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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2:26:46

【059.】

  安沐辰輕輕笑了笑,趁機吻了吻她才低聲解釋道:

  「周瑞濤若要複朝,單憑集結以前的忠臣老將再組織個玄冥樓完全不可能,他必須得借助雲澤,雲澤一直有將大安這塊國土占為己有的野心,自然樂意去扶持一個願意依附它的傀儡朝廷,因而這十幾年來,玄冥樓與雲澤皇室一直暗中勾結,利用醉倚軒掩人耳目,暗中收集情報,拉攏人才,意圖等時機成熟便製造暴動推翻現有朝廷,安然公主便是那個最好的時機,這些年他們之所以一直遲遲沒有動手一是羽翼未豐,另一個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尚未找到你,尋不到龍脈,沒有名正言順的理由來推翻朝廷。雲之晗是周瑞濤培養的棋子,賀爾箴是雲澤的三皇子,平日與玄冥樓的接頭人便是雲之晗,他與雲之晗這種相依存的關係,既是將你當她,只要沒發生什麼利益相悖的事,自是不會傷害你。而玄冥樓與雲澤雖是合作關係,但是也相互忌憚,尤其是玄冥樓,比誰都擔心安然公主落入雲澤之手,畢竟若是龍脈被雲澤皇室找著,他們這十多年的運籌功虧一簣不說,還極有可能導致整個大安被雲澤侵吞,這是周瑞濤不願看到的。所以現在玄冥樓雖是暗中找你,但因你身份敏感,自然是不會讓賀爾箴知道,所以相較於在外面,只要堅持你是雲之晗,這對於你而言是最安全的。若是我們獨自北上,玄冥樓頻繁來襲的舉動必會讓雲澤對你的身份起疑,也會讓各方暗中尋找安然公主的勢力起疑,屆時我們還未到北疆你的身份怕早已被洩露出去,惹來各方爭奪,所以與其下去成為眾矢之的,不若先委屈幾天,安生在這待著,嗯?」

  話到最後時,安沐辰已是在徵求雲傾傾的意思。

  雲傾傾也知道自己方才確實有些無理取鬧了,只是安沐辰從未和她提起過他的這些心思,她也不知道玄冥樓的人現在到處找她,連著幾天她也沒能找到與他獨處的機會好好問問他,整天憋著氣一時間自然也想不到這個層面上來,因而雖為方才的舉動赧顏,她依然忍不住有些彆扭:

  「你這番話從未與我說過,我哪裡知道你怎麼想的,連著幾日總是見不到你的人也問不了你,心裡肯定憋得慌的嘛,若不是我今日這麼一鬧,你這番話大概也永遠不會說了。」

  「你這是在怪我這幾日冷落了你?」安沐辰低沈的聲音裡帶著些淺淺的笑意,趁著她不注意時又在她唇上輕吮了下,一手捧著她面向視窗的臉,另一手更是用力地在她腰間遊移,從窗外望去倒像是吻得難捨難分。

  雲傾傾瞪他一眼,努了努嘴,彆扭地垂下眼眸不敢望向他:「誰怪你冷落了?我只是整日悶在這破船上連個說話人都沒有,滿心疑問又找不到人解答,還得整天看那賀爾敏的臉色,心裡肯定難受的嘛。」

  「這幾天你不好受你以為我便好受?」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臉,安沐辰在她唇邊咬牙道,「整日看著人在眼前晃來晃去抱不到吻不到,連說個話都不方便,若不是我這次出門怕帶太多人引人起疑將你的身份給洩露出去讓你成為眾矢之的惹人覬覦,我安沐辰什麼時候這麼委屈過了?」

  「你不是說你有能力護我周全的嗎?」雲傾傾忍不住撇了撇嘴,拿他幾日前的話噎他。

  「那你是願整日在血雨腥風中過還是安心在這有事沒事吹吹江風想睡便睡想吃便吃?」

  他輕咬了下她的下唇道,「傾傾,若非迫不得已我萬不會讓你暴露在那些人面前整日提心吊膽地過日子,若是這次能順利到達北疆尋得龍脈,我自有辦法將你安然公主的身份卸去並保你一輩子不受這個身份所累。」

  雲傾傾咬了咬唇,垂下眼眸,安沐辰雖沒有明說,話中卻是已隱含著希望她留下的深意,她卻沒辦法在衝動之下點頭答應留下,那個世界有她放不下的親情和友情,這個世界有她看不到未來的阻隔,兩相比較下,心底的天平還是傾向於回去的。

  安沐辰望著她的眼眸暗了暗,卻也沒有逼她,只是吻了吻她的唇,輕聲說道:「賀爾敏年紀雖小卻是被養刁了性子,心腸也絕不像你看到這般天真無知,她對我存了那樣的心思必定是不會讓你好過,若是我還處處明著護著你或是與你走得太近,她對你怕就不只是言辭上與你過不去了,私下裡又不知會弄出什麼事來,這裡是她的地盤,我們又是在江上漂著,她若要鬧出什麼事來我未必就防得了,所以別和她置氣,多忍她兩日?」

  「其實我也沒想和她置什麼氣啦,只是今天早上有些氣昏頭了,對……不起嘛,以後我收斂一下自己的脾氣就是了。」雖是自己有錯在先,但是還是有些不習慣以這麼正經的語氣向他道歉,雲傾傾說完時臉上已因彆扭而泛紅。

  安沐辰笑了笑,輕吻上她的唇:「我倒是覺得你像方才這般朝我發發小脾氣比你平日總是一副沒心沒肺什麼都不在乎卻偏要裝出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兒看著舒服多了。」

  雲傾傾本想反駁,但唇已被他吻上,舌尖被他突然闖入的舌糾纏住,細細地吸吮著,撩開衣衫在她身上遊移的手也將她的腰緊緊扣著。

  她僅是遲疑了一會兒,手便自動環上他的脖子,熱情回應他的吻。

  她的回應讓原本只是安撫性的輕吻慢慢變成了急促的掠奪,安沐辰冷不丁將她抱起,走向床邊,將她輕放在床上,彈指將蚊帳放下,身子重覆上她的身子,與她唇舌糾纏著,手也覆上她胸前的柔軟,用力搓揉。

  兩人的氣息漸淩亂,雲傾傾難得熱情地回應,安沐辰的吻從她的唇角沿著頸側往下,濡濕溫暖的觸感在敏感的肌膚上遊走,衣衫被扯開,敏感的頂端被溫熱的唇舌包覆時,尖銳的快%感流竄全身,雲傾傾下意識地弓起身子,安沐辰的動作卻在這時戛然而止,喘息著從她身上起身,伸手替她講衣衫拉好。

  雲傾傾睜著迷蒙的眼眸望向他,安沐辰傾身吻了吻她的唇,無奈輕聲道:「賀爾敏來了。」

  雲傾傾眼裡依然不解,他怎麼就知道賀爾敏來了?

  像是看穿她眼底的疑惑般,安沐辰低聲解釋:「腳步聲,賀爾敏許是看我這麼久沒出去,尋過來了。而且賀爾箴一直在外面,雲之晗知道太多的秘密,他既是將你當她,必是對你放心不下,也摸不準你是否向我洩露些什麼秘密,所以必然會私下監視著的。再繼續下去便是讓人聽了免費的春宮戲去了,而且賀爾箴也會愈加防著你了。」

  雲傾傾臉紅了下,仔細聽了聽,卻也沒聽到什麼聲音。

  安沐辰笑了笑:「你不是習武之人,她若是刻意藏起腳步聲,你自是聽不到。」

  邊說著邊起身,替她掖好被子:「你今日氣色這麼差這幾日必是沒怎麼睡好,先好好休息,我不能在這待太久,畫舫會在這停一晚,你這些天在船裡也悶壞了,正好滄州今晚有廟會,睡飽了晚上我帶你出去走走。」

  心底似有什麼劃過,暖人心肺,雲傾傾望著他,輕輕點頭。

  安沐辰傾身吻了吻她的額頭後這才出去,賀爾敏的甜甜的「辰哥哥」恰好也在這時響起,雲傾傾抿了抿唇,翻個身,安心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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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2:27:27

【060.】

  雲傾傾這幾天難得沒有這麼安心睡過覺,一覺醒來時已是午後。剛起床梳洗過門便敲響了,似是踩著點兒來的一般。

  雲傾傾愣了愣後去開門,看到門口站著的賀爾箴時愣住:「賀公子?」

  她脫口而出的稱呼讓賀爾箴也愣了愣:「雲三小姐?」聲音裡明顯帶了些質疑。

  雲傾傾這才想起她此時的身份是雲之晗,抿了抿唇後巧妙地掩飾過去:「三皇子,安沐辰並不知道我與你私下有來往,大家既是都在同一艘船上,指不定什麼時候會出現,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們還是家族不認識吧。」

  「三小姐說的極是。」賀爾箴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不請我進去坐一會兒?」

  雲傾傾有些為難地望他一眼:「這不太方便吧,待會安沐辰若是過來……」

  「敏敏正纏著他,他一時半會兒抽不開身。」

  「這樣啊……」雲傾傾依然有些為難,「可是……」

  「之晗,你什麼時候與我這麼見外了?」賀爾箴望著她為難的小臉,突然道。

  他既然已這麼說,為怕繼續拖下去賀爾箴心裡起疑,雲傾傾不得已,微微側開身子,讓賀爾箴進來。

  賀爾箴一進門便順手將門關上,手卻突然朝雲傾傾探來,在雲傾傾還未反應過來時已將她一把轉個個圈後便攬入懷中,從背後將她緊緊摟在胸前,頭也跟著俯下,輕抵著她的頸窩,灼熱的鼻息在頸間流轉。

  雲傾傾冷不丁被他這番舉動嚇了一大跳,僵著身子不敢動,聲音卻冷了下來:「三皇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輕輕的悶笑聲從頸間傳來,賀爾箴在她頸間輕蹭著,悶聲道:「之晗,我想你了。」

  雲傾傾被這一聲疑似調情的話給驚得連呼吸都不自覺地斂起,從這話聽來雲之晗似是與賀爾箴有一腿,她竟從未察覺。

  她還在雲府時,賀爾箴只來拜訪過兩三次,兩個人看著倒是正正常常的,沒看出有什麼私情,就連前幾日安沐辰向他介紹她時,他的神色也再正常不過,完全沒有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搶走的憤恨,這會兒賀爾箴卻是這般表現,她摸不準雲之晗是真的與賀爾箴有私情還是賀爾箴在試探。

  若是真有私情的話,一個蕭靖安,一個賀爾箴,同樣一張臉,這雲之晗桃花運倒是挺旺的,如果再算上一個安沐辰,依小說狗血定律,雲傾傾倒覺得,她自己才是那該被炮灰掉的萬惡女配。

  「之晗?」久未得到她的回應,賀爾箴擡起頭望向她,輕喚道。

  雲傾傾抿了抿唇,轉頭望向他,掂量著開口:「爾箴,我們不能這樣,我……現在是安沐辰未過門的娘子,他現在還在這船上,若是被他撞見……」

  「之晗,你是在擔心他因此而傷心難過?」賀爾箴的聲音微沈,手用力地扣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面向她,望著她的眼眸也有些冷厲。

  雲傾傾小心覷了他一眼,摸不準他此刻是不是在演戲,也只能依著心底的猜測,聲音有些哀怨,卻也冷了下來:

  「他若是撞破了我們的事後會怎樣我不知道,但現在我名義上還是他訂了親的娘子,難道你還要讓我當著他的面與別的男人偷情不成?這事兒要是傳了出去別人怎麼會怎麼說我你想過沒有,你為什麼就不能替我考慮考慮?」

  「那你為什麼也不替我考慮考慮?」賀爾箴似乎動了怒,「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人與別的男人整日親親我我,卻還得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

  「你以為整日與你這麼偷偷摸摸的我就願意,但是我能怎麼辦,我自小便被訂與安沐辰,這門親事也不是我想退便退得了的,若是沒什麼意外的話,這趟回去安沐辰怕是要開始著手準備婚事了,到時我也就只能嫁與他。」

  對於賀爾箴的怒氣,雲傾傾只能估摸著雲之晗的性子應道。

  「我定不會讓你就這麼嫁與別的男人!我說過,一旦尋得龍脈我便風風光光地將你娶回宮裡,都已拖了這麼久了,你為什麼就不能再多拖些日子?」

  賀爾箴有些煩躁地掐著她的下巴道。

  疼意傳來,雲傾傾不客氣地一把將那只爪子拍下,換上雲之晗式的冰冷神情,語氣中卻是極盡試探之意:

  「拖,拖,拖,你還要我拖多久?那前朝公主至今沒個消息,也不知道能否找著,龍脈更是連個影兒都沒有,若是這輩子都尋不到龍脈我便只能與你這麼偷偷摸摸下去了不成?」

  「之晗,你是真不知還是在防著我?那前朝公主若真至今沒半點消息,你們玄冥樓今日會頻繁在各個官道水路的關卡上秘密尋人?你們怕是早已掌握那公主的行蹤了吧。」

  「賀爾箴,我若要防你還會與你在一起?這些日子我都在船上玄冥樓做了什麼我怎知道?況且師傅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我們在一起的事兒,現在處處防著我,我怎麼知道是否真已尋得了那公主。」

  心不跳氣不喘地一番話下來,雲傾傾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入了戲。

  「之晗,」大概是看著雲傾傾似乎真動了氣,賀爾箴歎了口氣,語氣稍稍緩了下來,「相信我,我們很快便會尋得龍脈。據我安插在玄冥樓裡的探子回報,你師傅確已有了前朝公主的消息,雖不小心讓她暫時走失,但那日她離開前你師傅已在她身上下了些藥,只要她人還活著,無論走到哪兒定是逃不出玄冥樓的手掌心,他們現在只是在等待時機而已,只要找到前朝公主,後面的事就好辦多了。」

  雲傾傾心一緊,望向他:「他下了什麼藥?這事兒我怎從沒聽師傅提過?」

  這幾日來她身上並未有什麼異樣,那日離開時她也未與周瑞濤有過任何的肢體接觸,他有在她身上下了什麼她卻不知的嗎?難怪他會這麼放心地任由雲之晗送她回來。

  「他連尋得前朝公主都沒告訴你又怎會告訴你在她身上動了什麼手腳?」賀爾箴有些好笑地刮了刮她的鼻子,說道,「具體是下了什麼藥我也不清楚,但是據說有一種鳥兒能根據她的氣味將她尋得。其實只要能將前朝公主順利帶回變成,我們管他周瑞濤要做什麼。」

  雲傾傾有些敷衍地笑了笑,滿腹心思都在周瑞濤在她身上下藥一事兒上,卻始終猜不透。

  「之晗。」賀爾箴輕擡起她的下巴,膠結在她眼中的視線有些繾綣的曖昧,「再多等些日子,我一定會讓你順利退了安沐辰的親事,然後風風光光地將你娶回家。」

  「嗯。」不確定雲之晗對賀爾箴的感情有幾分真,也摸不準賀爾箴這番話有幾分假,雲傾傾只能憋著胸中的一口氣將臉給憋紅,而後佯裝嬌羞地垂眸輕應。

  「之晗。」賀爾箴望著她,突然又輕聲喚道。

  「嗯?」雲傾傾下意識地擡頭,卻忘了自己此刻與他的距離過於接近,擡頭的瞬間摟著她腰的手突然收緊,他的唇便毫無預警地壓了下來,雲傾傾驚得硬生生將頭撇開,他的唇與她的唇瓣在輕如薄翼的輕觸後險險擦過,他的唇順勢落在了她的頸側,在她反應過來要將他狠狠推開時他已突然輕咬住她的頸側,鉗在她腰間的手也陡然收緊,懲罰似的在她頸側吸吮出一個吻痕。

  「賀爾箴你給我住手!」

  頸側間溫熱的觸感激起一陣雞皮疙瘩,雲傾傾也顧不得他會不會懷疑,死命地往一邊側下身子試圖避開他的吻,手也使勁兒地要將箍在腰間的手掰開,卻不料賀爾箴卻是箍得愈發用力,一手突然掰過她的臉便欲強吻過來,身子也順勢朝她往下傾的身子壓下去,雲傾傾一個沒防備就這麼被他壓倒在了鋪著絨毛毯子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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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2:28:05

【061.】

  身子撞上地毯時賀爾箴及時將手抵在她的腦後以防止她的頭被撞傷,他也順勢將她緊緊壓在了身下,擡起膝蓋壓制著她欲擡起掙扎的雙腳,唇急切地去攫取她不斷躲閃的唇,扣著她腰肢的手也倏然用力,扯開她的腰帶,撥開她的外衫,手也跟著從衣衫下探入。

  雲傾傾真的被賀爾箴嚇到了,拼命地搖著頭避開他噴灑而來的灼熱氣息,手也死命地抓著他漸漸探入衣衫內的手掌,不讓他的手有絲毫移動的機會。

  「賀爾箴,你趕緊給我起來!」

  雙腳被壓制得動彈不得,雙手要忙著阻止他上下其手的狼爪,雲傾傾急得只能朝他大吼,試圖將他被精蟲灌腦的神智給喚醒。

  「之晗,別抗拒我。」

  對於她的急吼,賀爾箴只是喘息著望入她被急出眼淚的眸底,啞聲說著,而後捧著她後腦的手陡然一用力,將她不斷搖頭的腦袋固定住,唇便狠狠地朝她覆了上去。

  「安沐辰,你個混蛋,你死哪去了你?」

  眼前突然放大的俊臉嚇得雲傾傾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急聲吼道,吼著吼著眼淚已溢眶而出,聲音也顫抖起來。

  賀爾箴的動作硬生生地停了下來,不可置信地望著她,被欲火暈染得濃黑的眸底染上了一絲癲狂的狠厲:「你剛在叫誰?」

  「我……」冷不丁被他眼底掠過的狠厲嚇住,雲傾傾望著他愣住。

  賀爾箴陰沈著臉狠狠地盯著她,盯得她渾身不自覺地輕顫,卻只能硬著頭皮,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潤了潤吼得嘶啞的嗓子,然後小心翼翼地開口:

  「爾……爾箴,你先冷靜一點,安沐辰還在外面,現在又是大白天的,他隨時可能會來,我們現在不能這樣。」

  「你的意思是晚上等他睡下了我們便可以?」

  賀爾箴依然狠瞪著她,因她這幾句話,大概也是顧慮到安沐辰,眼底跳動的火焰雖未滅,但癲狂卻已慢慢褪去。

  「也不……」雲傾傾想要糾正,卻見他黑眸一眯,被她死命抓著的手似乎又開始蠢蠢欲動,嚇得只能先點頭,只盼著能將被精蟲洗腦的賀爾箴給唬住,晚上的事晚上再另做打算。

  「之晗,我真希望現下已是天黑。」賀爾箴的神色緩了下來,盯著她輕聲呢喃。

  見他似乎沒有再進一步的打算,雲傾傾暗自松了口氣,臉上卻只能乾笑:「你能不能先起來?壓得我好重。」說著便擡手要將他推開。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拉到唇邊吻了吻,然後壓制在她頭側,似乎並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雲傾傾望著他,努力擠出一個委屈嗔怪的神情:「你好重,先讓我起來好不好?」

  邊說著邊試著掙扎了一下。

  「別動。」他微微側開身子,卻沒有起身,僅是翻了一個身,改而將她抱在胸前,手掌托著她的後腦將他緊緊壓在胸前,另一隻手也緊緊扣著她的腰不讓她起身,悶聲說道,「我好久沒有這麼抱著你了,再讓我抱抱,一會兒就好。」

  雲傾傾一臉黑線,陌生的氣息讓她莫名地反感,卻不敢亂動怕刺激到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賀爾箴,只能苦著臉憋著嗓子嗔怪道:「地上冷,你先讓我起來,晚上我們……」

  後半截雲傾傾頗有深意地隱去,他晚上是要把她煎了煮了燜了也晚上再說,大不了以後都黏著安沐辰不給他近身的機會便是,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將他給安撫住,她不是雲之晗,頂著她的身份已經很窩火,沒道理還得頂著她的身份被他的男人白吃豆腐,待會要是一個不小心再天雷勾動地火,她便得代她被吃幹抹淨。

  賀爾箴悶悶的笑聲從耳邊傳來,賀爾箴冷不丁低頭又在她頸側咬了咬,捧起她的臉便欲再次襲擊她的唇……

  「兩位好雅興!」安沐辰不冷不熱的聲音恰在這時從門邊響起。

  賀爾箴僵住,雲傾傾也僵住,覷了眼被她壓在身下的賀爾箴,這算不算被抓奸在床?

