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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24 22:12:45

【第 80 章.寧小夢的真面目?!】

  柳笑點頭,小心翼翼的解開了劍外包著的白布。

  於是,一柄金光燦燦刺目耀眼飛揚跋扈囂張無比的劍就這麼出現在了柳孝的眼前。

  柳孝一時被眼前這把劍震住了,幾乎不敢置信的眨眨眼,再眨眨眼,又揉揉眼,這才終於確定,自己沒有眼花,他的眼前的的確確是一把劍,而不是他剛剛一瞬間以為的一個小型寶藏。

  『好吧,這是一把劍。』柳孝默默說服自己。

  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劍,柳孝簡直都不知道該如何去評價這把劍。

  要說這是把好劍,柳孝是打死也不會承認的。他甚至可以對天發誓,他這一輩子——雖然是並不太長的一輩子——不要說沒見過,就是想都沒想過世上會有這麼醜這麼惡俗這麼……不像一把劍的劍。如果要讓他從廚房的菜刀和眼前這把劍中選擇一樣當作武器,他會在第一時間毫不猶豫的飛撲向廚房的大菜刀。

  但要說這把劍很差,又還真是說不出口。因為至少——這是一把非常非常非常值錢的劍!!!!!

  只見眼前的劍鞘,做工精良到了極點。

  就那麼點兒長那麼點兒寬的劍鞘,上面密密麻麻嵌滿了各色珍珠瑪瑙名貴寶石,居然沒有一個比芝麻點更大的空檔,這種手藝,要不是超一流的工匠還真是做不到。鞘口更是乾脆就用黃金做裝飾,還雕上了精美的圖案,嵌上了幾粒足足有拇指大的極其罕見的金色珍珠。

  再看看插在劍鞘內的這柄劍的劍柄,也是金光燦燦,仿佛是黃金鑄成,和這金光燦燦寶光四溢的劍鞘配在一起真是相得益彰,刺得人幾乎連眼睛都睜不開來。

  看看這華麗到讓人炫目,炫目到讓人震驚的劍,柳孝呆了,珍味齋的眾人也傻了。

  雖然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並不報太大的期望,但是終究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小小希望的珍味齋眾人的心終於絕望了。

  這種金光燦燦毫無品味的東西,不是一向只有那些粗通武功或者乾脆對武功一竅不通的有錢暴發戶土財主才會帶在身上用來招搖過市的嗎?當然了,能夠金光燦燦毫無品味到如此地步的,必然也不會是什麼一般的暴發戶和土財主了,得是極其極其有錢的暴發戶和土財主才行。但是,有錢沒錢不是重點。重點是——不管有錢沒錢,哪個武林高手會用這種蠢呆了俗斃了的東西當武器?????倒推回來,即是,用這種閃亮耀眼俗到家蠢到家了的東西當武器的,必然不是什麼高手!!!!!

  所以……

  他們可能就要統統死在這裡了……

  珍味齋眾人開始在心裡為自己默哀了。

  …………………………

  「小……小柳子……你……你……這把劍真的……真的……是甯……寧……小夢……喔不……是師……師娘給你的?」柳孝終於從呆滯中恢復了過來,指著這把劍不敢置信,結結巴巴的問。

  「當然是了。」柳笑眯著眼,醉心而又愛惜地撫摸著那金光燦燦的劍鞘。

  柳孝張口不能言了。

  以柳笑要錢不要命的性子,會選這麼一把正常的武林人士都不可能會選的劍,倒不是非常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是寧小夢那裡怎麼會有這樣的一把劍,還有,寧小夢怎麼就會把這樣一把金光閃閃又土又醜,充滿了暴發戶氣息,就差寫上『我有錢,我招搖,我要橫著走』的劍給了柳笑,還允許她這個徒弟帶著這樣一把劍去闖蕩江湖?

  難道自己的徒弟拿著這種樣子的劍在江湖上闖蕩,寧小夢都不會覺得丟臉嗎?就一點都不為自己的面子考慮嗎?

  柳孝看著那金光燦燦的劍,突然一驚……

  難道……難道這個看似美豔絕倫風情萬種的寧小夢,這個當年曾讓無數少年俠士暗暗傾心的寧小夢,被武林中萬人景仰的寧小夢,被無數的做著江湖夢的少男少女當作偶像的寧小夢,已經成為了一代傳奇的寧小夢,所謂的江湖第一高手甯小夢,拋開她所有表面上的偽裝,其實——就是這麼一個毫無品味,喜歡金光燦燦又土又醜東西的人?

  柳孝陷入了迷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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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24 22:13:02

【第 81 章.真相】

  奇門。

  「娘子,來,別氣了,喝口茶。」謝然討好的笑著,把一杯茶湊到呆呆坐著的寧小夢嘴邊。

  「相……公……啊……」寧小夢轉過臉,淒婉地看著謝然,眼裡淚光瑩瑩,「為妻現在好想一頭撞死在牆上啊……」

  謝然趕緊放下茶,好聲安撫:「娘子啊,事情已成定局,也已經沒有辦法了,你寬寬心,別去想了。」

  「我怎麼可能不去想……」寧小夢眼眶一紅,熱淚差點滾滾直下,「柳笑……她……她……她頂著我徒弟的頭銜,居然帶著那麼一把劍下山去了……我……我……我身為她的師傅,我……我……」語音哽咽,無法繼續。她甯小夢的徒弟,帶著那樣的劍,她的臉啊,往哪擱啊!!!!!

  「娘子,不用多慮,我想柳笑那孩子不會逢人就說是你的徒弟,再說你收徒的風聲還沒傳開,別人不太會想到她是你徒弟,連累不到你的。」謝然趕緊把寧小夢擁進懷裡,細細安慰。

  「一般人是不太會想到了,可是熟人呢?要是他們來嘲笑我怎麼辦?我的臉往哪擱?」寧小夢悶悶的說,柳笑的武功都是奇門的絕技,只要一出手,和她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她親授的。

  「放心了,要是熟人還會不知道你的為人,一定能想明白你的徒兒歸你的徒兒,你歸你,不會來嘲笑你的。」謝然安慰道。要是熟人還會不知道自家娘子有多可怕,報復手段有多恐怖,誰會傻到趕過來不怕死的嘲笑她?

  寧小夢還是憂心忡忡:「那要是柳笑遇到我的仇人呢?他們一定也猜得出來柳笑和我的關係,那……那……」一想到自己的幾個對頭可能會指著柳笑手裡的劍,笑得死去活來,滿地打滾,還可能會沖上奇門,當著她的面嘲笑她。甯小夢不禁悲從中來,淚珠滾滾而下。

  「娘子,放心了,跟你有仇那幾個,被你整得太慘,都已經久不在江湖上露面了,碰不上的。」看心愛的娘子流淚,可把謝然心疼死了,趕緊掏出絲帕給寧小夢拭淚。

  「相公,我好後悔。要不是我看柳笑短短幾天劍法就進步神速,心裡一高興,想給她配把好劍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了。」甯小夢搶過謝然手裡的絲帕,狠命咬著。

  「為什麼我要帶她去我的藏劍閣讓她自己挑劍,而不是直接選一把好劍給她呢?為什麼我帶她去藏劍閣要走那條會經過庫房的路呢?為什麼那個時候庫房的門就偏偏沒有關呢?為什麼她偏偏會一眼掃到庫房裡那把該死的劍呢?最可恨的是,我之前為什麼要答應她不管她想選哪一把劍都可以呢?」甯小夢一想起柳笑死死抱著那把醜到了極點的劍,振振有詞的說,『師傅,明明是你自己答應的,我想選哪把劍都可以。你老人家身為一個武林前輩,卻言而無信,會讓我失去對師傅您的信任,進而讓我失去對江湖的嚮往的。』就忍不住氣血上湧。再想起柳笑無論自己怎麼勸說,怎麼威脅,都不肯放下那把劍,甚至在自己想要動武的時候,還抱著劍,大喊,『劍在人在,劍亡人亡,若無此劍,誓不下山。』更是氣極。只聽得『嘶』的一聲,寧小夢憤怒的把絲帕咬破了。

  「娘子……」謝然在一邊小心翼翼的開口:「不管怎麼樣,最後柳笑那孩子不是也退了一步。雖然她硬是把劍鞘留下了,但我們總算說服她把裡面的劍換了嘛。」

  「可是她硬要我把那把絕世好劍的劍柄給鍍上黃金才肯換。」寧小夢這個氣啊,她把自己藏劍閣裡最好的一把劍給柳笑,居然還被她嫌棄又舊又醜,非要在劍柄上鍍上黃金才肯換。想她甯小夢一世英明,怎麼收了這麼個有眼無珠的笨徒弟。

  這時,謝為善匆匆進來,對寧小夢問道:「門主,上次派人硬送了十箱大禮上山的錢掌櫃親自來了,這次他隨身又帶了二十箱禮物。」

  「不見,他送的禮不收,上次送過來的那十箱也一起全退回去。」寧小夢頭痛的揮揮手,她現在正傷心呢,哪有功夫去應付這些有求而來的人。

  「不行啊……」謝為善猶猶豫豫,看了看寧小夢的臉色,才吞吞吐吐道:「門主……他上次送來的禮已經動過了,少了一件……」

  「少了什麼了?從庫房裡找樣差不多的補回去好了。」謝然無所謂的道。

  「就是……就是……」謝為善低頭看著腳尖,用小到不能再小的聲音含含糊糊道:「就是被柳笑帶走的那個劍鞘……」

  「什麼!!!!」寧小夢一躍而起,眼中凶光四射,揪住謝為善的衣領,大聲道:「你說那把該死可恨醜到極點有可能讓我面子丟光光的爛劍是他送過來的?」

  謝為善害怕的拼命點頭。

  寧小夢鬆開手,陰森森地問道:「他送這麼多禮過來是想圖什麼?」

  「錢掌櫃的女兒想去清風學院學武功,可報了三次名等了三年都沒被選上。他想請門主想想辦法,讓清風學院破格收下他的女兒。」

  「好,他不是很有錢麼,為善,你去問他,願不願意每年出五十萬兩銀子學費,再每年捐三十萬兩銀子給我的善堂。要是願意,我就讓清風學院破格收了他的女兒。要是不同意,那二十箱禮物連那之前的十箱,也別想拿回去。」寧小夢恨恨地咬牙,好,你有錢,你能弄出那麼一把劍來,那我就讓你狠狠的出點血。

  「這會不會收得太多了……」謝為善小心翼翼開口道,畢竟清風學院的學費最低只要一萬兩銀子就夠了。

  「你說什麼?」寧小夢怒氣騰騰,殺氣凜然的眼神遞過去。

  謝為善嚇得全身一顫,趕緊一路小跑著到了招待客人的前廳,對著披金掛銀,渾身上下金光閃閃的錢掌櫃說出了寧小夢的條件。

  一聽之下,全身金光閃閃的錢掌櫃頓時大喜,拍拍胸脯連眼都不眨一下就答應了下來。

  目送著錢掌櫃樂呵呵遠去的背影,看看錢掌櫃留下的,金光閃閃,幾乎能把人眼睛刺瞎的二十箱禮物。再看看自己手裡捏著的,剛剛錢掌櫃隨手從懷裡摸出來交給他,說是捐給善堂的三十萬兩的銀票,以及專門打賞給他的沈甸甸的一大錠金子,謝為善不禁深深覺得,門主開口要的數目好像實在是太少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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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24 22:13:25

【第 82 章.最新的江湖潮流?!】

  這邊,柳笑還在愛不釋手的撫摸著劍鞘,柳孝仍在發呆中。

  那邊,似乎已被兩人完全遺忘了的蒙面黑衣人已經怒火中燒了。

  「你就打算用那種東西來和我交手?」他憤怒地指著柳笑手裡金光閃閃的劍,「這簡直是對我和我的劍的汙辱。」『刷』一下,把自己手裡的劍收回了鞘,「我不想再在這裡浪費時間了,你們兩個受死吧。」說完,便沖了過來。

  柳笑這下也顧不得欣賞劍鞘了,趕緊拔出劍來,把劍鞘往柳孝手裡一塞,百忙中還記得叮囑他:「你幫我把劍鞘收好,可別碰壞了。」

  然後,只見柳笑一手執劍,兩腳微分,挺胸微微側身,左手微微探至腹前,右手挽了一個極其漂亮的劍花,然後順勢微橫在身前。

  「什麼!?」正往後退著不想妨礙柳笑出招的柳孝不敢置信地看著她,腳下一個趔趄,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幸好湊巧一手扶住了一張還剩下三隻腳的桌子,這才依然保持住了站姿。

  「天哪!?」珍味齋眾人真是萬分慶倖早早就放棄了對這少年的期望,不然現在真的只有拼著最後的力氣吐上鮮血一大口了。

  看看這個少年擺出來的架勢。這動作,這角度,這姿勢——分明就是和之前柳孝的唬人劍招一模一樣嘛!

  天啊!地啊!同樣的招式用兩次,要是再被騙上當,這個蒙面黑衣人就是個舉世無雙的大傻子了。

  看到柳笑擺出的劍招,想起之前被柳孝唬騙拖延,蒙面黑衣人眼中凶光一閃,腳下步子不停,右手出掌,帶著呼呼風聲,直往柳笑的天靈蓋擊去。

  柳孝心裡正為柳笑擔心,一見蒙面黑衣人來勢洶洶的一掌,心中一陣緊張,忍不住輕輕『啊』了一聲。

  這時,只見柳笑不慌不忙,握劍的手微一擡,手腕一翻,帥氣無比的一劍斜揮出去。

  本來想著能一掌就把柳笑解決掉的蒙面黑衣人,突然看到眼前一道青影閃過,一股寒意向他右肩逼來,頓時心中一驚,左腳尖一轉,硬生生側開身,同時右手一收,左手出掌,向柳笑的心口拍去。

  柳笑身子微微向右一擰,以右腳為中心,左腳輕輕一劃,整個人也側過來,正好躲過蒙面黑衣人那直擊胸口的一掌,同時握劍的右手手腕翻轉成一個詭異的角度,順勢一劍劃出。

  蒙面黑衣人忙收回擊空的一掌,腳尖一用力,向後躍出,但是因為他之前擊出那一掌去勢太猛,收勢便稍稍慢了那麼一點點,就被這麼一拖累,等他躍開的時候,柳笑的劍已經到了,他猛然感到一股寒意貼著他的皮膚劃過。

  等蒙面黑衣人一躍落地,低頭一看,自己從右肩到左下腹,被劃了一道一指多深的傷口,鮮血正一滴滴落到地上。

  他站直身體,死死盯著柳笑,眼中帶著狂熱,低低道:「真是精妙的招數!真沒想到,一樣的招式,在不同的人手裡使出來會有這麼大的不同。我小看你了!」一邊說,一邊把不屑的眼白留給了柳孝。

  柳孝早就已經被驚呆了,微微張著嘴,還保持著之前喊『啊』的口型。

  天啊!看看柳笑剛才使去的那兩招,招式精妙,動作灑脫,威力巨大……這……這……這就是謝然說的,所謂只是樣子好看,只能用來唬唬人,其實一點用處也沒有的劍法?

  謝然果然是老眼昏花,連自家門派的武功是什麼樣子都搞不清楚了,拜這種人為師,真是太不讓人安心了。

  珍味齋眾人的眼中出現了喜極而泣的淚水,高手啊!原來這個少年居然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蒼天啊!原諒他們的有眼無珠吧。

  想來他們一定是被肖笑齊這老狐狸困在這遠離江湖的青河縣太久了,落伍了,居然都不知道現在江湖上新一代的高手已經開始流行如此華麗到俗的風格了。

  想想也是,雖然那金光燦燦的劍土是土了點,蠢是蠢了點,但實用性還是很強的。行走江湖,盤纏不夠了,隨便從劍鞘上摳個珠子什麼的,問題就解決了。陽光晴好的日子,碰到敵人,可以直接用閃閃發光的劍鞘反射個太陽光什麼的,直接刺瞎他們的眼睛,省時又省力。路上遇到美人受困,先來一個英雄救美,然後在美人的萬般感謝之下,淡淡留下一句『後會有期』,轉身離開時,劍上發出的金色光芒更能把形象襯托得如夢似幻,風度翩翩,英俊瀟灑,定能讓美人芳心暗許,一輩子念念不忘。而且拿著這麼一把劍,在和人一番大戰之後,破衣爛衫,鼻青臉腫,一身是傷,以無比落魄的形象打算投宿客棧好好休息的時候,也不至於被勢利眼的店家拒之門外。

  如此實用的好劍,居然被他們看輕,真是罪過呀!真是縣上只一日,江湖已千年,他們真是趕不上潮流了啊!

  眾人忍不住黯然神傷。

  柳孝回過神來,去看柳笑手裡的劍。

  只見無論是劍鞘,還是劍柄,都和這把劍的劍身完全不搭。

  這劍的劍身比一般的劍要稍窄些、短些。

  造型古樸,劍身呈一種淡淡的青色,顏色黯淡,並無一點光芒。劍身上還有一小塊一小塊仿若鐵�的痕跡,看起來也是並不太鋒利的樣子。

  但這劍上似乎有一股森森的寒意,盯著看得久了,讓人忍不住汗毛直豎。

  憑著直覺,柳孝認定了,好劍,這絕對是一把好劍。

  雖說不知道這樣的一把劍怎麼會搭了這麼個劍柄和劍鞘,寧小夢總算對小柳子還是不薄,估計是把自己壓箱底的寶貝給拿出來了。

  看看和劍身完全不搭的黃金劍柄,再看看自己手裡拿著的華麗劍鞘,柳孝忍不住對那柄劍投去同情的一瞥。

  這把劍再好,在柳笑心目裡估計還是比不上自己手裡這個劍鞘啊。

  劍啊劍,落到小柳子的手裡,你真是明珠暗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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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24 22:13:44

【第 83 章.對決】

  對於自己身上的傷,蒙面黑衣人仿佛渾不在意,只伸手在自己身上點了幾個穴道止血,隨即拔出自己的劍來,眼神帶著絲狂熱的興奮,直向柳笑而去。

  柳笑拿劍便擋。

  只一眨眼間,兩人便已經過了十幾招了。

  柳孝看著兩人過招,心裡頓時覺得有點不妙。

  並不是說柳笑功夫不如蒙面黑衣人,只是那蒙面黑衣人招式淩厲兇狠,招招直指柳笑要害而去。死穴,心口,脖子,腦袋,哪裡容易死人就往哪裡下狠手,出招狠辣,一劍一劍毫不猶豫。

  再看柳笑,招式精妙,但卻精妙有餘,兇狠不足。劍尖指來指去,都是些肩膀,胳膊,腿什麼的,下手瞻前顧後,猶猶豫豫。

  兩人一個兇狠進攻,一個猶豫閃躲。柳笑在對方的猛攻之下,頓時險相環生。

  「小柳子,別留手,把他往死裡打。」柳孝急了,沖著柳笑大喊。再這麼拖下去,柳笑搞不好會輸的。

  聽了柳孝的話,柳笑一臉苦相。她也知道不該留手,可她從小到大,只摘過菜,剖過魚,在廚房切過肉絲肉片什麼的,連只活雞都沒殺過,叫她拿著一把劍直往一個大活人的心口捅進去或是拿著劍去抹一個大活人的脖子,她是真的做不到啊。

  她這邊猶豫著,那邊可是沒想過要給她留活路,連續幾劍飛快的劈砍削刺,一劍狠似一劍。

  柳笑被逼得手忙腳亂,險些被一劍刺中,幸虧躲得快,這才沒事,可是身上的綢衫卻被劃破了。

  一看自己身上柳孝給的上好綢衫被劃破,柳笑一陣心疼之下,頓時大怒。

  當下也不管會不會死人了,抓到個破綻,一劍直往蒙面黑衣人的心口刺去。

  蒙面黑衣人立刻由下往上揮劍來擋。

  兩把劍,一把青色內斂,一把鋒利耀眼,在空中相觸,發出『錚』的一聲。

  蒙面黑衣人正待在心裡對柳笑手中的劍贊上一句『好劍』,卻驚訝的發現,他以為會和他硬抗的柳笑毫不猶豫的手一松,任由他將她的劍挑飛。

  在蒙面黑衣人的心目中,他手裡的劍,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他從來都想不到,會有人居然就這樣隨意的鬆開了手裡的劍。於是,他稍稍愣了那麼一愣。

  柳笑握劍的手一松,趁著蒙面黑衣人短暫的一愣神,馬上整個人一矮,一腳往蒙面黑衣人的下盤掃去。

  蒙面黑衣人一時來不及變招,只好整個人淩空躍起,躲開柳笑那淩厲的一掃。

  他一跳起,柳笑立刻收腳,腰向後一彎,手往空中一伸,一把抓住自己正下落的劍。

  柳笑握劍在手,毫不猶豫,立刻往正在半空中的蒙面黑衣人的腳底刺去。

  蒙面黑衣人見狀,眼看避無可避,竟劍往下一指,在半空中硬生生扭轉了自己的身子,頭下腳上,手上的劍尖正好頂上柳笑的劍尖,整個人借力往後一個筋斗翻了出去。

  柳笑馬上飛快幾步上前,劍往前一指,等蒙面黑衣人一個筋斗落了地,柳笑的劍也已經到了跟前。

  面對著空門大開的蒙面黑衣人,柳笑猶豫了一下,還是放棄了會死人的心口,往他的右肩刺去。

  柳笑猶豫了一下,便慢了一慢。蒙面黑衣人放開了自己劍,雙手一伸、一夾,便將柳笑的劍夾住。

  柳笑見劍被夾住,想也不想,馬上鬆開劍,人往蒙面黑衣人逼去,狠狠一拳直打在蒙面黑衣人的腹部。

  蒙面黑衣人被柳笑大力的一拳打得人直往後飛出去。

  可他硬是在往後飛出去的時候,調整了姿勢,把手裡夾著的柳笑的劍,直往柳笑擲去。自己落地之後,踉踉蹌蹌退了幾步,便穩住了身形,隨即也是一握拳,一臉興奮的直向柳笑沖去。

  柳笑側身一躲,躲過了劍,便又被蒙面黑衣人逼近了身。

  兩人便你一拳我一腳的近身打了起來。

  這劍被柳笑避過,便直直的繼續向前,直往癱倒在地上無法動彈的珍味齋一眾而去。

  珍味齋一眾動也動不了,逃也沒法逃,只能熱淚盈眶的看著那把劍直直的向他們的方向飛過來,體會著人為刀殂,我為魚肉的悲慘滋味。

  柳孝一看大勢不好,趕緊英勇的抱著條缺腿板凳沖過來,用盡全身力氣,對著那飛過來的劍狠命一擊。

  劍,落下了。緊擦著阿仁的臉。

  阿仁先是感到前額一陣刺骨的寒意迎面而來,於是他很努力把自己的兩眼聚集成鬥雞眼狀,往自己的額頭上方看,隨即就看到一道青影從天而降,擦著自己的前額,然後是鼻尖,深深插入了地板。

  阿仁對著眼,看了看緊緊貼在自己眼前的青色金屬,等想明白這是什麼東西之後,飛快的兩眼一翻,口吐白沫,頓時不醒人事了。

  柳孝見除了阿仁暈了,並無大礙,擦擦額頭上的冷汗,癱坐到地板上歇歇氣。

  那邊,蒙面黑衣人和柳笑已經打得熱火朝天了。

  兩人都不用武器,你一拳我一掌,打得熱鬧。

  柳孝本來還擔心柳笑的內力和經驗都不如蒙面黑衣人,拳腳相接會吃虧,可一看之下卻發現,開始貼身肉搏了,柳笑倒開始占了上風。

  兩人近身交鋒,柳笑吃虧在她的個子比蒙面黑衣人要小,內力也差些,可她步法靈活,招式靈動怪異,繞著蒙面黑衣人轉來轉去,蒙面黑衣人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蒙面黑衣人的身法本來也是靈活詭異,但早被柳笑瞧出來,他的身法在越是小的地方越是施展不出來。當下死死在他周圍繞著,把他纏得死死的,那身詭異的身法硬是無法施展,甚至都脫不開柳笑的圍纏。

  柳笑的拳法、掌法、腳法,也是奇特,仿佛完全沒有招式一般,施展自如。柳笑整個人貼著蒙面黑衣人轉著圈,蒙面黑衣人只要稍有破綻,一被她抓著空子就是拳腳相加。

  而且和用劍不同,柳笑這下可是沒有任何猶豫,逮到哪打哪,一點都不留情。

  要知道柳笑雖然現在看著武功高強,可是就兩三個月前,還是個什麼武功都不會的平常人。她長得像男孩子,從小到大,那架還真是沒少打。在她的觀念裡,動刀動劍是會死人的,可是打兩拳,踢兩腳,再扇幾巴掌,最多就是身上疼點兒,留點兒印子淤青,最了不起,在床上躺兩天也就沒什麼了。完全都沒想到,她現在貫注了內力的拳腳掌一樣會打死人的,要不然,她可就不會這麼爽快的出手了。

  越打,蒙面黑衣人的眼神裡越是透出熱切的光芒。

  他從來都沒見過像柳笑這樣詭異奇特,看似毫無章法,卻能把拳法、掌法、腳法俱都融入的奇特招式,他整個身心都投入到破解這套詭異的武功中去了。可是柳笑的招式實在是變化多端,毫無線索可循。有時候,他眼看著就能想了化解的法子了,可柳笑的招式馬上就又變了,等他再想出來化解的法子,柳笑的招式卻又變得完全不同了。

  能和這樣的高手過招,他的心裡充滿了興奮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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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24 22:14:00

【第 84 章.寧小夢的兩難】

  奇門。

  寧小夢倚在書房的窗前,一臉茫然的看著天空。

  「娘子,你這是怎麼了?」謝然進了書房,看到自家娘子怪異的表現,走上前抱著好聲安慰道,「又在想那把劍的事情?不是跟你說了嗎,不用擔心的,沒人會想到柳笑是你的徒弟的。」。

  寧小夢歎了口氣,靠到謝然懷裡,一臉沮喪的說:「是啊,可能不會有人想到柳笑是我的徒弟……」

  「娘子?」看自家娘子更加陰暗的樣子,謝然有點不知所措了。

  「相公啊……」寧小夢在謝然懷裡擡頭,楚楚可憐地看著他:「難得我能收到這麼個好徒弟,可是……可是居然都不能拿出來炫耀……」

  知道自家娘子居然是因為這種事情而難受,謝然默然無語了。

  「柳笑這個孩子資質好得嚇死人,不光根骨奇佳,人也聰明,武功招式只要稍加點撥,立刻一通百通,真正的武學奇材。」寧小夢說道:「而且她心中對於武學毫無拘泥定勢,又天生有著非同常人的敏銳感覺,我陪她過招的時候,有時候她出劍根本就沒有招式,只是最簡單的削砍刺,就能化解我的劍招。能收到這樣的徒弟,我……我真是太高興了……」正高興得兩眼泛光,突然又想起這個徒弟帶了一把可以把她臉丟光光的劍下山,所以不能把這個徒弟公佈天下,也就不能把這個徒弟拿出去炫耀,頓時又難過起來。

  「這個死孩子,太沒眼光了,好好的劍不要,非喜歡那種俗物。也不想想她拿著那種金光閃閃的東西行走江湖,會害我被人置疑沒眼光沒品味……」寧小夢說著說著,忍不住又氣憤起來。

  「可是這個孩子真的很天才,我只教她學了五天的劍,她自己又看了奇門所有的劍譜自學了五天,跟我過招的時候,她就已經會用奇門最高深的那五式了……」寧小夢說到這裡,神色又黯然起來——有這麼個天才徒弟,可是卻不能拿出去炫耀,痛苦啊痛苦!!!

