說不定更大呢?

  「遠姐姐要怎麼做?」她問。

  遠君一臉胸有成竹的樣子,招了招手道:「附耳過來……」

  寶君湊過去,聽著聽著,臉上終於露出了滿是算計的笑容。

  ……

  五天後,是表小姐寶君的十七歲生日。

  太太疼愛這兩個小輩,提前一天的時候,就把寶君和遠君叫了來,說要大大地熱鬧一場,給表小姐做個生日。其實,她心裡也是想給未來二兒媳造造勢。可是寶君說,現在二表哥在外為國效力,後方不該太奢侈,不如一起到太后所在的感恩寺去為二表哥祈福。

  太太一聽,大為讚賞寶君的懂事明理,還知道疼人,更加堅信自己的眼光……寶君和遠君確實是賢惠的右師王夫人的最佳人選,自己娘家出來的人,必是不會錯的。她先是大大賞賜了寶君一番,然後決定自己到寺裡祈福,由大女兒作陪,讓寶君和遠君這些小輩兒自己快活一天,想怎麼玩都成。

  「有我在這府裡,想必你們多少有些拘束。都是花朵樣的年歲,跑什麼寺廟呀。

  趁著明天的好日子,你們自己好好樂一樂吧。」太太和顏悅色地說,「可是最近似乎不太平,院子可得守得嚴謹些。」

  寶君和遠君仍然推托著,表示願意陪太太到廟裡去,可眼裡卻露出興奮的光,沒「逃過」太太的眼睛。

  「由你們大表姐陪著我就好,都那麼好動好玩,到了廟裡豈不是悶壞了。」太太開玩笑道,「我會在廟裡住一天,但願第二天回來,你們別把房頂都挑了。」

  寶君和遠君對視一眼,「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

  很好,事情完全是按照她們預先設想的那樣進行。她們要支走太太,所以故意拿二表哥說事,也知道以太太的溫柔心腸,定然不會讓她們去吃齋參佛。太太一走,整個沈府就再沒有能治住四表哥的人,另一方面,她們還在太太面前賣了乖。再說,讓她們盡情玩樂一天的話,可是從太太嘴裡說出來的,萬一出了什麼「意外」,她們的錯處也不大。

  大姑奶奶王濤在一邊冷眼旁觀,總覺得這兩個丫頭有些不對勁兒,可又看不出什麼來。後來一想,不過是在家自己過個生日,能反出什麼天去,也就把心裡的懷疑放下了。

  於是第二天一早,太太和大姑奶奶在府兵的護衛下出了和政城,遠君和寶君則像模像樣的請全府的人都吃了壽星面,然後晚上在繡眉苑擺了酒席。在後院的花閣,請了闔府裡的主子奶奶和小姐,前院請了有頭臉的大丫頭和姨娘們,陪著各位主子奶奶和小姐的貼身丫頭們也給安排在前院一起吃酒。

  之所以分開安排,說是花閣的春夜美好,正好給奶奶、小姐們賞月。而前院寬敞,大丫頭和姨娘們人數眾多,坐起來不會太擠。

  方初情、方塊和青衣當然在被請的行列。不過方初晴被安排在後院花閣,方塊、青衣和丫頭們在前院吃酒席。本來這兩個丫頭不想離開方初晴的,但滿院子的奶奶、小姐和丫環都分好了席,她們若不去,倒顯得不給面子。而且人這麼多,料那兩位表小姐不會生事,所以她們也就暫且到前院去了。

  「怎麼沒見三奶奶?」席間,四奶奶李佳如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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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1:46:55

【第二十四章.起火】

  遠君笑道,「寶君過個生日,倒把我這個當表姐的累個半死,三表嫂原是請了的,只量最近三表哥忙於是沈府的生意,三表嫂能者多勞,去幫襯夫君了,倒沒空理會我們這些吃閒飯的。」

  本來,李佳如不愛說話,但席間目前就她的輩份最大了,又是主家的身份,只好接過話來道,「三哥三嫂最近是很忙的,原也怪不得他們,倒是壽禮到了沒?要是缺了這禮數,別說太太了,四表嫂我就給你們討公道去。」

  寶君捂嘴笑道,「壽禮早就到了,我也讓丫頭們送過一桌酒席去,待會兒三表哥和三表嫂回來,也有一口好的吃,算我這當表妹的有心。四表嫂也別擔心,我叫人也給四表哥送去了呢,這會子只怕吃上了。」

  李佳如一聽,不禁有點擔心,嘴上道著謝,心裡卻想:酒席嘛,一定有酒,但願不是那死鬼愛喝的那種梨花白,那酒後勁兒大,他喝起來又沒個夠,再加上他收進屋裡那幾個浪蹄子,沒一個是省事的,一準兒會醉,而且這死男人酒品極差,醉了後不知道會做出什麼討厭的事來,真闖了禍,太太不罵她心肝寶貝的四兒子,又會來罵她,哼,養不教,父之過。沈洛那爛泥的樣子是誰慣出來的?倒回回怪在她的身上,說她不好好約束自己的相公,怎麼不想想是誰生的?

  心裡有了事,李佳如就沒注意遠君和寶君勸她酒時,袖子一抖落,有些許藥粉落入了她的杯中,而寶君遞酒時,遠君「恰好」起身給小姐們布菜,擋住了方初晴的視線,讓她也沒看到這些小動作。

  她一直保持安靜,席間只微笑著與人交流幾句,並不多話,禮物,她也送得恰當,她總覺得寶君和遠君不懷好意,所以小心應付著,不留任何把柄給人家。

  其實以她的地位,她根本不必怕什麼,但她之所以這麼做,就是怕萬一太太給沈瀾夾在中間難做人呀。

  所以,她這才這麼費力巴拉的要在還沒揭露真身前就解決這些麻煩事的,可不是閒著沒事做。

  只是她也沒注意到,寶君在勸她的酒裡也下了些藥粉,不過她因為不信任這對外表是善良的大家閨秀,暗地裡也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年輕女人,所以喝酒時只是抿了抿,其餘的全吐在一塊很吸水的布帕子裡了。

  一頓酒席,她吃得無比辛苦,因為強顏歡笑,時時提防,還得換掉濕透了的帕子,都不是件輕鬆的事,尤其她做不慣這些表面的功夫,所以尤其累。

  好不容易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方初晴才打算起身告辭,就聽到前面彭地一聲爆響,嚇了屋裡的人一跳,大家面面相覷,還沒有詢問出口,遠遠的就傳來歡笑聲。

  「是煙花。」遠君的小臉上露出興奮的笑意,也不知是因為燃放了煙花,還是因為別的什麼,「我們出去看看吧?」她提議。

  沈家三位小姐都很高興,就連方初晴,心中也隱約有幾分歡喜,她在前世就愛看放煙花,重生後這麼久了,居然一次沒看過。

  「我就不去了。」李佳如臉兒紅紅的,「兩位表小姐給我們上的是什麼酒呀,好吃的得很,我這一饞嘴,就多吃了幾杯,現在頭暈呢。」她說話雖然努力沒有結巴,但口齒已經不大利落,顯然是醉了,「怪了,平時我酒量大著呢,你們四表哥常說我就這一樣出色的。」

  「要不,把丫頭叫來,扶四表嫂先回去休息?」遠君慇勤地道,又轉過頭去,「寶君,寶君。」

  此時,寶君趴在桌上,嗯了兩聲,卻沒擡頭。

  遠君撲哧一笑,「你們看,有她這樣做壽星的嗎?席還沒散呢,她倒先倒下了。咱們大家都不管她,今晚就讓她醉著睡在這裡,看她明天還有臉沒臉了。你……快去前面把四奶奶身邊的人叫來。」她吩咐一個站在一邊伺候的小丫頭。

  之前寶君說貼身丫頭們也辛苦一年了,讓她們全到前院去玩耍,包括青衣和方塊在內,身邊只留了兩個二等小丫頭伺候飯局。此時其中一個小丫頭一聽,立即就跑出花閣去。

  「不用了,我也學寶君妹妹,好歹歪一會兒就好。」李佳如忙道,「敢情兩位表妹要做體貼的主子,倒讓我做壞人了。」她開玩笑,大著舌頭說,「她們玩得高興,讓我這一攪,下回就要在背後嚼我舌根子了。」不過,她說得晚了,那小丫頭已經一溜煙兒跑得沒有了蹤影。

  「彭」的又是一聲,半空中的閃亮,映得窗子半明半亮,格外誘人。三位沈家小姐年紀都還小,又是不大愛說話的,平時不顯山不露水,這時候卻有點焦急起來。

  「罷罷罷,四表嫂是個沒眼福的,寶君則是自己活該。」遠君一跺腳道,「三位表妹,方秘書,咱們自己去花園看煙花去,明天把那美景畫出來,好好燥燥咱們寶壽星。」說著,率先走向房門。

  剩下的最後一個小丫頭機靈得很,早早打起了簾子,遠君就施施然走了出去,三位沈小姐在後,方初晴最後也跟著踱了出來。

  月明星稀,天氣相當好。所以當那五顏六色的煙花爆在深藍色幕布似的天空上,就顯得格外美麗,令平時很注意言行的沈小姐高興得嘰嘰喳喳個不停。

  方初晴也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心曠神怡。她向旁邊走了一步,以期得到最好的觀賞角度,沒想到腳下也是一浮。她有點意外,沒想到酒席上用的酒這麼大的後勁,她只是喝了一點點,就有點要醉的感覺。在屋裡時還不明顯,出門被風一吹,真有些醺醺意了。

  再想想剛才李佳如左一杯,右一杯的,居然還能說出整話,確實是海量,怪不得四聖人誇她。想到四聖人,她忽然心生厭煩。這傢夥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成天往廣武院跑,有兩回還跑到書房來,被青衣和方塊攔了回去。前天無意中在廣武院前邊的抱廈碰到他,他那眼神像是要把她扒光了一樣,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考慮擺平了寶君和遠君後,要立即離開廣武院,重新回到流心院當小廝沙仁去,不然她真不知道怎麼自處了。

  歡笑聲,煙花綻放的聲音此起彼伏。這個夜,好似非常甜美。

  方初晴仰望著天空,真希望一切都快點結束。

  這沒意義的女人鬥爭、國家之間的生死存亡,她那偶爾分裂的,不知道何時會被圖瑪左右的、不知何時又喜歡皇上的心緒……

  正在這時,她忽然發現前院的歡呼雀躍聲變成了一陣騷亂,同時有一絲煙火氣隨著風鑽進了她的鼻端,聞起來不像燃放煙花的味道了。

  「出了什麼事?」遠君的反應比她還快,或者說太快了些,臉上的表情非常驚訝和緊張,「快去看看。」她對身邊僅剩的一個小丫頭說。

  那小丫頭應了一聲就飛奔而去,片刻又轉了回來,一臉的驚慌失措,「不好了不好了!表小姐不好了!」

  遠君上前一步,啪的就抽了那小丫頭一個耳光,「慌慌張張的成什麼樣子?什麼不好了?你說清楚。今天是你們寶小姐的生日,這種不吉利的話也說得出口嗎?」

  那小丫頭本來是很機靈的,此時給嚇得有點語無倫次,捂著臉道,「表小姐,是……是……中廊……中廊走水了!」

  遠君嚇得大叫一聲,「怎麼會這樣?火勢如何?」

  方初晴也嚇了一跳。

  繡眉苑比之其他院落的獨特之處在於是整個院子由一條九曲十八彎的木製長廊阻隔成了兩段,前院和後面的花閣。隔著這條中廊,種植了不同的花木,景色極美,所以太太才說有空會過來賞花。這條長廊架得很高,中間沒有一處階梯,是一條絕對完整的長廊。從前院到後面的花閣,假若不翻躍中廊的欄杆就要走很久,還不如從後門出入方便。而且因為長廊是木製的,在這天干物燥的春天著起火來,是相當可怕的。

  「不,不知道。」那小丫頭哆哆嗦嗦地說,一邊說一邊害怕地往回看,「不過火勢很大,今晚是西南風,很快……很快就會燒到這邊來的,表小姐還是快從後門出去吧!」

  「前面的人呢?」遠君急的團團轉的樣子,「唉,一定是她們放煙花不小心!我早說了的,在院子裡放煙花不安全,可寶君偏偏說已經知會了巡夜的府兵,小心些就不會出問題,但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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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1:47:27

【第二十五章.送人】

  「奴婢隔著火勢看,她們怕是過不來的。」小丫頭道,那火像是一條火龍似的,竄得很快。

  方初晴明白她的意思……整個中廊一定全引著了,也就是說,繡眉苑的前院和後院完全被分開了,不過,既然火勢還沒過來,她們就有機會離開現場。沈府的府兵訓練有素,很快就會有人來救火,雖然看樣子繡眉苑是保不住了,但相信不會涉及其他院子。

  她擡頭看看,就見遠處的天空有些發紅,顯然火勢更大了,此地不宜久留,再看沈府的三個小姐,早沒了剛才的興致,嚇得臉都白了,最小的一個還差點哭了出來。

  「表小姐,還是暫避避吧。」她開口,「在這兒乾著急也沒用。」

  遠君似乎門神無主了,讓方初晴略略感到些奇怪,在她的瞭解裡,遠君是個狠角色,不可能遇到點事就不知所措。

  「方姐姐說得對,咱們先離開此地再說,不過四表嫂和寶君還在屋裡,方姐姐,三位表妹怕是沒能力了,請方姐姐和我去把她們扶出來!」遠君都「急」哭了。

  到這時候,方初晴沒辦法不幫忙。

  於是她點了點頭,和遠君及那個小丫頭一起進了屋,她一心要救人,走得很快,但遠君比她還快,和那小丫頭一起,率先扶起寶君就往門外走。

  寶君是個苗條嬌小的個子,被兩個人連扶帶抱,腳下似乎還能自主走動似的,很快就到了門邊,可李佳如身子有點胖,這時候睡得又沈,都打呼了,方初晴一個人根本抱不動她。

  這裡她擡頭一看,見遠君和那小丫頭已經扶著寶君踏出了門檻,心裡突然一緊,連忙放下李佳如,也跑到門邊去,一把拉住遠君的衣袖,「先把寶君小姐放在台階上吧,幫我把四奶奶架出來再說,不然火勢過來,怕要出大亂子。」

  遠君眼神一閃,但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返回去,加上那小丫頭,終於把李佳如也拖了出來,當三人合力,把兩個醉得不省人事的人挪到安全處,都累得氣喘籲籲了。

  「遠君小姐,叫這小丫頭去後門找人,雖說今天上夜的婆子們也都在前院吃酒,後院好歹會留一個看門的吧?」方初晴定了定心說。

  遠君點頭,看了看那小丫頭,那小丫頭也不用人吩咐,風一樣跑走了。

  這裡,空氣中已經感覺出一絲熱度了,火舌吞沒了整條中廊,她們從花閣這邊也看得清清楚楚,三位沈小姐終於哭了起來,寶君卻還人事不知似的,遠君的臉色蒼白,唯有方初晴出了一身冷汗。

  剛才她突然福至心靈,這才死拉著遠君不放,不然,假設那小丫頭是她買通的人,她們趁著亂乎勁把她反鎖在花閣裡,沈家三位小姐嚇得糊塗了,離得又遠,只怕什麼也看不到,聽不到,她可能和李佳如一起被燒死。

  今天晚上,花閣的窗子整晚沒打開,一直是開門通風的,之前沒覺得,現在想來可是問題呀。

  不過,遠君和寶君有那麼狠嗎?為了爭一個沈瀾的正妻之位,居然要殺人,如果真是這樣,連李佳如這樣無辜的人也不放過,她們實在是蛇蠍心腸,而且,她們居然捨得下這麼大一個院子,縱然這不是她們的,但這份狠勁兒也是常人所不具備的。

  所以剛才是她多想了吧?這兩個丫頭應該不至於狠毒至斯,可為什麼,她一想到剛才遠君的眼神,心裡就涼涼的?

