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KF 捷克論壇

搜尋
查看: 690 | 回覆: 8 | 跳轉到指定樓層
zerosmall
王子 | 2012-7-8 19:42:33

前言:

  校園大姐大見過沒有?
  偏偏卻有個自小就定下婚約,
  也是她最討厭的類型的——「白斬雞」?
  那種斯斯文文的男人有什麼好,
  看著就覺得累,
  她怎麼都不要跟這樣沒用的男人過一輩子啦!
  可是,怎麼那麼多年沒見,
  他好像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竟然可以打敗從未有過失敗紀錄的她了!
  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不過就算這樣又如何,
  她還是看到他就討厭。
  看他一天到晚招蜂引蝶的樣子,
  她討厭死他了啦!


楔子

  寧微溪五歲。

  蝴蝶結七零八落地垂在肩上,白色的公主裙沾滿了泥土,那張原本可愛的小臉上,細嫩的皮膚隱約可見青紫和紅腫。

  「小溪?!」

  年輕的父母呆若木雞地看著宛如從戰場歸來的女兒,實在無法想像眼前的這個孩子就是清晨高高興興去幼兒園的可愛小公主。

  「這就是令嬡?」

  客人也尷尬地笑著,這難道就是方才主人口中乖巧可人在幼兒園很有人緣的小天使?

  「其實小溪平時很乖的……」

  徒勞的解釋終止在小女孩粗魯地甩掉鞋子。

  小女孩並未察覺到勉強僵硬的氣氛,依舊中氣十足地炫耀:「媽媽,今天那個大笨熊和孩子又向我挑戰,結果全輸給我了!」

  「你……」可憐的母親快昏倒了,「小溪,為什麼要打架?」

  「因為他們欺負我啊。」

  「他們為什麼會欺負你?」母親不明白地追問,這麼強悍的女兒誰敢欺負。

  「因為他們總輸給我啊。」絲毫不見愧疚,小女孩依舊中氣十足地叉腰炫耀,「所以他們不服氣。」

  「小溪……」母親的表情都快扭曲了,為什麼她和丈夫都是這麼斯文的人,女兒卻這麼粗魯。

  做客的另外一對夫妻卻笑了出來,「好有精神的小孩子。」女客人理著小女孩的亂髮,滿眼疼愛地問,「小溪,給你定一個未婚夫好不好?」

  烏溜溜的眼睛順著大家的視線過去。在灑滿陽光的起居室裡,沙發裡的少年托腮看著膝蓋上的書,察覺到自己成為眾人談論的目標,他漫不經心地看了過來。

  兩雙評估的眼睛對視了一下,漂亮像天使的少年,因為剛剛打架歸來而滿身青紫的小女孩,剎那兩個人的心中都帶著對彼此的嫌惡。

  小女孩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不馴地問媽媽:「未婚夫到底是做什麼?」

  媽媽顯然陶醉在少年成為自己女婿的美夢中,沒有察覺到面前兩個孩子的暗潮湧動,更加柔和地回答:「未婚夫就是王子啊,會保護小溪公主的王子。」

  「可是他明明看起來一副弱弱的樣子。」

  懷疑的小腦瓜不客氣地仔細打量著,還好年紀太小,沒有看出少年唇邊的那抹不耐,不過他的動作也表現得差不多了。少年站了起來,良好的教養在舉手投足間盡顯。

  「媽媽,沒事的話我去圖書館了。」

  這場愚蠢的娃娃親可以停止了,他不可能把將來交給一隻五歲的野猴子。

  看出兒子的拒絕,客人也有些尷尬,不過還是繼續努力了一下。

  「蒼寒,帶小溪去吧,她不是很可愛嗎?」

  帶著敵意的視線碰撞了一下,很快兩個人都別開了臉。

  「我要溫書。」

  「我不要沒用的白斬雞王子。」

  雙方父母的冷汗同時下來了。

  「小溪……」

  「蒼寒……」

  可是做父母的還是要拿出威嚴的,少年的父親皺起濃眉。

  「蒼寒,就這麼說定了,小溪就是你的未婚妻了。」

  小女孩的父親也不容拒絕地宣佈:「從今天起,蒼寒就是小溪的未婚夫。」

  大局已定,誰也不可以改變。

  少年的臉上閃過明顯的嫌惡後再次是疏離的微笑。

  倒是小女孩開始大叫:「不要啊!我不要這麼沒用的王子……」

  直到客人們都離開,大宅裡依舊傳來中氣十足的哀嚎,間斷穿插著母親柔和的勸慰。

  「小溪,王子很好看哦,還會給你買很多卡通。」

  「不要!」

  「他會保護你一輩子,無論將來爸爸媽媽發生了什麼,王子會代替我們保護你。」

  「才不要!」

  「小溪,王子會……」

  「不要不要,全部都不要!」

  「小溪……」

  「不要!」

  ……

第1章(1)

  十四年後——

  初秋的涼風盤旋在夜空下,公車輕輕地停在了華震私立大學的校外。一個長髮清秀的女孩子走了下來,時間已經是十點多了,她先是疲倦地鬆了一口氣。

  「還好趕得上。」

  念貴族私立大學就是辛苦。

  華震私立大學,其教學能力之強和管理制度之嚴都是遠近有名的,當然還有一點,收費也是沒天理的高。

  可是相應的,它的環境和教學設備都是國內首屈一指的,也因此成有錢子弟的樂園,可以進入這所大學的,不是上流子弟,就是在某方面超群的資優生。

  也因此,學校定下了一個沒人性的規定。

  門禁是晚上十點半!

  「沒人性!」

  女孩子喃喃了一句,沒人性的校規害得她每天要逃難一樣從打工地點匆匆趕回。看看時間,實在不多了,她加快腳步抄近道快速走向學校後門。

  這樣的晚上,處在市郊的華震附近已經少有人走動,也因此這樣的單身女學生更是成為不少不良人士覬覦的目標。畢竟,華震裡面的幾乎都是有錢人,無論出於劫財還是劫色,女孩子都是最好的下手對象。

  果然,沒走幾步,暗巷中兩個正在抽煙的混混圍了上來。

  「小妞,有時間玩玩嗎?」

  女孩的眼中閃過了一抹興奮的光彩,然後若無其事地四下看了看。

  「最近附近有不少警察出沒哦。」

  小混混們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小姐,這樣老套的話也想唬住我們?」

  她本來就沒想唬他們啊,女孩子笑了笑,撩了一下長髮,「去那裡吧,這裡很不方便。」手指指向暗巷的一個死角。

  難道遇到了花癡大小姐?這下反而是混混們摸不到頭腦了,他們相視一眼之後欣喜地跟著女孩子的背後走進死角。

  很快,死角中傳出了掙扎和慘叫聲。

  五分鐘後,女孩子走出了暗巷,衣服有些亂,但是她看起來很是滿足。長長地伸了個懶腰,舒了一口氣。

  「發洩之後果然很爽。」

  一天的疲憊全部都不見了,打架果然是她最喜歡的放鬆方式。不小心扯到臉上的皮膚,她皺了一下眉頭。

  「該死,臉上又青了。」

  女孩子摸了摸有些痛的右臉,她的皮膚一向細緻得有些過分,稍微不注意就是一片青紫。火大地轉身看向暗巷,兩個混混鼻青臉腫地倒在暗巷裡。女孩子上前補了兩腳。

  「下次打人的時候記住有點江湖規矩,不要打臉。」

  可憐的兩個混混早已經被揍到昏迷,自然是不可能回答她,女孩哼了一聲:「沒用的傢夥。」

  忽然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

  「慘了!」

  又要遲到了!顧不得自己的臉,女孩火速衝向校門,在校門合上的一剎那,輕輕一跳,安全上壘!

  與此同時,門衛刺耳的哨聲在身後響起。

  「寧微溪!又是你!」每次都是最後一秒趕到。

  女孩不耐煩地回頭。

  「反正我還是趕上了。」不馴的口吻大有你能奈我如何的味道,不過這一回頭,臉上的青紫在路燈下暴露無遺。

  「寧微溪!你又打架!你……站住!」

  可憐的警衛追著幾步,只能歎息地看著她消失在華震那片金黃色的銀杏林中。追上也沒用,女生宿舍男賓止步,追上還不是眼睜睜看她跑掉。

  無可奈何之餘,兩個警衛開始八卦了起來。

  「這個寧微溪到底是怎麼進入華震的?」渾身上下沒一點千金小姐的氣質。

  「她啊,三年前父母死於車禍,不過沒死之前寧家可是學校的董事,要不這樣整天喜歡打架的野蠻丫頭怎麼可能上華震?」

  「唉,有錢人即使死了都比我們這樣的平民有特權。」

  警衛們又哈啦了一句,各自散了去。

  天邊,雲破月出。

  華震大學靜靜地沈睡了過去。

  華震的初秋時節,最惹人注意的就是隔離學生宿舍和教學區的這片金黃色的銀杏林,林間有一條蜿蜒的碎石小路。

  富有情趣的風景總是會讓來訪的遊客流連其中。

  此刻,路邊斑駁白漆木椅上坐著一名閉目淺眠的男子。銀杏樹葉靜靜飄落著,幾個經過的女生忍不住駐足偷看著他。單純的容貌描述無法真正解讀這個男人帶給人的感覺,只能說說在挑不出缺陷的容顏之外,他有一種寧靜而又疏離的氣息。

  即使這些女生離他很近,可是看起來他卻顯得遙遠,像是分處兩個不同的空間。

  他連同他身後的這片銀杏林像是一幅太過完美的風景畫,而他就是畫中沈睡的王子。

  「你們猜他是做什麼的?」

  女生們竊竊私語,這樣的美男子在華震私立大學並不少見,可是他的身上那種優雅和從容,是這些在校的男學生所無法比擬的。

  女生們互相推著。

  「要不我們去問問他。」

  「討厭,萬一他有女朋友了怎麼辦?」

  「笨蛋,你不會搶啊。」

  女生們相視嬉笑,是啊,現在婚姻都不過一紙可以隨便買賣塗改的合同,何況是毫無法律保障的戀人呢。

  可能女生們的笑聲打擾了男子的淺眠,他睜開了眼睛,淡淡地掃了注視著他的女孩子們一眼後,他掏出了青灰色邊框的眼鏡,額前因為方纔的小睡散落了幾縷髮絲,連同戴上的眼鏡,把他那雙過於冷漠的眼睛隱藏在淡淡的陰影下。

  「哇——」女生們又是一陣低呼。

  他連動作都是優雅得如同王子親臨,戴上眼鏡後那股成功人士的氣質更加明顯。女生們心動之餘又在互相推著,慫恿朋友去搭訕。

  男子像沒有看到一樣逕自悠閒地微閉雙目,放在椅背上的右手規律地點著指節,但是渾身散發的氣息卻似乎在告訴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千金小姐們不要以身試法,對於不識相侵犯領地的弱小羔羊,他沒有憐憫的餘地。

  可惜這些未滿雙十的女孩子們並沒有讀懂他散發的信息,反而躍躍欲試地打算靠近。

  終於,其中看起來最搶眼的長腿妹妹撩了下染成酒紅色的大波浪。

  「請問……」

  電話的響聲及時挽救了這個女子面臨的悲慘命運。

  男子拿著電話站了起來,路過她們的時候生疏有禮地點了一下頭,但是身體卻毫不留戀地穿過她們向華震私立大學的辦公樓走去。

  「……我是。」

  簡短的回答,低沈悅耳的嗓音微微帶著初醒的沙啞,男子忽略身後女生們的小小驚呼,逕自沿著銀杏林間的碎石小路邊走邊講電話。

  「我馬上就到,請稍等片刻。」

  收起電話,眼隨意向路邊瞟了幾眼。對於一個踏入社會多年的男人來說,大學校園已經沒什麼讓他值得在意的東西,反正都是些孩子氣的等等。

  原本隨意的視線被定向了一點,在不遠處的銀杏樹下站著一個少女,披肩的長髮在風中飄著,眼神帶著憂鬱地望著銀杏樹。但是,這原本唯美的畫面被她臉上的青紫破壞了大半。

  沒有察覺到他的注視,少女忽然開始慢慢走近銀杏樹,然後……擡起腳開始猛踹。

  「死巫婆!死巫婆!我踹,我踹!」

  可能是被踹的報復,樹上掉的葉子越來越多,甚至彷彿在抗議般地落在她的身上,也在地上鋪了厚厚的一層,惹得少女更加瘋狂,眼看一樹一人的對抗已經開始白熱化。

  終於,少女停下了瘋狂踹樹的動作,氣喘籲籲地瞪著面前被假想成某個討厭鬼的樹,然後猛地一個漂亮的迴旋踢。可憐的銀杏樹再次哀嚎一聲,落下樹葉無數。

  「寧微溪,19歲,寧氏建築的千金,三年前父母雙亡。現在是華震私立大學建築學二年級學生。」

  「關你什麼事!」

  反正知道她這些資料的人滿街都是,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寧氏夫妻死後,由於接手的繼承者經營不善,寧氏建築在三個月內倒閉。

  而那個無力回天的敗家子就是她,寧微溪。

  所有人都認為她頑劣不堪,無論解釋什麼都是多餘的,想起那個老巫婆的話,她氣得擡腳就要繼續踹去,被身後男人的話給定住了。

  「本校學生破壞草木不會被處罰嗎?」

  這句果然有效,寧微溪飛快地轉過了身來,瞇著眼睛打量眼前的年輕男子。

  俊雅的外表,鼻樑上青灰色的眼鏡,加上一身看起來價值不菲的同色西裝。這個男人不像是學生,至少在她的印象裡,華震私立大學裡沒出現過這樣的人物,否則那群天天做夢釣金龜的千金小姐們早為之瘋狂了。

  可是如此生疏的面孔,想必是外來看風景的客人,沒有可能去內務主任那打小報告,那麼她沒必要在意什麼。

  寧微溪冷哼了一聲決定裝作什麼也沒發生地離開。

  「我是沈蒼寒。」

  「不是外星人。」

  寧微溪不但回答的速度令人稱讚,連口氣都乾脆利落得讓人喝彩。但是她果斷的腳步卻還是停了下來。

  「沈蒼寒?!」

  寧微溪有些震驚地轉身看著面前的淡漠男子,忽然一種從胸口浮出的憤怒湧了出來。

  「沈蒼寒!你居然還敢回來!」

  或許已經忘記了長相,可是那個化成灰都記得名字她是不可能忘記的。

  電腦天才少年,沈家的二公子,最重要的是他從小和寧微溪有婚約,沈寧兩家約定過當寧微溪二十歲的時候就和沈蒼寒結婚。

  可是三年前,年僅十六歲的她接手寧氏,由於連續的決斷失誤使得寧氏建築財務危機,走投無路的寧微溪向沈家求助,得到的回答卻是沈蒼寒已經和家族脫離關係,她和沈家也沒有任何牽扯,所以不給予援助。

  還沒等寧微溪消化掉這個噩耗,瀕臨破產的寧氏就被沈家強行收購。

  「這樣欺負一個孤女很好玩嗎?」咬牙切齒地咒罵著,寧微溪撲上去就是一個飛踢。

  沈蒼寒收起眼鏡,輕輕側身躲過了她的攻擊,冷漠的嗓音不緊不慢地說著更加令人怒火高漲的話:「原來我的未婚妻是隻猴子。」

  自從婚約定下那開始,五歲的寧微溪和十四歲的沈蒼寒卻很有默契地盡量避免見面。兩年後,沈蒼寒的父親死於心臟病,以後就隨母親去了英國。中間這十二年,寧微溪一次也沒見過沈蒼寒。

  十二年再見,這個男人的外表越來越像白斬雞!

  寧微溪憎惡地瞪著他。

  「你不是被逐出家門了嗎?為什麼還要回來?」

  沈家老太爺親口告訴她,沈蒼寒已經不是沈家子孫了,所以以和寧家毫無關係拒絕幫助寧氏。如今她已經失去一切的時候,他又出現是什麼意思?忍不住又是幾個飛踢。

  沈蒼寒無聲無息地閃躲著她亂無章法的攻擊,順便也好好端詳一下這個十二年未見的未婚妻。

  倔強的眼睛,素白的面孔。她的長髮不像時下的很多女子染了奇奇怪怪的顏色,反而是黑黑亮亮的,配上一張古典清秀的小臉,如果不看她嘴角的青紫。她看起來應該是校園乖乖女的那種,當然,只是看起來。

  伸手抓住她踢來的腳腕,悅耳的嗓音透著一絲不快。

  「夠了,我還要見你們學校的主任。」

  所以今天的認親活動到此為止,而且他一向不喜歡動手,比較喜歡動腦。

  寧微溪用力想抽回自己的腳,卻發現沈蒼寒握得雖然並不用力卻緊得根本掙脫不開。

  「混蛋!放手!」

  她今天穿的是裙子!

  沈蒼寒紳士地淡淡笑了一下,紳士地鬆開了手。

  「我比較喜歡絲質內褲。」

  寧微溪愣了一下,然後猛地睜大了眼睛。這個不要臉的混蛋!

  「老娘管你喜歡什麼!」

  眼看著就是一記迴旋踢,這時遠處卻傳來了悠揚的鐘聲。寧微溪表情一僵。完蛋了,本想在下課前趕回畫室去點名的,那些個變態的老巫婆講師又要記她曠課了。

  「你給我記住!」

  放下所有人逃跑時必說的狠話,寧微溪慌忙向畫室跑去。

  沈蒼寒站在站在原地看著她離開,臉上出現淡淡的玩味。

  十二年前的寧微溪只是一個野蠻的猴子,沒想到十二年後的她居然還是這樣的個性,能夠這麼「堅貞」地保持秉性的人真是少見了。

  唔,看來他這次回國度假似乎是不錯的選擇。

第1章(2)

  電話鈴聲再次響起,沈蒼寒終於發覺自己在被突然冒出來的未婚妻耽誤了太久的時間。

  「我是沈蒼寒,很抱歉遲了一點兒,還請梁董事再等片刻。」

  收起電話,沈蒼寒回首看看寧微溪方才在踢的銀杏樹,樹幹上被定了一張剪成人形的白紙條,伸手撕下,紙條的背後寫著「梁巫婆」。

  他無聲無息地笑了。

  搞這樣的把戲,真是小孩子脾氣。

  正欲離開,忽然聽到淩亂的腳步聲靠近,沈蒼寒驚訝地看到寧微溪再次轉了回來,她匆忙地從樹下的落葉中刨出了一個手提袋子,然後惡狠狠地丟給他幾個白眼後,飛快地消失在小路的轉角。

  沈蒼寒有些愕然地目送著她離去,片刻眼中是掩飾不住的笑意。那個凶神惡煞的外表之下隱藏的真正個性原來是迷糊啊。

  回頭看看周圍只有零星落葉的地面,寧微溪剛才踹落的大堆樹葉顯得非常突兀,沈蒼寒將手中的白色紙條釘回原處,然後嘲弄地笑笑,被眼鏡掩蓋住的淩厲換成了一絲興味。

  「前任未婚妻嗎?」

  好像很有趣。

  喧鬧的畫室中,課間休憩的學生們正嘀嘀咕咕地笑鬧著,唯一安靜的一角,寧微溪在桌前,清秀的臉上面無表情。

  「寧曉溪如果你還想在華震混下去,就給我安分點!」一身名牌樣服,打扮得極為「貴氣」的少女,帶著一群同樣「高貴」的女孩,趾高氣揚佔住寧微溪去路興師問罪。

  對於這等陣仗,寧微溪只是漫不經心地將視線滑到了窗外,心裡無聊得直想打哈,可當視線一接觸到窗外的人時,死火山剎那開始噴火。

  窗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的男子不正是害自己遇到這群無聊女的罪魁禍首?