  「什麼???」謝然驚了,「娘子,你的意思是由我們的曾曾師祖,也就是奇門當年的創立者自創的壓箱底的那五式,柳笑已經能用了???」

  寧小夢很肯定的點頭。

  「可是……可是那五招不是只有五個完美的起手式嗎?不是說後面全靠自己發揮,發揮得好戰無不勝,發揮不好就會死得很難看嗎?」謝然確實是吃驚了,要知道這五式他自己是用不了的。

  「從柳笑和我過招的情況看,這個孩子每次都發揮得近乎完美。」雖然功力太弱影響發揮,可是真的已經做的很好了。

  「不是說要用那五式,要內力強大,輕功一流,經驗足,應變快,對劍熟悉得尤如自己的手臂一般,而且還要達到心中無招,手中也無招那種超脫的境界嗎?」謝然急急追問。

  「是啊,雖然說柳笑這孩子內力還差點,輕功還差點,用劍的熟練度也還差點,對敵的經驗也不夠,但她天生感覺敏銳,應變能力很強,最重要的是,這孩子心裡沒有拘泥,心中無招,手中也無招的境界學也不用學,天生就是那樣,所以雖然火候還差點,但她真的能用了。」一想起自己的寶貝徒弟這麼的厲害,寧小夢頓時一掃不快,樂得臉上都要開花了。

  謝然鬱悶了。

  他怕柳孝出門在外被人欺負,特地把這奇門的最高深的五招,簡化了一下,交給了柳孝。還很清楚的記得,自己跟柳孝是這麼說的『這套劍法除了樣子罷起來好看以外,一點用都沒有,只能拿來唬唬人。你只要擺出劍招,不知情的人會當你是絕世高手。不過真打就不行了,人家一下子就會知道你其實是個草包了。』

  可是,沒想到柳笑只在自家娘子這裡學了這麼短短幾天,居然能用這五招了。這下好了,給自己收的那個聰明但是難搞的徒弟看到這五式真正的威力,恐怕又要在心裡鄙視自己了。

  「相公,你看,難得收了這麼好的徒弟,可是,可是我卻不能拿去炫耀,我這心裡,真是……真是難受極了。」試想,有了這樣的徒弟卻不能拿出去和別人炫耀,豈不是等於錦衣夜行,一點樂趣也無了。寧小夢皺著眉,一臉的痛苦。

  謝然明白自家娘子的心情了,又怕因為那把金光燦燦的劍遭人取笑,又捨不得放棄炫耀愛徒的樂趣。尤其是在自家娘子被他們那幫朋友嘲笑打趣過,又被別人炫耀徒弟打擊過,自家娘子受傷的心是很需要把這個天才徒弟大吹特吹啊。

  這個……真的很難取捨啊!謝然苦著臉,陪著自家娘子陷入了苦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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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24 22:14:35

【第 85 章.獲勝】

  蒙面黑衣人和柳笑打著打著,眼神越來越狂熱。

  過了這麼多招,他至今還沒找到柳笑的破綻,甚至連柳笑基本的招式套路都還沒摸清。他根本就沒有見過如此天馬行空,揮灑自如的招式。

  他哪知道,柳笑根本就沒時間好好學完一整套掌法、拳法或是腳法。她拜甯小夢為師以後這短短一段時間,寧小夢重點教的是劍法,掌法、拳法、腳法只來得及教了基本的招式。

  柳笑現在純粹是把跟他過招當成是在家鄉和街上和在她爹的菜攤上搗亂的小混混打架。

  你說街頭打架能有什麼招式的,當然是跟著感覺走了,想出拳出拳,想出掌出掌,想出腳出腳,肘擊,飛腿,絆腳,無所不用其極,要不是手指甲不夠長,估計柳笑還能偶爾出出爪。

  蒙面黑衣人不知道,還道柳笑身懷絕世武功。

  不過他一點也不擔心,他吃準了柳笑的招式精妙,但是內力不足。

  就算他為了化解迷藥,已經只剩下了不到六成的功力,柳笑的內力還是遠遠不如自己,只要拖下去,最後勝的一定是自己。

  柳孝休息夠了,看看蒙面黑衣人和柳笑,眼珠一轉,馬上學習之前程新的做法,拖了堆還勉強能看出曾經是把椅子的破木條,往蒙面黑衣人後面放。

  他沒程新那本事,能讓人不知不覺。

  可那蒙面黑衣人被柳笑纏得太緊,看是看到了,可是根本就騰不出手來對付他。

  那邊,柳孝放好了椅子,趕緊遠遠逃一邊去。

  這邊,柳笑心領神會,纏逼著蒙面黑衣人往那把椅子退去。

  對他們兩人這種明目張膽的卑鄙無恥舉動,蒙面黑衣人氣得臉上青筋直跳。

  眼看被柳笑逼得再退就要被椅子絆倒了,蒙面黑衣人氣極,一手出掌,一手橫掃,守住自己的上三路,同時伸左腳往後一掃,把那把還能看出是椅子形的東西掃得粉碎。

  柳笑一手擋住他的一掌,一手劃向蒙面黑衣人另一手的脈門,同時左腳貫注內力,直往蒙面黑衣人的右腳腳趾狠狠跺了下去。

  柳笑一腳下來,蒙面黑衣人只覺得右腳腳趾一陣巨痛,估計自己的右腳腳趾大約是被踩折了兩三隻。

  這點痛算什麼,少用右腳就是了。蒙面黑衣人咬咬牙硬抗下來。

  柳孝又奔到不遠處的一角,趁柳笑正面對著他的時候,遞個眼色給她,用腳點點地上某處,用手指指天花板,又指著自己的眼睛,作了個閉眼的動作。

  柳笑回他一個眼色,表示明白。

  柳孝馬上跑到旁邊一根柱子邊,從懷裡掏出把小刀等著。

  柳笑又纏逼著蒙面黑衣人向柳孝剛才用腳點過地方而去。

  蒙面黑衣人雖然剛才背對著柳孝,沒看見他的小動作。但因為剛才的遭遇,他用他那剛被柳笑踩折的右腳腳趾想也知道——柳笑想讓他去的地方,一定不是什麼好地方。

  於是他努力的想反抗,可是柳笑的攻擊像雨點一樣不停,他可憐的右腳腳趾又大半被踩折,雖然他能忍痛,但動作終究沒那麼利索了。

  所以最終,他還是被柳笑得逞了。

  一見蒙面黑衣人被柳笑逼退到自己指定的地方,柳孝馬上小刀一揮,割斷了柱子上一條幾不可見的細繩。

  天花板的橫樑上,一隻瓷碗掉下,瓷碗裡一大碗紅色的粉末隨之灑下。

  早有準備的柳笑一腳踢出,趁著蒙面黑衣人伸手來擋,立刻緊緊閉上眼借力縱身向後躍出。

  蒙面黑衣人雖然立刻警惕,也想退,但晚了一點,等他躍起,紅色的粉末已經當頭罩下。

  他趕緊閉眼,但不可倖免的,還是有一些紅色的粉末落進了眼裡。

  蒙面黑衣人立刻發覺眼裡痛不可當,雙眼一時無法張開。

  他心中惱怒,大聲罵道:「鼠輩,用這等卑鄙無恥的伎兩,我……」

  還沒罵完,就被他嘴裡鼠輩之一柳笑,趁他睜不開眼的當兒,當胸狠狠一腳踢了個正著。

  蒙面黑衣人當下被這一腳踢得幾乎口吐鮮血,又連退了三步。

  「我們哪裡卑鄙哪裡無恥了?」一看到自己本來是準備拿來對付肖笑齊的辣椒粉機關生效,柳孝早又溜到比較安全的廚房裡去了,聽到蒙面黑衣人的叫駡,探出頭來,義正辭嚴地道:「看看你,人高馬大,再看看我家小柳子,瘦瘦小小,你這麼大個人,恃強淩弱,欺負我家小柳子,難道就不卑鄙不無恥了?更別說你之前還欺負手無縛雞之力的我來著。」柳孝一臉正義之色,用手指著地下躺著的那一推人,「告訴你,別想否認的,我們這裡這麼多人,幾十隻眼睛都看著的。就算你很卑鄙無恥死不要臉的想要否認也是不可能的!」

  「你……」蒙面黑衣人被他氣極,正待說些什麼,就被柳笑的一記掌風打斷。

  看張不開眼的蒙面黑衣人被趁機撿便宜的柳笑打得幾乎無還手之力,自己安全無虞,柳孝清清嗓子,繼續往下說。

  「你也不看看,你之前是怎麼欺負我家小柳子的?我家小柳子心地善良,為人又正直,雖然武功遠在你之上,可還是故意放水,一直忍你讓你,不把你往死裡打,這才給你留了條活路。可你呢?不光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還來了個恩將仇報,一招比一招狠毒,直向著我家小柳子下殺手。以怨報德啊!!!你自己說,這世上還能找到比你更不要臉,更卑鄙無恥的人嗎?」

  柳孝一臉正義的一邊說著,一邊又用手指指地下躺著的那一堆,繼續說道:「我相信大家也一定都看在眼裡了。相信他們一定不敢相信,一個像你這麼卑鄙無恥到了極點的小人,居然還敢說我家善良正直的小柳子卑鄙無恥!你這樣,會讓他們懷疑這世上還有沒有天理公道,還有沒有正義公理的!」柳孝一臉大義凜然的表情,用手指直指蒙面黑衣人人,臉色悲憫,儼然是對這世間的道德敗壞痛心疾首。

  說得好啊!躺著不能動彈的珍味齋眾人,用眼神表達自己對柳孝精彩演說的讚歎之情。

  不過,人家這位蒙面黑衣人嘴裡說的卑鄙無恥的不光只是指你嘴裡的小柳子吧,你也有份的,不要把自己撇得那麼清好不好。

  勉強忍住辣椒粉對眼睛的刺激,很努力才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得以應付柳笑的蒙面黑衣人已經氣得發抖了。

  他的心思這一分散,又被柳笑抓住破綻,及時奉上了幾拳幾腿,打得他氣血翻騰。

  不過,更讓他氣血翻騰的,是柳孝還說個不停的嘴。

  「鼠輩?不知道是誰大半夜的跑到人家的飯館裡,又打又砸又殺又搶的,還鬼鬼崇崇的穿得一身黑,哦,還蒙個臉。怎麼,蒙面了不起啊?告訴你,江湖上也只有那下三濫的小賊採花賊才愛蒙面。再告訴你,這些愛蒙面的下三濫的小賊採花賊,在江湖上那可是名副其實的鼠輩來著。啊!!!哦!!!」柳孝一手指著蒙面黑衣人,作恍然大悟狀,「鼠輩都蒙面,你也蒙面……原來你才是鼠輩!!!」

  柳孝說到這裡,那個蒙面黑衣人基本上已經氣瘋了,也不管柳笑了,轉身,只想往柳孝所在的方向撲去。

  他這一轉身,背後空門大開,柳笑也不跟他客氣,趕緊一掌往他的背心拍去。

  這一掌下去,蒙面黑衣人被打得往前飛撲出去,等他忍著腳趾的鑽心疼痛站穩,已經離廚房不遠了。

  他眯縫著眼,確定了柳孝的位置,正要出手,卻被柳笑從身後一腳踹倒。

  他正努力掙紮著要起來,柳孝已經抱著廚房裡最大的酒罈子使盡了全身吃奶的力往他頭上砸了過來。

  蒙面黑衣人滿頭是血的躺平了。

  柳笑一腳踩上他,用自己還不是很熟練的手法,在他身上各處穴道一通亂點亂戳。

  柳孝也上前一腳踩上蒙面黑衣人,一邊踩,一邊得意洋洋的拍拍手,很不屑地說:「就你這種身手,連我都打不過,還想贏我家小柳子,簡直就是做夢!告訴你,行走江湖是要靠實力的,像你這樣本身功夫就不行的鼠輩,是冒充不了高手的。你就是使出再陰險再下流再卑鄙再無恥的手段,也還不是一樣成了我的手下敗將。哈!哈!哈!」

  蒙面黑衣人吐血了,一大口一大口的吐。

  柳笑呆了呆,看看自己的手指,再看看正吐血吐得很歡的蒙面黑衣人,然後不太肯定的向柳孝問道:「難道我不小心點了他的死穴?」

  「不會。要是被你點了死穴,應該就死了。就算你點的不太準,也該半死了,哪還能吐出這麼多血。」柳孝很肯定的說,「可能是之前挨了你那幾下,傷了內臟。不過……仔細看看,又像是氣血攻心所致……嗯,大概是發現自己使盡了各種無恥下流的手段還是被我打敗了,一時接受不了,所以氣血攻心導致吐血吧。」

  「喔!原來是這樣。」柳笑沒有異議的點頭,鄙視道:「這人真輸不起。」

  於是,蒙面黑衣人又吐了好大的一口血。

  胡扯,這人明明就是被你活活氣得吐血的。

  再有,什麼時候人變成你打敗的了?

  珍味齋眾人一起用眼神鄙視柳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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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24 22:15:18

【第 86 章.殺人栽贓】

  柳孝拿出銀針,在柳笑點穴的基礎上再紮了幾根銀針,好保證這蒙面黑衣人在十二個時辰之內絕對動彈不了。

  而珍味齋眾人除了尚且昏迷不醒的阿仁之外,一個個努力向柳孝飛著各式媚眼,用眼神向他述說著『解藥,快給我們解藥』。

  他們幾乎讓眼珠脫眶的努力沒有白費,老天保佑,柳孝終於感應到了他們的心聲。

  柳孝慢吞吞走到他們邊上,蹲下,很溫柔的笑:「你們想要解藥對不對?」

  對啊,對啊,我們要解藥,我們要能動!

  珍味齋眾人渴盼地看著柳孝。

  柳孝繼續很溫柔的笑:「那個,不大好意思啦,這個對你們很管用,對剛剛那個蒙面的不大管用的迷藥不是我自己配的。」

  你什麼意思?

  珍味齋眾人的心裡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柳孝有點不好意思的笑:「所以我沒有解藥。」

  什麼?

  珍味齋眾人射向他的眼神開始變得不太友好了。

  柳孝被他們看得有點發寒,乾笑著站起來:「啊呀,沒事的啦,反正現在也安全了,等下等肖小氣回來,讓他給你們想想辦法。」

  一說完,便很不負責任的,置躺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珍味齋眾人於不顧,一頭往柳笑身上撲去。

  「小柳子,我好想你啊!」兩眼樂得眯成一條縫,一臉興奮。

  「我也是啊。」柳笑不好意思的摸摸頭,雖然這個柳家二公子有時候挺麻煩的,可是半個多月沒見,還真是挺惦記的。

  「小柳子,你變得好厲害啊!」兩眼亮晶晶,一臉崇拜。

  「還好啦,比起師傅,我還差得遠呢。」被柳孝這樣一臉崇拜的看著,柳笑忍不住有點飄飄然起來。

  「小柳子,你不在,我老被人欺負!」兩眼水汪汪,一臉哀怨,把自己受傷淤青的臉指給柳笑看,「他還老喜歡打我的臉。」

  「什麼!太過份了。告訴我是誰,我去幫你報仇。」連柳孝這麼漂亮的臉都下得去手,一定是個狠角色。

  「小柳子,你看,我幹活幹得手都粗了。」把手伸給柳笑看。

  「啊!我看看。」柳笑接過柳孝的手,仔細一看,果然比以前要粗糙了些,安慰他:「沒事,只粗了一點點,我包袱裡有師爹給的藥膏,等下拿給你塗。」

  「小柳子,我這段時間有很認真練功,已經有一點點內力了。」柳孝得意的向柳笑炫耀他最近小小的成就。

  「好棒!我這裡有師爹讓師傅專門為你準備的一套心法,師傅讓我教給你,你不要怕辛苦,好好學,以後會更厲害。」

  「小柳子,要是你教我,再苦我也不怕,我一定好好學。」柳孝很認真的點頭。

  …………………………

  珍味齋眾人躺著不能動彈,只好被迫聽著兩人的交談。

  被迫看著柳孝扮可愛,扮委屈直到眾人滿身雞皮疙瘩……

  天啊,柳孝啊,你不是男的嗎?就算你長得很漂亮,撲在那個長得挺俊的『小柳子』身上看起來還挺登對挺賞心悅目的,也不能掩蓋你是個男的這個鐵一樣的事實啊!

  …………………………

  一番大戰之後的珍味齋,雖然一屋的狼藉,除了兩個之外,其餘的都是躺倒在地不能動彈的扮屍體。

  但是當月光從破了的窗戶裡照進來,照到那唯二還能站著,正在那裡你一句我一句說個不停的少年男女身上的時候,不可否認的,還是很溫馨。

  可是這溫馨的場面,馬上就被破壞了。

  在今晚註定要無比熱鬧的珍味齋裡,又進來了三個人。

  反正今天的珍味齋已經夠熱鬧的了,再多來三個人好像也沒什麼。

  但是這三個人,不是走進來的——他們,是『飄』進來的。

  這三個人是用上好的輕功,像落葉一樣,從珍味齋的窗戶裡,無聲無息的飄進來的。

  柳笑和柳孝兩人退後兩步,警惕的盯著這突如其來的三個人。

  這三人一人在前,兩人在後,站成一個品字形。

  這三人衣著俱都不凡,後面兩個是一對少年男女,看樣子大約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兩人的腰間各佩了一把造型古樸的長劍。

  前面站著的那一個男子,年紀也不太大,也就是二十一二的樣子,身上卻沒見到帶著什麼兵器。

  只見後面的少年對著這個男子道:「三宮主,就是這裡了。」

  那被少年稱作三宮主的男子,聽了少年的話,只隨意在珍味齋裡掃了幾眼,便只是饒有興趣的向著柳笑與柳孝兩人上下打量著。

  柳笑和柳孝兩人被他打量得很是不舒服,在他的眼光之下,兩人只覺得自己就好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樣。

  「你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柳孝首先不忿。

  「怎麼不好看了,好看得緊。」那個白衣男子不緊不慢地開口,他長得一臉的邪氣,卻偏偏英俊的很。他用不懷好意的眼光,往柳孝身上上下打量著,一邊打量著, 邊用很惋惜的歎著氣。

  「唉,真是太可惜了,難得能遇到這麼一個長得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卻偏偏不是女兒身啊。」他一邊說著,一邊惋惜的搖搖頭,「你旁邊這個也是,長得很俊啊,倒偏偏是個女兒身。不過你們兩站一起,倒還真是挺好看的。」

  什麼!?

  珍味齋眾人震驚了。

  這人剛才那一番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

  眾人把剛才那一番話在腦袋裡反復的分析了一下,可是不管怎麼分析來分析去,眾人好像都只得到一個結論——眼前那個長得很俊,武功很好,剛剛救了他們一命,被柳孝纏著不放死命撒嬌的『少年』居然是個女的!!!!!!!

  珍味齋眾人被這一難以接受的事實暫時性的震呆了,不過一想到柳孝長成那個絕世傾城的樣子都能是個男的,憑什麼人家長得一副英俊少年樣就不能是個女的?於是很快便釋然了。

  本來嘛,反正是自己人,柳笑是男是女有什麼關係。

  倒不如關心關心眼前這三個輕功好到能用『飄』的是來幹什麼的。

  「你們是什麼人?」柳孝問道。

  「你不認識的人。」這個一臉邪氣的英俊男子略一思忖,很快便答。

  這種回答跟沒回答有什麼區別?柳孝忍住氣,繼續問:「既然我們素不相識,不知閣下幾位來珍味齋有何貴幹?」

  這人倒也很是乾脆,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很直接的回答:「殺人栽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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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24 22:15:43

【第 87 章.兄弟鬩牆】

  珍味齋眾人見這個一臉邪氣的男子如此理直氣壯的說出『殺人栽贓』這四個字,一個個都默然了。

  肖笑齊呀肖笑齊,你看你,壞事幹多了吧,報應來了吧。一個兩個都惦記著到你的地盤上殺人外加讓你背黑鍋。

  可是為什麼我們一個兩個的要被你連累,弄成現在這副慘樣?

  老天啊!我們很無辜的,你趕緊讓肖笑齊快出現吧,他的報應就讓他自己去承受好了。

  「殺誰?又是想栽誰的贓?」柳孝一邊隨口問著,一邊借著柳笑的掩護,悄悄把手伸進了懷中。

  「如果你是想要拿藥來對付我們就不必了。」白衣的男子微笑著,他的微笑更是讓他看起來出奇的邪惡又出奇的英俊。

  「基本上這世上所有的毒也好藥也好,對我都是沒有用的。」他抽了抽鼻子,深嗅了幾口氣,又看著地上躺著的那一堆人挑挑眉,「這裡有一種很奇特的迷藥味道,我要是沒猜錯的話,這該是奇門謝然特製的迷藥,很厲害的,中者即倒,也沒有解藥,只有旁人用內力相助才能化解。不過要是本身內力夠強,馬上閉氣,再以消耗內力相抗,倒是可以頂住。不過……」他看著柳孝,又笑了,很誠懇的說,「這種東西,對我一點用也沒有。」

  他話鋒一轉,又道:「其實我想殺的是那個小鬼。」伸手指指臉色蒼白倒在地上的那個孩子。

  又是這個小鬼,今天所有的麻煩都跟他脫不了關係,柳孝頭大了。

  「至於想要栽贓的,你放心,絕對跟你們這裡的人無關。」

  「雖然臉腫起來以後不大好認,不這我想我想要栽贓的就應該是這個女人了。」他指了指倒在地上,面目全非,臉腫得像豬頭一樣的玉霓。

  玉霓要殺這個小鬼,然後栽贓給珍味齋。

  這位後來的也要殺這個小鬼,然後栽贓給玉霓。

  柳孝同情的看看掙紮著勉強張開眼的那個孩子。

  這孩子真是挺可憐的,怎麼老有人想著殺他,完了還想著再栽贓給別人,自己好脫得乾乾淨淨。

  但不管怎麼樣,自己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孩子死在自己眼前。可是這三個看起來比剛才那個蒙面的更麻煩,要是以一敵三,恐怕柳笑是頂不住的。還是想辦法拖吧,看看能不能拖到肖笑齊回來。

  柳孝打定了主意,開口道:「這孩子到底是招惹了誰了?怎麼你們一個兩個的都想要他死?」

  「玉霓想殺他,是為了給她的主子清路。」白衣男子好像很樂意回答他的問題,「至於我嘛……我想殺他,只是想栽贓在玉霓和她主子身上,然後看看會不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

  「就因為這種原因?」柳孝聽到他的答案忍不住呆了呆,「就因為你想看看會不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你就要殺了這個小鬼?」

  「正是如此。」白衣男子笑得越發邪魅了,「我這段日子無聊得緊,想找點熱鬧來看看。」

  碰到這樣的人,柳孝無語了。只有繼續和他磨下去:「這個小鬼要是死在這裡,就算你想栽贓的不是我們,恐怕我們也還是會被連累吧。」

  「說的有理。」那白衣男子很是贊同的點頭附和,「基本上,玉霓會被我栽贓,你們會被我連累。」

  「那就是了,這孩子死了,我們必然會被連累,那為了證明我們的清白,我們就只有把今天晚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這樣一來,你想栽贓給玉霓的計畫不就失敗了。」柳孝一邊心中暗罵,一邊慢條斯理,一字一頓,用盡可能慢的速度把話說完。

  「是啊。你們還真是麻煩的要命。」那白衣男子點點頭,「其實今天就是你們壞事。要不是你們太厲害了,沒讓玉霓得手,哪還用得著我出手。」他一攤手,臉上頗有責怪之意。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呢?」柳孝氣極,但眼下形勢敵強我弱,只好先忍。

  「我本來計畫的挺好的,殺了這小鬼,再把你們這裡所有的人殺個乾乾淨淨,然後把一切都推到玉霓身上。可是……」他搖搖頭,看看柳孝,隨即兩眼一眨不眨的盯著柳笑,「等我看到你們兩個,突然就有點不太想這麼幹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柳孝有點不安,往前一步,把柳笑擋在身後。

  「我的意思就是說,我很喜歡你們兩個,尤其是她……」白衣男子說到這裡,伸手指指柳笑。

  柳孝更不安了,張開雙臂,像老母雞護小雞似的把柳笑護在身後。

  白衣男子看到柳孝的舉動,臉上露出笑意,繼續說道:「所以我打算把你們兩個留下,收到我的門下。」

  柳孝聽到他這麼說,頓時心中一松。

  既然這白衣男子有這種打算,那他就有更多的機會可以一直拖延時間,就有更多的機會可以等到肖笑齊回來。

  柳孝正想說點什麼,卻見那白衣男子一揮手,他身後一直靜靜站著的那一對少年男女,從他身後走了出來。

  柳孝頓感不妙,忙道:「你要幹什麼?」

  「我不幹什麼,只是不想再讓你拖延時間了。」白衣男子微笑著說道:「你拖延時間,想必是為了等什麼人來。雖然我不一定就怕了你等的人,可你身上有難得一見的奇門謝然特製的迷藥,說不定也就認識些世外高人,我還是小心些的好。」