  「我的老天呀,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遠處一聲喊,聲音粗嘎洪亮。

  方初晴轉頭望去,就留守後門的婆子衣衫不整,看來是吃了幾杯酒就早早睡了,所以沒看到這邊的動靜,要那小丫頭去叫,這才發現出了事。

  「快從後門出去,花徑那邊空闊,火燃不來,先到那裡躲一躲吧。」這裡,遠君似乎清醒了過來,吩咐道,「小苗,你帶著三位小姐先走。這位媽媽,辛苦你抱著表小姐,方姐姐……」說著,她回過並沒有來看方初晴,「方姐姐,人手不夠,麻煩你和我扶著四表嫂,可行嗎?」

  這有什麼不行的。

  方初晴想,伸手把李佳如的手臂放在自己肩頭,好傢夥,人睡著了真是死沈死沈的,如果不是她平時身體鍛煉得好,差點被李佳如撲倒在地,好在遠君也擔住了這位四奶奶的另一半,雖然她吃力少些,好歹方初晴能邁動步子了。

  那婆子舉著開後門的鑰匙,肩上扛著寶君一馬當先,那個名叫小苗的小丫頭照顧著三位弱不禁風的沈小姐跌跌撞撞地緊隨其後,方初晴和遠君拖拽著李佳如,幾個女人倉皇地出了後院門,七拐八拐地來到一條花徑之上。再望向遠處的繡眉苑,已經成了一片火海。

  「我的老天,這是怎麼了?」那婆子的叫聲帶了哭音兒。

  方初晴沈默不語,心知這時候方塊和青衣不可能過來找她,出了這樣的事,繡眉苑又有後門,大家的第一反應是一起救火吧?就算她們跑來找她,在這麼亂的場面裡,在她們根本不熟悉地形的情況下,也找不到花徑這邊。一切發生得太快,讓人來不及細細想好再反應,現在,也只有先回廣武院在說,免得張郎的李郎,兩郎都不見。

  不過,她才要開口說話,就又讓遠君攔了下去。

  「一會兒就來人救火了,人來人往的,女眷留在這兒不方便。」她說,「再者不能嚇到三位表妹,四奶奶這情形理更是不能被看到,不如……」她看了方初晴一眼。

  方初晴連忙道,「不如都到廣武院去躲一躲吧。」

  哪想到遠君搖搖頭道,「繡眉苑雖然離廣武院比較近,但那是從前門走,如今我們身處花徑,離後門都有段距離了,若走到前門去,只怕用的時間更長,唉,此次寶君和遠君闖了這麼大的祝,眼看這火滅起來要頗費一番力氣了,如果再讓三位表妹受到驚嚇,或者四奶奶和寶君這情形被人看到,我的罪過就太大了,就算是死,也償不清了。」

  她說的是實情,這一點方初晴很明白,雖然大江國風氣開放,但大家女子喝醉卻是極為失德的事,絕不能讓外人看到,而三個沈小姐,也是一嚇就能病個半死的樣子,所以這時候最好的辦法是找個最近的院子,先進去緩緩神再說。

  「遠君小姐就快說吧,到底要怎麼辦?」那婆子急道,此時應該輪不到她說話的,但也顧不得了。

  「這裡離四表哥的明光園和二表妹的秋水園最近,穿過花徑就到了。」遠君指了指不遠處的燈光閃爍的院落,「麻煩這位媽媽把三位表妹送到二表妹的秋水園去,方姐姐跟小苗把四表嫂送到四表哥的明光園去,我顧著寶君,這樣可好呢?」

  那婆子怕被今天這事連累,當然連聲叫好,好歹落個保護了三位小姐的功勞,將來不會吃太大的苦頭就能脫身,可方初晴就有點疑慮了,不是她猜出了什麼,更不是看出了什麼,只是有話從遠君的嘴裡說出來,到她這兒就得先打個折,自動提防一下。

  「一起到秋水園去,豈不是省事?」她說。

  遠君歎了口氣,「這邊離明光園最近呢,四表嫂身子貴重,當然選離得近的園子了,況且那還是她自己的住處,著人侍候也方便,之所以讓三位表妹去明光園,怕的是夜深了,她們在哥哥那兒不方便。」

  這句話又把方初晴堵住了,要說她去明光園,讓那婆子送四奶奶吧,她一個外人,於理也不能帶著人家小姐四處走,到了地方她不會安置。而且,現在情況危急,容不得她在這兒討價還價,因此,她一咬牙道,「遠君小姐說得是,不過小苗人小力弱,怕是支撐不動四奶奶的,我看寶君還能走路,乾脆就讓小苗攙著,跟這位媽媽一起到明光園去,你與我一起送四奶奶吧!」不管到哪裡,她都拉著遠君,還怕她耍什麼花樣嗎?

  「也好。」遠君答應得挺痛快,但眼神中似乎存著一線冷笑似的。「大家快點吧,到了地方好打招喚人手,就算不能幫著救火,也把咱們的貼身丫頭都叫回來,免得在那邊礙手礙腳,找不到各自的主子又著急,真做出傻事才是要命。」

  於是,各人分別行動。

  方初晴和遠君就拖抱著人事不醒的李佳如穿過花徑到老四沈洛的明光園去,果然,那裡離此處是最近的,很快就看到了園子的大門。

  一想到四聖人,方初晴就心裡發麻,實在不願意踏進他的地方。不過事情到了這步,也只得硬著頭髮進去,她在遠君一直在側,本來,她認為進了園門,自然有明光園的下人幫著擡李佳如,哪想到開門的小廝男僕,自然不能讓她們沾了四奶奶的身子,李佳如也不能就晾在那兒等著,她也只好和遠君進了內院,再等內院中有人接了四奶奶進去時,方初晴累得頭昏眼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腳下都磕絆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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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1:47:44

【第二十六章.為什麼那麼狠毒】

  「小心著,唉唉,別撞了頭。」遠君慇勤地進了屋,吩咐丫頭婆子們,方初晴也只好跟著。臨進門時,她特意看了看周圍,聽到旁邊側院裡喧嘩吵鬧,似乎一群人正玩得起勁,她多少放下了心。

  安置好李佳如,她就可以離開這地方了吧?這時候,沈洛正開心,也不會過來。

  「你們都下去,粗手笨腳的,放下盆水和手巾,我親自來吧。」方初晴心裡正盤算,就聽遠君不耐煩地罵道:「難道你們四奶奶貼身的人不在,就沒人會侍候了?都遠遠的去,侍候不好人,再把人吵醒了,就真該挨板子了。」大概高等丫頭和婆子們都在沈洛身邊或者從繡眉苑還沒回來,幾個跟上來侍候的人真的看起來不太應手。

  看遠君捋胳膊挽袖子的,方初晴也只好上前幫忙,只感覺今天被很多事絆住似的,但因為起火而有些心慌,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麼。她只想快點安置好李佳如,然後快點回廣武院去。

  不過因為今天的事一樁樁一件件透著蹊蹺,所以她加了小心,心裡打定主意,死纏著遠君不放,這樣就不會出大事。

  好不容易把李佳如打點好,放到床上,遠君卻又忙活著收拾起雜物來,方初晴眉頭一皺,更加疑慮起來,忙道,「既然四奶奶已經侍候好,我們就先走吧。我的手下找不到我,可要擔心了。再說,寶君那兒,你不是也不放心嗎?」

  她覺是遠君是在拖時間,而四聖人那邊雖然剛才不知情,但時間久了,肯定會有手下去報告,如果他這時候跑來,實在是不太方便,萬一四聖人喝了酒,那簡直就是危險了。

  「這就走了。可是這裡亂七八糟,四表嫂醒來後怕看著笑話咱。」遠君嘴裡答著,腳下卻沒動。

  方初晴乾脆拉下臉來,「如果表小姐再磨蹭,那就請自便吧。這麼大的火,不知道那邊怎麼樣,我放不下心。而且這火來得奇怪,萬一是有人想偷王爺的軍事文件呢?我要回去看著點。」說完,擡步就走。

  可這時候,已經有點晚了。她才一開門,就見四聖人搖搖晃晃的正在推門,一身的酒氣,醺得方初晴差點摔個跟頭。

  四聖人一見方初晴,兩眼就放出光來,笑道,「我還不願意到這屋來呢,偶爾發個善心,居然就有好報了。方秘書,你可想死我了。」說著,伸手就要抱。

  換作平時,他就算有那色心,也沒有那麼直接。可今天,他先喝得很醉了,酒壯色膽,又見自己日思夜想的人是出現在自己房間,就有些糊塗,以為方初晴和其他那些女人一樣,是主動投懷送抱的。

  方初晴嚇了一跳,好在反應夠快,向後退了一大步,輕喝道,「四爺,請你莊重些。我是朝廷在職的武將,容不得人欺辱。」她想以朝廷壓壓沈洛,可沈洛已經醉得只剩下色膽了,就算這時候方初晴擡出沈瀾來,他也未必會怕。

  所以他只嘻嘻笑著,擠進房間來。

  方初晴還算冷靜,並沒有慌亂,轉眼看遠君似乎在向門邊移動,立即一個箭步躥上去,拉住遠君的手腕,「表小姐,要走一起走。」

  遠君本來就兵行險招,為了害到方初晴,不惜以身犯險。但她認為四表哥的興趣在方秘書身上,因為廣武院的小廝報告得清醒明白,四表哥垂涎這位方秘書不是一天半天了,所以她自己並沒有太大的危險。

  今晚,她見方初晴機警,已經有了幾分擔憂,現在好不容易機會到了,卻又被方初晴阻住自己,不由又急又惱,開口道,「方秘書,請你不要拉拉扯扯的好嗎?我的身子也是你隨便能碰的嗎?再說就算是一起走,你也得放開我,一個一個走出去才行,現在你拉得我手腕都青了是什麼意思?四表哥,你還不快來幫忙,你的表妹讓人陷得手都要斷啦。

  方初晴情急之下沒有其他辦法,奮力把遠君拉過來,朝四聖人推過去。遠君以才女自居,平時自然是弱不禁風的,哪及得上方初晴經過體育鍛煉的身體,因此尖叫著,整個人都朝四聖人撲過去。

  四聖人眼神迷離,一時也看不太清楚,居然就那麼著和遠君抱了個滿懷。

  這一下,遠君嚇得幾乎昏過去。她讓四表哥抱了,今後還怎麼嫁給二表哥?於是她立即奮力爬起,手腳並用想跑開,可哪想到四聖人抱得實在,不肯放手。

  兩人掙扎間頂住了門,方初晴想跑也跑不出去,只好衝到窗邊想跳窗。

  這時,四聖人終於看清懷裡的人是誰,也顧不得遠君又踢又叫,笑道:「遠君表妹也是個美人呀,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娘要把你和寶君都給我二哥,其實給我不好嗎?今天有緣,乾脆你也別走了,咱們三做一處耍吧。」說著丟掉遠君,把正踏上凳子的方初晴拽了下來。

  方初晴本來力氣不小,奈何她終究是個女人,面對的還是一個酒醉的男人,所以一下就摔到地上。不過她已經起了拚死的決心,動作麻利,很快就爬了起來。

  遠君被四聖人抱了一下,嚇得渾身酸軟,但她的心已經陷入最可怕的執念,不害死方初晴是不會罷休的,連自己的危險都沒預見到,此時見方初晴衝向門邊,伸腿一絆,然後撲上去,以自己的左手袖子按方初晴的鼻子。

  方初晴只聞到一股香甜的藥味,立即意識到不妙,把頭一偏,避了過去,沒有中招。不過畢竟聞到了一些味道,感覺腦袋一暈,和她之前腳步虛浮的感覺一樣,馬上就明白了酒量很大的李佳如為什麼會醉倒。

  她一揮手,帶倒了牆角邊的一個瓷瓶,伸手抓住一片碎片,狠狠一握。尖銳的疼痛立即令她的頭腦清醒了,轉頭看遠君瘋了一樣向她撲來,抓住遠君的手臂,用力一擋,把遠君的左袖按到了她自己臉上。

  在失去意識前,她看到了遠君眼中無比驚恐的表情。

  「哈哈,暈了一個小美人,現在就剩下你了。」四聖人在房間內跑來跑去,發了點汗,腦子清醒了不少,唯色膽不但沒變,還更大了似的。眼看著就要到嘴的肉,他哪有放開之理,見遠君失去意識,暫時也不管,合身向方初晴撲來。

  方初晴左閃右避,把房間內的桌椅板凳全撞倒了,同時大叫救命。

  四聖人卻笑道,「四爺我平時喜歡玩花樣,這樣的戲碼,我這裡演得多了,沒人會理會的。再說,這院的人都像你四奶奶,只要有好處,全部悶聲發大財的,怎麼會有人救你。還是從了我吧!我跟太太說,直接讓你做妾,夠面子了吧?」

  方初晴怒得一隻茶盞扔了過去,沒想到卻激起了沈洛的凶性,更賣力的追逐起她來。正在這最緊要的關頭,門嘩啦一下被推開了,一條黑影衝了進來,對著四聖人的脖後就是一下,四聖人連聲也沒吭,甚至在他還沒意識到有人來時,人已經失去了意識。

  來人手腳麻利,轉身把門關好,院內沒有一個僕人看到這一幕。

  「張揚,怎麼是你?」方初晴連嚇帶累,渾身哆嗦,但還是看清了來人。

  張揚點點頭,「王爺派我暗中保護公主。可是因為今晚是生日家宴,又是一群姑娘家聚會,卑職一個男人,怕躲在暗處不方便,要是汙了各位小姐的名聲就更不好了,所以沒有貼身保護,沒想到讓公主受了驚嚇,還望公主恕罪。」

  方初晴腿軟得站不住,偏偏室內狼藉一片,連個坐的地方也沒有,只得先坐在床邊,平復著急促的呼吸道「你沒有錯,那個場合你確實不應該在場。而你現在還救了我……之前我應該叫青衣和方塊一直留在我身邊的。」

  她哪裡想得到呢?在她所受的所有教育中,哪想得到兩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居然手段陰狠到這個地步,為了除掉情敵,不惜毀了一座園子。這件事從第一步到最後一步,無不細心謀劃,步步算得精準,不管是太太的離開,四聖人的酒席、下藥、起火,還是最後的逃離火場。而等最後查起業,卻從開始到最後,半點錯處也捉不住她們的,就是連那把火的責任都能被她們逃得乾乾淨淨。

  在她們的計劃中,如果能燒死她在那兒是最好的,如果不能,也讓四聖人玷汙了她,讓她不能跟沈瀾在一起。

  為什麼就那麼狠毒呢?

  整件事中,唯一的意外就是寶君為了灌醉李佳如,自己卻抗不住了吧?她們沒料想到李佳如居然海量,也沒想到她這麼警惕。如果不是她小心,現在她不是被燒死,就是被姦汙。而這兩項,沒有一個是她承擔得起的。

  是她冒失了。是她太以為現代人有多聰明。其實鬥起智來,越不文明的社會,招數才會越狠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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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1:48:04

【第二十七章.名冊】

  「青衣和方塊她們呢?」她問。

  「跟王強在一處。」張揚道:「王強說,公主到繡眉苑後,他總覺得這次的生日透著古怪,就去暗中調查了,從酒食到焰火,現在雖然沒查出什麼,但已有眉目。方塊和青衣本來早就繞到後院找公主,沒想到她們把公主帶到別處去,她們不熟悉地形,急壞了。公主,現在怎麼辦?」

  方初晴看看躺倒在地上的遠君和沈洛,不禁怒從心頭起,心道:「害人不成終害己,現在是你自己造成的這種局面,就別怪我無情了。

  她站起身,顧不得手上疼痛,把沈睡的李佳如往床裡推了推,然後對張揚道,「把他們兩個也搬上床,四聖人放在中間,讓遠君抱著他的手臂。」

  張揚依言而行。

  方初晴想了想,終究不忍,畢竟她是現代人,不想當強姦脅從犯。改口道,「不,把四聖人放到最裡面,而且你要確保四聖人會最後一個醒來。」

  張揚想了想,在四聖人身上又加一指。

  「公主放心,他會一直睡到明天這個時候,誰也欺侮不了。」

  方初晴點點頭。

  只要小規模的毀壞遠君的名聲就行了,畢竟她跟表哥表嫂睡在一床,說出去實在很難聽了,倒犯不著真讓四聖人把她怎麼著。這樣一來,太太就不會要遠君嫁給自己的二兒子了吧?而如果府內下了封口令,遠君也不至於將來嫁不出去,或者非得上吊明志那麼激烈。

  遠君和寶君害她不遺餘力,恨不得她死,可她,終究要給她們留一條路。說她聖母也好,說她軟弱也好,總歸她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了。

  「現在咱們抓機會出去吧。」方初晴歎了口氣,「門關好,相信不會有人來吵四聖人,明天早上咱們再看好戲吧。」

  「誰做揭破這一切的人?」張揚絕頂聰明,立即明白了方初晴的意思。

  「就找那個想一人獨大的人唄。」方初晴冷笑,「前些日子,她們的關係已經被挑撥,現在表面和睦,暗地卻是水火之勢。那個人再聰明,貪心盛了,就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那麼,早晚她把自己也拴在裡面了。」

  「是。」張揚道,「可是讓誰通知那位主兒呢?」

  「不用通知,只要咱們說得『小心些』,自然會有人去通風報信。」

  ……

  太太第二天回來,立即就被府裡混亂的情況和繡眉苑夷為平地的事嚇得呆了,氣得狠了。

  一個園子倒也罷了,關鍵是寶君找不到遠君,第二天到四奶奶那去問裡,卻發現四表哥和四表嫂的床上多了一個人,正是遠君。

  太太覺得寶君還算懂禮,因為沒有聲張,直接報告給了她。

  她親自跑去自己那孽障那一看,見他睡得香著呢,他老婆也酒醉未醒,當場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幸好自己的大女兒在。

  那時遠君已經醒了,有苦說不出,只是尋死覓活的。不過大姑奶奶王濤無意中注意到了遠君的那只左袖,又問起昨晚的情況,覺得李佳如不可能醉到現在,就硬以給表小姐換衣的借口,把遠君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又親自給遠君驗身,得知她並沒有失身,就把這事壓了下來。

  事後,大姑奶奶覺得事有蹊蹺,因為寶君的回答太過完美,根本沒有任何破綻,倒叫人疑心了,而且當時燃放煙火炮竹的人居然在火裡給燒死了,更是巧得太過。聯想起寶君和遠君之前支走太太的事,再通過審問得知自己那不成器的四弟一直對方秘書有綺念,於是她乾脆找來方初晴談。

  方初晴什麼也不說,只把王強送到大姑奶奶那兒,說有什麼事儘管問。

  王強這幾天沒閒著,把所懷疑的事全調查了一遍。遠君和寶君當然是聰明絕頂的,做的事沒留半點破綻,但那只是相對於是她們來說,當王強拿出偵查和特務的手段,遠君和寶君的花招就顯得不那麼嚴謹了。

  從這件事上可以看出,什麼宅斗啊,宮斗啊。其實都是女人間的戰爭,雖然殘酷,但永遠不會太高明。

  事情弄清楚了,大姑奶奶王濤就把經過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太太。太太心下悔恨,覺得不該因為自己想與娘家加深聯繫,就錯用了主意。對方初晴的委屈,太太有些內疚,又因為她隻字不提,還在自己院子中該幹什麼幹什麼,無形中多了幾分好感。

  遠君和寶君,機關算盡太聰明,太太自然不會再讓她們做兒媳了。只不過因著娘家的關係,所有發生的是都被其他接口掩飾了過去,這兩個姑娘的名聲並沒有受損,將來還是可以嫁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繼續將宅斗進行到底去了。

  三個女人,為爭奪一個男人發動了一場鬥爭,每個的人都計算得清楚,卻沒想到是以這種方式結束。害人的終害己,一個本來完美的計劃,卻被對方反將一軍。只是,勝利者也沒多少快樂罷了。

  但終究,她和沈瀾之間在沈府內的障礙掃清了。剩下的,就看約定日之後,要怎麼協商了。

  是她禪讓,嫁到江國來,還是沈瀾放下身段,入贅到圖國去?