  要不是他,她哪會這麼倒黴被這群整日想男人想瘋的千金小姐逮著?

  「寧微溪!你有沒有在聽!」千金女發狂地看她漫不經心的樣子,「說,今天企管系的王大為是不是向你表白了?你是不是答應了?是不是……」一聽到自己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告白對像不是自己,而且是自己的眼中釘肉中刺,華震的垃圾草,千金女精心修飾過的臉瞬間扭曲成夜叉。

  寧微溪猛地擡頭,「王大為?那個油面豬頭男?」那個自戀得令人噁心的王豬頭,「好笑!我寧微溪再沒品也不會認識那種手不能拿肩不能挑,活似牛郎店的小白臉的傢夥的表白!」更別說她跟王大為那個身為華震董事會成員老爸的私仇了。想當初他們寧家失勢時,她上門求助,那王老頭不幫忙也算了,還硬是一頭踩。

  「你、你、你竟然說王大為是油面豬頭男?!」千金女臉色發青,一副哮喘快發作的模樣。竟然侮辱她的白馬王子,那豈不是跟著侮辱她梁深深?!

  「我還以為我這已經算恭維了?!」搔了搔耳朵,寧微溪對於在這裡同這些千金女耍白癡有些不耐煩了。

  撇眼,窗外的男子正帶著一種讓人爆炸的眼神打量著她,在她和千金小姐的身上來回了幾次,顯然也是瞭解了她現在的處境,他唇邊的微笑有擴大的嫌疑。

  「寧微溪!」

  隨著尖銳到劃破人耳膜的吼叫聲,「砰」的一聲,寧微溪拍桌暴走,在全場驚嚇癡呆的注視下衝出畫室找人算賬去了。

  「深深,寧微溪……她,她走了……」還沒從剛剛驚嚇中回神的千金B,訥訥對著臉色已漲成豬干色的梁深深說,「我們……怎麼辦?」總不能追上去!上去幹嗎?找打!到底是一些只會吃喝享樂的千金小姐,對於寧微溪頗負盛名的「拳功」心有淒淒呀!

  「寧、微、溪!」

  回問句的是,梁大千金的尖叫聲。

  「我以為你正在『忙』。」忙著被一群白癡女堵。

  沈蒼寒用下巴指了一下窗內一堆好奇的目光,女人飢渴的視線他已經習慣,可是還有一些看好戲的目光明顯是針對面前這個火爆小女生。

  寧微溪原本脫口而出的咆哮被他的話卡了一下,「哦……」忍不住捂臉哀叫幾聲。本來只要耳朵癢一頓就夠了,可剛剛一時竟然忘了那群千金女,用腳想也曉得那群愛面子到極點的千金女,以後會怎麼地「騷擾」自己。在打工外,還得額外做些費勁的活,想到就煩。

  「你一定是個掃把星!」

  而且是晦氣很重的那種,第一次見面害得她蹺課,第二次見面害得她當場給那群面比紙薄的千金難堪。

  沈蒼寒笑了笑。

  「好說,現在你是打算回去『忙』,還是陪我聊聊?」

  寧微溪瞪著他,然後挑釁地伸出中指。

  「抱歉,我什麼也不選,沈家的人和我不共戴天!我念華震就是要在你們的地盤崛起,然後給你們沈重的打擊!」

  沈蒼寒沈默地看著憤怒的小臉,然後緩緩開口:「醒醒吧,現在不是做夢時間。」

  寧微溪的臉瞬間漲成豬肝,眼看就要再次開揍。

  一道尖叫搶先響起:「董事長!」

  隨著高跟鞋踩地的聲音,只見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了進來。

  領頭的是一個打扮嬌艷美麗的女人,寧微溪認識她,她一直是沈老太爺在華震的代言人,她父親是華震的代理董事,當然因為沈蒼寒的到來會隨之卸任,而她另外的一個身份,就是那個經常找寧微溪麻煩的梁深深的阿姨。

  在這個梁秘書身後的則是華震的教務主任、老師等。

  「董事長!」

  「梁秘書。」被人喚做董事長的男人,只是挑了挑眉,對於這群人的來到半點都不覺得意外。反倒是曠課的寧微溪臉色不由一變,曠課曠到被訓導主任抓包可不是好玩的事。

  眼睛不由又狠瞪了一下身邊的沈蒼寒。再次確定這傢夥鐵定是掃把星。

  「這位是新任的董事長。」顯然寧微溪的擔憂是多疑的,因為包含教務主任在內的所有的老師無不震驚地轉過頭,仔細地打量著一直在一旁淡漠而立的男子。

  這年輕英俊得像從畫裡走出來的男子就是華震新上任的董事長?未免也太過年輕了吧?

  「你是董事長?!」寧微溪驚訝得只差跳起來了。

  沈家太爺是個附庸風雅的商人,自從開辦了華震私立大學後,一直是掛名的董事長,可是由於生意繁忙,所以除了提供金錢資助以外,沒精力管理學校。

  可是即使如此,這個董事長的位置他死不肯讓,而且也放話出去,只要能讓華震學院成為全國最好的大學,無論花費多少人力物力都在所不惜。

  而沈老太爺居然會把董事長的位置讓給剛剛從英國歸來的孫子,這個孫子還曾被驅逐家門?!

  沈蒼寒看起來很享受寧微溪的震驚,鏡片後的眼光在她細緻的臉上描繪了一番後,帶著笑意的聲音流淌而出:「怕了?我以為寧微溪是全校最頭疼的叛逆少女。」

  方纔去侵入學校網路的學生檔案裡看了一下,她一年多的大學生活精彩得讓他這般冷情的人都想爆笑。

  「關你屁事!」

  知道自己做的蠢事被知道了,寧微溪只覺得血液上湧,搞不清楚是羞還是惱,或者兩者都有。

  「你是董事長的話想怎麼樣吧!除了退學我什麼都接受!」

  這麼快就求饒了,沈蒼寒有些微微失望地停下了微笑,俊美的臉上那原本已經有了些許溫情的表情瞬間換上了冷漠,他的眼神如同平靜的湖水般移向了訓導主任。

  「你來遲了,我在辦公室等了很久。」雖然他遲到了,不代表身為他的下屬也可以遲到,沈家人的時間觀念一向很強。

  至於……梁秘書!這個被太爺派來的女秘書會的只有一樣:將自己打扮得光鮮亮麗,「臭」味沖天。並不在他「下屬」之例。

  主任擦了擦滿臉的冷汗。

  「理……董事長教訓得是,那麼現在就請董事長去做就任演說,學生們都已經在禮堂集合了。」

  「學生們?都?」

  沈蒼寒有趣地重複了這兩個詞,淡漠的眼神緩緩掃過教室內的學生,當然也沒放過面前生悶氣的寧微溪。

  「這……」

  主任不敢說出為了留下好印象,每次董事長到來的時候,都是只集合優秀學生去禮堂,如寧微溪這樣的問題學生和資質身份不夠出色、平庸的普通生都被要求不可以露面。

  淺笑了一下,沈蒼寒決定放過面前在初秋就冷汗滿面的主任。

  「比起去禮堂聽報告,我更想隨處走走,可以給我一個嚮導嗎?」

  「好啊好啊,我給董事長帶路吧。」一旁的梁秘書風情萬種地撩了撩卷髮,目中無人地勾住沈蒼寒的手。

  「我可以走了嗎?」

  寧微溪翻個白眼瞄了下那位梁秘書,不錯,沈蒼寒的外表的確很讓人心動,但是就算再垂涎也要稍微掩飾一下吧。

  而且……即便只是前未婚夫,看到沈蒼寒這麼受歡迎,她還是有點兒不是滋味。

  有趣,寧微溪臉上的不耐沒來由地讓他想惡劣一番,沈蒼寒用修長的食指推了一下眼鏡,也順便掩飾住了他唇邊惡意的微笑。

  「我想不需要麻煩到沈秘書。由學生來帶路的話,是不是可以讓我更好地瞭解學校的情況?」不著痕跡地躲開梁秘書的惡「羊」撲狼,沈蒼寒唇角鑲著惡質的笑。

  背對他正欲逃開的俏麗背影明顯僵了一下。混蛋沈蒼寒!寧微溪沒有轉過身,可是背後那道不容忽視的視線已經告訴她,她將來的命運會有多淒慘。

  沒想到自己的建議被駁回,梁秘書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摘下眼鏡,撩了一下大波浪。

  「董事長,對於華震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了,由我帶路,不會比本校學生差的。」媚眼飄呀飄的,話下之意曖昧得很。

  「我以為我是董事長。」

  看起來俊雅的翩翩白馬王子淡淡的一句話輕易地就把梁秘書堵得滿臉通紅。

  從沈蒼寒毫不掩飾的視線看過去,他想指定的嚮導人選已經不言而喻了。

  梁秘書的表情抖了一下,「現在應該是上課時間,想必這位同學也不方便吧!董事長,還是由我帶路……」

  一旁的寧微溪忙不叠地點頭,「對對對,這位阿姨說得對,我還在上課,不方便,非常不方便……」

  話沒說完,沈蒼寒悠閒中帶著一絲惡意的聲音打斷了她:「教務主任,你說呢……」若無其事地磨蹭著自己的手,沈蒼寒毫不理會變臉的梁秘書和瞪著眼的寧微溪。

  如此詭異壓迫的氣氛讓教導主任早已滿頭大汗,他掏出手帕擦了擦汗,賠笑著說:「天氣好像有點熱啊……」

  身為主任身後的跟班們立刻附和:「是啊,這裡是蠻熱的,不如大家早點解散,董事長回辦公室好好休息一下。」

  「什麼時候我的行程已經不能自己決定了?」

  無波的淡漠口氣使得訓導主任額頭上的冷汗更加密集。

  「那……不如由我帶董事長……」

  「董事長還是由我……」

  梁秘書嬌語還沒斷,沈蒼寒臉色已經微沈。

  「閉嘴!」

  梁秘書的笑臉不由得僵住。

  「寧同學?你的意思……」訓導主任滿臉冷汗地詢問沈默的寧微溪。

  寧微溪咬牙回答:「我去。」

  她有拒絕的餘地嗎?



分享分享 收藏收藏
FB分享
http://mybid.ruten.com.tw/user/zerosmall

http://zerosmall.pixnet.net/blog
回覆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2-7-8 19:43:37

第2章(1)

  寧微溪悶頭走在沈蒼寒的前面。

  他的出現讓已經塵封三年的往事再次浮起,那段被債主追著四處跑的往事,每每想起都會讓她想殺人。而這一切都是沈家害的。

  她只顧著想心事,卻不知悠閒跟在她身後的沈蒼寒早已經吸引住了無數人的目光,每個人都偷偷地看著他們竊竊私語。能和學校有名的暴力叛逆女生寧微溪走在一起的男人,本身就是焦點,何況還是一個如此出色的翩翩紳士。

  「在想什麼?」

  略微好奇的聲音從離她耳邊很近的位置傳來,寧微溪反射性地摀住耳朵瞪著彎腰附在她耳邊的他。

  「做什麼?!」

  看著她防備的臉,沈蒼寒站直身子淡淡地笑了。

  「身為嚮導你似乎有些不太合格。」

  寧微溪翻了個白眼,「我可沒說過自己適合做嚮導。」還不是他強行逼她上任的。

  「你可以拒絕啊。」沈蒼寒有些狡猾地笑了一下,料到了她沒那個膽子。

  果然,寧微溪譏諷地冷笑,「我可以拒絕嗎?我只是平凡的學生,得罪了你我也不能待在這個學校了,看我不順眼,大可隨便編織一個理由要我退學。」

  沈蒼寒一笑。

  「天天打架的學生也會擔心被退學嗎?」

  她臉上的青紫真是精彩到讓人無法忽視,看那些主任教師的反應似乎很習慣了這樣的她,可見寧微溪帶傷上課是很常見的事情吧?不過記憶中的寧微溪也是這麼一張滿是青紫的小臉,而且是一個以打架為生命的女子。

  梭巡的視線沒有放過她臉上任何一處傷痕,這讓寧微溪感覺到十足的惱怒。

  總是這樣,當年雙親還在的時候總是拿沈蒼寒的優秀來勉勵她。可她就是朽木不可雕的「野猴子」,比不上高貴的大少爺。三年前寧氏的倒閉更加印證了她一無是處的事實。

  勉強自己迎向那雙雖然如湖水般寂靜卻也如湖水般幽深的視線。寧微溪冷冷地劃清界限。

  「無論我做什麼,我只是華震一個普通的學生,不需要勞駕董事長來關心。」

  沈蒼寒有些詫異挑眉。

  「好有志氣的同學啊,身為華震的董事長真是如有榮焉。」

  寧微溪的臉色沈了下來,他這句話是在諷刺她當年的求助吧,那次求助真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恥辱,不過也是最後一次的恥辱,她會活給沈家看:寧微溪不會丟寧家人的臉。

  想到這裡,她不耐煩地向前走了幾步。

  「董事長大人,請別浪費我的時間了,接下來我還要打工。」

  沈蒼寒並沒有跟上,他淡笑地看著寧微溪的背影。原本以為是只倔強的野猴子,其實是一隻因受傷而過分敏感的刺蝟,警覺地豎著根本不存在的刺,以為那是武裝,其實每一根刺都是一道流血的傷口。

  「快走啊!」

  寧微溪轉身大吼,聲音太大,樹上的幾片葉子似乎被她的聲音吼了下來,落在了她的頭上。

  真討厭學校這些黃得刺眼的銀杏林,偏偏華震到處可以看到,還津津樂道地把銀杏林作為華震的標誌之一。

  沈蒼寒微笑地看著惱怒摘下頭上落葉的寧微溪,那張青紫的小臉這一剎那帶著懊惱,也因此失去了對他的防備。

  本已經忘記的記憶好像甦醒了,最後一次看到她,她坐在一堆亂七八糟的玩具堆裡,無論母親怎麼要她和身為客人的他打招呼,她都懶得看他一眼,只是專心地玩著自己的玩具。

  就像現在的她一樣,她實在是個很簡單的女孩子,無論做什麼都會專心地全力以赴,結果是無法同時兼顧多項,所以當年寧氏建築才會倒閉得那麼快吧。

  笨蛋外行人不可怕,如果是個努力的笨蛋外行人就比較慘了。

  「你笑什麼?」

  寧微溪發覺了他那抹刺眼的微笑,禁不住更加惱怒,他笑的樣子彷彿她是一隻供他娛樂的小狗。

  沈蒼寒依然沒有停止微笑地搖搖頭,然後起身走向這個被紛飛黃葉和陽光清風包圍住的女子。

  寧微溪帶著挑剔的眼光看著垂眼喝茶的男子。

  憑沈蒼寒的外表,任何人看到的第一眼都會驚呼:王子。

  彷彿從畫中走出的王子。

  少年時代的沈蒼寒就是這樣一位白馬王子。他喜歡捧著一本書靜靜坐在角落看著大家,那種從身上流瀉而出的優雅氣息,總是會讓每一個人移不開視線。

  「看呆了?」

  沈蒼寒放下手中的伯爵茶,長長的睫毛擡也不擡地笑問看了他許久的寧微溪。

  從坐在華震的咖啡廳裡,她就開始那麼肆無忌憚地看著他,雖然他很懷疑她沒有焦距的眼神透過他在想什麼。

  「才怪!」寧微溪猛然回神,丟人死了,她居然會看這個嫌棄過她的男人看到發呆。努力勉強自己做出一副嫌惡的表情,但是臉上的紅暈出賣了她。

  沈蒼寒聰明的沒有點破眼前惱羞成怒的小女生,只是用下巴點了一下窗外。

  「那個女孩是誰?」

  啊?寧微溪從羞憤中擡頭。趴在窗外,把臉緊貼在玻璃上的短髮女孩正是她的室友嚴小華。當然也是讓她大名在華震越來越響亮的罪魁禍首,梁巫婆和她梁子會結得這麼深,八成以上都是拜她所賜。

  想到這個恐怖的女人會在想什麼事情,寧微溪就覺得腦充血。

  「喝完了沒!喝完了就快走!」

  寧微溪猛地站起來,伸手就想把沈蒼寒從座位上拉起。

  沈蒼寒瞄著她扯住自己衣袖的手,順從地站了起來。第一次被人這麼接近的感覺好像不是很糟糕。

  扯著他,寧微溪像是做賊一般偷偷從咖啡廳的後門探出頭,背後的沈蒼寒很耐心地容忍著那只絞著他的手工西裝袖子的小手。

  「那個女學生是誰?」現在他比較好奇那個看起來平凡可愛的短髮女孩子到底有什麼魔力能把寧微溪嚇成這樣,面對主任和老師的時候,她也比現在帶種多了。

  「噓——」寧微溪比了一個讓他收聲的動作,然後做出一副陰狠模樣,「不想第二天被寫成千人唾棄萬人咒罵的壞蛋就老實點兒。」

  那個看起來清純可人的嚴小華偏巧是個小有名氣的愛情小說家,而且還是那種很喜歡在書裡折磨角色的「後媽」級人物。

  「梁大小姐就是因為太沒危機意識,才被連續在三本書裡提名做了第三者。」

  三本啊,三本書裡的肖想男主角進而破壞主角感情未遂而跳樓自殺的都叫梁深深,雖然嚴小華都在每本書裡裝腔作勢地說「如有雷同,純屬巧合」,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此「梁深深」絕對是那個「梁深深」。

  「哦?」沈蒼寒好奇地挑眉追問,「那麼梁小姐怎麼得罪了她?」

  「因為……」寧微溪正要開口,忽然止住了話尾,莫名其妙地看著沈蒼寒,「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沈蒼寒別過臉無聲了笑了起來,等到笑意稍微宣洩掉一部分後,才正色地看著她。

  「沒有什麼必要,我只是想知道,我的華震參觀活動可以繼續嗎?」

  寧微溪正要開口,忽然一聲尖叫從遠處傳來。

  「是女王!女王你沒事吧!」

  是嚴小華,整個天下只有她會這麼叫她。

  寧微溪無力地摀住臉,這個時代被人叫女王真是一件很丟人的事,尤其被沈蒼寒聽到她這個震撼的綽號更加感覺丟人。

  可是嚴小華這個天兵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他們身邊。

  「女王!你的身邊居然出現了男人!是來打架的嗎?女王,快幹掉他!」

  沈蒼寒愕然地看著面前誇張暴跳的小女生,他沒聽錯吧,這個小女生叫寧微溪什麼來著?