  白衣男子一邊說著,那一對少年男女一邊向柳孝兩人走了過來。

  柳笑見機不妙,附在柳孝耳邊輕聲說道:「幫我拿劍。」說完,便一把抓住他的後領,用力向後拋出。

  柳孝一待落地,便往後連退兩步來到柳笑深深插入地板中的劍旁。

  他雙手一伸,握住劍柄,氣沈丹田,猛然一個用力,將劍拔了出來。

  可憐的阿仁偏巧正在此時醒轉,正睜開眼,只見青影一閃,一線寒意正從自己下頷直往頭頂而去,於是他再度白眼一翻,又一次不省人事了。

  柳孝也顧不得他了,大喊一聲:「小柳子!」便把手中的劍向柳笑拋了過去。

  柳笑反手一抓,把劍抓在手中。

  她才把劍抓在手裡,那個少女便已經一劍向她刺了過來。

  柳笑趕緊拿劍擋住。

  這時卻見另一個少年直向地上那個倒楣孩子走過去。

  柳孝心道不妙,也趕緊往那邊去。

  他還沒到那個孩子那裡,那個少年已經到了,正伸手拔劍。

  柳孝叫聲糟,往地上一撲,伸手往前一抓,去抓那孩子的腳。

  那少年並不理會柳孝,拔出劍向地上的那個孩子刺去。

  柳孝一抓著那孩子的腳,立刻把他往後拉。但劍尖還是離那個孩子越來越近,眼看就要刺到他的咽喉。

  柳笑一看情況不妙,『刷』『刷』『刷』,飛快的連出三劍,將那少女逼開,人直撲而去,硬是在最後一刻擋下了那少年的劍。

  柳孝趁機拖著那孩子就跑。

  那少女隨後便也飛撲而來,毫不猶豫,拿劍直往柳孝腿上刺去。

  柳笑眼看來不及幫柳孝擋下,立刻劍尖一指,往那少女背後大穴刺去。

  那少女無奈,只得放過柳孝,回劍擋開柳笑的劍。

  那少年正待柳孝那邊追去,柳笑又趕緊擋住他的去路。

  柳孝拖著那孩子跑了還沒幾不,便見那個白衣男子擋在了前面。

  柳孝心中一緊,要是這人出手,他是萬萬擋不住的。

  可是這個白衣男子卻並不準備出手的樣子,背手而立,只是很邪惡的微笑著。

  看柳孝一臉戒備樣子,還很好心地告訴他:「不用太緊張的。我是不會親自動手殺這個小鬼的,畢竟……他也算是我的弟弟嘛。」

  「他是你弟弟你也要殺?」柳孝驚了,簡直難以相信。

  白衣男子很肯定的點頭。

  「小鬼,你哥哥這樣對你,你還要幫他找藍玉?」柳孝轉頭,望著躺在地上不能動彈,被他抓著一隻腳在手裡的小鬼。

  那孩子眼神閃動,嘴唇努力蠕動了一下,像是想要說些什麼,卻終究敵不過迷藥的效力,什麼也說不出來。

  倒是白衣男子很好心的為柳孝解了惑。「他那個哥哥不是我,是他親哥,同父同母的那種。我不是,我只不過湊巧和他一個爹而已。」

  「就算不同母,這也是你弟弟呀。」柳孝在心裡哀歎,天啊,原來是兄弟鬩牆啊,他們幾個不好好在家裡鬥個天翻地覆你死我活,跑到外面來連累別人算是怎麼回事。

  「是啊,所以我說了,我不會親自動手殺他的。」白衣男子攤攤手,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柳孝知道多說也無用,反正他也說了不會親自動手了,他轉頭去關心柳笑。

  柳笑跟那少年少女鬥在一起,現在勉強還能支撐。

  柳孝看得心頭焦急,卻也無計可施。

  「她很厲害啊,用的招數也挺怪的,我都沒見過呢。」那白衣男子饒有興味的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和柳孝並肩站著了。

  柳孝眼一轉,放了手裡拖著的那孩子的一隻腳,向那白衣男子稍靠近一些,問道:「你為什麼要把我們收到你的門下?」

  「因為我覺得你們兩個都是人才。她是真正的武學奇才,而你嘛……」白衣男子一手摸著下巴,不懷好意的笑著:「你是真正的絕色美人。」

  「我是男的!」柳孝怒。

  「我知道。」白衣男子很無所謂的點點頭,「可我說句實話,要不是像我這樣對人體瞭解很深的人,光看外表,一般人真的很難看出來你是個男的。」

  「不管看得出來看不出來我都是男的!」柳孝跳腳了,「你要我們兩個幹什麼?」

  「當然是來作我的左右手了。」白衣男子很理所當然的回答他。

  「左右手?」

  「是啊,像你們這樣的人才,當然要委以重任才行。」上下打量柳孝一番,「以你的樣貌,好好打扮打扮,拿出去色 誘,保準是一誘一個準。」

  「混蛋!」柳孝暴跳如雷,伸出拳頭在他面前揮舞。

  白衣男子本來正笑著的,突然臉色變了變。

  「你……」他突然很驚恐的看著柳孝,連退了幾步,離柳孝遠遠的。

  柳孝一斂臉上的怒色,謹慎地看著他。

  「你……你居然有『春風醉』……」白衣男子臉色蒼白得嚇人,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去的樣子。「你……你居然把劇毒的,本來無色無味和清水一模一樣的『春風醉』提煉成了粉末,握在手裡,用體溫催發了『春風醉』的毒性,我……我真是小看你了。解藥,快給我解藥,我……我的心口好痛,我……我不行了。」

  柳孝鬆開緊握著的拳頭,手心裡還殘餘了很少很少的幾乎透明的粉末。

  「你不要裝了,你根本就沒事。你根本就沒有中『春風醉』。」柳孝冷冷的開口。

  「呀……居然被看穿了。」剛才還緊按著胸口一臉蒼白的人,瞬間站直了身體,一副很失望的樣子。

  「你要是真的中了『春風醉』,哪還有可能有力氣向我下毒。」

  「好吧,好吧,我確實是小看你了。」白衣男子又攤攤手,「不過你也很厲害,我剛才對你下的可不是一般的毒,是我前兩天剛剛新造出來的,名字叫作『美人醉』。可沒有你那個『春風醉』歹毒,只不過會讓人昏睡而已。」

  「還不歹毒?要是沒有解藥,會一直睡到死吧!」柳孝直指問題的重點。

  「放心好了,我把你帶回去之後,自然會給你用解藥的。」

  「那你之前對我下『牽絲』之毒又是怎麼回事?」柳孝問道:「用這種會讓人迷失心智的藥物,莫非閣下那門派是專門表演木偶戲的?這才要我去做那台柱傀儡?」

  「我本來只是看中了你的樣貌,對你用這種會讓人迷失心智受人控制的藥也很正常啊。」白衣男子對柳孝的諷刺毫不在意,「可現在我發現你很不簡單,放心好了,我不會再對你用這種藥了。更何況,用了也未必會對你起作用。」

  他話音未落,突然毫無徵兆的伸指向柳孝點來。

  柳孝猝不及防,眼看穴道就要被點住。

  這時,突然一個人影飛來直往白衣男子砸去。

  白衣男子手一收,一抓一放,便把這人穩穩放到地上。

  這人卻是白衣男子手下的那個少女。

  原來柳笑一邊應付那少年和少女,一邊卻一直在留意柳孝這邊。見白衣男子突然發難,她一時情急,便一把抓了這個少女向白衣男子砸了過來。

  柳笑這裡一抓一扔的功夫,對少年那邊便失了防範,被那少年一劍劃傷了背,頓時感到一陣刺痛。

  柳孝看到柳笑受傷,大驚失色,猛然向柳笑沖過去,卻被白衣男子一擋,緊跟著便又伸指向柳孝穴道點去。

  柳孝連退幾步,勉強躲開,轉身便跑。

  只跑了幾步,便被白衣男子追上。

  白衣男子伸指準備再點,柳笑卻又擺脫了那少年飛身直撲而來,連續兩劍將他逼開柳孝的身邊。

  柳孝驚魂稍定,卻見那之前被柳笑拋出去的少女正一劍往地上的孩子刺去。

  他忍不住『啊』一下喊出了聲。

  那孩子眼看就要死在那少女的劍下。就在這時,突然『叮』的一聲,一枚棋子打在了那少女的劍上。

  那少女持劍的手一震,劍便脫手飛了出去。

  柳孝只見人影一閃,便見一個男子出現在了珍味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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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24 22:16:10

【第 88 章.面目全非的珍味齋】

  剛進來的這個男子,十八九歲的年紀。相貌很是不錯,只是臉上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嘴唇卻豔紅如血。

  他一進門,便一掌擊退了那少女,將地上躺著的那個孩子抱了起來。

  隨即他便看著那白衣男子皺起了眉:「三哥,不管怎麼樣,子為也算是你的弟弟,你……」

  他話未說完,便被那白衣男子一臉無趣的打斷了。「真是無趣,你居然找來了。我本來還想殺了你的寶貝弟弟,算到玉霓和她主子頭上。現在你來了,那就不好玩了。」

  剛來的這個,顯然對這白衣男子熟悉得很,居然沒有被他的話給活活氣死。只是臉色更加蒼白了些。

  「不過我告訴你,玉霓確確實實是想殺你弟弟來著,只不過她沒殺成而已。」白衣男子很無趣的攤攤手,「好了,現在贓也栽不成了,我只好先走了。」

  白衣男子話一說完,便指了指柳孝,向著他帶來的那一對少年男女道:「你們兩個抓住他,剩下那個我來。」

  他一說完,手往懷裡一伸,摸出一隻銀色的手套,往左手上一戴,腳步一動,向柳笑而去。

  柳笑一見不妙,腳下步子一動,使出她這一路上因為趕路已經練得頗為熟練的輕功。

  她使的這套輕功,是寧小夢自創的『幽影』。

  當年甯小夢初出江湖,一夜之間連挑慕容世家十大高手,將慕容世家攪得雞飛狗跳。天亮之後,慕容世家調集全部人手,傾全部人力將寧小夢困在慕容山莊內,卻被寧小夢在眾目睽睽之下施展這套輕功輕易逃脫。

  自此,寧小夢一戰成名。她這套輕靈縹緲的輕功也引起了江湖的轟動,被人認為已經能和江湖上最絕頂的三大輕功媲美,成為了江湖中排名第四的輕功絕技。

  而且『幽影』因為施展起來姿勢曼妙優美,身姿輕盈靈動,在那些江湖俠女的心中地位遠比其他三大輕功要高。

  雖說柳笑現在功力尚且不足,速度還不夠快,姿勢並不怎麼優美,身姿也不夠輕盈,但論實用倒是已經不成問題了。

  柳笑一掠身躲開了白衣男子的一抓,腳步輕輕一滑,整個人如同柳絮一般輕盈輕輕飄出,無聲的落到柳孝身旁,一把抓住他,帶他躲開那對少年男女的夾擊。

  那白衣男子縱身過來,伸手直向柳笑抓過來。

  柳笑一手護著柳孝,一手拿著劍便向他刺去。

  那白衣男子也不躲,只是拿戴著手套的左手往柳笑的劍上一掌橫切過去。

  手和劍相交,居然發出金屬相擊的鏗鏘之聲。

  柳笑只覺得手被震得發麻,幾乎連劍都握不住。

  眼看那白衣男子又是一掌擊來,柳笑不敢硬接,拖著柳孝就跑。

  白衣男子一使眼色,那一對少年男女馬上向不同的方向散開,三個人,把柳笑和柳孝兩人圍在了中間。

  柳笑被三人圍攻,又要顧著柳孝,左支右拙,一時險相環生。要不是那白衣男子只是想抓走兩人,並不想傷害他們,兩人只怕早已經血濺當場。

  柳孝眼見柳笑快要不敵,趕緊沖著那剛進門的男子喊到:「喂,那個小鬼的哥哥,你家弟弟身上中了我下的蠱,要是沒我為他解蠱,半年後他可會死得很難看。」

  那男子聞言,伸手在自己抱著的那個孩子身上探了探,眉頭皺了皺,身形微動,眨眼間便擋到了柳笑身前。

  他把自己抱著的那個孩子塞進柳笑懷裡,道:「幫我抱著他。」手一伸,從懷裡掏出一隻玉蕭,擋住少年的一劍,然後手腕一翻,往少女的手腕上一點,逼得她退開。

  「五弟,這兩個人我要定了,你別來妨礙我。」白衣男子淩空一掌劈過來。

  那男子側身避開,白衣男子淩空的一掌直把地板劈的粉碎。

  柳笑手裡抱著那孩子,護著柳孝躲到窗邊。

  這一會兒功夫,那兩人已經快如閃電般的連過了幾十招。

  「五弟,我記得你很厲害的,照理我不該是你的對手。」白衣男子一邊動手,一邊還有餘暇說話。「看來兩年前你走火入魔,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

  那個男子蒼白著臉並不答話,本來就紅得異樣的嘴唇開始泛出紫色來。

  「你在這裡呆著,我去幫把手。」 柳笑把孩子塞到柳孝手裡,自己上去幫忙。

  那一對少年男女正挺劍向那個男了刺去,柳笑一劍把他們兩人的劍蕩開,再連出幾招把他們逼開。

  那一對少年男女一退開,柳笑就回劍往白衣男子一劍削去。

  她這一劍出得恰到好處,正好堵住了白衣男子的退路。

  白衣男子一退,避開柳笑的那一劍,那個男子卻也趁這時連進兩步,玉蕭一指,直往他身上點去。

  這時那一對少年男女又逼上來,兩人同時舉劍往那男子身上刺去。

  柳笑替那男子擋住,又連出招再把他們逼開。

  只幾招間,那男子便和柳笑之間默契漸生。

  白衣男子主要由那男子來應付。

  柳笑注意防範那一對少年男女,一旦他們靠近,她便出手把兩人逼開。

  中間她抓住空隙,就出劍助那男子。

  她每次出劍,必然正是補足那男子招式中的不足之處,或直接封死白衣男子的退路。

  白衣男子要是想對柳笑下手,那個男子便替柳笑擋下。

  兩人一番聯手下來,白衣男子那一方就開始落了下風。

  雖然白衣男子那邊落了下風,但看著柳笑和手裡小鬼的哥哥一副很默契的樣子,柳孝心裡很是不爽,只好在小鬼臉上狠掐幾下洩恨。

  這小鬼動不了,只好用自己惡狠狠的眼神表達對柳孝的不滿和鄙視。

  柳孝再掐。

  這孩子再瞪。

  柳孝又掐。

  這孩子繼續瞪,瞪得眼珠幾乎脫眶。

  …………………………

  於是這邊的兩人就陷入在了如此無聊的糾纏之中。

  柳孝一邊掐得歡,一邊去看柳笑那邊怎麼樣了。

  這一看之下,柳孝突然發覺不妙。

  那個手持玉蕭的男子唇色又變深了,已經從紫色慢慢開始變黑。

  柳孝知道這人定是身中劇毒。他之前可能是一直用內力壓制毒性,現在與人動手,動了真氣,便壓制不住身上的毒性了。他的唇色變黑,那毒也就快要發作了。

  怎麼辦?怎麼辦?現在有什麼辦法?

  柳孝焦急起來,這人要是倒下了,柳笑一定支撐不住的。

  還沒等柳孝想出點頭緒來,這男子腳下步子突然一頓,一臉痛苦之色,一張口,噴出一口幾乎是黑色的血來。

  手一松,手中的玉蕭掉到了地上,緊跟著,人便像脫力一樣軟軟倒在了地上。

  白衣男子一見之下,滿眼惋惜之色。「五弟,看來你兩年前走火入魔,至今還是一點好轉都沒有。你這樣,還怎麼跟上頭那兩個爭,枉費我還看好你。好了,現在你變成這樣了,我還有什麼好戲可看的。」

  說完也不理會他,只是伸手向柳笑抓去。

  那一對少年男女也立刻舉劍向柳笑攻去。

  眼看柳笑一對三,大概撐不了三十招,柳孝心急如焚。

  柳笑死命纏住三人,沖他大喊道:「我拖著他們,你快跑。」

  柳孝搖搖頭,把手裡的孩子放到地上,伸手去撿落在不遠處的一柄劍。

  雖然他知道自己沖上去也沒什麼用,但這種時候,他一定要和柳笑並肩作戰。

  要他撇下小柳子自己一個人逃走,那是不可能的。

  柳孝摸到劍柄,把劍握在手裡,正要不顧柳笑阻止的眼色沖上前去,可就在這時,他的耳際突然聽到了幾乎細不可聞的『達達』聲。

  柳孝的身體頓住,他側耳細細傾聽,突然臉上閃過喜色,這是閃電的馬蹄聲。

  他把手裡的劍一丟,直沖到窗口,氣沈丹田,用盡全力大聲狂喊:「有人砸店啊!!!!!!!!!!!!!」

  柳孝話音還未落,就看見極遠處一道人影快如閃電般的飛掠而來。

  還沒等柳孝來得及眨一下眼,肖笑齊圓滾滾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珍味齋裡。

  柳孝手指朝白衣男子和那一對少年男女一指:「他們……」

  又是話音未落,肖笑齊已經沖到了白衣男子的身後。

  等白衣男子驚覺到身後有人貼近,正待向前避開,肖笑齊已經出手了。

  肖笑齊出手極快,只一彈指的功夫,已經快如閃電般的攻出了十幾招。

  他的動作太快,柳孝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他的動作,白衣男子已經被他一掌打飛出去。

  肖笑齊緊跟而上,又在白衣男子身上連踢兩腳,這才伸手一指,點上他的穴道。

  隨即回身,去對付那一對還沒反應過來的少年男女。

  這次就更快了,肖笑齊只是動了兩下手腕,隨便點了兩下,那一對少年男女就動彈不了了。

  之後,肖笑齊就轉頭看向了柳笑。

  看肖笑齊把不善的眼光投向柳笑,柳孝趕緊跳出來,擋在柳笑身前道:「這是我家小柳子,自己人。」

  肖笑齊打量了一下柳笑,便把眼光轉向室內。

  這一看之下,肖笑齊一聲驚呼,差點熱淚滾滾而下。

  「啊!我的門我的窗!」肖笑齊扶著額頭看著破爛不堪的窗和倒地碎裂的門。

  「天啊!我的桌椅板凳!」看著滿屋的破爛木板,肖笑齊呼吸急促起來。

  「老天啊!我的地板我的牆!」看看被劈碎了幾處一片狼藉的地板,再把眼光轉向破了幾個大洞的牆,肖笑齊無力的伸手捂住了心口。

  「蒼天啊!我的廚子我的跑堂我的雜役我的掌櫃!」等肖笑齊把眼光移到腳下,看到珍味齋一眾身上帶傷,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他整個人晃了晃,差點就此倒地不起。

  「天啊!」肖笑齊抱著頭蹲下去,聲音悲痛萬分,「我的珍味齋啊!我之前走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啊……」

  看著被破壞得面目全非不成樣子的珍味齋,肖笑齊無語凝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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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24 22:16:29

【第 89 章.柳扒皮】

  等肖笑齊好不容易從珍味齋被毀的震驚中恢復過來,他馬上伸手一把揪過正在心痛不已的察看著柳笑背後傷口的柳孝。

  「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明明我下午走的時候還是好好的?」肖笑齊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只不過去青陽城走了一趟鏢啊,怎麼一回來這本來好好的一個珍味齋居然就變成了這麼一副樣子。

  柳孝看過了柳笑背上的傷,發現只是被劍淺淺的劃了一道口子,這才放下心來。

  小心翼翼的扶著內力消耗過大,累得直喘氣的柳笑坐到地上,跟著坐到她旁邊,讓柳笑靠在自己身上休息。

  然後,他才開始向肖笑齊講述今天晚上的珍味齋有多熱鬧。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柳孝伸手一指顏紫兒,「先是這位姐姐來找韓大廚,然後這個小鬼和那個女人就跟來了。」柳孝再分別把小鬼和玉霓指給肖笑齊看。

  「後來就開始動手了。先是小鬼帶來的人窩裡反,借我們珍味齋的地方自相殘殺。這個時候珍味齋的損失還不太大,除了幾張桌椅板凳大門和幾扇窗子,別的都還好好的。」

  「後來小鬼的人被擺平了,那個女人就指揮她的手下對我們動手。眼看我們要贏了,那幾個蒙面的又來了……」柳孝一邊說,一邊把地上的人一一指給肖笑齊看,「等到了這個時候,基本上珍味齋的窗子桌子板凳什麼的已經是現在這個樣子了。牆上的幾個洞也已經開好了。」

  「這幾個蒙面的挺厲害了,我就扔了一顆謝然,喔,不是,我就扔了一顆師傅給我的迷藥,誰知道大家都倒下了,可這個傢夥,就是地上這群蒙面人的頭,還好好的。」特別把那個被自己砸得滿頭是血的蒙面人指給肖笑齊看,「還好,這個時候我家小柳子到了。」

  柳孝驕傲的向肖笑齊介紹柳笑,「我家小柳子很厲害的,要是沒她,你現在回來大概只能看到一塊焦地了。」

  「焦地!?」肖笑齊失聲驚呼了。

  「沒錯。那個女人打算先把我們全殺了,再一把火燒了珍味齋。」柳孝指指玉霓。

  「太過份了!!!把你們全殺光也就算了,居然還想把我的珍味齋燒了!」肖笑齊憤怒了。

  躺在地上的珍味齋一眾和柳孝一起,用更憤怒的眼神企圖把肖笑齊活活盯死。

  察覺到大家不善的眼神,肖笑齊圓滾滾的身子忍不住抖了抖,乾笑道:「啊……一時失言……一時失言……你們都是我的好夥計,你們要是死了,我怎麼捨得。」

  柳孝送了兩個鄙視的白眼給他,暫時不和他計較了。等大家都能動了,再一起來圍毆他洩恨好了。當然了,毆不毆得過又得另當別論。

  「後來我和我家小柳子就把這個傢夥收拾了。」柳孝繼續解說下去,「本來以為沒事了,誰知道,這三個又來湊熱鬧了。」指指被肖笑齊點上的那三個。「不過這個時候這個小鬼的哥哥也來了,跟我家小柳子聯手,我們這才撐到你回來。」

  「這裡的地板基本上是他用劈空掌劈碎的。」柳孝又把劈裂地板的元兇白衣男子指給肖笑齊看。

  「我知道了。」肖笑齊眼露凶光,刷一下沖到白衣男子身前,惡狠狠問道:「小子,你自己說,你該賠我多少銀子才合適。」

  那白衣男子卻一臉笑容,答非所問道:「論先來後到,我的帳,前輩應該最後再討才對啊。」

  「他們全中了迷藥,動不了,也說不了話,怎麼要帳?當然先跟你要。」肖笑齊一卷袖子,鬥志昂揚,誓要從這群破壞珍味齋的王八蛋身上找回損失的銀子來。「小子,別廢話了,趕緊好好想想,你打算賠多少?最好給個讓我滿意的數字,不然……」兇惡的眼神配以猙獰的笑容,一切盡在不言中。

  那個白衣男子卻一點都沒有被嚇到的樣子,居然還笑得出來。

  「只怪在下無知,居然不知道青河縣有閣下這樣一位隱世高人。弄壞了前輩的地板,自然是該賠。我記得出門前帶了不少銀票在身上的,不如這樣好了,為了表示在下的誠意,就把身上所有的銀票都拿來賠償給前輩好了。」

  「先看看你有多少再說。」肖笑齊兩手一伸,直接伸到白衣男子的懷裡,開始東摸西摸。

  白衣男子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了。

  肖笑齊一通搜索後,從白衣男子懷裡摸出了幾張銀票,十幾片金葉子。

  肖笑齊看看銀票,三張一千兩,四張五百兩,三張一百兩,再看看手裡的金葉子,頓時覺得這珍味齋的地板毀的好毀得妙,毀得呱呱叫。

  他心裡開心,臉上卻不表現出來。「你這裡數目倒也不算太少,可要賠我的地板卻還差些。」

  白衣男子臉上的表情古怪:「前輩,你這裡地板就算全數拆去重鋪,花費也不會超過五百兩吧。」

  「你說的那是普通的地板,我珍味齋裡鋪的地板可非同一般。」

  白衣男子疑惑的看看地板,怎麼看也看不出那普普通通的地板有什麼地方非同一般了。

  「你不用看了,這中間的差別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肖笑齊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告訴你好了,這地板所用的木料看似簡單,實則非同凡響。」蹲下身,很深情的摸摸地板,「我們這青河縣城東邊二十裡有一座山。這山可不是一般的山,話說當年曾有人在那座山上飛身成仙。自此這山上便靈氣繚繞,飽含天地之精華。而我這裡的地板,每一塊木料都是取自這靈山上生長了百年以上的大樹,你說,這能跟一般的木頭一樣嗎?」

  柳孝雖然肯定這肖笑齊十有八九是為了多詐些銀子在唬人,但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心裡又有點疑惑起來。也忍不住去看看地板。但是任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這自己每天都要擦洗一遍的木地板有什麼不凡之處。

  胡說八道啊!絕對的胡說八道啊!!

  珍味齋一眾深知此中內情,什麼靈氣繚繞,飽含天地之精華的靈山?不就是座再普通不過的小山,只不過山上有座香火還不錯的小廟罷了。

  百年以上的大樹?還有人飛身成仙?肖小氣,你還真是能瞎編啊。

  「而且這靈山上的樹木因為蘊涵靈氣,用尋常斧、鋸根本無法砍伐。必需由善男信女,虔誠的在樹下連念七七四十九遍金剛經,之後,再等到天黑時分動手,這才能把樹砍下來。砍下之後,只能全程以人力連夜把木頭從山上扛下,這才能保存樹中的靈氣。最後,在刨木鋸木的過程中,要出重金請得道高僧在一邊為大樹超渡念經,這才製成了我珍味齋裡這獨具靈氣的地板。」肖笑齊一臉嚴肅的樣子,「你說,這樣的地板是一般普通的地板能比的嗎?」

  鬼話連篇啊!絕對的鬼話連篇!!

  珍味齋眾人對於肖笑齊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一向佩服,卻沒想到只半日不見,肖笑齊這睜眼說瞎話的功力就又更上了一層樓。

  善男信女!?還金剛經!?