  「兩位這是還要繼續?需要我替你們關門嗎?」

  見地上交疊在一起的兩道身影似乎沒有移動的打算,安沐辰狀似悠閒地輕倚著門,依然不冷不淡地道。

  尾隨而來的無非偷偷覷向安沐辰,看到他平靜得近乎無絲毫表情的神色,忍不住在心底為雲傾傾抹了把汗,偷男人也就算了,竟偷到大公子眼皮底下來了……

  安沐辰不冷不熱的話讓雲傾傾陡然驚醒過來,手忙腳亂地將要把賀爾箴扣在腰間的手拿下,而後坐了起來,賀爾箴眼神複雜地望她一眼,然後默默地起身。

  安沐辰淡淡瞥了眼腰帶被扯得散落一邊衣衫淩亂的雲傾傾,望向神色似是有些懊惱的賀爾箴,清冷的聲音沒有絲毫起伏,卻隱含著絲冷意:「爾箴,我以為,朋友妻不可欺!」

  「沐辰兄,我……很抱歉,今日不小心喝過了,冒犯了嫂子。」賀爾箴低垂著頭,一臉愧疚頹然的樣子。

  與方才的強勢截然相反的頹然讓雲傾傾下意識地望向賀爾箴,看著他身側隱在衣袖下的手蜷起又放下,往復不斷,似乎在隱忍著什麼。

  賀爾箴此刻大概更想將「朋友妻不可欺」送還給安沐辰,畢竟相較于安沐辰與雲之晗的有名無實,從方才賀爾箴對她的舉動看來賀爾箴與雲之晗倒像是有實無名。

  盯著那只緊緊握著的拳頭,雲傾傾暗自想著,轉念一想卻又覺得不對勁,在她出現前安沐辰已與京城名魁芊芊姑娘郎情女意曖昧了三年,早已名副其實也說不準。雖然這念頭想著真叫人心裡添堵。

  「爾箴,我當你是兄弟才安心將你嫂子帶到船上來,卻沒想到你卻是連你嫂子都欲……」

  眼睛盯著他,安沐辰沒有再說下去,語氣雖不強硬,但卻是已經動了怒。

  「沐辰兄,是小弟不對,小弟不該貪杯,冒犯了嫂子,要打要罰任憑沐辰兄處置。」賀爾箴依然一臉懊惱之勢。

  雲傾傾有些不解地望向賀爾箴,不明白這才是他的地盤,卻為何要在安沐辰面前裝孫子,而安沐辰似乎也沒有身為客人的自覺,氣勢上反倒有些咄咄逼人。

  安沐辰抿了抿唇,望向賀爾箴,聲音依然強勢:「爾箴,同樣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嫂子能搬過來與我一起住,我想這對誰都是最好的安排!」

  賀爾箴倏然擡頭望向他,安沐辰亦平靜地望著他。

  「是!我這就去讓人安排。」拳頭緊了緊後,賀爾箴最終卻只是頹然地應道。

  「勞煩了。」安沐辰倚著門框望著他,淡淡道。

  「沒什麼。」雖心有不甘,賀爾箴握了握拳後,輕聲回應,然後抿了抿唇後,轉身望了眼猶坐在地上的雲傾傾,轉身離開。

  「那個,公子,我也出去了。」聽著賀爾箴漸遠的腳步聲,無非滴溜溜的眼珠子在雲傾傾身上溜了一圈,再往安沐辰身上溜了一圈,知趣地閃人,臨走時不忘將門帶上。

  原本熱鬧的屋子只剩下正深思地望著門口發呆的雲傾傾與他,安沐辰面無表情地倚著門框,手擡起,微微使力便將門閂給推了過去,將門反鎖上,然後緩步走向她。

  「地上坐著很舒服?」在雲傾傾面前站定,安沐辰半蹲下身子,長指輕撩起她散落一邊的腰帶,望向她,不緊不慢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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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2:28:38

【062.】

  「安……安沐辰,剛那個只是誤會,賀爾箴把我當成了雲之晗,所以才……」

  小心覷了了他一眼,雲傾傾很沒骨氣地解釋道。

  「所以你就任由他把你壓在了身下任他予取予求了?」

  安沐辰望向她,黑眸在看到她頸間的吻痕時眯了眯,聲音卻並沒有太大的起伏。

  「我哪有!」雲傾傾急聲解釋道,「他與雲之晗有私情,我現在又是頂著雲之晗的身份,孤男寡女的他一時間有些把持不住,我力氣拼不過他我有什麼辦法,又不能洩露我不是雲之晗上的事實。」

  「依你這麼說,若是我沒及時趕過來,你便只能任由他這樣?」

  安沐辰垂著眸淡淡說道,輕撩著腰帶的手突然一卷,罩上她的衣衫,微微一用力,便將她身上披著的外衫全部扯下,手跟著突然托住她的後腦,「還是這樣?」

  說話間,突然便狠狠吻住了她,手掌也跟著鑽入底衣覆上她胸前的柔軟,有一下沒一下地搓揉撚弄。

  雲傾傾不可置信地望向他,心一橫狠狠將他竄進來的舌咬了下,手也跟著用力將他的手拍了下來,一把將他推開,聲音冷了下來:「安沐辰,你什麼意思,難道你以為我願意這麼被他輕薄?」

  「他要進來你便開門讓他進來,他要抱你你便任由他抱,他要吻你你也不懂抗拒,他就是這麼把你給壓在身下了你也不會將他推開嗎?雲傾傾,難道真要等他就這麼把你給辦了你才後悔不成?」擡指扣起她的下巴,安沐辰緊緊盯著她,怒聲說道,深邃的眸底是滔天的怒意。

  「我怎麼將他推開?我一沒他的體能二沒武藝你叫我怎麼掙脫?你是男人難道你不知道一個女人在你身下愈掙扎扭動後果便可能愈糟糕嗎?我沒能力與他硬拼不這麼乖乖地任由他吃豆腐我能怎麼辦?倒是你,我在這裡被別的男人輕薄非禮的時候你在哪裡?我沒指責你陪著別的女人風花雪月,你現在倒來指責我的不是了?」被安沐辰一番話激得怒火攻心,雲傾傾冷冷地望向他,有些口不擇言,「再說了,安沐辰,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你一不是我老公二不是我男人頂多只是上過幾次床的床伴而已你憑什麼指責我的不是?我就是真的被賀爾箴給上了我樂意不行嗎?」

  「你樂意?是啊,我看著你確實是挺樂意的,看來還是我進來攪了你的好事不是?要不要我這就讓人去把賀爾箴給喚回來,讓你們成就好事?」

  鉗著她下巴的手有些失控的收緊,安沐辰盯著她倔強的眼神冷冷說道,墨黑的眼底已被怒意淹沒,理智本就被方才進門時那不堪的一幕激得淩亂,再被雲傾傾這番口不擇言的話一激,儘管下意識地想要冷靜下來,理智卻已經脫序。

  「求之不得呢。」雲傾傾怒瞪著他,咬牙一字一頓說道,那誰說的,情侶間吵架,吵著吵著就忘記了為啥吵架了,卻誰也不願意先服軟。

  「你……」黑眸死死盯著她,安沐辰扣著她下巴的手陡然收緊,頭俯下便要堵住那張吐不出好話來的小嘴。

  「安沐辰你敢!」發現他又要強吻她,雲傾傾盯著他,冷冷說道。

  冷冷扔給她一個「你倒看我敢不敢」的眼神,安沐辰陡然擡起她的下巴不顧她的反抗便狠狠吻了上去,像是要將她整個吞噬般,兇狠地啃噬著她的唇瓣,舌尖強硬地撬開她緊閉的雙唇,掃過她的牙根,重重地吸吮糾纏著她不斷躲閃的小舌,將她的唇舌磨得生疼。

  另一隻手也纏上她的腰,將她的身體緊緊壓向胸前,不讓她有絲毫的反抗。

  雲傾傾拼命地搖頭試圖躲開他的啃噬,手也抵在他的胸前用力想將他推開,愈反抗安沐辰吻得愈兇狠,掐著她腰肢的手也將她勒得生疼。

  見掙脫不開,雲傾傾放棄了掙扎,消極地任由安沐辰予取予求。

  安沐辰吻著她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扣著她腰肢的手也稍稍松了些。

  「安沐辰你若是敢再進一步,我即刻去找雲之晗,並不是只有你才能送我離開這破地方!反正那什麼破龍脈對我半毛用都沒有,我既然能拿它與你做交易我便能拿它與別人做交易!」

  緩緩擡頭望向安沐辰眼神複雜的黑眸,雲傾傾一字一句清晰說道。

  「雲傾傾,你!」安沐辰盯著她的黑眸糅雜著滔天怒意,兇狠得像是要將她整個吞噬,箍著她腰肢的手也失控地抽緊,卻不知他的驚怒是因為她要離開還是因為龍脈。

  雲傾傾不懼地昂著下巴與他對視,眼裡的狠意不比他少半分,但眸底卻慢慢被淚水氤氳,只是倔強地強忍著不讓它們溢眶而出。

  不意觸到她眸底湧起的淚水,安沐辰心一緊,下意識地擡手要替她拭去。

  「不要碰我!」在他的手即將觸上她的臉頰時雲傾傾突然失控吼道,用力將他箍在腰間的手掰下來,然後手指向門口,有些聲嘶力竭地怒聲吼道,「安沐辰你給你滾出去!」

  吼著吼著淚水已溢了出來,沿著臉頰滑落。

  「傾傾。」從未見過如此失控的雲傾傾,安沐辰有些不知所措地輕聲喚道,手擡起想要將她擁入懷中雲傾傾卻突然往後挪了挪,淚水已開始決堤,指著門口的手也有些顫抖,聲音也有些歇斯底里的淩亂:「安沐辰我叫你出去叫你出去你沒聽到嗎?」

  「傾傾。」平日的冷靜淡然已不見,安沐辰有些慌亂地伸手欲將她扯入懷中。

  「別碰我!」雲傾傾急切地又後退幾步,聲音已因哭泣而破碎不堪,「安沐辰你出去你出去我求你出去……」

  「好,我先出去。你冷靜一下,別傷害自己。」

  心臟緊緊地縮在一起,僵在半空的手無力地收回,安沐辰柔聲說道,素來清冷的聲音有些異樣的低啞,似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麼。

  「傾傾,對不起!」

  門即將被關上時,安沐辰低啞的道歉從透過門縫傳來,雲傾傾臉上的淚水卻留得愈發洶湧。空蕩蕩的屋子只剩下自己一人,不用擔心自己的狼狽脆弱被人看到,所有的恐懼委屈終於找到了宣洩的出口,她哭得有些難以自抑,卻也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發洩一場。

  安沐辰背倚著門,緊閉著眼眸將眼底的情緒悉數掩去。雖隔著門板,屋裡壓抑的低泣卻依然清晰可見,一聲一聲如針紮似地綿綿密密刺入心底,幾番想要推門而進,卻只能握緊拳頭將這股衝動壓下。滿心的懊惱卻無處發洩,方才進門時陡然撞見她正衣衫淩亂卻親昵異常地趴在別的男人身上,雖然明知她有苦衷但那一刻的怒極攻心下氣話便這麼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卻沒想到……置在身側的手緊緊地蜷起,指節已泛白,指尖刺入肉中而不自在。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裡的哭聲漸漸弱了下去,安沐辰本想推門而進,手擡起卻終是無力地垂了下來,她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若是這麼進去也不知會不會又將她刺激得再次情緒崩潰。

  安沐辰終究沒有推門進去,等屋內的聲音漸漸消失後才回房。本想看會兒書靜靜心卻發現無法如往常一般集中心神,書頁攤開了半天卻始終無法翻到下一頁,滿心滿腦都是被那道淚水斑駁卻倔強的小臉佔據著。

  中途有賀爾箴的隨從來報,說是雲傾傾不讓將東西搬過來,過來徵詢他的意見。安沐辰揮揮手便讓那隨從下去了,知道她現在不願,也不敢再去強迫,只能等她氣過了再與她好好談談,現在賀爾箴對她虎視眈眈,她一個人住在那邊遲早得出事。

  安沐辰也不知道盯著眼前的書頁坐了多久,回過神時外邊已是夜色蒼茫,也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好點。

  心裡惦記著雲傾傾,安沐辰當下起身,朝雲傾傾房間而去,敲了敲門,裡邊卻沒有應,眉尖輕蹙起,安沐辰猶豫了會兒後便直接將門推開,卻在看到床上折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時瞳孔皺縮。

  「倩兒!」安沐辰轉身在過道裡厲聲吼道。

  「大公子,有什麼事嗎?」正在丫鬟通房的丫鬟倩兒聽到叫聲,趕緊小碎步跑過來,低聲問道。

  「雲三小姐呢?」安沐辰神色微厲,沈聲問道。

  「雲三小姐放下說在船裡有些悶,想下船走走,就出去了。」

  不解安沐辰神色為何會如此緊張,倩兒低聲應道。

  「有沒有誰跟著?」

  「沒有,小姐說想一個人靜一靜,不讓奴婢跟著。」

  「出去多久了?」清冷低沈的聲音已有了一絲急迫。

  「有大半個時辰了吧。」倩兒皺眉想了想,說道,正要擡頭,卻見一道矯健的身影從眼前急掠過,擡頭時,屋裡已沒了人。

  「無非,」將正在甲板上吹風的無非喚來,安沐辰急聲吩咐道,「立即隨我下船。」

  說完時人已飛身飄到岸邊。

  「公子,什麼事這麼急?」無非氣喘籲籲地施展輕功跟上,疑惑問道。

  「無非,」沒有回答無非的疑惑,安沐辰邊快步走著邊朝他吩咐道,「傾傾怕是出事了。你即刻去官府調些人手過來,務必在半個時辰內將人找到。另外,」

  安沐辰從腰間拿出那沒麒麟扳指,扔給他,「從這兒往東走,走到東街盡頭往左拐,找到那家門口刻著麒麟的布坊,將這個交與管事的。」

  無非險險地接過飛過來的麒麟扳指,手剛觸到扳指,麒麟眼中的綠光便突然滅掉,無非有些新奇地望向安沐辰:「公子,這玩意兒還認主人的啊?」

  「無非,別磨蹭!」安沐辰平穩的聲音隱隱已有些急躁,「趕緊去,無論如何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人找到。」

  「是,公子。」從未見過自家公子臉上出現過任何淡漠以外的情緒,無非也意識到事態嚴重,收起嬉笑的神色,肅聲道,「我馬上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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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2:29:06

【063.】

  發洩過後睡了一覺醒來心情並沒有因此而好轉,因安沐辰稍早前的態度心裡依然堵得厲害,中途賀爾箴派過來的人說要替她將行囊搬去安沐辰那兒,被她拒絕了,因稍早前那一段,她已沒辦法再心無芥蒂地與他假裝若無其事下去,也已沒心思去想晚上賀爾箴過來時會怎麼樣,人有時候疲憊了便只不自覺地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念頭。

  因賀爾箴兄妹及安沐辰,在船上卻是怎麼待著都難受得厲害,心裡憋得慌,雖明知下船可能會遇到玄冥樓的人,但是在船上卻是怎麼也待不下去,還不如趁著船在這裡停泊一晚下去散散心,若真是不幸被找著,便也只有聽天由命的份,反正這個時空對她而言,確也沒有什麼可值得留戀的地方。

  除了與隨侍的丫鬟交代了聲,雲傾傾沒有向任何人提起下船的事,簡單收拾了妝容,讓腫得像核桃般的雙眼稍稍消了腫便一個人默默下了船,在這座陌生的小城獨自遊蕩。

  心情極度欠佳時,人群便成了逃避憂傷的最佳去處,也無所謂害不害怕。

  因夜裡有廟會,因而雖已是黃昏,整個滄州城卻沒有因此而沈寂下來,反而是天愈黑,愈熱鬧。特別是沿江的街道和跨江的石橋,早已擠滿了人,且多為待嫁的女子或是年輕小夥子,三三兩兩,提著河燈,或笑或嗔,溫馨異常。

  江上的河燈也早已是零零散散地飄散開,將整條江點綴得流光溢彩。若是平常,雲傾傾對這些淳樸的民俗活動必是興趣盎然,早已迫不及待地融入其中,但今天卻完全沒了這份心情,站在橋頂望著江面上那些漸漂漸遠的各式河燈,卻只是失神,女孩子的嬌笑聲時不時在耳畔邊響起,更為這廟會添上些許生趣盎然的味道,卻也顯得她形單影隻的悲戚。

  也不知在河岸邊站了多久,雲傾傾甩甩頭,有些好笑地將腦中湧起的多愁善感甩去,下船就為了散心,這會兒卻像是在自尋煩惱。

  望了眼江上點綴的燈火,雲傾傾沒有絲毫猶豫地推擠開擁擠的人群,往橋下走去,人多的地方未必真就適合散心,還不如去買只河燈找個人少的地方放著玩兒,也算是為這趟古代行體驗了一把民俗生活。

  從橋面走到橋下,也不過二三十米的距離,卻因為橋面上推搡的熙攘人群而有些舉步維艱的感覺,幾乎是人貼人肉貼肉地行走著,一不小心便撞著了人。

  「姑娘,對不起對不起!」全副心神都放在眼前的路上,冷不丁被旁邊一路人撞了下,雲傾傾下意識地擡頭望向那人,卻見那人忙不叠地低頭認錯。

  因在小說古裝劇中看到類似的橋段後都是身上的銀兩被扒,雲傾傾不自覺地摸了摸掛在腰間的荷包,還在,松了口氣,回了句「沒關係」後繼續往橋下走去,卻在擡頭時不意瞥見焦急地在擁擠的人群中穿梭的安沐辰,被那身月色衫袍勾勒的頎長身軀即便是在人群中也有種鶴立雞群的卓然感,輕易便讓人一眼認出。

  安沐辰似乎沒看到她,雲傾傾抿了抿唇,垂著頭隱入人群中,隨著人流而動,因稍早前的事,她還沒做好面對他的準備,不想因他的存在而壞了好不容易稍稍調適過來的好心情。

  好在她個子比較小,在人群中也就路人甲,因而從橋面走到下面的沿江道,安沐辰並看到她。

  擡眸朝他的背影望了眼,雲傾傾遲疑了會兒後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這邊的江道比另一邊寬了些,人群也沒有方才擁擠,路上也多是路邊叫賣的商販,除了河燈便是一些女兒家用的胭脂香粉發簪之類。

  沒了擁擠的人群,雲傾傾也慢慢有了逛街的興致,一路走走停停,東看看西摸摸,卻只看中了一隻蓮花狀的河燈。

  掏出荷包正欲給銀子時,卻發現荷包似乎與自己原來用的那個有些不同,掀開袋口,看到裡邊齊刷刷躺著的碎石時,雲傾傾愕然,這年頭的賊都變精明了撒?

  沒了銀子,雲傾傾只得悻悻然地將花燈交還給老人,看來想要在回去前體驗一把這地方的民俗的想法都沒得實現了。

  手剛伸出一般便被從身後橫過來的那只修長好看的手截住了。

  「這位大哥,這花燈多少銀子?」清冷微沈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雲傾傾僵了僵後,默默地將手收回,然後提著花燈轉身離開,既是有人願意當冤大頭她也不能矯情了。

  「傾傾,」付了錢,安沐辰兩步便趕了上來,從身後握住她的手,「怎麼獨自一人下船來了?」

  清冷的聲音有些異樣的沙啞,細聽之下似乎有種松了口氣的釋然感。

  「想下來散散心。」

  默默地將手抽回,雲傾傾輕應,見到他時已沒了下午的歇斯底里,卻也沒了往日的親昵,只有特意保持的疏離。

  安沐辰望了她一眼,下意識地伸出手想將她納入懷中,她卻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他的手。

  安沐辰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黑眸暗了暗,他將手收回:

  「現在玄冥樓的人到處找你,你獨自一人在外面不安全,以後別再獨自一人離開。」

  「嗯。」雲傾傾輕應,而後提著河燈往河邊走去,沒有再說話,安沐辰亦默默跟在身後。

  「傾傾,」剛走到江邊,安沐辰突然出聲喚住了她,「今天,我很抱歉!」

  雲傾傾放燈的動作頓了下,而後若無其事地蹲下¥身子,輕輕將手中的河燈放入水中,指尖沒入水中,輕輕撩著水,將河燈推遠,良久,才盯著漸行漸遠的河燈,輕聲道:

  「安沐辰,我想你已經將那地圖研究得差不多了吧,再過幾日我們應也能趕到北疆了,我會儘快助你尋得龍脈,若是能在下月十五前將它尋得,我希望你能實現你的承諾,在十五月圓時送我回去。」

  話剛完,手臂突然被安沐辰抓住,那力道勒得她生疼。她轉身擡頭望向他,卻見他的薄唇緊緊抿成一絲薄刃,黑眸死死盯著她,似乎在極力克制著什麼。

  「傾傾,」清冷的聲音有一絲煩躁懊惱的味道,「今天下午我只是……」

  「安沐辰,這與下午的事無關。」雲傾傾打斷他,「這是你我早便約好了的。」

  「傾傾,是不是若是尋不著那龍脈你便只能留下?」黑眸依然死死盯著她,他咬牙說道。

  「安沐辰,」瞥了眼將她抓握得生疼的手,雲傾傾緩緩站了起來,定定地望著他,「若是傳言沒錯,只要我們能到達龍脈附近,我便能感知得到它的所在,所以並這不存在找不找得到的問題。」

  「那若是我們到不了那附近呢?雲傾傾,龍脈並不是非得馬上尋得!我已將玄冥的老底摸得差不多,就連與雲澤的牽繫,也摸得八九不離十,朝廷完全有能力滅了整個玄冥樓,只要將前朝餘孽斬草除根,短短幾十年之內,整個安王朝不會因為那些謠言而徹底垮掉!」

  手依然緊緊攥著她的手臂,安沐辰幽深難測的眸底帶了絲狠厲。

  「若是你不願去尋,自有大把的人願意。雲之晗是我同胞所出的姐姐,我想我將龍脈親自送到她手中也未嘗不可,相信她更樂意讓昀姨送我回去,而這也省去了我去找她索要心頭血的麻煩,我想這比與你做交易劃算多了!」

  盯著他,雲傾傾一字一頓地闡明這其中的厲害,然後他看著他漂亮的瞳仁驟縮,手臂被握著的地方痛感一陣緊似一陣,她皺了皺眉,卻依然是定定地盯著她。

  「雲傾傾,比起心狠你倒是比誰都要狠,我竟從未發現你原來是這般沒心沒肺的人!這麼長的日子你對我也沒有半分情意可言?」黑眸緊緊鎖著她,安沐辰以著極大的力氣克制心底沸騰的怒意與無力感,艱難地從牙縫裡一字一句擠出,「我安沐辰怎會愛上你這樣的女人?」

  雲傾傾沈默地咬著下唇,對於他的指控,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覺得疲憊。

  「雲傾傾,我安沐辰答應你的事絕不反悔半個字,我會快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龍脈尋得,一旦見到龍脈,我會一刻也不緩地將你送回去,便是雲之晗的心頭血我也一併取來送與你!」

  黑眸像是要將她吞噬般,安沐辰咬牙一字一頓地說著,話完便立即收回捏著她手臂的手,深吸一口氣,清雅的臉上面無表情。

  「回船上去吧,現下不知有多少人盯著你,若是一個沒留意你便叫人搶了去,到時我還得浪費人力物力去尋人不說,若是因此而耽誤你回家的時間那便是劃不來了。」

  擡頭望了眼天色,安沐辰冷冷說道,而後一語不發地拉起她的手便往回走。

  雲傾傾抿了抿唇,沈默地跟上。

  但顯然,暗處不知早已潛伏了多少人等著將她逮住。

  還沒走出多遠,突然不知何處湧來的人群硬生生將她與安沐辰沖散,詭異的人流讓她下意識地要往安沐辰那邊走去,卻是被愈沖愈遠,安沐辰也意識到了不對勁,臉色一變,腳尖輕點,便從人群中輕盈飛身而起,瞬間飛往雲傾傾身邊,手一把攬住她的腰便要將她帶起,卻不料周圍本是隨意地走著的人群也瞬間換上肅殺之色,紛紛拔劍飛身而起,淩厲的劍勢朝安沐辰與雲傾傾迎面而來。

  安沐辰身上除了一支短笛並沒有別的武器,現下腰間又攬著雲傾傾,既要護著雲傾傾,又要同時應付幾十號人,武功再高強也難免有空子讓人鑽。

  雲傾傾心驚膽戰地望著眼前飛舞的刀光劍影,急聲在安沐辰耳邊吼道:「安沐辰,你先放我下來,你這樣子根本沒辦法專心應敵!」

  「閉嘴!」專心應付眼前淩亂卻淩厲的劍勢,安沐辰沈聲喝道。

  雲傾傾心裡急得厲害卻沒辦法,向來在安沐辰身邊隨侍左右的無非這會兒也不知去了哪兒,只留下安沐辰一個人在這裡孤軍奮戰。這會兒也掙扎不得,掙扎的話只會讓安沐辰愈加分心,只能焦急地往四處亂瞟,看能不能尋得個地理位置好些的地方,讓安沐辰將她放下又不用擔心她會被敵方所襲。

  「安沐辰,往左邊去,那邊有個凹形的回廊,你可以放下我。」慌亂中瞥見前方不遠處的凹形回廊時雲傾傾極力壓抑心底的緊張,鎮定地在安沐辰耳邊說道,順便朝那邊指了指。

  安沐辰擡眸往那邊望了眼,握著短笛的手突然一使力,幾乎灌了十成的內力,強風掃過,眾人攻擊的力道有刹那的停頓,安沐辰趁著這當兒攬著雲傾傾從人群中旋身,飛往那處的凹陷處。

  「好好在這待著!」沈聲扔下一句,安沐辰專心轉身應付已經飛撲而來的人群,因事態緊急,安沐辰也沒有再手下留情,幾乎是一出手便一招斃命。

  雲傾傾被安沐辰安置在身後,前面有安沐辰擋著,後面是深不見底的江面,因而相對來說處境比較安全。因身上那點三腳貓在來勢洶洶的眾人面前壓根不頂事,現下後悔自己任性下船也沒用,只能在一邊看著乾著急,就盼著消失了的無非能趕緊出現。

  好在安沐辰沒有了她這個負擔,應付起來遊刃有餘了許多,只是因不知對方來了多少人,倒下一撥另一撥又沖了上來,大有不把她帶回誓不甘休的意思。

  雲傾傾一門心思都在安沐辰身上,沒留意身後的水波異動,等反應過來時喉嚨卻已被突然從身後探出來的那只手緊緊扣住。

  「安……」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那只手突然一用力,雲傾傾便整個失去平衡,被人從身後帶入了水中。

  「傾傾!」翻落江面的那一瞬間,只來得及瞥見安沐辰回頭間神色遽變的俊臉,以及突然蜂擁而上淩亂的刀光劍影,刺骨的江水便漫天鋪天蓋地而來,她極力維持著最後的清明試圖將身後的人踢開,雖明知只是做無用功,卻依然用力地掙扎著想要擺脫,但身後的人顯然早有預謀,在她搖晃著腦袋想要擺脫鉗制時,另一隻手已狠狠朝她後腦勺劈去,雲傾傾瞬間墮入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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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2:29:22