  「誰是女王?」

  嚴小華理所當然地一指寧微溪,「她啊。」

  「為什麼叫她女王?」

  「因為她很會打架。」

  「哦?」

  「你不知道嗎?其實啊,高中的時候女王曾經以一對四……」

  「夠了!」

  寧微溪在兩個人聊得欲罷不能之前吼掉他們的談興。

  「嚴小華!你們中文系的跑來理化區做什麼?!」

  嚴小華拉開和沈蒼寒的距離,表情誇張地看著寧微溪。

  「女王,你在生氣?!是氣我不小心被這個壞蛋的姿色所誘忘記了立場嗎?」她之前哪次下課不是先來理化區報到?也沒見寧微溪這麼激動過。

  「別叫我女王!」

  寧微溪惱羞成怒地大吼,從一進校門開始,這個嚴小華就開始纏上她了。雖然對嚴小華的花癡本性來說,任何一個人都可能莫名其妙地成為她的偶像,而作為她的偶像都會被盯梢得很淒慘。作為她唯一的女性偶像,嚴小華更是乾脆做了她的室友,全方位地盯梢。

  「好,好,我不叫你女王。」

  嚴小華閉上嘴巴,眼睛滴溜溜地在寧微溪和沈蒼寒身上轉了幾圈,她自從進華震以來就一直在叫寧微溪「女王」,倒是很少看到她這麼氣急敗壞的。

  寧微溪警覺地看著她,這個表情太熟悉了,在嚴小華每次打算想把她寫入小說時就是這副模樣。

  「嚴小華!這位是董事長!」

  這下可以打消她腦子裡面流動的黃色念頭了吧。

  愣了一下,嚴小華驚訝地睜大眼睛,「不是吧,這位就是董事長大人嗎?」

  可是下一秒,她忽然一臉感動地看著沈蒼寒。

  「太唯美了,這簡直就是新版本的王室聯婚啊,新新女王配華震國王。」

  「你腦殼壞了!什麼新版本的王室聯婚?!快給我回去!」寧微溪推著嚴小華,直想讓這個天兵快點兒消失,對於曾經是未婚夫妻的他們來說,「聯婚」這兩個字是多麼的心驚肉跳。

  嚴小華壞壞地詭笑著。

  「遵命,我這就給你們獨處。」

  寧微溪漲紅臉看著嚴小華終於識相地消失,她轉身對但笑不語的沈蒼寒大吼:「你別誤會!我無論和哪個男人站在一起都會被她誤會的!」

  「我明白。」沈蒼寒微笑地點頭。臉紅到快腦充血卻依然拚命解釋的寧微溪是在太可愛了。

  寧微溪懊惱自己方才怎麼不乾脆拒絕沈蒼寒,現在卻落得這麼一個悲慘的下場。唉,好了,回去再想辦法讓嚴小華相信她和沈蒼寒一點關係也沒有,現在還是速速打發掉他比較好。

  「好啦好啦,快點兒參觀完,我還很忙!」

  伸手拉住沈蒼寒就迅速向目的地走去,開始認真地轉著華震的每一個角落。

  她沒看到沈蒼寒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她,寧微溪在夕陽中專心講解的側面要比那些早被他調查清楚的建築物有趣得多。

  「好了!就這些了!」

  帶沈蒼寒來到他的辦公室,寧微溪立刻頭也不回地匆忙離開。沈蒼寒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後,慢吞吞地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寬敞的董事長辦公室,灑滿陽光落地窗外是金黃色的銀杏林,窗前的皮椅上坐著一個人。

  聽到聲響,皮椅轉了過來。一臉精明的中年人和沈蒼寒對視了片刻,然後慢吞吞地站起來伸出手,「在下梁城福,歡迎董事長來到華震。」

  有趣,這個爺爺指定的前任董事代理剛才是坐在他的位置上吧,沈蒼寒靠在門框上笑得優雅而輕柔,「我也很高興來到華震。」

  這裡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寧微溪一屁股坐在了收銀台後面。

  「真不是一般的累,」她捶了捶後腰,瞄到窗外的夜色。真糟糕,這個城市的秋雨又沒完沒了的。不過還好,馬上十點了,可以下班關超市了。

  然後可以舒服地有個好眠,希望那只像麻雀一般的嚴小華已經睡著了。

第2章(2)

  超市倉庫的門開了,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男人搬著貨品走了出來。

  他是秦陽,這家超市的老闆,也是將寧微溪從被債主捆了賣到非洲去這個悲慘命運中解救出來的大恩人。所以寧微溪在他的店裡打工幫忙。

  看到她無力地癱在那裡,秦陽笑著上前幫寧微溪扇著涼風,「小溪,累了啊?要不要吃夜宵?」

  「秦大哥,今晚你問了八遍了。」她又不是豬。

  寧微溪站起來接過他遞過來的箱子,一邊補貨一邊歎息:「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要再找個兼差了?」

  秦陽驚訝地睜大眼睛,「你不想活了,還要繼續兼差?」

  「可是不繼續打工的話,我根本不可能付出罰金。」

  她又被學校勒令賠償課桌。自從沈蒼寒來到華震之後,她的壓力越來越大,經常一不小心就破壞了教學器材。

  秦陽滿臉黑線地看著寧微溪臉上的淤青和手背的紅腫。

  「小溪,你是又破壞了教具還是又打架了?」由於寧微溪特殊身份的原因,華震的學費全免,可是她的罰金卻總是交得比別人多。

  兩者都有……真恨自己這張容易淤青的臉,害得她每次都被梁巫婆活逮。

  秦陽無力地垂下肩膀,只差沒流下傷心的眼淚。

  「為什麼,為什麼你的愛好會是打架,為什麼我的溫柔你始終學不會?」伸出手捧住她的臉,「你看看你的臉,上次留下的淤青還沒消失新的又出現了,秦大哥已經很久沒看到你正常漂亮的小臉蛋了。」可憐的小溪,雖然每次她都是把別人打到昏迷,可是只懂進攻不懂防守的她,往往也是掛綵連連。

  「可是我壓力很大,而且最近校外那條通道上的混混越來越少了。」寧微溪惱火地捶了下桌子。她的解壓方式就是打架耶,可是肯陪她打架的小混混越來越少了,據說華震方圓十里的治安快好到路不拾遺,門不閉戶。

  秦陽的母性再次發作,用力抱住寧微溪流下他的處男熱淚。

  「小溪,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你真的會嫁不出去的。」誰敢娶啊。

  忍受著秦陽每日必發作的「雞婆症」,寧微溪臉上青筋微跳。她實在不明白三年前唯一肯向她伸出援手的恩人居然是這麼一個男人,話說回來,就是這樣雞婆的男人才會年紀輕輕去做社工,還會白癡到毫無理由地幫助她吧。

  「小溪,安心去上課吧,秦大哥會努力工作賺錢供你的。」

  寧微溪懷疑地瞄瞄他。靠他?他除了守著這個要死不活的超市以外,就是會玩個電動在網上和美眉哈啦。

  「免了,還是靠自己比較實在。」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寧微溪單手拿起秦陽必須雙手才能拿起的貨物,「有時間多考慮一下自己的將來吧,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

  秦陽兩眼冒出粉紅的泡泡,「小溪,你好帥啊。」

  寧微溪警覺地看著他,不是吧,他的「母性」又要氾濫了?

  「不要抱著我!走開!」

  「小溪!」

  「我扁你!」

  「啊,痛啊……」

  超市裡一片混亂。

  沈蒼寒開著車漫不經心地穿過綿綿的秋雨,幾個朋友一起喝了幾杯。想不到唐那樣的男人也會結婚,不過新婚的唐看起來很幸福,有一個能接受他身份,還願意跟著他東奔西走的新娘,也難怪他會滿足成那個模樣。

  可是那滿足卻讓他們這些單身漢看得有些刺眼,所以離開了酒吧之後他忽然不想回家去了。

  二十八歲的年紀,按理說不該是想結婚退隱的年紀,可是在如此的秋夜,居然也會浮出淡淡的寂寞。忽然明白了母親黯然的這些年,失去父親,最痛苦的就是那份孤單。

  想起死去的父親,沈蒼寒深鎖了眉頭,雖然沒有抽煙的習慣,但是他現在需要一根煙。

  寧微溪沒有想到這樣的雨夜還有人來,不過職業的本能還是讓她皮笑肉不笑地做了個打招呼的微笑,然後頭也不擡地推拒秦陽的雞婆:「你別送我了,等著這個客人走了,我關了門就回去。」

  秦陽遲疑地問:「這麼晚了,還下著雨,萬一公車沒了,十點半之前你能趕到學校嗎?」

  \"「沒關係的,我有辦法。」寧微溪有些不耐煩地把他的傘塞回去,「你快走吧,我還要接待客人。」\"

  「可……可是……」秦陽還在猶豫,「你畢竟是個柔弱的女孩子。」

  場面靜止了五秒,「柔弱」的寧微溪終於受不了地大吼:「你哪個眼睛看到我柔弱,別耽誤我時間,害我遲到了連你我都扁!」

  秦陽連忙閉上嘴巴。認識寧微溪這麼久早就知道這個女人最不缺少的是火氣,最缺的是耐心,發狂起來她連上帝都敢揍。

  過去她一直都是學校的大姐大,直到父母雙亡後才洗手做了乖寶寶。

  寧微溪看到他那個委屈的模樣,無奈地翻個白眼,「好啦,回到房間我給你電話,OK?」

  秦陽還是覺得擔心,「萬一那些債主再來找你的麻煩……」

  「就算找麻煩,你有用嗎?」

  寧微溪不耐煩地丟下一句,秦陽也是一隻中看不中用的肉腳,她晃了一下拳頭,提醒他,他也是自己的手下敗將之一。

  「來一個我揍一個,來兩個我揍一雙。」威脅之意傾瀉而出。

  「那你小心啊……」

  識相的秦陽立刻轉身逃跑。

  寧微溪翻了個白眼,轉向在收銀台前等了半天的男人。

  「先生,您是刷卡還是付現?」

  低頭看了看櫃檯上的煙,熟練地打包後,等了許久卻發現眼前的客人沒有任何動作,她不耐煩地擡起頭來,卻看到一張淺笑的俊臉。

  「原來你在這裡打工。」沈蒼寒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她,不過他的驚訝在看她和秦陽拉扯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現在是正享受著她的震驚。

  「你……」這個男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她最近得罪了哪個神靈嗎?

  「你想幹什麼?」寧微溪瞇眼問,他不會一直在暗中跟蹤她吧。

  沈蒼寒淡笑地看著她的一臉防備,不想提醒她:如果他想做什麼,她根本不可能現在還站在這裡像只警戒的小貓一樣虛張聲勢。

  不過這樣警覺的寧微溪讓他沒來由地想逗弄。

  「你認為自己有什麼可以圖的?」

  聽出了他的嘲笑,寧微溪一口氣差點沒嗆死。沒錯,她可是被沈二公子寧可斷絕家族關係也要解除婚約的下堂婦,又怎麼會被他襲擊?

  莫名的火氣頓時冒了上來。寧微溪咬牙切齒地瞪著他,「快結賬!我沒時間跟你磨蹭!」

  沈蒼寒微笑著掏出金卡遞給寧微溪,隨口像談論天氣一般地問她:「剛才那個男人是你什麼人?」

  寧微溪警覺地盯著他,「關你什麼事?我警告你沈蒼寒,不要拿無辜的外人來玩花樣。」

  「原來只是外人啊。」這樣的答案真的很不錯。

  他這是什麼口氣,寧微溪惱怒地正要分辯。

  沈蒼寒笑了笑指指時間,提醒還在環胸和他對峙不肯結賬的寧微溪,「不快一點兒的話,你會回不去的吧。」他沒忘記她剛才說的門禁時間。

  寧微溪順著他的手指瞄了下時鐘。

  十點十分?!

  寧微溪立刻慘白著臉麻利地刷卡,然後把東西塞給他後抓起他就往門口跑,「快點兒,我要趕公車!」

  秋雨綿綿地下著,沈蒼寒撐著傘,好笑地看著寧微溪把超市的門鎖好,手裡的傘很紳士地撐在她的上方。

  寧微溪好沒氣地說:「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害我耽擱了這麼久。」

  沈蒼寒垂眼看著忙著鎖門的小女人,「我從來沒奢望過你會原諒我,不過,你沒發現你忘記了什麼東西嗎?」

  有嗎?寧微溪歪頭思索,乾脆地鎖上門後。腳下倒是迅速地向公車站牌走去。結果沖得太快,沈蒼寒一時沒跟上,她被雨水淋得打了個冷戰後,才遲鈍地想了起來,「我的傘!」

  沈蒼寒詭笑了一下,繼續看戲。

  寧微溪回頭看著已經鎖好的門,她猶豫了一下瞪了笑得一臉玩味的沈蒼寒,決定放棄回去拿傘。反正這點雨算不了什麼,而且她討厭被沈蒼寒看到她狼狽的一面。

  想到這裡,她倔強地繼續向站牌小跑去,沈蒼寒也不跟上,就撐著傘輕鬆地靠在商店門口,彷彿肯定她還是會回來似的。

  站在站台上,寧微溪摸了摸口袋,然後絕望地發現自己的健忘已經到了極點,原來她不但沒帶傘,而且沒帶錢包,更要命的是,超市的鑰匙也連在錢包上。

  眼看站牌上的電子錶顯示現在已經十點二十,寧微溪覺得自己快尖叫了,為什麼這樣冰冷的雨夜,她卻陷入了這麼個困境?

  憤憤地轉身,她看著像個黑洞的超市大門發愣。不管怎麼樣,她在十點半前是回不去了,看來這次是一定要翻學校的圍牆。不曉得前段時間梁小姐威脅她要翻修圍牆是不是真的。

  「寧微溪,」沈蒼寒終於悠閒地開口了,「我想提醒你……」

  「有什麼廢話快說,我心情很糟糕!」寧微溪怒火高漲地低吼。

  「我的金卡你也丟在收銀台上沒還給我。」所以他肯定寧微溪走不了,就算她上了公車,他也會把她揪下來的。

  寧微溪怒視著他,恨不得一頭撞死在超市的大門上。

  「為什麼不早說?」可惡的眼鏡男,一定是故意在找她的麻煩。

  「我想說,你並沒有給我說出來的機會。」是她強行把他推出超市的,沒給他開口的機會就把門鎖上了。

  寧微溪語塞,的確是她不對。唉,現在連責備別人的理由都不給她。

  沈蒼寒一臉同情地看著狼狽的寧微溪,她的神志彷彿已經被怒火燃燒得有些不清楚了,雨水打在她的臉上,幾乎就能聽到嗤嗤的蒸發聲音。

  「啊——」

  為什麼她這麼倒黴?寧微溪仰天喊了一聲後,無力地軟下身子。單薄的小小身體沮喪地在雨中蜷縮著,這樣的她忽然讓沈蒼寒失去了嘲弄的興致。

  沮喪無助的寧微溪看起來很不像她,無論是十二年前還是十二年後,他看到的寧微溪都該是倔強得不肯妥協的野猴子,這般的楚楚可憐還是寧微溪嗎?

  而且這個時間這個天氣在這裡發呆實在有些愚蠢,尤其是那些僱傭兵同伴也該聯絡他了。

  出於從小的紳士教育,沈蒼寒很有禮貌地問寧微溪:「需要我幫忙嗎?」

  寧微溪緩緩擡頭,然後不可思議地瞪著他。在陷害她到了這般境地後,他這樣的禮貌是在諷刺她還是真的想幫忙,不過內心掙扎了許久之後,她忽然換上頭毛骨悚然的眼神盯著沈蒼寒。

  「要!絕對要!」

  原本以為她會很有骨氣地拒絕,沒想到……

  沈蒼寒愣了一下然後沈默不語,心裡暗自詛咒自己的多事,好心人果然不是好當的!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2-7-8 19:44:33

第3章(1)

  看起來價格不菲的汽車急速穿梭在綿綿的秋雨裡,到達華震大學前門的時候,來了個急促的剎車。可是幾乎是同時,大門內傳來了悠揚的鈴聲,聽在寧微溪的耳朵裡,卻有如地獄的召喚聲,因為這代表著大門馬上就要關閉了。

  寧微溪發狂地衝下車,絕望地看著大門在她的面前緩緩關閉。

  「門下留人——」

  可惜這麼有創意的喊話沒有打動鐵石心腸的門衛,大門在把她的可愛鼻樑夾斷之前合住了,她的手徒勞無功地穿過大門的欄杆,整個人趴在了門上。

  這些笨蛋!聽不懂她的中國話嗎?寧微溪氣得又開始猛踹大門,不過這次只踹了兩下就停住了,金屬製品和木材的柔軟度到底是有區別的。

  恨恨地走回車子,寧微溪氣憤地猛拍沈蒼寒的車窗,「都是你!都是你!三更半夜你買什麼煙!」

  原來三更半夜是不許買煙的,沈蒼寒好笑地承受著面前小刺蝟的怒氣,看著寧微溪愛動手動腳的壞毛病繼續發作,拍完車窗,她開始踹他的車胎。

  優雅地撐傘下車,沈蒼寒把那個不知道感冒可怕之處的小姐籠在傘下,「接下來怎麼辦?有地方去嗎?」順便很想領教這樣的刺蝟有無同類。

  「有!天堂!」寧微溪恨不得咬他一口,「你以後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每次遇到你都沒好事!」上次給他做嚮導害得她打工遲到被秦陽扣薪水,這次害得她雨夜無家可歸。

  他一定該姓喪,叫喪門星。

  和盛怒中的人計較是愚蠢的,沈蒼寒微笑地包容著寧微溪洩憤的嘀咕,然後盡一個紳士本能地跟著她來到了一段不算矮的圍牆。

  「不是吧,你要跳過去?」饒是沈蒼寒也禁不住吃驚地看著接近四米的圍牆,這位最多只有一米六五的小妞能翻過去嗎?

  當然不能!或許以前她曾熟練地在這裡表現她的體操技巧,可是這個圍牆本來沒這麼高的吧。

  寧微溪已經忘記什麼叫衰神附體了,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為什麼她今天才發現學校的圍牆足足加高了一米多,天啊,為什麼一個人可以倒黴到如此的地步?

  不過,無論如何,她已經沒有退路了。三年前她就知道什麼是世態炎涼。

  寧微溪深呼吸幾口氣,強迫一向沒什麼耐心的自己冷靜,然後環顧了下四周,發現沒有一個可以利用的工具。可惡,是誰把環境打掃得這麼乾淨的?就不能剩個梯子什麼的嗎?

  據說人猿向人類過渡的第一個標誌就是,他們會使用工具了。所以在寧微溪進化成小說裡的輕功高手之前,她一定需要工具的幫助,可是這樣的環境也太虐待天才了,要是大自然以前都對那些大猴子這麼苛刻,估計人類現在都還蹲在樹上。

  胡亂想著,但是牆還是要跳的,寧微溪只好硬著頭皮試著想扒住牆頭。

  啊,那距離為什麼看著就想哭?