  ……

  在方初晴這邊鬥得哈皮不止時,男人們也沒有停止自己的行動過。不過沈涵那邊動靜很小,幾乎算是風平浪靜,就像從沒發生過什麼事一樣。這漫長的等待,時間長到令沈沅的心中產生了疑慮,一面擔心沈涵不堪重任,一面打算再重新佈置一番,免得在倉促下動手。可就在這時,沈涵通過景鸞穿過話來,說大約知道名冊藏在哪兒了,文皇上是偷走還是掉包。

  「做得好,果然不負精細之名。」沈沅大為高興,讓景鸞回話說,要沈涵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掉包,不要驚動逸山王。需要什麼人手,自管找景鸞要。

  沈涵要了一個輕功絕佳、能做到如影隨行的高手,還要了一個寫字最快的先生。景鸞掌握著全江國的情報系統,手下能人異世頗多,這樣的人才也有。但是他不明白,沈涵究竟要幹什麼。

  「連日來我一直明查暗訪,卻沒有結果。」沈涵咬牙切齒地說,「後來我想到我和那老賊聯手開的幾間鋪子收益相當不錯,所以私設了一間倉庫,放置一些重要貨物、帳冊和金銀等物。還有……依那老賊的建議,我們……我們也從公賬上抽了一部分資金。那個……是我財迷心竅了。」他說到這兒,他露出慚愧尷尬的模樣。

  景鸞微微一笑,「不妨事,畢竟三爺是沈家的人,家財自有三爺一份,拿自己的也不算什麼。倒是逸山狗賊太可恥了,只希望三爺不要把恨意寫在臉上,平時該怎麼著就怎麼著,免得壞了皇上的大事。」他一番話說得極妥貼,沈涵是聰明人,怎麼會不知那是給自己留臉面,心下更是歉然。他這才叫認賊作父呢。實在是小人行徑。

  他下定決心這回立個大功,彌補闖下的大禍。因而繼續道「因為偷拿了公帳上的錢,自然要找人做些帳目出來就會差事。所以那處也是七、八個帳房一起研究數字並做帳的地方。開始我並沒有在意,但自從皇上一席話令我醍醐灌頂般的清醒後,我就覺得那些帳房有些問題,他們不是帳房,而是幕僚和親信,借那個地方密謀的。」

  「哦?」景鸞雙目一閃,來了精神。

  沈涵察言觀色,知道自己的情報是有用的,不禁地道「那處被看管得極嚴,每回都必須我和那狗賊兩人各持一把鑰匙才能開門,但我想,這不過是哄騙我而已,他大約是隨時可以進去的。不過這也證明那地方很重要。名冊也肯定就藏在這個倉庫。正好,前兩天二哥不是找你說要查帳嗎?我就藉機招呼那狗賊一起到倉庫去,說怕有漏洞把柄被人發現,要看看帳目。那狗賊很痛快地就應了,這也讓我明白名冊肯定不是隱在帳冊中,這倒突然讓我想起一個細節。」

  「什麼細節?」景鸞聽得很緊張,恨不得自己去那個神秘的倉庫親自看看。

  「每回有人入庫,那狗賊都要求出入人等記錄在冊,要做什麼事也寫清楚,我曾經以為他是謹慎,但現在想來,那冊子很有問題,因為我的人用一本冊子,他的人卻用另一本,這實在沒有必要。而且我回憶起來,有一次我無意中瞄了一眼,發現一個帳房寫的話很不通順,照想這不能夠啊,以前沒有注意,現在就覺得這其中大有問題。那冊子即便不是名冊,也必是那狗賊的手下向他匯報任務的東西。」

  「就是它了。」景鸞匆有所感,興奮莫名。「之所以看似不通順,是因為那是密語。只要三爺能拿到那冊子,我就能破譯。」

  得到肯定,沈涵也高興地道「所以我才向你要那兩個人呀,皇上說要掉包,但那狗賊分外謹慎,我覺得不如找人抄寫一份,原冊不動他的。」

  景鸞點了點頭道「那你要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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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1:49:04

【第二十八章.無章名】

  其實沈涵的方法說來也簡單,就是弄一大筆繁雜但很有賺頭的生意,假裝非常興奮的經營,為此就需要經常出入那個秘密倉庫。反覆折騰幾次,逸山王看生意沒問題,就會放鬆警惕,不一直跟在旁邊,反正之前也有過這樣的情況。

  那時,他會在倉庫工作到很晚,叫老婆田玉清去給嘴刁、吃不慣外面飯的他送晚餐。這件事之前也有過很多次,不會引起懷疑。當然,這次輕功高手和寫字快手也跟隨而去,但不要被人發現。當倉庫中逸山王的人都被沈三夫婦哄著到隔壁房間去一起吃飯時,輕功高手偷出那名冊,交由躲在外面的寫字快手當場抄錄,然後立即再把原件送回。

  叮咚,順利完成任務。

  剩下的事就是破解密語了,哪方面景鸞會帶著專門人負責。一旦成功破譯,找出這名冊中蹊蹺處,逸山一黨就離全體覆滅不遠了。

  大概是天道昭昭,沈涵這麼兵行險招,居然真的順利的拿到了名冊的複製版。然後景鸞帶人破譯了幾天幾夜,最後累得吐血,終於得到了叛黨的全部名單,以及他們聯絡的暗號和正在糾集的人員、事情。

  朋友們,情報工作是多麼重要呀!不管何時、何地、什麼年代、什麼時空,都對最後的戰役起著決定性的重要作用。

  ……

  偌大個江國,表面平靜如水,其實暗潮湧動,每個人都坐著自己應該做的事。有人找名冊、有人備戰最後的決戰、有人運籌帷幄、有人遠赴疆場,有人保衛著自己的愛情……

  而就在這崢嶸歲月、幾度春秋中,約定日終於到了。而早在一個月前,圖軍侵邊,右師王帶兵出征的消息已經被傳得沸沸揚揚。暗中,作為質子的太后也已經秘密到達優加城,被圖海安置在皇宮之中。

  那重要的一天到來的早上,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別說吃飯了,方初晴連水也喝不下,緊張的因子似乎融化在她呼吸的每一口空氣中。

  可是在街上,人們完全無知無覺,照樣買進賣出,快樂過活,府裡的人也沒注意府內外已經全被隱蔽的重兵保護了起來。唯一坐鎮在府內的景鸞更是沒事人一樣,帶著他溫柔嫻淡的笑容,同往常沒有任何區別。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晚上,景鸞才叫田七來,讓她帶人回到流心院中,方便集中保護。

  她依約而行,卻發現景鸞連府內人的走動也沒有限制,但在影影綽綽的黑暗中,似有重重埋伏,顯然是採取的外鬆內緊的策略。

  「景鸞,事情會順利吧?」她問,聲音發緊。

  景鸞倒了一杯茶給她,平靜地道,「不要擔心,該做的,我們都做了,贏面很大。不過凡事還要看天意如何,我們盡了最大努力,就看老天要怎麼安排吧。」

  「景鸞!」

  「天意,是我們凡人左右不了的。既然如此,擔心有什麼用?不如鎮定些,喝茶聽消息吧。」他把茶盞又向方初晴的方向推了推,「待會兒我去檢查府內守衛,你就坐在這兒,街面兒上有什麼聲音也不要管。二爺那邊……難道你不相信他的能力嗎?」

  方初晴喝了一口茶,卻連茶水很燙也沒發覺。

  相信是一回事,擔心又是另一回事呀。關心則亂那說法,她算是完全瞭解了。如果今天換作是宋國和馬國進行鬥爭,她也能喝茶看戲的。可如今命懸一線的,是她的父皇、師傅、表哥、還有前後兩個愛過的人(不管是她還是圖瑪的靈魂,畢竟身體是一個),她怎麼能平靜呢?

  在坐立不安中,感覺時間過得非常慢,好似有一個世紀那麼長。夜深時,寂靜一片的街上終於有了些動靜,隊伍的喧嘩聲、馬蹄的雜踏聲、從這深宅大院的府中望去,隱約映紅了半空的火光……這些都說明,宮裡那邊終於是動上手了,只是不知結局如何?

  沈府中守夜的僕人有聽到聲音出來探聽的,都被已經現身的府兵和禁軍趕了回去,其他睡夢中的人對這模糊遙遠的聲音似乎沒有知覺。而方初晴則緊張地在流心院裡走來走去,生怕喧鬧聲逼近沈府,因為那意味著沈沅失敗了,逸山王正在清剿保皇派。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這才明白所謂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是很難達到的境界,好不容易熬到了天色微亮,只聽到那些異常的聲音漸漸淡去,景鸞則緩步走了進來。

  他的臉,如此優雅溫潤,因為蒼白著,真似玉雕一般。不過從他的神色中卻什麼也看不出來,方初晴只得衝上去,抓住他的手問,「贏了嗎?贏了嗎?」到現在沈府也沒人來抄,應該不會輸吧?

  景鸞搖搖頭。

  方初晴的臉頓時白了,人也站不住了,嚇得景鸞連忙補充道,「我的意思是沒有贏得徹底。」

  「你嚇死我啦!」方初晴抓著他的手臂,努力站直,「就是說,我們勝了,但有些小遺憾。」

  「大概是這樣吧。」景鸞歎了口氣,「不過那遺憾令人心情不暢快。逸山王……真是奸狡如狐,皇上這番細細謀劃,卻依然讓他逃了。今次皇上本不欲擾民太大,可如今這情況,戒嚴數日是免不了的。」

  「抓得到嗎?」方初晴也是吃了一驚。

  「那老賊狡兔三窟,昨夜信心滿滿去兵諫逼宮還為自己留了後路。」景鸞的笑容中不見佩服,倒似很輕蔑似的,「人謹慎是必要的,但若這樣瞻前顧後,關鍵時刻不能放手一搏,終究不是做大事的料。而他的黨羽已經被全部緝拿歸案,剪了翅膀的鳥還能飛得遠嗎?不過他早有準備,只怕一時難以捉到,但他已經沒有任何謀反的能力了,被清剿是早晚的事,不足為慮。」

  方初晴呼了一口氣,覺得沒有大礙就好。可這就好像是癩蛤蟆落在腳面上,嚇不死人,各應死人。反派BOSS跑了,這勝利就顯得有陰影存在,心裡總得放著這事,多早晚才能完全安生的過日子呀。

  「沈瀾那邊怎麼樣?」話問出口,她又揪心起來

  景鸞一笑,「初睛,我的公主,你也太著急了吧?二爺遠在圖國,協同這邊作戰,就算飛鴿傳書的速度快,至少也要三天才知道消息吧?現在,他大概還沒攻到優加城呢。」

  唉,古代的資訊就是不發達。如果在現代,一個電話就能瞭解清楚那邊的情況了,何況還有衛星地圖什麼的。現在,她卻只能等了。

  當天亮的時候,和政城一片人心惶惶,百姓們到處在傳,以前造反過的逸山王沒死,昨天意圖刺殺王駕,結果事敗,連累了不少大臣將軍和本地門派幫會。還有人說,皇宮周圍血流成河,只怕沒個十天半個月,和政城不會開城門,大家的營生都別做了老實待在家裡,免得被誤殺。更多的人是埋怨逸山一,放著好好的日子不好好過,這麼好的皇上,他居然還想取而代之。謀朝串位,實在死有餘辜。

  一連幾天,沈沅和景鸞忙得不可開交,沈府也和普通百姓家一樣,到處有八卦在流傳,也到處瀰漫著緊張又興奮的氣息,太太終究念著夫妻之情,派人到別院去看看老爺,哪想到那人回復說,別院人人去樓空,只有十幾房小妾在那兒吵嚷,說老爺不知到何處去了。

  太太慌了,二兒子又不在身邊,只得叫沈涵去問話。

  沈涵不知說什麼好,只搪塞說老爺在此之前帶了個最受寵的小妾金兒去南邊玩了,一時半會兒的回不了京,太太半信半疑,沈涵只得說起二哥在北邊還不知情況如何,把太太的注意力轉移了開去。當天晚上他把此事報告了景鸞,景鸞也只有搖頭歎息,感覺此事是瞞不住的,但還要皇上或者二爺親口告訴太太才好。

  第三天上,圖國那邊傳來消息,計劃順利完成。圖魯被以商量公主出關儀式的名義騙入皇宮,被圖海當場斬殺。圖海手裡的八萬禁軍和沈瀾的三十萬北軍,外加貝卓的十萬邊軍配合,收服了將領被盡數斬殺的百萬普通圖軍。之後在一天內就撤換了無數軍中將領,那些圖魯一黨的朝臣也大半入獄。圖國的天空都似在一天內變了顏色,晴朗萬分。

  那些沒入獄的大員,全是沈瀾負責的,包括圖魯的父兄在內,都被他卡嚓卡嚓,一刀兩段,徹底除了後患。現在皇太后正在被送回江國的途中。沈瀾則坐鎮優加城,受到了朋友般的熱情款待。正等著沈沅的命令,好隨時撤軍。

  聽到這消息的方初晴很高興。

  事無完美,整個兩國聯手除掉謀逆的行動可以算勝利完成了。小小瑕疵不用太過理會。現在一切塵埃落定,談情說愛的事也就可以提上日程了。只是,她愛的當然是沈瀾了,可不知圖瑪的殘留意識對她還有影響嗎?如果到時候她又昏了頭,選了沈沅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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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1:49:24

【第二十九章.絕不要忘記你】

  沈沅是個絕世好男人,但問題是她心裡裝了沈瀾,再放不下旁人。可是她如果能自主選擇,沈沅會如何傷心呢?真正的圖瑪已死,她是異界靈魂的事要不要告訴沈氏兄弟呢?還有,沈瀾上回求婚的態度那麼傲慢,如果以後還這樣,她是不能忍受的。並不是因為她身份地位改變了,而是因為如果讓他得到太容易,讓他不明白她所要求的尊重,以後的婚姻也會出問題吧?就算她全容忍他了,她現在的身份不可能嫁到江國來,他那樣傲慢的男人會肯招贅到圖國嗎?沈沅也不會放手吧?

  還有,她現在是女王了,兩國交好,無思無我再長大些,是否可以到圖國去過個寒暑假?她呢,要不要調查之前究竟是失身於誰?所生的寶寶又在哪裡呢?

  唉,很多的煩心事。而等她這位質子回國,還有很多朝政要處理吧?天哪,讓她死了吧。人家重生都是享福去的,為什麼她要做苦工呀。她從來沒有野心,本想平淡度過新的人生呀!

  柔腸百轉了好幾天,景鸞終於代傳聖旨,要方初晴進宮。

  ……

  「要回去了嗎?」沈沅問,眼睛並沒有看向方初晴,而是望著窗外。

  今年的春天來得又早又猛,雪融之後,幾乎一夜之間就千樹萬樹花開似錦,春寒只在早晚時分才能體會,像現在這樣的午後,微醺的暖風吹得人沈沈欲醉,一開窗就滿室花香。

  方初晴進宮後,先是陪沈沅吃了午飯,然後又陪他到書房中喝茶聊天,一派悠閒光景。不過,她知道沈沅是有話要說,而「她」心裡似乎也有強烈的渴望似的,想跟他單獨相處,想對他說一些從沒說出口的話,聽他也說。最後,就是分別。

  她感覺心中既有要滿足願望的欣喜,也有即將離別的惆悵,還有那萬分的不捨,隱約著撕扯著她的心臟。若不是她還把持著理智,差一點就衝口而出,「我哪兒也不想去,我想和你在一起!」

  「非要回去嗎?難道就沒有可以禪讓王位之人,你和父皇可以一起來江國,生活在租界。或者,就留在我身邊。」半天,沈沅又說,但還是沒看方初晴,也不知是不敢,還是不捨。

  「皇上,我……」

  「你愛上我二弟了嗎?」沈沅慌張地打斷方初晴,「青兒,桑青花死而復生了。我們,可不可以重新開始?別走吧,朕捨不得你。難道你忍心看朕孤獨一輩子,再也不會歡笑?青兒!」最後的呼喚飽含深情,似乎是從心底最深處發出的呼喊。

  就是這一聲,彷彿是打開方初晴內心中殘留意識的鑰匙,令她一下就混亂起來,似乎身體被另一個靈魂迅速佔據。上回,也是因為這一聲呼喚,她想起了與沈沅相戀的一切。這回,她會做出什麼事?