【064.】

  雲傾傾焦躁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拉開門,門外倆穿著黑衣人馬上恭敬地喚一聲:「公主!」

  手中的劍柄卻是俐落地舉高,擋住她的去路。

  雲傾傾忿忿地「碰」一聲將門甩上,來到窗口,推開窗,兩個不知何時已候在那裡的黑衣人也馬上警覺問道:「公主,有什麼吩咐嗎?」

  「閃開,我要出去!」望著眼前陌生的黑衣人,雲傾傾的臉冷了下來。

  「抱歉,公主,屬下恕難從命,沒有樓主的命令公主不能離開這個房間!」

  個字較高的一位畢恭畢敬應道。

  「叫周瑞濤來見我!」

  雲傾傾也懶得再與他插科打諢,連著被關了幾天,什麼耐性早已被磨沒了。

  那天在滄州墜入江中後被人從背後襲擊便在水裡昏了過去,再醒來時卻已是在一輛顛簸的馬車上,而駕馬車之人卻是據說已經在北疆的蕭靖安。

  大概是怕她醒來會再鬧出什麼事來,蕭靖安後來也不知給她下了什麼藥,一路上意識昏昏沈沈,大半時間都在夢中度過,等徹底清醒過來時,卻是已經在這座近乎與世隔絕的宅院裡。除了知道這是玄冥樓隱蔽的老巢外,她甚至不知道這是哪裡。

  她也不知道安沐辰後來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無非後來有沒有出現……在這個完全被拘禁的空間裡,她已經與外界失去了任何的聯繫,她甚至不知道自那天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幾天。

  醒來時便被晾在了這裡,除了那幾個門神一樣的男人,以及一個聾啞的服侍生活起居的小丫鬟真兒,自醒來後雲傾傾便沒再見過任何人。

  周瑞濤怕是要先晾她幾天把她逼得快瘋時才來與她談條件,因而自從她被帶回來後無論她怎樣鬧便一直沒有出現。

  初始時雲傾傾還能沈得住氣與他比耐心,但連著幾天只能盯著天花板發呆什麼也做不了,再大的耐心也早已被磨滅。

  「公主,抱歉,樓主他現在有事要忙。」黑衣人畢恭畢敬地應道。

  「他有事要忙是吧?不巧,本小姐也有事要忙!」

  話畢,雲傾傾便一舉躍上窗臺,在黑衣人陡然拔出的明晃晃的劍刃下躍了出去。

  既然她的命值錢,她就不信他們能將她給怎麼著。

  「公主,請回房裡去!」

  剛從窗臺下躍下還沒來得及站穩,一柄泛著冷光的劍刃便直直地撂在了脖子上,卻因為有所忌憚,並沒有將劍刃貼到肉裡。

  雲傾傾不動聲色地瞥了眼脖子上擱著的劍刃,冷哼了聲,不為所動地繼續往前走。

  「公主,請不要為難屬下們。」

  許是她跳下窗戶的動作驚動了其他人,小小的院子裡一下子圍了十數人,清一色的黑衣,手中的劍刃也紛紛拔出直指她,很快便將她圍在一個圓形的劍陣裡。

  還跟她來玩威脅這套?雲傾傾淡掃了眼那明晃晃的十數把利刃,牙一咬,腳步未停,直直地便朝胸口前的那柄劍走去,握劍之人手抖了下,腳步卻是不自覺地後退。

  有了黑衣人不自覺的示弱,雲傾傾愈發有恃無恐了,腳步愈走愈快,持劍之人也跟著愈退愈快,眼看著就要推到院門口,大門口的門也隱約可見,雲傾傾正要一鼓作氣沖出去時,一聲蒼老低沈的聲音已在身後響起:「丫頭,你又何苦為難他們?」

  終於捨得現身了?雲傾傾冷著臉轉身望向周瑞濤,面上卻是笑得天真:「師父,我又怎麼敢為難你的愛將。」

  「丫頭,你應該知道,他們的任務便是看住你,你若是真逃了,他們只有提頭來見的份兒。」周瑞濤走向她,緩緩說道。

  雲傾傾冷笑:「師父您真會說笑,您自己一手訓練出來的人都不愛惜,莫非還想著我念著他們的命就自動自發地留下來不成?」

  周瑞濤也不以為意,眼神示意了下,黑衣人迅速將劍收回,轉瞬間便消失不見,速度之快,雲傾傾看著都咋舌,看得出來是訓練有素,不比朝廷的軍隊差。

  「丫頭,你明知道我既能將你給帶來,你便沒有離開的可能,何不安心在這待著呢。」

  雲傾傾笑了笑:「師父,你確定安沐辰會毫無動作地任由你將我拘禁在此?」

  周瑞濤望她一眼,像是笑她的天真般,搖了搖頭:

  「丫頭,你道我們為什麼能如此順利地將你從滄州帶回?」

  心微微一緊,雲傾傾眯起雙眸,望向他:「什麼意思?」

  這話聽著倒像是安沐辰暗中默許了一般,難不成安沐辰在拿她作餌?這倒是極有可能,安沐辰的能力遠在玄冥樓之上,統籌全域運籌帷幄的能力更是無人能啟迪,若非安沐辰故意放水,蕭靖安又怎會如此順利地帶著她闖過重重關卡。

  「丫頭,你來這也有些時日了,可曾見過你的姐姐?」

  周瑞濤並沒有正面回答她,只是淡淡反問。

  雲傾傾狐疑的眼神落在他滿是皺紋的臉上,沈默不應。

  「現在民間傳言,安王府與雲府這樁結了十多年的親事終於要塵埃落定了,現下安大公子與雲三小姐正一路沿江北上,兩人情投意合郎才女貌不知羨煞多少人,不日大公子與三小姐便來到北疆,屆時在這邊遊玩一番後,順道接駐守北疆的二皇子安沐灝一同回京,屆時便完婚。」周瑞濤盯著她,語氣輕鬆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我那所謂的親愛的姐姐現在正與安沐辰一起,兩人情投意合不日便完婚?」綜合周瑞濤上一句答非所問的話,雲傾傾若有所思地問道。

  「顯然是。」周瑞濤也不隱瞞,點頭直言。

  雲傾傾忍不住一笑:「師父,這聽來之事又怎可全信?」

  「丫頭,莫非你以為師父在唬你不成?當然,之晗確是以你的身份出現在安沐辰身邊,這些日子以來,安沐辰對你姐姐可是寵愛有加,溫柔呵護,兩人現下共住一房不說,更是整日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黏在一起,便是那日你姐姐在甲板上吹了冷風著了點涼,這幾日從熬藥到喂藥,他都親力親為不假手於人,可謂是極盡寵愛。」

  壓下心底湧起的不舒坦,雲傾傾冷笑:「師傅與我描述得這般細緻,是想要證明什麼?」

  周瑞濤歎口氣:「丫頭,安沐辰並不如你所以為的那般念著你,若是他真對你有意,還會分辨不出孰真孰假嗎?但從這些日子以來的跡象看來,安沐辰並未發現枕榻之人已換,那日船泊在錦州之時,安大公子也不顧岸邊眾人異樣的目光,在甲板上擁著雲三小姐便親了上去……」

  「所以……」雲傾傾冷冷打斷他,直接問道,「師父你想要什麼直說便是,不用如此細緻地與我講故事。」

  「忘了他,嫁與靖安。」見雲傾傾直言,周瑞濤也不拐彎抹角,「這事兒我之前便與你提過,我想你也考慮得差不多。」

  「若是我不嫁呢?」冷目相對,雲傾傾輕聲道。

  「丫頭,要得到你背上的地圖也不是非得娶你才行,我只是念著你的名節,讓你與靖安名正言順地成親,以便名正言順地行房。」

  周瑞濤淡聲解釋。

  「順道讓蕭靖安名正言順地以前朝駙馬爺的身份坐上那個位置?」

  美眸緊盯著他,雲傾傾哂笑。

  周瑞濤神色不變地望她一眼,不承認也不否認,僅是問道:「這件事你考慮得如何?」

  雲傾傾望著他,緩緩笑開:「好,我嫁!」

  周瑞濤神色似是松了口氣。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末了,雲傾傾冷聲追加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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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2:30:14

【065.】

  喧鬧的街頭

  雲傾傾頂著芊芊那張傾國傾城的面皮戴著面紗百無聊賴地在鬧市中穿梭。因為臉上那塊欲遮還掩的面紗,路上時不時惹來眾人側目而望。

  讓她自由出行是她與周老頭的交易,既然她非要她嫁與蕭靖安,她以此為交換條件換個自由身也不為過,但因雲之晗現與安沐辰在一起一事早已傳開,而兩人現下估計還在船上,若她就這麼頂著自己這張原裝面皮出現,怕是要惹來麻煩,於是雲傾傾便就順理成章地要求以屬於芊芊的那張面皮出現。

  周老頭原本不同意,但拗不過雲傾傾的以命相脅,而且許是考慮到這世上尚無人知道芊芊便是雲之晗,芊芊在京城已消失多日,消失太久了也容易讓人起疑,便也由著她,卻是要求她必須戴著面紗,而且,雖然她已是自由身,後面明裡暗裡卻是有幾雙眼睛牢牢盯緊,但這並不影響雲傾傾逛街的心情,既是同樣是被監視,在外面顯然要比整日待在屋裡要自由得多。

  頂著那麼張傾國傾城的面皮,雲傾傾也無所謂會不會因此而造成街頭擁堵,盡挑人多的地方而去,蕭靖安一直尾隨在身後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就連隨她一道出行的小丫鬟喜兒看著雖是一派天真活潑,卻也是周瑞濤安插的另一隻眼睛。

  「喜兒啊,你們這北疆城有啥好玩好看的嗎?」

  隔著面紗,雲傾傾轉頭朝一路上嘰嘰喳喳個沒完的喜兒問道,行動得以恢復自由後往街上遛了一圈,才知道她現下是在北疆。

  北疆,那傳說中的二皇子似乎就在這北疆駐紮著,若是能聯繫得到上他……

  喜兒皺眉想了想,然後搖頭:「沒有。」

  「那你們這北疆城有啥有名點的青樓不?」

  雲傾傾望著她,繼續道,據她道聼塗説來的消息,那二皇子倒是喜歡有事沒事便往青樓消遣消遣。

  「小姐,您打聽這個幹嘛?」喜兒眼眸閃了閃,警覺地望向雲傾傾。

  雲傾傾好笑地望她一眼:「自是要去逛青樓!」

  「小姐……」喜兒不敢苟同地皺眉,「青樓乃男人消遣之所,小姐閨閣之女怎能……」

  「喜兒,你家小姐這張傾國傾城的臉不就從青樓裡出來的嗎?」雲傾傾不以為意地擺手,指了指臉,「好歹這張臉也算得名滿天下的京城花魁,就憑這麼張臉去醉倚軒裡晃個一兩圈賣個笑什麼的,也是能賺進不少銀子的,正好你家小姐我近日手頭有點緊!」

  雲傾傾說著也不看喜兒垮著的臉,轉身便繼續往人群裡去,邊走邊好奇道:「喜兒啊,你們家醉倚軒在京城做這麼大,是不是也在別的地方開辦了啥分號的,讓你們家的姑娘也自由流動流動?說不定在京城紅不起來的姑娘到了這裡就成了頭牌了呢。」

  醉倚軒既是玄冥樓搜集情報的點,照理說不應只此一家才是。

  「小姐……」喜兒面色猶疑地望著她,「你怎麼……」

  「還真有?」雲傾傾眼眸亮了亮,「在哪兒?我也去逛逛。」

  「……」喜兒依然一臉猶疑,轉頭朝不遠處尾隨著的蕭靖安望了眼。

  蕭靖安走上前來:「姑娘,那些地方你一姑娘家還是莫要去才是。」

  雲傾傾轉身望向頭他,指了指臉,巧笑倩兮:「蕭公子,你忘了?奴家便是從醉倚軒出來的呢,現下頂著這麼張臉,也不能糟蹋了不是?」

  蕭靖安冷硬的臉色不為所動,一板一眼:「姑娘,你我過些日子便要成親,還望你別生什麼事端出來。」

  「怎麼?」雲傾傾臉上的笑冷了下來,「蕭公子,醉倚軒不是你們名下的產業嗎?在你們的地盤上還怕我插翅飛了不成?我也只是去那小晃幾圈,看著順眼便小住幾日罷了,我這輩子還真沒被男人為我爭得頭破血流過,想著也可惜了這麼張臉,不如趁著成親前還有那麼幾天閑日子,多見見些別的男人也算是個安慰。要不然日後成了親,整天看著你看多了心底怕是也厭煩,一個把持不住便得給你戴綠帽子,難道你就不怕到時遭人恥笑?」

  這都什麼破理論?喜兒眼角抽搐地望了雲傾傾一眼,又偷偷覷向蕭靖安,卻見蕭靖安神色並沒有太大波動,依然一板一眼道:「我不介意!」

  雲傾傾狠狠瞪他一眼:「你自是不介意我給你戴綠帽子,就不知若是你的親親小師妹早已替你戴了一定扎扎實實的綠帽子你還會不會這麼不為所動!」

  「姑娘這是什麼意思?」蕭靖安倏地抓住她的手臂問道。

  雲傾傾低頭瞥了眼手臂上那只黝黑的手掌,笑眯眯地擡頭望向他:「字面意思,蕭公子難道不知道,我那親愛的姐姐早已被雲澤三皇子、安大公子……」

  雲傾傾很自覺地打住,轉身即走:「蕭公子慢慢猜。」

  說著隨便拉了一路人:「這位大哥,請問醉倚軒怎麼走?」

  「前面……直……直走,往……左左拐,然……然後直走,然後再……往往右拐,那裡有一條很熱鬧的街道,醉倚軒便……便在那兒。」

  被拉住的路人瞧見這麼張惑人的面容,心神已失了一大半,顫抖著手指支支吾吾地道。

  「謝謝這位大哥!」

  學古代的俠女作了個揖,雲傾傾心情愉悅地便欲往前走,袖子卻被蕭靖安從身後抓住。

  「姑娘,她說你姐姐,你又何必這麼詆毀她的聲譽?」

  「你們都讓她在青樓混了那麼多年了還會在乎她那點聲譽?」

  雲傾傾微微一用力,將袖子從他掌中扯回,冷哼。

  「之晗雖是在醉倚軒多年,卻從來都是賣藝不賣身,這是天下人皆知之事。」

  雲傾傾眯眼望向他:「你的意思是,芊芊姑娘在外人眼中還是個清倌兒?」

  大概是對她用這麼個詞有些不適應,蕭靖安輕咳了聲後才應道:「是!」

  雲傾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既還是清倌兒,就不知道天下名魁芊芊姑娘欲賣初夜的消息會不會讓整個北疆城為之沸騰?

  蕭靖安盯著她思量的小臉,冷聲道:「姑娘莫要在心底打什麼主意才好,師父念著與你師徒一場不願這麼將你困著才同意讓你偶爾出來透透氣,卻不是讓你出來替他惹事的。」

  可惜她不惜連命都賭上卻不只是換個透氣的機會!

  雲傾傾擡手摸了摸脖子上那一層被白紗裹著的傷口,疼得「茲…」了一聲,這傷口倒還劃得深了些,若是再深一點也不知道是不是會順道將自個喉嚨給切斷了。

  那日她與周瑞濤交換條件時周瑞濤原是死活不同意,想要用強的再將她關回房中直到成親送入洞房,她情急之下拿出防身用的小匕首抵著脖子,當著他的面讓鋒利的刀刃一寸寸地劃入肉中,沒有絲毫的遲疑,殷紅的血沿著刀刃湧出,她在賭,龍脈未找到,周瑞濤不敢讓她死,而她那會對自己的狠勁,逼得他不敢不答應,他摸不準她會不會不惜毀了自己,卻也冒不起這個險。

  她自是不會因此而想不開,只不過在與周瑞濤賭誰先示弱罷了,顯然,她贏了,卻是幾乎把命給搭上,脖子上那圈傷痕到現在還在犯疼著。周瑞濤雖是暫時示弱了,卻也是料得到她要芊芊這張面皮的動機不單純,但是拒絕不得,只能盡力阻攔。

  對於蕭靖安的奉勸,雲傾傾僅是冷哧一聲,繼續道:「蕭公子莫不是擔心我因此毀了芊芊姑娘的聲譽?或是說毀了你的親親小師妹的聲譽?你們連命都可以不要還在乎那點聲譽?再說了,你那之晗小師妹還有什麼聲譽可以讓我毀的嗎?這麼多年來你們一直讓她直接與雲澤三皇子接頭,不就是想讓她以美色勾引三皇子然後為你們所用?再說了,她現下不是整日與安沐辰同塌而眠嗎?這會兒你倒惦記起她的聲譽來了?」

  雲傾傾說完,甩開他,繼續往前而去。

  「說起來,比起我那親愛的姐姐,我這當人家妹妹的也忒不成才了些,同樣一張臉,怎就差了這麼多呢。」雲傾傾感慨,而後轉身望他一眼,商量道,「蕭公子,我就與你實話實說了吧,是極想賣身才去逛青樓的,因為這親不是我願意成的,但是我不得不成,所以我也不能把便宜都讓你占了去我反倒只能守著你這麼個男人過日子是吧,我總得多試試幾個男人才算真正知道男歡女愛是什麼滋味,只是你也知道我的情況特殊,也只能在心底想想而已。但好歹你也讓我在成親前享受幾日被男人追捧的日子彌補彌補是不?若是你還放心不過,你們可以多找個機靈點兒的小丫頭盯牢我,看我說了什麼話,與什麼人見過面,便是就寢沐浴你們要多少人盯著都沒事,這樣成不?」

  反正他也不介意被戴綠帽子,她便是說得再過火也不怕將他激怒。

  喜兒那張俏臉因雲傾傾這番驚世駭俗的論調而爆紅,蕭靖安臉上也有些難堪,卻在看到她手指有意無意地輕撫著頸上那圈白布時勉為其難地點點頭。

  沒了蕭靖安的阻攔,雲傾傾也就沒再遲疑,心情愉悅地輕踮著腳步,一路直走左拐右拐後,終於找到了傳說中的醉倚軒,雖比不上京城的氣派,看著卻也招人眼球。

  雲傾傾轉身望了身後的蕭靖安一眼,見他似乎沒有阻止的意思,便也壯著膽子進去了。

  現下是傍晚時分,醉倚軒還沒正式開門做生意,除了大廳裡蔫蔫地做著的嬤嬤便是幾個穿著清涼的姑娘。

  雲傾傾低頭望了眼自個身上穿著的毛絨襖子,然後再望瞭望那些外邊僅披著個斗篷裡邊身著紗衣的姑娘,不得不感慨,這寒冬時節,果真是美麗凍人。

  樓裡的嬤嬤聽到腳步聲本迷離困頓的雙眼頓時一亮,笑著起身便要迎客,卻在見到進門的蕭靖安及雲傾傾時硬生生將唇角的笑凝住:「蕭大當家的?芊芊姑娘?」

  看來與芊芊姑娘也是熟識的了?想著芊芊平日的樣子,雲傾傾動作優雅地將臉上那層面紗取下,冷冷淡淡地點了點頭,而後不冷不熱地問道:「嬤嬤,這樓裡可還有什麼空房,我要在這小住幾日。」

  嬤嬤詢問的眼神落在雲傾傾身後的蕭靖安身上,看到蕭靖安輕點頭後便揚聲招來丫鬟執事去安排佈置房間。

  「嬤嬤,芊芊姑娘只是來這裡休養,切莫讓芊芊姑娘在這的消息聲張出去,更不能讓芊芊姑娘見客。」末了,蕭靖安朝嬤嬤吩咐道。

  原來這麼爽快地答應她心裡卻是這麼計較的。

  雲傾傾不以為意地回頭望蕭靖安一眼,而後朝她的新房間而去,她若要見客,這三言兩語便能將她唬住?就不知改日京城名魁芊芊姑娘出賣初夜的消息一個沒留神被散播了出去,整座北疆城會是怎麼個沸騰?那位傳說中的神秘二皇子會不會因此而來湊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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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2:30:39

【066.】

  要將芊芊姑娘出賣初夜的消息散播出去並沒有想像中的難,甚至,她還沒開始想方設法,機會便送上門來了。

  這日,雲傾傾剛起床,隨意梳洗了下便懶懶地捧了本書躺在榻上看書。在醉倚軒這幾日,仗著芊芊姑娘這張面皮,樓裡上下都要敬她三分,雖說整日被人輪流盯著,卻絲毫不影響她看書的心情。

  書剛翻到一半,門外便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還夾雜著淩亂的腳步聲,似是在找什麼人。

  心底因這幾聲淩亂的腳步聲而狂跳起來,雲傾傾輕咳一聲,掩飾加速的心跳聲,懶懶擡眸望了喜兒一眼:「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怎這麼吵?」

  喜兒細小的眉尖蹙起:「回姑娘,喜兒也不清楚,要不我去看看?」

  因現下是在醉倚軒,未免露出馬腳,喜兒也是以姑娘稱呼雲傾傾。

  「嗯,你去看看。」頭也沒擡,雲傾傾懶洋洋道。

  「是。」喜兒低聲應著便往門外走去,手剛握著門把想要開門,門卻恰好這時被人從外面一把推開,硬生生把喜兒給嚇了一大跳。

  「嬤嬤,我聽人說芊芊姑娘今日已偷偷回到了我北疆的醉倚軒,這是真是假直接看了不就見分曉了嗎?嬤嬤你又何必處處阻攔,莫非這中間真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門外傳來的帶著戲謔的熟悉嗓音驚得雲傾傾手中的書一個打滑,下意識地望向門口,在看到將一身白衣穿得春¥色無邊的桃花美男風子寒後,整個人已由驚愕轉為淡然。

  「二……二皇子,您開玩笑呢,這哪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道聼塗説之事……」嬤嬤急得滿頭大汗,揚著嗓子高聲道,眼睛直往雲傾傾處瞥去,指望她聽到聲音機靈點趕緊趁著二皇子沒往她那邊注意趕緊啟動軟榻內的機關躲入密道內。

  雲傾傾躺著的軟榻設置了機關,為的便是以防這樣的意外出現,雲傾傾不知房裡有這麼個機關,況現在也是被嬤嬤那聲顫顫巍巍的「二皇子」給徹底驚愕住,沒心思理會嬤嬤抽筋似地眼神示意,只是愣愣地透過屏風望向正悠閒地四處打量的風子寒,風子寒等於安沐灝?雲傾傾的腦子糊了,她以為風子寒至少是站在雲澤三皇子或是玄冥樓那邊的人才是,一個多月不見,怎搖身一變成了當朝二皇子?既是二皇子,那安王府裡又怎會一直以表少爺相稱?