  跳了無數次,除了把雨水踩的兩人渾身更加骯髒以外,寧微溪翻過去的成功率顯示的是負數,最後所有的僥倖心理都被打敗,她氣喘籲籲地停下來,她的肩頭絕望地垮了下來。

  她不會哭了吧,一旁暗自笑了許久的沈蒼寒終於拿出一點同情心。因為寧微溪真的……真的很衰,但是她的這個表情……真的很好笑。

  而且仔細想想,這位小姐所面臨的淒慘局面,雖然這其中很大的一部分責任來自於她自己的迷糊本性,但是不可否認,他也的確是加劇這慘狀的兇手之一。如果再不表示一下同情,那麼他真的要對不起自己的紳士風度了。

  輕輕咳了一下,沈蒼寒成功取得了寧微溪的注意力,「我安排你住旅館吧。」

  寧微溪猛地回頭,在漆黑的雨夜裡,一雙古典的丹鳳眼亮晶晶地看著他,「你想幫我嗎?」

  沈蒼寒被她的反應偷襲了個正著,頓時愣了一下。

  「是的,不要擔心錢,你可以住最好的旅館……」

  寧微溪興奮地打斷他:「不需要那麼破費的,來,你過來就可以幫我了。」

  這話好曖昧啊。沈蒼寒再次愣了一下,同樣的話他聽過很多次,可是這位小姐說的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老實說,這位渾身濕答答的小姐實在沒什麼看頭,就算她有什麼看頭,沈蒼寒有什麼想法,在這麼冷的雨夜,任何男人絕對不會在不溫飽的情況下思什麼淫慾。

  但是當她披頭散髮像個落水女鬼地看著他的時候,沈蒼寒的心頭還是微微緊了一下,身體也不自覺地順應她的要求。

  可是下一秒聽完她的想法後,終於換沈蒼寒臉色難看到發青了,她居然要他做她跳牆的墊背!

  「你不覺得住旅館是個明智的選擇嗎?」

  寧微溪不客氣地睜大眼睛教訓他:「錢那麼好賺的嗎?你知道旅館一夜要多少錢,你知道被記過一次會被罰多少錢?梁巫婆會拿這件事折磨我多久嗎?」

  他的確不知道,可是他知道他身上這套手工亞曼尼西裝的價錢,足夠讓這位小姐打工打上半年還只能買只袖子。

  「快點兒,我很睏了!」寧微溪催促著這個又被她歸屬為婆婆媽媽的男人,為什麼她身邊的男人都是這種類型的?

  沈蒼寒強迫自己用疏離冷漠的表情看著她,希望她有點小人物的自覺,他是沈二公子,他是華震的董事長,他是……

  「是不是男人啊!」寧微溪發火了,「你剛才答應幫助我的!想反悔?!」

  沈蒼寒發覺自己的防線剎那被動搖了。

  一身是水的寧微溪理直氣壯地叉腰訓斥著他,從來沒女人如此單純地要求他做什麼。

  他被人要求過入侵銀行系統,竊取軍事機密,拯救罪犯,消滅罪證檔案,甚至要求他共宿一夜。但是第一次有一個女人要求他做跳牆的墊背。

  不過,沈默了許久後,沈蒼寒還是冷冷地別過臉,「不要,我可以給你錢,或者叫警衛開門把你送進去。」跳牆是最愚蠢的行為,尤其是拿他做墊背。

  「阿嚏!」寧微溪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後,眼睛哀怨地瞪著沈蒼寒幾秒,然後她看著圍牆做了一個魚死網破的表情。

  拼了!想起電視中看到的阿兵哥的動作,寧微溪深吸一口氣先助跑一段,然後借助助跑的衝力帥氣地扒住了牆頭。很好完美成功,可是扒住了牆頭以後呢?被雨水淋得曲線畢露的身體哆嗦著,她掙扎著像一隻第一次學習爬樹的小貓艱難地到達了制高點。人類的潛力果然無窮!

  沈蒼寒心驚肉跳地撐著傘觀看一幕現代猴子爬牆的現場直播。直到她成功地把自己送上了那幾乎看起來是不可能的牆頭上,他心中忍不住喝彩,猴子果然是猴子,有天生攀巖的本能。

  可是等了許久,那個坐在牆頭的小女人依舊僵硬地坐在那裡,雨水順著她的身體過渡到牆上又流了下來,她依舊一動不動。她不冷嗎?發什麼呆?

  寧微溪絕望地看著圍牆內側咧嘴微笑的大群狼狗,什麼時候學校多了這些客人?

  「你幹嗎不跳?」沈蒼寒好奇地問她,這樣的雨夜居然有如此美妙的好戲可以看,實在是讓人越來越期待後續。

  寧微溪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就那麼希望她自殺啊,即便她打架從來不輸人,可是和狗搏鬥……在考慮了下醫藥費和罰款的費用後,她決定聽從那句「身體是本錢」的教誨,還是咬住下面的那個冤大頭比較好。

  「喂!」寧微溪轉過頭溫柔地喊話,「你剛才是說幫我付錢住旅館的吧。」

  她什麼意思?沈蒼寒警覺地看著她忽然帶些諂媚的笑臉,隱約感覺這個小丫頭又要做什麼驚人之舉了。

  「你要做什麼?」沈蒼寒忍不住上前靠近一點問她。

  不料這時的寧微溪忽然腳一滑,「啊——」一聲慘叫,她摔了下來!

  而更加倒黴的沈蒼寒只覺得眼前一黑,一個涼涼軟軟的東西砸到了他上仰的臉上,可惜這美好的觸感伴隨的是巨大的衝擊力,兩人同時倒在了地上。

  泥水混了一身不說,沈蒼寒覺得自己的頭好昏,鼻子也刺痛著。暈乎乎地伸手摸了摸鼻子,感覺到熱熱粘粘的液體流了出來,難怪人家說肉彈,原來肉砸下來真的可以像導彈一樣可怕。

  寧微溪也好不到哪裡,摔下來的時候她的下巴磕在了粗糙的牆上,在雨水的「滋潤」下,現在痛得叫她說不出話來。

  兩人都被厄運震得無力應對,所以保持著摔下來的姿勢呆在哪裡。

  這個人晦氣好重!

  寧微溪和沈蒼寒盯著對方,心中同時詛咒著。

  幾秒後,沈蒼寒到底是風度十足,教養良好,自認倒黴之餘只是捂著鼻子掙扎著想站起來。

  可是壞脾氣的寧微溪在他有動作的剎那回過了神,回神的怒氣讓她立刻彈跳了起來,然後發狂地就是幾拳,「你這個衰鬼,你這個混蛋。」

  到底是誰比較衰?自小就是電腦天才的他這一輩子何時遇到過無力把握的事情,歷經無數風浪,第一次形象被顛覆得這麼徹底,而且還是這麼莫名其妙地被顛覆。

  想到這裡,沈蒼寒躲閃了她幾下後,兩手抓住了她的拳頭,然後顧不得風度冷硬地看著她,「鬧夠了沒,你認為是這樣繼續在這裡鬧舒服,還是盡快找個地方梳洗一下舒服?」

  遇到這樣的事情,風度再好的男人都會發狂!

  寧微溪被他的眼神嚇愣了片刻,會咬人的狗不叫,溫文爾雅的人發火才是最可怕。但是不甘心在沈蒼寒面前示弱的她還是繼續咒罵著:「去死,我殺了你這個喪門星!」說著更加是幾個飛踢。

  沈蒼寒抹了下鼻子,手心的血水讓他的耐心降到了最低點,索性鬆開手冷視著她。

  「我沒力氣跟你鬧,現在我想走,要不要跟上隨你。」

  寧微溪喘著氣停下來,下巴的痛也提醒著自己現在不是個發火的好時機。冷靜了下來後,她點點頭。她已經被他害得這麼衰了,沒道理這麼便宜放過他。

  兩人在雨水裡靜靜地互視片刻,然後很有共識地默默走回校門。

  從大門看去,整個學校陷入了沈睡,想到自己本來可以躺在床上美美地聽著雨聲睡覺,而不是帶著流血的下巴變成泥人,寧微溪的怒氣又高漲了起來。她拉開車門上車,報復性地把雨水盡量地蹭在他的真皮車座上,然後挑釁地等著沈蒼寒發火。

  可惜沈蒼寒已經恢復了理智,面對她現在的任性,他只是摘下眼鏡擦了擦泥水,然後淡淡地掃了下她的得意,然後面無表情地低聲命令:「坐好!」

  車子如箭飛快地離開了校門。

  時間已經是十二點半了,洗浴後的寧微溪坐在鬆軟的床上,下巴上包著厚厚的紗布。她惱怒地摸了摸,然後站到梳妝鏡前打量了下自己。

  一個白鬍子的老頭!她把臉側了無數個角度,怎麼看都像個白鬍子的老頭,唉,為什麼今天這麼倒黴?

  從遇到沈蒼寒以後她的命運就開始一路倒黴了下去,他果然是她命中的孽緣和剋星。可是不知道這個傢夥為什麼不帶自己去旅館了,這裡不會是他金屋藏嬌的地方吧?

  轉身倒回床上,柔軟的床像雲朵一樣托著寧微溪,舒服得幾乎讓她立刻就沈睡過去了。

  清秀的佳人睡在一片白雲間,纖細柔弱的身體楚楚可憐。完全符合她那個古典雅致的名字。沈蒼寒清洗完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畫面,擦著頭髮的手停頓了一下,眼中掠過驚艷,片刻後嗤笑自己的蠢笨。

  清醒的寧微溪絕對是一個恰北北!

  他打開衣櫃打算換好衣服去去別處休息。

  寧微溪睡得並不熟,雖然她真的很累,雖然這床的確是她最近三年來睡過的最舒服的床,但是三年來培養出的警覺心還是讓她很快意識到,這個房間裡還有別人。

  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正在穿襯衫的沈蒼寒,猶濕的散發讓他看起來不如平時的優雅,反而更多了一絲讓人憐惜的憂鬱,糟糕的是,看到這樣的沈蒼寒,她的心臟大大地跳了一下,一股不受控制的熱潮上湧。

  「你想做什麼?!」

  寧微溪警覺地抱起枕頭躲進進床內側。

  沈蒼寒正在扣著襯衫的扣子,聽到聲音轉過頭來,看到清醒的她不禁嗤笑了一聲,「如果我想做什麼,你現在才警覺是不是已經晚了?」明明超沒警覺心地在男人面前睡著,現在才表示自己的危機感是不是太遲了?

  寧微溪漲紅了臉,她好像每次在沈蒼寒面前都很丟臉。

  「你……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

  沈蒼寒瞄了她一眼,一邊打著領帶一走出臥室,「放心吧,我從來沒奢望過你的原諒。」

  認識了她強大的衰力以後,他開始懷疑寧家二老是不是被她剋死的。

第3章(2)

  寧微溪不甘心地緊緊地跟著他追問:「為什麼不帶我去旅館,反而來這個奇怪的地方?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啊——」尖叫一聲,寧微溪倒退兩步,顫抖地指著他,「我知道了,這裡不乾淨的是不是,你故意要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好嚇死我?」

  小人之心!穿好外套,沈蒼寒轉身面對防備的寧微溪淡漠地回答:「我只是覺得好女孩不該隨便去旅館,如果你不放心可以隨時離開。」

  寧微溪愣了一下後仰天大笑幾聲,然後忽然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你以為我聽不出你在諷刺我?你會平白無故幫我這樣的人?」

  沈蒼寒莞爾,「隨你怎麼說,這裡你休息好了,我去別處。」

  「你想逃跑?!」寧微溪眼中寒光一閃,忽然利索地踢上了門,「我們的賬要好好算一算吧!」

  沈蒼寒不動聲色地看著她擺出的備戰姿勢,「你不累嗎?」

  「謝謝關心,沈家人欠我的賬,還有你今天故意陷害我的賬一起算!」

  話音一落,寧微溪的拳風已到。她從小並沒有學習什麼武術,所用的招式都是完全靠實戰積累的,因此一開始沈蒼寒居然沒佔到便宜,幾次狼狽地躲閃後客廳也變得狼藉一片。

  不過,畢竟男人的體力和力量都佔有優勢,很快沈蒼寒制住了她。

  「夠了沒?」

  「沒有!」可惡,她打架什麼時候輸過!寧微溪恨恨地掙扎,卻怎麼也掙扎不出手腳。

  沈蒼寒笑著享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還要打?你用什麼打?」

  「我……我……我用嘴打!」手腳不能用,她就咬!咬你的手,咬你的腳,咬你的脖子!

  沈蒼寒做夢也沒想到寧微溪會用這麼下三濫的招術,冷不防就被咬中手背。

  「該死!」

  他立刻丟開寧微溪,查看手背上的傷口,卻不料寧微溪剛剛被丟到地面上就立刻彈跳起來衝向沈蒼寒。

  「咬斷你的脖子!」

  沈蒼寒剛一擡頭就看到一張面露凶光的俏臉撞了過來,躲閃不及之餘,只聽到一陣亂七八糟的聲音,他們兩個摔到了一起。

  可是,這種觸感是……

  寧微溪得意洋洋地坐在沈蒼寒的胸口上,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脖子。

  「投降了沒!」

  投降個鬼,沈蒼寒不自在地別過臉,「放開我。」

  「快認輸!」寧微溪抓得更緊了,「你們沈家的人也有被我踩在腳下的一天!哈哈哈哈……啊?」

  忽然覺得胸口涼涼的,低頭一看,浴袍居然全部散開了,她的上半身全部走光,手下的沈蒼寒努力地想轉過臉,可是放在脖子上那雙遲鈍的雙手卻強制他必須面對敞開的春光。

  「拜託,讓我起來啊。」

  寧微溪的臉立刻漲得通紅,猛地跳了起來拉好浴袍,「你、你看到什麼了?!」

  被寧微溪的蠻力掐得咳嗽的沈蒼寒站起來擺擺手,「我什麼都沒看到……」

  「不可能!」寧微溪火大地打斷他,「我好歹也有C罩杯吧,怎麼可能什麼都沒看到!」他在鄙視她嗎?

  啊?沈蒼寒愕然地看了看她,然後摀住額頭。天啊,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存在?

  「不行了,我需要休息。」他承受不住這位小姐的胡鬧了。

  拉開門,他忽然微笑地看向怒視著他的寧微溪,「其實別在意,我在蘇格蘭牧場上看得多了。」說完飛快地合上了門,難得開心大笑地離去。

  寧微溪呆滯了半天,終於明白這個可惡的男人在拿她的身材和奶牛相比。

  「沈蒼寒!」

  氣憤地衝過去打開門,卻正好看到電梯門合上,透過半開的門,沈蒼寒輕鬆地靠在電梯裡,一向帶著疏離微笑的俊臉上是惡作劇成功的愉悅。

  沈蒼寒也會有這樣的笑容,寧微溪愣了一下,電梯的門就已經合上了。她悻悻地關上門,卻為剛才的春光外洩臉紅了許久。

  靜靜地躺在床上,窗外的小雨打在玻璃上的聲音讓屋子內顯得更加的空曠。

  很久沒有一個人待在一個房間了,自從父母死後,她就一直在住校,來到華震之後更是被嚴小華纏得快發瘋。雖然很氣嚴小華,但是她不喜歡一個人的感覺,這就是再怎麼不耐煩嚴小華的糾纏卻依然和她一起住的原因。

  畢竟這個學校敢和她住在一個屋子裡的也只有嚴小華了。

  閉上眼睛很久,寧微溪無法安睡。

  三年前,她因為打架再次被警察扣留,父母在保釋她的途中發生車禍,而她也第一次面對自己的任性留下的惡果。

  她在房間裡關了三天三夜,面對一張張妄想瓜分遺產的醜陋嘴臉,她拒絕了所有親友的幫助,選擇一個人挑起寧氏。現在想來那時候的她天真得可笑,結果只需要半年,偌大的寧氏就這麼毀在了她的手上。

  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她在一個雨夜跪在沈家大門前懇求幫助。可以是等了整整三個小時後,得到的回答是沈蒼寒和家裡斷絕了來往,沈家沒有義務管沈蒼寒前任未婚妻的事。

  她羞憤地離去之後,爸爸的公司很快就結束了,只是諷刺的是,沈家在這個時候會忽然出面買下了寧氏。

  面對那樣的結果,寧微溪除了憎恨自己之外,別無他法,她不該怪任何人,沈家人沒有做錯,寧家的負擔沒道理要沈家去背。

  可是那個雨夜卻總是不能忘卻。那天的雨好冷啊,冷得現在還能感覺到那股刺入心底的寒冷。

  「玎玲玲——」

  猛然驚醒,寧微溪睜開眼睛看向電話,不知什麼時候她沒蓋被子就睡著了,窗外還是淅瀝的秋雨,露出的手腳已經凍得刺痛。若不是被這個莫名其妙的電話吵醒,她搞不好就會這樣睡到天亮,畢竟她太累了。

  可是半夜怎麼會有電話呢?她要不要替沈蒼寒接電話?寧微溪看著電話遲疑著要不要去接,這時電話卻已經轉成留言了。

  先是一段沈默後,然後是沈蒼寒如湖水一般平靜的聲音——

  「我是沈蒼寒,你沒亂翻我的東西吧。」

  寧微溪有些迷糊的腦子立刻清醒了。

  「沈蒼寒!你少血口噴人!」居然懷疑她的人格!

  對面聲音停頓了一下,寧微溪怒氣沖沖地前傾著身體等待他下面的話。

  可是那聲音頓了一下卻似乎放棄爭吵,「沒有最好……就這樣,好好睡。」

  寧微溪愣住了,他半夜打來電話就是為了確認她有沒翻他的東西?莫名其妙!