  這個和善男信女從頭到腳都沒一點點沾邊的奸商到底知不知道金剛經怎麼念都是個問題。

  還出重金請得道高僧為大樹超渡念經!?那這個小氣鬼還不得活活心痛而死。

  也就天黑的時候砍樹,又連夜全程用人力把木頭從山上扛回來是真的。

  在半夜三更一片漆黑中砍樹,絕對跟那些樹的喜好沒有關係,更不是辛苦砍樹的他們的愛好。

  那山上小廟的住持為了方便香客來廟裡拜佛進香,用砍下來的木頭作為交換,讓肖笑齊為他在後山的樹林裡開一條路。肖笑齊答應了下來,卻要他們幾個去做苦力,而且還不許耽誤珍味齋裡的生意。

  無奈之下,他們只能等珍味齋打烊後再上山去砍樹。這才出現了天黑後,山上黑燈瞎火的樹林裡,他們一群人拼命的砍木頭運木頭的悲慘景像。

  至於全程用人力把樹硬扛回珍味齋,那更完全是因為肖小氣捨不得花錢雇馬車和牛車,卻很捨得把他們往死裡壓榨的緣故。

  對了,話說,這地板的木頭是他們用勞力換來的。

  木頭扛回珍味齋後,是他們幾個親手又刨又砍又鋸把木頭變成木板的。

  又是他們幾個親自動手用一整晚的時間把木板鋪在珍味齋裡的。

  那也就是說這珍味齋裡的地板,全是他們的血和汗,根本就沒花他肖笑齊一個銅板。

  太過份了,大家怒了。

  那一疊銀票和十幾片金葉子,要是肖笑齊敢一個人獨吞,就跟他拼了。

  等肖笑齊說完,白衣男子的臉已經微微有些呆滯了。

  他苦笑著,無奈地問:「我所有的錢都已經在前輩手裡了,要是前輩說不夠,我也無計可施了。」

  肖笑齊擺出一副很大度的樣子,擺擺手,道:「算了,看在你很有誠意的把身上所有的錢都賠我的份上,我也不和你多計較了。我看看你的隨從身上有多少錢,要是加起來差得不太多,也就算了。」

  肖笑齊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那個少年的身邊,伸手進了臉色鐵青的少年懷裡又是一陣亂摸亂掏。

  掏出來快五百兩的銀票,幾片金葉子,一些散碎的銀子,一些銅板。

  肖笑齊連銅板也不放過,把所有的東西塞進自己的懷裡,轉頭又去看那個少女。

  那少女被他看得渾身發毛,生怕肖笑齊也來搜自己的身,開口喊到:「你別過來。我……我身上沒多少錢,只有幾百兩銀票和一些散碎銀子。你要是想要,就解了我的穴,我自己拿給你。」

  肖笑齊聞言毫不猶豫,一指點過去,解了她的穴道。

  這少女在白衣男子眼神的示意下,乖乖從懷裡掏出銀票碎銀交給了肖笑齊。

  白衣男子看肖笑齊臉露滿意之色,便開口道:「前輩,要是可以的話,不如這就解了穴讓我們離開。」

  肖笑齊點點頭,道:「也罷,雖然從你們這裡得到的賠償還是差了不少,但看在你一口一個前輩份上,我也就不和你計較了……」

  白衣男子臉色頓時變得極為古怪,大約是終於被肖笑齊給氣到了。

  肖笑齊正準備要給白衣男子和那少年解穴,卻突然聽到有人大聲道:「且慢!」。

  肖笑齊停住手,轉過頭去,看到柳笑正站起來,對著他道:「你地板的帳要完了,現在是不是該輪到我跟他們討醫藥費了。」

  肖笑齊聞言,點點頭,很好心的又把那個少女點上,方便柳笑要帳。

  自己退到一邊,準備好好看看經過了自己的手,柳笑還能從這三個身上榨出什麼油水來。

  柳笑沖上去,第一件事就是從白衣男子手上把那只銀色的奇怪手套拽下來,往懷裡一塞。

  肖笑齊瞪大眼,天啊!用極細極細的寒鐵絲混著天蠶絲織成的手套,刀槍不入,還能禦百毒。自己剛剛居然沒注意到,現在被別人得去了,天啊!!!

  他轉頭惡狠狠的瞪著白衣男子,都怪這個人,太沒用了,剛才一招都沒來得及還,害他沒有看到這雙手套,走了寶。

  柳笑又把那一對少年男女的劍給收了。

  啊!還有劍,看起來也不錯的樣子,雖不是什麼神兵利器,卻也能賣個好價錢。肖笑齊的心開始滴血了。

  柳笑走到那少女的身邊,把她頭上的銀釵拔下來,怕她散了發,還很好心的隨手撿了根細木棍插回去。又把她耳上的耳環,頸上的珍珠,腕上的玉鐲一一摘下。

  肖笑齊已經看得有點呆了。

  柳笑回頭,指著白衣男子對柳孝道:「他這身衣服很不錯,拿到當鋪也能換幾個錢,你幫我脫下來吧。」

  「喂,喂,這就不要了吧。」白衣男子聞言,表情終於緊張起來。

  肖笑齊看柳笑的眼光已經開始有點不同了。

  柳孝上來,對害他小柳子受傷的人一點都不同情,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的外袍脫了下來。

  「嗯,這裡衣也不錯……」柳笑圍著他轉了一圈。

  「算了,既然落到你們手裡,也只好由你了。想脫就脫好了,反正我身材不錯的。」這人好像是想開了,臉上的邪笑又掛出來。

  要脫嗎?柳孝用眼神向柳笑問道。

  「算了,裸露身體有傷風化,裡衣就不要脫了。他這鞋不錯,鞋頭上面居然嵌了翡翠,割下來吧。」

  肖笑齊看柳笑的眼光有點熱忱敬仰起來了。

  等只穿著裡衣的那位兩腳的鞋子露出了腳趾,柳笑又把眼光放到了那少年身上。

  「這個的衣服也不錯,也脫了吧。」

  柳孝又是三下五除二,不顧那少年鐵青發黑的臉色,很快把他的衣服也脫了下來。

  珍味齋一眾早就被震呆了。

  天啊!這世上已經有一個肖笑齊了,怎麼又來了一個『小柳子』!

  若說肖笑齊是肖小氣,那這位柳孝家的『小柳子』根本就是柳扒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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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24 22:16:46

【第 90 章.黃澄澄金燦燦的人形大元寶】

  看自家主子和夥伴的衣服都被扒了,那位被柳笑『打劫』了身上所有首飾的少女一想起自己身上的衣服價值不婓,鞋子上還嵌著幾粒珍珠,頓時害怕起來了。咬著唇,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

  見她這麼一副害怕的樣子,柳笑很好心的安慰她:「這位姐姐,不要怕,你一個女孩子家,衣服和鞋我都給你留著。」

  那少女這才稍稍安心。

  「前輩,可以了,放他們走吧。」柳笑對搜刮到的成果還是頗為滿意的。

  肖笑齊立刻伸指解開了這主僕三人的穴道。

  一獲得自由,那個少年臉色鐵青鬱悶之極的緊了緊自己的裡衣,那個少女趕緊躲到了他的身後。兩人已經不約而同的在心裡下定了決心——以後出門那是打死也不穿什麼值錢的衣服和鞋子了。

  倒是那白衣男子,好笑的看看自己鞋子上的大洞,動了動腳趾,好像覺得很有趣的樣子。

  他笑起來,對著柳笑和肖笑齊拱拱手,道:「看來楚某之前的見識還是不夠,居然不知道江湖上有你們這麼有趣的人。」

  然後對著柳笑道:「這位前輩我是不敢指望,可是你真的不願加入我門下嗎?我還是挺有錢的。入我門下,保你不會後悔。」

  「那是不可能的,你別癡心妄想了。」不等柳笑回應,柳孝趕緊跳出來搶答。

  「我又不是問你!」一副不把柳孝看在眼裡的樣子。

  「告訴你,小柳子是我的人,我說不行就不行。」柳孝底氣足得很,柳笑的賣身契還在他手裡攥著呢。

  「小柳子,你說是不是?」柳孝回頭,向著柳笑微微一笑,眼角一挑,眼波流轉。

  柳笑馬上被迷得七葷八素,拼命點頭。

  柳孝的人!?

  哇!原來這兩個人是這種關係!

  珍味齋一眾在心裡驚歎。

  「你真的不願入我門下?」顯然不把柳孝的搶答放在眼裡,仍舊不死心的再問一次。

  「不願!」柳笑很明確的回答他。雖然這人看起來很有錢的樣子,又說入他門下會有很多的好處,讓她有那麼一點點心動,但她還是絕對絕對不可能同意的。

  要是被寧小夢知道自己居然敢投到別人的門下,那還不得把她抽筋扒皮五馬分屍,再加鞭屍一百遍。

  她是很喜歡錢啦,可是自己的小命也還是要留著的。

  「那真是可惜了。有這位前輩在,我也抓不走你。沒辦法了,這次就算了,等以後再找機會好了。」那人拋下這麼一句,聽起來很像是在威脅。

  聽他這麼一說,柳孝頓時緊張起來,問道:「不知道閣下是哪門哪派?」先打聽清楚,這個傢夥是什麼人,以後也好帶著柳笑躲遠點。

  「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想好我的門派該叫什麼名字。」那人頗為頭痛的挑了挑眉,「起名字還真不是我的專長。」

  「你的門派沒有名字?」柳笑詫異了。

  「是啊,想來想出都想不出一個好聽的。」那人攤攤手。

  「那不知道閣下的無名門派有多少人手?」柳孝追問,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才能更好的保護小柳子遠離這人的魔掌。

  「就我們三個啊。」那人似乎在想什麼,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就在柳笑和柳孝兩人驚訝的張大了嘴,表達著對這個可能是江湖上最小的門派的景仰之情時,他突然雙掌一擊一臉喜色的擡起頭來。

  「不錯,不錯,以後我的門派就叫無名門好了。」他朝柳孝拱拱手,「多謝提醒,以後要是再碰到起名的事,我會記得找你的。」

  無名門!?看你那副囂張招搖惟恐天下不亂的樣子,你自己的門派居然起這麼個名字?看來你還真是不會起名。柳孝一面在心裡腹誹,一面向他拱拱手,問道:「那不知你這位無名門的門主如何稱呼?」

  「在下姓楚,楚子玉。」那人含笑答了柳孝,又向三人拱手為禮,「各位,那在下這就先行告辭了,後會有期。」

  說完,他一個縱身,就從珍味齋中掠了出去。

  那一對少年男女也隨後跟上,只幾個起落,三人便不見了人影。

  這三人走了,柳孝在珍味齋掃視了一圈,發現現在能動能說話的好像也就只剩下那個小鬼的哥哥了。

  他此時正一臉蒼白,盤著雙腿坐在地上。雙眼緊閉,像是正在運功。雖然嘴角還留有血漬,但整個人看起來好多了,唇色也已經由黑色變回了深紅色。

  柳孝向肖笑齊問道:「下一個找誰算帳?這個小鬼的哥哥?」

  「不急。」肖笑齊搖搖頭。

  不急!?柳孝幾乎要疑心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肖笑齊居然說不急著要帳?這有可能嗎?這人還是肖笑齊嗎?

  對了,該不會是剛才那個楚子玉在他身上動了什麼手腳,下了什麼藥,讓肖小氣迷失心智了吧。

  一想到此,柳孝趕緊伸手,想去探探肖笑齊的脈,看看他還有沒有救了。

  肖笑齊知道他的心思,沒好氣的一躲,鄙視的白了柳孝一眼:「你當我是你啊,想暗算我哪有那麼容易。」

  轉頭對著窗外開口:「外面的朋友,你已經呆了挺久了,出來吧……」

  肖笑齊話音剛落,一條黑影出現在了珍味齋裡。

  又是一個一身黑衣的蒙面人。

  一模一樣的裝扮,柳孝不用猜都知道必然跟地上那七個蒙面的脫不了幹係。

  這人一進了珍味齋便很謹慎的選了個離肖笑齊和柳笑兩人最遠的地方站著,兩眼很防備的看著肖笑齊和柳笑。一邊看,雙手邊不由自主的緊了緊自己的腰帶。

  肖笑齊和柳笑一起看向這個蒙面人。

  這人一見到肖笑齊和柳笑兩人都把眼光轉到自己身上,身體忍不住抖了那麼一抖。

  他用手指了指地上那七個蒙面黑衣人。「這七個人,我想帶走,請前輩開個價。」

  看到這一身黑衣的蒙面人如此上路,肖笑齊樂眯了眼,馬上獅子大開口:「一萬兩一個人,不二價。」

  「好!」那人倒是極其乾脆,馬上伸手進懷,摸出七張銀票。手指一彈,七張銀票便平平飛出。

  肖笑齊兩指一伸,夾住銀票。

  一萬兩一張的面額,一共七張。

  肖笑齊頓時樂得嘴都合不攏了,飛快的揣進自己懷裡。

  他錯了,真的錯了,這些人哪裡是破壞珍味齋的王八蛋,根本就是上天派來的送財童子嘛。

  他喜滋滋的看向地上那橫七豎八躺著的人。

  這些也都不是人,統統都是黃澄澄金燦燦的人形大元寶。

  見肖笑齊收了銀票,那一身黑衣的蒙面人便道:「我一個人帶不走這七個,還煩請前輩幫忙解了他們身上所中的迷藥。」

  「好!」肖笑齊爽快點頭,「再給我一萬兩,我這就幫他們把身上的迷藥解了。」

  那人也不說什麼,只是伸手進懷,又拿出一張銀票,伸指一彈。

  肖笑齊接過銀票,看了看,笑嘻嘻收進懷裡。

  他往前俯身,伸指先為被柳笑點住了穴道又被柳孝補紮了銀針的那個蒙面人解穴。

  穴道解開,便一把抓起他,把他拋給了那個一身黑衣的蒙面人。

  「我解迷藥的是獨門手法,不能外傳。你先帶著這個退到外面去,等我把剩下那六個中的迷藥解了,自然會讓他們出來,你在外面等著就行了。」肖笑齊挽上袖子,擺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

  那人立刻迫不及待的帶著肖笑齊拋給他的人,一退一縱,迅速的消失在了珍味齋裡。

  「肖小氣,你真要給他們解了迷藥的藥性?」柳孝發問。

  「那當然,錢都收了。」肖笑齊按按懷裡厚厚的一疊銀票,樂死了。

  「還是不要了。你用內力幫他們解了迷藥的藥性,必然有所損耗,要是那個蒙面的趁機來個突然襲擊,那我們大家不就全完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用內力幫他們解除迷藥的藥性了?」肖笑齊眯著眼,神秘的微笑。

  「還有別的解法?」柳孝趕緊追問。

  「那當然了。」肖笑齊向柳孝招招手,讓他俯耳過來,在他耳邊輕聲道:「我告訴你,只要讓中這種迷藥的人受到巨大的、無法忍受的刺激,他就能動了。不過這種解法只能讓人能動能說話,內力卻還是會被封住。」

  柳孝點頭,原來如此。

  「那什麼是巨大的、無法忍受的刺激?」柳孝也輕聲的向肖笑齊請教。

  「柳孝,你是總該知道,人身上有些穴道,如果用針刺下去,就會很痛很痛很痛吧。」肖笑齊笑得一臉的不懷好意。

  「可是這些人看起來不是普通人,搞不好很會忍痛,那不就沒什麼效果了。」柳孝看看地上那六個蒙面黑衣人,只是很痛很痛很痛,他們應該受得住的。

  「我也覺得他們能受得住,只不過是先讓他們痛一痛。」肖笑齊陰險的笑,「誰讓他們來我的地盤上搗亂,先整治一下。」

  「那之後呢?」柳孝的興趣濃厚起來。

  「廚房裡不是有一罐韓大廚特製的辣椒醬嗎。」肖笑齊的笑容更加的不懷好意了。

  「就是很辣很辣,沾上那麼一丁點,嘴裡就好像要噴火,要喝半缸水才能緩過氣來的那一罐?」柳孝有點明白了。

  「就是那一罐。」肖笑齊點頭,「等先把他們都紮一遍,再掰開他們的嘴,一人一大勺韓大廚特製的辣椒醬……」

  「嘿……嘿……嘿……」柳孝點頭,兩人相視而笑。笑得極其的陰險,極其的不懷好意。

  柳孝帶著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手持一根銀針,用很誠懇的口氣說道:「各位大哥,我這就幫大家把身上的藥性解了。」

  說完,柳孝便手起針落,飛快的在其中一個的身上連紮幾下。

  這人只覺得身上一陣一陣的劇痛,但卻也在他的忍耐範圍之內。

  柳孝手下動作飛快,只一會兒,就把這人渾身上下紮了個遍。

  這人雖能忍受,卻也痛出了一身的冷汗。

  珍味齋一眾只看得心驚膽顫,也跟著冷汗直冒。

  之前看柳孝和肖笑齊兩個在那裡鬼鬼祟祟的交頭接耳,他們心裡就有了不太好的預感了。

  可是沒想到,居然會可怕到這種地步。要知道柳孝紮下去的穴道,可是會讓人覺得劇痛的。

  天啊,這種解法太可怕了!絕對會痛死人。

  這個,好像那六個和他們中的是同一種迷藥來著,所以,他們身上藥性的解法跟那六個應該是一樣的啊!!!

  天啊,他們可不可以不接受這麼恐怖的解法啊!!!

  柳孝下手如飛,一盅茶的功夫,就已經把那六條大漢全部慘無人道的虐待了一遍。

  不用說,珍味齋一眾自是看得心顫顫膽寒寒。就連柳笑也幾乎忍不住要為那幾個可憐的蒙面人掬一把同情之淚。

  等把這六個人都紮完,柳孝抹去頭上的汗,再度很誠懇的開口:「各位大哥,想來是在下學藝尚且不精,居然沒能解了大家身上的藥性。」

  那幾個受盡虐待的蒙面人幾乎沒有當場口吐鮮血。

  而珍味齋一眾頓時大為慶倖。

  「現在沒辦法了,看來我也不能藏私了,只好把我家傳下來的,能解百毒,更能讓人起死回生的稀世奇藥拿出來了。」柳孝手一伸,肖笑齊馬上很配合的奉上一個密封瓷罐。

  柳孝伸手接過,打開。

  柳孝再伸手,肖笑齊又奉上一隻瓷勺。

  柳孝把勺子伸進罐子裡,舀出滿滿一勺紅色的東西,肖笑齊伸手把一個蒙面人的蒙面巾往上拉一點點,露出嘴,再掰開。

  柳孝微笑著,把勺子裡的東西喂進了他的嘴裡。

  這一次,效果立竿見影。

  「啊!!!!!!」一聲慘叫,這個人直跳起來,一邊涕淚橫流,一邊拼命把嘴裡的東西往外吐。

  「水,水,水,哪裡有水……」這人像火燒屁股一樣,在珍味齋裡竄來竄去。

  「出門向西,一裡外有條河……」肖笑齊話音未落,這個人已經發瘋一樣沖了出去。

  「哇!這人哪用得著學什麼輕功,他跑起來根本就比用輕功還快嘛。」柳孝目送那人的背影遠去,忍不住感歎了。

  感歎完畢,柳孝手拿著勺子,微笑著向下一個人走去。

  在那人驚恐萬分的眼神中,肖笑齊微笑著向他伸出了魔掌。

  緊接著,柳孝微笑著向他伸出了勺子。

  …………………………

  「哇!!!!!!!救命啊!救命啊!水……水……」這人雙手卡著自己的喉嚨尖叫著跳起來,飛也似的跑出珍味齋,向著之前那個人消失的方向飛奔而去。

  「這個跑得也不慢啊!」柳孝帶著微笑,又向下一個走去,「不知道這個能跑多快……」

  …………………………

  於是,之後的很短的一段時間裡,珍味齋裡不斷的傳出各種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尖叫聲哀號聲,不斷有人吐著舌頭,掐著喉嚨,紅著眼睛,以讓人驚訝的速度向同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珍味齋眾人早就嚇得閉上了眼睛。

  只可惜眼睛閉得起來,耳朵卻不行。

  各種可怕的聲音一絲不漏的直往他們的耳朵裡鑽。

  從耳朵裡直鑽到心裡,嚇得他們心驚肉跳毛骨悚然。

  天啊!地啊!他們不要解什麼迷藥的藥性了,就讓他們這樣躺著不能動好了。

  雖然他們現在不能動不能說話,倒是好好的還有一條小命。

  這藥性要是被柳孝用這種方法解了,他們倒是能跳能走能說話了,但恐怕這小命也就剩不下半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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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24 22:17:13

【第 91 章.財運結束!?】

  柳孝手裡拿著裝著辣椒醬的瓷罐,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往地上躺著的那些人身上看來看去。

  但凡被他眼光掃到的,一個個都膽戰心驚,有幾個更是乾脆閉上眼,躺在那裡裝死。

  柳孝最後把眼光轉到了那孩子的哥哥身上,眼珠轉了轉,問道:「你要不要出錢讓我幫你的寶貝弟弟解了身上的迷藥?」

  這人早已經打坐運功完畢,從地上站了起來。聽柳孝這麼說,他一臉猶豫的看了看自己尚且躺著無法動彈的弟弟。

  他擡起頭,看著柳孝手裡的瓷罐問道:「不知閣下手中的到底是什麼奇藥,為何藥性如此霸道?」看到剛才那些人的慘狀,讓他心裡有點擔憂。說實話,他可不想花錢讓自己的弟弟受那種罪。可自己弟弟身上的迷藥藥性確實要解,但以他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就沒有辦法用內力幫小弟化解他身上的藥性。

  「我手中這世上難見的奇藥可不簡單……」

  難得這人居然連辣椒醬都不認識,柳孝很是高興的為他細細說明:「這藥乃是用取自海外仙山的仙果,輔以千年的靈芝,千年的人參,千年的何首烏這些世上罕見的珍稀藥材,再加上從萬年冰川之上採集得來的聖水,在特定的時辰,用密法精製而成。」

  柳孝托高手裡的瓷罐,繼續道:「這藥能活死人,肉白骨,現在卻大材小用,拿來替人解迷藥,那藥性自然就難免霸道了些。那幾個功力實在是太淺,一時承受不了也是正常。不過,這藥吃下去,雖然在很短暫的時間裡會有那麼一點點難受,可是最終卻會讓人受益無窮。除了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還能助人重塑經脈,且加深內力。」

  聽了柳孝的一通胡扯,那人臉上流露出些微懷疑的神色來。

  「你剛才也是親眼看到的,服了仙藥那幾個人,剛剛跑出去的時候都是一點輕功都沒用。可是你看看,他們一個個跑出去的速度,大約連千里良駒都要望塵莫及。一般人怎麼可能跑這麼快,還不都是靠了我給他們服下的仙藥。」 看這人好像有點不信的樣子,柳孝馬上舉出剛才活生生的實例來。

  那人臉上的神色有點點猶豫起來。

  不要聽他在那裡瞎扯了,那不過就是一罐特別特別特別辣的超辣辣椒醬而已。

  珍味齋一眾聽著柳孝在那裡天花亂墜的胡說八道,一致認定,在睜眼說瞎話這方面,柳孝已經盡得肖笑齊的真傳了,而且日後更是一定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不過,對於這個平日裡一定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日子,導致連辣椒醬這種東西都不認識的無知少爺,他們這些整天忙進忙出,累死累活從早一直忙到晚的可憐人是一點都不會同情他的。

  更何況,要不是這人需要藍玉,他那弟弟就不會找上珍味齋來,他那弟弟不找上門來,他們也不會落到如此淒慘的下場。

  對於這個幾乎可以算得上是罪魁禍首的人而言,同情這種東西根本就是多餘的。他被柳孝騙得越慘,他們就越高興。

  然後,大家的念頭突然都轉到了同一點上去。

  這人連辣釋醬都不認識,可想而知,平時一定是不吃辣的……

  一個從來都不吃辣的人,突然吃到韓大廚的極品辣椒醬……

  嘿……嘿……嘿……

  一個兩個都把鼓勵期盼的眼神投向柳孝。

  騙他吃吧,騙他吃吧,騙他吃下去吧……

  柳孝一點也沒讓他們失望。

  「看你一副不大相信的樣子,我說再多也是無益。這樣好了,看在你剛才助小柳子禦敵的份上,我就免費讓你先試一下好了。等你自己試過了,再決定要不要給你弟弟用好了。」柳孝臉上掛著純真善良真誠無比的微笑,一伸手把瓷罐向他遞了過去。

  那人顯然對柳孝的這一提議甚是贊同,毫不猶豫的伸出手去接那個瓷罐。

  眼看這人的手離罐子越來越近,珍味齋一眾的心情就越來越好。

  可是,就在這人從柳孝手中接過瓷罐的那一瞬,卻見一個圓滾滾的人影一閃,搶過了瓷罐。

  珍味齋雀躍的心頓時沈入了穀底,大家一起把陰沈不善的目光投向了肖笑齊。

  「你什麼意思?」眼看就要成功的騙這人自己把辣椒醬吃下去,卻功虧一簣,被肖笑齊壞了好事,柳孝心中大為不滿,側過身,怒瞪著肖笑齊。

  「小子,不許擋我的財路……」肖笑齊兇狠的注視著他,把辣椒罐又塞回柳孝手中,語帶威脅,「不然的話……」陰險的笑容,「你和你家小柳子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柳孝馬上毫不猶豫的跳開,擋到柳笑身邊。「肖小氣,不許你欺負我家小柳子!」

  柳笑無語望天,她剛剛可是什麼都沒做,要威脅柳孝就威脅他好了,幹嘛連她都要連累進去。

  肖笑齊見解決了柳孝,馬上臉上又掛上了一臉很客氣的笑容,說道:「這仙藥雖好,但藥性確實是強了點,這位公子,你的弟弟年紀尚小,又身受重傷,現在身體太虛,用這仙藥恐怕不妥。」
  「那不知前輩是否還有別的辦法?」

  「我這裡還有另外一種既能解迷藥又絕對不會傷身的解藥。」肖笑齊微笑著,一切盡在不言中。

  「要多少?」那人顯然很明白肖笑齊的意思。

  「一萬兩……」

  「這……」那人張張嘴,想說什麼,卻又有點猶豫的樣子。

  難道是覺得太貴了?肖笑齊心中一跳,趕緊再加點好處給人家。

  一把抓過柳孝,「等解了藥性,我再讓他免費幫你弟弟治傷。」

  「憑什麼!」柳孝不樂意了,「憑什麼你的解藥要一萬兩銀子,我給人治傷倒要免費?不幹!」

  「這樣好了,我把你欠我的債減掉一百兩怎麼樣?」肖笑齊把他拖到一邊,低聲商量。

  「欠的債?」柳笑聽著奇怪了,這柳家二少怎麼會欠人債了。

  在柳笑的注視之下,柳孝有點不太好意思的抓抓頭。「這個……我到了這裡之後……確實是欠了一點債……」

  「有多少?」柳笑逼問。

  「兩……兩千三百多兩……」柳孝低下頭,報出一個讓柳笑震驚的數字。

  「那個……好像你到這裡,也沒多長時間吧,你怎麼有辦法欠出這麼大的一筆債來?」柳笑震驚的用看敗家子的眼神看著柳孝,讓他羞愧的不敢擡頭。

  「我,我也不是自願的,都是被他逼的……」柳孝用手指著肖笑齊,「就是他……他就是我們要找的肖笑齊。」

  「他就是肖笑齊?」

  柳孝點頭。

  柳笑上上下下把肖笑齊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

  眼前這人圓滾滾的身材,頂著一張包子一樣白白嫩嫩,圓圓福氣的臉,看起來很是普通的樣子。但不知道為什麼,柳笑卻產生了一種這個人很不好對付的感覺。

  「你也是寧小夢讓你來的?」肖笑齊問她。

  「是的。」柳笑點頭,「師傅讓我來拿你脖子上從不離身的掛飾。」想來這肖笑齊也早就該知道自己和柳孝是來幹什麼的了,柳笑也就不隱瞞自己的來意了。

  「你是寧小夢的徒弟?」肖笑齊問道。

  柳笑點頭。

  肖笑齊也點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說呢,寧小夢怎麼會讓這個除了臉長得特別好看以外一無事處的小子來我這裡,原來是給你打前站的。」

  「什麼叫『除了臉長得特別好看以外一無事處』?」柳孝陰森森的逼過來,沈著聲音道:「要是我真是『除了臉長得特別好看以外一無事處』,你又為什麼要叫我幫你給人治傷?你就不怕等下人被我治死了,人家找你賠錢?」

  這,這,這根本就是赤 裸裸的威脅啊!!!