  「是不是道聼塗説之事本皇子直接進去不就知道了嗎?」風子寒說著便繞過屏風直往內室走去。

  發現軟榻上的人未有絲毫動靜,嬤嬤那張老臉跨了下來,腿都跟著軟了下來。

  「楊嬤嬤!」風子寒繞到屏風後,望了眼愣愣地盯著他的雲傾傾,臉色沈了下來,「這又作何解釋?莫不是你們的芊芊姑娘面子真就這麼大,連本皇子也見不得了?」

  楊嬤嬤被風子寒這張冷臉一下,額頭上的汗珠都要滾落,一邊忙著擦汗一邊結結巴巴應道:「二皇子,這……這……我……我……」

  支支吾吾半天卻答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雲傾傾瞥了眼被嚇得臉色蒼白的楊嬤嬤,看著她也可憐,便放下書本,起身,熠熠然地朝風子寒行了個禮,而後淡淡道:「二皇子,嬤嬤並非有意瞞你,是我讓她這麼做的。我這兩日剛到這邊,身子微恙,不便見客,便讓嬤嬤對外稱我沒在。您也別為難她,二皇子要責罰便責罰芊芊吧。」

  風子寒冷冷一個眼神瞥過楊嬤嬤:「是嗎?」

  「是……是……」既然有人替她說話,楊嬤嬤便一邊擦著汗一邊叠聲應道。

  「芊芊姑娘既是替你說話,這次便饒了你,下去吧。」

  楊嬤嬤唯唯諾諾地應了聲趕緊退下。

  風子寒擡眸掃了眼屋裡隨侍的幾個丫鬟,幾個丫鬟哆嗦著想下去卻不敢下去,一邊是真正的主子蕭靖安的命令,一邊是當朝皇子,甚至可能是下任太子,哪個都得罪不起。

  「你們這是要在這看著我與你家姑娘歡好不成?」唇角微勾,風子寒涼涼地道。

  喜兒壯著膽子應道:「回二皇子,我們家芊芊姑娘賣藝不賣身,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奴婢們是姑娘的貼身丫鬟,得貼身伺候著,給二皇子帶來不便之處,還望二皇子海涵。」

  「哼!」風子寒冷哼,望向雲傾傾,「芊芊姑娘面子倒不小,本皇子想見上一面被人三番兩次阻攔不說,便是想要私下裡聽聽小曲兒也得有人在一旁監視著。」

  雲傾傾摸不準他這話是認出她來還是認不出來,未免周瑞濤因為這一意外而將強行她帶回玄冥樓,雲傾傾只能替那些丫鬟說話:「二皇子說的哪裡話,她們幾個也是看人眼色吃飯的,你這邊看著不順眼將她們差遣下去了,那頭卻可能因為服侍不周而受責罰。二皇子若是看著不舒坦,便留喜兒一人下來,其他人遣退了便是。」

  「那便依你。」

  沒一會兒屋子除了雲傾傾與風子寒便只剩下喜兒,喜兒恭恭敬敬地在一邊候著,頭雖沒擡起,耳朵卻是留心著周遭的一切。

  風子寒走向雲傾傾,手指輕挑地擡起她的下巴,唇便湊了上去。

  「芊芊姑娘,你倒是讓本公子好等啊。」

  唇湊近她的唇,風子寒揚著不正經的笑意戲謔道,手從身後繞至她的身側,攬住她的腰連帶著將她的手一起抓握住。

  被包覆住的掌心下被紙張的棱角紮了紮,雲傾傾不動聲色地張開手,將風子寒遞過來的紙團納入掌中,神色不動,僅是淡淡地笑了笑:「二皇子您又不是不知,芊芊本就京城醉倚軒的人,平日哪有幾日能出得了遠門的。」

  邊說著邊屈起一根手指,在風子寒掌心寫下兩個字「幫我」。

  風子寒微微挑眉望她一眼,笑道:「哦?既是如此,芊芊姑娘這番怎有空來北疆了?」

  說話間手指已快速在她掌心寫下三個字「跟我走」。

  迅速在他掌心寫了個「不」字,雲傾傾淺笑吟吟:「這不是今日身體微恙,大夫說是郁氣鬱結於心所致,嬤嬤便讓我出來散散心,這幾日剛好到北疆來,也沒別處可去,便想著回這裡來小住幾天,順道養養身子。」

  「芊芊要賣初夜,把這個消息宣傳出去。」一邊凝神與他兜圈子,一邊快速地在他掌心上寫下這行字,雲傾傾也不管風子寒能否跟得上她的速度,一味寫著,話說完時字也寫完。

  被握著的手掌一緊,風子寒顯然已將她寫下的那行字意會過來,心下卻是極不贊成,面上卻還得裝得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想來還是我打攪了芊芊姑娘休養了?」

  「你瘋了?」風子寒在她掌心留下的字。

  「照做就是!」雲傾傾趁著回答他的時間快速寫下。

  風子寒緊緊盯著她,雲傾傾嫣然一笑,緩緩推開他,來到酒桌前:

  「風公子今日來是要聽曲兒還是看舞,或是下棋?吟詩?」

  風子寒意望她一眼:「芊芊姑娘身體既是抱恙,我們喝點小酒聊聊天便成。」

  雲傾傾聳聳肩,他隨意,她也隨意。

  風子寒坐了沒一會兒便走了,臨走時冷不丁傾身吻上她的唇。

  「這事兒若是讓他知道了……」

  剩下的半截話風子寒卻打住,沒等她意會過來時,已雲淡風輕地從她唇邊抽離,意味深長地留了句「芊芊姑娘自己保重」後便飄然而去。

  「喜兒,順道送送二皇子吧。」雲傾傾不緊不慢地朝喜兒喚道。

  「是。」喜兒猶豫地望了雲傾傾一眼,才有些不放心地轉身送風子寒。

  雲傾傾趁著喜兒轉身的刹那,迅速攤開手掌,看到掌心處熟悉的那張小字條時輕輕笑了笑,然後不動聲色地將紙條撕碎毀屍滅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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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2:31:15

【067.】

  風子寒的辦事效率遠比雲傾傾想像得要快,不出兩日,醉倚軒剛開門做生意沒幾個時辰,醉倚軒一下子便擠滿了各路公子哥兒及各路俠士,將整個大廳擠得水泄不通不說,方圓幾十裡內的街道也是人滿為患,再加上看熱鬧的百姓,整個北疆城可謂是萬人空巷,熱鬧空前。

  楊嬤嬤被外邊鬧哄哄的人群驚擾到時正在房裡歇著,楊嬤嬤罵罵咧咧地起身,喚人出去瞧瞧發生了什麼事,正欲撲撲粉再出去,被派去打探情況的屬下卻已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

  「嬤……嬤嬤,壞事了壞事了……」

  「外頭發生了啥事呢?看你急得像什麼似地……」

  楊嬤嬤睨他一眼,拿起粉撲仔仔細細地撲粉。

  「出大事了!」急得滿頭大汗的小廝也顧不得主僕之別,上前去拿下楊嬤嬤手上的粉撲便道,「外邊整個大廳擠滿了人,整條長安街也都是人了,吵吵嚷嚷地說要來看看芊芊姑娘,還有不少人嚷嚷著是來買芊芊姑娘的初夜的,吵得厲害的有些地兒的人都互相打了起來,咱樓下的桌椅都被砸了不少,現下樓裡的弟兄在樓梯處擋著不讓上門,但也撐不了多久啊。」

  楊嬤嬤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也「刷」地蒼白了,也顧不得沒上完的粉,急急忙忙地一把將小廝推開,便扭著肥碩的身子趕緊往雲傾傾的房間而去。

  「砰砰」地捶門聲自門邊響起時,雲傾傾猶蜷縮在暖和的被窩中,睡得安然,冷不丁被那擂門聲給吵醒,睜著惺忪的睡眼望向門口,咕噥道:「誰啊?」

  在一旁伺候著的喜兒也被這擂門聲驚擾到,望向雲傾傾,徵求她的意見:「小姐?」

  門外楊嬤嬤的的大嗓門此時已響起:「哎呦我的姑奶奶你趕緊開開門啊,這都出大事了你還睡……」

  雲傾傾朝喜兒使了個顏色,讓喜兒去開門,而後慢悠悠地拿了件白色斗篷披上,掩住裡邊穿著的中衣,望向隨著喜兒拉開的門滾進來的楊嬤嬤, 憋著笑,端起桌上的茶,佯裝出芊芊式的淡漠,漫不經心地睨她一眼:「嬤嬤,有事嗎?」

  邊說著邊輕吹著杯中的熱茶。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芊芊啊,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外面怎麼會突然有這麼多人嚷嚷著要見你?還說要來買你的初夜,這外面的人都擠滿了整條長安大街了,來的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可如何是好呦?」

  楊嬤嬤邊擦著額角冒出的汗邊急聲說道。

  這麼快?雲傾傾掀開茶蓋的手頓了頓,垂下眼瞼將眼底的驚詫掩飾而去,雲傾傾聲調不急不緩,聲音卻微冷,先發制人:「是誰將我回來的消息給傳了出去的?」

  「……」楊嬤嬤也被問住了,利眸往服侍雲傾傾的幾個丫鬟掃了圈。

  丫鬟們趕緊顫抖著嗓子撇清責任。

  「嬤嬤,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現在人都在外邊擠著了,這事兒你看怎麼辦吧。」雲傾傾「咚」地一聲把手中的杯子放下,冷眸望向楊嬤嬤。

  楊嬤嬤已急得一頭是汗:「這事兒我要是知道怎麼處理也不會來找你了,現在外頭來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聽說連二皇子都來了,我們這醉倚軒便是有玄冥樓在背後撐著,現在上邊沒發話,也還不是時候與朝廷對著幹啊。」

  雲傾傾懶洋洋地睨她一眼:「哦?那依嬤嬤的說法,這事兒我們不能硬著來,只能吃悶虧,讓我就這麼出去見那些人,順道標個價把自己賣了?」

  「這……」楊嬤嬤望著雲傾傾,猶豫了,「也不是說要姑娘把自己給賣了,只是,現在外邊這麼多人,要不姑娘去露個臉,安撫安撫一下也是可以的,大家也都沖著看看姑娘來的而已,若是姑娘能站出來說句話,這事兒或許便能壓下來了。」

  「楊嬤嬤,」雲傾傾利眸一掃,「你顯然沒搞清楚外面那些人來這裡的目的,他們是來買醉倚軒花魁的初夜的,不是來聽花魁糊弄的,要是我真如你說的出去安撫兩句便回來歇著了,你道我這花魁的頭銜還保得住?再說了,那麼多人千里迢迢地來,便是沖著將花魁的初夜給標下的,你道他們發現被耍了會甘願吃這悶虧?」

  「這……」楊嬤嬤也沒了主意,「那姑娘說這如何是好?」

  雲傾傾睨她一眼:「我也不知。」

  「姑娘天資聰慧,心中定有法兒將這事兒擺平,姑娘,算嬤嬤求您,您想想法兒吧,這事兒不能拖啊,這大廳都要打起來了,這樓裡的弟兄撐不了多久啊。」

  楊嬤嬤疾病亂投醫,也辦法了,只能央求著雲傾傾道。

  雲傾傾望著她,似是在思考。

  「姑娘,算嬤嬤求您了,現在蕭公子也不在,您是這樓裡的半個管事的,這事兒也就只有你能處理了。」楊嬤嬤哀求道。

  「好吧,我去試試,」雲傾傾面無表情地點頭,「嬤嬤,您去外面讓那些人稍等片刻吧,我梳洗一下換個妝容過會兒便出去。」

  「是是是,麻煩姑娘了。」楊嬤嬤頓時松了口氣,感激連連地退了出去。

  「姑娘?」喜兒皺著眉頭望向雲傾傾,「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外面怎麼會這麼多人爭著搶著要來買姑娘的初夜?」

  雲傾傾勾了勾唇角,眼底卻沒什麼笑意,慢悠悠地坐下,擡眸淡淡往屋裡低垂著臉的丫鬟掃了眼,而後漫不經心望向喜兒:

  「喜兒,這事兒我倒想問你了,這屋裡出得了這個門檻的便是你們幾個人,到底是誰將這謠言給散播了出去的?我不過想要趁著成親前過幾天安生日子,玄冥樓裡都是男人,待著實在悶才想著到這外邊走走,住住,現在倒好,先是來了個二皇子,然後就全城男人都跑來我這兒鬧和來了。喜兒,莫不是你將我那日與蕭公子說的那番話當了真,真給我製造些桃花出來?」

  「姑娘,絕對不是奴婢放出去的消息。」喜兒聽聞雲傾傾這麼一番話,嚇得連連擺手,「姑娘能安安生生地待在這屋裡喜兒求之不得又怎麼會出去生事招惹這麼多麻煩回來呢。」

  「不是你,這事兒倒是玄乎了。」

  雲傾傾漫不經心地掃了眼眾人,直到看到眾人哆嗦著跪下以示清白才滿意地淡淡道,「都起來吧,這事兒是誰幹的我日後自會查清楚。喜兒,你過來幫我梳下妝吧,現下也只能先出去看看再另想對策。」

  「是。」喜兒輕應,正欲上前給雲傾傾梳頭,卻見半掩著的窗戶抖了抖,然後緩緩開啟,屋內的燭火被冷風吹得搖搖曳曳隨時會熄掉,心下疑惑,便要走過去將窗門掩上,正在這時,一陣風穿堂而過,屋裡瞬間陷入黑暗中,心一緊,驚覺有異,卻已來不及反應,人已失去了意識,軟綿綿地倒了下去,周圍也跟著相繼傳來細微的倒地聲。

  「誰!」

  屋裡莫名陷入黑暗中,雲傾傾倏然站起,冷聲問道,突覺腰間一緊,人已被緊緊摟入一個溫熱的懷抱中,下巴被擡起,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悍然撬開她唇瓣侵入口中的唇舌,將她的氣息悉數納入輾轉吸吮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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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2:32:08

【068.】

  雲傾傾在片刻的怔愣後開始用力掙扎,來人卻越箍越緊,一手按著她的背將她緊緊地壓貼在他胸前,另一手也托著她後腦勺牢牢將她的臉固定住,長指揉入她發中,將她整個揉入懷內,唇舌含著她的舌重重吸吮,清淺的氣息隨著她的掙扎而逐漸淩亂……

  雲傾傾氣不過,張嘴便要咬住他在唇內肆虐的舌,他卻似早有所料般在她的齒關合上時舌尖已從她的唇內退出,然後懲罰死地輕輕咬了咬她的下唇瓣,她吃痛地想要狠力將他推開,擡起被怒氣薰染得晶亮的美眸狠狠盯著黑暗中深亮的眸瞳,那雙本無波瀾的黑眸掠過淺淺的笑意,而後低頭,唇舌再次含住她的舌,輾轉吸吮。

  雲傾傾掙扎著不願讓他得逞,扭動著脖子想要避開,卻不料用力過猛,扯到脖子上的傷口,疼得「嘶」地倒抽了口冷氣,原本欲繼續深吻下去的安沐辰頓住,指尖往後一彈,屋內頓時恢復光亮。

  安沐辰那張多日不見的俊臉一如既往地清雅疏離,深邃的輪廓在燈火暈染下多了股魅惑人心的魔力,雲傾傾擡眸望了他一眼努了努嘴,有些不自在地將視線移開,望向東倒西歪地倒在地上的丫鬟,皺了皺眉,正要開口,安沐辰已擡起她的下巴,黑眸落向她脖子那圈白紗布上,脖子上的傷口因方才的掙扎而裂開,殷紅的血跡從白紗布上滲出,將雪白的布料染上了刺目的紅。

  「誰幹的?」

  望著白布上那一圈細細的紅,黑眸凜然眯起,淩厲的眸光夾雜著深沈的怒意在如清泉般冷冽的眸底掀起滔天駭浪,周身也若有似無地籠罩著凜冽之氣。

  雲傾傾無懼地擡眸迎向他:「我幹的!」

  而後再加了句:「大公子有意見?」

  幽深的眸底驚怒交加,輕扣著下巴的長指滑向那圈刺目的殷紅,聲音冷沈: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這是什麼地方你竟也隨便拿刀子劃,要是一個力道沒把握住你道你還活得成?」

  「活不成就活不成唄。」心底莫名地有氣,雲傾傾氣鼓鼓地嗆聲道,「反正人都落在別人手中了,也不指望有誰為了這條命怎麼著,只能自己想辦法自救,怎麼說,這條命也算值點錢的,不能任人糟蹋了。」

  「你這是在怪我沒早點來救你?」黑眸逡巡著她的臉,安沐辰冷沈的聲音稍稍緩了緩。

  「豈敢!」雲傾傾冷哼。

  「你那日落水後我……」

  「誒,打住打住!」未等安沐辰說完,雲傾傾已悠悠地喊停,擡起頭,朝他眨了眨眼睛,「大公子,我還得出去見客,這會兒實在沒時間聽你在這講故事。」

  外邊都已經吵吵嚷嚷地鬧開了。

  「你這女人!」安沐辰狠狠瞪她一眼,手掐了掐她的腰,咬牙道,「一記起仇來比誰都要狠心,一狠起來連自己的命都可以全然不顧!」

  雲傾傾不滿地努了努嘴:「你冤枉人呐,我要是不要這條命我就不會這麼作踐自己了,你還當利刃劃開那層皮肉時是當假的呢。」

  安沐辰望她一眼,眼底掠過絲心疼,手指輕輕撫過那層血跡,望著那圈殷紅,語氣柔了下來:「還疼嗎?」

  針鋒相對雲傾傾還能強撐著心底那口氣與他頂嘴,他的態度一軟下來雲傾傾就沒轍,鼻子一酸,有些彆扭地瞥開目光:「還好啦,一點點疼。」

  「傷口有多深?」安沐辰繼續輕撫著,問道。

  癟了癟嘴,雲傾傾擡指朝他比了個大致的手勢:「也沒多深啦,大概就這麼深而已。」

  原本風平浪靜的黑眸又開始風雲變色,安沐辰聲音沈了下來:

  「就這麼深而已?你還想有多深?刀刃再進去一點你這小命早玩完了。既是做戲你也不懂劃輕一點嗎,沒見過這麼喜歡折騰自己的女人。」

  「我要劃輕了依周瑞濤的精明他會看不出我在做戲嗎?」雲傾傾冷哼,「到時挨了疼不說還啥也撈不著。」

  「你啊!」滿腔怒意卻不得發洩,安沐辰發狠俯身在她唇上輕咬了口,無奈歎道,「以後別再做這種鋌而走險的事。」

  雲傾傾關心的卻是另一件事,推了推他:「別拿你碰過別的女人的嘴碰我。」

  說著嫌惡地伸手用力擦了擦唇。

  安沐辰似笑非笑地望她一眼:「周瑞濤是不是和你說了些什麼?他可是在我身邊安插了不少眼線。」

  雲傾傾昂頭想了想,掰著手指頭數:「多了,比如說,你與你那未過門的娘子怎麼出雙入對啊,怎麼親昵啦,你怎麼寵她啊,怎麼喂她吃藥啊,怎麼親她啊,怎麼滾床單啊……等等。」

  雲傾傾側頭望向他:「還要詳細說嗎?」

  安沐辰以指摩挲著下巴,盯著她望了三秒,不急不緩地道:「你可以說說,我是怎麼親她,怎麼與她滾床單的,我想我對這個比較感興趣。」

  雲傾傾剮他一眼,然後慢慢笑開:「我以為你會對我與別的男人怎麼滾床單更感興趣。」

  安沐辰黑眸眯了眯,而後也跟著笑開,聲音輕柔:「哦,那你倒說說你是怎麼與別的男人滾床單?」

  「這個……」雲傾傾為難地望他一眼,「我待會實驗過後再詳細地告訴你吧。」

  安沐辰眸光一閃,手閃電般突然朝她探出,一把將她撈入懷中,在她耳邊磨牙:「你這女人,幾天不見你就非得惹怒我才開心?」

  灼熱的氣息在耳邊酥酥麻麻地搔著敏感的肌膚,雲傾傾被搔得有些止不住地發笑,側頭避開他噴灑在耳邊氣息,安沐辰不依她,薄唇微張便含住她的耳垂,輕輕啃噬著,酥麻的快感從敏感的耳垂傳至全身。

  雲傾傾哼哼著伸手想要將他推開,手卻被他半途截下納入掌中,另一隻手端起她的下巴便欲吻上她的唇,雲傾傾冷不丁擡起另一隻手,趁著安沐辰不備,手指在安沐辰胸前幾處大穴輕點幾下,已快速封住安沐辰的穴道。

  黑眸波瀾驟起,安沐辰死死盯著她,薄唇抿成了一絲薄刃。

  雲傾傾輕輕將從他握著她的掌中將手抽出來,往後退了兩步,盯著他緩緩道:

  「安沐辰,其實我也會點穴,雖然沒學好,但是要封住你幾個時辰也不是難事。」

  「雲傾傾,你心裡在打什麼主意?」方才的柔和已褪去,安沐辰的聲音已染上了沈怒。

  「安沐辰,我知道你今日來便是要阻止我出去的,但我不能讓你壞了我的好事。」雲傾傾收起方才的嬉笑,往倒在地上的丫鬟掃了眼,「相信沒有你她們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來,我不會讓人進這屋裡,你在這裡邊很安全,你先好好在這歇著吧。」

  雲傾傾說著,在安沐辰怒目盯視下緩緩步出了房間,並隨手將房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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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2:32:46

【069.】

  雲傾傾來到大廳時大廳早已是人頭攢動,擠得整個大廳水泄不通,就連大門外一眼望去也是攢動的人頭。

  就為著一張假臉這麼大費周章?

  雲傾傾盯著下麵的人頭,面紗下的臉冷冷扯出一抹笑,然後悠悠然地在主樓的主座上坐下,原本喧囂的人群因為她的出現在短暫的靜寂後再次譁然。

  楊嬤嬤看著她終於出來,滿是肥肉的老臉頓時笑開了花,連連朝底下一干人等擺手,大有首長巡視之意。

  「芊芊姑娘,能否掀開面紗?」不顧楊嬤嬤的擺手示意,底下已有人叫囂。

  「是啊,是啊,芊芊姑娘,掀開面紗吧。」旁邊的人已跟著附和著鬧開。

  雲傾傾佯裝漫不經心地往人群中掃了眼,看到左邊角落裡的風子寒時目光稍稍頓了頓,風子寒正捧著杯清茶,漫不經心地啜飲著,雲傾傾目光掃過時正好擡頭,朝雲傾傾扯出一抹淺笑,雲傾傾也微微笑了笑。

  有人眼尖,看到薄紗下的淺笑,頓時像撿到了寶般咋呼開來,人也跟著往風子寒坐著的角落望去,眾人看到有人往那邊望去,也跟著往那邊望,卻在看到悠然品茶的風子寒時腿一軟。

  「二……二皇子?」旁邊的人已顫顫巍巍地喊道,膝蓋一軟就要跪下。

  風子寒雲淡風輕地擺手:「都起來吧,在外面就別那麼多規矩了。」

  跪下的人唯唯諾諾地應著起身。

  雲傾傾深思地望了風子寒一眼,看這神情,風子寒真的是這大安王朝的二皇子?

  連二皇子也來參與這競爭,誰還敢與他爭?