  把冰冷的手腳塞入被單下,寧微溪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在床上反覆詛咒那個小心眼的沈蒼寒。

  「死沈蒼寒,爛沈蒼寒,詛咒你做噩夢。」

  虧她還差點感激他收留自己,看來對壞人還是不要期待太多,亢奮的情緒最後還是屈服給了疲憊,睡神很快去而復返,她安然地沈睡了過去。

  棉被下安睡的表情不再痛苦,燈光下,宛如白瓷般的美麗,連臉上的青紫也被隱藏在昏黃中。

  「變態啊。」唐喝著咖啡揶揄面前的兄弟,「看女孩子睡覺很過癮?怎麼不乾脆撲上去?」

  屏幕畫面定格在寧微溪的睡臉上,電腦前交叉手深思凝望的男人正是剛剛打過電話的沈蒼寒。

  他淡淡看了一眼半夜不請自來喝咖啡的唐,這只叢林豹來找他應該不是為了探討他是否變態。

  「找我做什麼?我現在有任務。」

  僱傭兵在現代戰爭中是很強的兵種,或許他們的價錢要比培養的普通士兵來得昂貴,可是他們的素質是不容小覷的,而超級僱傭兵則是傭兵中更出類拔萃的一個組織。

  沈蒼寒身為其中一分子,能讓他接下的任務自然很重要。

  唐嗤笑著放下咖啡杯,「算了吧,那也是任務?根本是你狠不狠得下心的問題。而且什麼任務可以讓你帶著鼻血回來,還盯著女人的睡相看個沒完。」更別說剛才那通明顯是叫醒寧微溪怕她著涼的電話。

  沈蒼寒裝作沒聽到一樣轉過椅子,另外一台電腦上排著密密麻麻的數據,華震所有的資料都在上面,唐說得沒錯,華震的這些牛鬼蛇神簡單得不值得他拿出百分之十的精力應付。

  「想不到你變態到連自己的屋子都裝監視器,還對準床安裝了這麼一個高清晰的。」唐對著監視器上的寧微溪嘖嘖稱奇,真的好清晰,幾乎可以數得清她的睫毛。

  「別說無聊的話,我在哪沒裝監視器?」沈蒼寒不悅地關掉屏幕,唐看寧微溪的眼神讓他不是很愉快,「找我要幫什麼忙?」

  「怎麼,我來只會找你幫忙嗎?這次華震裡面有幾個不錯的新人可能會被吸收去培訓,我來關心一下華震董事長的狀況,看你死了沒。」

  唐睨著沈蒼寒,「結果來了就看見你的鼻樑斷了,我還以為是被那些小雜碎打的。」

  沈蒼寒的表情抖了一下,他知道唐在試探他,但是他寧可被誤會被人打的,也不願意說出是被寧微溪砸的。

  摸摸鼻子上的膠帶,沈蒼寒快速抽出一張磁片丟給他。

  「這是你要的,我要睡了。」

  唐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隨手接了過來。

  「多謝了。」不必深入試探,反正僱傭兵團裡的糗事自然會有人調查得清清楚楚然後散播出來,他現在得罪沈蒼寒沒好處。

  不過還要給他個臨去秋波。

  「搞不定那個小美人的話,可以隨時向我求救哦。」

  「我知道了,滾吧。」

  哈哈哈哈,唐大笑離去。

  王子終於會說粗話了,有意思。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2-7-8 19:45:39

本帖最後由 zerosmall 於 2012-7-8 19:46 編輯

第4章(1)

  「你拿的是什麼?金卡?」剛走進寢室的嚴小華新奇地發現寧微溪居然也會像正常少女一樣躺在床上發呆,手裡還拿著什麼東西。

  寧微溪連忙收好手裡的卡片,這是那天她沒還給沈蒼寒的金卡,自從那一天後,她就沒再和他說過話了,即使偶爾在辦公樓裡遇到,他也是被一堆人簇擁著,邊看文件邊講電話的,一副忙得不得了的樣子。

  而那個梁秘書一直跟在他的身後,害她根本不敢靠近,也就沒機會把金卡還給他。

  「沒什麼,一個客人忘記在超市的。」她才不要告訴嚴小華那天晚上的事情,反正她和沈蒼寒這樣的大人物以後也不會再有什麼交集,找個機會還給他好了。

  嚴小華詭笑著搶了過來,可愛的臉上滿是夢幻的驚喜,「啊,是金卡啊,那個客人是不是又年輕又俊美呢?然後在歸還金卡的時候他發現了你的美麗,一段新的姻緣誕生了?!」

  不愧是寫愛情小說的,滿嘴胡說八道!

  「醒醒吧,中午了。」

  寧微溪當她說夢話,翻個白眼伸手奪回金卡,然後換好衣服準備去吃午餐。

  嚴小華連忙跟上。

  「別這樣嘛,即使女王也該有俠骨柔情的,剛柔並濟才有賣點!」

  寧微溪一如既往地忽略她的瘋言瘋語,反正就算開口嚴小華也一定會忽略她的抗議,和她相處這麼久,她一直懷疑個性如此番的嚴小華是如何長這麼大的。

  「不說這個了,記不記得不久之前和你在一起的那個美男董事長?」

  寧微溪心裡一驚,嚴小華說這個做什麼?難道她知道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完蛋,如果她知道了,一定會在小說裡胡寫八道。

  「等等,其實……」

  正要開口解釋,忽然梁深深的悲慘命運浮現在她的眼前。一開始,梁深深一直喜歡找寧微溪的麻煩,把她視為偶像的嚴小華立刻把梁深深當作頭號敵人,不過這根本不算什麼。畢竟寧微溪的個性太沖太直接,不少同學和老師都曾經被她頂撞過。

  壞就壞在梁深深不該把嚴小華叫出去質問文裡的那些和她同名同姓的壞女人是什麼意思,並要她保證不得再犯。但從此嚴小華文裡的所有壞女人卻都姓了梁。

  所以嚴小華這個女人是不能解釋的。

  寧微溪忍住開口的衝動,咬牙轉身去找飯把自己滿肚子的話壓住。

  嚴小華卻好奇地緊緊跟著寧微溪,還不時看她的表情,好痛苦的表情啊,難道董事長給了女王什麼難忘的回憶?

  當下她興奮地追問:「女王?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指示?」

  「千萬別叫我女王,女王應該是你!」

  這個學院裡誰敢得罪嚴小華,就等著被寫到小說裡當萬世惡人吧。

  嚴小華笑瞇瞇地扯住寧微溪的衣服。

  「別這麼誇我啊,女王,說真的,那個新來的董事長來頭很不小哦。」

  切,她早知道了,沈二公子嘛。寧微溪忽然覺得心裡有些不安。如果嚴小華一路調查下去,發現了她和沈蒼寒的關係,一定會大做文章,所以連忙打起精神追問:「怎麼,你發現了什麼內幕嗎?」

  嚴小華嘿嘿一笑,曖昧地頂頂寧微溪,「有興趣了吧,我就知道沒有不為他動心的人,現在全校女生一半都在興奮。」

  寧微溪斜了她一眼,「快說啊。」都是三八!

  「你聽好了,據說董事長是沈家那個被趕出家門的二公子哦。這沒什麼,家世好的男人我們學校一抓一把,我說的是據說這個沈蒼寒是十一二歲的時候就是國內有名的駭客,雖然他後來去了英國唸書,可是十二歲就入侵國家防禦系統的事跡早已經成為了一個神話。」

  寧微溪用力翻個白眼,是這樣的內幕啊,嚇她個半死。

  「你之前的偶像不都是那種風一樣不羈的男子?之前還那麼迷戀什麼大兵的,現在換口味了?」

  嚴小華立刻跳腳。

  「是超級僱傭兵啦!世界上沒什麼事情可以難倒他們,比一般的大兵不曉得高了多少個級別,現在很多國際恐怖活動都是政府僱傭超級僱傭兵去解決的!」

  有這麼神奇的人物存在嗎?那寧家快倒閉的時候怎麼沒被她遇到幾個?寧微溪冷笑著把拳頭捏得格格亂想。

  「真希望被我遇到幾個,最近幹架都找不到人!」

  嚴小華詭笑三聲,「為什麼不去找董事長打架?」

  沈蒼寒?寧微溪連忙回身抓住嚴小華的領子。

  「別跟我提那個男人!」想起他和梁秘書靠得那麼近胸口就莫名地火大!她和梁家的人一定犯沖。

  嚴小華無辜地眨了下眼睛。

  「這是不是愛得越深恨得越深那種感覺?」

  寧微溪的頭都快大了,「才不是!是那個男人太沒節操!」

  「到處招蜂惹蝶?」

  「對!」

  「對誰都來者不拒?」

  「對!」

  「對你始亂終棄。」

  「對!」等等,寧微溪僵住大吼,「才不對!我跟他沒一點關係!」

  「那你幹嗎對他招蜂惹蝶,來者不拒這麼火大?」嚴小華嚴重不懂了。

  寧微溪語塞,然後惱羞成怒地大吼:「關你什麼事,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你又不是不曉得我對別人的秘密一向好奇!」嚴小華理直氣壯。

  「你……反正我不會告訴你的!」寧微溪轉身就走。

  嚴小華立刻跟上,「反正我可以去問董事長。」

  「你說什麼?」寧微溪又是一愣,「你和他很熟?」那種酸酸澀澀的感覺是什麼?一向不打女人的她忽然有了想揍嚴小華的衝動。

  嚴小華嘿嘿一笑,猛地拍著寧微溪的背,「上次董事長向我打聽你,我經告訴了董事長你所有的光輝事跡,也傳授了追你的幾個絕招,而且向他介紹了你的追求者秦陽,現在董事長很可能在努力準備和他競爭,有沒有覺得很浪漫?女王的國王和騎士馬上就要決鬥了哦。」

  看著嚴小華閃閃發光的臉,寧微溪無力地摀住臉,沈蒼寒背地一定會笑死她的,她幾乎可以想見嚴小華會說些什麼內容,說她當年打架如何神勇,說她曾多麼神奇地搞垮了寧氏,再說她平時多麼勤勞打工。

  通常嚴小華說完這些以後,她立刻會被人作為拒絕往來戶。

  遲鈍的嚴小華還是興高采烈地拍拍蹲在地上的寧微溪。

  「女王,比起董事長,秦陽根本什麼都不算,所以我支持董事長打敗秦陽,你不介意我找人下賭注吧。」

  「還下了賭注……」

  不知道梁巫婆又會怎麼恨她,寧微溪痛苦地把頭頂在一邊的牆上,想立刻撞牆自殺。

  「算了,反正事情不可能更糟糕了!」寧微溪自暴自棄地轉身。

  嚴小華連忙拉住她。

  「怎麼,你不去吃飯了?不是為愛減肥吧,你放心,你一點都不胖。」

  寧微溪有氣無力地譏諷:「不,我只是回去體味一下你對我的良苦用心!」

  嚴小華愕然地鬆了手,然後又用力地撲了上去。

  「女王啊,還是你最瞭解我的辛苦。」

  寧微溪向天空猛力翻個白眼,心中不住哀嚎:天啊,救命啊,她到底什麼時候可以擺脫嚴小華?

  沈蒼寒不動聲色地站在垂頭喪氣的寧微溪面前。至少有五分鐘了,可是寧大小姐依舊沈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把無視進行得很徹底。

  「餐廳的食物真的好吃到你如此歎息嗎?」

  除了這個,還有什麼能夠解釋她對著一塊牛肉歎息這麼久的?

  寧微溪嚇了一跳,正欲對這個膽敢打擾她就餐的笨蛋發作,卻發覺這個一身米色西裝站在她面前的「笨蛋」就是沈蒼寒。

  她不自覺地別開臉。

  「你、你來這裡做什麼?」

  要命,從那天的裸露事件之後他還是第一次和她主動說話。幾天不見,他好像更加俊逸。而且還一副什麼也沒發生的模樣,想起自己幾天來的提心吊膽,真是讓人看著就有一股沒來由的怨氣衝上來。

  「哼,最近你不是都在和某位美女共進午餐的嗎?」之前,沈蒼寒一直都和梁秘書在一起的吧。

  別懷疑她怎麼會知道沈蒼寒經常和梁小姐吃飯,嚴小華現在已經把沈蒼寒視為寧微溪的私有財產。她的理論是,女王比較遲鈍,作為粉絲的她有必要幫她守住金龜婿,所以即使她不想知道,關於沈蒼寒的大小事件還是會傾瀉在她的耳邊。

  雖然她很懷疑嚴小華是如何拿到沈蒼寒和梁秘書獨處時的談話記錄。

  沈蒼寒笑了笑,坐了下來。

  「最近我在清理學校的一些陰影,和你接觸太近,可能會傷害到你。」

  「現在就不怕了?」切,當她是白癡啊,學校能有什麼陰影會影響到她的安危,倒是很多老師經常說她是影響華震名譽的恥辱。

  「現在處理得差不多,當然就不怕了。」

  沈蒼寒雲淡風輕地回了一句,他不想告訴寧微溪他在董事會遇到的那些壓力,事實上和整個董事會宣戰的感覺並沒有什麼挑戰,他最感興趣的挑戰是對面這個正茫然發呆的小女子。

  「你找我有什麼事情?我看你很多次都有話對我說,不過那些時候都不太方便。」

  沈蒼寒看著寧微溪面前被戳得淒慘的飯菜,她的煩惱他當然知道,不過,咳咳,最近那群傭兵們無所用其極地四處跟蹤他,就等著直播他的感情歷程,為了避開那些看戲的人,他只好暫時遠離寧微溪。

  而且……他要好好考慮一下寧微溪對他的意義。

  寧微溪拍了下桌子,「找你當然是因為你的……」

  正要嚷著,寧微溪卻愣住了,她想不出為什麼當初一定要找沈蒼寒,金卡完全由別人轉交就好了,可是她為什麼固執地一定要當面交給他?

  寧微溪瞪著沈蒼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奇怪,為什麼見不到他的時候有很多話想吼他,可是看到他居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且心臟亂跳的?

  看到她不說話,沈蒼寒淺笑著替她猜測:「上次的金卡嗎?那張就先放你那裡吧,我不急用。」

  「我要你的金卡做什麼?」

  寧微溪口氣很沖地回答,他有錢是他的事,不需要在她面前炫耀。

  「那你丟了也無所謂。」

  沈蒼寒垂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根煙,在他拿煙的時候,寧微溪一直看著他,看著他長長的睫毛垂在白皙的臉上,也看到了他修長的手指。

  十二年不見,他依舊是這副模樣,可是她知道這樣子的男人在很多女人的眼裡叫斯文,往往是白馬王子的最佳特徵。反觀自己,哀怨啊,至今都沒人向她表白過。

  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寧微溪心理不平衡地繼續咬著午餐。

  「真是小人得志!」

  沈蒼寒把玩著手中的香煙,看著她那個憤憤不平的模樣笑問:「今晚還在超市打工嗎,晚上要不要我接你?」

  「不要!」寧微溪想也不想地拒絕,「明天是週末,我的電腦中毒了,要去秦大哥那裡做設計。」

  「哦?」沈蒼寒鏡片後的眼睛閃了一下,「晚上在男人住處留宿好嗎?」

  寧微溪翻個白眼,「我不是也在你那裡留宿過?再說了,不去秦大哥那裡我怎麼做設計,小華的電腦要寫小說。」真是奇怪,為什麼她和沈蒼寒也可以平靜地說著這樣的話題?

  「我可以幫你看一下電腦。」沈蒼寒不以為然地哼了一下,寧微溪或許遲鈍,但是秦陽的目的他可是一清二楚。

  寧微溪懷疑地問:「你很懂網絡嗎?」忽然想起嚴小華說的,沈蒼寒十二歲就是電腦天才,想必這樣的中毒對他來說是小CASE吧。她真是問得多餘。

  想到這裡她連忙搖了搖手,「算了算了,這樣的小事不需要麻煩董事長大人,我找秦大哥就是了。」反正秦陽幾乎沒有拒絕過她。

  聽到寧微溪的問話,沈蒼寒有些意外地揚起了眉。

  「沒想到你這麼信任秦陽,只是因為他曾經在困難的時候幫過你,讓你擺脫被人追債的日子?」

  「你……」

  寧微溪立刻跳了起來,她怎麼忘記了嚴小華已經把自己所有的糗事都告訴了他?笨蛋寧微溪,為什麼自己要提出這個話題?

  「你、你、你沒聽嚴小華說什麼吧!」

  即使在嘈雜的學校餐廳裡,寧微溪的聲音依舊大到引起了不少人的側目,不少學生好奇地向這邊張望了過來,寧微溪的臉漲得通紅,再次坐了下去。

  不過好在他們是坐在角落,沈蒼寒背對眾人,否則不良學生寧微溪和董事長的午餐約會不知道還會引起什麼樣子的混亂。

  看到大喊大叫的是寧微溪,所有人都習以為常地忽視過去了,反正她連打架頂撞老師都敢了,這些小小的不馴根本不算什麼。

  寧微溪等到學生們都轉移過視線之後,咬牙對沈蒼寒低吼:「嚴小華說的話你別當真,她總是喜歡誇張!」

  沈蒼寒依然用優雅到該死的表情有趣地看著她,「是的,我並不相信嚴小華,所以我入侵了秦陽的電腦。顯然他有寫電子日記的壞習慣。」

  什麼?!寧微溪愕然地睜大眼睛。

  「你個無視他人隱私的傢夥!」

  沈蒼寒意有所指地瞄了一眼寧微溪。

  「身為駭客,本來就是沒有隱私概念的,尤其是他人的隱私是那麼的有趣。」

  「什麼意思?」寧微溪狐疑地看著他。

  「想知道的話拿出一點誠意吧。」沈蒼寒笑得悠閒。

  寧微溪閉上嘴巴,木然地坐下。他這副樣子是什麼意思,想讓她求他?哼,她不是三年前那個傻瓜,除非她死,否則再也不會求任何人了。

  「不想知道秦陽為什麼會幫你?」

  寧微溪警覺地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沈蒼寒笑得依舊悠閒。

  「那個被你當作好心人的秦陽啊,他為什麼會幫你呢?」

  寧微溪看著他良久,忽然冷笑了起來。

  「沈蒼寒,你知道你現在有多幼稚嗎?無論秦大哥是懷著什麼目的接近我,他幫了我三年是個不可磨滅的事實,比起你們沈家的所為,他高尚了不知道多少倍!」

  說完她快速收拾餐盤,然後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冷酷地離去。

  多虧他的提醒,她怎麼可以忘記沈家的卑鄙行為呢,就算一切都是沈老太爺所為,可是見死不救的沈蒼寒也是不可原諒的!