  她僅有的理智試圖抗拒,結果愕然發現,在她強烈的念力面前,圖瑪的意識似乎有退卻,可同時她又感到一陣悲傷絕望,簡直沒辦法形容的難過,似乎整個身體都泡在眼淚裡,骨酥筋軟,再沒有一分力氣。

  幫她吧?她好像有心願沒有完成。幫她吧!就當玩人鬼情未了了,把自身作為媒介,讓兩個隔著生死的靈魂有哪怕一剎那的契合。沈沅和圖瑪是這天下間最可憐的人呀!況且,這身體本來就是人家的,還是不要太小氣。就算她的靈魂再回不來,也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這麼想著,她就感覺一瞬間置身事外了似的,只有圖瑪的心、圖瑪的靈魂、圖瑪的頭腦、甚至圖瑪的身體再跟沈沅交流。她,只是個蹲在角落裡的旁觀者。

  「沅。」圖瑪說,連目光瞬間變得溫柔,滿是傾慕。

  沈沅的瞳孔緊縮,驀然心頭一熱。這才是他的圖瑪,他的青兒。以前,雖然對著相同的人,卻總感覺隔著一層透明的玻璃似的,看得見對方,卻似永遠接觸不到。但現在不同了,眼前的,絕對是他的青兒。

  他上前一步,卻又生生止住腳步,因為太過確定,反而膽怯了起來。

  「沅,你聽我說。」圖瑪輕訴著,「原諒我的自私。從我懂事起,就是為父皇而活,為圖國而活,但自從見了你,我想為自己活一次。所以我背棄對國家的責任,一直跟著你。可是啊,沅,我再沒有過與你為敵的念頭,只想兩國和平,只要我的人民也過上如此安寧富足的日子。」

  「青兒,別說了。我懂。我都懂。」沈沅好像感覺得出圖瑪的悲傷,也感覺得出她說完話就要離開,所以試圖打斷。

  但圖瑪卻伸出手指,輕輕按在他的唇上,「你讓我說完,沅。跟你認識這麼久,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想說話。我知道你是我的情劫,知道遇情劫必死,可是我不後悔。如果只是活著,沒有與你痛這一場,愛這一場,人世間就算是白來一回,所以如果給我選擇,我還是會愛你。但是,我要對你說,眼前的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

  隱藏起來的方初晴一驚,突然意識到圖瑪要說什麼。她想阻攔,可是來不及了。只能聽著圖瑪把她是異界靈魂的事說了出來,說明她們是共用一個身體的兩個靈魂。

  沈沅呆了,一時之間無法反應。

  或者他是不願意相信,因為那意味著他的青兒死了,離開了這個塵世,永遠永遠也不會回來了,他再也無法擁有她。

  當他努力承擔起一切,當他覺得可以的時候,他的青兒卻要離開,回不了頭。

  「幸好我身有異能,這才把方初晴從異界帶來,讓她替我活下去。」書房中什麼聲音也沒有,所以圖瑪的聲音顯得格外漂渺,「希望你不要怪我,因為我捨不得你,因為我還有很多話要對你說。」她哽咽了。

  「不,你的本命花死而復生,一定有意義的。一定有意義的,對不對?」沈沅突然大聲道,但聲音裡卻有著莫名的恐懼。這個男人,高高在上,榮辱不驚,有著最好的風度,可在這一刻,全崩潰了。

  圖瑪沒說話,只是扭頭向那盆花望去。沈沅隨著她一起看,然後心如死灰。

  那盆花活了,只是變了顏色,原來是淡淡的小黃花,如今卻長出了粉嘟嘟的花苞,只怕不幾日就要怒放。美則美矣,可卻不是原來的了。

  「不,你不要走!我們想辦法,就算拿我的命去也行了。只求你,不要走吧!」沈沅衝動地抱住圖瑪。以前因為自己已經娶妻,不想玷汙她半點,雖然早想把她擁到懷中,現在卻是第一次,而卻已經物是人非。

  「不要貪心啊,沅。我能留這麼久,藉著已經屬於別人的身子,已經大違天道。」圖瑪笑著,臉上卻滿是淚痕,「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會等你的。如果有來生,我們一定可以再相遇。如果你怕記不得我,就記著桑青花。記得啊,千萬記得啊,拿著桑青花的姑娘,一定就是我。」

  沈沅心頭大痛,就好像正被淩遲。他抱緊圖瑪,只否認著、拒絕著,好像這樣,他的青兒就會留下。

  「對不起,我心願已了,就要走了。」圖瑪說得極溫柔,卻也極其心碎,「我喜歡你,永生不悔。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我喜歡你!圖瑪,我的青兒,我喜歡你!這一生,只喜歡你!心裡再沒別的女人。」沈沅終於說出一直壓抑著心頭的話。

  我喜歡你,只四個字,卻是他的絕唱,她的一生。

  圖瑪執著著、堅持著,寧願有天大的痛苦也情願忍耐著,只為這一句話。如今終於聽到了,心願全了。

  「可憐的沈沅啊。」她輕輕掙脫沈沅的懷抱,輕撫著他的臉,好像要用手指記錄著他的一切,眼神愛意綿綿,就算用來一輩子相思也已經足夠,「我走了,只快活的去等你,可憐你還要陷在痛苦裡頭。所以,之前我怕你忘記我。現在,忘了我。來生再想起就可以,現在,忘了我!」

  「不不不,絕不!絕不!」沈沅狂亂地的拒絕,可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眼前人的眼神慢慢遙遠,帶著滿足的微笑,消失,然後軟倒。

  他緊緊擁抱著那熟悉的身體,用盡力量把她留住,失去她的恐懼像一條無形的繩索,仿如勒進了他的肉裡,疼痛難當。

  而懷中人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卻已經不再是他所愛的那個人了。不管他願不願意,不管他如何哀求上天,他的圖瑪,他的青兒,他的心上人,走了!再也不會回到今世的他身邊,永遠!

  書房內,暖風吹著靜靜的花香,像一陣無聲的訣別。書架上,那盆桑青花悄悄地開了,但不再是原來的那一朵。

  他輕輕放開方初晴,儘管知道她不再是「她」,卻仍然淚眼模糊地道,「青兒,我不知道來生。但我知道今生我不會有皇后,因為只有你才可以坐到我身邊。從今天開始,我娶的是大江國,既然有太多東西要我背負,我就會走到底。但我,絕不要忘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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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1:49:45

【第三十章.這是求婚嗎?】

  「皇上……」方初晴哭得肝腸寸斷。

  這一刻,她一直渴望的自由終於來臨了。她知道圖瑪徹底的走了,那些回憶雖然她還保有,但那是別人的,她終於完全成了這身體的主人。但她發現她並不開心,在看到圖瑪與沈沅的生離死別後,她覺得她偷了別人的幸福。

  沈沅再度擁方初晴入懷,似乎要汲取她身上的溫暖,「晴兒。」他改了稱呼,儘管心痛如絞,「如果你愛我二弟,記得讓他快樂。不要像他的大哥,錯過了,就再也找不回來。」

  方初晴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說什麼都是傷人,尤其還傷害了這麼好的皇上。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相擁著,把所有的悲傷和無奈、所有的傷痕與鮮血、所有痛徹心扉的愛情,在這個春光爛漫的時光中,深深埋葬在心裡,就像沈入海底的石頭,再不讓它浮上來,要痛就痛到心底最深處。

  「唉,癡兒!」忽然,窗外有人歎息了聲。

  擁抱著的二人茫然分開,卻見太后的影子在門口一閃,又轉了回去。沈沅拍了拍方初晴的肩膀,快步追了出去。他前腳離開,沈瀾後腳就進來了。

  方初晴先是愣住了,之後心頭的酸澀就洶湧地冒上來。她親身經歷了一場生離死別,忽然看到自己心上的人,那衝擊的感覺實在無法形容。再者,他們一直就是分別不斷,這一次又一個多月沒見。相思刻骨。她衝過去,直撞到沈瀾懷裡,死死抱住。

  沈瀾卻沒反抱她,哼了一聲道,「剛才還抱我大哥,現在又來抱我!要不是我送太后回來,想要給皇上個驚喜,又摒退了左右,沒讓驚動屋裡,還看不到這一幕呢。」

  「你看到多少?」她問,不放手。

  「全看到了。哼,原來你還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瞞得我好苦。」

  「那你讓不讓我抱?」

  「算了,抱吧,就當便宜你了。」

  「哈,本宮還不佔你這個便宜了。」幾句話下來,方初晴心情好多了。想起之前他擺駕子稱自己為「本王」,現在她也自稱個「本宮」氣氣他。不過她也有遺憾,因為圖瑪什麼都說了,卻就是沒說,她到底失身於誰,生的孩子又在哪裡。唉,難道還要慢慢查?

  然後,她又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不是在圖國享受貴賓待遇嗎?怎麼跑回來了?」

  「送太后回宮這麼大的事,我怎麼敢假手他人。」沈瀾目光一閃,似乎心中有什麼算度,不過方初晴沒注意到,只聽他繼續說,「順便,你也該回國了,我護送你正好。」

  十日後,已經公佈身份的方初晴,不,是圖國公主圖瑪由江國右師王護送,前往優加城。

  一路上,護送使大人幾度欲摸上公主的鳳輦做實質上的駙馬,都被青衣和方塊攔住了,氣得某人想殺人,可樂得某公主卻快內傷。雖然她也很想他啦,可男人比較衝動一點,她卻還克制得住。她想跟他天長地久,而且決定要冒充圖瑪繼續生活下去,那就要先稟明父皇,商量要怎麼辦後才好在一起。

  一路無話,轉眼到了優加城,方初睛受到了全圖國百姓的熱烈歡迎,因為圖魯的暴政被英明神武的公主推翻了嘛。護送隊伍在城外北軍的駐紮地休整了下,然後由親自前來的圖皇及大小倖存官員迎進城。圖海是個謹慎小心的人,終究不放心外國軍隊逼近皇宮,所以北軍的營地在城外。不過大概是看到公主平安回來太高興的緣故,他沒注意到護送隊伍中突然增加了不少人,如果仔細辨認的話會發現那些人是沈瀾那能以一擋百的一千親衛隊,當然他們是在主帥的示意下悄悄尾行上的。

  而圖官的官員,不論文武,也沒人檢查護送隊伍,因為沒人敢靠近沈瀾。在清剿叛黨一役中,這位大江國右師王狠辣淩厲的手段嚇怕了他們,使他們一見他就噤若寒蟬。

  方初晴很不高興,因為路過北境時在哪兒歇腳不好,非要在花羅的溫柔鄉里。其實如果理智些,她就該清楚當晚他們的行程正好在那裡,倒不是沈瀾有什麼陰謀安排,比如會會老情人什麼的。可是花羅一通賣弄風騷,沈瀾雖不接受,卻也沒阻止,令她非常生氣。

  現實生話中,我們不就是這樣子嗎?如果有美女在我們的男人面前搔首弄姿,即使男人並無半點心動和其他意思,我們也是會吃醋的。何況,她還不能光明正大的站出來阻止。

  她需要隱藏身份,一直面戴輕紗,之前在沈府為僕、在軍中為婢的事不能傳出去,畢竟她現在是公主的身份,以前的工作經歷必須掩蓋起來。看來,她得請蘇味幫他略整下鼻子,以使前後相貌不一致,然後謊稱奶娘方初晴有幸與圖國公主長得極為相似,就是了。

  她討厭沈瀾旁邊的桃花,從之前的梁竹月、晴翠、遠君和寶君,再到現在的花羅,還有很多和他有過露水姻緣的美人,她都討厭。雖然明白越是出色的男人,越是有女人點擊,但她就是不講理了怎麼地吧?

  「皇兒,可有不高興的事?」圖祖看到女兒,真是怎麼看怎麼愛,加上一舉清剿了反賊圖魯,就連身體也輕健了幾分。而雙方談判的內容和條款他早就知道,一想到能在有生之年到宿敵江國去住些日子,心情更是大好。

  「就是那個死沈瀾嘛。」方初晴氣鼓鼓的,沒有掩飾心情。既然早晚要和父皇說,不如現在先做些鋪墊。

  圖祖瞭然。

  早從女兒說她在沈府做過婢女之時,他就察覺出女兒和江國右師王之間的曖昧感覺。若放在以前,他是決不能女兒嫁給敵國的軍方統帥的。但現在情況不同了,對沈瀾的厭惡變成了欣賞和喜歡。那小夥子模樣好、身板好、有本事、做事果斷決然,實在是天下美玉。只可惜,他不是皇族,配女兒總差了些。

  「皇兒喜歡他嗎?」圖祖柔聲問,「其實只要你喜歡,父皇就沒有什麼好說的。可是父皇派人打聽過,他在女色一事上不太簡單呀。」

  看吧看吧!連父皇也知道了。方初晴垮下臉來,心裡糾結萬分。圖祖不想女兒才回來就煩惱,故意說些俏皮話而逗女兒開心,又說了些和江國太后相處時,兩位老人對人生的感悟,對自己年輕時殺戮太重而後悔。方初晴這是只得安慰父皇,就把沈瀾的事放到了一邊。

  進了皇宮,一直忙亂到晚飯時分,大臣們才各回各家。圖祖立即傳膳,留圖海、國師一起共享天倫之樂。

  可就在此時,忽然有太監慌慌張張來報說,江國右師王的親衛隊已經接管了皇宮,把原有的侍衛全關了起來。

  什麼?!

  在坐中有三人大驚,第一個想法就是難道江國有陰謀,要吞併圖國!哎呀,為什麼這麼早把江國的太后送回去呀。現在沈瀾佔了皇宮,城外還有三十萬彪悍北軍,那那那……可怎麼辦?只有方初晴知道根本沒有這種可能,但沈瀾為什麼這麼做還真是令人費解。

  「把他傳上來問問。」她有點氣惱地道,「不用怕,他接管了皇宮,不是沒動手嗎?一定有事要談,是提前抓著咱們把柄,好佔上風的。」死男人,真想踹他兩腳,做什麼事都直來直去。倒不是他不聰明,而是傲慢至極,覺得很多事不屑動心眼兒。

  其他三人看她篤定,也明白她和沈瀾之間怕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就起了靜觀其變的心思,於是太監就多里囉嗦地把早等在外面的沈瀾帶了進來。

  「右師王可有什麼要事?」圖祖正襟危坐,姿態端莊地問。本來他想問:吃了沒?要不要一起吃?可看到女兒面沈似水,到嘴的話又嚥了下去。

  「晚輩正有一件極重要的事。」因為不是本國臣子,所以沈瀾自稱晚輩,特意顯得比較親近,「請皇上把公主許配與我為妻。」他極恭敬地施了一禮,以前對身為江國皇帝的深淵也沒這樣過。

  花廳內一片死寂,所有人目瞪口呆,這回包括方初晴在內。他……他也太直接了吧?而他可好,說完這話就再沒其他誠意表示,只垂著頭站在那兒,帶著一副你不答應,我就死在這兒的勁頭兒。

  圖祖畢竟是皇上,別人不說話,他確實不能沈默的,特備是還關係到自己女兒,因此咳了一聲道,「那個……公主招駙馬不比尋常百姓,右師王此舉……」

  「我拒絕!」他還沒說完,方初晴就欄過話來。

  喵喵的,他這是求婚啊。第一回那麼傲慢,第二回變本加厲了,直接逼供。她不過要點尊重而已,因為她實在是很自卑的,之前不知道失身於誰,還生過寶寶。可哄她兩句她會死呀,沒有鮮花下跪、燭光晚餐,至少得有正式點的婚書吧?但他呢?擺明如果父皇不同意,就要硬搶了,反正皇宮都佔了。這哪裡是求婚,明明是搶親!這四人,土匪性子半點不收斂。她若是就這麼答應了,她還有面子嗎?將來還不讓他吃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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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1:50:35

【第三十一章.比武招親】

  「睛兒。」沈瀾很意外。

  他以為他們之間已經並不需要多說什麼了,所以沒費心在她身上。他只是怕圖祖和國師會反對,畢竟他是「外國人」,而將來她是要做女王的,王夫的人選……說實話他不是首選,圖海倒很有可能。為了提防這種後果,他才先武力控制皇宮,擺出硬搶的姿態。這是他來到北境之初就想好的。

  怎麼?她為不開心嗎?

  「晴兒是誰?」圖祖問。難道沈瀾這種人中之龍,要娶的不是他女兒?太沒眼光了!

  「是女兒在沈府時用的名子。」方初晴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怎麼沈瀾也來這套,太肉麻了!

  「那麼,你確實是要對公主求親嘍?」圖祖忍著笑,「不過你太無理了,居然逼宮,怪不得聯的皇兒不高興。」他說著,看向國師。

  國師把目光轉向別處,心想公主情劫已解,嫁給誰的事還是當爹的發愁吧,他不過是師傅呀。而一邊的圖海,乾脆一直低著頭,好像老僧入定一樣。著著自己的心上人被他人求親,自己卻沒有半點機會,他本來就已經不好受了,難道還能出謀劃策嗎?