  雲傾傾含怨的眼神往風子寒掃過,風子寒卻只是漫不經心地笑著。

  雲傾傾暗地剮他一眼,收回視線,往別處望去,算了,她也不是真要別的男人為她爭得頭破血流什麼的,只要那個人敢與他爭便成。

  眼睛在人群中掃了圈,卻沒見著賀爾箴,雲傾傾皺了皺眉,安沐辰既然已經到了北疆,賀爾箴應是已經來了才是。

  雲傾傾不死心地再往人群中掃了圈,依然沒瞧見賀爾箴,反倒見到了拎著劍站在角落的蕭靖安,雖然隔著遠,雲傾傾依然能感覺得出他身上散發出的戾氣,大概這會兒他宰了她的心都有了,這麼被她擺了一道,一個沒注意,整個玄冥樓便得跟著陪葬,偏偏現在又拿她沒辦法,只能看著她鬧。

  雲傾傾不理會蕭靖安噬人的眼神,收回視線,賀爾箴沒到,她招這麼多人來也沒意思,卻也不是三言兩語便能打發掉的,卻懶得說話,於是朝楊嬤嬤望了眼。

  楊嬤嬤會意,輕了輕嗓子後,扯著大嗓子朝眾人來了番抑揚頓挫的演講,從芊芊可憐的身世到怎樣成為醉倚軒的人怎麼苦練琴藝書法怎麼在百花齊放的競爭中殺出一條血路一步步成為醉倚軒的頭牌怎麼潔身自好怎麼受人敬仰怎麼貼心解語,天花亂墜的吹噓聽得雲傾傾幾欲睡過去。

  「楊嬤嬤,您就直接開價,說買下芊芊姑娘的初夜得多少銀兩吧。」底下的男人也被楊嬤嬤那番慷慨激昂的演講催得炸毛,一柄短劍直愣愣地朝楊嬤嬤飛去,險險地削斷她一側的幾根髮絲,把楊嬤嬤嚇得哭爹喊娘只差沒哭出來。

  雲傾傾擔心過了時間安沐辰身上的穴道被衝開會這麼不管不顧地出來把她帶走,賀爾箴沒來,她也沒心思在這瞎鬧,只想著趕緊將這事解決了,因而淡淡朝楊嬤嬤道:「楊嬤嬤,各位英雄好漢千里迢迢而來不是來聽你念經的,您就直接開價吧。」

  如果標下她的是無名小卒,蕭靖安會解決,如果是有頭有臉的,風子寒也會解決,現在她的身體比那供桌上的小仙豬還香,無論是哪一方,斷不敢隨便讓別的男人碰她的。

  楊嬤嬤輕了輕嗓子,這會兒不敢再拖,憋著氣一口氣說完:「我們家芊芊姑娘自小潔身自愛雖早已揚名在外卻一直留著處子之身這著實難得, 本想留著給覓得一有心人在一起好好過日子,不料今日醉倚軒有難,芊芊沒法,只能為醉倚軒賣身……」

  雲傾傾嘴角抽了抽,楊嬤嬤若是瞧見角落裡的蕭靖安不知道有沒有膽子說這麼一番話。

  「少廢話……」人群中又開始騷動。

  未免另一邊的頭髮也被刀梢削去,楊嬤嬤趕緊打住,朝眾人比了個五的手勢:「五十萬兩起價,價最高者便能買去芊芊姑娘的初夜。」

  雲傾傾對這些銀子金子的沒概念,也不知道這幾十萬兩是多大的數,也懶得搭理,就這麼懶懶地望著下面財大氣粗的人。

  起初有人忌諱風子寒,怯怯地往風子寒望了眼,風子寒淡淡地頷首,比了個「你們隨意」的手勢,而後漫不經心地繼續喝茶。

  看到二皇子沒有阻止,美色驅使下惡向膽邊生,咬了咬牙後,比了個手指,加了一萬兩。

  眾人哄笑,哄笑過後便是鬧哄哄地競價,有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眾人也就不再忌諱在場的二皇子,吵吵哄哄地開始比富。

  每天早上肉鋪上掛著的鮮肉要是有人的知覺的話大概也如她此刻般覺得悲催吧?望著下面那些被不斷擡高的金錢刺激得紅了眼的人,雲傾傾無趣得直想打哈欠,若非顧忌形象早已忍不住。

  「五百萬兩第一次,」鬧哄哄的競價終於在一位肥頭後耳年紀足以可以當她爹的暴發戶模樣的富人報出的「五百萬」後靜止下來。

  楊嬤嬤兩隻眼睛早已因這價錢興奮得紅了眼睛,拿著不知從哪裡找來的小錘子都在顫抖,在桌上重重地敲了下往眾人掃了眼後喊第二次,「五百萬第二次。還有沒有更高的?」

  雲傾傾詢問的眼神望向風子寒,不花錢把我買下來?

  風子寒淡嗤她,眼底的嘲笑分明寫著何必浪費錢。

  雲傾傾暗剮他一眼,風子寒假裝沒看到,繼續雲淡風輕地喝茶。

  「五百萬第三……」

  「五百五十萬。」楊嬤嬤正欲一錘定交之時,門外響起的一道洪亮的嗓音硬生生將她敲到一半的小錘子給嚇得半途停下。

  終於來了!雲傾傾滿意地望向門口那道俊朗的身影。

  眾人也跟著轉身望向門口,卻因為賀爾箴在大安一直都是以商人兼文人的身份出現,因而沒人認得出眼前站著的便是雲澤三皇子。

  楊嬤嬤那雙赤木已因興奮而近乎血紅,拿著錘子的手重重地敲下:「五百五十萬第一次。」眾人面面相覷,卻沒一個人再敢往上擡價。

  「五百五十萬第二次。」楊嬤嬤繼續敲,下麵已是死寂。

  「五百五十萬第三次。」隨著錘子重重地落在桌上,芊芊姑娘與賀爾箴的交易成交。

  底下已是一片懊惱。

  「賀公子。」雲傾傾起身朝賀爾箴微微福身,若她沒猜錯,賀爾箴應該認識芊芊的入幕之賓。

  「芊芊姑娘。」賀爾箴笑得謙雅。

  雲傾傾微微頷首,而後轉身朝楊嬤嬤道:「楊嬤嬤,您給賀公子安排間上房吧,我回去換個衣服便過去。」

  底下又是一片捶胸頓足之聲。

  「有勞楊嬤嬤了。」賀爾箴依然笑得儒雅。

  雲傾傾微微頷首後轉身離去,轉身時特意往風子寒與蕭靖安站著的角落望了眼。

  風子寒把玩著手中的被子,唇角依舊掛著招牌式的戲謔,垂下的眼瞼卻叫人看不清眸底的神色,臉上卻是帶著些若有所思的味道。

  蕭靖安的臉上已是清白交錯,看得出來是在極力克制著才沒有馬上飛身上樓將她擄走,玄冥樓把芊芊作為與雲澤三皇子交接的棋子,芊芊是他們的人自是放心讓芊芊與雲澤三皇子獨處,但是對於敵我不明的她而言,卻是萬萬不敢冒險讓她以著芊芊的身份與雲澤三皇子獨處的。

  雲傾傾一路淺笑吟吟地回房,推開房門時,安沐辰還在,因正對著門口,因而雲傾傾推開門時一眼便能瞧見他的神色。

  安沐辰眼底的波瀾已被隱去,唯餘下淡冷,看到她進門,不緊不慢地問道:「玩夠了?」

  雲傾傾伸手將臉上的面紗扯下,朝他扯出一個甜甜的笑意:「沒夠!」

  「哦?」安沐辰唇角微微往上勾起,笑意卻不達眼底,「還想怎麼個玩法?」

  「多了,人家雲澤三皇子花了五百五十萬標下我,總不能讓人吃虧不是?」雲傾傾邊說著邊走向他,然後越過他,直接來到衣櫃前,挑了套紅色素色薄紗低胸裙,正要脫衣換上,想到屋裡還站著個男人,猶豫地回頭望了安沐辰一眼,卻見他身形沒動,便也放心地脫衣換上。

  絲薄的紗裙將她曼妙的身材襯得清新飄逸,兜衣在紗衣映襯下若隱若現,配著臉上那張傾國傾城的假臉,看著那叫一個風情萬種。

  如果不是雲之晗一直用著這張臉,都想留著這張臉一輩子不拿下來了。

  扯著裙子在鏡子前旋了一圈,雲傾傾想著,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臉,而後才慢悠悠地坐下,將頭髮梳得鬆散了些,讓整張臉染上些慵懶嫵媚之意。

  換衣梳妝妥當,雲傾傾從換下的衣衫內襯裡掏出那瓶白色的小瓷瓶,細細地將裡邊的藥粉塗抹在指甲上,直到那些藥粉慢慢揮發掉才收起瓶子,拿起床上的紅色斗篷系上,走向門口。

  經過安沐辰身邊時不忘刺他一下:「大公子,我這身打扮怎麼樣?」

  安沐辰盯著她那一身斗篷遮掩不住、紗衣映襯下若隱若現的曼妙身軀,深冷的眸底已如初冬的冰面,碎冰浮動,碎冰下暗流湧動。

  「不錯!」冷冷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安沐辰的聲音已降至冰點,「雲傾傾,幾日不見,你倒學會了怎麼打扮勾引男人了。」

  雲傾傾笑:「謝謝大公子誇獎。春宵一刻值千金,人家三皇子怕是等急了,就不打擾你精修了。」

  雲傾傾說著便轉身。

  「雲傾傾!」安沐辰的聲音怒沈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雲傾傾笑盈盈地轉身,側頭望向他:「大公子還有事?」

  「回,來!」黑眸死死地盯著她,安沐辰冷聲一字一頓道。

  雲傾傾下巴一揚,不馴地望他一眼,然後在他掀起滔天怒意的黑眸瞪視下,緩緩將門掩上。

  剛走沒兩步,楊嬤嬤的貼身小廝卻跑了過來,在她耳邊低語:「姑娘,楊嬤嬤讓您先過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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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2:33:11

【070.】

  雲傾傾隨著那小廝來到楊嬤嬤房裡時,楊嬤嬤那雙被銀子染得通紅的雙眸還未恢復過來,見到雲傾傾進門時便熱切地過來拉著她的手套近乎:「芊芊啊,難得有個男人願意為你花這麼多錢,你便是沒了初夜也不吃虧,你可千萬別拂了賀公子的意啊。」

  「楊嬤嬤,你好像忘了,這樓誰才是真正的主事。」雲傾傾不冷不熱地打斷,「方才蕭公子就倚在角落中,看著這一切呢。」

  說完,雲傾傾滿意地看著她那張老臉刷白,拍了拍她的肩,轉身而去。

  「楊嬤嬤,蕭公子若是找我,你便說我今夜在賀公子房裡歇下了,有事明日再說。」

  臨去時,雲傾傾不緊不慢地叮囑道,而後在楊嬤嬤身邊小廝的帶領下,一路來到樓上賀爾箴暫棲的客房。

  「屋裡怎麼不點燈?」發現房裡一片漆黑,雲傾傾皺眉轉身望向那小廝,皺眉問道,「屋裡沒人嗎?」

  小廝疑惑地往屋裡覷了眼,語氣不確定:「應該有人吧。」

  雲傾傾示意他敲門試試,小廝會意,上前輕叩了幾下門,輕聲問道:「賀公子,在嗎?」

  「什麼事?」屋裡有聲音傳來,微沈,因隔著遠的緣故分辨得不是很真切,但卻足以證明屋裡有人。

  「你下去吧。」雲傾傾朝那小廝略微頷首,示意他下去。

  小廝得令轉身便離開。

  雲傾傾輕輕推開房門,反手將門關上,而後皺眉道:「賀公子,怎麼不點燈?」

  屋裡沒人應,但黑暗中隱約卻能聽到呼吸聲,清淺綿長的呼吸似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麼。

  雲傾傾壯著膽子往前走了兩步,忍不住又出聲問道:「賀公子,您沒事吧?」

  屋裡的人依然沒有應,呼吸聲的動靜卻比方才有些大,雲傾傾疑惑地皺了皺眉,在黑暗中時間長了些眼睛也慢慢適應這黑暗,勉強能視物,隱約看見桌邊坐著個人,姿態閑懶,月色的衫袍在黑暗中顯得刺眼。

  月色衫袍?呼吸一窒,雲傾傾身體已快速做出反應,迅速便往門口跑去,黑暗中那道身影動作卻比她更敏捷迅猛,雲傾傾只覺眼前似有疾風掠過,觸到門閂的手便被從身側橫過來的手截住,伴著「卡擦」一聲乾脆俐落的栓門聲,雲傾傾整個身子被掰轉過去,一隻大掌揪著身上的紗裙一角,猛地一用力,紗裙便變成了片片碎布,那只手掌猶不滿足,揪著她的裡衣,用力一扯,她身上的衣服幡然墜地,人也跟著被攔腰抱起,繼而被拋在了柔軟的床鋪上。

  雲傾傾被摔得七暈八素,卻顧不得其他,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被覆上來的身軀緊緊壓制在身下,滔天的怒意,從緊貼著的緊繃身軀中鋪天蓋地縈繞而來,雲傾傾前一刻再如何嘴硬,現在卻是真真切切被嚇到了,眼淚都被逼出來了,雙手捶打著壓在身上的人,雙手卻被他拉起,牢牢地制在頭頂,另一隻手直直地往她大腿而去,將她身上剩下的遮蔽物撕碎,他微微起身褪去衣衫便悍然進入。

  雲傾傾疼得渾身都在打顫,雙手掙扎著想要掙脫,嘴裡哭喊著吼道:「安沐辰你個混蛋 !你快出去……」

  壓在她身上的人動作似是稍稍停頓了下,原本被怒氣薰染得黑亮的黑眸因這聲哭喊而放柔,安沐辰頭一低,便重重地咬住了她白皙的肩膀,咬牙切齒:「磨人的小妖精……」

  說話間長指已往下遊移,輕輕撚弄,如帶著烈焰般的長指在她身上掀起驚天浪潮,極致的快感在體內堆積,雲傾傾哭喊著想要掙脫,卻被他的手掌捏著腰牢牢地鎖在身下,任他予取予求。

  「還要不要去找別的男人?」

  他含著她的唇,啞聲問道,動作也跟著大幅度地動起來,炫目的痙攣從體內深處向四肢百骸蔓延,雲傾傾哆嗦著哭啞的嗓子求饒:

  「不……不去了,安……安沐辰,求……求你,快點出去……」

  「還敢不敢穿成這樣出去,嗯?」

  長指輕輕撥開她已被汗水打濕的劉海,安沐辰被暈染得黑亮的黑眸盯著她被淚水打濕的雙眸,低聲問道,聲音低沈沙啞,某處的動作緩了下來,慢慢研磨。

  莫名的空虛因他刻意的逗弄從體內升起,雲傾傾難耐地扭動著身子貼近他的身子,不滿地低聲哼哼,擡起被淚水浸濕的雙眸,哀求地望著他。

  安沐辰卻不滿足她,反而稍稍退開身子,銜著她的下唇咬牙,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臉上:「還敢不敢穿成這樣出去?」說話間又重重地在她唇上咬了咬。

  「不……不敢了。安沐辰……」體內的空虛席捲而來,雲傾傾睜著迷蒙的雙眸哀求地望著他,身子本能地縮了下,安沐辰本就繃得難受,因她這一本能的動作差點棄械投降,卻咬牙忍著,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沁出,在垂落的髮絲凝結成大滴的汗滴,懸在髮絲末端,讓那張清雅飄逸的俊臉莫名多了股性感的魅惑。

  「乖,叫我什麼?」

  髮絲末端的汗滴滑落,滴入她白皙的肌膚上,安沐辰啞著嗓子在她唇邊問道。

  「安……安沐辰。」雲傾傾顫著嗓子應,手難耐地從他掌中掙脫,爬上他的腰,輕輕摩挲著。

  「嗯?」他挑眉望著她,動作卻磨得愈加緩慢。

  「沐……沐辰?」

  眼眸望著他,雲傾傾不確定地喚道,喚完便覺得彆扭,習慣了連名帶姓地喚他,一下這麼叫,她適應不過來。

  安沐辰卻顯然很滿意,嗓音因她這聲軟糯的「沐辰」而更加低啞:「再喚一次。」

  「沐辰……」雲傾傾彆扭地喚道。

  唇角滿意地勾起,安沐辰傾身吻住她的唇,某處卻沒有動,雲傾傾不滿地哼了哼,安沐辰低低地笑了笑,輕咬了下她被吻腫的紅唇,突然低聲咕噥道:「傾傾,我很想你。」

  心底一柔,雲傾傾低聲應道:「我也是。」

  安沐辰的動作似是停了下,而後狠狠地吻住她的唇,那力道像是要將她吞噬。

  她氣喘籲籲地回應他,良久,他才緩緩放開她,輕吮著她的唇瓣,低聲說了三個字,低啞的聲音因這一動作有些含糊。

  雲傾傾身子微僵,而後反手抱著他,望入他的眼睛,問:「你說什麼?」

  安沐辰難得不自在的地撇開視線,雲傾傾不依不饒,手在他腰間撓癢著嬉笑:「說嘛說嘛……」

  安沐辰無奈地堵住她的唇。

  「我愛你!」含著她的唇瓣,安沐辰突然望入她眸中,輕輕說道,聲音沙啞低沈,裹挾著讓人無法忽視的認真。

  呼吸微微一窒,而後心底似有什麼劃過,酥酥軟軟暖暖的,眼睛也因這三個字而氤氳開一層水霧。

  「傾傾,別再離開,嗯?」他輕吻著她的唇角,低聲要求。

  雲傾傾垂下眼瞼,沒有應。

  安沐辰垂眸望著她的小臉,突然狠狠吻住她,身¥下的動作也突然兇狠起來,手也從她腰間橫過,摁著她的背將她整個人緊緊地揉入懷中。

  細碎的嬌#吟夾著淩亂的呼吸在房間裡回蕩。

  「安沐辰,我愛你,但是我還是沒辦法說服我自己留下來。」

  絢爛的極致過後,她顫抖著軟成一灘水,任由他將她摟在胸前,手指劃過他的胸膛,低聲道。

  指尖下的胸膛微微一僵,卻不知是因為她說的那三個字還是其他,雲傾傾還沒想明白時,雙唇已再次被他驟然俯下的薄唇用力攫住,在她身上遊移的長指,重新在她身上掀起狂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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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2:33:46

【071.】

  第二天還在睡得暈暈沈沈之時雲傾傾便被安沐辰給偷渡回了二皇子的府衙,雲傾傾前一晚被他折騰了一整晚,幾次受不住扶著腰想要逃開時卻被他給拖了回來,一番慘無人道的蹂躪之後,雲傾傾第二天腰像是被碾斷了般,渾身上下的骨頭像是被拆了重組,雲傾傾連著在床上躺了兩天,第三天面前撐著累酸的腰起床。

  因為這兩天都在床上躺著,雲傾傾也不知道外面現在怎麼樣了,尤其是醉倚軒,芊芊姑娘失蹤,不懂那邊現在鬧成什麼樣子了。而那日在房裡的明明應該是賀爾箴,最後怎麼會換成了安沐辰,這兩天無論雲傾傾怎麼旁敲側擊,安沐辰隻字不提,倒是一提到賀爾箴的名字時卻眸光一冷,盯著她的眼神便讓她不自覺地想到那天晚上慘無人道的蹂躪,只能扶著沒有恢復過來的腰暗自閉嘴。

  因她躺在床上休養的原因著實不光彩,因而回到二皇子府雲傾傾一直沒機會見到風子寒,倒是對安沐辰幾次死纏爛打之後大致明白了風子寒是安沐灝的始末。

  風子寒是安沐辰父親安洛楓親姐姐的兒子,父親本姓風,風子寒是父母尚在時的名字,後來安洛楓姐夫姐姐戰死沙場安洛楓雖然將風子寒收養過來,賜名安沐灝,但私底下卻是一直保留著風子寒的名字,只是外人並不知情。

  風子寒成年後自動請命駐守北疆,鮮少以安沐灝的身份回京,反倒是在北疆沒有了宮裡的繁文縟節,本來就灑脫的心性頓時像脫韁的野馬,府裡事務不多時,便以著「風子寒」的名號行走江湖,偶爾回京裡小住。但因為是駐守北疆的將軍,又是皇子身份,為了避嫌,因而回來時都是以表少爺「風子寒」的身份在安王府小住。

  若安沐辰真的無心戀棧帝位,那安沐灝便極有可能成為下一任的皇帝。雲傾傾朝安沐辰旁敲側問是不是有這個可能時安沐辰卻是一語帶過:「未成定數的東西又怎能說是與不是。」

  這日,休養了兩天后的雲傾傾終於可以下床走動,因心裡惦記著賀爾箴的事,也想知道醉倚軒那邊怎麼樣了,因而趁著安沐辰不在,稍稍梳洗了下便打算出門。

  「三小姐!」剛打開房門,門外隨侍的丫鬟便恭敬喚道,雲傾傾心裡「咯噔」了下,這才想起安沐辰是與雲之晗一起來的北疆,她人在這裡,那雲之晗呢?

  正尋思著要怎麼向安沐辰詢問時,多日未見的無非已眯著那張堪比彌勒佛的笑臉迎了上來。

  「哎呦喂,你總算是回來了,自你失蹤後這幾日咱家大公子為了你可算是茶不思飯不想夜不能成眠抑鬱……」

  「無非!」無非正絞盡腦汁地尋找詞彙來為他家公子讚譽一番時,清清冷冷的聲音已在身後響起,無非諂笑著回頭,問道:「公子,您怎麼來了?」

  安沐辰漫不經心地掃他一眼,無非揉了揉鼻子:「那個,大公子,我還有事,先忙了,你們慢聊,哈……哈哈……」

  說著便趕緊開溜。

  安沐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在看到她脖子處那抹未褪盡的紅痕時眸光閃了閃,雲傾傾順著他的眸光低頭,看到脖子處的吻痕,俏臉一紅,狠狠地剮了他一眼,扯了扯外衫,將那處吻痕遮住,這兩人他雖然沒再把她摁在床上胡來,蹂躪她的方式卻越來越多,她渾身上下都是些未褪的痕跡,幸而現下已是冬日,穿的衣服厚實,領子也高,拉一下便可遮住。

  安沐辰淺笑著上前,替她攏了攏衣衫,柔聲開口:「怎不多休息會兒。」

  雲傾傾心虛望他一眼,不敢說是打算去打探賀爾箴的情況,只是隨便應了聲「出來呼吸一下新鮮空氣」,而後想起雲之晗的事來,忍不住好奇道:「雲三小姐呢?你們這幾日不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地?」

  安沐辰刮了刮她被凍得通紅的鼻尖,將她攬入懷中,淡應:「回去了。」

  雲傾傾不解,轉身望向他。

  安沐辰又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擁著她便往大廳走去。

  「傾傾,你的姐姐並未如周瑞濤想像般忠誠!」

  安沐辰漫不經心地道。

  雲傾傾皺了皺眉:「所以你們在船上的一切都是在做戲?」

  安沐辰似笑非笑地低頭望她一眼:「終於願意開口問了?我還道你不介意。」

  雲傾傾剮他一眼:「誰介意來著。」

  說完又有些赧顏,若是真不介意,那日在醉逸軒也不會說那樣的話刺他,更不會故意穿成那樣在他面前晃悠,雖說她那晚的目標確實賀爾箴沒錯。

  想到賀爾箴雲傾傾又忍不住開始磨牙了,若非他那日打斷,她指不定早已得逞了,浪費了她那麼多的心思和十日醉。

  安沐辰低頭望她一眼,擁著她的肩緊了緊,語氣卻是雲淡風輕:「玄冥樓的事交給我來處理,別亂動,就憑你那點小心思就能輕易動得了玄冥樓?」

  雲傾傾不滿地努了努嘴:「我哪有什麼小心思。」

  安沐辰睨向她:「雲傾傾,那日在醉逸軒鬧出那麼大地事來你為的不就是引賀爾箴現身?我不清楚你具體打的是什麼主意,但是賀爾箴既然能從一個不受寵的冷宮妃嬪之子一路爬到雲澤國內呼聲最高的下一任帝王,就絕不是你想像般的簡單,如果那日不是我將他打暈送走,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安然站在這裡?」

  雲傾傾撅了撅嘴:「我當然知道他不好對付,所以我才在指甲裡塗了十日醉。」

  安沐辰的眸光閃了閃,抓過她的手,咬牙道:「雲傾傾,你這愛下藥的小伎倆遲早會讓你吃大虧!」

  雲傾傾不以為意地瞅他一眼:「早吃過大虧了,還連皮帶骨被啃得渣都不剩。」

  那日的藥為何會變成鴛鴦醉她還沒找他問清楚呢。

  安沐辰笑了笑,眸中染上春意。

  雲傾傾瞪他一眼,才繼續道:「十日醉有讓人神智不清的功效,我自小便懂一些催眠,借助藥物也能從他口中套出些什麼東西來,特別是玄冥樓這些年來與雲澤串謀複國的密函。我在雲府時曾不小心見過一次那種密函,只要有一封呈給朝廷,朝廷便有了光明正大端了玄冥樓的理由,這些年來朝廷一直任由玄冥樓坐大,一個原因可能是因為朝廷也找不著玄冥樓的老巢,但我覺得最重要的是你們沒有將它端掉的正當理由,畢竟在世人眼中它只是一個民間組織,雖偶有些反朝廷的舉動,但卻是打著為民的旗幟,而且反得不明顯,若是朝廷這麼將它給端掉了,那必然招致江湖民間各派的抵制,還可能鬧得人心惶惶,因而你們只能將它納在眼皮底下監視著,若非必要時期定是不會冒然出兵它一舉給滅了。