第4章(2)

  看著她的背影,沈蒼寒垂首點上了煙。

  沈家和寧家的恩怨,的確是一個問題,可是無論怎麼說,對不起寧家的還是沈家。

  只是他沒打算為了沈家,賭上自己的幸福。

  不過,下意識地摸摸鼻子。

  他被女人砸到流鼻血的事情鐵定被某個卑鄙的傢夥告訴了唐,而依唐八卦的程度,肯定迫不及待地把消息傳遍了整個僱傭兵圈子,現在圈內都知道他完美的鼻樑斷送在女人的屁股之下。

  所以,寧微溪必須為他的名譽負責。

  沈蒼寒一向是優雅溫柔的,但是這次卻彷彿已經走出了疏離的風景畫,耀眼得讓每個男人嫉妒。

  而這一切都被隱藏在某個地方的監視器一一拍攝下來。

  「他這是在做什麼?泡女人?」某間暗室裡,坐於監視器前的男人不悅地皺起眉頭,「沈蒼寒為什麼會對寧家那個小孤女這麼感興趣?」

  「這……」

  身邊的手下支支吾吾許久也說不出為什麼沈蒼寒會眼光獨到地看中寧微溪。

  可是明顯男人對手下的智商一開始就不抱以期待,他接著自言自語道:「難道他的目標也是那個?」

  手下連忙順著說下去:「是啊,這小子恐怕也是來搶寧家留給那個孤女的遺產的。」

  「閉嘴!」一本書摔了出去,打斷了手下的多嘴。

  「沈家還不至於覬覦這點遺產,恐怕沈家的目的是寧家那兩個死鬼藏起來的磁片。」

  那磁片足以毀掉他。男人深思的眼睛盯著監視器上安然喝咖啡的沈蒼寒。

  「無論是什麼目的,找機會幹掉他。」

  屏幕上的沈蒼寒還是在悠閒地喝咖啡,只是忽然他微微側頭轉了過來,完美的俊臉笑意更深了。

  那一瞬間,監視器前的兩個人都有一種錯覺,沈蒼寒彷彿在透過監視器嘲笑他們。

  寧微溪心神不寧地回到了寢室,剛走到寢室的走廊裡,就見五個女生站在門口虎視眈眈地盯著她。

  帶頭的正是華震女生的老大,梁深深。帶了這麼多人不是要搞幼稚的三堂會審吧。寧微溪翻個白眼轉身打算離開,對付無聊人士最有效的辦法就是不理會他們。

  看到她居然連停頓也不停一下地就想離開,那幾個女生沈不住氣了。梁深深旁邊的一個富家女跳了起來很有氣勢地大喝一聲:「站住!中午的時候你是不是纏住了梁小姐的未婚夫?」

  笑話,她算哪根大頭蔥?叫她停就停嗎?心裡暗暗冷笑一聲,寧微溪的腳步沒有絲毫遲疑地繼續朝樓梯走去。

  「你給我站住!」梁深深面子掛不住,瘋狂地衝上去揪住寧微溪的長髮。

  頭皮一痛,脾氣本來就糟糕的寧微溪頓時火冒三丈,轉身就是一腳。被踢中小腿的梁深深慘叫著倒在了地上,眼淚開始狂飆。

  「你居然敢反抗!」

  寧微溪冷冷地看著地上的女生,「給我滾開,我不打女人!」

  「你……你不要太囂張,這次我帶的可是華震的柔道和空手道冠軍。」梁深深連滾帶爬地站起來,推出身後兩個體格強壯的女生。

  好啊,既然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生那麼打起來也沒什麼顧忌了。寧微溪冷笑一聲,擺了個標準的備戰姿勢。

  「我寧微溪沒別的愛好,就是喜歡開扁,世界冠軍我也照樣扁!」

  被無名小卒這般嘲弄,兩大冠軍頓時忍不住這口氣,仗著人多一擁而上,寢室頓時變成了戰場,寧微溪以一敵五,不但打得個痛快,被揍得更加痛快,連帶把從沈蒼寒那邊裡得到的鬱悶也趁機發洩了出來。

  但是和從幼兒園開始就以打架為娛樂的寧微溪開戰,饒是武術冠軍也開始叫苦不疊,所以各種賤招全部出現了,連抓帶咬,打得很是難看。

  宿舍裡其他的女生們無聊地托腮圍觀。

  「梁深深又在找寧微溪的麻煩了。」

  「是啊,誰叫嚴小華上本小說裡寫她是沈氏梁秘書的私生女,還把她們寫成老鴇和妓女。」而梁深深一定認為這都是寧微溪指使嚴小華的。

  「可憐。」不曉得是誰比較值得同情。

  正在此時,嚴小華恰好也回來了,看到這個場面,她興奮得快要發抖了,「對!女王,就是這樣,淋漓地展現你往日的英姿吧!」

  她一直都很嚮往寧微溪當年統領不良少女的威風場面,每次寧微溪打架一定會來搖旗吶喊。

  聽到嚴小華的話,寧微溪差點沒摔倒,穩住腳步之後她回頭怒喊:「一般人都會上來勸架的吧,你們這些女人……哎呀!」

  正在說話間,臉上又被抓了一道。

  「女王!我來幫你!」

  身為女王的最佳擁護者,看到寧微溪受傷,嚴小華當仁不讓地衝了上去……卻不小心把寧微溪撞倒在了地上。幾個女生趁機上前撿便宜。

  寧微溪掙扎著站起來揍回去。

  「嚴小華你給我走開!每次你過來都越幫越忙!」總是會害得她更淒慘。

  嚴小華一愣,馬上從善如流地大喊:「沒錯!還是叫王子來救女王比較好!」說完快速跑了出去。

  寧微溪正嫌惡地甩開掛在身上的一個女人,這些千金小姐打不過就開始耍無賴,用的招式都是不入流的廝咬,真是丟盡女人的臉。忙著打架,她根本沒時間去反應嚴小華在說什麼,所以等到那一聲冷冷的聲音傳來時,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

  「這是社團活動嗎?」

  正在打架的女生們停了下來,回頭看去,只見圍觀的女生們如分水嶺一般分開了一條通道。

  中間被眾多花癡眼神包圍的就是俊美如天神下凡的沈蒼寒,不過從前的他或許疏離,但是總是帶著一種從容是優雅,可是這次的笑容……是人都可以看出:他發火了。

  寧微溪訕訕地停下手。

  「消息傳得挺快……」

  不過轉念一想。

  「你怎麼可以來到女生宿舍的?」這裡不是男賓止步的嗎?

  沈蒼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忽然很又禮貌地問打架的幾個忽然變得非常柔弱的女生:「請問各位同學在做什麼?」

  梁深深立刻嬌柔地上前哭訴:「就是這個粗魯的女人啦,她打我,你看我身上被踢的。」

  名牌短裙下,膝蓋附近有一個小小的紅痕。不過巧妙的姿勢,讓玉腿顯得曲線非常優美,足以使男人的目光流連忘返。

  可惜沈蒼寒的眼光卻寧可在寧微溪的臉上流連,「這麼說來,她臉上的那些抓痕和淤青是她自己弄出來的?」

  比起她們,披頭散髮且臉腫得像豬頭的寧微溪更加觸目驚心。

  可是寧微溪並不領情,她尷尬地摀住臉瞪了他一眼,「和你無關!走開!」

  沈蒼寒的目光危險地閃了一下。

  剛才他正在查學校的資金賬目,結果嚴小華像世界大戰爆發一樣地衝進他的辦公室,哭天搶地地要他去救救垂危的寧微溪。害得他難得失去冷靜地快速趕來,以為慢一步就看不到寧微溪最後一面了。

  誰想到這樣的飛奔而來得到的居然是一句「和你無關」!

  「很好,的確和我無關。」

  疏離卻有禮地一笑後,沈蒼寒開始向外走去,女生們也都跟在他身後散了開來。

  「董事長……」打架的幾個人都惡狠狠地瞪了寧微溪一眼後,快速回去療傷了。

  遲鈍的宿舍長卻迎面而來。

  「你這個男人怎麼能擅闖女生宿舍呢……啊,董事長?!」

  跟著宿舍長趕來的嚴小華笑瞇瞇地解釋:「都說了是誤會嘛。而且你看這麼俊美的男子會是色狼嗎?一向都是女色狼偷襲他的。」

  原本想看到王子救佳人浪漫好戲的眼睛溜了一圈,發覺自己預期的場面並沒有發生,嚴小華指著寧微溪有些口吃地哀嚎:「不是吧,女王,你又搞砸了,這樣是拐不到男人的啦,為什麼不乖乖地扮個柔弱就好,還是打架的感覺真那麼好?」

  寧微溪一愣,立刻眼露凶光,伸手把嚴小華扯到了她倆的房間。

  「是你把他叫來的?」

  嚴小華乾笑了幾聲,努力把幾乎掐死自己的手掰開,「我不是想幫你製造機會嘛。」

  「誰要這種機會!」寧微溪幾乎快吐血了,「拜託你,嚴小華,你不要再給我製造麻煩了。」

  這些年來,嚴小華哪次好心不是把她的生活搞得一團糟?她叫沈蒼寒來救她,不是擺明他們兩個之間有曖昧嗎?

  她幾乎可以預見梁小姐會把她恨成什麼樣子,搞不好全校暗戀沈蒼寒的女生都會把她當作眼中釘,天啊,她不怕被揍,但是被一群女人在背後說八卦的感覺真的好恐怖。

  愣了半天,寧微溪自暴自棄地丟開嚴小華的領子。

  「算了,遇到沈蒼寒那樣晦氣重的人,我被退學是遲早的!」

  原本只有一個梁深深在,現在加上一個沈蒼寒和梁秘書。她在華震的情況不會更糟了。倚在門口的沈蒼寒瞇起了眼睛,寧微溪的愁眉苦臉,加上她一臉的傷怎麼看怎麼刺眼。

  「和我扯上關係這麼痛苦嗎?」居然比她的傷還讓她痛苦。

  寧微溪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反射性地倒吸一口氣,「你還沒走?」

  沈蒼寒忽略掉這個很沒禮貌的問話,逕自再問了一遍:「和我扯上關係有什麼不好?」

  「哪裡都不好!沈家是我最不想扯上關係的,跟你們扯上關係都會短命十幾年。」

  「我又哪裡得罪了寧大小姐?」沈蒼寒的口氣明明是不急不緩的,聽起來卻格外的森寒。

  寧微溪怒火沖天地回吼:「全部都得罪!看見你我就渾身不自在!」居然還有女人來為他向她挑戰,沈二公子的魅力好大啊!

  她沒忘記剛才那個千金小姐說的話,沈蒼寒居然成了梁秘書的未婚夫,哼!亂沒節操的男人!

  看到他就渾身不自在是嗎?沈蒼寒的目光冷到不能再冷,但是唇邊的笑意卻深了,他靜靜地看著吼完之後忙著喘氣的寧微溪,「原來我這麼惹人討厭,那麼是不是要我永遠消失在你面前才好呢?」

  不要!心立刻做出了最誠實的回答。她不要沈蒼寒離她那麼遠。可是她沒臉說出口。

  場面僵持了下來,寧微溪的臉越來越紅,幾乎快要爆炸了。沈蒼寒環胸看著她,那張傷痕纍纍的小臉依舊掩蓋不住她真正的想法,即使她滿臉寫著後悔,但是她說不出口,他就是心口不愉快。

  嚴小華轉了轉眼珠子,然後笑嘻嘻地推著寧微溪,「好啦,好啦,董事長大人,拜託您幫女王殿下上藥如何?」

  寧微溪反射地皺眉,「說了不要叫我女王了啦!」在沈蒼寒面前會很沒面子啊。

  僵硬的局面被打了一個缺口,沈蒼寒在心中深深歎了一口氣,果真面對感情問題,他們兩個都是新手,算了,原諒她是個笨蛋,畢竟一個單細胞動物可以有這樣的領悟已經是難得。

  推了下眼鏡,他站直了頎長的身體。

  「我們走吧。」說完他上前抓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剛一轉身,門外偷看的女生群裡立刻引起一陣小小的呼聲,平日優雅的沈蒼寒固然很帥,可是現在冷漠地帶著一絲火氣的他更有味道。

  寧微溪聽到聲音從他的背後探頭一看,立刻傻眼。

  被沈蒼寒的身體擋住,她根本不知道寢室門外站了這麼多看戲的傢夥,剛才說話那麼大聲,她和沈蒼寒曾經有婚約的事情現在一定全校皆知了。

  寧微溪悲慘地望著沈蒼寒,可憐兮兮地哀嚎:「完了,我的名譽被你破壞完了,我要怎麼去見梁巫婆?」說完就要縮回房間內。

  沈蒼寒笑得有些危險地拉住她,不允許她瑟縮,「你放心,從今開始,你的名譽會變得很好。」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2-7-8 19:46:49

第5章(1)

  咦?他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寧微溪意外地看著沈蒼寒,可惜他只曉得繃著一張俊臉,把她從女生宿舍一路扯到了他的辦公室。

  沿途當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側目,梁小姐甚至還試圖把滿臉青紫的她揪到教務處再記一次大過,但是卻被難得冷硬的沈蒼寒喝阻了動作,直到辦公室的門關上的時候,寧微溪還能看到梁小姐呆愣的表情,她連忙把握機會給她做了一個痛快的鬼臉,幸災樂禍的下場是扯到了自己臉上的傷口。

  「痛……」

  「你也知道疼?!」沈蒼寒冷著一張俊臉拿出醫藥箱,「給我坐下!」

  寬大的衣服根本構不成什麼阻礙,寧微溪也理虧地忘記了反抗,任由沈蒼寒翻看遍她渾身的傷口。

  沈蒼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到底和幾個人打架了?雖然新傷不算嚴重,可是舊傷無數,渾身連個像樣的皮膚都找不到。他皺了下眉頭終於忍不住問:「誰打你的?」

  知道以她的脾氣,那些人肯定沒什麼好下場,但是心卻不受控制地一路偏了下來,只想把打她的人挫骨揚灰。

  寧微溪不馴地哼了一聲後拒絕回答,其實是沒臉說出自己明明打贏了,往往身上掛綵的卻比別人多。

  「找你麻煩多是哪一批人?」

  資料上顯示有不少小混混被唆使尋找寧微溪的麻煩,若不是有人暗中保護她,現在她早不知道淪落在哪條街道了。

  找她麻煩嗎?寧微溪疑惑地看向他,這才發現他去拿藥箱的時候,順便把眼鏡摘掉了。她的好奇心頓時就讓她把要說的話忘了個精光,「你的眼鏡呢?」

  「本來就是平光的。」不過是他刻意和別人拉開距離的一個道具而已,不過面對寧微溪,那樣的道具並不需要。

  容忍著在他眼前晃動的好奇小手,沈蒼寒沒忘記追問答案:「你別轉移話題。經常有人找你麻煩?」

  寧微溪垂下眼睛,「不知道,天太黑,沒看清楚。」鬼知道是些什麼人,反正她是來者不拒地全部打回去就是了。

  明白從她嘴裡絕對問不出什麼,沈蒼寒放棄地歎了口氣,反正他有的是辦法查出來一切,不如問其他問題,「你瞭解秦陽的來歷嗎?」

  寧微溪猛地擡頭,「你在懷疑秦大哥嗎?他可是我的恩人……」

  「是不是恩人很難說。」沈蒼寒有些不屑地低沈哼了一聲,那個秦陽的後台他不是不知道,只要他別太過分,他可以裝作沒看到。

  「秦大哥好歹比你好!才不像你這麼惡劣!」寧微溪氣得大叫,這個男人憑什麼懷疑秦陽,比起來,她寧可相信是沈蒼寒是惡人。

  沈蒼寒上藥的手忽然滑了一下,寧微溪哀嚎地跳了起來:「好痛!」

  「知道痛還打架?」活該!

  \"「廢話,她們先揍我的!」寧微溪委屈地大吼,「你怎麼不去罵她們?」\"

  「誰叫你笨得不向我求救。」淡淡地丟出了一句,沈蒼寒終於上完最後一片傷口,雙氧水也幾乎用完。他拿出推拿油開始給她推拿淤青。

  寧微溪半天才消化掉沈蒼寒他最後那句話的意思,她不禁諷刺地失笑出聲,「我求救你就會幫我?」別開玩笑了,那樣的話沈蒼寒就是大聖人了。

  「為什麼不幫?」沈蒼寒反問她。

  「為什麼會幫?」寧微溪也反問,腦海裡又想起不好的過去,臉也氣鼓鼓的,「三年前你就沒幫我!」

  「……記仇的女人會老得快。」

  「你!」寧微溪氣得叉腰瞪他,原來他也會這麼多話,而且還這麼能言善辯。

  沈蒼寒瞄了她一眼,滿臉青紫的她瞪起眼睛更加滑稽。這樣子的寧微溪卻讓他心情很好,他笑著溫和地揉了一下她的頭,「如果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拒絕你的求助,你會不會心情好點兒?」

  寧微溪身體向後閃開他的手,警戒地問:「你想做什麼?」

  「什麼做什麼?」沈蒼寒也不勉強,只是抓住她的一縷長髮在手間把玩著。女人,真是奇妙的生物,只要你遇到了對的那一個,她會很神奇地影響你的心緒。

  寧微溪卻容不得他裝傻,一把又扯過自己的長髮,「你現在在做什麼,這樣的舉動叫做獻慇勤吧,別跟我說現在你開始喜歡上我了!」

  「是又如何?」沈蒼寒無所謂地笑了笑,開始收拾醫藥箱。

  寧微溪呆了一下,然後直覺地反駁:「我不信!」

  以他沈家二公子的身份,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在她發呆的時刻,沈蒼寒倒了一杯紅酒給她,讓她用酒來緩解一下臉上的疼痛,雖然懷疑她已經習慣了。

  可是一張慘不忍睹的青紫的臉上偏偏要做出沈思的表情,看起來真是非常辛苦。

  「不說這些了,你的生日自己還記得嗎?」

  當然記得了,只不過三年來一直沒人幫她辦過生日會了,寧微溪黯然地垂下頭。

  沈蒼寒上前揉了一下她的長髮,「今年的生日我幫你慶祝,你想要什麼樣子的生日舞會?」她的長髮柔柔亮亮,摸在手心很舒服,而且她全身上下唯一沒有傷痕的大概就是她的長髮了。

  寧微溪扯回頭髮,懷疑地瞄著他,「幹什麼?幹嗎要給我辦生日舞會?我和你有關係嗎?」忽然想起他還沒回答她和梁秘書的關係,忍不住在補上一句,「不怕你的未婚妻吃醋?」

  哼!

  沈蒼寒無聲地笑了,「82年的紅酒,應該不會壞掉了吧。」

  「你說什麼?」寧微溪一頭霧水。

  「我說你的話好酸……」

  寧微溪的臉立刻漲紅了!

  「誰、誰說話好酸了,懶得理你,我要走了!」說完快速衝出了董事長的辦公室,然後她停下腳步,苦惱地抓抓頭髮,「完蛋了,他和梁秘書的關係還是沒有問清楚!」

  寧微溪一臉期待地看著秦陽,「秦大哥……」

  「做、做什麼?」苦命的秦陽敲著寧微溪的報告,「布丁在冰箱裡,吃完的話自己出去買吧。」可憐他免費做苦力,還要給惡霸提供住宿。

  寧微溪不耐煩地搖搖頭,「不是這麼庸俗的東西!是關於感情啊,感情!」而且布丁她來到後的十分鐘內就已經消滅了好不好。

  秦陽震驚盯著寧微溪幾秒,然後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小溪,你打工打瘋了?」單細胞動物也會思春?

  寧微溪火大地推開他的手,「別跟我說我聽不懂的,我問你,如果一個男人看光了一個女人之後,然後又和另外一個女人有了婚約,那麼第一個女人該怎麼辦?」

  秦陽被她的話繞了滿頭霧水,直到許久才反應了過來,「你被人看光了?!」這個才是重點吧!

  他怎麼知道?寧微溪撐住臉,該死,為什麼她的心思總是能被人猜出來?