  「不是,不是,你剛才一定是聽錯了。我明明說的是你除了臉長得特別好看以外,人也聰明,醫術更是非同一般。」肖笑齊眼淚汪汪,為了銀子馬上向柳孝屈服了。

  「哼……」現在還有外人在場,就暫且放過你這老狐狸了,等有空了,再找小柳子一起好好收拾你。

  肖笑齊自覺已經把柳孝安撫下去了,轉頭,很是認真的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把柳笑從頭到腳好好打量了一番。

  眼前這個會被人誤會是英俊少年的少女,一看就知道是個練武的好材料。

  好資質啊!肖笑齊點點頭。

  又想起柳笑剛才雁過拔毛的好手段。

  真是非同一般的好資質啊!肖笑齊忍不住再點點頭。

  「不錯,不錯,你很不錯!」肖笑齊滿意的點頭,「你想要我貼身的掛飾,那就想辦法自己來拿。偷也可以,搶也可以,總之,用什麼辦法都可以,只要你能拿到,那就是你的了。」

  說完,一心只惦著銀子的肖笑齊又轉回去問那孩子的哥哥:「這位公子,一萬兩,幫你弟弟解了身上的迷藥,再加柳神醫免費給你弟弟治傷,你看可好……」

  「等等!」還沒等肖笑齊說完,柳笑馬上打斷他。「要柳孝幫你給治傷也行,可你得把他所有的債務都免了才行。」天啊,她才這麼幾天沒看住他,他居然就能欠下這麼巨大的一筆帳,看來以後自己還真只有寸步不離的盯著他才行。

  「啊……只是治個傷,不用兩千三百那麼多吧……」肖笑齊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最多給他免掉五百兩的債。」

  「債務全免掉,再加給你這裡所有受傷的的夥計治傷。」柳笑再加點好處給他。

  肖笑齊努力跟她討價還價:「那也不用這麼多,我這幾個夥計命賤,不值幾個錢。」

  肖笑齊話一出口,只覺得背後一涼。

  他小心翼翼回頭一看,頓了頓,又飛快的把頭轉了回來。

  好可怕,他的廚子掌櫃跑堂雜役通通都在用好可怕好可怕的眼神盯著他看。

  肖笑齊拿袖子抹抹臉上被嚇出來的冷汗。

  好像,自己從回來到現在已經把他們得罪了好幾次了……

  算了,眾怒難犯,只能吃點虧了。

  「……好……吧……」為了防止自己手下的夥計,為了報復自己而故意把珍味齋的生意搞砸,肖笑齊只得忍住心痛,聲音顫抖的答應了下來。

  「好!」柳笑頓時眉飛色舞,看肖笑齊心痛的好像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很好心的主動幫他跟人交涉。

  「這位公子,你可不要賺貴。想想看,只要出一萬兩,我們就會幫你解了你弟弟身上的迷藥,又會讓我們的柳神醫出馬,幫你弟弟治傷,很劃算的。你別看我們這位柳神醫年紀小,但他的醫術可是頂呱呱,保證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弟弟。」柳笑拍拍柳孝的肩,一副很有信心的樣子。

  小柳子,你真是太看得起我!

  柳孝感動的要哭了。

  這小鬼受的內傷可不輕,要想讓他一下子活蹦亂跳,要找的不是神醫是神仙啊。

  那孩子的哥哥看看柳笑,有點不太好意思的道:「一萬兩不貴,只是……我身上忘了帶錢了……」

  肖笑齊呆滯了,難道他今天的財運就到此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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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24 22:17:30

【第 92 章.很毒又狠毒的毒誓】

  「你有沒錢怎麼不早說?」肖笑齊不滿了,沒錢還不早說,害他浪費那麼多時間,太過份了。

  「不管他有錢沒錢,反正柳孝是要給你的夥計治傷的……」事關重大,顧不得肖笑齊還在傷心,柳笑趕緊湊到正傷心著的肖笑齊耳邊道:「那兩千三百兩的債務你既然已經答應免了,那就別想反悔了。」

  「那怎麼行……」肖笑齊端著一張圓圓的苦瓜臉,力圖挽回自己的損失,「怎麼也得再還我一千兩吧。」

  「要錢沒有,要命倒是有一條。」柳笑很乾脆的把柳孝推到肖笑齊的面前,「人給你,你自己看著辦吧!」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柳笑這種擺明瞭無賴到底的態度,肖笑齊忍不住要淚奔了。

  「小柳子,我都不知道,原來在你的心裡,我的命只值一千兩銀子。」對於柳笑把一千兩銀子看得比自己還重要的做法,柳孝憤怒了。

  他轉過身,對柳笑陰森森的一笑,慢悠悠道:「好像某人還欠我兩萬兩銀子……」

  柳笑馬上縮回推著他的手,諂媚的向他笑。

  「這個某人好像還有賣身契在我手裡……」

  柳笑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諂媚了,只恨不能長出根尾巴來拼命搖晃。

  「話說,如果不那是個欠了我兩萬兩銀子,又有賣身契在我手裡的某人把我身上所有的銀票都拿去保管,害我吃了飯付不出錢,落到這肖小氣的手裡,我也不會淪落到欠人兩千三百多兩銀子的地步……」

  柳笑低下頭面地,以示對自己剛剛過份舉動的懊悔之情。

  「我也就不需要在珍味齋裡累死累活的當雜役,不需要去碼頭拼命搬貨,更不會天天被人欺負……」柳孝特地揚揚自己尚還有淤痕青腫的臉,強調自己被欺負的有多慘。

  柳笑頓時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可是……」柳孝微微低頭,垂下眼,嘴角帶著一抹苦笑,一臉落寞,身影蕭瑟,一聲長歎,苦澀的道:「可是就這樣,這個某人還是覺得一千兩銀子比我還重要……」無限悽楚的用雪白的牙緊緊咬著紅唇,眼角淚光浮現。

  「我錯了!」柳笑羞愧難當,幾乎打算撲上去抱住柳孝的大腿哭著請求他原諒。

  「算了……」柳孝心裡偷笑,臉上卻依舊保持苦笑,自怨自艾的說道,「我早該知道的,在你的心裡,什麼都沒有銀子重要,我又算什麼……虧我還以為,好歹我們兩個也朝夕相處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也算是共過患難,我在你心裡總會有那麼一點點的地位……可誰知……我……我在你心裡居然還比不上一千兩銀子!」說完,用無限悽楚哀怨的眼神看了柳笑一眼。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柳孝那楚楚可憐的眼神,讓柳笑心裡的負罪感猛然狂增。「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的心已經被你傷透了,你知道錯了又有什麼用……」柳孝美目含淚,目光迷離茫然,一臉的哀愁。哼!要是隨隨便便就原諒你,那你下次還不是一樣會為了銀子不把我當回事。

  難道自己永遠也得不到原諒了!?美人含淚的哀愁模樣,讓柳笑的心直墜入內疚的深淵之中。

  「除非……」柳孝眼一轉,看看柳笑,欲言又止。

  「除非什麼?」 柳笑仿佛看到一線生機,趕緊追問。

  「除非你肯發毒誓,保證從今以後一定事事把我放在首位,一切以我為重。」柳孝咬著唇,滿含憂愁的臉上,露出一絲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怯怯的神情。一定要讓你發個刻骨銘心的毒誓才行,這樣你這個財迷才會長點記性。

  「不用發毒誓這麼嚴重吧……」

  柳孝泫然欲泣,失望之極的看著她,眼裡的水氣也越聚越多。不想發毒誓?告訴你,不可能的。今天不逼到你發毒誓,我決不甘休。

  柳笑不得不承認,柳孝真的是長得很美。他笑起來很美,生氣起來很美,傷心難過的樣子一樣很美。

  於是,眼前柳孝楚楚可憐,眼看就要梨花帶雨的美態,讓柳笑有點看呆了。

  柳孝很滿意的看著柳笑呆呆的樣子,心裡陰險的一笑。

  「只是發一個毒誓而已……難道說連這樣你都不願意?」牙齒緊緊的咬住了唇,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充滿了盈盈水光的美眸淒婉哀怨又嫵媚迷離的瞥向了柳笑。

  這一瞥之下,柳笑頓時被迷得神魂顛倒。

  「不就是發個毒誓嗎,沒問題的。」於是,在暫時神志不清的情況下,柳笑這樣說了。

  「那你就趕緊發個毒誓來聽聽。」柳孝臉上露出比陽光還燦爛的笑容,眼裡光彩流動,更是美得讓柳笑無法抵擋,理智更是飛去了九霄雲外。這種時候,不要說讓柳笑發毒誓了,就是讓她吃毒藥都沒關係。

  當下,柳笑很爽快的舉起手,開始發她的毒誓。

  「老天在上,我柳笑現在對天發誓,保證從今以後一定事事把柳孝放在首位,一切以柳孝為重,如有違誓言,情願天打雷劈……」柳笑正說到這裡,被柳孝一下子按住了嘴。

  「不用說得這麼嚴重啊……」柳孝鬆開按在柳笑唇上的手指,不知為何,臉好像有點泛紅。

  柳二少,你對我實在是太好了。柳笑感動的看著他,兩廂對比,頓時覺得自己之前的行為實在是無法原諒。

  「要是你有違誓言,就讓老天罰你從今往後看不到金子,摸不到銀票,賺不到銀子,撿不到銅板,任何奇珍異寶落到你手裡,馬上就變成廢銅爛鐵。」柳孝越說,柳笑的臉就越苦。等他說完,柳笑早已經一頭冷汗了。

  這……這……這簡直太毒了,相較之下,還是天打雷劈比較好啊。

  「怎麼,你想反悔?」柳孝兇狠的一眼瞥過去。

  天!他怎麼可以又突然用那麼嫵媚的眼神看她。柳笑被他貌似兇狠,實則嫵媚的眼神一瞟,頓時心跳加快。

  「快按我說的再發一遍毒誓,不要磨磨蹭蹭的,別想蒙混過關……」就在柳笑還為他一個眼神失神的時候,柳孝已經惡狠狠的逼上來,就差拿把劍架在她的脖子上了。

  明明剛才還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怎麼一下子就變得窮凶極惡,這個人怎麼可以變臉變得這麼快。

  柳笑一面心裡偷偷嘀咕著,一面在柳孝的威逼之下開口發誓。

  「老天在上,我柳笑現在對天發誓,保證從今以後一定事事把柳孝放在首位,一切以柳孝為重,如有違誓言……」擡眼偷偷看了柳孝一眼,在他不善的眼神威脅之下,又勉勉強強斷斷續續的說下去,「如有違誓言,便讓老天罰……罰我……從今往後看……看不到金子……摸不到……銀票,賺不到……銀子,撿……不到銅板……任何……奇珍異寶……落到我手裡……馬……馬上就變成廢銅爛鐵。」

  柳笑臉色發白,嘴唇顫抖,好不容易才在柳孝的監督下把這很毒又狠毒的毒誓發完。

  「好吧,既然你這麼有誠意的發了毒誓,那我就原諒你了。」見目的達到,柳孝揮了揮手,一副很大度的樣子。

  一邊目睹了全部經過的肖笑齊,很是同情發下了這種毀天滅地的毒誓的柳笑,一時同情心氾濫,善心大發,跑去珍味齋裡受損最小的廚房,找了把椅子出來給腿腳都有點發軟,臉色灰白慘澹的柳笑坐下。

  「那就這樣說好了,柳孝幫我的夥計治傷,我把他的債務減掉一千三百兩,只要他再還一千兩就好。」

  肖笑齊的一句話,瞬間讓一臉灰暗的柳笑復活,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

  「要錢沒有,要命我倒是還有一條。」柳笑拍拍自己的胸口,「你自己看著辦吧!」

  「你……你不講理……虧我還好心拿椅子給你……」碰到柳笑這樣的無賴,肖笑齊又一次有了淚奔的衝動。

  「我不講理?對了,你要是不說講理的事,我差點都忘了。柳孝的臉是你打的吧,醫藥費拿來……」

  「每次都是他先襲擊我,我都是為了自衛才被逼還手的。我還沒要他賠我壓驚費,你居然還敢向我要醫藥費。」要債不成反被詐,肖笑齊幾乎激動的一蹦三尺高。

  「你武功這麼高,憑柳孝怎麼嚇得到你。倒是你,把他那麼漂亮的臉打成這副樣子。你知不知道他的那張漂亮得不得了的臉,雖然是他自己的,但是除了照鏡子他自己平時又看不見。反倒是他周圍的人,就好像我,反而時時刻刻都能看他那張讓人賞心悅目的臉。你現在把他的臉打傷了,我看到的臉就沒有那麼完美了,我損失好大的。你說,除了他的醫藥費,我是不是還該跟你要損失費?」

  「損失費……」肖笑齊又一次呆滯了,剛才不是在說醫藥費的嗎?怎麼又扯出個損失費來?

  「對,除了醫藥費我還要跟你加收我的損失費……」

  「我才不可能賠給你這種莫名其妙的損失費!」

  「那好,看在你年紀比較大的份上,我尊一次老,損失費就算了,你只要賠醫藥費就好……」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賠你醫藥費了……」

  「……」

  「……」

  珍味齋一眾好生羨慕的看著柳笑跟肖笑齊在那裡唇槍舌戰。

  柳孝真好啊,都有人替他出頭。

  哪像他們,倒在地上都無人問津……

  嗚……嗚……嗚……

  跟柳孝一比,他們的命真的是好苦好苦啊!!!

  被珍味齋一眾好生羨慕的柳孝,此刻正呆呆的站著,怔怔的看著自己剛才按在柳笑唇上的手指。

  小柳子的嘴唇好軟啊!

  柳孝的臉有一點點紅。

  看著自己觸過柳笑嘴唇的手指,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唐門的時候差點就偷親到了柳笑的嘴。

  柳孝的臉更加的紅了。

  他鬼使神差一樣把碰過柳笑嘴唇的手指放到了自己的唇上。

  等柳孝明白過來自己幹了什麼之後,他的臉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他沒有把手指從自己的嘴唇上移開,只是紅著臉,保持著這個姿勢,傻傻的站著。

  他的臉上,抑制不住的,露出了一個甜蜜之極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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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24 22:17:47

【第 93 章.剋星】

  眼看柳笑和肖笑齊越吵越烈,兩人都已經開始卷袖子,準備要使用武力解決問題了。

  眼看著珍味齋裡又要展開一場大戰。

  幸好這時,那個因為身上沒錢,所以被晾在一邊無人問津又救弟心切的哥哥,終於忍不住站出來打斷了已經把袖子卷好準備出手的兩人。

  「前輩,在下身上雖然沒帶錢,但是可以寫下欠條。等回去以後,我會派人把錢送過來給前輩。」

  正要開打的兩人,很有默契的同時收回了手,開始把卷上的袖子放下來。

  「你怎麼不早說。」柳笑抱怨,害她為了一千兩銀子把柳孝給得罪了,被迫發下了那麼可怕的毒誓。

  「寫欠條不是不可以啦。可是我又不認識你,萬一你事後賴帳,一去不回,我又找不到你的人……」肖笑齊一想起這種可能,圓圓的臉皺成一團。

  「前輩請放心,在下是斷然不會做出賴帳這種事來。」那人趕緊向肖笑齊拍胸脯保證。

  肖笑齊還是一副很猶豫的樣子。

  「這樣好了,你看看你身上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拿來抵押的。」柳笑出了個主意。

  肖笑齊馬上很期盼的看向他。

  那人馬上把手伸進懷裡。可是摸了半天之後,卻苦著臉道:「我發現我家小弟出門之後,急著趕來找他,一時匆忙,身上也沒帶什麼值錢到能拿來抵押的東西。」

  肖笑齊的臉又失望的皺成了圓圓的苦瓜臉。

  正在這時,臉色終於恢復了正常的柳孝踱了過來,對著那人道:「既然如此,你就乾脆把你的寶貝弟弟留下來作抵押好了。」

  「對啊!」聽了柳孝的建議,肖笑齊的眼睛馬上亮了起來,真是個好主意啊。「你就把你的弟弟押在這裡好了,順便還可以讓柳神醫給他治傷。對了,剛才的一萬兩只是解迷藥加治傷的價錢。你弟弟可以算是今天所有麻煩的源頭,為了彌補他帶給我的損失,到時候你還要再為他賠償我五萬兩,才能把他帶走。」

  「好!」那人雖然猶豫了一下,倒也很快就答應了。

  柳孝斜睨著躺著不能動的小鬼,陰險的笑了。

  死小孩,落到我手裡,我就讓你喝最苦的藥,再紮你最痛的穴道,讓你後悔當初怎麼會不長眼,居然惹到我的頭上。

  接受到柳孝有所圖謀的陰險眼神,那個孩子心頭一跳。

  哥,不要啊,不要把我留在這裡啦。

  留在這裡,我一定會被欺負的很慘很慘的。

  只可惜,這孩子的哥哥顯然是沒有聽到他的心聲,轉而跟肖笑齊商量起別的事項來。

  「聽這位公子說的,我弟弟手下有人背叛了他。等前輩為我家小弟解了身上的迷藥之後,我讓他認一下人。凡是沒有背叛的,我也想煩請前輩幫忙解了身上的迷藥讓我帶走。」

  「好,就照之前的,一萬兩銀子一個,不二價。看在你這麼有禮的份上,解迷藥就不用另外加錢了。」眼見又有大筆的銀子進帳,肖笑齊樂得合不攏嘴了。

  「好吧。」那人答道,一邊答,一邊在地上那堆黑衣人身上看來看去。

  柳笑依稀仿佛看到這人額頭好像抽搐了那麼一下下。

  她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數了數地上躺著的黑衣人的人數,馬上就同情他了。

  居然有三十幾個,就算是只有一小半沒有背叛,那也已經是個很大很大的數目了。

  柳笑把又羨又妒的眼神投向正樂得合不攏嘴的肖笑齊。

  這人才這麼一會兒功夫就賺了十幾萬兩銀子了,真是羨慕死人了。

  柳笑握緊了拳,暗暗決定了,一定要好好練武。

  等自己練到像肖笑齊這樣的程度,也要開上一家珍味齋,專門等人上門來砸。不對,應該是專門等有錢人上門來砸。

  然後,自己就能像眼前這個笑得眼睛都快找不到的肖笑齊一樣,輕輕鬆松就有大筆的銀子進帳了。

  懷著這樣美好的願望,柳笑在心裡為自己定下了目標——成為江湖第一高手。

  「那就請前輩先幫舍弟解了身上的迷藥。」那人很是有禮的向肖笑齊拱了拱手。

  「沒問題,我這就去拿解藥出來。」肖笑齊樂呵呵的答應,轉身向廚房的方向走去。

  肖笑齊進了廚房沒一會兒,又把頭從廚房裡探出來,向柳孝招了招手,讓他過去。

  柳孝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走了過去。

  他一進廚房,肖笑齊就把他拖到一邊。

  「柳孝啊,那謝然給你的迷藥你身上還有吧……」肖笑齊笑眯眯的問,「拿一顆給我。」

  「你不是要給人家拿解藥嗎?要迷藥幹什麼?」柳孝懷疑的看著他。

  「要迷藥幹什麼?」肖笑齊湊到他耳邊,小聲告訴柳孝,「我告訴你,謝然的這種迷藥,自己就是解藥。」他伸手指指桌子上放著的一隻大碗,「只要把迷藥溶化在烈酒裡,喝上幾口,就行了。當然了,只是能動而已,內力還是恢復不了。只有靠自己之後打坐運功,半個月後內力才會慢慢恢復過來。」

  「也就是說,你只有把師傅給我的迷藥放到酒裡製成解藥,這才能解了外面那些人身上的迷藥?」柳孝問道。

  「對啊。」肖笑齊點點頭。

  「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辦法了?」柳孝又問。

  肖笑齊搖搖頭:「要是謝然在,那他自然有的是辦法。要問我,除了之前的刺激法,和用內力化解法,就只知道這一種了。喂……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已經把謝然給你的迷藥用完了?」

  柳孝臉上掛起笑容,搖了搖頭:「你放心,我身上還有。」

  「那就好,快拿來給我。」肖笑齊臉上浮起笑容,攤開肉嘟嘟的手掌向柳孝伸過去。

  柳孝卻只是對著他高深莫測的微微一笑,笑得肖笑齊毛骨悚然。

  緊跟著柳孝向著廚房外面大喝一聲:「小柳子,快來,有錢賺……」

  他話音還未落,柳笑已經一臉興奮的沖了進來,東張西望道:「哪裡?哪裡?哪裡有錢賺?」

  柳孝向她挑挑眉,指了指呆立著的肖笑齊。「小柳子,肖笑齊跟我說了,師傅給我的迷藥,只要溶到酒裡就是解藥。」

  柳笑開始不懷好意的看向肖笑齊。

  肖笑齊被柳笑那不懷好意的眼神嚇得退了一大步。

  柳孝從懷裡摸出一顆謝然給的迷藥,遞給柳笑道:「小柳子,這就是師傅給我的迷藥了,我現在給你,你自己看著辦好了。」

  柳笑頓時大喜過望,趕緊伸手接過。

  肖笑齊用悲憤的眼神看向柳孝。

  柳孝擡頭往天,只裝作什麼也沒看到。

  「肖前輩……」柳笑用大拇指和食指夾著那顆迷藥,在肖笑齊眼前晃動,「你說,你打算花多少銀子來買它?」

  「我……我……」肖笑齊苦著臉渴望的看著柳笑手裡的迷藥。突然之間,他的眼神一變,人飛快的躍起,伸手,向柳笑手裡的那顆迷藥探去。

  他速度很快,可一直都提防著他的柳笑卻也不慢。

  肖笑齊眼神才一變,早就防備的柳笑已經縮回手。

  肖笑齊人躍起,柳笑已經把手向懷裡伸去。

  肖笑齊伸手探來,柳笑已經把迷藥放進了懷裡。

  肖笑齊的手停頓在了離柳笑胸口不遠的半空之中,臉上表情陰晴不定,一副痛苦掙紮的樣子。

  「肖前輩……」柳笑有恃無恐的挺挺胸,「你知道的,我看起來雖然像個男的,但確確實實是個女的沒錯。」

  「我能不能假裝我其實根本就不知道?」肖笑齊作最後的垂死掙紮。

  「肖前輩,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恥……」柳笑大義凜然的用超級鄙夷的眼神鄙視他。

  肖笑齊又有淚奔的衝動了,要論無恥,你也不惶多讓啊!

  「你出個價吧。」肖笑齊根本就拿柳笑毫無辦法,不甘不願,一臉痛苦的收回了手。

  「兩千兩……」柳笑慢吞吞道。

  一聽柳笑這麼說,肖笑齊臉又亮了,兩千兩雖然是多了點,可看在自己很快就有大筆銀子進帳的份上,倒也可以接受。

  「……一個人……」柳笑慢吞吞的又加上了三個字。

  肖笑齊馬上心痛的眼淚汪汪:「你這根本就是欺負人……你別想坐地起價,你要價這麼高,我倒情願用內功幫他們化解身上的迷藥。」

  「那也好。」柳孝危險的笑著,開口道,「你就用內力幫他們化解身上的迷藥好了。那群黑衣人裡,沒有背叛那個小鬼的總共有十幾個人那麼多。我師傅做出來的迷藥,想來要解也是頗為不易,你又要為這麼多的人解除身上迷藥的藥性,肯定要耗掉你至少八成以上的內力。等你的內力消耗的差不多了,我跟小柳子正好可以對你下手。先把你揍得不成人形,再拿走你脖子上掛著的銅板回去跟師娘交差。」

  「你……」肖笑齊退了幾步,警惕的看著柳孝,「你別想威脅我,就算我耗盡內力,你也不會是我的對手。」

  「是,我一個人當然不會是你的對手。」柳孝臉上的笑容很是愉快,「可是,要是再加上我家小柳子呢?」

  肖笑齊看看柳笑,猶豫了。

  「喔,對了。我差點忘了,珍味齋裡除了你以外,大家對我都很不錯。有這種好事,我要是不讓他們也摻上一腳,那可真是太對不起他們了。」柳孝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愉快了,「我會趁著你在那邊消耗內力的時候,把師傅給我的迷藥溶到烈酒裡,製成解藥,給珍味齋裡所有的人服下,然後趁你變弱的時候……」說到這裡,柳孝頓了頓,微笑不語。

  看著柳孝一臉春風拂面般的笑容,肖笑齊忍不住害怕的渾身打了個顫。

  「俗話說的好,雙拳難敵四手,不知道你變弱了之後,雙拳能不能敵過二十幾隻手呢?」柳孝一臉關切的樣子開口問他。

  肖笑齊忍不住抖了抖。

  「唉……」柳孝歎了口氣,很是同情的看著他,「小福他們平時被你欺負的那麼慘,難得你變弱了,有機會報仇,一定會毫不留情的對你下狠手的吧……算了……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我……我給錢還不行嗎……」肖笑齊兩眼含淚,無奈的屈服了。

  「不過兩千兩一個實在是太貴了,一千兩一個好不好?」不過屈服歸屈服,還價還是不能忘的。

  「一千兩?」柳孝低頭沈吟了一下,「十幾個人,每人一千兩也才不過一萬多兩銀子……不要這一萬多兩銀子,就有機會把你暴打一頓出氣……」他擡起頭,「好像我怎麼算,都覺得把你暴打一頓要比拿那一萬多兩銀子劃算多了……」

  「兩千兩一個就兩千兩一個好了!」肖笑齊這下真的是徹徹底底的屈服了。

  柳孝滿意的笑了,一轉頭正好對上了柳笑閃閃發光,充滿了崇拜景仰之情的眼睛。

  「柳孝,你好厲害啊!」柳笑對他的高明手段佩服的五體投地。

  「哈……也不是很厲害啦……哈……哈……也就是普普通通而已……」柳孝被柳笑一誇,頓時整個人飄飄然起來。

  肖笑齊含淚看著這兩個人。太過份了,居然兩個聯手欺負我一個。

  等肖笑齊臉色黯然的拿著溶進了迷藥的烈酒,跟在興高采烈一臉喜色的柳笑和柳孝兩人身後從廚房出來,珍味齋一眾眼珠差點沒滾落一地。

  一向都是只有他欺人,沒有人欺他,強悍到無法動搖的肖小氣居然會一臉受到巨大打擊的的樣子,垂頭喪氣的,活像個受氣包。

  而那個幾乎次次都被肖笑齊整得灰頭土臉唉唉直叫的柳孝倒是一臉春風得意的樣子。

  難道他們終於出現幻覺了?

  可是,可是,看看肖笑齊那灰暗到美妙無比的臉色,再看看肖笑齊那大快人心的喪氣樣子。幻覺怎麼可能會這麼真實呢?

  蒼天啊!難道說你終於開眼了!你終於想起該要懲罰這個專門魚肉他們的奸商了!

  可是,他們好像並沒有看到有閃電從天而降啊?

  奇怪了,這老天到底是怎麼懲罰的這個小氣鬼的?