  我那時也是因為在雲府偶然發現了這密函才知道雲之晗將我招來的動機並不單純,不願為他們所用,因而才偷偷離開雲府的。原本我以為我只是雲之晗找來的一個替身,只要我不為他們所脅迫到,那什麼前朝啊複國啊玄冥樓啊之類的破事都與我無關,因而也沒去理會,但是既然我重新落到他們手中,我一沒武藝二沒那麼精明的腦子,又孤身一人的,只能自己想辦法自救。

  周瑞濤那邊我沒辦法下手,但前些日子在船上賀爾箴把我當成雲之晗時的表現,我覺得這裡面可以做點文章,因而才鋌而走險,以死逼迫周瑞濤讓我以芊芊的身份出現,為的便是利用機會逼賀爾箴現身,以便取得他身上的密函,只要朝廷把玄冥樓給一鍋端了,那些綁在我身上的責任啊期許啊什麼的也就沒了,我也就能擺脫玄冥樓的控制。

  因而那幾天我借著在外遊玩之時打探北疆是否有名氣大點的青樓,順便物色人暗中幫我送信,要鬧出點事來光憑我一己之力完全不現實,我知道二皇子在北疆,想著他既是皇子,應也極想將玄冥樓端掉,因而就想借用二皇子的勢力暗中助我一把。北疆有個醉倚軒倒是省了我不少心思,那日與蕭靖安出行時我借著向路人詢問之時將一張字條塞給了那個路人,雖然很冒險,但是當時也只能這麼賭一把。

  顯然上天是站在我這邊的,那人不僅替我將字條送到了二皇子手中,那二皇子竟還恰恰是子寒,有了他暗中的推波助瀾,這一切本來應該進行得很順利,若不是你那天晚上……」

  雲傾傾說著忍不住又含怨瞪了安沐辰一眼,若非他那晚潛進賀爾箴的屋裡將人擊暈,以十日醉的功效及她天生的催眠能力,說不定現在玄冥樓都被一鍋端了。

  其實對於她天生便具有的催眠能力,雲傾傾一直無法解釋,原本也沒介意,後來慢慢發現當她凝神盯著人瞧時,對方會出現神思恍惚的情況,類似於被催眠,因而雲傾傾才驚覺自己可能天生具有某些方面的特殊能力,但因為這東西用處不大,因而也沒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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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2:34:12

【072.】

  安沐辰低頭睨她一眼:「若不是我那天晚上你現下要不是被賀爾箴整得下不了床便是早已被蕭靖安帶回了玄冥樓。」

  雲傾傾摸摸鼻子,沒有再反駁他。她也知道當時的做法太冒險,但是那些天安沐辰那邊沒有半點動靜,她也沒辦法坐以待斃,只能自己想辦法。後來風子寒來了時,卻是不甘,總想賭一把,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當時天時地利人和,只差臨門一腳。

  「說到蕭靖安,」安沐辰慢悠悠地說著,長指輕捏著她的下巴擡起,「據我所知,你即將與他成婚?」

  雲傾傾眨眨眼:「據我所知,似乎是。」

  說完又不無遺憾地歎道,「不過,這樁喜事似乎就要被某個不知趣的人給破壞了。」

  安沐辰微微笑了笑,捏了捏她的鼻尖:「要不送你回去成親?」

  「我不介意啊,反正這輩子也沒得穿過嫁妝。」

  雲傾傾笑嘻嘻地介面道,說完便有些悔了,正要改口時安沐辰已似真似假地道,「那為我穿一次如何?」

  雲傾傾臉上的笑有些僵,眼珠子不自在地轉了兩圈,輕咳了聲將話題扯開:

  「對了,賀爾箴現在怎麼樣了啊?他知道那晚的人是你嗎?」

  「傾傾,」安沐辰揉了揉她的頭髮,將她往懷裡壓了壓,聲音有些低,卻不是應她方才的話題,「有時候我真想也效仿周瑞濤,使些手段逼你留下來。」

  雲傾傾呼吸窒了窒,垂下眼瞼沒有應,這些天來他們的話題時不時圍繞在這個打轉,他對她表現出來的在意與呵護,無論是言辭還是行動,都在慢慢腐蝕著她的決心,她明顯感覺得到自己的動搖,甚至是在掙扎。

  安沐辰低頭望她一眼,揉了揉她的頭髮,將她摟緊了些,也沒有再說什麼。

  風子寒正好從大廳裡出來,不同于平日隨意的白衣裝束,一身錦色長袍,走動間翻飛的衣襟隱見暗龍浮動,尊貴之氣畢現。

  他見到倚在安沐辰懷中的雲傾傾時眼神暗了暗,然後已慢慢笑開:「我正想差人去叫你們呢,娘和沐倩從京城過來,剛到,還在大廳裡呢,你們也進去吧。」

  雲傾傾有些意外:「皇后娘娘也來了?」

  與安沐倩一道,難道那日毒仙子沒開溜成功?只是這會兒也來北疆,似乎有些巧。

  安沐辰刮了刮她的臉:「娘不喜歡這個稱呼。」

  話剛落隨著風子寒從屋裡出來的安沐倩遠遠見著安沐辰便飛撲了過來,見著雲傾傾時愣了愣,卻很快便將視線收回,兩手揪著安沐辰的衣角便是劈頭蓋臉的問話:「大哥,傾雲呢? 你把傾雲藏哪去了?你給父皇的飛鴿傳說裡說傾雲意外身亡是怎麼回事?傾雲怎麼會意外身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問著問著兩行清淚已經流了下來。

  雲傾傾一頭霧水地望向安沐辰,輕咳了聲覺得有必要開口解釋一下,還沒來得及開口便已被安沐倩含淚一眼給瞪了回去:「你是哪來的?這沒你什麼事閃一邊去,本公主幾天心情不好別惹我。」

  雲傾傾同情地望她一眼,乖乖地閉嘴不語。

  風子寒卷起手假裝輕咳掩飾幾近逸唇而出的笑聲,然後假裝無事地擡頭望瞭望天。

  安沐辰雲淡風輕地將衣衫從她手中扯回,語氣平淡,避重就輕:「就如同奏摺上說的,當朝駙馬爺隨安王爺出行視察民情時因意外以身殉職。」

  「怎麼會,他怎麼會死?飛傾雲雖然傻愣傻愣的但是怎麼會這麼快就沒了?他並沒有死,只是你怕我和你搶他才把他藏起來了是不是?」

  安沐倩說著說著又失控地揪著安沐辰的衣襟吼道,吼著吼著聲音又有些哽咽了,「大哥,我知道你喜歡傾雲,我也不要他做我駙馬爺了,反正我也沒真的打算嫁給他,你別把他藏起來了好不好?」

  雲傾傾看著有些於心不忍,想要開口解釋,安沐辰卻突然摟緊了她,阻止她開口,面上神情也是淡淡,盯著安沐倩不緊不慢地道:

  「那時去向父皇討要聖旨時怎不見你說沒打算嫁與他?這會兒人不在了倒懂得說不了?若非當日你多事讓父皇給傾雲封了那麼一個駙馬爺的頭銜,他一界平民會遇襲嗎?」

  雲傾傾無奈地望向別處,安沐辰這話怎麼聽著都是把飛傾雲的死賴在了安沐倩的頭上,安沐倩心裡本就不好受,聽著怕是悔得腸子都青了,攤上這麼個大哥……

  「我……我……我哪知道那張聖旨會為他招來那麼多事端啊?要是我早……早知道這樣,我說什麼也不會阻止你與傾雲的。」安沐倩哭得稀裡嘩啦。

  「安沐辰,有像你這麼折騰自家親妹子的嗎?」聽到外面的動靜從大廳裡出來的慕容嫣 不滿地瞥了眼安沐辰,一把拉過安沐倩,望了眼她哭花的臉,手點著她額頭便皺眉吼道,

  「安沐倩你說我慕容嫣怎麼就有你這麼笨的女兒,要是飛傾雲真不在了你大哥真能這麼雲淡風輕地站在這裡陪你瞎扯?你就不會睜大點眼睛瞧瞧你大哥旁邊站著的是誰嗎?」

  說著朝雲傾傾笑了笑:「雲姑娘,讓你見笑了。」

  雲傾傾有些赧顏地笑了笑:「皇后娘娘,您別這麼說。」剛說完才憶起安沐辰方才說娘不喜歡皇后娘娘這稱呼,但話已出口,只能歉然地笑了笑。

  慕容嫣倒也沒介意,只是笑了笑。

  安沐倩睜著迷蒙的雙眼望向雲傾傾,然後望向慕容嫣:「娘,她不是大嫂嗎?跟飛傾雲有什麼關係?」

  安沐辰因為安沐倩這聲「大嫂」而神色稍霽,神情卻沒太大的變化。

  慕容嫣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無奈:「我說安沐倩你就不能長點腦子嗎?你還真倒你大哥喜歡的是男人?飛傾雲即雲傾傾,雲傾傾即你口中那位大嫂,也就你面前站著的這位姑娘。」

  安沐倩愣住,望向雲傾傾。

  雲傾傾也愣住,望向安沐辰,她還以為安沐辰他娘是把她當做雲之晗。

  安沐辰低頭望她一眼,低聲說道:「這事兒回頭再向你解釋。」

  安沐倩卻是猶處在淩亂中,手指了指雲傾傾,再指了指安沐辰,半晌才朝安沐辰吼道:「大哥,你騙我?你竟然騙我!」

  說著便又哭又笑地上前捏著雲傾傾的臉又揉又搓:「傾雲,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換臉了怎麼不和我說一聲?害我真的以為你真的死了,不過你現在這張臉比原來那張醜多了, 你還是換回原來那張吧……」

  雲傾傾臉被安沐倩不知輕重的力道揉得齜牙咧嘴,兩手掰著她的手連連道:「誒,你輕點輕點,這張臉再醜也是貨真價實的,別揉壞了。」

  安沐辰輕飄飄地睨安沐倩一眼:「安沐倩,爪子放下。」

  安安沐倩含恨瞪他一眼,力道輕了些,猶處在那種失而復得的歡喜中,有些語無倫次:「死傾雲臭傾雲,你嚇死我了,還活著也不知道給我傳個信兒,害我擔心這麼久……」

  雲傾傾小心翼翼地將她的爪子拉下,覷了安沐辰一眼:「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已經死了。這事兒你得問你家大哥。」

  安沐倩瞪向安沐辰,滿肚子氣想發作卻不敢發作。

  安沐辰漫不經心望她一眼:「安沐倩,你只需記得,你的駙馬爺飛傾雲已經以身殉職了便可。這世上再沒有飛傾雲這個人。」

  安沐倩跺跺腳,依然不滿:「就算你為了讓傾雲擺脫駙馬爺的頭銜才想出這麼個辦法,你也別瞞著我啊,害我傷心那麼久。」

  安沐辰睨向她,淡淡道:「不給你吃點苦頭你一輩子也長不了記性,傾雲這事兒若不是父皇願意陪著你瞎鬧你道這麼容易解決?」

  如果不是當朝皇上也想借此將假駙馬一事給了結了,這事兒又怎麼會因為他隨便呈上的那紙當朝駙馬爺飛傾雲因公殉職的奏摺便了事了,有心人士若是要拿這事兒說事,輕易便能發現其中的破綻,所幸雲傾傾雖被封了個駙馬爺的頭銜,但也只是個掛名的而已,既沒混官場也沒有與後宮的任何人見過面打過招呼,人們也只把這事兒當奇事談談便過了。

  安沐倩被安沐辰這麼一說氣勢弱了下來,只能拉著雲傾傾的手哼哼著不敢再反駁。

  「好啦好啦,外面這麼冷有什麼事回屋裡再說,也該用膳了,別淨在外面瞎站著。」

  慕容嫣被凍得縮頭縮腦,趕緊勸道,說完便轉身往大廳裡走去。

  安沐辰一把拍開安沐倩拉著雲傾傾的手,然後擁著她往大廳裡走去。

  安沐倩無趣地跺了跺腳跟上,風子寒也默默地跟上。

  吃飯時,安沐倩還在糾結著安沐辰騙她飛傾雲已死一事,不顧安沐辰的冷眼硬拉著雲傾傾坐一邊,嘴裡被飯菜塞得鼓鼓的,卻還是拉著雲傾傾東問西問,問得最多的便是什麼時候與安沐辰成親。

  雲傾傾被問得尷尬,只能埋頭吃飯含糊亂應。

  風子寒難得的安靜,從入座後便默默地低頭吃飯。

  安沐辰望風子寒一眼,也沒有說什麼,僅是若無其事地吃飯。

  慕容嫣眼睛在安沐辰和雲傾傾身上遛了圈,又往風子寒望瞭望,總覺得三人間氣氛有些不尋常,卻也沒瞧出些什麼來,搖了搖頭,繼續吃飯。

  餐桌上只有安沐倩一人嘰嘰喳喳,獨角戲唱久了一覺沒意思,氣悶地放下筷子,托腮歎氣:「我說你們一個個都怎麼了?怎麼一個個都不說話的?」

  風子寒挑起一筷子青菜,抽空覷了她一眼,簡短應了聲:「吃飯!」

  安沐倩不滿地一筷子敲在敲在了風子寒的手腕上:「吃吃吃,吃飯就不能說話了嗎?」

  風子寒手腕一翻,擋住了她落下來的筷子,安沐倩眼尖,陡然瞧見風子寒手掌背面那道清淺的牙印,冷不丁伸手一把抓過他的手,細細打量著那道牙印,「嘖嘖」歎了兩聲,然後不懷好意道:「嘿嘿,表哥,這牙印……細細小小的,是不是哪個女人故意烙下的痕跡啊?誒,是誰啊?」

  風子寒望向那排牙印,似是有瞬間的失神,然後用力將手收回,嗡聲喝道:「吃你的飯!」

  雲傾傾好奇地往他的手掌望了眼,在看到牙痕所在的位置時,有些心虛地將目光收回,假裝無事地低頭扒飯,那個,貌似是她當初留下的,那會兒因他將她扔下樹替安沐倩擋劍,後來在院子裡又被她「挾持」到樹上嚇得差點沒從樹上墜下,一氣之下抓著他的手用力咬下以圖解氣,卻沒想到留下了疤痕。

  「大嫂,你幹嘛只吃米飯不夾菜啊?」

  雲傾傾正在閃神時,安沐倩疑惑的聲音已在耳邊響起,自從知道雲傾傾即飛傾雲後,安沐倩已經自動自發地將雲傾傾升級為大嫂。

  「啊?」冷不丁被安沐倩這麼一問,雲傾傾有些茫然地擡頭。

  安沐倩拿筷子指了指她的碗:「喏,你的碗都快見底了,也沒見你夾菜,一家人吃飯你還這麼客氣幹嘛。」

  慕容嫣若有所思地望向她,安沐辰亦擡眸望了她一眼,清冷的眸底如一汪無底的深潭,平靜卻叫人看不出絲毫的情緒,然後視線似是有意無意地從一直埋頭吃飯的風子寒身上掃過。

  一下子成為焦點,雲傾傾尷尬地笑了笑,正欲舉筷夾菜,安沐辰已夾了一筷子菜放入她碗中。

  「多吃點。」安沐辰淡淡道,語氣平淡無波,聽在耳裡卻莫名地有些不是味兒。

  安沐倩見狀,又開始咋呼:「大哥偏心,怎麼就不見你也為自家妹子夾菜。」

  安沐辰淡掃她一眼,不理。

  慕容嫣與風子寒也各吃各的,懶得搭理。

  雲傾傾亦無語地默默吃飯,一頓飯下來吃得索然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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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2:34:58

【073.】

  飯後,天色尚早,雲傾傾隨安沐辰牽馬去散步。

  北疆已屬漠北地區,出了城門往東不遠便是大片望不到盡頭的草原,偶有山丘起伏,暮色下連綿起伏,伴著落日餘暉及昨夜未融的夜雪,雖已沒有了風吹草地現牛羊的壯觀,卻別有一番滋味。

  因現下已是隆冬時節,雲傾傾怕冷,景色雖美,卻是被凍得一臉幽怨。

  安沐辰身披著件玄色的大氅,一手牽著馬一手攬過雲傾傾,掀開大氅將她護在懷中,為她擋去寒風,卻是一路沒有說話,一直牽著馬擁著她穿過街道,來到城門外,才抱著她飛身上馬,慢悠悠地騎著馬往草原而去。

  因整個人被安沐辰身上披著的大氅嚴嚴實實地裹著擁入他的懷中,寒風吹不到,寒意褪去不少,安沐辰卻是一直摟著她不說話。

  雲傾傾小心翼翼地微微掀開大氅,轉頭望向他,安沐辰僅是淡淡地低頭瞥了她一眼,神情淡然,手替拉了拉大氅,又將她裹嚴實。

  雲傾傾不確定安沐辰是否因為風子寒掌中的牙痕而有疙瘩,看著他不冷不熱地自己憋著也難受,猜又猜不透所幸挑明瞭說:「安沐辰,你是不是在在意子寒掌中的牙痕?」

  邊說著美眸邊緊緊地盯著安沐辰。

  安沐辰低頭,終於正眼望她,突然伸手拉起她裹在大氅下的手,將衣袖往上推了推,頭一低便用力咬上了她的手腕。

  雲傾傾冷不丁被咬住,那力道疼得她眼淚直飆,掙扎著要將手抽回,不料安沐辰卻是鐵了心要在那上面留下一個記號般,不顧她的掙扎死抓著她的手不放。

  「安沐辰,你個變態,快放開我……」抽也抽不開,推也推不動,雲傾傾急得擡起另一隻手垂著他的肩口不擇言地哭喊道。

  安沐辰卻不為所動,直到口中嘗到了血腥的味道才慢悠悠地鬆開她的手,抿了抿唇將唇角沾著的血跡抿去,然後滿意地望向她手腕上那個帶著些血跡的牙痕。

  雲傾傾擡起淚眼汪汪的雙眸,怒瞪向他:「安沐辰你瘋了?你吃的什麼狗屁醋,我不就不小心在風子寒身上咬了一口而已你有必要這麼和我較真嗎?你真那麼在意要不要我也在你身上咬一口?」

  安沐辰淡掃她一眼,手擡起交給她,淡淡道:「我不介意。」

  雲傾傾一把將擱在眼前的那只手推開,咬牙哼了聲:「瘋子!」

  安沐辰卻不依不饒,突然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掰向他,頭一俯便吻上了她的唇,舌尖強勢撬開她的齒關,含著她的舌頭便重重吸吮起來,那力道吮得她舌根都有些發疼,他舌尖上未散的血腥味在糾纏著的唇齒間蔓延開來。

  雲傾傾原本想要將他推開,但他吻中似是彌漫著的淡淡焦躁和不安讓她心底瞬間柔軟下來,反手摟著他的腰便生澀回應起來。

  安沐辰的吻也慢慢變得溫柔纏綿起來,細細吸吮著她唇內的甜蜜,直到將她吻得氣喘籲籲才微微鬆開她,卻是輕咬著她的下唇瓣,懲罰似地在她唇上輕咬了下,咬牙低語道:「笨丫頭,真不讓人省心!」

  雲傾傾推了推他,不滿道:「我怎麼不讓人省心了?」

  「還說不是,一個賀爾箴還沒解決,又來個蕭靖安,現下又是子寒……」安沐辰咬牙繼續道,長指揉了揉她的臉蛋,「也沒見長得多傾國傾城,盡給我招惹爛桃花。」

  雲傾傾不依了,手戳著他的胸膛便開始清算:「誒誒,說什麼呢,賀爾箴的事與我無關,他是你那未過門娘子招來的,我只是躺著也中槍而已。蕭靖安也是你那親親未過門的娘子招來的,我要給他戴綠帽子人家還鼓掌歡迎呢,這也不算。至於子寒,不就一個牙印而已嘛,花骨朵都沒見著,怎麼就成爛桃花了。」

  算起來她也夠悲劇的,都是穿越,也不管環肥燕瘦美醜與否,哪個穿過來的女人身邊不圍繞著一眾美男為她肝腦塗地在所不惜的,她除了眼前這只瞧著順眼的偶爾給她點甜頭,就沒見她的桃花開過半朵。

  安沐辰的神色稍霽,捏著她的臉道:「就是花骨朵也得及早掐下來,免得真開了看著鬧心。」

  雲傾傾忍不住「噗」一聲笑了,忍不住又推了推他,半真半假道:「好歹也給我留一朵做替補嘛,哪天你這朵開敗了我也還有機會尋找下一朵。」

  「想得倒美。」安沐辰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道,然後執起她剛那只被咬的手,望了眼那傷口,輕聲問道,「還疼嗎?」

  想到方才那股鑽心的疼,雲傾傾含淚瞪向他:「廢話,咬得那麼深,估計都得留疤了。」

  安沐辰雲淡風輕地掃她一眼:「不留疤我咬那麼重幹嘛。」

  「幼稚!」雲傾傾無奈輕斥,罵完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安沐辰不以為意,僅是淡淡囑咐道:「這傷口不許處理,留著它。」

  「留著又沒用。」

  「誰說沒用,」安沐辰望向她,然後漫不經心說道,「若是哪天你真走了,看著它你至少還記得這裡有個人。」

  雲傾傾心一刺,反手抱著他,把臉埋入他懷中,悶聲道:「安沐辰,我發現我突然沒那麼想回去了。」

  安沐辰抱著她的手似是緊了緊,然後低頭,輕擡起她的下巴,望入她的眼睛:「那就留下來?」

  雲傾傾眨了眨眼:「這個,繼續考察一段時間再做決定。」

  安沐辰笑了笑,擡手將她壓靠在胸前,下巴輕蹭著她的頭頂,突然低聲道:

  「傾傾,為我生個孩子。生個像你也像我的孩子。」

  心底莫名地因這句話而有些蕩漾,一個個子小小的安沐辰,整日頂著張面癱臉的小安沐辰……

  想到一個頂著小一號的安沐辰式的招牌臉的小娃娃用著軟糯的聲音叫「爹娘」,雲傾傾唇角不自覺地劃開一個暖暖的幅度。

  「傾傾?」沒得到她的回應,安沐辰輕蹭著她的頭頂輕聲喚道。

  雲傾傾往他懷裡輕蹭了蹭,手摩挲著他的腰將他摟得更緊,然後輕輕應道:「好!」

  臉蛋貼著的胸膛因這個字而開始劇烈地起伏著,下巴突然被輕擡起,安沐辰的吻便重重落了下來,難抑的喜意從時輕時重的吮吻啃噬中傳來,烘著整顆心都柔暖柔暖的。

  「笨丫頭,答應了你就沒有機會再反悔了!」

  額頭輕抵著她的額頭,安沐辰氣息微喘地低聲說道,清淺的聲音雖低,卻清晰有力。

  雲傾傾笑了笑,手攬上他的脖子:「你若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我就可以反悔,同理,我若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也可以反悔。」

  「依你!」安沐辰輕輕笑開,然後突然夾緊馬腹,策馬疾馳。

  雲傾傾猶扭著身子回頭倚在他懷中,馬兒突然飛馳起來嚇得她趕緊手忙腳亂地緊緊揪著他的衣襟以防摔倒,安沐辰清淺的笑聲在耳邊響起,胸膛也因這愉悅的笑聲而起伏著

  雲傾傾掄拳輕錘了下他,擡頭望瞭望漸黑的夜色,皺眉:「都這麼晚了還去哪裡啊?待會還看得到路回來嗎?」

  「今晚我們不回來。」安沐辰裹挾著暖意的清冷嗓音隨著風灌入耳內。

  「那今晚住哪兒?」雲傾傾兩手緊抱著他,擡頭問。

  「到了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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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2:35:46

【074.】

  雲傾傾原還以為安沐辰是要帶著她去什麼什麼奇地看什麼奇景或是什麼奇人,卻見他只是帶著她從草原折返往西邊而去,在馬上顛簸了一個多時辰後地勢卻開始崎嶇陡峭而來,與方才東邊一馬平川的平地比起來,這裡仿似另一個世界,入目處都是連綿的重山,平地而起的四周綿延開去,在雪景煙霧繚繞下,重重峻嶺宛如世外仙境,與世隔絕。

  雲傾傾驚詫的回頭望向安沐辰:「這時要去哪裡?」

  再往前便是進入深山中了,現下天已幾乎黑了下來,難不成他們這是要在深山中過夜?