  秦陽握住拳頭,「居然有人對小溪做出這樣的事情,我一定給他好看,說!是誰?」

  寧微溪翻個白眼,「算了,我還是出門買布丁吧。」

  找秦陽問這些算她笨。

  哲學系的課程總是讓人昏昏欲睡,可是這次整個講課期間,教室的氣氛卻熱烈得很,原因不過是教室裡多了一個男人,沈蒼寒。

  「你真的閒到了這個地步嗎?」寧微溪咬著筆端問坐在身邊的沈蒼寒,「真的很閒的話,不如下課跟我干一架吧。」

  「我拒絕。」沈蒼寒好笑地搖頭,搞不懂她的精力是哪來的,平日功課和打工那麼辛苦,居然還有力氣進行她的「興趣」。

  寧微溪溪挑釁地看著他,「怎麼,你不敢啊?」

  沈蒼寒無所謂地淺笑,「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而是你覺得在學校裡向董事長動手好嗎?」

  是啊,被教導主任他們看到又是把柄一件,寧微溪遺憾地趴下來。

  「那麼你坐在我旁邊就是為了打擾我睡覺的嗎?」坐在最後一排哦,就是為了好好地曬著太陽睡覺,結果他坐過來以後,所以雌性動物的視線都飄了過來,包括她的哲學講師。

  沈蒼寒笑了一下,「因為很久沒看到你了,所以想和你聊聊。」

  「所以來打擾學生的聽課時間?」寧微溪用看白癡的眼光看著他,「你是我們的董事長嗎?」

  「不來找你的話,找得到你嗎?」過去是她追著他亂跑,現在則是四處堵不到人,逼得他必須來課堂找人。

  寧微溪心虛地撐著臉看著窗外,總不能說秦陽在四處打聽那個看光她的人,而且他第一次居然不畏懼自己的拳頭,一副拼到底的模樣,她第一次發現秦陽也是男人。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讓秦陽找到沈蒼寒是不好的事情,即使明知道秦陽很可能不是沈蒼寒的對手。

  偷看的目光不小心被沈蒼寒抓住了,他唇邊的笑意加深了,「好看嗎?」

  這個不要臉的男人,寧微溪的臉再次紅了,恰好下課鈴聲響起,趁花癡女生們圍上來之前她搶先衝了出去。

  回頭看著被包圍得緊緊的沈蒼寒,她做了一個大大的鬼臉。哼,陷害成功。

  可是……看著他被包圍的模樣,胸口還是悶悶的!

  一連幾天,寧微溪和沈蒼寒都在學校裡玩著你追我趕的無聊遊戲。看得嚴小華大翻白眼,「女王,你和董事長的愛情實在很沒意思啊。」她比較喜歡轟轟烈烈的感情,最好是見血掛綵的那種。

  「那真是抱歉了!」寧微溪冷哼著拿著包包,「不跟你說了,我去打工。」

  沿著銀杏林剛走幾步,忽然眼前一花被拉到了樹叢後。

  「秦大哥?!」寧微溪驚訝地看著戴著帽子墨鏡穿戴得像變態一樣的秦陽,「你來我們學校做什麼?」

  「找那個侮辱你的男人。」秦陽表情嚴肅,「我跟蹤了你幾天,結論是……」

  「是什麼?」寧微溪緊張地追問,這幾天沈蒼寒一直想和她說什麼,害得她躲得好辛苦,就怕被秦陽發覺了她和沈蒼寒的關係。

  秦陽嚴肅地回答:「我發覺那個始亂終棄的男人是你們學校的訓導主任!」

  「你怎麼得出這個結論?」寧微溪的下巴差點沒掉下去。怎麼會扯上那個禿頭主任,太扯了吧?

  秦陽信誓旦旦地回答:「你平均一天被他叫進辦公室三次,這樣的頻率太奇怪了吧,而且除了他以外接近你的男人只有那個董事長,他應該不會對你有興趣的。」

  「為什麼?」寧微溪咬牙切齒地瞪著他,其實手癢很想揍他。

  「當然是因為他太出色了啊,而且……」秦陽認真地看著寧微溪,「他是沈家的人啊。」

  寧微溪愣住了,然後洩氣地坐在了地上。是啊,他是沈家的人。

  「秦大哥,謝謝你了。」她笨得在期待什麼啊。

  秦陽環住她的肩膀一起坐下,「小溪,秦大哥只是不希望你以後痛苦,你不是說要給爸爸媽媽報仇的嗎?」

  所以就連秦陽都知道她不該接近沈蒼寒。

  寧微溪忽然覺得心裡很酸,「秦大哥,我想哭。」

  「天要下紅雨?」

  秦陽立刻被揍了一拳。

  「好了好了,秦大哥給你靠著哭,別想那個男人了。」秦陽把她拉在自己肩膀上,「來我的懷裡盡情地哭吧。」

  為什麼感覺這麼噁心?寧微溪平靜無波地看著秦陽幾秒,決定放棄痛哭。

  「秦大哥,我被人看光了哦。」

  「哦……」

  「我媽媽說,女人被看光了就嫁不出去,所以以前打架的時候都要我穿好多出去的。」

  「這……」秦陽擦了擦冷汗,「我……明白了。」偉大的寧媽媽即使你為了保護小溪不學壞,這樣的謊言居然還有人深信不疑,可見洗腦太成功了一點吧。

  「所以……」

  「所以?」秦陽警覺地看著一臉悲壯的寧微溪,她又在做什麼決定了?

  「秦大哥,你娶我吧!」

  「沈蒼寒,有種的跟我單挑,不要做這種非法……非法什麼的來著?」想不起那個詞語怎麼說。

  拖著她大步向前走的男人冷冷地提示:「非法禁錮。」華震的教育真失敗!

  「對對!非法禁錮!」寧微溪點頭,她又學到了一個好東西,可是沒等她得意幾秒,就被塞入了董事長辦公室的沙發上。「那個男人是秦陽吧?」

  寧微溪點頭,「是呀,原本我擔心他會找你麻煩,放心吧,他現在放棄了。」因為她也打算放棄和沈蒼寒打交道了。

  「放心,他放棄了我沒放棄。」沈蒼寒冷笑,「寧同學和校外人士在樹林中摟摟抱抱是為了聯絡感情嗎?」

  慘了,忘記華震大學是不允許外人隨意出入的,不知道秦陽如何混進來的?寧微溪乾笑連連。

  「他……他其實是來應聘的校工。」對不起秦大哥,委屈你了。

  「那麼寧同學說什麼嫁人不嫁人又是為了什麼?對來應聘的校工一見鍾情?」

  沈蒼寒笑得陰寒。秋日的夕陽斜斜射辦公室,卻為他的身後鍍上冰冷的橘黃,他像是黃金的天使,卻撲閃著惡魔的翅膀。

  這樣的沈蒼寒,忽然讓寧微溪感覺到害怕,她猛地站了起來。

  「這……這樣吧,我自己去找訓導主任領處罰。」要命,和這樣沈蒼寒在一起,她寧願面對禿頭主任或者梁巫婆。

  替情郎抵罪?沈蒼寒冷冷看著她,她的心思實在太好看穿了。

  得不到回答的寧微溪自動把他的回答當作默許,逕自站了起來。

  沈蒼寒揉了下眉頭,她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嗎?可是他沒想到她居然天才到想嫁給秦陽也不願意和他有關係,秦陽給她的恩,讓她如此念念不忘嗎?

  寧微溪快步走向門口,既然決定和沈蒼寒劃清界限就一定要遏制住,想到嚴小華那神出鬼沒的竊聽本領,寧微溪忽然感覺到頭皮發麻。她被沈蒼寒揪到辦公室的這一路上,嚴小華肯定早已經知道了。

  可是她拉開門之前沈蒼寒忽然從背後抓住了她的手,一張俊臉繃得緊緊地貼近了猛然回首的寧微溪。

  「說,我哪裡不如那個小子?」

  啊?寧微溪反射性地回頭,鼻息間頓時充滿了淡淡的古龍水的味道,他呼吸的流動把她的唇搔得癢癢,面前放大的完美面孔,更是讓寧微溪的腦筋一時間短路了起來。

  「對,他哪裡都不如你……」這的確是事實,雖然秦陽長相也不差,但是比起沈蒼寒的確少了一份高貴優雅。

  「那麼你為什麼會對一個不如我的男人這麼信任?即使他的居心根本就不純正。」

  「不純正?」

  寧微溪被這樣的字眼拉回了神。她正要追問他話中的意思,忽然看到沈蒼寒臉上的寒意。快要衝口而出的問題又止住了。

  如果秦陽真的居心不良,三年前也就不會費心把她從幫派裡拉出來的,而且也不會如此毫無怨言地幫她三年,可惡的沈蒼寒,居然挑撥她和秦大哥的關係。

  「居心純不純正根本沒關係,無論怎麼樣,秦大哥都是我的恩人,總比那些自私的小人來得好。」

  寧微溪難得的伶牙俐齒居然是為了維護秦陽,沈蒼寒的臉色更加陰沈了下來,「就是因為三年前他幫了你?是不是任何一個三年前幫過你的人你都可能去嫁?」

  她根本就不可能嫁給秦陽好不好?就算她想嫁,秦陽搞不好寧可出家也不願意娶她。不過這樣丟臉的話她才不要告訴沈蒼寒。

  「對啊,總比嫁你好。」她死鴨子嘴硬地頂了一句。

第5章(2)

  一陣沈默之後,沈蒼寒冷冷地問:「你承認了?」

  「承認什麼?」寧微溪有點反應不過來。

  「承認你喜歡那個秦陽!」沈蒼寒陰陰地吐出幾個字。她一定要他說出這幾個讓他感覺不舒服的詞嗎?

  是誰說過的,撒了一個謊以後就要說無數的謊言去圓謊,直到謊言越來越大無法收拾。寧微溪發覺自己的腦子忽然很文藝地浮現了這幾字。

  沈蒼寒直勾勾地看了她幾秒,忽然站直身體,優雅而又溫柔地一笑,「很好,我知道了。」

  他的手放開了,得到自由的寧微溪卻忽然感覺到失落,沈蒼寒轉身背對著自己,湖水般平靜的聲音傳來——

  「出去的時候把門關上。」

  「你……」這樣的他看起來讓她感覺很不爽啊,像是和別人打上十次都排除不了鬱悶的那種感覺。可是她沈默了一下,還是轉身繼續拉開門。

  隨著門的打開,一個身影幾乎立刻摔進屋子,原本貼在門板上的人踉蹌了一下,熟悉的小臉無辜地看著寧微溪。

  「女王,你的傷沒事了吧。」

  嚴小華果然躲在門外,她何時放過自己和男人任何的接觸時機?可是這次她猜錯了,她和沈蒼寒是沒有一絲可能的。寧微溪告訴自己必須打消嚴小華把他們寫入書裡的衝動。可是一開口卻發覺自己的嗓音沙啞得可怕,「小華……」

  不只嗓子沙啞,連鼻子都酸酸的。

  「小華……」

  嚴小華滿臉冷汗地看著面前,青紫變形的面孔忽然扭曲成超難看的哭相,真的……真的很可怕。

  「女……女王……」

  別嚇她啊。

  可是她的話沒說完,「砰」的一聲加上眼前一花,面前的寧微溪忽然消失在她的面前。

  盯著面前合上的門板,嚴小華呆若木雞,許久,她緩緩揚起了唇角,一絲奇怪的表情浮現在那張可愛的臉上。

  寧微溪靠在門板上,心跳咚咚地響著。她剛才不是在向嚴小華哭訴嗎?怎麼又回到了董事長的辦公室,而且唇上還多了一個溫熱柔軟的東西,她驚訝地睜大眼睛,在近到不可思議的地方是一張垂下長長睫毛的俊臉。

  這、這、這是……

  接吻嗎?!

  猛然反應過來的神經立刻反射性地就要推開他,卻在下秒被一雙手有力地鉗制住了。而唇上的溫熱也順勢滑到了她的口中,不屬於自己的味道瀰漫在唇齒間,他的舌糾纏著她的,把自己的氣息強行塗在她口中的每一個角落。

  意識開始迷失,聽力卻敏感了起來,她可以聽到窗外流雲飛鳥在經過,可以聽到自己和他相互應合的劇烈心跳。

  但是最敏感的還是他們相連的唇,整個世界的感官都在感受著沈蒼寒的氣息,只屬於他的氣息。

  「唔……」

  抱住自己的力道忽然緊了起來,連同唇上的壓力也變得重了。

  快要窒息了……

  求生的意識讓寧微溪猛地推開了沈蒼寒。

  「謀……謀殺啊……」

  她以為自己是在咆哮,可是出口之後才發覺居然是如此的柔軟。

  「你……你……」

  寧微溪口吃了,他為什麼要吻她?

  沈蒼寒只是靜靜看了她幾秒,沒有放過她羞澀得渾身發紅的模樣,然後拿出面紙輕輕擦了一下唇角。

  「以後你的安全我來負責。就這樣,出去的時候關上門。」

  就這樣?什麼就這樣?寧微溪有點發愣,可是沈蒼寒已經再次戴上了眼鏡,他的模樣又恢復了往日的疏離。

  看到她的傻愣,鏡片後的眼睛愉快地閃了一下。

  「還有事嗎?一會兒主任要來開會。」

  說起主任,她就想起了秦陽。寧微溪沒空聲討他奪去了自己的初吻,慌忙拉開門,顧不得嚴小華好奇的眼睛拔腿就逃跑。

  嚴小華看看寧微溪的背影,又在未合上的辦公室門口張望了一下,卻看到坐在皮椅中的沈蒼寒看著她神態自若地笑了。

  「謝謝你對小溪的關心,也很感謝你保護了她這些年。」

  嚴小華眨了眨眼睛,然後笑得一臉天真。

  「董事長知道我是誰?」

  沈蒼寒沒有給予回答,只是笑了笑,門也恰好被風吹上了。

  望著再次合上的門板,嚴小華聳了聳肩,「唉,我就知道瞞不過……」

  翩然轉身卻看到訓導主任和梁秘書走了過來,看到嚴小華站在董事長辦公室門外,梁秘書皺眉喝道:「嚴小華,你在這裡做什麼?」

  嚴小華笑瞇瞇地搖了一下手,「沒什麼啊,我只是觀察一下小說裡的環境,現在不打擾了。」

  「你的態度太囂張了!」她和寧微溪簡直是這個學校的害蟲。

  嚴小華微笑地歪著頭,「是嗎?不過抱怨我的態度的人可是只有你一個啊,連你的老闆都沒有教訓過我。」

  可惡,梁秘書的臉皮抖了一下,眼睜睜地看著嚴小華大搖大擺地離去。

  寧微溪站在秦陽的租屋門口,猶豫了幾下後硬著頭皮敲門。

  許久無人開門,寧微溪疑惑地微微用力,門居然打開了。

  寧微溪曾經斷言,如果把秦陽的房間形容成豬窩的話,那麼豬會抗議地繞地球一圈。可是她現在才發現,秦陽房間的髒亂程度,足以讓豬繞地球一百圈。

  「天啊,秦大哥你真的被垃圾吃掉了。」

  寧微溪視線溜了一圈以後,發現大白天的秦陽居然不在客廳裡,過去他只要不在店裡就一定是在屋子裡打電動的,有時候連課都不上,現在怎麼可能會不在?

  她四處看了一下,走到秦陽的臥室門口,輕輕推開了門。

  床上躺著的男人看起來糟透了。

  「秦大哥?」不是吧,秦陽不是被人給幹掉了吧,寧微溪連忙上前猛烈地搖他。

  「秦大哥你不能死啊。」

  「啊,鬼!」

  寧微溪無語地看著忽然猛地彈跳起來,然後瞬間瑟縮成一團尖叫的秦陽,看來他離死還很遠。

  「你是誰?哪裡來的惡鬼?」

  翻個白眼,寧微溪無力地問:「誰是鬼?!」

  「你……」

  「我哪裡像鬼?!」知道他沒事,寧微溪開始惱火大吼。

  卻見秦陽還是傻傻地盯著她。

  好吧,看在他為了她被沈蒼寒整的分上原諒他。寧微溪壓下火氣問還在仔細端詳她是誰的秦陽。

  「你是倒黴鬼!」秦陽哀怨地捧住自己的臉,「看我被揍的?」腫得像個豬頭。

  寧微溪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告訴自己是來安慰秦陽,而不是來嘲笑他的。

  「秦大哥,你要小心沈蒼寒,我忽然發現他很陰險。」

  秦陽更加哀怨,「還用你說,我早知道他的陰險了。」沒有人比他更瞭解了。

  寧微溪僵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繼續追問:「請問秦大哥的意思是……」

  「超級僱用兵團裡的『王子』耶,我怎麼可能惹得過?不但被揍,他還把我丟給那個魔鬼,要我連續三天查那麼多資料。」「什麼?!」

  「有個叫『唐』的男人拿來好多委託任務,要我入侵別人的電腦提取資料,如果反抗就把我電成烤鴨。」秦陽哀怨地舉起右手。

  一個金屬的手環在他的手腕上,簡直像量身打造的一般,可以把他電個痛快又取不下來。

  這下換寧微溪暴跳起來,「他居然威脅你!」

  什麼狗屎熱吻,見鬼去吧,陰險加惡劣的男人!

  火力無限地轉身,寧微溪面目猙獰……反正她的臉本來就已經非常猙獰,加上怒氣簡直就是修羅在世。她飛快地衝了出去,接著就是一聲響亮的摔門聲。

  隨著她的離開,秦陽悠閒地爬了起來。

  「唔,沒道理總是讓我擔心受怕吧,嘿嘿嘿……啊!」

  還未奸笑幾聲,忽然手腕上的傳來電死人的電流,然後又是唐那懶洋洋的聲音——

  「小子,爬起來幹活,還有兩百份資料。」

  救命啊,秦陽哀嚎。

  「砰」的一聲,董事長辦公室的門被踹了開來,原本就要噴發的火焰,被面前始料未及的一幕嚇呆掉了。

  梁秘書梨花帶淚正對沈蒼寒訴說著什麼,倒是沈蒼寒靠在落地窗前,冷漠地看著面前的女人,氣氛曖昧而詭異。看到寧微溪進來,梁秘書有些狼狽地別過身,倒是沈蒼寒帶著一絲有趣的表情看著寧微溪,彷彿在期待著她的反應。

  場面沈默著,最後梁秘書漲紅臉叫了起來:「寧微溪!你怎麼不敲門?」

  寧微溪愣愣地看著沈蒼寒。這是什麼情況,她打擾了什麼好事嗎?方才沈蒼寒不是才吻了她嗎?

  梁秘書快速地整理好臉上的妝大吼著:「還看什麼,快給我出去!」

  這樣的場面好像電視裡的某些場面,寧微溪還是沒回神,卻被沈蒼寒唇角興味盎然的微笑激怒了。

  「沈蒼寒,你、你、簡直是淫魔!」滿嘴胡扯八道加花心的浪蕩男!

  跟一個魔鬼沒什麼好說的!她憤怒地轉身,明明怒火快要燃燒了,可是眼睛裡卻刺痛地氾濫著淚水,她又不是笨蛋,為什麼要哭?

  「等等!」梁秘書趕在她離開之前抓住門,「這件事不許說出去,否則我當掉你……」

  寧微溪不等她說完怒吼回去:「隨便你當!」

  氣死她了!走出去很遠,眼淚不住地往下掉,可恨的沈蒼寒居然什麼也不解釋,連追都沒追出來。

  梁小姐一臉鐵青地看著寧微溪衝出了辦公室,她咬牙轉身地看著身後淺笑的男人。

  她被拒絕了,費心的表白不但被面前的男人拒絕,而且還被寧微溪給當場看到,如今他這個樣子是在嘲笑她嗎?