  圖祖的目光掃了一圈,沒得到任何幫助,心恨臣下不忠,又看皇兒氣呼呼的樣子,沒其他辦法,只得硬著頭皮道,「公主大婚是我圖國天大的事,不能這麼草率。右師王來者是客,不如先去驛館休息,等圖海安置好皇宮的守衛,我們再談如何?」他不想女兒不開心,又不想和以後的女婿交惡,只得和藹可親的說出模稜兩可的話。

  這下,倒把沈瀾僵住了。

  他使用武力是對付圖租的,可他和方初晴溝通不暢,沒想到圖祖沒怎麼反對,倒是未來的新娘看起來很不好對付的樣子。

  「晚輩真心誠意求娶公主為妻。」他一向不擅好聽的言辭,但也只得硬著頭皮道,「如果有什麼條件不妨講出來,晚輩自無不從。公主花信年華,皇上想必也希望公主早有歸宿。」他的意思是,既然相愛就不要浪費時間,他看著她,心裡火熱地愛著她,卻不能抱在懷裡,那滋味,實在令他再無法忍受可他實在太不瞭解女人了,有哪個女人喜歡人家拿她的年紀說話。

  雖然在現代,方初睛還算得上超齡蘿莉,可在這個時空,她早已經是大齡剩女了,而且是失負敗德的那種。

  所以方初晴一聽就怒了,恨不得咬沈瀾一口,冷笑道,「右師王,如果本宮沒記錯的話,你以前對本宮說過幾句話。你說,天下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娶你。你還說,你絕對不會對女人死纏爛打。如今怎麼?全違背了嗎?本宮年紀大小還輪不到你管,要找王夫的話,自然也有大把人搶著娶!哼。」

  沈瀾一楞。

  這些話他說過嗎?他怎麼完全不記得?不過說過就說過吧,反正也沒征據。不管坑蒙拐騙,他是一定要把方初晴娶到手的。

  列席旁聽的人聽到這話,心中更是明白,公主和右師王早就互相有情,所欠的不過是最後一道程序而已。那他們就不必瞎摻和了,只看著就好了。

  「晴兒,人孰無過。過而能改就是好事,公主高擡貴手吧。」沈瀾退了一步。

  「好吧。既然右師王有誠意,不如參加本宮於一個月之後舉行的比武招親。如果能勝出,本宮不會歧視你的,立即下嫁。」人家退了一步,自己不退就不好意思了。

  沈瀾聽這話的前面還覺得很開心,但聽到後面不禁大為驚訝,與其他三人一起驚呼出。:「比武招親?」

  方初睛為自己想出這個辦法來得意萬分,驕傲地道,「對,比武招親!父皇,請你下旨,公告天下,凡各國的王公貴族都可參加,勝出者就是我的王夫。至於右師王嗎?雖然身份上差一點,配不上本宮,但念在其於本國有功,特許參賽。還有圖海,本宮希望你也參加。」

  哈,以前不是看不上她嗎?還有很多人打擊她,說她是殘花敗柳,配不上堂堂右師王。現在看看到底誰配不上誰?喵的,她好歹一個長公主,非皇親母戚都低他一等!不是她有階級意識,其實她最擁護民權平等了,但這口惡氣得出了,是不是?

  沈瀾逼宮無效,逼婚也無效,只好先帶兵回江國,然後請了聖旨,乖乖地返回圖國,準備比武擡親。

  依著他土匪一樣的個性,自然想搶了人就走。不過方初晴態度堅決,他怕惹她不高興,只得滿心不樂意的和其他男人爭奪她。好在他還自信,只當是哄哄心上人高興了,也相信天下間沒人能勝得過他,萬一輸給陰謀詭計,他也不會認輸的。這是搶女人,誰還講君子之風就是白癡。反正,他一定會是最後的勝利者,不管誰能在擂台上贏。

  想通了這一點,他倒淡定了。只是看五國都派了有王爵之人前來,心頭有氣,依著他那有仇必報的陰暗性格,一個個記清了那些男人是誰,打算今後一一報復,一個也不放過。

  居然敢跟他搶公主?公主已經是他的人了,以前現在將來永遠都是,其他人不過是炮灰而已。

  其實方初晴這樣做開始時是胡鬧任性,後來就想利用這個機會與其他四國交好,爭取早日建立自由貿易區。春天已經來了,被大雪圍困了三個月的圖國,糧食蔬菜和商品奇缺。就算方初晴打算領導圖國人民種大棚菜,現在也來不及,所以急需進行農產品和日用品的貿易。

  其他各國派人來求親的,都是本國重要的人物,因為得到圖國的女王,那好處自然是不用說的。但方初晴既然心裡已經選定了沈瀾,比武招親也不過就是折騰折騰他,其他人是沒有半點機會的。不過她會派圖海和齊山與四國使者進行政治和經濟合作的談判,想來就算他們比武招親失敗,但能得到其他利益,自然也不會太失望的。

  一月之期,匆匆而過。

  公主比武招親的場面自然不能粗陋,整個優加城都張燈結綵,好像是全國性的重大節日似的。圖祖和國師也很高興,因為很久沒那麼熱鬧過了,兩位老人都有恰逢其會的興奮感,反正最終的勝利者早已經內定。不是他們不道德、不公平,實在是明白公主喜歡的是誰,寧作弊,不能讓公主所嫁非人。

  於是在這種熱烈的氣氛下,被打扮成芭比娃娃似的方初晴端坐在主看台的殊簾之後,觀賞各國的青年王候演戲一樣爭來奪去,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要知道她在重生前是天生麗質難自棄(天生沒有利用價值,男人見了自動放棄)的女孩,現在這麼多各國的頂尖男人來搶,實在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比武項目的設置非常普通,武比就按照《武狀元蘇乞兒》的內容設計,文比的話借鑒《鐵齒銅牙紀曉崗》裡的橋段,無非是對對子、猜謎,比武程序比照現代奧運會。總之,兩天下來,三十來名參賽者就只剩下四個參加殿試。

  分別是:宋國的二皇子、馬國的年輕皇叔、陳國的小國舅和江國的禦弟沈瀾。沈沅對自己的弟弟當然很夠意思,怕他在比武招親上份量不夠,特意封了他為禦弟的。一時之間,沈府榮寵無比,卻絕少人知道這江國的天下都是沈家人在坐的。

  這結果令方初晴開心又意外。她當然很高興沈瀾順利晉級,之前打算耍賴作弊的手段都沒用上,意外的是沈瀾果然如景鸞所說,是文武全才的。在武比時得第一是正常的,居然文比時也拿了頭名。

  可對於下面的殿試,她就緊張起來了。因為這是她精心設計的,專門為了考驗沈瀾對她真心與否的。

  第一項,比丹青。殿試時她是露了臉的,所以要四位進決賽的選手,畫出她最美的樣子。

  沈瀾什麼都好,唯獨丹青一項比較弱。其他三位求親者都技藝高超,把方初晴畫得美麗之極,頗有神采。可沈瀾卻像畫連環畫似的,一張紙上畫了十來張小畫,都是寥寥數筆,粗糙簡單,可卻打動了方初晴的心。那是他們共同相處的時刻,從相遇、到爭吵,從皇宮中的吐露心聲、到北境要塞中的泡藥浴,從長物鎮上的遊玩、到金碧苑中的重逢……一點一滴,他都記得。

  第二項,比婚書。方初睛要四人都寫一封婚書,看誰寫的能打動她。三位皇親自然都是飽學之士,文武全才,一篇篇婚書寫得辭藻華麗,情真意切,都能出版了當婚書範文了。而沈瀾,卻上了一封降表,看得方初晴的心都軟成了一攤春水。

  我投降。我,沈瀾,大江國的右師王,現在向圖國的公主,圖瑪,投降。願意生生世世為她所囚,只求她,不要虐待俘虜,給予應有的待遇。讓我每天可以在睜開眼睛時,第一個望到她,晚上可以懷抱著她入眠。讓我可以每天和她一起吃飯,讓她所有的笑容和眼淚都是為我。當然我不會讓她落淚。讓她成為我孩子唯一的母親,讓我最終可在和她躺到一個墳墓中去,塵歸塵,土歸土,永遠整合在一起,讓我來生再遇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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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1:50:53

【第三十二章.護駕!!!】

  到這一步,方初晴已經知道沈瀾對她的真心了。也知道,以後那些爛桃花雖然避免不了,但他卻絕不會再沾上一點半點。但是,好歹還有第三項,總要比完才像話。

  於是她宣佈了明天要比的最後一項,也是荒誕的第三項……比賽嗑瓜子兒。誰能剝瓜子皮兒剝得又快又好,就算誰贏。因為前兩項她沒公佈成績,四個人表面上就都還有希望,結果把沈瀾急得夠嗆。

  他明白她出這第三項是什麼意思,可是他之前讓她剝瓜子皮兒是因為喜歡她的味道,而且因為他愛吃那東西,自己卻嗑不好,總是瓜子皮兒和瓜子仁全部咬碎,混成一團,並不是故意欺侮她。

  不過現在這麼一比,他一定會輸的。雖然他早決定實在不行就硬搶,但為了以後生活平順,最好還是不要這樣。於是,他又想出一條毒……呃……妙計。

  ……

  當天晚上,方初晴正在熟睡之中,忽然感覺有異。嘴唇上似乎有熱乎乎、軟綿綿的東西在移動,輕咬著她的唇瓣,很小心、很溫存。她先是迷迷糊糊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癢癢的想躲,但很快就意識到是有人在吻她,嚇得大叫一聲,翻身坐起。

  不過,她的叫聲還沒有衝出喉嚨就被一條靈活的舌頭堵住了,身子也被按住,不但沒起來,反而更深的臥於塌上,有一個高大的男人、一種熟悉的感覺立即侵蝕了她。

  死沈瀾,居然偷香竊玉!

  她想怒,可是抵不過心靈與身體的渴望。他們如此相愛,卻一直不能在一起。如今,沈瀾的降表已經奉上,也該她投降了吧?不,不能投降,她要反攻!女子當自強!

  所以她停止了那半推半就的抗拒,用力翻到上面去,對沈瀾又親又咬,像要吃人似的,逗得身下的男人喘息聲越來越大,連解開她的睡衣都嫌麻煩,撕掉了事,然後又反攻回來。

  如銀的月光照到床畔,鮫紗帳中細細的呻吟和高亢的喘息融為一體,肢體纏繞,肌膚相親,熱烈和溫存、兇猛和體貼交相進行,整整一夜未停。夾雜著,壓抑又痛快淋漓的歡樂回聲。

  守夜的太監宮女早就被點倒,扔到一邊去了,直到天濛濛亮時,都還沒有動靜。方初晴精疲力竭地伏在沈瀾的胸膛上,恨得想殺掉他,可是連手也擡不起來了。

  「今天不有第三項要比。」沈瀾突然說,抓起散在她脖子上的長髮吻了吻,愛憐橫溢。

  「是哦,要早起床呀。可是……你累死我了。」方初晴咬了咬他的胸口一下,滿意地聽他呻吟了一聲,「你難道有必勝的把握嗎?」

  「我有必輸的把握。」手在她光滑的背上來回摩挲。

  「你態度不認真!」方初嗔道,「別以為我們這樣了,我就一定會嫁給你。你輸了,照樣沒機會的。

  沈瀾暗一咬牙。

  最恨這一點了,什麼女人啊,都與他有了夫妻之實,可卻還鎖不住她。不過……

  「我可以讓他們都棄權,這樣我就贏了。」他壞笑。

  「倒要請教你有什麼能耐?」方初晴不服氣。

  沈瀾沒再說話,而是突然跳下床,赤裸著走來走去,在地上一大堆碎布找出那件勉強還完整的肚兜,「我就拿這個去,說是我昨晚從公主身上剝下來的,我剝這個比剝瓜子在行,所以他們都可以回去了。瓜子仁兒已經被我吃了,再沒別人的份兒。誰敢跟我搶,死路一條!」

  「你這壞蛋!強盜!」方初晴騰地坐起,但看到沈瀾異樣眼神後,連忙用被子裹住赤裸的身體,「你昨晚就打的這個主意是不是?」

  「是。」沈瀾直言不諱,但看到方初晴連自己的裸體也不敢看,溫柔的感情立即盈滿身心,「管用嗎?」

  「不管用!」

  「好,那我現在就去。」

  「回來!」

  「好吧,我圍塊布出去,至少不要露出重要部位。」

  「沈瀾!」

  「怕羞嗎?」沈瀾看到方初晴惶急的樣子,微笑起來,「公主的名聲不能毀呀,我倒是不介意的。」

  「你臉皮真厚!」方初晴很少看到沈瀾這麼無賴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算了,投降你一次吧。」

  「投降沒有用,本王從不善待俘虜,必用刑罰的。」沈瀾一本正經地說著,狼性又起。片刻後,旖旎風光再現,熱吻糾纏,分不出你我,只有無盡的愛意與歡樂。

  ……
  
  公主大婚於半個月內就舉行了,原因只在於駙馬太猴急,天天翻牆越脊,偷入宮門,圖祖怕最後鬧出**宮闈的醜事來,乾脆婚事早辦。
  
  不過結婚後,升為女王和王夫的方初晴和沈瀾二人卻沒有時間膩在一起,女王要處理繁雜的政務,把百廢待興的圖國帶上正軌,王夫則要回到北境,整合江國的北軍和圖國的邊軍,因為聯姻,以後兩國間的防軍全轉為專門維護自由貿易區及通向各國商路的秩序了。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半年多,兩人之間相思不斷,熱情更盛,愛得也更加熱烈了。在一起時,總帶著小別勝新婚的架式,熱烈恩愛。直到在大雪封山之前,他們也終於理順了各自的工作,決定親自送圖祖到租界去過冬,順便也讓「嫁」過來很久的王夫去省親。
  
  圖國,留下了圖海和國師坐陣。要塞,是升了官的王強和張揚管理。

  圖海還送了臨行的禮物,那把金匕首一樣的簪子和腰鏈一樣的項鏈。沈瀾看到這些有點不高興,因為想起方初晴曾給男人跳艷舞看,他想把那些男人都抓起來殺掉。方初晴沒想到他獨佔欲這麼強的,千哄萬哄,最後給他跳了更艷的鋼管舞才算作罷。

  至於跳鋼管舞的後果,那是非常滴嚴重,以致女王第二天起不了床,出行日期生生推遲了一天。

  不日到達江國,皇上特許沈瀾攜公主先回沈府。

  看到自己的二兒子終於成了親,還娶了位公主,太太自有一番悲喜。不過對於公主與本府曾經的奶娘長得如此相像,無思無我兩個小傢夥又那麼愛粘著公主感到分外離奇。好在古人的思想相對要中規中矩一點,實在不敢想像公主曾經為奴為婢的事,只當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加上沈瀾口風極緊,居然真認為有人長得那麼相似罷了。

  第二天,圖國的太上皇、現任女王和王夫進宮面聖,晚上太后擺宴。圖祖和太后也算老相識了,兩國兼兩家人其樂融融,只有就快產下龍子的蘇味在夜錦宮養胎,沒有出席。

  賓主盡興,而圖祖畢竟年紀大了,而且身有舊疾,晚飯後就露出疲態,由皇上派人送回沈府歇息,準備過幾天去江國南部的租界去。那裡,溫泉行宮已經蓋好,正等著圖國的太上皇蒞臨了。

  而沈瀾夫婦則留在了宮裡,在清靜無人擾的佛堂小室和太后、景鸞一起說話兒。

  「皇上,您不是說您不會有皇后嗎?」逮到沈瀾給太后講解自由貿易區的趣事,其他人全圍過去的機會,方初晴問,為蘇味的懷孕有些不滿。

  沈沅神色間有點尷尬,但卻沒有半分慚愧,輕聲道,「這孩子是在剿滅賊黨前就有的,那時朕還沒有與圖瑪訣別。蘇妃……幫了朕不了忙,只求一子,朕不忍拒絕。不過,朕與她說過,只能做太后,因為朕永遠也不會有皇后的。」說到這兒,長歎一聲,無盡寂寞。

  方初晴很後悔。她和沈瀾很幸福,但這個娶了大江國的沈沅、皇上、他心裡的痛苦有誰知道呢?圖瑪之於他,是永遠的傷,到他死去也不會痊癒。倘若能有個皇子陪伴,對他也是一種補償吧?至少,他不會太寂寞,因為有個人可以疼愛,可以放在心裡。

  想到這兒,她岔開話題,專找輕鬆的事說。正聊得高興,忽然小室地板發出咚的一聲巨響,接著木屑四濺,兩條黑影從地下竄了上來。

  方初晴嚇了一跳,完全傻在那兒了。

  就見那兩條黑影帶著狂猛之勢,驟然分開,一個直撲太后,一個直撲向她。不,不是她,是撲向皇帝沈沅!而她,又成了擋住劍勢的人。

  電光火石間,紛落如雨的木屑中,她看到劍刃寒光閃閃、殺氣騰騰,似乎死亡撲面而來。但立刻,她就感覺自己的腰肢被一條手臂緊緊攬住,隨後就被抱到一個氣息熟悉的溫暖懷抱裡,迅速脫離了危險,好像兩人初識的那一刻。

  「皇上!皇上!護駕呀!快保護皇上!」她雙腳一沾地就大叫了起來,急得不行。耳邊,乒乒乓乓響個不停,爆豆一般。

  「皇上身邊高手如雲,用不上我。」沈瀾一點兒不慌,扳過她的小臉,「你搞清楚,我是你的王夫,要把精神專注於我之上。」他有點不高興,又有點要找茬,那眼神似乎在說:皇上是我哥,我能不管嗎?實在不需要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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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1:51:18

【第三十三章.癡情種】

  方初晴懶得理他,這都什麼時候了,表現出這麼強的獨佔欲。可當她定下神來,卻募然發現小室內多出了好幾個人,本來不在身邊侍候的李不、李好、小德子、小行子都在,還有十幾個侍衛,似乎一瞬間就出現的,也不知之前藏身在了哪裡,反正現在是刀劍齊加,把兩名黑衣人團團圍在正中。

  皇上,自然是沒事的。太后似乎受了些驚嚇,但也無大礙。再看看沈沅、沈瀾、景鸞三人的神色,就知道他們早設了陷阱,就等刺客自投羅網了。

  而那個刺客,並不認識。但他身邊的女人……方初晴是有印象的,似乎是沈老爺的寵妾金兒。

  「母后,您受驚了。」沈沅施施然站起來,先給太后請安,行動舉止不慌不忙,一派名君風範。再看逸山王和金兒,一臉狼狽驚惶,不甘憤恨的模樣,相比之下,人品氣質高下立判。好像沈沅是天生的君王,而那刺客則像是注定的失敗者。

  太后不愧是見過大陣仗的,雖然刺客的劍尖差點刺在她的臉上,但她很快就鎮定下來,輕輕搖頭,然後對著刺客冷笑著,「逸山王,別來無恙否?既然已經逃了狗命,何苦再回來?」

  方初晴一驚,頭一回見到這位傳說中的反政府頭目。面貌與江無憂有幾分相似,但臉上的肌肉軟趴趴的,襯著一雙細長的眉毛和眼睛,顯得相當奸詐。

  不過,他不是整了容,冒充沈老爺嗎?