  安沐辰低頭望她一眼,唇角勾著淡淡的淺笑:「山裡。」

  說著突然擁緊她,腳下夾著馬夫微微一用力,策馬沿著山道往深山而去。

  遠遠望去山林雖然險峻,但真正進入其中後,山路並未如想像中的陡奇,一路被安沐辰帶著繞過不知道多少道彎,在穿過一片迷霧繚繞的樹林後,馬終於在一個山谷前停下。

  借著暈黃的月色,雲傾傾往四周掃了眼後,眼角抽了抽,轉頭望向安沐辰:「這……就是你要帶我來的地方?」

  平緩的低谷下,在濃密的樹叢假山掩映下,一處樹幹茅草搭起的房子在期間若隱若現。

  安沐辰低頭望向她:「很失望?」

  雲傾傾聳聳肩:「只是很意外。」

  依她看文多年的經驗,一般男主角很神秘地表示要帶女主角去個地方時,那一處多為什麼美輪美奐已經又沒外人進不了的奇地,但現在看來,跨越大半個北疆後看到的是一間茅草房,確實是,挺讓人意外,不過忽略那件不怎麼應景的茅草屋,這周圍倒挺像是武俠劇裡隱士高人居住之所。

  安沐辰好笑的捏了捏她的鼻子,「看你就是不樂意。」

  雲傾傾笑著避開:「我真的只是意外啦,這裡看著像是絕世高人隱居之所,莫不是你要帶我來拜見什麼絕世高人?」

  「猜對了一半,是帶你見個人,不過不是什麼絕世高人,倒更像絕世瘋人。」

  安沐辰笑著應道,而後攬住她的腰,抱著她飛身下馬,將馬系在旁邊的木墩上,擁著她便往茅草屋裡走去。

  「誰啊?你師父?」雲傾傾好奇從大氅下探出頭來,問道,擁有這麼一身好本事肯定不會是天生的,必定是傳承自誰之手吧。

  「算是吧。」安沐辰低頭望了眼她被凍得通紅的臉蛋,手一擡,將她探出來的腦袋輕推回大氅裡,將大氅裹嚴了些,替她擋住慢悠悠飄落而下的雪絨花。

  「但嚴格說起來,他是我外公。」安沐辰淡淡道。

  「鬼醫柳墨子?」雲傾傾詫異地又從大氅裡把腦袋探出來,那個因安沐辰的老娘年輕時招惹爛桃花兒一怒之下將她扔出穀的絕世高人柳墨子?貌似世人對他的傳言都會加個三十年前,她還道他早已不在了,原來卻是歸隱了?

  「似乎是。」安沐辰應道,正欲擡手又將她的腦袋壓回胸前,一道爽朗雄渾有力的蒼老聲音已響徹整個山谷,「我還道是哪個宵小這麼大膽連這都敢闖,原來是外孫回家看老頭子來了。」

  雲傾傾驚詫的擡頭,往四周望去,卻因山谷空曠,聽不出聲音從哪裡傳來。

  「這位小姑娘是誰?」雄渾蒼老的聲音再次響徹整個山谷。

  「您孫兒媳婦。」安沐辰但淡應道,腳步卻是未停,擁著她便往屋子走去。

  一道疾風驟起,雲傾傾下意識的擡頭,那疾風卻是朝她迎面而來,淩厲迅猛,隱帶著殺氣。

  雲傾傾本能的擡手要將那道陰寒殺氣的掌風隔開,安沐辰卻在此時摟著她的身子迅速飛身而起,飄至身後大樹的枝杈上,雲傾傾驚魂未定的緊緊摟著安沐辰的手臂。

  「外公,您這是要將您孫兒媳婦嚇跑呢。」手緊摟著她的腰以穩住她的身子,安沐辰語氣平淡,似是對柳墨子方才的舉動習以為常,雲傾傾卻是聽得一頭霧水,方才那掌風看著似是要奪她的命般。

  「這女娃不會武功?她不是你娘替你定下的小娘子?」疑惑的嗓音落下,一道矯健的人影已從茅屋裡竄出,瞬間便已來到樹下。

  安沐辰帶著她輕巧飛落至地面:「不是。」

  「傾傾,這是我外公。」望了眼眼前身骨挺拔硬朗一副仙風道骨味道卻一臉疑惑的老人,安沐辰低頭向雲傾傾介紹道,摟著她的手卻未鬆開。

  「前輩好。」雅安低眉順目應道,表現甚是乖巧。

  「傾傾,別被他外表唬住,他就一老不正經的,你不必如此拘謹。」安沐辰淡淡糾正,「叫外公就好。」

  雲傾傾覺得彆扭,望著眼前仙氣十足的老人,無論如何也喚不出口。

  柳墨子「噗嗤」一聲,樂了,望向安沐辰:「沐辰,你去哪找的女娃,人家可不買你的帳。」

  「大哥,」一道爽朗帶著幾分天真的清悅男聲自茅屋內響起,說話間,人影已飛身躍到身前,「你居然會帶嫂子來見外公。」

  雲傾傾循聲望向眼前一身炫目紅衣年約十六稚氣未褪的年輕男子,眉眼間與安沐辰有幾分相像,不過看著倒像是男版的安沐倩。傳說中的安沐廷?放著好好的皇子之位不坐,怎麼會躲著深山老林來了?

  雲傾傾滿腹困惑,卻不好過問,正尋思著正欲開口打招呼,男子已摸著下巴一臉興致的盯著雲傾傾打量了一圈,然後熱切地拉起她的手:「大嫂你好,我叫安沐廷,你夫君那據說不成材的親弟弟,平日沒啥喜好,就是喜歡舞槍弄棒,偶爾喜歡舞文弄墨,尤其喜歡拆人姻緣,哪天大哥若是對不住你了,找我,包卿滿意。」

  雲傾傾眼角抽了抽,忍不住道:「你與四小姐果真是一胎所生。」

  安沐廷「嘿嘿」乾笑,「不過,我有個條件。」

  雲傾傾疑惑挑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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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2:36:11

【075.】

  安沐辰擡手一把將安沐廷的爪子拍了下來,攬過雲傾傾便往屋裡走去。

  雲傾傾惦記著他的條件,急急回頭問道:「什麼條件?」

  柳墨子一巴掌拍在了安沐廷後腦上,捋著白鬍子跟上,嘴裡道:「這臭小子能想出什麼條件來,無非是讓你向安沐辰吹吹枕頭風,讓他老爹趕緊收回成命,別再把他扔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了。」

  雲傾傾若有所思的往搭拉著腦袋的安沐廷望了眼:「你是被你父皇罰到這來的?難不成你拆了你父皇和你娘的姻緣?」

  安沐廷像被踩到了痛處,狠瞪向雲傾傾,「什麼叫拆他們姻緣了?都那麼大把年紀了還學人家情竇初開的小夥子小姑娘整天玩貓抓老鼠,吵吵嚷嚷的看著心煩,還不如送走一個眼不見為淨。」

  柳墨子一巴掌再次落在了安沐廷的腦門,「臭小子終於說了回人話。」

  「行事魯莽,瞻前不顧後,性子急,三言兩語便被人牽著鼻子走,父皇不過送他來隨外公潛心修煉些時日。等性子穩了些自會讓他回去。」

  手擡起將雲傾傾不斷往後瞧得腦袋掰回,安沐辰淡淡為她解惑。

  雲傾傾了然的點點頭,身為皇子之身,行事確實不能如普通人般任意而為。

  「我說沐辰啊,你怎的也學你家不爭氣的老子朝三暮四的了?以前還是雲府三小姐,這會兒怎又變成了這女娃兒?」

  進屋里拉了張椅子坐下,柳墨子一邊端起清茶啜飲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也不避諱在場的雲傾傾。

  雲傾傾眼觀鼻鼻觀心的低頭喝茶,耳朵卻是豎了起來。

  「娘當日訂下那門親事時便是以安王府的玉佩為信物的,孫兒只認王府玉佩,不認人。」安沐辰淡應。

  安沐廷兩步竄到了雲傾傾面前,狹長的眸子滿是佩服,「嫂子,你偷了雲府三小姐的玉佩來要脅大哥與你成婚?」

  雲傾傾差點沒被含在口中的那口茶嗆到,擡眸望了安沐廷一眼,然後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端著的茶,含蓄道:「玉佩是我不小心錯拿了,但是,我覺得是你大哥借著玉佩威脅我更合適。」

  當初明白那其中的緣由之後可是安沐辰死活要將它塞給她的,可不是她自己拿來威脅他的。

  柳墨子擰起白色的眉毛,望向安沐辰:「沐辰,我雖反對你娘當年以那種方式將你與雲三小姐綁在一起,但你應也明白你娘為何要這麼做,現在你舍雲三小姐而改娶別的女人,你若要從雲三小姐身上尋得地圖,怕是說不過去。」

  雲傾傾聽得雲裡霧裡,隱約抓著些什麼,卻又似是什麼也抓不著,忍不住望向安沐辰。

  安沐辰安撫性的望她一眼,袖中的手悄然握緊她的手,然後才望向柳墨子道:「雲三小姐不是前朝安然公主,所以不存在從她身上取得地圖之說。」

  難道安沐辰的娘以為雲之晗是前朝公主,為了得到她身上的地圖,卻不損及她的聲譽,才順勢定下安沐辰與雲之晗的親事?

  雲傾傾以眼神詢問安沐辰,安沐辰似是看懂了她眼底的疑惑,輕輕點了點頭,然後低聲道:「這事兒回頭再與你細說。」

  安沐廷一頭霧水的望了他們一眼:「你們這是打的什麼啞謎?」

  柳墨子若有所思的望向雲傾傾,捋著白須尋思著開口:「這女娃兒是前朝安然小公主?」

  聽語氣似是沒太大的意外。

  安沐辰點頭:「是,不過……」

  「大哥,原來你竟是因為嫂子的身份才娶她的,你也太不厚道了。」沒等安沐辰說完,安沐廷在一旁怪叫起來打斷他。

  安沐辰俊臉微冷了下來,冷喝:「安沐廷!」

  聯繫前後的邏輯,安沐辰這話確實有讓人想歪的嫌疑,雖說明知他對自己的心意,但無可否認,他與她在一起有部分原因卻是她的身份,以前彼此都心照不宣時倒可以假裝不在意,現在聽安沐廷這麼直言點明,雲傾傾心頭還是有些添堵,面上的神情卻沒什麼變化。

  安沐辰望她一眼,看她過於平靜的小臉,黑眸閃了閃,袖中握著她的手卻是驟然收緊,不讓她胡思亂想。

  柳墨子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忍不住擡頭瞪了安沐廷一眼,冷斥:「跟了我一年多竟沒半分長進,行事說話沒點分寸,明日便隨你大哥下山去,免得日後越發不懂事你那不爭氣的爹反倒怪起我來了。」

  接連被自家大哥和外攻輪番訓斥,安沐廷癟了癟嘴,略微不服的望安沐辰一眼:「這又不關我的事,是大哥故意這麼誤導我的嘛,再說了,原本以為雲三小姐是前朝公主時就與雲三小姐定親,現在發現嫂子才是前朝公主便拋棄雲三小姐改而娶嫂子,要是哪天嫂子也沒什麼用處了你這不是也要……」

  「安沐廷!」安沐辰與柳墨子同時冷聲喝道。

  「安沐廷,一年多不見你這張嘴壞事的本事倒是越加精進了。」安沐辰的聲音寒了幾分,握著雲傾傾的手卻是攥得更緊,轉身朝她柔聲道:「別聽他胡言亂語。」

  雲傾傾有些心不在焉的朝他笑了笑:「我知道。」

  安沐廷委屈的捂住嘴:「好嘛好嘛,我不說就是。」

  雲傾傾心頭莫名的語法添堵,卻不想多想,因而擡頭朝安沐廷眨了眨眼睛:「我終於知道你為何專長毀人姻緣了。以你這越描越黑的本事……嘖嘖……」

  「哈?」安沐廷也跟著眨眨眼,「你不介意我大哥拿你當槍使……」

  「安沐廷!」

  安沐辰說話間突然擡指,隔空點了他的啞穴,安沐廷瞬間便失聲,兩手著急的在喉嚨裡比劃著,眼睛期期艾艾的望向雲傾傾。

  雲傾傾同情的望他一眼,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她只會點穴但不擅長解穴,點穴的功夫還是周瑞濤無聊時教她的,本也沒期待她能學會,畢竟她不是自小學武也沒什麼內功之類的,沒有足夠的內力去封住對方的穴道,她也沒對此抱什麼期待,沒成想那次被重新扔回馬廄時,她某日無聊拿小胖做實驗竟真將小胖的穴道給封住了,卻是無論如何也解不開,嚇得趕緊找周瑞濤,卻沒想到連他也解不開,他當下臉色就變了,一把執起她的手,把了會脈,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只是囑託她別隨意給人點穴。

  她雖心下疑惑,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從周瑞濤口中套出緣由,時間久了也就沒往心裡去。幾天前對安沐辰用上也是情急之下使出,她的房間沒人敢靠近如果安沐辰不親自出手喜兒她們也不會醒來,因而雖是被困在屋裡安沐辰卻是不會有什麼危險,本想著等完事後再讓風子寒替他解穴,卻沒想到只困了安沐辰一個多時辰便被他自行衝破了穴道,小胖那次可是躺足了六個時辰才自行解開的。

  「外公,我今日帶傾傾來見您,便是要征得您的同意。」正尋思著時,耳邊便想起安沐辰的聲音,「以巫族的名義。」

  巫族?那只素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力量?雲傾傾再次一頭霧水的望向安沐辰,卻見安沐辰神色比往日多了幾分認真嚴肅,握著她的手也是緊了緊。

  柳墨子的神色也是不同於方才的閒散,神情肅穆:「沐辰,你是認真的?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我知道!」聲音輕淺,卻是擲地有聲。

  「那個,請問我可以知道是怎麼回事不?」

  雲傾傾沈吟了會後,終於忍不住出聲詢問。

  「成親!」柳墨子簡短有力的扔出兩個字,驚得雲傾傾下意識的將手從安沐辰手中抽出,囁嚅著開口,「這個……會不會太快了,那個,我覺得,我們還是先尋得龍脈再說吧。」

  安沐辰眯了眯眼皺眉望向她,神情淡淡:「傾傾,你不願意?」

  雲傾傾朝安沐辰露出一個虛弱敷衍的笑意:「那個,我沒做好嫁人的準備。」

  柳墨子捋著白須,掃了雲傾傾一眼,而後望向安沐辰:「沐辰啊,人家小姑娘不願意著呢。」

  被點了啞穴的安沐廷在一邊「咿咿呀呀」指手畫腳上蹦下跳,連連點頭,似是在附和柳墨子的話。

  安沐辰歎口氣,伸手將她攬過:「別人說是什麼就信什麼了。」

  雲傾傾松了口氣,小心翼翼的望向他:「不是成親?」

  安沐辰隨意往屋裡掃了眼,淡淡道:「我突然覺得今晚把我們的親事辦了也挺好的,免得夜長夢多。」

  雲傾傾垂下眼眸:「也不用這麼快。」

  安沐辰望向她,黑眸似有什麼掠過,而後望向柳墨子:「外公?」

  柳墨子皺眉望安沐辰一眼,終是不忍瞞著雲傾傾:「小丫頭,從你掌心取一滴血,可願意?」

  雲傾傾語氣有些不穩:「做……做什麼用?」

  「自是不會害你。」柳墨子避重就輕的答:「願意嗎?」

  安沐辰側目望向雲傾傾,無波的眸底亦帶著詢問。

  雲傾傾猶猶豫豫的伸出右掌:「好……好吧。」只是掌心的一滴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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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2:36:58

【076.】

  事實上,柳墨子確實只是從她掌心取了一滴血而已,卻也在安沐辰掌心中取了一滴,雲傾傾看著他將那兩滴血混合在一個看似聖杯又似什麼也不是的器皿裡,然後,然後他收起,就沒了下文。

  雲傾傾疑惑的轉頭望向安沐辰,安沐辰卻僅是微微朝她一笑,然後執起她那只猶沁著血絲的手掌心,將他那只也剛取了血滴的手掌貼了上去,雲傾傾不解安沐辰的做法,下意識的想要掙脫,卻被安沐辰緊緊拽住,然後與他的那只手掌緊緊貼合在一起,大指糾纏,彼此的血液在這樣的貼合中交融。

  「傾傾,巫族有個傳說,擁有秘術之人若是相愛,各取掌心的一滴血,然後像現在這樣,可結永世之緣,即便下輩子,下下輩子,無論經過多少次的輪回,必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彼此。」垂眸望向緊緊糾纏在一起的兩隻手指,安沐辰漫不經心地道。

  雲傾傾忍不住「噗」的一聲笑了:「這你也信?難道方才取血的原因就為了這麼個傳說?」

  安沐辰擡眸淡淡望她一眼:「既然只是傳說,我們何不來試試它會不會成真?」

  柳墨子在一邊望著,忍不住說道:「小丫頭,別聽他胡言亂語,傳說歸傳說,是不是真的誰也無法判定。不過你們的這兩滴血,雖只是我們巫族的一種儀式,卻已是沐辰對你做出的一種承諾,別辜負了他。」

  雲傾傾疑惑望向安沐辰,安沐辰卻盡是神色極淡的瞥開視線,雲傾傾詢問的目光移望柳墨子。

  柳墨子撇撇手:「這事兒你還是問他吧。」

  雲傾傾努努嘴點頭,只能私下裡再向安沐辰逼供,不過,「我們巫族」?

  「前輩,您剛說‘我們巫族’,您是巫族人?」雲傾傾忍不住問道。

  柳墨子捋著白須點頭,而後道:「丫頭,該改口叫外公了。」

  雲傾傾小臉不自覺得紅了紅,卻也忍不住小心翼翼道:「那……您也懂那巫人秘術?」

  安沐辰握著她的手掌突然緊了緊,黑眸望向她,眸底似是帶著深思。

  柳墨子淡淡點頭。

  「世人皆傳如今這世上真正懂那巫人秘術精髓的只有三個人昀姨是一個,安沐辰一個,那第三個人是前輩?」找了這麼久,卻原來與安沐辰是一家子的。

  「不是。」柳墨子瞥她一眼,淡淡道,「外人皆傳老頭子我早已往生,姿勢不算是那第三個人。巫人秘術是巫族的一種隱秘力量,雖不可遺傳卻可通過習得之人通過內力相輸傳給他人,雖然這種方式會讓秘術的力量在相傳過程減弱許多,傳輸之人也會因此失去秘術,但還是有一定的威力在,若濫用必引起混亂,因而素來只傳族內首領,無奈當年我疏忽,在傳予沐辰母親是被門下兩名弟子偷習而去,其中一人便是你口中的昀姨,另一人後來入了宮……」

  「外公,」柳墨子正欲說下去,安沐辰雖然淡淡打斷他,「天色已不早,您身體不好,早點歇息吧。」

  說著轉身朝雲傾傾柔聲道:「外公身體不好,讓他早些歇息吧。」

  雖聽的意猶未盡,也沒聽到重點,雲傾傾還是點了點頭,古人都習慣早睡,柳墨子也一大把年紀了,確實不宜熬夜。

  柳墨子神色古怪的望安沐辰一眼,而後若有所思的望了雲傾傾一眼,卻也沒再說什麼,僅是「呵呵」笑著點頭,而後叮囑了幾句便回房歇息。

  「聽你外公這麼說,那你娘是第三個人?而你現在掌管著整個巫族?」待柳墨子回房後,雲傾傾循著柳墨子的話猜測道。

  「猜對了一半,巫族是大哥暗地裡掌管著,但是娘不懂秘術了,當年大哥率兵圍剿叛黨時曾不甚受過重傷,為救大哥娘都把秘術傳完給大哥了。」不知什麼時候自己衝破啞穴的安沐廷突然一步竄了進來,「嘿嘿」笑了兩聲說道:「當年若妃娘……」

  安沐廷正欲往下說時,安沐辰卻倏的擡手,瞬間便再次將安沐廷的啞穴點住。

  「安沐廷,若是明天想要隨我一起下山就安靜些。」望也沒望他,安沐辰語氣平淡道,擡頭遇見雲傾傾深思的望著他的眼神,忍不住皺了皺眉:「傾傾?」

  「若妃娘娘?若非?」雲傾傾望向安沐辰,聯繫方才柳墨子被打斷的話,安沐廷的話讓她直覺想到了「若妃娘娘」,若她沒記錯,她那位沒有印象的母親便是叫若妃。

  安沐辰神色極其平淡的接過:「當年若非我娘將秘術悉數傳予我,我怕早已重傷不治。」

  安沐廷朝天翻了個白眼,雲傾傾全副心神都在安沐辰的話中打轉,沒留意,雖心覺有異,面上卻也沒有表露出來,僅是敷衍的點點頭,安沐辰眉頭卻是擰得更緊,神色也有些微冷:「傾傾,你這麼執著於尋找那第三個人,你還想著回去?」

  雲傾傾朝他笑了笑,半真半假道:「你想哪去了,我只是好奇問問而已,而且,若是真尋得了,哪天要我們真互看不順眼了,至少我還有條後路不是?」

  「你還真是懂得未雨綢繆。」安沐辰輕揉著她的臉,咬牙道。

  安沐廷對於兩人的膩歪看不下去,在一邊指手畫腳想要開口但無奈卻被點了啞穴,只能憤憤的怒瞪著兩人。

  安沐辰淡淡回頭瞥他一眼:「既然方才你都能自行衝開穴道,這次你便也自己來。」

  說完擁著雲傾傾直接越過亂蹦的安沐辰廷,回房歇息。

  雲傾傾心裡惦記著那個血滴的事,想著法子從安沐辰口中想要套出緣由,卻無奈總被安沐辰三言兩語將話題帶離,問多了,她直接被安沐辰堵上了嘴,帶上了床,以造人的名義將她徹底蹂躪了一番,過程之暴力,讓雲傾傾恨不得直接一腳將他踹下床,事實上,她確實踹了,直接導致的後果是第二天起床後她的腰直不起來了。

  因要趕著回去,安沐辰與柳墨子聊了幾句後便帶著雲傾傾離開了,被扔山裡一年多的安沐廷因為昨晚的那番話直接被柳墨子扔出了煙霧彌漫的樹林,隨著安沐辰雲傾傾一道離開,這樂壞了摸索了一年多依然摸不出那片布了陣的密林的安沐廷,一路上嘰嘰嘎嘎,難得安沐辰竟沒有封住他的穴道。