  大家苦苦思索起來……

  當他們看到跟在柳孝身邊的柳笑時,一個個都恍然大悟了。

  以前,柳孝對上肖笑齊,次次都是敗,慘敗,非常淒慘的敗。

  現在,柳孝加上他家的小柳子對上肖笑齊,肖笑齊敗。

  一樣都是對上肖笑齊,為什麼以前笑到最後的都是肖笑齊,現在卻換成了柳孝?

  以前和現在有什麼不同?

  那就是柳孝身邊多了他家的小柳子啊!

  再想起剛剛柳笑對上肖笑齊時的兇悍樣……

  原來如此啊!

  他們一個個熱淚盈眶了……

  原來老天沒有降下閃電,卻派來了一個專克肖笑齊的剋星啊!

  珍味齋一眾,當下懷著無比崇敬的心情,用無比熱切的眼神將柳笑從頭到腳膜拜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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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24 22:18:02

【第 94 章.有風險的兩萬八千兩】

  一個人兩千兩,損失好大啊!肖笑齊一邊心痛的想著,一邊往那個孩子嘴裡灌了一口酒。

  這口酒一灌下去,沒一會兒,那個孩子果然就能動了。

  他能動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掙紮著從地上坐了起來,扯住自己哥哥的衣角,仰頭可憐兮兮的道:「哥,我不要留在這裡……」

  「子為……」他那個哥哥蹲下來,扶住他,「沒辦法,哥哥身沒帶太多錢,只能把你押在這裡了。不過你放心,我一回去,馬上帶錢來贖你。」

  「我不要……」那孩子癟起嘴,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他才不要一個人被留在這麼可怕的地方,跟這麼可怕的幾個人呆在一起。

  「子為,聽話。」那哥哥神色無奈,摸摸孩子的頭,「要不是你不肯聽我話話,非要偷偷出門,也不會差點送了性命。這次就聽哥哥的話,留在這裡,等我來接你好不好?你放心,最多三天,哥哥就會來接你了。」

  那孩子看看自己哥哥無奈的神色,猶豫了很久,這才勉勉強強道:「那好吧……哥,你一定要快點來接我……」

  「好……」那人贊許的看看自己的弟弟,轉頭又對著柳孝有禮的道:「這位公子,那我這弟弟的傷就有勞你了。」

  柳孝上去,伸手探了探那孩子的脈。

  「還好,你弟弟傷得倒也不是太重……」柳孝一邊說,一邊從懷裡摸出粒藥丸塞進了那孩子的嘴裡,「先吃了這粒藥,等下我再給他煎點藥,喝上上兩三天就會好了。等你來接他,他就應該好了。」嗯,等下記得一定要在藥方裡多加點黃蓮,越多越好。

  那孩子看到柳孝看似平靜無波,實則暗藏不軌的眼神,心裡湧上了一陣不安,忍不住往自己哥哥身邊縮了縮。

  知道怕了?柳孝在心裡邪惡的笑了起來,現在才知道怕,晚了!等下你哥哥走了,看還有誰會來救你。

  「這位公子,還請幫舍弟解去你下在他身上的蠱可好。」那人有禮的聲音打斷了柳孝邪惡的心思。

  「這我可沒辦法……」柳孝攤攤手,「我剛才說這蠱是我下的,只是想要你幫手罷了。其實這蠱可不是我下的,是你弟弟為了幫你借到藍玉,自願讓人下在身上的。」

  「子為……」那人低下頭,愛憐的摸摸弟弟的頭,「我不是跟你說了,哥哥自有辦法,並不是非要雙玉不可,你不用為哥哥擔心的,你怎麼還……」

  「哥,沒關係的,我和那個顏紫兒姐姐說好了。半年後,等你恢復了,我把藍玉和紫玉都還給他們,她就把我身上的蠱解了。」那孩子一面說著,一面小心翼翼的把藍玉從懷裡拿出來,直接塞進他哥哥的懷裡。「哥,你的狀況已經越來越不好了,現在有了藍玉,你回去以後就馬上閉關療傷。錢就讓下麵的人送過來好了。」

  「子為……」那人歎了口氣,無限感慨的樣子,「是哥哥連累你了。」

  「不許這麼說……」那孩子抱住自己哥哥的胳膊,「你是我哥啊,為了哥哥,子為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兩位兄弟情深,實在是讓在下很是感動。」面對令人感動的兄弟情深的場面,柳孝硬是很刹風景的跳出來,「不過,眼下是不是該先把正事辦了?」

  柳孝對著那個孩子,臉上露出一個真誠又純潔的笑容,看的那個孩子毛骨悚然。「乖孩子,來,告訴哥哥,你帶來的這批人裡,有哪幾個是要救的。你一個一個指給哥哥看,哥哥好給他們喝解藥。」

  肖笑齊和柳笑一起用殷切的眼神盯著那孩子看,只希望他指出來的人越多越好。

  珍味齋一眾用哀怨的眼神盯著柳孝看。

  柳孝太過份了,也不想著先把解藥給他們喝。

  萬一等下解藥被那些黑衣人喝完了,他們可怎麼辦啊!

  那孩子對著地上躺著的黑衣人,一個一個指過去。

  他每指一個,柳孝就給那個被他指出來的黑衣人灌上一口酒。

  那孩子每指一個,肖笑齊和柳笑的眼神就更亮一分,那孩子哥哥的眉頭就會幾不可察的跳上一跳。

  「就這幾個了。」那孩子指了十四個人之後停了下來。

  怎麼才這麼幾個!肖笑齊和柳笑忍不住傷心了一下。

  還好才這麼幾個。那孩子的哥哥松了口氣。

  「剩下那些人怎麼辦?」看看還剩下的二十來個黑衣人,肖笑齊問道。

  「隨便前輩想怎麼樣都可以,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那人看也不看剩下的那幾個黑衣人。

  「那這個呢?」柳孝把玉霓指給他看。

  「這個……」那人端詳了一下因為浮腫而變得讓他不太認得出來的面容,想了一想,便道:「迷藥不用解了,算她五千兩銀子,我直接就這樣帶走好了。」

  「好。」能多賺五千兩銀子,肖笑齊當然是樂意的很。

  柳笑就有點小小失望了,少賺了兩千兩啊。

  「哥,我答應他們的,只要把藍玉借給我半年,就把玉霓交給他們。」那孩子半路殺出,破壞了肖笑齊的好事。

  那孩子的哥哥想了想,便點點頭。「好,既然你已經答應留下玉霓給他們,那我就不把她帶回去了。」

  什麼?就因為這孩子一句話,五千兩就這樣飛走了?

  肖笑齊眼見到手的五千兩長著翅膀飛走了,頓時心痛不已。同時在心裡認定,這是個一點也不可愛的小鬼。

  那孩子的哥哥寫下一張二十萬兩的欠條,交到肖笑齊手裡,便轉頭看看他的弟弟,叮囑道:「子為,你乖乖呆在這裡,我會儘快回來接你的。」

  「哥,說了讓你回去就閉關了,你派人來就行了。」那孩子執拗的堅持。

  「我說過了,我來接你!」那人也堅持。

  兩兄弟的目光在空中對視。

  最後,在那孩子使出了小孩和女人才能使用的終極殺手鐧——哭——之後,做的哥哥這才終於改口同意派人送錢過來。

  「那子為,哥哥這就先走了,最多三天,我一定派人把銀子送到這裡,帶你回家。」

  「好,哥,你一定記得越快越好啊!記得一定要從靠得住的人裡找一個輕功最好的,要是實在找不出輕功特別好的,就找個騎術好的,再給他配匹好馬。還有啊,記得一定要提醒他們,一路上能不休息就不要休息了,越快趕過來越好啊。」那孩子眼看著哥哥要走了,再看看身邊曾經被他得罪加調戲過的柳孝,心中惶惶不安,忍不住囉囉嗦嗦一再叮囑。

  「知道了,子為,你放心,我一定儘快派人過來,你乖乖的養傷就好。」那人摸摸弟弟的頭,終於轉過身向珍味齋外走去。

  那十四個被他用一人一萬兩的價碼贖回來的黑衣人,趕緊互相攙扶著,跟在他身後向外走去。

  眼看這不知道為什就是讓自己看著很不順眼的人就要走了,柳孝心中一陣開心。

  可是?為什麼自己會覺得這人很不順眼呢?

  柳孝在心裡問自己。

  這人雖然一臉病態,長得卻一點都不討厭。

  那麼,就跟他的長相無關了。

  這人為人有禮,態度謙和,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

  那麼,就跟他的態度也無關了。

  那到底是為什麼呢?

  難道就因為他是楚子玉的弟弟,討厭小鬼的哥哥,所以我才看他很不順眼!?

  柳孝這邊還在百思不得其解,那邊,那人就很乾脆的用自己的行動給了柳孝答案。

  只見這人走到柳笑身前停下,拱手為禮,道:「在下楚子期,敢問姑娘芳名?」

  啊!!!!!!!原來是這樣!

  柳孝終於想明白了,原來自己一直看他不順眼就是因為他看小柳子的眼神,那種充滿了讚賞和欣賞之情的眼神。

  當然,現在柳孝對他,已經從看不順眼直接升級到極度討厭了。

  不行,絕對不能讓小柳子把名字告訴這個傢夥。

  當下,柳孝馬上大聲向著柳笑道:「小柳子,你的名字……」

  柳笑因為從沒人喊過她『姑娘』,更沒人曾問過她『芳名』的緣故,一時間根本就沒有明白這楚子期是什麼意思。

  聽到柳孝的『提醒』,她這才恍然大悟,所謂的『姑娘』就是指她,『芳名』就是指她的名字。當下,趕緊抱拳還禮,道:「在下柳笑。」

  「……不許告訴他……」慢了一步的柳孝這才黑著臉把整句話說完。

  「小柳子,我是叫你不要把名字告訴他啊……」柳孝懊悔的直跺腳,剛才應該先說『不許』這兩個字的啊!

  楚子期向柳笑一笑,再次拱手為禮。「柳笑姑娘,後會有期。」

  柳笑也只好再抱拳還禮:「後會有期。」

  楚子期轉身帶著那群黑衣人走了出去,他走出去很遠了,柳笑還一臉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的背影。

  「小柳子,不許再看他!」一看柳笑這副樣子,柳孝急了,硬把她的頭轉過來看著自己,「他哪有我好看。」

  「不是啊……」柳笑一臉困惑的看著他。

  什麼!難道小柳子居然會覺得那個傢夥長得比自己還好看!?

  柳笑的話如同晴天霹靂一樣,讓柳孝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打擊。

  幸好柳笑繼續說了下去。「我不是在看他,我只是覺得他看起來好像很眼熟的樣子。」

  聽到柳笑這麼說,柳孝受傷的心總算飛快的痊癒起來,但轉念一想,難道,難道他居然和小柳子是舊相識?

  一想到這個人居然有可能比自己更早認識柳笑,柳孝對那個人的討厭程度又加深了一百倍。

  「我以前肯定沒有見過他……」柳笑很肯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但我卻覺得他很眼熟,那就只能有一個原因——他一定跟某個我認識的人長得很像。可是,到底是誰呢……」柳笑低頭沈思起來。

  聽柳笑如此肯定之前沒見過這個楚子期,柳孝放心了。

  而且,聽柳笑這麼一說,仔細想想,他也覺得這個楚子期真的是看起來有點眼熟的樣子。他和柳笑一起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

  「啊!」想了半天,柳孝突然就想明白了。「小柳子,你想想看,如果這個楚子期的臉不要那麼那麼的蒼白,稍微添上那麼一丁點,只是一丁點的血色。嘴唇也不要那麼紅,而是有那麼一點點發白。眼睛再細長一點,眉毛再上挑一點,再穿上一身黑衣,最重要是臉上要沒有一點表情……」

  「啊!」柳笑也明白了,「那不就是風大哥風寶寶了!」真神奇,這人居然會和風寶寶長得這麼的像。

  柳笑心頭之惑一解,頓時一身輕鬆,便馬上沖去肖笑齊那邊,伸手跟他要銀子。

  「十四個人,兩千兩一個,一共兩萬八千兩……」

  「嗯,等有人送錢過來我就給你。」肖笑齊一邊說,一邊把折好的欠條收到懷裡。

  「幹嘛要等到有人送錢過來才給我,你身上不是有很多銀票嘛。」這些銀票中間,還有很多是一萬兩的面額啊。

  「我身上的這些銀票可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的。」肖笑齊護住胸口,「跟你有關係的那些,現在還只是一張欠條,等有人送錢來兌現了,我才會把你那兩萬八千兩給你。萬一那人賴帳,我收不到錢,你自然也別想拿到你那兩萬八千兩。」

  柳笑這才明白,原來自己那以為已經到手的兩萬八千兩還有這麼大的風險。

  「為了你那兩萬八千兩,你一定要把那個小鬼給看好了。」肖笑齊湊到柳笑身邊,拍拍她的肩,把重任交托給她。「這三天裡,這個小鬼就交給你盯著了,在拿到銀子之前,千萬別讓他跑了。」

  「放心,有我看著,跑不了的。」柳笑馬上很有信心的拍胸脯向肖笑齊保證。

  那邊,柳孝走到那孩子的身邊,和善可親的問他:「小弟弟,我聽你哥哥叫你子為,莫非你的名字就叫楚子為?」

  柳孝這突如其來的親切,讓那孩子更加警惕起來,很小心的答道:「是,我的確就叫楚子為。」

  「子為弟弟……」柳孝仍然是一副和善可親的樣子,「你身上有錢嗎?」

  「你想幹什麼?」楚子為害怕的攏緊自己的衣服。

  「我不想幹什麼,我只是想知道,你身上有沒有錢。放心,我是絕對不會從你身上搶錢的。」柳孝一副很無害的樣子。

  「我身上有沒有錢跟你有什麼關係?」任柳孝笑得再是無害,楚子為還是一副警惕的樣子。

  「跟我沒什麼關係,但是跟你卻有很大的關係。」

  「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說如果你身上有錢,並且還不算太少的話,三天之後,你哥哥派來的人只要拿出二十萬兩,就能很順利的把你接回去。」柳孝笑眯眯的跟他解說,「可是如果你身上沒有錢,或者錢不算太多的話,三天之後,你哥哥派來的人又只帶來了二十萬兩,那恐怕只能在被扒光衣服之後,帶一個被扒光了衣服的你回去了。」

  「為什麼?」楚子為不解了。

  「因為你會欠債,而且欠下的數目還不會太小。」柳孝用一種很是同情的眼光看他。

  「怎麼可能,我只會在這裡呆三天而已。」楚子為完全不信,區區三天而已,能欠下什麼債。

  「子為弟弟,相信我……」柳孝很是語重心長的對他道:「這世上,什麼事都有可能會發生的……」

  楚子為看了看柳孝,看他一副篤定的樣子,心裡有點點不安起來。自己身上的銀子和銀票加起來好像有快五百兩的樣子。

  五百兩,應該能算是不少了吧!?

  柳孝看他不安的樣子,人心裡愉快的偷笑起來。

  小鬼,你以為珍味齋是個什麼地方?

  柳孝幾乎可以肯定,三天之後,在這個小鬼的心裡,珍味齋一定會成為比地獄還可怕的存在。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如果有人欺負你,我是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柳孝慈愛的摸摸他的頭。

  小鬼啊小鬼,誰讓你家兩個哥哥居然敢覬覦我家小柳子。對於你這個引來麻煩的罪魁禍首,我是真的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我是一定一定會再踩上一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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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24 22:18:21

【第 95 章.自作孽,果然是不可活啊!】

  柳孝最後留下一個憐憫的微笑,丟下那個惴惴不安的小鬼,拿起那個還剩下最後一口酒的大碗。

  一看到柳孝拿起了那只大碗,珍味齋一眾馬上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柳孝看看手裡的碗,又看看珍味齋那一群,搖了搖頭,「這解藥只剩下最後一口了,我給誰好呢?」

  珍味齋一眾一聽,馬上爭先恐後的要不拼命的向他眨眼睛,要不就死命的向他拋媚眼,害得柳孝汗毛直豎。

  柳孝飛快的別過頭,好不讓自己看到那些眨得像抽筋的眼睛,更可以躲開那些更像是在翻白眼的媚眼。

  他這一轉頭,正好看到還躺在地上的韓折。

  韓折看到柳孝看到他了,先是抽筋一樣向他狂眨了幾下眼睛,接著就拼命的把的眼珠子向右邊斜過去。

  柳孝往他右邊看過去,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顏紫兒,知道韓折是想讓他把最後一口解藥給她。

  柳孝向韓折點點頭,轉回頭,對著珍味齋那一群道:「好了,大家不要爭了。按韓大哥的意思,這最後一口解藥我就先給顏姐姐了。」

  眾人一聽,馬上停止虐待自己的眼睛,換上一副淒惋哀怨的神色。

  柳孝只假裝沒看到那一群正在扮怨婦的人,招手把柳笑叫過來。「小柳子,這最後一口,你去喂給顏姐姐,就是那邊那個穿紫色衣服的。」

  柳笑馬上把碗端過去,扶起躺在地上的顏紫兒,把這剩下的最後一口解藥灌進了她的嘴裡。

  顏紫兒喝下解藥之後,只一會兒,便能動了。

  她能動了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把抓住了柳笑。

  然後,在大家的目瞪口呆之中,一伸手就往柳笑臉上身上摸了過去。

  柳笑一時不防,被顏紫兒摸個正著。

  顏紫兒一邊在柳笑身上上下其手,一邊把她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又一遍,終於忍不住問道:「你……你真的是女的?」

  「顏姐姐,相信我,我真的是女的沒錯。」柳笑一邊回答,一邊努力想擺脫掉顏紫兒在她身上亂摸的手。可惜顏紫兒纏得太緊,她硬是躲不掉。而且對著一個明顯沒什麼惡意,只是好奇過了頭的女人,柳笑也不大好貿然動武。

  她把求救的眼神投向柳孝。

  柳二少,我被人調戲啊!快來救我啊!!!

  柳孝對她回以無奈的眼神。

  沒關係的,反正你是女的,顏紫兒也是女的,讓她摸兩下,你也不會少塊肉,更不會少一兩銀子。你就忍一忍吧。

  我不要啊!你快來救救我啊!!!柳笑不放棄的依然用眼神向柳孝求救。

  柳孝繼續回她以無奈的眼神。

  我也想啊,可萬一把你救出來了,她卻抓住我亂摸怎麼辦?與其那樣,不如你就讓她摸個夠好了。

  柳笑簡直欲哭無淚了。

  「真是太可惜了。」 顏紫兒終於頗為失望的放開柳笑,「看看你的臉,長得多俊俏啊。再看看你的身手,放眼整個江湖,和你一樣年紀的,恐怕沒有一個會是你的對手。如果你是個男的,那是一定能擄獲江湖上萬千少女的芳心……可是……你居然是個女的……唉……」

  顏紫兒失望的歎氣,歎著歎著,突然胸口一痛,吐出一口血來。

  「啊!」柳笑頓時大驚失色,就算自己是個女的,這個顏姐姐也不用失望到吐血吧。她知不知道她這一口血吐出來,自己會很內疚的啊。

  柳孝趕緊上來探了探顏紫兒的脈。

  「沒事,她只是之前被人用內力震了下,氣血有點翻騰而已,不嚴重的,休息一下就會好的。」柳孝一邊說著,一邊拿了銀針在她的穴道上紮了幾下,又拿了一顆藥丸,給顏紫兒吃下去。

  「哦……」原來不關自己的事啊,柳笑這下放心了。

  「小柳子,你扶她從後門出去,到後面的那排屋子裡隨便找一間讓她躺著休息去。」柳孝把後門外珍味齋裡夥計住的那排屋子指給柳笑看。

  柳笑扶起顏紫兒,正要扶著顏紫兒走開,卻又被柳孝叫住了。

  「這藥你拿著,等下讓顏姐姐幫你塗到背上的傷口上。」柳孝拿了一隻小小的瓷瓶交給她。

  「不用了吧,就劃破了一點皮,早就不流血了。」柳笑有點驚恐的看著那只小小的瓷瓶,不肯伸手去接。

  自己可是剛剛才被這個女人徹徹底底的調戲了一遍啊。讓她幫忙塗藥,不知道會不會又被調戲第二次啊!她不要啊!!

  「傷不重,可是會留疤啊。你一個女孩子家,身上留了疤總是不好。」柳孝堅持,「塗了這個藥,就不會留下疤痕了。」

  柳笑還正猶豫著不想接,顏紫兒已經把那只小小的瓷瓶接了過去。

  「放心,我一定會幫她上藥的……」顏紫兒曖昧的笑笑,捅捅柳笑,「他還真疼你啊……」

  柳孝的刷的臉一下紅了,趕緊掩飾的轉過身跑開了。

  柳笑的臉也刷的一下紅了,趕緊架著顏紫兒往外面的屋子去了。

  肖笑齊走到珍味齋一眾的身前,嘿嘿奸笑著,道:「解藥已經用完了,你們幾個想用什麼辦法解身上的迷藥啊?」

  珍味齋一眾悲憤的看著他。

  天啊!看肖小氣這老狐狸笑得這麼開心,他們一定要倒楣了。

  「用韓大廚特製的辣椒醬好不好?」肖笑齊笑眯眯的問。

  不好!不好!!非常不好!!!

  珍味齋一眾用眼神表達了自己寧死也不想再碰韓折那特製辣椒醬的心情。

  那種辣的可以死人的東西連韓折這個製作者都不敢嘗試,他們一介凡人又怎麼承受的了。

  「不用辣椒醬?那就只能讓我用內力幫你們化解了。」肖笑齊笑得簡直像只奸詐到了極點的老狐狸。

  條件呢?

  珍味齋一眾眼淚汪汪的看著肖笑齊,等著他把自己的全部企圖都說出來。

  「你們都是自己人,我自然不會為難你們,你們每個人欠的債再加一千兩好了。」肖笑齊搓著手,一副我是好人快來誇我的樣子。

  太過份了!

  珍味齋一眾立刻決定,就是把地板躺穿,也絕不接受這種趁火打劫。

  於是一個個把眼睛閉上開始裝死。

  「一千兩不貴的。用內力解這種迷藥是最好的辦法了,不光能解了藥性,還能恢復你們的內力。要不是看在你們是我的好夥計的份上,我才不會損耗自己的內力幫你們呢。」肖笑齊開始耐心的說服他們。其實,就算是說不服也沒關係的,到時候先把欠條寫好,抓著他們的手一人按個手印也是可以的。

  肖笑齊正說著,卻見柳孝抱著一小壇酒從廚房裡出來,往那只已經空了的大碗裡倒了滿滿的一碗酒。

  「柳孝,你在幹什麼?」肖笑齊奇怪的問他,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柳孝卻不回答他,只是神秘的一笑。

  然後,他伸手進懷,摸出了一顆黑色的小圓球來,向肖笑齊晃了晃,便放進了那一碗酒裡。

  「什麼!?」肖笑齊震驚到說不出話來,「這……這……」

  「這就是師傅給我的迷藥。」柳孝一臉惋惜的樣子,對肖笑齊道:「剛剛雖然我給了小柳子一顆,但其實我身上還有兩顆的。」他一副更加惋惜的樣子,「肖小氣,你剛才要是直接搜我的身,搶走我身上的迷藥,也就不用分給小柳子那兩萬八千兩銀子了。」

  肖笑齊石化了。

  兩萬八千兩!兩萬八千兩啊!!

  肖笑齊的心懊悔到開始滴血了。

  「你讓一讓,我要給他們喂解藥了。」柳孝一邊從肖笑齊身邊走過,一邊往他的傷口上又撒了把鹽。「反正他們也不需要你用內力幫他們了,那一人一千兩的債你也別想加到他們頭上了。」

  一人一千兩!一人一千兩啊!!

  剛知道自己損失了兩萬八千兩,又發現自己沒辦法賺那一人一千兩,肖笑齊幾乎想撲到地上,槌著地板大哭一場。

  正躺著裝死的珍味齋一眾聽到兩人的對話,一個個激動的睜開眼。

  看到柳孝端著碗走過來,一個個又再度熱淚盈眶了。

  柳孝,你果然是我們的好兄弟啊!我們真是沒白對你好啊!

  解藥下肚,珍味齋一眾一個個慢慢從地上坐了起來。

  每坐起一個,肖笑齊都眼淚汪汪的在自己心裡哀號一聲『啊!我的一千兩啊!』

  等珍味齋一眾全部恢復了,肖笑齊也已經心痛到無力了。

  柳孝一邊拿著銀針替珍味齋裡受傷比較重的幾個治傷,一邊問肖笑齊道:「小氣鬼,那邊還剩下的二十幾個穿得一身黑的怎麼辦?」

  肖笑齊走過去,走到那被楚子期留下的二十幾個黑衣人身邊,在他們驚恐的眼神之中,一一在他們身上又戳又捏了一番,然後滿意的點頭道:「不錯啊,這二十幾個長得都挺壯的。正好鏢局的人手不太夠,這幾個站出去也挺能唬人的,就歸到鏢局裡去好了。」

  「平時不走鏢的時候,他們也不能閑著。」肖笑齊思量著道,「碼頭那邊,肯定有人願意雇他們去搬貨……要是有人家裡田多,農忙時人手不夠,也能雇他們去當短工……鄰縣的礦山他們也能去打點兒零工……青河縣裡誰家有什麼力氣活,也都可以雇他們去用……他們身手也算是不錯,要是有人想雇打手保鏢什麼的他們也能湊合……」

  肖笑齊越想越開心。

  地上那二十幾個黑衣人越聽越心驚。

  珍味齋一眾越聽越是幸災樂禍。

  聽到最後,他們都忍不住有點同情起那二十幾個落入了肖笑齊魔掌的黑衣人來了。

  正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遠門你卻偏要闖進來啊。

  自作孽,果然是不可活啊!

  肖笑齊興高采烈的跑到一邊去寫等下要讓那些黑衣人簽字外加蓋手印的欠條去了。他一邊寫著,一邊對韓折囑咐道:「韓大廚,你等下幫我在他們身上下點什麼能讓他們老老實實聽話的蠱。」

  「好。」韓折答應的極為乾脆,引得肖笑齊奇怪的停筆向他看過來。

  「韓大廚,你這是怎麼了?」肖笑齊真的是奇怪了,這韓折答應得也實在是太痛快了吧。

  照常理,事情應該是這樣才對——自己提出這樣的要求後,韓折就會指著自己的鼻子破口大駡『做夢,老子辛辛苦苦養出來的蠱憑什麼要拿來幫你做這種事,老子不幹。』——然後自己就只好威脅他,要是不幹就把他扒光了吊到城門示眾。——最後,不想被扒光了吊城頭的韓折才會勉勉強強的同意幫他下蠱。

  他今天這是怎麼了!?

  「我幫你下蠱,你放她走。」韓折指指地上的玉霓。

  原來如此,肖笑齊眼中精光一閃。

  「賣身契上再加兩年。」肖笑齊豎起兩根指頭。

  「好。」韓折答應的痛快,讓肖笑齊頓時後悔起來,為什麼說的是兩年而不是五年啊!