  她很疑惑,但沈沅卻明白得多,直接問道,「又換過臉了嗎?蘇神醫在哪裡?」

  逸山王恨恨地盯著眼前的人,忽然仰天長笑,「天意啊,天意。本王文才武功,治國經略,均在你這黃口小兒之上,卻屢屢挫於你手。原來是天要亡我,如今本王還有什麼話說。」

  「厚,你這人真不要臉,明明是你什麼都比不上皇上,滿盤皆輸,還有臉說這些話來自我安慰?」方初晴忍不住插嘴道。

  逸山王不理方初晴,顯得很高傲,實際上心裡又怕又怒,還有滿滿的不甘,只勉強維持著自尊道,「事已至此,本王也沒打算把命留下。既然如此,就要以真面目示人。而本王如果不能活,還要那所謂神醫救世人嗎?自然請他先行地府一步。」

  這個人!這個人簡直喪心病狂,絕對的變態。原來這麼久他不出現就是整容去了,而且他自己再不需要神醫了,就也毀了別人被神醫救治的機會。方初晴緊縮在沈瀾懷裡,對這種極品無語到了極點。

  沈沅暗歎了一口氣。

  平逆行動後,逸山王逃得無影無蹤,那時他就知道,蘇神醫怕是不能活了。因為逸山王的勢力瞬間全滅,他多年的經營毀於一旦,沒機會東山再起。以他的性格來說勢必要來個魚死網破,再不能用的人都會毀掉,也一定會想辦法入宮刺王殺駕的。

  「不是天要亡你,是朕的右師王算準了你會伺機進宮報復。又查到佛堂小室下的官道是你當年蠱惑先皇挖下的,因而故意沒有封死,就知道你事敗後必來行刺。」沈沅淡淡的,神色間一點也看不出喜怒,「不然你以為這些侍衛都是憑空出現的嗎、但是你還真有耐性,朕等了你很久,你也不來,朕還以為右師王算錯了。今天本打算再等你最後一次,如果你不來,朕就封死密道,放了你一馬,也免得侍衛們經常要辛苦設伏。可惜,你自投死路,怨不得人,也怨不得天。」

  說到這兒,又轉向太后,歉然道:「事前沒和母后商量,實不知他會不會來,倒讓母后受了驚嚇。」

  「無妨。」太后死盯著逸山王,臉上的恨意和一絲古怪的笑意都掩飾不住,「做大事者,當是如此。況且這算什麼驚嚇,和逸山王之前做的惡事相比,這算得了什麼?哀家承受得起!」

  沈沅感激地看看太后,對侍衛們道,「把這兩個刺客治下,然後你們就到外頭去守著,不得接近小室十丈之內。朕要禦審此賊。」

  侍衛們哄然應答,把逸山王和金兒以鐵鏈牢牢鎖住。因事關皇上安然,自然分外小心,這情況別說武林高手了,就算神仙來了也掙不脫。

  直到房間內只剩下沈沅、太后、景鸞、沈瀾和方初晴五個人時,沈沅才問,「說說你為什麼冒充沈老爺?倘若你如實講了,朕賜你全屍,而且保證不辱及你的屍身。」說完,又怕逸山王負隅頑抗,補充道,「如今勝負已分,光明磊落四字於你,應該不難。」他拿自尊心來激將。

  逸山王自從敗落,就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四處逃竄,早就豁出「沈之道原本就是我的手下,因聰明謹慎,深得我心。本來我打算提拔他當我的左右手,結果他卻在執行一次說服南方名門望族暗中歸順我的任務中,冒充貨郎,與他後來的妻子一見鍾情。本王成全了他,準他娶妻,只要他開拓經商的版圖,以後為我所用。不然你以為,他一個小小貨郎能在十年間就躋身江國十大富豪之中嗎?如果沒我暗中相助,如果沒動用我的人脈,他如何能成功?他沈家的金山是我幫他堆的,他沈氏的商道是我幫他建的,他怎麼敢要擺脫我,只守著他的夫人過幸福日子去?我威脅他,他為了保護一家老小,只得收了我送給他的胡姬小妾,還生下了孽種,最後更疏遠夫人孩子,以求保他們平安。」

  他說著,盯緊沈瀾,「痛苦嗎?哈,那就是背叛我的代價。只是我沒想到,當我第一次爭位失敗,就是他那孽種迫得我走投無路,必須以死為遁。於是我殺掉賤坯沈之道,因他身量與我極其相似,就找蘇神醫幫我換臉,從此冒充他的身份,行事可不更方便了嗎?還讓他的妻子以我為夫,讓他的兒子以我為父。哈哈,這不是很劃算吧?只可惜夫妻間總是會發現彼此的秘密,我不敢太接近,就此放過那當年的美女。而蘇神醫之死也是我一手假造,這老傢夥癡迷醫術,只幾部醫學古書就能哄得他幫我做任何事。到現在,他不該死嗎?」

  他好毒呀!這種事也做得出來!

  逸山王的一番話,房間內的人沒一個不為他的喪心病狂感到震驚的。而沈氏兄弟聽到這一切,更是有切膚之痛。原來,沈老爺從沒有背叛過太太,他只是愛上了不該愛的人,然後為了信守謊言,為了保護妻兒,寧願承擔罵名,一個人默默承受了一切。不解釋,也不後悔。

  沈沅一向城府深,喜怒不形於色,此時也是臉色慘白,雙手握拳。衝動派的沈瀾已經躥了出去,揪起逸山王的脖子,一手把以鐵鏈綁在一起的兩人舉了起來,盛怒。

  逸山王咳嗽不止,呼吸困難,卻很高興看到沈瀾深受打擊的模樣,斷斷續續地繼續說,「你要為你的死鬼爹報……報仇吧?好……好兒子!不枉他當初疼你一場。他……雖勉強接受那名胡姬,被我迫著與之有夫妻之實,但卻最愛你這個小子。只是他越愛的,就越怕我傷害,只得對你越壞。咳咳……不過你親娘確是他親手所殺,因為……困為我說他不殺掉那女人表達順從,我就要殺掉你!哈哈……你要殺掉我為父報仇,可就對不起你親生的娘了。那賤人雖然愚笨,空長了一幅好模樣,可卻一心一意為你謀奪沈家的家產呢,我豈能容她?」

  「瀾,你不要發火,不然就上了他的當。他惡貫滿盈,要殺要剮自有皇上做主。當著太后的面呢,你不要動手殺人人。再說,咱不能讓他死得痛快乾淨,不然連我也嚥不下這口惡氣!」一邊的方初晴看沈瀾的情況不對,狀如瘋虎似的,連忙衝上前,一抱攔腰抱住他,不住安撫,「不要生氣,不然你就輸了!」

  沈瀾只感覺腦子裡像有一塊烙鐵似的,燙得他渾身難受,只有敵人的鮮血才能平息那熱度。原來,他一直錯怪了父親。原來,他不是沒有人接受的。至少他的父親為了保護他,寧願做任何錯事!而他,一直怨怪父親,甚至恨恨咒罵。為人子者,不孝者以他為甚!

  可是,方初晴柔軟的身子就貼在他胸前,她輕柔的語音好像清泉般,慢慢平息了他奔騰的怒火,使他雖然還是又氣又恨又傷心,理智卻回來了。

  他放開手,笑得殘酷,「很好,你說出來就好。不過皇上仁慈,答應保你全屍。本王可沒答應!但本王也不會讓你死的,因為你需要慢慢品嚐痛苦的滋味!」說完,護著方初晴走到皇上身邊去。

  太后在一邊道,「唉,沈家的父子三人全是癡情種啊。」她聽到沈老爺和沈太太的事,聽過沈沅與圖瑪的事,也知道沈瀾與方初晴的事,不禁感慨,羨慕,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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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1:51:49

【第三十四章.景鸞的身世】

  逸山王對著沈瀾的背影狂笑,「一個殘花敗柳,喪德損譽的公主,也讓你當成心肝寶貝了。豈不知你那死鬼大哥,早已經被我戴上綠帽子了。姓梁的賤人真是蠢到家了,隨便幾句就相信了我,從此恨透了皇帝小兒和沈沅啊。」說著,又是連聲長笑,狀若瘋狂。而笑聲未絕,他突然說了一句,「金兒,今天是你報答我的時候了。」

  除了兩名刺客,屋裡的五個人都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直到一直沈默不語的金兒忽然擡起頭來,櫻唇微動。

  「皇上!」離他們最近的景鸞率先看到那紅唇中的一點寒芒。

  但是再叫人護駕已經來不及了,景鸞想也不想的撲到皇上身上,緊接著就有一枚棗核樣的暗嵌入了他的背裡,如影隨形般,蓬起一朵血花。雖然不大,卻是黑色的。

  「快叫人,暗器上有毒。」沈沅臉色蒼白,連點了景鸞身上幾處大穴。

  沈瀾立即衝出去叫太醫,順便叫人把身子不便的蘇貴妃也速速請來。而房間內,除了沈沅急切呼喚景鸞的聲音,就剩下逸山王的破口大罵了。他罵他的金兒是個廢物,他擾亂敵人的心神之機,她卻連暗器也射不準,還罵老天不長眼,這樣也弄不死皇上。不過金兒並沒有回答他,吐出暗器後就七竅流血死了。顯然那暗器極是歹毒,放暗器者比受傷者更快的中毒死去。

  方初晴完全為眼前的一幕幕意外驚呆了。

  景鸞會死嗎?不要啊,好景鸞不要有事啊,他是第一個給她溫暖友愛的人,是處處為別人著想,默默奉獻一切的人。他對所有人都保持善意,他有著那麼痛苦的過去。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讓這樣一個好人無辜的死去!

  她的心宛如撕裂了般,手緊抓著胸口的衣服,似乎連氣也喘不過來了。不過她隨即感覺掌心中硌了一下,立即驚醒,一把扯下脖子上的東西,衝過去塞入景鸞的口中。

  那是沈瀾給的解毒丹!只不過金兒的暗器上毒性太重,不知救不救得回景鸞,看他瞬間臉色就灰敗到似乎死掉似的,血色盡失,心跳若有若無,實在不好說。

  看著眾人忙活著,恐懼著,被身邊的屍體拖得站不住,倒在地上的逸山王還幸災樂禍的冷笑道,「沒用的,此毒見血封喉嚨,中者必亡,救不了的。殺不掉皇帝,殺一個對你重要的人,也是很值得的。」

  「你知道景鸞是誰嗎?」所有的人都圍著景鸞轉,唯有太后還安靜地坐在一邊,聽到逸山王的話,忽然涼涼地說了一句。

  她的聲音像沈重的冰塊,壓在了每一個人的心頭。

  「他是誰?」望著太后深不可測的眼睛,她那玉雕一樣慈悲的臉,還有唇角詭異中摻雜著痛快惡意的微笑,逸山王像被催眠一樣地問。

  「你一生無子,是你最大的遺憾,甚於失去王位,哀家沒說錯吧?但你有沒有忘記在二十年前,你曾有一個兒子?」她的話語速極慢,卻有著奇怪的震撼力,令每一個人都呆掉了。包括逸山王在內。

  「那孩子的腳下有七顆痣,命格上屬腳踏七星之人,貴不可言。」太后繼續說著,似乎一個老婦人回憶著陳年往事,可聽她說話的人卻都心中亂跳,好像知道立即就能聽到重大的秘密,「正因為如此,你本來就膨脹的野心更加覺得這天下、這皇位是你的,因為你有這樣一個兒子。那孩子聰明伶俐,長相俊美,你愛如珍寶性命。可是在他四歲上卻突然丟了,你遍尋不到,為此大病一場,差點死掉。」

  「你……你……」逸山王似乎明白了什麼,巨大的恐懼立即扼住了他的咽喉,令他喘不過氣來,只盯著毫無聲息的景鸞。

  「沒錯。景鸞就是你唯一的兒子。」太后忽然笑了起來,宛如惡之花開放,看得人渾身起雞皮疙瘩,「在他四歲時,是哀家叫人把他從你王府裡偷出來,賣到了小倌館去。你為了皇位,不忌諱先皇其他嬪妃誕下的皇子,可當哀家受孕,你卻要千方百計除掉哀家肚子裡的這塊肉,因為哀家是正宮皇后,之前,你蠱惑皇上到宮外去尋花問柳,挑撥皇上與哀家的關係,防的就是這個。可哀家卻懷上了龍子,只是不管如何小心,也沒讓我兒活著見到大江國的天,還鬧到哀家身子壞了,再也不能受孕。所以哀家恨你,也要你嘗嘗失子的痛苦滋味。只是後來這孩子成了我兒的左膀右臂,卻是天意了。如今你把尋找多年而不得的兒子親手殺死,感覺又如何?」說罷哈哈大笑,眼淚都笑了出來。與逸山王一樣瘋狂,卻比後者多出了血眼。

  那眼淚包含了多少痛苦與哀愁,多少忍耐與泣血,多少可怕的政治鬥爭和陰險的內宮拚殺,沒有人能夠完全明白。方初晴只站在一邊看,就已經渾身發冷了。只是為了權力的爭奪,到底要有多無辜的人受到傷害呢?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逸山王不相信太后的話,但沈瀾脫掉了景鸞的鞋子,他右腳心那獨特的痣足以說明一切。逸山王震驚得無與倫比,繼而痛哭著、掙扎著、拖著身邊金兒的屍體想靠近景鸞。當被衝進來的侍衛阻攔時,又哈哈大笑,說太后胡說八道,最後又大聲嚎哭起來。

  方初晴冷眼旁觀,見他的眼神散亂,射出不正常的興奮光芒,就知道他在短時間內受的刺激絕大,人已經瘋了。

  這時蘇味和太醫們已經趕來。因為方初晴反應快,那顆解毒丹給的及時,蘇味經過一晝夜的救治,總算是保住了景鸞的命,但他的身子毀壞嚴重,不休養個幾年是不能恢復的。

  而經過了這一夜勞累,又得知自己的父親已經被逸山王殺了,蘇味小產。好在她懂醫術,一向把自己的身子調理得極好,誕下的龍子雖然是早產兒,但底氣十足,生命力旺盛,精神也好著呢,預示著將來一定能健康成長。

  這是一個極不平靜和波瀾起伏的夜,第二天早上沈瀾抱著方初晴回家時,兩人都累得說不動話了。但最後沈瀾還是對滿眼不放心的方初晴柔聲道,「不要擔心。我有你,什麼都夠了。」

  ……

  因為沈瀾要幫沈沅處理那些突發事件,一個月內,他和方初晴沒能送圖祖到租界地去。好在和政城已經比優加城暖和不少,圖祖又和四聖人沈洛極為投緣,每天由四聖人當導遊,帶著他四處遊玩,因為不知江國皇宮中的秘事,倒也逍遙快活。

  依太后的意思,沈瀾還是把逸山王冒充沈老爺的事告訴了太太,因為太后說,一個女人心中痛苦,總好過心如枯槁死如灰的強。讓沈太太知道她的丈夫至死都深愛著她,雖然難受,卻也是一種幸福。為了安慰可憐的母親,沈沅決定把自己冒充江無憂的事也說了,太太為著兒子,當然會死也守口如瓶。失去了丈夫,但得回一個兒子,也算是安慰吧。

  太太得知這些後,把自己關在屋裡大哭了三天,然後發宏願、吃長素、著布衣、不讓任何人侍候,把畫廬改成了家廟,日日為沈老爺禱告祈福,希望他黃泉路上走好,來生還能再相見。

  沈府,就由經過此事已經變得懂事的三房夫婦掌管了。他們暗暗發誓,要好好經營家業,並公平對待各房,絕不會再有貪財藏私的事。

  而太后,狠狠被人傷害過,也狠狠傷害了別人,此間大事已了,逸山王不出三日便在天牢內瘋狂致死,皇位穩固,她決定長居感恩寺了。

  至於景鸞……經過一個月的調養,已經能吃飯說話了,但身子弱得極可憐。方初晴和沈瀾商量過,決定讓他跟圖祖到租界溫泉宮去。一來好好休養,二來那裡算是圖國領土,已知一切的景鸞不會太尷尬和自傷身世。

  「皇上曾對我說,要把皇位禪讓於我。因為我現在是唯一有皇族血統的人了。」在和圖祖、以及非要去玩玩的四聖人夫婦一起到了租界後,景鸞悄悄對即將離開的方初晴說。

  方初晴笑笑,「你為什麼不接受呢?反正你也有治理國家的能力。雖說現在萬民稱頌大哥是幾百年來最好的皇上,但你若當起來也肯定不差的。」隨著沈瀾,她私下把那位有子萬事足的皇上稱為大哥。

  景鸞敲了一下方初晴的頭,不因為她現在是公主了而有什麼改變,「我若做了皇帝,現在的皇上可就閒下來了,除了天天膩著兒子,只怕也時常會去找你。到時候二爺還不成天提心吊膽?所以為了二爺,我得讓皇上忙著點。很自私吧?但只要二爺好,我就不管別人死活了。」