  臨行前柳墨子盯著雲傾傾望了好一會才望向安沐辰凝聲叮囑:「路上小心點,尋找龍脈之事,宜早不宜遲。」

  因為柳墨子這句略顯沈重的話,一路上雲傾傾總感心神不安,原以為只是自己多想,卻不想再快回到北疆時路上卻是遇襲了,因對方蒙著黑巾也分辨不出是什麼人,但矯健靈活的身手卻明顯看出不是打家劫舍的山寨土匪,而且那夥人的目標明顯是她,而且依那夥人揮劍的狠辣勁,看著不似玄冥樓的人。

  安沐廷平時看著那張嘴不濟事,關鍵時刻伸手卻是不俗,看來似乎是得了柳墨子的真傳,招式與安沐辰有幾分像,下手也是乾脆俐落,無絲毫的拖泥帶水,與他吊兒郎當的神情截然相反。

  混戰中幾名身著玄衣騎士裝以刻有麒麟圖紋的銀色面具遮住上半邊臉身形矯健的男子突然出現,加入了混戰中。

  因玄衣人的加入,對方攻勢漸弱,沒一會便已見敗勢。

  「記得留活口!」

  眼看著黑衣人敗勢已定,安沐辰抱著雲傾傾從圍剿的黑衣人中旋身而出,淡淡朝玄衣人留下這幾個字後便飛身上馬,安沐廷見狀跟上。

  一路順利的抵達風子寒的府邸。

  雖然經過方才一番混戰,安沐辰卻不見狼狽,除了衣角沾了些血跡,身上的白衣依然飄逸如謫仙,安沐廷稍顯狼狽,衣服被劃開了幾道口子,好在沒有被傷到。

  雲傾傾因一直被安沐辰護在身後,除了剛開始時的驚魂,基本無事。

  剛回到府邸門口風子寒和安沐倩便迎了上來,見到一身狼狽的安沐廷,風子寒皺眉沈聲問:「怎麼回事?」

  說話間目光卻是下意識地瞥向雲傾傾,發現她沒事後似是松了口氣。

  安沐辰抿著唇將風子寒的舉動納入眼中,淡淡道:「路上遇襲了。」

  風子寒眉峰皺得更緊:「沒受傷吧?」

  「嗨,能受什麼傷啊,有巫族的影衛在。」安沐廷嘻哈著接過話茬,然後皺眉看了看身上的破衣,「二哥,我衣服破了,我去你房裡拿一件湊合著穿哈。」

  說完不待風子寒便轉身走人。

  「一年多不見還是沒見半點長進。」安沐倩盯著安沐廷的背影小聲嘀咕,風子寒卻是關心另外一件事,眉峰依然緊蹙,「玄冥樓的人?」

  「雲澤。」安沐辰淡應,「賀爾箴出手了。」

  說著皺眉望了眼白衣上的血跡,道:「這事回頭再細說,我先回房換套衣服,這衣服沾了些血跡。」

  「對了,大哥,雲府三小姐來訪,正在大廳裡陪娘聊天。」

  見安沐辰擁著雲傾傾便要回房,安沐倩突然想起這事,趕緊喊道,美眸卻是有些促狹的在雲傾傾與安沐辰身上打轉。

  雲傾傾感覺到安沐辰的動作停頓了下,然後他摟在她腰間的手放下。

  「你先回房,我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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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2:37:15

【077.】

  因昨晚被安沐辰折騰的一晚沒睡好,加之早上遇襲一事,身體隱約有些不對勁,卻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只是隱隱覺得疲憊,精神也有些不濟,雲傾傾回房沒多久便睡了過去,難得的睡得極沈。

  她心下雖對雲之晗的造訪好奇,但是看安沐辰的意思似乎是有意避免他們見面,也就懶得去深思安沐辰這麼做的原因,大概是因為昨晚一事,心底倒不會因為雲之晗的造訪而懷疑安沐辰會不會背叛她,想起安沐辰幾天前意味不明的話「你的姐姐並未如周瑞濤想像般忠誠!」,估計雲之晗的造訪與玄冥樓一事脫不了干係,不過能讓雲之晗心甘情願的出賣培養了自己十幾年的師傅,安沐辰的魅力倒是不容小覷。

  雲傾傾是被安沐倩的敲門聲吵醒,迷迷糊糊的醒來時已是午後時間,安沐倩在門外把門擂得「咚咚」作響,得到雲傾傾的一聲「進來」後馬上笑嘻嘻的推門而進,見著雲傾傾便開門見山:「大嫂,你和雲三小姐有什麼關係啊?怎的長得一模一樣的?上午她過來時我還道你和大哥吵架獨自跑回來了呢。」

  水靈的美眸因為好奇而撲扇著。

  雲傾傾也不瞞她:「據說是姐妹。」

  而後又加了句:「她似乎是我姐姐。」一直以來被雲之晗似是而非的話騙的多了,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就是姐姐或是妹妹的,說起時,總會不自覺的加個可能性的詞。

  安沐倩大致也料到雲傾傾的答案,「哦」了一聲,然後賊兮兮的望向雲傾傾:「我大哥和你姐姐不知道在密謀什麼,兩人單獨結伴同遊去了,你不介意?」

  起源於微微怔了怔,難怪這麼就沒回房,原來是出去了。

  安沐倩以手肘撞了撞雲傾傾,「嘿嘿」笑道:「不怕大哥偷吃?要不我們一起去抓奸?」

  雲傾傾好笑地望她一眼:「你大哥要偷吃的話還光明正大的讓我們抓著把柄?而且,你覺得你大哥是那種人?」

  安沐倩撓撓頭,翻身起床:「那好啊,你去抓奸,抓到了告訴我一聲,正好給了我一個名正言順甩了你大哥的理由。」

  「嘖嘖嘖……真沒良心,大哥真受罪。」安沐倩搖頭晃腦歎道,親昵的摟住雲傾傾的手臂,心不甘情不願道,「好吧,其實是大哥讓我來知會你一聲,他有事與雲三小姐出去一趟,讓你別擔心,也別胡思亂想,好好在家休息,千萬不要出府。」

  安沐倩偏著頭一邊將安沐辰臨行前的交代一字不漏的背出,一邊忍不住擡指戳了戳雲傾傾藏不住甜笑的臉:「你看你看,笑得這麼傻,鐵定被我家大哥感動死了。唉……大嫂,我們出去逛逛吧,整天在府裡呆著很無聊哎。」

  雲傾傾一把拿下她越戳越起勁的手:「你剛把你大哥的話傳達完就開始勾引我出府,這不是存心與你大哥做對?」

  安沐倩努努嘴:「你什麼時候這麼聽大哥的話了?你又沒犯啥錯怎麼就給你下禁足令了,要我我才懶得理。」

  雲傾傾笑著望向她,也不多做解釋。她是前朝安然公主的身份估計已被賀爾箴知曉,如若不然也不會有今天上午的埋伏,早在前幾天她以芊芊的身份出現在醉倚軒之時便極有可能會讓賀爾箴對安沐辰身邊的「雲之晗」身份起疑,當時也是安沐辰身邊有一個雲之晗,醉倚軒卻有一個芊芊姑娘,他知道雲之晗與芊芊姑娘同為一人,因而也能料到兩人必有一假。還在船上時他已借調情之際試探過她,那是因為芊芊姑娘沒有同時出現,估計當時還是將她當做雲之晗的,後來芊芊姑娘在北疆醉倚軒出現,在船上的雲之晗與安沐辰依然關係密切,賀爾箴那會大概懷疑芊芊姑娘才是真的雲之晗,心中不免對陪在安沐辰身邊的雲之晗身份起疑,聯繫到他們突然北上的行徑及近期關於前朝安然公主的傳言,大概開始懷疑安沐辰身邊的「假」雲之晗便是前朝公主,但一直遲遲未動手,怕是心底也不確定。

  現在突然行動了,不是玄冥樓故意放出的消息便是賀爾箴在玄冥樓安插的內應終於也聰明了一回。

  「大嫂,我們出去逛逛嘛,就出去一會兒就好?」

  見雲傾傾似乎沒有應允她的打算,安沐倩搖著禦宅族的手試圖說服,顯然對於現在的險惡還不清楚。

  「沐倩,你大嫂身份特殊,不宜出府。」雲傾傾正頭疼要怎麼打發眼前這位不諳世事的小公主之時,慕容嫣適時推門而進。

  安沐倩不滿撅嘴:「她還能有多特殊的身份,特殊到連王府大門都不能出,我都公主了還不沒事。」

  「你不也曾經遇襲了?」慕容嫣睨她一眼,一把拎著她的衣領將她拎起。不顧她的反抗將她推到了門口,「去去,我有事與你大嫂單獨談談。」

  話畢便在安沐倩不滿的咋呼中「碰」的一聲將門關上。

  雲傾傾看著往自己走來的慕容嫣,有些不自在的起身問候:「皇后……」

  慕容嫣擡手制住了她:「不必多禮。」

  而後淡淡道:「傾傾,據我半年掌握的證據,我一直以為雲府三小姐才是前朝安然公主,因而才做主定下沐辰與三小姐的親事,這即可拉攏前朝公主,助皇室尋得龍脈,亦能保住她的名節,不想卻是被擺了一道,鬧了半天,一個從未聽聞過的小丫頭才是貨真價實的公主。我很好奇,這些年來,周瑞濤將你藏在哪裡?竟沒半點風聲傳出。」

  雲傾傾摸不準慕容嫣這番話的意味,也讀不出她這番話摻雜著什麼感情,小心翼翼應道:「周瑞濤沒有藏我,我只是……墮入了另一個時空中,然後在那個時空生活了十幾年,直到去年機緣巧合下才會到了這裡。」

  慕容嫣愕然地望向她:「另一個時空?」

  雲傾傾望著她,輕輕點頭:「無人秘書有讓人穿越時空的奇異作用,我是被雲三小姐以心頭血為引然後被昀姨以秘術給招回來的。」

  慕容嫣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以前是聽聞過這麼一個傳聞,卻不想竟是真的。」

  說著望向她:「依你的意思,你既是可以去那個時空,那豈不是也有可能隨時回去?」

  雲傾傾點點頭:「理論上是可以。」

  「傾傾,」慕容嫣以手輕輕覆住她的手,輕問:「你會回去嗎?那個你生活過的時空?」

  雲傾傾望著她,猶豫了下,而後輕輕搖頭:「我答應了安沐辰不會回去。」

  慕容嫣笑了笑,卻似是笑的有些心不在焉,握了握她手,聲音也有些低,「傾傾,沐辰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為人雖然有些冷清,卻不像他的爹那般多情,從未見他對哪個女人這般上心過,他這輩子是真的認定了你的。你既是已經答應了他留下來,便不要再生出任何離開的心思。他雖對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不感興趣,將來也未必真會坐到那個位置上,但是無論如何,他是皇室中人,也是巫族首領,他肩上有他逃不開的責任,若是以後他有什麼對不住你的地方,我還是希望,你能體諒他一下。」

  雲傾傾聽的心底莫名的不安,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半真半假道:「皇后娘娘這番話聽著真叫人不安。我生活的那個時空裡有很多關於才子佳人式的愛情故事,一般有人說出這樣的話不久,本來海誓山盟的男子便會因為什麼不得已的原因要納妾什麼的,說實話,我一向很反感這種橋段,也不希望那樣的橋段發生在自己身上,兩個人的世界已經很窄,容不得第三個人,若是哪天真有那樣的人出現,我想我還是無法像那些故事裡的女子一般,默默在一旁忍氣吞聲,還要強裝笑臉看著自己的男人與別的女子出生入對恩恩愛愛。該離開時還是不會因為那些所謂的誓言而強逼自己留下。」

  慕容嫣忍不住笑道:「丫頭你這次倒是真說到我心坎去了,沐辰要是敢有這樣的心思我先剁了他,然後親自送你離開,叫他一輩子找不著人。」

  雲傾傾放了心,想到方才這番略顯冒犯的話,有些赧顏的笑了笑。

  「尋找龍脈之事拖不得,現在各方蠢蠢欲動,再拖下去你也不利。先好好休息兩日,養足了精神便早點出發吧,雖說一路上有巫族影衛暗中保護著,但是路上怕也不能平靜,也不知會遇到什麼危險。有些事不是沐辰能掌控的,有所得必有所棄,若是……」

  慕容嫣頓了下,笑了笑,卻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無論如何,自己保護好自己最重要。」

  雖覺慕容嫣這番話話中有話,雲傾傾還是輕點頭:「嗯,我知道。」

  得到雲傾傾的應允,慕容嫣似是放了心,陪著雲傾傾說了些體己話,直到日頭漸漸西斜才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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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17 22:37:32

【078.】

  晚膳過後許久安沐辰才回府,他回來時雲傾傾已睡下,卻因為擔心他的安危睡得極不安穩,迷迷糊糊間熟悉的溫熱氣息從身後縈繞而來,噴灑在頸側間,雲傾傾翻個身,掀開眼皮,瞧見安沐辰正站在床邊,傾身而來,忍不住微微一笑,手自然而然地纏上他的脖子,輕聲咕噥:「回來了?」

  安沐辰低頭在她唇上輕啄了下,輕笑:「怎麼這麼晚還沒睡?」

  「擔心你唄。」自從昨天後,與安沐辰之間的距離似乎瞬間被拉近,若是以往說這樣的話雲傾傾總覺得有些難為情,現在說出來卻覺得異常的自然。

  安沐辰因為她這句話眉眼也染上了淺淺的笑意:「擔心我爬牆?」

  清淺的嗓音因為壓低的關係帶了些酥酥癢癢的低啞,聽著分外悅耳。

  雲傾傾眼一彎,已笑開:「擔心我爬牆。」

  安沐辰眉尖輕輕一挑,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嗯?」

  說話間手已經不安分地從她衣衫內探入,猶帶著寒夜的涼意的手指冰得她直冒雞皮疙瘩,所到之處卻似慢慢燃起火焰,酥麻感從敏感的肌膚蔓延開來,冰火兩重天的感覺讓雲傾傾忍不住「咯咯」笑著想要避開他的手,一邊不忘應道:「自家男人不在,難得沒人看著,心底一個把持不住便忍不住爬牆了嘛。」

  「小丫頭真不老實,吃著碗裡的還總想著鍋裡的。」

  安沐辰輕笑著吻上她的唇,順勢將她壓倒在了床上,手也開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肆虐,另一隻手捏著她的衣衫便要扯下來。

  雲傾傾擡手制住了他,然後雙手抱著他的腰,埋入他懷中撒嬌:「別,昨晚你都沒讓人睡覺的,累,那裡也不舒服。」

  安沐辰低頭吻了吻她的唇,啞聲開口:「只在外面,不進去,嗯?」

  雲傾傾因為他這句話臉頰迅速充血爆紅,擡頭盯著他天仙一般的清朗面容,天仙啊……

  安沐辰的手已緩緩爬上她的大腿根部,長指輕輕揉捏著,氣息已不穩,望著她繼續問道:「嗯?」

  雲傾傾紅著臉點頭。

  事後,雲傾傾氣喘籲籲地軟倒在安沐辰身下,含淚瞪向意猶未盡的某只,褪去衣衫後春¥色無邊的天仙,天仙的面容果然是用來糊弄外人的,那手,那舌……雲傾傾紅著臉逼自己打住,他雖並未如同往日般與她乾柴烈火地火熱地緊緊糾纏在一起,但是那手段……好吧,雖然她也被他誘哄著以同樣的方式……

  雲傾傾擡手捂了捂臉,將腦中一切兒童不宜的邪惡畫面通通驅除出腦海,安沐辰卻似是沒打算放過她,擡手拉下她的手,黑亮的眸子盯著她,低聲笑了笑:「意猶未盡?嗯?」

  雲傾傾紅著臉稍稍將他的身子推開,惡聲惡氣道:「睡覺!」

  安沐辰忍不住又低聲笑起來,翻個身躺在她的身側,長手一撈便將她撈入懷中,將她鎖在胸前,也沒逼她,只是輕聲笑道:「今晚便饒過你。」

  雲傾傾努了努嘴,卻也沒有回話,只是扭了扭身子在他懷中尋了個舒適的位置,抱著他,沈沈睡去。

  半夜裡從來睡得安穩的安沐辰似是被噩夢驚醒,雲傾傾也被他驚醒,見他額頭的髮絲被沁出的冷汗打濕,手指爬過他的後背時指腹下也是濕濕黏黏的,出了一身冷汗。

  「怎麼了?」雲傾傾認識的安沐辰從來都是從容淡定的,從未見過這樣的安沐辰,忍不住擔憂道。

  「沒什麼,只是做夢而已。」安沐辰深吸一口氣,低聲安撫,手卻更加緊地將她揉入懷中,緊緊抱著,似是一鬆手眼前的人便消失不見般。

  雲傾傾安靜地沒再追問,往他懷裡縮了縮,安沐辰卻突然擡起她的下巴,急切的吻便落了下來,而後一發不可收拾,但卻還是顧慮她的感受,身下的動作溫柔隱忍,唇舌的熱吻卻激烈而有些失控,雲傾傾心隱約察覺安沐辰心裡有事,卻見他似乎不願多說,也就沒有多問,只是溫柔地配合他。

  「傾傾,傾傾……」在絢爛的極致到來之時,安沐辰啞聲在她耳邊一聲聲地喚著,低啞的聲音似是帶著某些掙扎。

  一整夜,安沐辰緊緊摟著她入眠,雙手將她箍得極緊,第二天早上醒來時雲傾傾腰間已赫然多出兩道深深的淤青,手指碰了碰也是有些微疼的,昨晚兩人雖沒怎麼激烈,雲傾傾卻依然覺得腰酸背疼得厲害,也隱約有些疲憊,起得比往常遲,安沐辰不知何時已經起身出去,雲傾傾因睡得沈竟然沒察覺,醒來時安沐辰已出了府。

  雲傾傾這兩日來整個人都懶洋洋的精神有些不濟,因為她的身份又不能再隨意出府,吃了飯只能百無聊賴地在府裡閑晃,安沐倩大概是偷偷溜出去了,雲傾傾起床這麼久竟難得地沒有見著她,倒是本應該最忙的風子寒似乎今天沒事,在府裡閑晃竟也能遇上。

  見著她風子寒似是愣了下,而後嘴角輕輕劃開她熟悉的招牌式戲謔淺笑,走向她,不忘擡頭往晴空望了眼:「今天這大太陽也沒見從西邊出來啊,這個時候你竟不是在房裡睡覺?」

  雲傾傾沒好氣地望他一眼:「今天太陽打西邊落山了。睡多了總得出來呼吸呼吸新鮮空氣的嘛。」

  自她來到風子寒的府邸似乎泰半時間都躲在房間臥床休息,想來也還怪安沐辰,自那天在醉倚軒將她徹底地淩虐了一番後,回來躺了兩天,昨天也是。

  「我與你相識這麼久竟沒發覺你這麼能睡,看來那些露宿山林的夜裡還真是委屈了你。」風子寒「嘖嘖嘖」歎道。

  雲傾傾努努嘴,沒應,與他一同上京的那小半年裡,因一路上走走停停遊山玩水的,經常是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落腳,晚上也只能在野外露營,雖說是多半會在大樹上棲息,但她警戒心重,那些夜晚一般沒敢合眼。不過想來,那段時間卻是多虧了風子寒在身邊照應著,若不然也不會如此平安順利地去到京城。

  「子寒,那些日子,真的謝謝你的照顧。」擡眸望向他,雲傾傾真心道謝。

  風子寒笑了笑,突然轉身望向身後的池子,似是沈默了會兒,突然低聲道:「傾傾,你說,若是當初我也同表哥般纏著你,你說我們今天會不會不一樣?」

  呼吸微微一窒,雲傾傾笑了笑,跟著轉身與他並排站著,望向身後的池子:「不知道,或許,也還是如同現在一樣而已吧。」

  風子寒望向她,等著她說下去。

  「我一直相信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也一直很堅持著要回去,所以我一開始就很堅定地認為不會動任何人動心。你是我在這個世界第一個認識的異性朋友,我不否認,剛認識時我對你有過好感,但是我也一直謹慎而理智地守著這份好感,不敢讓它逾越朋友的界限。後來四小姐遇襲,你將我扔下去替她擋劍,雖然我隱約知道你或許是要借此來確定些什麼東西,也沒真正讓我有生命之憂,但是還是覺得心冷,那時也以為你是玄冥樓,甚至是雲澤的人,想著你或許也不過在利用我而已,胡思亂想多了,什麼好感什麼的也就淡了,把你當朋友,卻也防著你。」

  沒有望向他,雲傾傾垂眸望向已經鋪了一層薄冰的池面,輕聲道。幾個月的朝夕相處,一路打打鬧鬧,對著這麼一張也算得傾世的容顏,雖說沒完全動心,卻也曾有過好感的,最終卻還是被全部抹殺,一半原因大概是因為那段時間一心想要回去,無心留戀這裡的美景,另一半原因大概是看清了一些事而已,利刃從背上劃過時,那種疼也是畢生難忘的。

  風子寒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澀:「想來還是我親手把我們所有的可能給抹殺了。」

  當初告假半年,以微服私訪的名義在江湖中遊蕩,遇見時只是確實只是因為落魄,身無分文,只是在江湖中遊蕩卻不想搬出皇子的身份,見著路遇劫匪的雲傾傾時本不想出手相救,卻在混亂中陡然瞥見她身上佩戴的玉佩,那是安沐辰與雲府三小姐定親之物,心下覺得疑惑便出手相救,因當時已懷疑醉倚軒的芊芊姑娘即是雲府三小姐,且暗中與雲澤有勾結,而現下又有個佩戴玉佩的雲傾傾,然後以救命之恩賴上她。

  從言談間依稀知道她是從雲府而來,又有玉佩為證,原以為她便是雲府三小姐,為了摸清她上京的目的,便一路隨著她去京城,甚至在山林裡她為了脫身下藥于安沐辰時也將她帶離,見她千方百計地要進入安王府,因還摸不清她的目的何為,卻不想讓王府的人這麼早將她拆穿,便順勢為她做了副面具讓她換了個身份入府,當時醉倚軒的芊芊姑娘猶在京裡,而這邊又有個雲三小姐,他無法辨出真假,卻是及早就知道雲三小姐是前朝安然公主,背上藏有龍脈地圖。因而一直想要借此驗證誰才是真的雲三小姐,卻一直苦於沒有機會。

  恰好那次安沐倩路上遇襲,當時腦中靈光乍現,於是在情感之前,他便已將她給推到了安沐倩身上,硬生生地替她挨了一劍,那劍勢是他暗中使力給減弱了的,沒有傷及她的筋骨,卻也是受了傷的,他可以借給她治療背傷之時用藥物查探,卻不料直到治療結束,卻未曾發現她背上有任何地圖的痕跡。

  說不清當時是怎麼一種感受,竟是有種送了口氣的感覺,只要沒有地圖便不是雲之晗,不是安沐辰未過門的娘子。

  那樣的想法讓他心驚,素來習慣了無拘無束的散漫生活,卻開始為一個女人而牽腸掛肚,這樣的改變讓他無所適從,恰好這時休假結束,需要返回北疆,便想著借此好好冷靜一下,卻不想,卻也因此而錯過了。

  雲傾傾轉身望向他,笑道:「感情這種事本來就說不清道不明的,即使你當初沒這麼做,我也未必就與你有什麼,而且像我這樣,要才沒才要要貌沒貌的,也沒見得哪點比別的女人好,幸虧我們沒有發展出點什麼來,要不然豈不是讓你以後錯過了某個比我好千萬倍的姑娘。」

  風子寒也跟著笑了笑:「雲傾傾,你不用安慰我,我也只是感慨一下而已,人生啊,閑下來了就悶得發慌,忍不住找點事給自己添堵。對了……」

  「哇……大嫂,二哥,你們竟然背著大哥偷情?」

  風子寒正欲說什麼,不知從哪裡蹦出來的安沐廷已咋乎開來,一隻手摟上風子寒的肩,另一隻手也毫不避諱地摟上雲傾傾的肩,側著頭沖兩人賊兮兮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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