  韓折站起來,向柳孝問道:「柳孝,解藥還有剩下嗎?」

  柳孝把還剩下一些解藥的大碗拿起來,遞給了他。

  韓折走到玉霓的身邊,把一口酒灌進了她的嘴裡。

  沒多久,玉霓便慢慢坐了起來。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了。」韓折淡淡道。

  玉霓看也不看他,只伸摸摸自己的臉,對著柳孝尖聲道:「把解藥給我!」

  「你不需要什麼解藥的。」韓折仍然是淡淡的對她說道,「剛才撒到你臉上的不是什麼毒藥,只是火烈花的花粉,你離開以後找個地方好好洗一下臉,過幾天就會好的。」

  「真的?」玉霓一臉不信的樣子。

  「當然是真的。你該知道的,我從來都沒有騙過你。」韓折歎息的看著她。

  「那我就信你這一次。」玉霓站起來,轉身飛快的往外走去。

  不過,走了還沒幾步,她又站著不動了。

  「柳孝啊,快去叫你家小柳子來幫個忙。」肖笑齊笑呵呵的收回剛剛點住了玉霓身上穴道的手指。

  柳孝心領神會,這女人身上肯定帶著不少值錢的東西,肖小氣不好對女人下手,想讓柳笑來幫他。

  他正轉身要去找柳笑,卻被韓折擋住。

  「肖小氣,你答應放她走的。」韓折瞪著肖笑齊。

  「誰說不放她走了……」肖笑齊很委屈的樣子,「可剛剛我聽柳孝講了事情的經過,發現今天珍味齋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她的功勞實在是太大了,我總要跟她要些賠償才好。等下柳笑幫我從她身上拿了賠償,我自然會放她走的。」

  「那你留點盤纏給她。」韓折繼續瞪著肖笑齊不放。

  「留多少?」

  「三十兩銀子總行吧。」

  「行!」肖笑齊答應的很是痛快,「我幫你留三十兩給她當盤纏,你明天記得要還我。」

  「我哪有錢還你,你就包我吃住而已,從來沒給過我工錢。」韓折不幹了。

  「我包你吃住還不夠?別忘了,你是賣身給我的,怎麼可能還會有工錢。」肖笑齊眯著眼,狡猾的笑著,道,「不過我知道你有錢的,你上回把做燒雞的秘方賣給鄰縣的醉仙樓,人家就給了你五十兩,再上回,專門有人從京城來,花一百兩跟你買了你獨家的滷味配方,再上上回……」肖笑齊正要一口氣不停的說下去,卻被韓折打斷了。

  「你……你怎麼會知道的?」自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的韓折,臉都變白了。

  「我知道的遠不止這些,我還知道你床底下從東往西數第三塊石板下面是空的,裡面有一個罐子,你所有的錢都藏在那個罐子裡……」肖笑齊滿意的看到韓折的臉色越變越白。

  「好了,留三十兩給她,我明天還給你。」韓折投降了。

  「嗯。」肖笑齊滿意的點頭,對著柳孝道:「趕緊去叫你家小柳子來吧。」

  柳孝走之前,特地轉頭去看看玉霓,雖然一臉的浮腫,看不出臉色如何,但想來是不會太好的了。

  他心裡偷笑著,從後門探出頭去,向著那一排屋子輕喊道:「小柳子……」

  「什麼事?」柳笑馬上從其中一間房的窗裡探出頭來。

  柳孝向她招手,「你快過來。」

  柳笑當下從窗子裡直接竄出來,落到珍味齋裡。

  「什麼事?」

  「你幫我看看她身上有沒有什麼能補償我珍味齋損失的東西……」肖笑齊說完,在韓折的瞪視下,只好再加上一句,「不過要給她留三十兩銀子當盤纏。」

  「分我一半。」柳笑開門見山,直接了當的吐出四個字。

  「三成。」肖笑齊還價,「不然我就寧願當個無恥之徒親自動手了。」

  「四成,我保證除了三十兩銀子和衣服鞋子,什麼都不給她剩下。」

  「三成半,不能再多了,再多我就寧願親自動手了。」

  「好,三成半就三成半……」柳笑同意了。

  於是,等玉霓走出珍味齋的時候,除了懷裡揣著的三十兩銀子,就只剩身上穿著的衣服鞋襪了。

  而柳孝可以相信,這個女人,今生今世大概是永遠都不會再踏入青河縣半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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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24 22:18:51

【第 96 章.沒過門的媳婦】

  看著玉霓走遠了,韓折歎了口氣。

  不過還沒等他有機會湧上點傷感難過之類的情緒,肖笑齊就拍了拍他的肩。

  「韓折,我看你都沒怎麼受傷,就不用休息了。等下你就幫我把他們的手印蓋到這些欠條上去。」肖笑齊把自己寫好的一疊欠條塞進了韓折的懷裡。

  「做夢,老子不幹。」韓折立刻怒了。

  但肖笑齊只當是沒聽到一樣,繼續囑咐道:「等下你先給他們下蠱,等下好蠱之後,你再給他們一人一勺你做的辣椒醬,好給他們解了迷藥。對了,要記得先把他們帶到河邊去,不然要是真的被辣死了,這一萬兩的欠條就白寫了。」

  「呸!老子做的那個是頂級辣椒醬,不是毒藥。你聽過有人吃辣椒醬吃死的嗎?」韓折不幹了,自己手裡出來的絕對都是美食不是毒藥,絕對容不得這個小氣鬼汙蔑。

  「好!既然你這麼說……」肖笑齊身體一動從韓折身邊閃開,很快的又閃回來,手裡托著韓折的那罐辣椒醬。

  「你要是能吃完這一整罐又不死,我就把你的賣身契撕了,還你自由。」肖笑齊真誠的笑著,把那罐辣椒醬向韓折遞去。

  吃下這一整罐就能重獲自由啊……

  韓折顫巍巍的伸出手。

  可是……可是這罐辣椒醬還真不是一般的辣啊……

  韓折憶起了自己當初製成這罐辣椒醬後,很隨意的用筷子沾了一點,送進自己嘴裡嘗了嘗味道之後,是怎麼樣像火燒屁股一樣沖向水缸一頭紮了進去,直喝到腹大如鼓都無法消除嘴裡火燒一般的痛苦。

  他已經伸出去的手又顫巍巍的縮了回來。

  他還記得他當時不信邪,認定他這樣的廚房天才是不可能會製造出失敗到不能入口的食物來的。堅持認為只是自己的舌頭對辣的承受能力不夠而已,硬逼著珍味齋裡每一個人嘗了嘗。

  結果,那一天,他一個人往珍味齋裡擔了三十次,總共六十桶的水。

  而且從此之後,他遭到了珍味齋裡所有人的怨恨,一個個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看殺父仇人。

  他只好整整一個月天天晚上自掏腰包,用好不容易才靠賣秘方存下來的錢做山珍海味給他們陪罪,這才慢慢平息了大家的怒火。

  韓折的心裡天人交戰起來。

  吃了,就會有自由。

  可是這麼一罐吃下去,就算沒有辣死,也會喝水喝到撐死的啊!

  他內心鬥爭良久,終於想明白,沒了性命要自由也沒有用。

  於是,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他還是慢慢慢慢的縮回了手。

  看韓折一副灰溜溜的樣子,肖笑齊一副『早就知道會這樣』的得意笑容:「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敢的,記得以後不要再跟我抱怨是被我拐著賣身的了。」

  韓折用怨恨的眼神看他,鬥志高昂的道:「老子就是不敢又怎麼樣?難道你就敢了?反正不管怎麼樣,我只管下蠱,要按手印解迷藥,你自己幹去。」

  「你不幹也行,明天早上就讓大家圍著城門欣賞你被扒光掛在城頭上的樣子好了。」肖笑齊笑眯眯的。

  「又來這一招!」韓折暴跳如雷,「肖笑齊,你也太沒品了,你知不知道什麼叫以德服人?光會仗著武功好欺負我們……」

  「我為什麼要以德服人?我用拳頭就可以讓人服我了……」肖笑齊一副得意的樣子,「我就是武功太好了,我就是要仗著武功好欺負你們了,你又能怎麼樣呢?」

  「我……我……」面對無恥到了一個境界的肖笑齊,韓折氣得七竅生煙,從地上隨手撿起一把劍掂了掂,覺得不太順手,又隨手一扔,轉身沖進廚房,高舉著一把大菜刀沖出來。「肖笑齊,老子跟你拼了……」

  說完,揮舞著菜刀向肖笑齊沖過去。

  肖笑齊朝他扮個鬼臉,轉身就逃。

  大家看韓折在肖笑齊的刺激下總算不再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都松了口氣。

  這韓折韓大廚可是一個滿面虯髯渾身肌肉的彪形大漢啊。

  要是這樣一個肌肉糾結的大漢,在他那張滿是鬍子的臉上露出一副被情所傷的憂鬱樣,那會是什麼情景?

  他們光是想像一下就已經汗毛直豎,雞皮疙瘩掉滿地了。要是真看見了,那還能活嗎?

  肖笑齊啊肖笑齊,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你真的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了。

  不過,既然你轉移韓大廚注意力的目標達成了,你就不要再耍著他玩了吧。

  那麼大的一把菜刀,舉著也很費力的啊!

  大家默默看著肖笑齊故意壞心的滿珍味齋亂竄,引得在後面舉著菜刀追殺他的韓折也不得不喘著粗氣跟著他滿珍味齋的亂追,都在心裡歎息了。

  算了,反正為了不被扒光了掛在城頭上任人欣賞,韓大廚到最後是一定會向肖笑齊低頭的。他們也不用管他了,還是去關心一下柳孝好了。

  大家把頭一起轉向柳孝。

  「柳孝啊,剛才你說了,你家那『小柳子』是你的人。」小福用手捅捅柳孝,眼中好奇的光芒閃動,「不知道是你什麼人啊?」

  「是……」是什麼人呢?柳孝還是第一次被人問到這個問題,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想了想,臉突然慢慢的一點點紅了起來。

  他不大好意思的把頭低下去,聲音小到不能再小,引得大家恨不得能把耳朵湊到他嘴邊去。

  「小柳子,是……是……」柳孝的臉更紅了,聲音更小了,「是我沒過門的媳婦……」

  啊!說出來了,說出來了,我真的說出來了!柳孝在心裡尖叫,連耳朵也紅了。

  「喔!!!!!!!」豎著耳朵的珍味齋一眾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太過份了,太過份了!」小福首先跳起來,一臉赤 裸裸的妒忌的表情,「我的媳婦還不知道在哪裡呢。你比我還小,怎麼就已經連媳婦都有了。太過份了!!!實在是太過份了!!!」

  這個……姻緣是歸老天管的,他也沒有辦法啊。

  「絕配啊!絕配啊!」程新感歎了,這柳孝和他沒過門的媳婦站在一起,除了絕配兩個字,他已經不知道還能怎麼形容了。

  是嗎?是嗎?原來在別人眼裡,自己和小柳子是絕配。一向來都很注意自己形像的柳家二少臉上開始露出傻傻的笑容來。

  「簡直就是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絕配啊!」阿仁也跟著感歎了,這柳孝怎麼就會這麼走運呢?居然能找到個和自己這麼配的媳婦。柳孝長得美,他媳婦就長得俊。柳孝功夫平平,他媳婦就身手不凡。柳孝聰明,他媳婦也不差啊。而且柳孝這還沒過門的媳婦多會賺錢啊,從進了珍味齋到現在才多久啊,已經從肖笑齊這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身上拔了多少毛了啊!對柳孝又言聽計從,千依百順到簡直連他都要妒忌了。

  柳孝臉上的傻笑已經傻到無以復加的地步了。

  「柳孝,你這媳婦你爹娘是從哪裡給你找來的?莫不是從小就給你訂下的?」小福滿是羨慕的問他。

  「不關我爹娘的事,小柳子是我自己找到的。」柳孝趕緊說明。當然了,柳笑因為兩萬兩而簽了賣身契給他這種事就不用多加說明瞭。

  「緣份啊!!!」大家再一次驚歎了。

  柳孝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心裡卻樂得很。

  「好了,柳孝,我們幾個也沒什麼大礙了。剩下的這點傷,我們幾個互相幫著上點藥也就沒事了。你把藥留下,去陪你那沒過門的媳婦去吧。」有人提議。

  「去吧,去吧,去陪你媳婦去吧……」 大家馬上熱烈響應。

  「那我就先去了。」柳孝開開心心的撿起柳笑帶來的包袱和她的劍,還有她的那個寶貝劍鞘,就往珍味齋後門跑去。可在快要出門口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這個……自己跟人說柳笑是自己沒過門的媳婦,可這件事好像自己還沒有徵求過柳笑的同意啊,柳笑還根本就不知道啊!

  當下,他臉色一變,馬上轉過頭,對大家說道:「我家小柳子臉皮薄,在她面前,你們就不要提她是我沒過門媳婦的事,她會害羞的。」

  大家愣了愣。

  臉皮薄?他們好像沒覺得啊!

  要知道就連一向厚顏無恥的肖笑齊都在她那裡載了跟頭了啊!

  不過,既然柳孝這麼說了,不提就不提好了。

  大家一致點頭表示同意。

  見大家都點頭同意了,柳孝歡喜的跑了出去找柳笑去了。

  柳笑戰戰兢兢的露著背,讓顏紫兒往她身上塗藥。

  她小心防備著,生怕顏紫兒再次對她伸出調戲的魔掌。

  不過總算還好,直到她穿好衣服,顏紫兒也沒有再度對她進行調戲。

  她回頭,看到顏紫兒真靠在床上,怔怔的不知在想什麼。

  「顏姐姐?」柳笑輕聲叫她,「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柳二少來幫你看看?」

  「我沒事。只是有點累,休息一下就好了。」顏紫兒看看她,笑著道。

  「真的嗎?可我看姐姐你臉色不太好的樣子。」柳笑老老實實的說。

  「臉色不好是因為我心裡難過,跟身體沒什麼關係的。」顏紫兒歎口氣,聲音哀傷,「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卻喜歡別的女人……」

  柳笑正絞盡腦汁想怎麼才能安慰顏紫兒,突然就聽到顏紫兒用更加傷心的聲音道:「之前我還不知道你是女的,想著你長得俊,武功又好,年紀雖然比我小,我倒也不是很在乎,還想試試看看能不能來個移情別戀,喜歡上你,也好少傷點心。誰知道更慘,你居然是個女的……」

  柳笑望天無語了,她可以肯定,這個顏姐姐根本就不需要什麼安慰。天大的傷心事,她也能頂過去的。

  正在這時,她聽到柳孝在門外問:「小柳子,我能進來嗎。」

  她馬上飛快的跑去,把門打開。

  柳孝一見到她,馬上就想起自己剛剛才背著她跟人說她是自己沒過門的媳婦,忍不住臉紅了紅。

  柳笑奇怪的看著他。

  咦,這個柳二少沒事臉紅什麼?

  柳孝見她盯著自己看,更加不好意思了,趕緊把她的包袱和劍遞給她。

  「小柳子,你的包袱和劍。」

  柳笑接過包袱和劍,正想放到屋裡的桌子上。

  卻被顏紫兒阻止道:「這裡這麼多間房,你們換一間呆著去,省得我看著你們兩個甜甜蜜蜜的樣子觸景傷情,傷勢變重。」

  「顏姐姐,你好好休息,睡上一覺,明天我煎點藥給你送過來。」柳孝巴不得和柳笑獨處,一聽之下,囑咐了顏紫兒幾句,馬上歡歡喜喜的替柳笑背上她的包袱,拉著她就往他暫住的肖笑齊家的方向走去。

  「那個肖笑齊很難對付嗎?」柳笑一邊走,一邊用布把她的劍仔細包好。

  「很難,非常難。」柳孝很肯定的道,「你也看到的,他武功非常之好,又不怕毒,為人又陰險狡詐,難對付的很。」

  「我就知道師傅讓我們做的事情一定不會太簡單的。」柳笑苦著臉,怎麼就讓她攤上這麼個師傅,盡讓自己這個弟子為她出生入死。

  「不過還好啦,這個肖笑齊跟寧小夢好像是認識的,而且還很熟的樣子,對我一直都是手下留情……」柳孝想了想,皺著眉頭繼續說道:「這次寧小夢讓我們做的事雖然很難,但是倒沒有性命之憂,就是時間可能會耗得久一點。」想他在這裡都半個多月了,至今除了知道肖笑齊脖子上掛著的是一個銅板之外,一點進展也沒有。天知什麼時候他們兩個才能拿到肖笑齊的那枚寶貝銅板回去交差。

  「沒有性命之憂就好,時間久點倒沒什麼關係的。」對於青河縣這個地方,柳笑充滿了好感。畢竟在很短的時間裡,她就賺到了很多的銀子啊。

  確實,只要柳笑和他在一起,在這裡多呆點時間又有什麼關係!

  柳孝這麼一想,頓時開心起來,反正現在有柳笑在,他也不會被肖笑齊欺負得太慘。

  他這一開心,忘了看著腳下,突然踩到半塊破磚,險些摔倒。

  要不是柳笑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他,他大概就要來個五體投地了。

  「包袱我來背。」柳笑一邊扶著他,一邊伸手把柳孝背著的包袱從他肩膀上拿下來,換到自己的肩膀上。

  柳孝正要抗議她這種不把自己當男人看的行為,卻突然被柳笑牽住了手。

  柳孝張著嘴,傻傻的呆住了,完全忘了自己剛才是想說點什麼,心跳猛然開始加快。

  「天太黑了,我目力比你好,你給我指路,我拉著你走會好點。」柳笑牽著他的手,慢慢往前走。

  柳孝呆呆的任她牽著走。

  他這不是在做夢吧?

  他居然牽到小柳子的手了!

  感受著柳笑手上的體溫,像夢遊一樣被柳笑牽著走的柳家二少臉上又一次露出了一種只能稱之為傻笑的笑容。

  他握緊了柳笑的牽著他的手,只覺得心裡說不出來的高興和甜蜜。

  他現在只希望,最好永遠也走不到肖笑齊的家。

  就讓柳笑牽著他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天涯海角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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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24 22:19:10

【第 97 章.可憐的劍】

  天涯海角很遠,可是肖笑齊的家卻很近。

  柳孝只覺得好像才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肖笑齊的家居然就已經到了。

  等柳笑放開他的手去點燈的時候,柳孝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自己本來是可以指錯路,讓柳笑牽著他的手多繞幾圈路的啊!

  啊啊啊!!!自己怎麼會這麼笨啊!!!

  柳孝懊恨的直咬手指頭。

  柳笑把包袱和用白布包好的劍放到桌子上,打開包袱,拿出一本小冊子給他。

  「這是師傅特地為你準備的一套心法。她說這套心法是為了適合你練功,專門為你改寫出來的。她說了,你雖然不能成為一流的高手,但只要你好好練,過上十幾二十年成為二流高手還是沒問題的。」

  柳孝憤憤的接過。

  太過份了,要辛辛苦苦練上十幾二十年不算,還只能當二流高手。這種東西不練也罷。

  柳笑看他一副不高興的樣子,知道這個嬌滴滴的柳二少怕辛苦。生怕他不肯練,趕緊對他補充:「師傅也另外傳了我一套心法,她跟我說過,你那套心法是從我這套裡簡化出來的。兩套心法其實可以算是同一套。等我能練成自己那套心法,你練功的時候,我就能用內力幫你打通經脈,引導你的內力走向,保證你不光事半功倍,而且還一點都不辛苦。」

  「那樣不是會耽誤你練功。還是算了吧……」柳孝想了想,反正自己也不可能成為一流的高手,還是不要拖累柳笑了。

  「這你放心,我幫你疏導內力的時候,本身也要運轉內力,其實就等於是在練功了,一點都不耽誤的。」

  「真的?」

  柳笑點頭。

  「那我保證我一定好好練。」柳孝又高興起來了,這套心法原來能和柳笑一起練的啊。那就算要練上三十年四十年也什麼沒關係,江湖排名那種虛名就更不用管它了。

  見柳孝同意好好練功了,柳笑這才把自己今天得到的戰利品一一拿出來,放到桌上細細把玩。

  這兩件衣服明天就拿去當了,耳環手鐲頭釵發簪什麼的都是上好的貨色,當了太可惜了,還是等明天拿到街上擺個攤子去賣吧。

  兩把長劍倒是挺不錯的,不過在這裡恐怕沒人識貨賣不出高價,不如先放著,哪天要是再碰到像唐門比武招親這樣武林人士彙聚的場合,再高價兜售給那些有錢的少俠好了。

  柳笑最後把眼光放到了從楚子玉身上拽下來的那只銀色的手套上。

  她把手套戴到了左手上。在燈光之下,這只手套泛出耀眼的銀色光芒,閃亮動人。

  柳笑滿意的點點頭,這東西一定不是凡品,她現在又不缺錢,就先留著自己用好了。

  她歡喜的高舉著左手欣賞著這只銀光閃閃的手套,又把包著劍的布解開,把劍拿在右手上。

  「柳二少,你看,這只手套是不是和我的劍很配啊?」柳笑陶醉的看看左手上銀光閃閃的手套,再看看右手上金光燦燦的劍。

  柳孝被柳笑手上的手套和劍發出的金光銀光刺得幾乎睜不開眼睛,眯縫著眼,勉勉強強答道:「嗯……真的是挺般配的。」

  「我也這樣覺得呢。你看,這一隻手套比一堆銀子還閃亮啊!再看看這把劍……的鞘,簡直就是一座金山啊!我左手銀山,右手金山啊!哈哈哈……」柳笑已經深深陶醉在了那一片耀目的寶光之中了。

  眼看柳笑已經陶醉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柳孝只能無語問蒼天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財迷的人啊!!!

  「小柳子,你這把劍是你師傅給你的?」 柳孝開口問她一個讓他頗為好奇的問題。

  寧小夢既然肯把這麼好的一柄劍給柳笑,又為什麼非得要給她配上這麼一個劍鞘呢?他真的是很好奇啊。

  一聽柳孝這麼問他,柳笑馬上開始跟他訴起苦來。

  「是啊,師傅她好過份!本來配著這個劍鞘的劍可漂亮了,整個劍柄都是黃金鑄的,上面還鑲了好多珍珠和寶石,拿在手裡不知道有多閃亮。可是師傅她硬是命令我一定要用她給的這把劍,還生氣的把之前那把漂亮的劍拿去扔掉了。」當然了,她後來趁著天黑又偷偷溜出去把那把劍找了回來,偷偷藏好了。

  原來如此!

  柳孝明白了,看來這劍鞘還真不關寧小夢的事,純粹是小柳子的個人愛好啊!

  要不是寧小夢苦苦堅持,恐怕今天小柳子手裡除了這一個金光閃閃到讓人絕倒的劍鞘之外,還會多一把金光閃閃到讓人吐血的劍了。

  一直覺得柳笑有寧小夢那麼一個師傅會很辛苦很可憐的柳孝,第一次覺得,有柳笑這麼一個徒弟的甯小夢其實也有她不為人知的心酸啊。

  柳孝在心裡小小的同情了一下寧小夢,又把那把劍從跟它完全不相襯的劍鞘裡拔出來仔細觀賞。

  這造型古樸的劍猛一看之下,並不起眼。顏色黯淡,劍身上痕跡斑駁。

  可細看之下,就會發現這劍身上淡淡的青色之中,透出一股犀利的殺氣來,更另有一股森森的寒意,讓人心為之一凜。

  柳孝用手指在劍上輕彈了一下,只聽得這劍發出輕脆激越的『錚』一聲,且餘音嫋嫋,環繞不去。

  這可真是一把好劍啊。

  柳孝可以肯定,這把劍,一定是江湖上流傳的幾件神兵利器之一。

  但只可惜,他以前對這些事情毫不關心,聽都懶得聽,以至於現在拿劍在手,卻猜不到這把劍的名字。

  「這把劍叫什麼名字啊?」自己不知道,柳笑總該知道的吧。

  「怎麼,劍還有名字的嗎?」柳笑第一次聽說劍還有名字,頓覺新奇,把劍接過來,仔細看了看。

  「像你手裡這樣的好劍,當然會有名字的了。」柳孝奇怪了,「難道師娘沒告訴你嗎?」

  「沒有啊……」柳笑有點不大好意思的摸摸頭,她堅持一定要在劍柄上鍍上黃金才肯換劍,寧小夢被她氣得七竅生煙,找人給劍鍍上黃金,往她的劍鞘裡一插,幾乎是用踹的把她趕下了山,根本什麼都沒交代

  「不如我自己再給它起個名字好了。」柳笑把劍插回劍鞘裡,開始仔細思考,準備給這把劍起一個絕世好名。

  看到柳笑一本正經苦苦思索的樣子,柳孝馬上就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有了,它這麼金閃閃的,不如就叫金山好了。」柳笑高興的宣佈,「這樣我正好可以給那只手套起個名字叫銀山。」

  柳孝差點從椅子上一頭栽到地上去。

  隱隱間,他仿佛聽到了那柄劍的淒涼的哀鳴之聲。

  「不好!」出於對那柄不幸落入柳笑手中的名劍的同情,柳孝馬上出聲表示反對。「金光閃閃的是你的劍鞘,跟那柄劍一點關係都沒有。金山這個名字一點都不適合它。」

  「這倒也是……」柳笑仔細想想,柳孝說得也很有道理,只好惋惜的放棄了『金山』這個名字。

  「都是師傅不好,硬要我換劍。本來那柄劍漂亮又閃亮,叫『金山』這個名字真的是再好也沒有了。」柳笑一邊抱怨,一邊很是嫌棄的看了眼劍鞘裡插著的劍。

  「那種劍只是好看而已,根本就不實用,你現在手裡這把劍才是真正的神兵利器。」柳孝不得不出來為這把可憐的劍主持公道。

  「我才不需要什麼神兵利器。這種東西要是用慣了,產生依賴了怎麼辦?要是哪天這劍不在身邊,又遇到高手怎麼辦?搞不好會死得很難看的。」柳笑振振有詞,「與其靠這種靠不住的東西,還不如自己好好練功。自己變厲害,才是最實在最可靠的。」

  柳孝不得不承認,柳笑說的的確很有道理。

  柳笑又很是嫌棄的看那把劍一眼,繼續說道:「再說了,師傅說了,武功練到足夠高深之後,飛花落葉皆可傷敵。等我武功夠高以後,都不用帶劍,隨便拿根樹枝就行了,這劍再好,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可是,你現在不是還沒到那麼高深的境界嗎。」柳孝同情的看看那把劍,「在那之前,你還是不要抱怨了,就暫時先依賴它那麼一下下好了。」

  這劍要是有靈,大概早就已經沖出劍鞘把柳笑活活砍死了吧。

  柳笑點點頭。「我現在武功還不夠高,確實還需要用它一段時間。等到不需要這把劍了,我再把它拿去賣掉好了。既然是神兵利器,一定可以賣個好價錢的。」

  一想到可以把這把劍賣個好價錢,柳笑忍不住眉開眼笑。

  「你還是不要動這把劍的念頭比較好。這把劍,搞不好是奇門的鎮門之寶,你要是把它賣了,恐怕寧小夢會滿江湖的追殺你這個不肖徒。」柳孝努力勸說柳笑放棄賣劍的念頭。

  柳笑本來充滿神采的臉,在柳孝的提醒之下馬上黯淡下去了。

  「你還是繼續給這把劍起名字吧。」柳孝不忍心看柳笑失望的樣子,只好找點事給她做。

  「好吧,我再想想。」柳笑又低下頭沈思去了。

  柳孝拿起杯子,準備喝口水潤潤嗓子。

  他一口水還沒進喉,柳笑突然就很高興的擡起頭說道:「啊,我又想到一個好名字了,你看,這柄劍叫『旺財』好不好?」

  柳孝絕倒了。

  他差點就因為柳笑想出來的這個『好名字』,被剛喝進嘴裡的一口水給活活嗆死。

  「咳……不要……咳咳……不要……千萬不要啊!」柳孝額頭上已經連冷汗都冒出來了。

  想想看,某年某月某天,柳笑和某某人決戰於某某山之顛。

  於萬眾矚目之中,柳笑先和某某人無聲對視。

  然後,兩人各自退開一步。眼看大戰一觸即發。

  只見那某某人手向後一伸,「拿我的青霜劍來!」

  柳笑也手向後一伸,「拿我的旺財來!」

  於是,滿場靜默。

  所有的人,跌倒的跌倒,昏迷的昏迷。

  然後,小柳子得到個『旺財大俠』的稱號,被愛面子的甯小夢滿江湖的追殺。

  …………………………

  柳孝簡直不敢再想下去了。

  「求求你了,換個名字好不好?」柳孝簡直要替那把可憐的劍哭出來了。

  「這個名字不好嗎?」柳笑有點疑惑,「那改叫『招財』好不好?」

  這不是換湯不換藥嗎?