  「你捨不得他受苦啊。」方初晴開了句玩笑,「我倒願意這樣,因為他會更愛我啊。」

  「二爺……其實是很需要人來愛的,可惜從沒有人給過他,不是怕他,就是看不起他,不然就是仰慕崇拜。」

  「只有你是從心裡愛他的,所以他也深愛你。他那個人,很固執,愛的,就不會變,就算是死。」景鸞輕輕地道,似乎有些羨慕,「我……我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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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1:52:16

【第三十五章.到底是誰的娃】

  方初晴聽到這話,立即驚訝地望向景鸞。

  「你很輕視我嗎?」景鸞苦笑,「我知道我不該,但自從他拼上自己的性命救我,他那種不顧一切的樣子就印在我的心裡。抱歉初晴,我這樣說了,請你不要恨我。」

  「我幹嗎恨你?」半天後,方初晴緩過神來,「只要你不跟我搶他就行了。」她開著玩笑,然後鄭重對一臉羞愧的景鸞說,「你不必自責,愛上任何人都沒有錯,不管他是男人還是女人。」她有現代文明意識,不歧視性取向不同的人,她只是討厭那些以玩弄人為樂,並不是感情出櫃的人。

  她這樣說,景鸞感動壞了。

  這份愛他一直壓抑在心裡,因為他知道沈瀾很「正常」,所以他只要能留在沈瀾身邊,幫他做事,以後能看到他幸福就好,並沒有什麼要求。他也沒指望有人能理解,但看著方初晴真誠無偽的眼神,壓在心中多年的石頭終於放下了。

  有人理解他,而他愛的人得到了幸福,這也就夠了。

  「但我不會把他讓給你哦。」最後,方初晴又開了一句玩笑,臉上卻故意表現出很戒備,很堅定的樣子。

  景鸞笑了,「他愛你如命,你就算把他推來,他也自己跑回去。不過,我忘記提醒你一件事了。琴閣下面不是有一條密道嗎?我之前只派人看守,但沒封死。你要提醒二爺,快封了那地方,省得又出什麼事。」

  方初晴現在一聽密道就頭疼,因為壞人能通過密道做太多壞事了。於是在和沈瀾回沈府後,立即拉著去了琴閣,研究封死的方案。

  琴閣中,萱草已經枯死,代表著定情信物的那方錦和琴,已經被沈沅挪到他的寢宮去了。而那密道卻還在,兩人往下走了一殿,赫然發現裡面有人。

  這下可把方初晴嚇壞了,但有沈瀾在身邊,她萬事不用怕。待沈瀾把那個人提出來,她卻發現是老相識。那位經常為深宅大院的女人看病的孫大夫。

  沈瀾一見他就怒了,非要把他送官究辦不可,不然就直接掐死。孫大夫跪地哭求,方初晴審了兩句才知道,某大員的小妾與僕人通姦,珠胎暗結,他被請去「解決問題」,就像他經常所作的那樣,結果被那大員發現了,打死小妾和僕人不說,把他也給統計了。他無處躲藏,因為上次梁月竹被懷疑,迫不得已安排他走過密道,所以他知道這麼一個地方,於是跑進來避風頭。

  「你幫人掩蓋這些事,實在是傷天害理,死了也是活該。」方初晴滿足了好奇心之後說,「現在就送你去見官,看你還為不為了一點銀錢而失了醫德!」要知道古代女人墮胎是很危險的。

  孫大夫一聽,不禁又是哀求,最後說出了很震撼性的話,才另方初晴留下他的小命,就連沈瀾也為了聽答案而答應送他出城,逃避官府的緝拿。

  因為他說,「聽說方小姐得了離魂症,記不起之前的事了。那麼,您難道不想知道您與誰生的孩子,孩子又到哪裡去了嗎?」他雖聽說右師王取了公主,但不知公主就是方初晴,此時見二人下密道,還只當是沈瀾背著公主老婆來和奶娘偷情,因此道。

  這問題,是方初晴和沈瀾都極想知道的。但方初晴怕沈瀾聽到那玷汙了她的男人的名字會立即跑出去殺人全家,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結果,姦夫居然就是他!

  當年雖然沈沅和圖瑪之間只是精神之愛,而且彼此很小心,但敏感的梁月竹還是覺察到這件事。

  她妒忌之下,瘋狂地想報復,於是找孫大夫要了一種有迷幻和強烈催情作用的藥,分別想辦法下在圖瑪和沈瀾的身上,把兩人關在琴閣下,整整三天。

  因為她想讓沈沅痛苦,如果得知自己心愛的女人和自己的弟弟有了私情,他情何以堪?

  不過後來圖瑪清醒得早,在絕望和羞憤之下跑掉了,只是沒想到她懷上了沈瀾的孩子,當她決定回來再看沈沅一眼就永遠離去時,卻被梁月竹發現。

  可憐的圖瑪不知此事沈沅「已死」,被靈機一動的梁月竹騙入琴閣之後,直到她產下那對雙生子,再被殘忍的殺害,拋屍亂葬。

  而梁月竹是想借孩子鞏固她在沈府中的地位,只是她太恨沈沅,實在擺不出慈母的樣子罷了。

  雖然孫大夫給了藥,並親自接生了無思無我,也看到了梁月竹殺掉圖瑪,但他覺得自己不是兇手,況且說出實情而使沈瀾的兒子失而復得,也算有功,眼前的二人一定自己會放自己一馬的。

  而他的話有如密碼,令圖瑪殘存在方初晴腦海中的最後一點記憶空白修復了。往事一幕幕,終於被想了起來,就連趙管事夫婦為什麼見了她就跑也明白了。她們夫婦不是幫兇,但卻在王媽媽運屍體出府時見到了圖瑪的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他們不會選擇說出來,,但看到方初晴後,那番驚嚇不言自明。

  圖瑪真是太可憐了,為了堅守愛情付出的太多。只是因為圖瑪已經徹底離開,此時的方初晴沒什麼悲傷反應,倒是有點生氣。

  她憤怒地拉沈瀾到一邊,上去就踹了一腳,低聲罵道:「你個死傢夥!以前還嫌我是殘花敗柳,配不上你。原來就是你把老子弄殘的,現在我要你給我個說法!」

  沈瀾現在只感覺輕飄飄的,心頭只是喜悅,對方出清的暴力相向混不在意。任何一個男人在聽說自己那麼疼愛的寶寶是自己的兒子時,都會覺得死也值了吧。特別是,這兩個兒子還是自己心愛的女人所生。

  「那……今晚,我死在你身上好了。為夫一定盡力。」他調笑了一句,還捏了方初晴的腰一把,害的後者立即羞得滿臉通紅。

  「還要調戲我!太可惡了你!」方初晴掐沈瀾的胳膊,「你之前……你之前那算是……強姦我!」

  沈瀾摟著她的腰,哄到,「好啦好啦,為夫錯了。不然這樣吧,以後你每天強姦我,我一定不會反抗的。」

  他那樣賴皮,方初晴哪裡肯依,扭股糖一樣黏在他身上討說法,完全忘記密道內還有個人呢。結果那人為了活命的幾率更大些,又補充了一句,「方小姐的動作請不要太激烈,剛才小可無意上診到小姐的脈象,小姐只怕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萬事還是小心些。」

  啊?不會吧?最近煩亂的事情太多,身體不正常的情況她沒有注意,難道真的是有喜了?汗,她自己一點沒感覺呀。

  「放心,小可專為婦人診病,經驗豐富,絕對不會診錯的。」孫大夫看到方初晴難以置信的眼神,忙道。

  沈瀾不等方初晴說話,已經攔腰抱起她往密道外走。

  上回她為他生兒子,受了多大的罪呀。這一次他要細心呵護,再不讓她受一點傷害了。至於這個無良大夫,一會直接讓人丟到城外就是。天大地大,老婆最大,誰還管得了別人。

  而方初晴此時則感覺甜蜜得不行。終於啊,終於可以在回圖國得同時帶上無思無我了。怪不得她那麼愛兩個小傢夥呢,原來是自己的親兒子。以後到了圖國那邊,讓他們可以和小雪一起玩,他們一家也會其樂融融。

  太后說,沈家的父子三人都是癡情種。只不知這對雙生子會不會像他們的父親和大伯那樣。愛上同一個女人,或者說愛上同一個面貌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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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1:52:50

【番外.宮中歲月】

  場景:圖國皇宮

  具體場景:女王與王夫的寢宮

  時間:徹底解決逸山王危機后的第四年的春天

  具體時間:晚飯時分晚

  人物:女王方初睛,王夫兼兵馬大元帥、兼女王禦前貼身侍衛(請特別關注「貼身」二宇)、莫名其妙的人若干

  ……

  落日的余暉斜斜地照在宮�上,灑下一抹溫暖的色彩,這五年前還冷清蕭瑟的圖國皇宮,此時已被溫暖活潑的氣息包圍,處處是一片繁榮安定的氣氛,正如他們的民間氣象一樣。

  傳膳的宮女太監們魚貫出入女王寢宮的花廳,擺好禦膳后,一個不留的全部躬身退下。

  一個新來的宮女低聲問身邊的資深人士,「姐姐,女王用膳時,沒有人在身邊侍候著嗎?」

  資深人士白了小宮女一眼,「你才進宮,這個原是不懂的。咱們女王提倡王室的平民作風,特別注重家庭觀念,說晚膳時是一家團聚的時刻,不想無關人等在旁邊站一堆。其實王夫倒是還好,關鍵是女王堅決反對有人侍候。就連三位太子,也是同樣坐在桌上吃的。大太子無我和二太子無思今年六歲,三太子無為才三歲,就會自己吃飽了,雖然灑的比吃的多。」

  小宮女見資深人士說得有趣,不禁抿嘴而笑道,「姐姐……太上皇回來后也是這樣嗎?」

  資深人士又白了小宮女一眼,「每逢冬夫,太上皇就會到咱們在江國的租界地去過多,今年春天回來得特別晚,聽說才起駕呢。不過太上皇愛女成狂,什麽都聽女王的,自然也是坐在一桌上吃飯,什麽都自己動手,不像以前,動不動百八十人侍候著。上回吃面條,我親眼看到他老人家自己蹲在禦階上包蒜。」

  啊!小宮女很吃驚。

  「姐姐……」

  資深人士第三度白了小宮女一眼,並氣憤地打斷她:「別再叫我姐姐了!雖然我不能算個男人,可我也不是個女人,我是太監,你為什麽叫我姐姐!」

  小宮女愣住了,很委屈。而在同一刻的女王寢宮花廳里,方初晴正在和沈瀾吃飯。

  她不介意親自侍候他吃喝,事實上,她覺得很有情趣。畢竟,她不需要上班,沒天就隨便上上朝,沈瀾在后面垂簾聽政,之后把朝政都幫她辦了。她也不用做家務,每天和孩子們相處的時間倒是很長,雖然也有些累,畢竟心情輸快。

  所以,她有時間、有精力照顧老公。再說人家幫她這麽多,又讓她過得那麽快樂,她也有義務回報。像沈瀾這樣驕傲的男人,委屈做了「王的男人」,那麽在其他方面,就應該給足他面子。

  比方,親自侍候他的飲食起居。這會令他想:女王又怎麽樣?人前我給她面子,人后還不是我的老婆嗎?

  「那三個小兔崽子跑哪里去了?」沈瀾飲了一盞酒,看方初睛面如桃花,滿目秋水,想起了早上兩人的胡鬧,心頭一熱。

  「哪有叫自己的孩子兔崽子的,還不都是你的兒子。」方初晴大發嬌嗔,「我也不知道他們跑哪里去了。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無為才三歲,如果學得和無思無我一樣皮可怎麽辦?其實無思還好,性格像他們的大伯,穩當文雅。可是無我簡直是和你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霸道又任性……」

  「我就知道你還想著我哥,哼。」沈瀾一聽到方初晴誇江無憂,立即緊張起來。

  自己老婆的前身是大哥的心上人,愛得還是很深的那種,萬一再有個什麽殘留意識,他可受不了這個。

  「你看你!」方初晴瞪了沈瀾一眼,坐在他的大腿土,「人家心里明明只有你,連兒子都給你生三個了,還有一對是雙胞胎,多難得呀,你還不信任我!」

  沈瀾哼了一聲,但抱在方初晴腰上的手一緊,「現在春天了,不然我們再生個女兒吧?那三個小子實在煩死我了,一點不貼心可愛。」

  「又要生?你也不怕我身材變壞。」

  「沒可能,你的身材只有越來越好。」沈瀾拿起筷子,「快點吃.趁著那三個小子沒煩你,我們一會兒就生女兒去。」

  方初晴的臉紅了,「你早上那樣……還沒夠呀。」

  「這次有任務,多吃點,好有力氣。」沈瀾笑了一下,但當他看到一盤菜,臉色立即變了。

  「這是什麽?」

  「菜呀。」

  「我知道是菜,我是說菜名。」

  「麻辣……雞絲。」方初晴說到后來,氣勢弱了下來。哪個該死的廚子做的這是,明天就出來打二十下手板,讓他一摸炒勺就疼得鉆心。

  難道不知道王夫最恨這道菜嗎?倒不是菜的口味問題,而是這菜名容易令王夫想起一些不愉快的往事。

  「你不喜歡,咱們撤掉這道菜好了。」方初晴哄著。

  哪想到沈瀾不依不饒,臉黑得像鍋底,酸溜溜的道,「我想起了當年大名鼎鼎的瑪拉姬絲小姐,她跳的艷舞……全優加城的男人都看到了。就連我,也得易了容才能進場。」

  「那我以后只給你跳還不行嗎?」專初晴連忙就坡下。生了小三兒后,她為了保持身材,每天還是會跳肚皮舞的,但那是為了健身。

  不過所謂曲不離口,拳不離手,她經常跳,舞技比之前強出很多倍了,相信一定能令沈瀾心醉神迷的。

  其實,這樣也會增加夫妻感情吧?

  「那種艷舞……」沈瀾很動心,但表面主卻裝出很不喜歡的樣子。

  夫妻幾年,他們之間已經充分彼此了解了,所以方初晴明白他的意思,心頭不禁一動,笑道,「那叫什麽艷舞?真正的艷舞我還沒給人跳過呢。告訴你,給我一根鋼管,我能顛倒眾生。」

  「你要公開跳?」沈瀾一聽,腦門上的青筋蹦起老高。

  方初晴連忙杏認,「不是啦,我就是這麽個說法。唉,現在我就讓人在咱們的臥室里裝上一根手臂粗細的鐵桿,因為這邊還沒有鋼,晚上你就能看了。如果我不讓你流鼻血,這個女王我就不做了!」說完,興興頭頭去了。

  跳鋼管舞,也在都市白領中紅火過,所以方初睛自然也學過,姿態美不美的,她末敢保證,但誘惑力……應該是很有的,假如一邊跳一邊脫衣服的話。

  所以,太監們準備鐵桿,她得去準備衣服,把她叫人模仿現代式樣制做的內衣及恰趣內衣全拿出來。這些東西才仿制好,她今天是第一次穿,那震撼力……她相信絕對會是爆炸感的。

  而她才離開,沈瀾就嘆了口氣,板起臉喝道,「都給我滾出來!」

  沒人理他。

  他重復了一遍。

  仍然沒人理。

  他只好數數。才數到二,就有三個小家夥從餐桌下爬了出來。

  「本事啊,學會躲在桌布下偷聽了。」沈瀾瞪著三個兒子,「為父沒有提防,居然讓你們混過去了。」他一邊說,一邊輕戳一指在無我的額頭上,「你行,居然能讓小三兒不吭氣兒,我和你們媽都做不到。」

  無我很冤枉,「關我什麽事,是哥哥出的主意。他說要讓媽媽找不到我們,這樣她會著急,晚上會陪我們睡的。不然,她總是跟你睡。」

  沈瀾瞪向無思。

  無思立即一臉天真可愛的笑容,跳上沈瀾的膝蓋,在他臉上響亮的親了一下,叫道,「我最崇拜爸爸了,您是天下間最大的英雄。」

  「就會拍馬屁!怪不得你媽說你是腹黑型。」沈瀾罵遣,不過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兒子這樣誇自,他還是很高興的。雖然,爸爸媽媽的稱呼他不太習慣,但誰讓初晴堅持如此呢。

  「什麽叫腹黑?」才三歲的元為問。

  沈瀾攤攤手,「你媽經常說怪話,不懂的話也不用問了,反正她總是有理。」

  「那生妹妹的事,是怎麽做到的?為什麽爸你說要有力氣才行?」

  無我問。

  沈瀾彈了一下他的腦門,「都說了不懂得救不要問,你長大了就知道了。你這家夥好奇心太重,哪天把你關起來,看你還多嘴不多嘴無我嚇得倒退一步,討饒道,「我保征不多嘴了,但是……鋼管是做什麽用的?」

  片刻后,花廳里傳來王夫喝罵三位太子的聲音。接著,三個小祖宗灰溜溜的被趕了出來。

  他們當然沒看得成鋼管舞,因為看這種舞,他們的年紀還太小。

  他們的父親卻夠年齡了,結果立即熱血沸騰。

  圖國第一位小公主,就是在那天孕育成功的。

  第二天早上,女王和王夫都沒能上得了朝。

  后來,王夫要求女王跳鋼管舞是臥室保留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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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1:53:09

【番外.愛,沒有界限】

  時間:上回番外的一個月后

  場景:圖國皇宮,江國的租借地

  任務:沈家全家,陸逸臣,景鸞

  ……

  「我覺得,身為圖國的大王子,我應該早點定下親事,這樣利國利民,免得以后各名門貴女為爭奪我造成麻煩。爸當年不就是,聽說他嫁給媽媽以前,很多女人為他打破頭呢。」無思很認真的說。此時禦花園中,玩泥猴似的三位王子很沒形象的坐在地上歇息。

  「爸是這樣說的?」無我從鼻孔中哼出一股氣,「他一定吹牛啦,看他平時對媽的太對,寶貝似的,在別人面前說一不二的霸道,但在媽面前,就像小綿羊一樣,讓他往東,他絕不往西,從這里就知道當初是誰追的誰了。」

  無思想了想,覺得有理,微嘆了一口氣。

  無為奶聲奶氣的插嘴道,「大哥想娶誰做老婆呀?」

  無思抓抓頭發,有點不好意思的道。「我屬意于雪兒姐姐。雖說她比我大三歲,不過,媽說過女大三,抱金磚,女大男小是科學而人性化的婚配方式......」

  他還沒說完,無我就打斷他道,「不許!雪兒姐姐我看中很久了,你不能橫刀奪愛。爸說過,當年江國的皇帝,也就是大伯也跟他搶過媽媽來著,可最后還是爸勝利了。這證明什麽,證明天下當弟弟的和哥哥搶老婆,都一定會贏。既然如此,你就不要白費力氣了。」

  「誰說當哥哥的一定會輸來著?」無思跳起來,「再說,先看中的不一定就屬于你呀。你先前不還看中一頭大象,想馴來玩嘛,也不能娶它是不是?」

  無我也跳起來,「要不咱們打一架,誰贏了,雪兒姐姐就歸誰好不好?」他一臉興奮,倒像是喜歡大家勝于女孩子。

  無思很同意,但無為舉起了小胖手道,「那個......哥哥們不要生氣......雪兒姐姐已經答應嫁給我了。」

  「那泥?」無思和無我四目圓睜,嘴里竄出日文,不用說,是他們日漫迷的媽傳授的。

  「既然女大三抱金磚,雪兒姐姐大我六歲......」無為板著小胖手指,低頭沈思,老半天才擡起頭來,喜道,「大哥二哥,我一次抱兩塊金磚,是你們所抱金磚的總和!」

  「死小子,跟二哥搶!」無我擺出兇惡的樣子。

  無為立即眼淚汪汪,「愛,是沒有界限的。我今天早上偷聽爸媽寢宮的壁角,媽這樣說的。」

  無我還要說什麽,無思攔過來道,「不要吵,媽還說過,女人有權選擇自己的婚姻,打算在我們圖國推行自由戀愛制呢。也就是說,咱們誰要娶雪兒姐姐,要雪兒姐姐說了算。哎,我累了,回宮歇著了,你們再玩會兒吧。」說著,轉身就走。

  無為也爬了起來。

  無我攔住他:「這麽點點小,才三歲,就知道和哥哥搶女人了。不行,我得教育教育你。」

  無為利落的往邊上一跳,「大哥二哥不也才六歲嗎?也不是很大。爸嫁給媽時都快三十了。唉,二哥可真笨,大哥已經找雪兒姐姐去了,二哥還在這磨蹭,將來一定會輸啦。」

  無我一聽,先是一愣,然后飛也似的追著無思的方向跑走了。

  無為站在原地笑了起來,「兩個笨蛋哥哥,雪兒姐姐明明在明秀宮那邊呀,你們都跑錯方向拉。」說著,扭著小胖身子,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當他的身影消失,旁邊樹林中立即閃現出一大群人,粗了站著的女王和王夫,全是太監宮女。

  沈瀾一揮手,太監宮女們兵分三路,向著三位王子追了過去。這又是女王的新規定,為了三位王子自由成長,他們身邊伺候的人總是隱在暗處,默默保護。

  當所有人都離去,方初晴嘆道,「哎,他們才多大呀,就開始想媳婦了。財政司齊山齊大人的女兒與我有緣,我不過接宮里來玩幾天,這三個小子就惦記上了。平時他們學習是,怎麽沒這麽大精神?」

  「哼,還不是你要他們『自由成長』。若聽我的,一人一天一頓鞭子,包管都刻苦用功。」沈瀾哼道。

  方初晴拍了他一巴掌,「搞搞清楚,我是自謙好不好。你自己說,別人家的孩子,有誰六歲就會作詩,沒事就到刑部衙門中聽審?有誰六歲就能打倒十二歲的武學子弟,天天看兵書的?有誰三歲就會算數的?」

  「是是是,你生的兒子都是天才。」沈瀾見四下無人,伸臂抱著老婆,笑著哄。若是有人見到,肯定會跌破眼鏡,要知道王夫可是以鐵腕無情著稱的啊。

  方初晴和沈瀾膩乎了一會兒,又發愁道,「其實孩子太聰明也不是好事。無思就一肚子心眼兒,無為簡直就是扮豬吃虎,就無我單純點,還動不動就揮拳頭,長此下去,誰還治得了他們呀。」

  沈瀾的拳頭握的嘎巴嘎巴響,邪笑道,「老子有本事治他們。不過,無為總愛偷聽壁角這事要先解決。」

  方初晴想到口中的:愛,是沒有界限的。想起他煞有介事的小臉,不禁覺得好笑。隨即目光又放得很遠,望著江國的方向,自言自語道,「陸逸臣,我知道你的心思,這才放了你去,你一定要讓景鸞幸福啊。他太苦了,值得這世上最美好的感情。」

  而就在她念叨的時刻,在遙遠的江國,溫暖的租借地,景鸞正在溫泉山莊中忙碌著。

  日子平靜后,他的腿因為常年住在溫泉山莊而強健了起來,而且他忽然迷上了廚師的工作。以前做沈瀾的幕僚,為他謀家謀國謀戰,日日提防算計,心累得很。現在天下富足,四海升平,倒是越簡單,身體越疲勞的工作,讓他感覺很充實。況且廚師的工作時很有創造性的,他樂在其中。

  這樣就不會再想起那個男人了,那個為了他在數九寒天中站在冰水中,倔強的寧死不肯認輸的男人了。

  他為了他耗盡了心力,如今知道他幸福著,就算遠隔千山萬水,就算這份感情永遠也不能表達,他也沒有什麽遺憾。雖然常常在深夜中醒來,孤獨得好像世界上就只有他一個人。

  「景先生。」正盯著佛跳�的火候,突然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一愣,隨即心里揪緊。

  「出了什麽事?」他驚問。

  來者他認識,有過一面之緣,正是圖國王宮中智者陸逸臣。聽說,他是圖國國師的師弟,被國師推薦給女王和王夫的,深得信任,不過幾年時間,已經成了不可或缺的人物。

  陸逸臣突然來,怕是有不好消息吧?因為女王和王夫離不了他,除非......圖國出了大事。不是沈瀾......他心底的那個人,生病或者出狀況了吧?

  「你直接告訴我,我可以接受。」想到這兒,他冒了冷汗。

  陸逸臣一笑。景鸞怔住。

  一個男人,怎麽可以有那樣的氣質,笑起來就像百花盛開,陽光普照似的?之前見的一面,是他到圖國做客,實際上是相似若渴,想看看沈瀾過得如何?在王宮中,他初遇陸逸臣,立即被他儒雅風流的氣質所折服,還以為是見到了仙人。

  「我只是公干,替女王和王夫給你帶了點土儀。」陸逸臣說。

  景鸞松了口氣。不是沈瀾出了事就好。

  不知陸先生要在山莊呆多久?」景鸞問道,「可惜我心在忙著,沒時間陪伴先生。」

  「我也不知道要待多久,也許今天就走,也許......」陸逸臣目光輕遠,如上等美玉散發出的光芒,「你還要工作多久?」他忽然話題一轉。

  「呵呵,今天是我輪值大廚師,要很晚才會收工的。」景鸞笑道,感覺有些異樣,因為陸逸臣的目光有些熱度。

  不是,他看錯了吧?

  陸逸臣二話不說,就往大堂內走。景鸞不明就里,攔道,「陸先生,那邊嘈雜,如果您要吃飯,樓上雅座吧。」

  「不用。」陸逸臣握住景鸞的手,「其實,女王放了我一個月的假,我是專程來看你的。我得了一品好茶,巴巴的找你來同嘗。我想,你我是共心知的。」

  景鸞忽然心如擂鼓,忙抽回手。

  他生長于煙花之地,心中又藏著一份情,比旁人更敏感。陸逸臣對他的態度......好像......是愛慕。

  「那......」他搓搓手。

  「坐在大堂中,可以隨時看到你。」

  聽著陸逸臣的話,景鸞明白了,但不能反應,只得由著他去。

  一天時光,就這麽過了。每當景鸞一擡頭,就能看到陸逸臣安靜的目光,還有他淡如遠山的身影。

  當山莊的飯堂終于熄了火,陸逸臣緩緩走了過來,輕聲問:「要一起飲茶嗎?時間......還不晚。」

  景鸞猶豫半響,終于點了點頭。

  是啊,時間還不晚,他也許應該從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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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1:53:40

【番外.一生的等待】

  時間:江圖兩國平叛的十六年后

  地點:江國皇宮

  人物:江無憂(沈沅),沈瀾,方初晴,神秘少女,閑雜人等若干

  ……

  大江國在江無憂的統治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人民安居樂業,就連田地的收成和萬家的興旺,都似比別國強些。但除了極少數人外,沒人知道大江國的皇上其實是左師王沈沅。他為了一個朋友的承諾,為了家國天下,放棄了很多東西,親情、愛情、甚至……自己。

  而他,為江國嘔心瀝血,自己卻孤單寂寞的生活在深宮之中,似乎連嘆息也到達不了陽光燦爛的地方。

  所有的嬪妃都做了安置,有願意回娘家居住的,各有封號,賜了封地。願意隱在宮中,青燈古佛的,自然也相敬如賓,和樂安美。唯一可以接近他的,是生了太子的蘇貴妃。但那,也只是接近而已,是因為怕在太子心中產生陰影而不得不做出的的樣子。

  其實他的心,好像有一個巨大的缺口,永遠也填不上。偶爾的開心,是圖國的女王隨王夫回江國省親時。看著那張相同的臉,他的心會微微的波動,不再是死水一潭。而初晴給他的友愛與親情,也多少彌補了他的一些缺憾。可惜,他那個可惡的弟弟時時盯著初晴,初晴只要對他笑一笑,沈瀾那家夥就緊張得要死。

  這一年,初晴和沈瀾又回到江國,說是要住一個月。

  他很高興,寂寞的他,心里的話從來說不出的他,很喜歡有人能夠明白他。

  「皇上,話說您自從登基,就一直沒有選過秀女進宮。我每回來,都覺得這皇宮空了不少,長此以往,皇上的龍氣也會受影響的。」這天,方初晴陪著沈沅吃茶時,突然說。

  沈沅沈吟片刻,平靜地道,「你也知我心里面放不下一個人,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還選秀女進宮,豈不是誤了別人終身?你這丫頭,存心要折我的福氣。」

  「好大的帽子啊。」方初晴笑道,也不管一邊的沈瀾面色鐵青,握著沈沅的手道,「皇上今年才四十幾,正值盛年,哪能就這麽一個人孤單下去。蘇貴妃……求仁得仁,雖然沒當上皇后,當兒子是太子,也算得其所願。皇上您呢?有時候我們想到你孤零零的一個人,心里不好受哪。」

  「你留下陪我吧?」沈沅故意氣弟弟道。

  他這個弟弟,幼年受過不少苦,可自從遇到初晴,一切都得到了補償。他呢?為什麽全天下只有他一個人承擔痛苦,卻沒有絲毫快樂。不,他有。他的兒子非常聰明懂事。他只希望兒子快點長大,把這個國家交給兒子,他就可以放松了。

  也許,就到圖國去,守著圖瑪曾經住過的屋子,了卻殘生。

  「大哥,別逼著我跟你動手。若打得你鼻青臉腫,只怕就上升為外交事件了。」沈瀾在一邊冷冷地道。

  沈沅笑,這時候,他是真的快樂,親情的快樂。

  「你們在這兒,我的太子也很高興啊,終于能有人跟他們淘氣到一處了。」他想起無思、無我、無為,和那個淘氣的,和初晴如一個模子刻出來樣的小公主。

  「別扯開話題。」方初晴攔過話來,「還是辦一次選秀吧?就算皇上不想臨幸,至少宮里要多點人嘛,了不起,過幾年放出去一批。這回我們回來可聽說了,朝中遺老遺少為皇上不肯選秀女的事,正吵得熱鬧呢。」

  沈沅以手按按眉心,說起這件事就頭大。

  當皇上,看似風光,實則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就比如他,不想讓無數女人圍繞在身旁,可偏偏連這個也無法做主。四年一次選秀,他硬是抗了四回,如今有點說不過去了。

  不然,就聽初晴的,選了進宮,他不臨幸就是了。那些個高官,恨不得把女兒送進宮里,好借此得勢,倒真不為女兒的幸福著想呀。

  方初晴冷眼旁觀,看沈沅態度松動,又是一通哄騙誘拐,最后迫得沈沅點了頭,才高高興興地說,「選秀嘛,自當從各地征集美女,為了表示友好,我們圖國也會選派一名美女進宮,到時候,還請皇上看在我的面子上,多照顧照顧。」

  沈沅有點意外的看著方初晴,總覺得她似有陰謀,可又看不出什麽來。倒是一邊的沈瀾賭氣道,「你幫著大哥選秀,倒不為圖國也選一次。」

  「好啊,選吧,選美男。」方初晴哼了一聲,「本女王要充實后宮!」

  沈瀾一聽,大驚失色,拉著老婆又是哄又是勸,看得沈沅又覺得好笑,又為自己心酸。這樣的夫妻和樂,他這一生是不用期望了。

  過了不久,大江國皇帝十六年才點頭的一次選秀活動轟轟烈烈的展開了。因為這事是圖國女王暗中插手的,所以選秀的標準非常奇怪。不看家世背景,不看文采容貌,只求性格厚道溫順,為人本份,而且所選之秀女並不多,剛剛夠充盈后宮之用。

  「聽說,女王還送了自己的表妹來,擺明是要兩國再度聯姻的。」大臣們之間還流傳著這個秘密,「我看干脆別把自家女兒送去了,宮里已經有了姓蘇的獨寵,東宮之位亦定,再來一個圖國王妹,就算咱們的女兒被選中,也必不得聖心,自家也撈不到好處。那也罷了,倘若被捉到錯處,還要被牽連,實在不劃算。」

  于是,這屆選秀中選的全是平民之女,倒像是將來派做宮女和女官的。朝中老臣雖覺不妥,但皇上已經退了一步,選了秀了,他們也不好干涉過多。

  這天,沈沅在方初晴的安排下接見這批宮女,活活折騰了一天,到晚飯前接見最后一批宮女時,他幾乎睡著了。

  「我叫桑青,今年十六歲,願與皇上,同塵與灰。」忽然,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且不說這話說得多麽深情,那名字多麽令人心臟緊縮,單只那聲音就令沈沅顫抖了。

  日日夜夜,那聲音都在他腦海里縈繞,揮之不去。如今,難道是做夢?

  沈沅驀地睜大眼睛,見殿前站著一名少女,脫活活是方初晴的翻版。令他立即就想起那年冬天,他遇到了圖瑪……

  一時之間,他竟然沒敢回話,而是招了方初晴跟他到后殿去。當然,沈瀾也緊緊跟隨。

  「這這這……不是你們的女兒吧?」他糊塗了。

  沈瀾呸了一聲,「什麽我女兒?真是我女兒,怎麽能送給你,這不伯侄亂倫嗎?你瘋了,我還沒瘋呢。」

  沈沅一想也是,只看向方初晴。

  方初晴笑道,「皇上為什麽問我?難道是膽怯了嗎?應該召見這秀女,自己問個清楚啊。」說完,拉了沈瀾就走。

  沈沅沈默半響,心里像被火油煎炸一樣翻騰。他的心已死,埋葬得好好的,為什麽初晴這個壞丫頭要讓他難受這一回?他愛的是圖瑪,一個長得想像的人是無法取代圖瑪在他心中的位置的。

  可是剛才的少女,有些與眾不同,不知為什麽,一看到她那雙眼睛,他心里居然有個聲音在喊:她就是圖瑪!她就是圖瑪!

  「來人,把那個叫桑青的秀女帶進來。」猶豫半天,他終于一咬牙,吩咐小德子。

  而當桑青踏進屋里來,一笑,沈沅的心幾乎跳出來。

  為什麽?為什麽?又有那種深刻的感覺。她就是他的圖瑪。

  「我需要一個故事。」他顫抖著說。

  桑青又一笑,講了個愛情故事,與他所經歷的一般無二。不可能是方初晴告訴這16歲女孩的,因為很多事他藏在心里,沒對任何人說過。

  「你究竟是誰?」他忍不住問,即期待,又害怕聽到某些回答。

  「十五歲前,我不知道自己是誰。」桑青道,「自從一年前,我突然記起了前世今生,就去找了女王。她觀察了我一年,才放我至此,怕我是哪國的刺客,要刺殺你的。可是皇上還記得嗎?那年我借女王的身子,與你告別。如今,皇上的桑青花又開了吧?」

  沈沅聽到這里,心中被不知名的狂喜和驚訝占據。這就是輪回嗎?他等了這麽久,終于等到了輪回嗎?

  「來,隨朕到密室中。朕要好好審你。」帶著九分的確定和一分的不安,沈沅把桑青帶走了。

  他們的故事會是怎樣?我想念蒼天有情。一個枯守這麽久的人,總會有回報的。

  〈下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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