  「小柳子,我剛剛想到了,肖笑齊一定會知道這把劍的名字的,明天我們去問問他就好了。畢竟這劍本來就有名字的,我們隨隨便便就把它用了很久的名字改了,總是不大好。」柳孝匆忙中總算想出個理由來阻止柳笑給她的劍命名。

  柳笑有點猶豫。『招財』這個名字真的很好啊。

  「我記得剛開始我也想要你改名,你不是也不樂意的嗎。」柳孝趕緊拼命說服她。

  柳笑想了想,這才勉強點了點頭。

  總算!柳孝擦掉自己額頭上的冷汗。

  今天自己總算是挽回了奇門和寧小夢的聲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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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24 22:19:32

【第 98 章.早餐和三餐】

  早上,柳孝梳洗完畢,換掉了肖笑齊給他的粗布衣服,穿回了從柳笑包袱裡找來的綢衫。

  他穿好衣服出來,柳笑見了他,突然道:「咦!你好像長高了。」

  柳孝這才發現,本來很合身的綢衫,現在穿起來,居然短了一截。

  自己長高了啊!他有點高興起來。

  柳笑幫他整整衣服:「估計你還會長,這幾件衣服你就先將就著再穿一段時間,等到真不能穿了,我再給你做幾件新的。」

  「做新衣服給我?」柳孝驚喜起來,「是小柳子你親手做給我嗎?」

  「當然是自己做了。買了布我自己做比買現成做好的要便宜劃算多了。」

  啊!小柳子要親手給我做衣服了!

  柳孝馬上沈浸在了巨大的喜悅之中。

  「我的衣服你穿著也嫌短,到時候照著你做給我的衣服,你自己也做幾件新衣服。」反正你也穿男裝,到時候把你跟我的衣服做得一模一樣,我們一起穿出去,讓別人一看就知道小柳子你和我的關係非同尋常,柳孝樂呵呵的暗自打算著。

  「布料錢你出!」柳笑馬上開口。

  「當然我出!」柳孝不滿的斜了她一眼,「可是你一定要保證把我們的衣服做的一模一樣,不然我就不給錢。」

  「不就是把衣服做的一模一樣嗎,這還不容易,你放心給錢好了。」柳笑馬上拍胸脯保證。

  「你早上想吃什麼?」在去珍味齋的路上,柳笑一邊看著街兩邊的各種早點攤子,一邊問堅持一定要幫她拿著劍的柳孝。

  「不用了,我們到珍味齋齋去吃,韓大哥的手藝很好的。」柳孝一邊說,一向柳笑的手瞄啊瞄。好想再牽一下小柳子的手啊!

  「好!」柳笑一聽可以省下吃早飯的錢,很是高興。

  「我們要快點才行,去晚了就搶不到好吃的了。」柳孝一邊心不在焉的說著,一邊用眼角偷偷瞄準了柳笑的手,臉上裝出一副很隨意的樣子,把自己的手向柳笑的手伸了過去。

  一定要抓到……一定要抓到……

  柳孝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紅著臉,勇敢的把手一點點伸了過去。

  只差一點點了……就要抓到了……就要抓到了……

  眼看就要碰到柳笑的手,柳孝更是緊張,只覺得自己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那我們就快點好了。」柳笑一聽去晚了搶不到好吃的,馬上伸手從柳孝手上拿過了自己的劍。她這一伸手,正好躲開了柳孝伸過來的手。

  咦!小柳子的手怎麼突然不見了?

  柳孝把手停在半空中,一臉的呆滯。

  等他醒悟到自己失敗了之後,頓時懊惱的直咬嘴唇。

  不行,不行,這一次一定要成功。

  柳孝又一次伸出了他的手。

  這一次,他抱著排除萬難的決心,義無反顧的伸出了手,卻沒料到,他的手才剛伸出去,就被柳笑握住了……

  這,這,這也太容易了吧……

  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的柳孝,因為手上突如其來的觸感,又一次呆滯了。

  「我用輕功帶你,馬上就能到。」柳笑一手拿著用布包好的劍,一手抓著柳孝的手,施展開輕功,帶著柳孝直向珍味齋而去。

  從呆滯中清醒過來的柳孝馬上抓住機會,用力的抓緊了柳笑的手。

  好高興!好高興!!

  他又牽到小柳子的手了!

  柳孝正臉紅心跳的開心不已,卻很快就痛苦的發現,珍味齋太近了,而柳笑的輕功又太好了。

  啊!她居然還帶著自己竄上了人家的屋頂?

  她怎麼可以這樣?這樣一來,到珍味齋不就更快了?

  討厭!寧小夢怎麼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把小柳子的輕功教得這麼好!

  頓時,柳孝對寧小夢的怨念又加深了。

  只半盞茶的功夫,珍味齋已經近在柳孝眼前了。

  怎麼可以這樣?小柳子的手他還沒牽夠啊!柳孝在心裡淚奔了。

  「到了。」柳笑停下,正準備鬆開牽著柳孝的手,卻發現自己的手被他緊緊抓著。

  怎麼了?她奇怪的轉頭去看柳笑。

  不放!不放!!就是不放!!!

  柳孝回給她一個堅定的眼神,為表自己的決心,他紅著臉更用力的抓緊了柳笑的手。

  柳笑看柳孝一臉倔強,紅著臉死抓著自己的手不肯放,馬上開始檢討。

  莫非這柳家二少怕高,自己之前帶他走屋頂把他嚇著了?

  這麼一想,柳笑頓時覺得那幾家的房頂還真是挺高的,柳孝會被嚇到也實在是情有可原。

  再看看柳孝倔強的神色,頓時大為內疚憐惜。

  「不怕,不怕……」趕緊抓緊他的手,柔聲安慰他兩句,「沒事了啊,有我在你不用怕的。」

  柳孝雖然一頭霧水,不知道柳笑為什麼突然會用這種安慰的口氣跟他說話,但鑒於柳笑不再想要放開他的手,他也就懶得追究了。

  就這樣,兩人手牽手走進了珍味齋。

  廚房的大桌上,韓折早就準備好了早飯,正在一樣一樣端上桌。

  桌邊,除了幾個受傷比較重,不得不在床上躺上幾天好好休養的,人都已經到齊了。

  柳笑往桌上一看,眼睛就亮了。

  一看起來就很好吃,而且品種也有很多啊。

  大家一看到他們兩個,馬上招呼他們:「快,趕緊坐下,馬上就可以吃了。」

  柳孝正牽著柳笑想往桌子邊走過去,卻被一個圓滾滾的身影擋住了去路。

  「嘿嘿嘿……」肖笑齊擋在他們身前,奸笑著向他們伸出手:「珍味齋的美味早飯,十兩銀子一位。」

  柳孝瞪著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個熱騰騰的包子就直往肖笑齊白白嫩嫩又圓圓的包子臉上飛了過去。

  「小氣鬼,你要是敢跟他們兩個收早飯錢,等下老子就把你剁了包包子。」韓折拿著滿滿兩大籠剛出蒸鍋的包子,對著肖笑齊怒目而視。

  「我偏要收!」肖笑齊輕鬆的接住往他臉上飛過來的包子,完全不把韓折的威脅當回事。

  韓折正要跳腳,卻突然聽到柳笑說:「好,十兩就十兩……」

  答應的這麼爽快!?

  肖笑齊不安了。

  「等下柳二少替你的夥計看傷治病,就也算你每人十兩好了。」柳笑一手抱著劍,一手牽著柳孝,不急不緩的說道。

  「憑什麼,昨天不是講好了,免了柳孝的債,他就要幫我的夥計治傷的。」肖笑齊抗議。

  「難道昨天他沒幫你的夥計治傷?」柳笑作驚訝狀,轉頭問小福他們幾個,「昨天柳孝有沒有幫你們幾個治傷。」

  有啊,大家很一致的點頭。

  沒錯啊,昨天柳孝給他們診過脈,看過傷。該紮針的紮了針,該吃藥的給了藥,有外傷的也一一包紮上藥了。

  「你看……」柳笑向肖笑齊攤攤手,「他明明就給他們治過了啊。」

  「既然都已經治過了,他們哪還需要柳孝替他們看傷治病啊!」肖笑齊很是警惕的看著她。

  「你這麼說就不對了。雖然柳孝昨天給他們治了傷,但傷勢嚴重的,一定還沒全好,需要柳孝給他們好好調養,按症下藥,這才能好的快。傷勢輕的呢,可能經過這一個晚上傷就不礙事了,但也有可能會留下一些後遺症的。」柳笑一臉嚴肅的說道,「我們講好的只是給你的夥計治傷,這調養和治後遺症當然是要另外收錢的了。」

  肖笑齊怔住了。

  「啊!天啊!」正在喝粥的小福突然驚呼起來,「我……我……我怎麼什麼味道都吃不出來了,我……我一定是失去味覺了……」

  他把含淚的眼投向肖笑齊:「這,這一定是昨天受傷以後留下的後遺症了,我要柳孝幫我看看。」

  「咳咳……」程新咳嗽著,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我,我怎麼覺得胸口這麼痛呢?難道昨天我其實已經被人打得經脈盡斷了?」他顫抖著把手伸向柳孝,「柳孝啊,你可得好好再幫我看看……」

  「我……我……我這是怎麼了?」阿仁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的道:「我怎麼突然就全身無力,手腳酸軟了?難道是因為我昨天為了保護珍味齋太過於拼命,耗盡了內力導致走火入魔?肖小氣啊,我大概快要不行了,求你了,救救你這個忠心耿耿的好夥計吧,讓柳孝好好給我治治。」

  「嗯……聽你們這麼一說,我怎麼覺得我這把老骨頭渾身不對勁呢,看來我還是需要柳孝給我好好調養調養才行啊。」老掌櫃一臉的凝重。

  肖笑齊傷心了。

  這群人,怎麼一個個都胳膊肘往外拐呢?

  「還有,我昨天都忘了跟你算了。」柳笑開始扳手指頭,「第一,當時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所有的夥計都會被人殺光。第二,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的珍味齋就會被人一把火燒個乾淨。第三,要不是我及時趕到,拖住那些人,你就找不到人來賠償珍味齋的損失,也就絕不可能賺到昨天晚上那幾十萬兩銀子。所以……」

  肖笑齊早就已經聽得臉色大變,一聽到柳笑吐出『所以』兩個字,就知道大事不妙,趕緊把自己手上的包子塞進柳笑嘴裡,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快坐,快坐……」肖笑齊一臉諂媚的笑容,把柳笑迎到座位上,「你想吃點什麼?來一碗皮蛋瘦肉粥,再配點白切雞好不好?」

  柳笑伸手把嘴裡塞著的包子拿在手裡狠咬了一大口,在肖笑齊緊張的目光下,慢慢吃了下去。然後繼續道:「所以你是不是該再分……」

  「三餐,三餐,你們兩個的三餐以後就來珍味齋吃,我全包了。」肖笑齊趕緊打斷她的話。

  柳笑不說話,又慢慢的咬了一口包子,慢慢吃下去。

  「再加宵夜和點心好不好?」肖笑齊苦著臉。

  「那就皮蛋瘦肉粥配白切雞好了,這包子不錯,給我多來幾個。」柳笑點點頭,這包子真的是很好吃啊。

  肖笑齊苦著臉,跑去幫她盛粥。

  這時,他突然聽到小福恍然大悟般道:「我說我怎麼吃來吃去都吃不出什麼味道來,原來我喝的是白粥啊!」

  當下,肖笑齊恨不得把小福的腦袋按到他的粥碗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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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6-24 22:20:08

【第 99 章.天下沒有白吃的早飯】

  柳笑一邊吃著早飯,一邊把自己的劍放到桌上,問肖笑齊道:「肖前輩,我都不知道我這把劍的名字,你幫我看看好不好? 」最好你也不知道它叫什麼名字,這樣我就可以給它起個名字叫『旺財』了。

  前輩!?講起銀子的時候你怎麼不把我當前輩!

  肖笑齊憤憤的想著,取過柳笑的劍,一伸手把劍上包著的布揭了下來。

  「啊!啊!!啊!!!……」肖笑齊對著金光燦燦寶光閃動的劍鞘傻住了。

  「這……這……這……」他激動的用手掩住自己大張的嘴。

  「好……好漂亮的劍啊!!!」肖笑齊激動的聲音都顫抖了。

  他把劍舉高,左端詳右端詳,上看看下看看,一副愛不釋手捨不得放下的樣子。

  「可是這劍柄怎麼好像只是鍍了一層金的樣子?」肖笑齊有點小小的惋惜,「這樣的劍鞘,就得配一個黃金鑄成,鑲滿珍珠寶石的劍柄才好啊!」

  「是啊,是啊,我也是這樣覺得的。」柳笑激動了,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啊!「其實現在插在劍鞘裡的這把劍不是這個劍鞘自己原配的啊。原配的那把劍的劍柄就是用黃金鑄的,上面嵌滿了各種珍珠寶石,跟劍鞘一樣漂亮的!」

  「啊!?這麼漂亮的劍,你為什麼要把它換掉?」肖笑齊驚詫不解了。

  「不是我自己要換的,是師傅硬是逼迫我威脅我,最後用武力逼得我不得不屈服的。」一說起這個,柳笑就是一肚子傷心淚啊!

  「太過份了!太過份了!」肖笑齊拍案而起,「小夢怎麼可以這樣呢,這麼好的劍,硬是被她給糟蹋了。」

  「就是,就是,師傅這人真是太沒眼光了!」柳笑馬上表示贊同。

  到底是誰沒眼光啊!?

  大家一起額頭冷汗直冒的看著這兩個人。

  「小夢真是太過份了,有了這麼好的一把劍,居然不記得要送給我!」肖笑齊氣鼓鼓的。

  「這把劍可是我的,不許打它的主意。」柳笑一聽之下,馬上警覺,立刻站起來,伸手去抓劍。

  「這種劍,跟我簡直就是絕配。你用太浪費了,不如就替你師傅轉送給我好了。」肖笑齊死命抓著劍,就是不肯鬆手。

  柳笑死命的拽,肖笑齊死命的不肯放手。

  拽著拽著,兩個人就開始拼起內力來了。

  拼了!拼了!為了『旺財』跟他拼了!

  柳笑咬著牙,把內力聚到手上,使出了吃奶的勁,使勁的把劍往自己這邊拉。

  小鬼,你雖然根骨奇佳,天資可能也聰穎,但你還太嫩了!你不會是我的對手的!

  肖笑齊得意的笑著,抓著劍就是不放。

  兩人就這樣一人抓著劍鞘的一端相持起來。

  「不如這樣好了……」看兩個人為了個劍鞘爭得你死我活,柳孝站出來對著肖笑齊道:「就用這個劍鞘跟你換你脖子上掛著的銅板好不好?」只能用劍鞘換,那劍還是要留著的。

  「不好!!!」柳笑和肖笑齊兩個異口同聲道。

  柳笑激動之下,一股熱流從她的丹田噴湧而出,她略一催動,便將這股熱流聚到手臂之上,猛然一用力,便將劍從肖笑齊手中搶了回來。

  她用力過猛,劍到手後,整個人便向後踉蹌著向後退出,眼看就要撞到身後的牆上。

  撞吧!撞吧!

  肖笑齊笑眯了眼,要是照柳笑現在這個力道撞上去,那堵牆是一定會被撞塌的。到時候……

  肖笑齊嘿嘿的奸笑起來,到時候就用你的劍來抵債吧!

  柳笑眼見自己停不下腳,趕緊腳尖一劃,整個人原地滴溜溜的轉了個圈,然後提氣縱身,向空中一躍,落地後又是滴溜溜的轉了個圈,這才穩穩的站定了。

  「好!」大家一起為柳笑的精彩表演鼓掌叫好。

  柳笑拿著劍得意的向大家拱手為禮。

  肖笑齊眼看自己的如意算盤落空,頓時沮喪不已。

  柳孝湊到柳笑身邊小聲問她:「你真的不願意拿你的劍鞘跟肖笑齊換他脖子上掛的銅板嗎?要知道只要拿到銅板,我們就能回去跟師娘交差了。」

  「不要!」柳笑死命抱緊自己的劍,眼淚汪汪。她才不要拿這個寶貝劍鞘去換什麼破銅板。

  「好,好,好,不換就不換……」一看自己的提議讓柳笑一臉傷心樣,柳孝馬上就放棄了。

  他伸手從柳笑懷裡把劍拔出來,遞到肖笑齊跟前,問道:「肖小氣,來,你看看,這把是什麼劍?」

  肖笑齊沒精打采的接過,看了看。

  「劍身青色,泛有寒意……嗯,這把應該是青影沒錯了。」

  「青影!」珍味齋一眾全都瞪大了眼,一眨不眨的看著那柄劍。這可是在江湖兵器譜上排名第三的名劍啊!

  「青影!?」柳孝趕緊把劍拿過來又仔細看了一遍,這把不幸落入柳笑手裡劍居然會是那把大大有名的青影劍?

  「這就是傳說中的青影劍?」小福把自己顫抖著的手伸出來,小心翼翼的在劍身上摸了摸。

  「原來這把劍叫『青影』啊!真是個不怎麼樣的名字。」柳笑把劍接過來看了看,搖了搖頭,一副很不以為然的樣子。還是『旺財』比較好聽啊。

  看大家都死盯著她手裡的劍不放,柳笑馬上大方的把劍遞給他們,讓他們拿去傳看。

  大家都因為她滿不在乎的樣子而震驚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這副毫不在乎的樣子,會害得他們這些一直對這把傳說中的名劍懷有深深景仰之情的人,發現自己其實很沒見過世面,很愛大驚小怪,進而導致他們對這種傳說中的東西幻想破滅的。

  「不過,這劍倒確實是挺鋒利的。」柳笑想了想,終於還是稱讚了這把劍一下。「我有幾次錯過了宿頭,用這把劍砍過樹枝生火,確實是比柴刀要鋒利多了。」

  珍味齋一眾一起把崇拜的眼神投向了柳笑。

  果然是高人啊!!!像他們這樣的普通大眾,是絕對絕對想不到,原來江湖上排名第三的名劍,是可以用來代替柴刀砍柴的啊!

  對於柳孝這位還沒過門的媳婦,他們真的是已經佩服到了五體投地的地步了。

  他們唯一擔心的只有一件事。

  他們才認識柳笑不到半天的功夫,就已經崇拜她到了五體必須投地的地步了。要是時間再久點,他們會不會就必需要挖個深坑,跳下去,才能用仰視的目光表達自己對她的崇拜之情呢?

  眾人苦惱起來。

  柳孝則是用憐憫的目光注視著那柄已經不再是眾人目光焦點的劍。

  劍啊劍,你還真是遇主不淑啊!!!就讓我在心裡為你掬一把同情的眼淚好了。

  大家坐在那裡吃早飯,就只見韓大廚像只勤勞的蜜蜂一樣,手拿著託盤,不斷在廚房裡走進走出,忙著給包括顏紫兒在內的那些受傷臥床的人送早飯去。

  「韓大廚,那個小鬼頭你就給碗白粥就行了,小菜也不用配了。」看一個個端出去的託盤都是菜色豐富品種繁多,柳孝趕緊先跟他打個招呼。

  韓折想了想,並沒表示反對,只是往已經裝得滿滿的託盤裡又加進了一碗白粥,接著就轉身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那個名叫楚子為的小鬼氣憤的端著碗白粥沖了進來。

  「你們太過份了!」他氣憤的把粥碗往桌上一擱,「早上就讓我吃這種東西。」

  「子為弟弟乖,你不是受傷了麼,受傷的人就得吃點清淡的才行。」柳孝一邊優雅的往嘴裡送一勺皮蛋瘦肉粥,一邊微笑著說道。

  「少騙人了,一樣是受傷,顏紫兒怎麼有雞絲粥,有老參燉雞湯,有蒸雞蛋,還有甜糕和五色小菜?」楚子為憤憤不平的說道。為什麼同樣是受傷,和他同一間房的顏紫兒吃得那麼好,他就只能喝白粥。

  「事情是這樣的……」肖笑齊抹了抹嘴,向他說明:「那些其實都是跟她收錢的。」

  「真的?」那楚子為半信半疑。

  其實是不收錢的,只不過你的待遇與眾不同而已。柳孝壞心的在心裡想著。

  「當然是真的了,這天底下怎麼可能會有白吃的早飯呢。」面對楚子為的疑問,肖笑齊臉上的表情真誠得好像隨時都可以指天起誓一樣。「我跟她講好的,五十兩銀子一天,我包她夥食,每天三餐加宵夜點心,再外加每餐一碗滋補養身的老參燉雞湯。不信你去看看,我那幾個受傷的夥計可是沒有這麼好的待遇的。」

  又在騙小孩子了。

  大家都一起在心裡鄙視他。

  剛才明明看到韓大廚端出去的都是粥加東加蒸蛋加五色小菜的搭配,顏紫兒也就是比另外幾個傷患多了一塊韓大廚專門為她做的甜糕而已。

  還五十兩銀子一天,他要是敢跟顏紫兒收飯錢,韓大廚就敢在做給客人的菜裡下毒。

  楚子為顯然是信了,但還是有一點猶豫的樣子。

  柳孝看看他,突然起身,從盤子裡切下一小塊甜糕,遞給了楚子為。

  「子為弟弟,你先嘗嘗,再決定韓大哥的廚藝值不值得你每天付五十兩銀子。」柳孝微笑著,「說實話,以韓大哥的手藝,就算是一個菜五十兩銀子,應該也會有人願意的。」

  楚子為遲疑的看著他。

  「放心,我們不是跟你哥哥講好了,我還要把你活蹦亂跳的還給你哥哥呢,不會對你下毒的。」柳孝把還散著熱氣,透著一股香甜迷人的氣味的甜糕向他遞了過去。

  楚子為猶豫了一下,想想柳孝說的話也有道理,便伸手接過,放進嘴裡咬了一小口。

  真的很好吃啊!甜糕一進口,楚子為就忍不住讚歎了。

  這甜糕香甜之極,口感綿軟細滑,幾乎入口即化。他吃過的點心不在少數,這麼好吃的,卻還是第一次吃到。

  楚子為飛快的把手裡的甜糕吃完,小腦瓜開始盤算起來,五十兩一天,哥哥派的人最快三天后就能到,三天就是一百五十兩,自己身上有快五百兩,就是花掉一百五十兩也沒關係的。

  「好吧!」他從懷裡摸出一張一百兩一張五十兩的銀票來,拍在桌上:「我付三天的錢。」

  「好,好……」肖笑齊眉花眼笑的接過銀票,「楚少爺還請回房躺著去,早飯馬上就到。」

  那孩子擺出一副大人的派頭,沈穩的點點頭,把手背在身後,慢慢轉身走了出去。

  「肖小氣,你這樣拐騙小孩子不好吧?」雖然楚子為對於昨天的珍味齋來說,簡直就是如同掃把星一樣的存在,小福還是忍不住同情了他一下。

  「什麼叫拐騙?」肖笑齊不滿了,「難道你覺得韓折的手藝不值五十兩?再說了,那些拿來熬雞湯給你們強身補氣的人參很貴的,算下來,五十兩銀子一天根本就不夠的。要不是這小鬼上門,害你們一個個都受傷,我哪需要花這麼一筆銀子。」

  小福一想,頓時也覺得很有道理,又轉回去繼續喝自己的白粥。

  這時韓折正好拿著空託盤進來,盯著肖笑齊問:「什麼五十兩?」

  肖笑齊乾笑兩聲:「就是那個楚子為花五十兩銀子一天,讓我們包他三餐加點心和宵夜。」

  韓折一聽,馬上大怒:「什麼!?才五十兩一天?難道老子的手藝就這麼不值錢。」

  肖笑齊雖然早料到韓折會發怒,卻沒想到他的怒氣居然不是因為自己收了那楚子為五十兩一天,卻是因為五十兩一天太少的緣故。

  「那小鬼為了找到我,居然往我師姐身上下了『冰火』這種歹毒之極的毒藥。我遠在這青河縣,要不是我爹有辦法替她壓制了『冰火』的毒性,師姐根本沒辦法撐到找到我,早就已經在路上毒發身亡了。」韓折越說越氣憤,「就算現在師姐身上的『冰火』之毒被解了,她的身體還是受損很大,我得用一些貴重的藥材給她慢慢調理才行。現在你才收他五十兩一天,怎麼夠我給師姐買藥材的?」

  「我錯了!」肖笑齊一聽,馬上深刻的檢討了自己的過失。「等下你就去我那藥材鋪拿你需要的藥材好了,藥材錢我就不跟你要了。我會自己想辦法從這楚子為身上找回來的。」

  「肖小氣,我幫你!」愛激動的小福馬上又跳起來,拍著胸脯道:「我們一起幫你把這楚子為身上的銀子榨幹,好給顏姐姐買藥材!」

  大家一致點頭,這小鬼,小小年紀就這麼心狠手辣。為免他將來長大後為禍武林,確實是該讓他受點教訓才好。

  同一時間,楚子為在房間裡,突然感到身上一冷,忍不住連打了十幾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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