  沈蒼寒卻笑了出來,什麼喜歡秦陽,真喜歡秦陽,為什麼還要為他流淚?原本惡劣的心情一下大好了起來,也讓他放棄對面前這個女人的惡整。

  「你不出去嗎?」沈蒼寒坐回桌後,一臉悠然地問面色不佳的梁秘書,得不到回復後又挑眉問,「爺爺真是老糊塗了,他怎麼會以為我會喜歡你這樣的女人?」

  梁小姐慘白了臉。

  「你說什麼?」他到底都知道了一些什麼?

  沈蒼寒從抽屜中拿出一枚紐扣型竊聽器,小巧的竊聽器被他修長優雅的手指把玩著。

  「其實你這個東西很沒必要,想知道我平日在做什麼為什麼不去問你那位聽任女兒當笨蛋的父親?」

  天天被人監視竊聽的滋味雖然當然不是很舒服,尤其是他已經知道這些東西存在的情況下。

  現在他明白那些被他監視的人的感覺了,但是那些人起碼察覺不到他的監視,不像他,明明知道那些蠢貨毫不掩飾的攝像孔和竊聽器,還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真是辛苦萬分。

  原來裝笨也是辛苦的,他為曾經嘲笑過的笨蛋們道歉。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梁秘書臉色大變地奪門而出。

  搖頭看著合上的房門,沈蒼寒轉著椅子看著天花板的一個角落。

  「還滿意嗎?梁代理。」

  手中銀光一閃,喀嚓一聲,監視器另外一端的屏幕頓時一片黑屏。屏幕前被握在手中的咖啡也不小心灑了出來。

  「該死,他都知道一些什麼?」

  身後的手下惶恐地回答:「他不會知道寧家那件事吧。」否則怎麼會對寧微溪那麼大的興趣,他們沒錯過沈蒼寒吻寧微溪那段。

  「閉嘴!」梁城福勉強自己把咖啡喝完,「他什麼都查不到。」華震的賬目是完美無缺的,尤其是他已經派人把電腦的資料全部銷毀了。

  至於其他的事情,有他幕後的老闆撐腰,沒事的,這個世界太多死無對證的事情。

  他再一次對自己安慰著。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2-7-8 19:52:37

第6章(1)

  「小溪,你要不要喝水?」秦陽依依不捨地跟在寧微溪身後,同樣的話不知道說了多少遍了。

  「不要……」

  寧微溪有氣無力地把貨丟在貨架上。

  「小溪,你想不想吃夜宵?」

  「不要……」

  「小溪,你想不想……」

  「什麼都不要!」

  寧微溪忍無可忍地把手裡的衛生紙塞到他懷裡,雖然心裡極度渴望的是塞到他的嘴裡。

  「秦大哥,有什麼事問我請快點兒說,請原諒我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要不要我陪你打一架?」秦陽一副奉獻犧牲的感人模樣。

  寧微溪閉了閉眼睛,她是笨蛋!那天從董事長辦公室回到寢室後,差點沒被隨後趕來的嚴小華盤問死。原以為打工就可以逃離嚴小華的盤問,卻沒有想到秦陽的雞婆比嚴小華要高很多個檔次。

  她歎了口氣,拉住秦陽的手,「秦大哥,你知道嗎?」

  秦陽感動地回望著她,「小溪,你想告訴秦大哥什麼?」

  寧微溪臉上青筋暴跳地回答:「讓我現在心情不好的兇手之一就是你,在我還能控制自己不要揍你之前,可以離我遠點兒嗎?」

  說完她火大地轉身邊走邊脫掉超市的制服外套,她受不了了,蹺班!

  「小溪……」秦陽可憐兮兮地抓住寧微溪的手腕,恰好寧微溪正在大步向前走。這一拉扯,結果只聽她慘烈的哀嚎。

  好痛啊,渾身都是淤青,還要被這個聒噪的老母雞繼續摧殘,寧微溪終於怒火高漲地顧不得什麼情義,瞇起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你、死、定、了。」

  秦陽慘叫幾聲不禁痛哭流涕地向寧微溪求饒:「小溪,我錯了,我只是想知道那天你去找那個沈蒼寒以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寧微溪喘著氣停住了手,可是表情卻越發的可怕。

  「那個姦夫!」好想揍人!

  「感謝你對我的讚美。」

  她的後方忽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同時秦陽的表情也再度扭曲變形。

  「你……你來了啊,大人!」他開始語無倫次了。

  沈蒼寒微笑地點頭示意,毫無陷害別人的認知。

  寧微溪硬生生地收住揍秦陽的拳頭冷冷地轉過臉看向沈蒼寒。

  「你來做什麼?」這些天他天天這個時刻來超市,也讓她的神經越接近下班時刻越緊張。

  「接你下班。」沈蒼寒依舊是一身優雅的手工西服,他輕鬆地靠在櫃檯前,眼神漫不經心地滑過秦陽。

  秦陽立刻倒退三步。

  沒用的男人,原本希望他能夠抵抗「外敵」的寧微溪惱怒地叉腰大吼:「這次我死也不會上你的車,快點給我滾開!」

  「哦,沒關係,我不勉強。」沈蒼寒很無所謂地應了一聲,反正她每天都會這麼吼。

  寧微溪氣呼呼的怒吼再次噎住。

  這個死沒良心的男人,為什麼不解釋?為什麼不解釋?他強吻了她耶!居然接下來還和梁小姐牽扯不清,按先來後到來說,怎麼也該給她解釋一下。

  她轉身砰砰啪啪地開始收拾貨架,完全忘記自己剛才已經打算下班了。

  沈蒼寒只是微微一笑,像聊天氣一樣隨口問寧微溪:「明天是週末,可以請假陪我去一個地方嗎?」

  「不去!」

  寧微溪想也不想地火大拒絕。沒搞錯,他們現在是劃分界限啊,他居然還敢邀請。

  沈蒼寒微笑地把視線移向了秦陽,微微一個挑眉。

  秦陽立刻心驚肉跳地哀嚎:「我給你放假啦,給你放假啦,你快去玩吧。」

  聽到秦陽狗腿的話,寧微溪忍住踢他一腳的衝動,「秦大哥你要堅強一點兒啊,怎麼可以怕他,是他對不起你啊!」

  秦陽心驚肉跳地看了沈蒼寒一眼,然後口吃地訕笑:「沒……沒關係啦,我……習慣了……」

  「什麼?!」還有被欺壓的習慣?寧微溪皺眉驚叫,沒看到沈蒼寒在她背後對著秦陽陰陰地笑了一下。

  秦陽立刻差點崩潰,「不……不……」天啊,小溪別再玩了,他會被操得沒命的。

  寧微溪還是毫無知覺地倔強拒絕:「你別說了,我不請假就是不請假,我要打工付學費!」

  「薪水照付……」

  秦陽是狗腿到了極點,只要沈蒼寒一句話,超市送給他都可以。

  寧微溪斜眼瞪著沈蒼寒。總是這樣,每一個人看到他都會投靠到他那邊,嚴小華現在天天在她耳邊讚美沈蒼寒。

  「為什麼總是小人得志?」

  「因為君子比較笨。」沈蒼寒淺笑著指了下時間,「馬上就是要關校門了吧。」

  十點十分!寧微溪瞬間如被雷劈到。

  該死,又要趕不上公車了。她極度痛恨自己的愚蠢,不過這並代表她會上沈蒼寒的車。

  「放心,我陪你坐公車。」沈蒼寒從善如流。

  哼!寧微溪並不領情,「你到底想做什麼?別以為寧家的人都那麼好愚弄!」

  是很好玩啊,不過那句話沈蒼寒沒有說出口,只是跟在她的身後,「想知道什麼可以開口問我,憋在心裡會有壓力的。」「放心,我有壓力一定找你解決!」

  寧微溪悻悻地跳上公車,雖然很想把身後的沈蒼寒踢下車去,可是她畢竟不是公車的老大。

  「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們沈家打敗!」讓沈家的人也跪在她的門前求饒。

  沈蒼寒聽到了她的話,不禁笑了,「為什麼不和我聯手?」

  啊?寧微溪疑惑地看著他。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沈蒼寒坐在她的旁邊悠閒地重複了一遍:「和我聯手打敗沈家如何?」

  寧微溪張口結舌地看了他許久,然後猛地坐回了位置。

  他一定是瘋了。

  嚴小華在電腦上奮筆疾書,嘴巴裡順便念了出來:「女王深深地愛上了董事長,他們在月下海誓山盟。」

  話音未落,身後一個枕頭打來。

  「你在寫什麼?不會是寫我的吧!」聽到「女王」兩字,寧微溪知道嚴小華又在拿她做範本寫故事了。

  果然,嚴小華得意洋洋地回答:「這次我寫的是一個校園大姐頭和董事長的愛情,最後他們幸福地在一起。」

  「你確定你的每本書都很暢銷?」這麼狗血的情節,怎麼沒人把她給查封了?

  寧微溪撈起另外一個抱枕準備繼續丟出去。

  「抗議!」嚴小華正色抵抗,「我也有作家的尊嚴的,老套狗血的情節只要有好的橋段也是可以的嘛。」士可殺不可辱,不要懷疑她的專業。

  「哦?」

  鼻子冷哼一聲,寧微溪才不相信嚴小華的鬼話。

  「那麼請說說你有什麼新鮮橋段。」但看她會掰出什麼天花亂墜的東西。

  嚴小華詭笑地靠近寧微溪,仔細研究了一下她,「祖傳偏方就不宜外傳了。不說這個,心情不好啊,還在和董事長生氣?難道你真的不覺得董事長很適合做情人嗎?」

  「對,很適合做情人,花心的那種情人!」不說沈蒼寒還好,一說起寧微溪就咬牙切齒。

  她一定不知道她一臉被沈蒼寒始亂終棄的表情。嚴小華轉了一下眼睛,決定再試探一下,「董事長下手了?」

  枕頭立刻飛來!看來是肯定答案!

  「全壘打?」再次大膽臆測。

  寧微溪羞憤大吼:「你胡說什麼?!」

  嚴小華有些失望地歎了口氣,「看來是接吻了。」

  「沒有沒有!」嘴上大叫著沒有,可是寧微溪的臉卻漲紅了。

  嚴小華搖搖頭,看來真的只有接吻而已啊。

  國外留學回來的不都是比較色慾的嗎?虧她還向沈蒼寒建議,一旦寧微溪有任何反抗舉動,直接壓倒就做,反正寧微溪骨子裡很傳統的,失了身,心就不遠了。

  想不到沈蒼寒骨子比寧微溪還傳統!

  「看來你們倆做愛的這一章要往後面放一放了。」嚴小華喃喃自語著,開始改文。

  做愛?遲鈍的寧微溪終於明白這個嚴小華賊性不改地又在寫情色片段,而且這次的主角還是沈蒼寒和她。

  和寧微溪不同,嚴小華是因為從初中時代就開始以聞名的寫作才能進入華震,所以必須不斷地出書來證明自己的優秀。

  但是這不代表寧微溪可以忍受她再次拿她作為情色小說的主角!

  「快給我刪了!」她立刻跳下床,就開始去搶嚴小華的鼠標。

  「不要!」嚴小華努力保護自己的心血。

  「你們兩個那麼配,寫一寫怕什麼嘛!」

  「什麼都沒有!有什麼好寫的!」寧微溪撲上去拔電源!

  嚴小華用最後一秒點了保存文檔,然後電腦一片黑屏。

  「哼哼,趕上了。」

  寧微溪氣呼呼地瞪著嚴小華,忽然苦惱地猛抓頭髮,一臉虛心的求教:「你是寫發情小說的,你說一個男人為什麼會吻一個他拋棄過的女人?」

  什麼發情小說,她寫的是浪漫小說好不好,不過暫時忽略她的白癡概念,嚴小華也苦惱地歎氣:「男人主動親女人一定代表喜歡了,而且至於拋不拋棄的,我覺得也很正常啊,畢竟之前他們根本就沒有接觸過,他不重視那個婚約也很正常啊。」

  寧微溪更加苦惱地托住下巴,「那麼現在又算什麼呢?他吻過我之後居然立刻和別的女人拉拉扯扯!」

  嚴小華也湊上來一起托著下巴,「沒有上床就沒關係。再說你有什麼資格叫他不要和別人拉扯呢?前未婚妻?還是努力成為現任比較有說服力。」

  「是呀……」忽然寧微溪尖叫了起來,「我有說是沈蒼寒吻我嗎?」

  嚴小華嘿嘿奸笑,「女王殿下,你還有什麼事情可以瞞得住我呢?」

  寧微溪毛骨悚然地盯了她一會兒,然後轉身打開嚴小華的電腦。

  「你不會寫到了小說裡吧,快給我刪除掉!」

  嚴小華不明白地阻止她:「你在做什麼啊,這是你和董事長宿命的姻緣啊,多少人求還求不過來,為什麼你不願意?」

  寧微溪大吼:「我也是有尊嚴的好不好!沈家那麼對我,我為什麼還要和沈蒼寒在一起給他們笑?」

  「有什麼好笑的。」嚴小華也難得地反駁她,「喜歡一個人要理由嗎?再說了沈家人做的又不一定代表是董事長做的啊,像董事長那樣的條件哪個女人看了不去搶,你小心錯過去後悔一輩子!」

  「可我就是不爽啊!憑什麼我要喜歡沈家的人?」寧微溪捶了枕頭一下,咬牙切齒,「只要他身上流著沈家的血,我就想扁他!再說他和那個梁秘書之間好像有曖昧的關係。」

  最無法釋懷的就是這個。

  嚴小華拍拍寧微溪的肩膀,涼涼地安慰她:「沈家的錯又不是代表他的錯,而且如果想報復沈家,先接受他再狠狠拋棄他不是更好嗎?」

  寧微溪閉上嘴巴,許久從鼻子裡哼了出來,「我才懶得理會他!天下的男人都是混蛋,只有秦大哥是好人。」

  「你的秦大哥還敢出面?」嚴小華笑得有些詭異,「董事長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消息全校都知道了。」

  是啊,順帶全校女人都恨不得把她殺了,尤其是梁小姐。想起來寧微溪就是一肚子的火,「虧他還是董事長,為什麼要打秦大哥,野蠻!」

  被寧微溪這麼野蠻的女人罵野蠻,董事長真是可悲,嚴小華不住地歎息:「你要是在愛情小說裡,就是最笨最呆的那種女主角,然後還自以為自己很聰明,最後辛苦的是英明神武的男主角。」豬都知道沈蒼寒一定是吃醋了。

  「為……為什麼啊!」寧微溪不解地問,「我什麼時候很笨很呆了?」

  嚴小華重重地點頭,「你一直都是!」

  有嗎?寧微溪托著下巴回想自己什麼時候笨過呆過。

  嚴小華卻嘿嘿一笑,趁她發呆的時候繼續敲著自己的小說,小說裡的寧微溪和沈蒼寒在床上正大戰三百回合。

  可是當寧微溪終於呼呼睡著的時候,嚴小華卻停住了打字,輕輕地看著她的睡容,臉上出現了掙扎。

  「寧微溪,你好笨啊……」

  笨得讓人不知道該怎麼傷害。

第6章(2)

  週末的清晨還要打工的人是痛苦的,寧微溪有氣無力地爬下床,對面的嚴小華好命地在呼呼大睡。

  好睏啊,困到不想睜開眼睛。寧微溪索性閉著眼睛洗漱,然後繼續閉著眼睛去搭公車,才走出校門,就撞上了什麼東西。

  「寧微溪,你為什麼這麼不要臉?」

  寧微溪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句耳光襲來。

  完蛋了!咬牙運氣準備回揍回去,可是眼前一閃,她被拉到了一個有著好聞古龍水味道的懷抱裡。怔怔地擡眼看去,那張和他人總是疏離的俊臉果然又是放大地出現在自己面前。

  想不到沈蒼寒會出手救自己,寧微溪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正要開口表示謝意,悅耳的男中音先流淌了出來:「各位同學,寧同學的長相已經很抱歉,如果再繼續毀容下去,真的會成為可怕的怪物。」

  可惡!收回前言!寧微溪猛地推開沈蒼寒。

  「你們這些怪物一大早是想氣死我的嗎?」真是難得都起得這麼早!

  可惜沈蒼寒根本沒有理會她,只是微笑地望著面前三個打人的女生。

  「週末也起得這麼早,各位真是鍛煉身體的好同學。」

  「我……我們……」女生們有些驚恐地向後退了一步,為什麼一直微笑的董事長看起來有些可怕?

  「你們什麼?」沈蒼寒不緊不慢地追問,目光卻移向了不遠處的紅色汽車。真是難得,他以為梁秘書會識相地放棄,沒想到她居然這麼有耐心。

  女生們吞了吞口水,忽然轉身就跑。

  「不關我們的事!」

  寧微溪莫名其妙地看著她們像躲避瘟疫一樣地跑開,不禁打量了一下沈蒼寒。

  「你對她們說了什麼?」

  沈蒼寒沒有理會她,只是若有所思地盯著紅色汽車的後座,許久低下頭看著依舊有些睡眼惺忪的寧微溪。

  「不是要你小心嗎?怎麼還是一個人出門?」

  寧微溪好沒氣地甩開他的手,一臉懷疑地瞄著他,「你怎麼會在這裡?」

  真是的,一大早就遇到這麼些讓人感覺不愉快的人。

  沈蒼寒淡淡笑了笑,避開她的問題,逕自問:「你就穿成這樣和我出去?」

  T恤牛仔倒無所謂,可是寧微溪身上穿的居然是超市的制服。

  寧微溪還沒甦醒的腦子有段短路,直覺地回答:「哦,週末我一般都會遲到,所以乾脆把制服帶回來穿了再去……」

  等等,重點不是這裡好不好,她猛地擡頭看著他。

  「我什麼時候要和你出去了?」

  「難道你忘記了秦陽給你放假了?」沈蒼寒不動聲色地看著她一臉的恍然大悟。

  她果然忘記了。

  「可是我壓根沒答應好不好!」什麼出去,根本就是他擅自做主的!

  「那不重要,」沈蒼寒不容拒絕地把她拉向自己的汽車,「上車吧,快來不及了。」

  「不要!」寧微溪努力抵抗,「我要打工賺錢!沒時間陪無知任性的少爺去風流。」

  「無知任性少爺」愣了一下,然後唇角陰陰地勾了起來,「那麼寧同學就是謙遜有禮的良好學生了?」

  「客氣。」寧微溪揚起下巴,把那句很受用的讚美自行接收了。

  「原來那個跳牆未遂,還襲擊董事長的女學生不是你啊。」

  一語中紅心,寧微溪頓時僵成冰塊。

  下一刻,沈蒼寒的領子上多了一隻不知天高地厚的玉手。

  「你不會說出去的對吧!」

  沈蒼寒的手順勢將她攬在懷裡。

  「我可以不告訴學校,不過要看你怎麼配合了。」

  寧微溪咬了咬牙,乖乖合作地坐進了車裡,卻發現沈蒼寒還靠在汽車邊沿。

  「你在做什麼?快開車離開這裡,我不想被傳出不好的傳聞。」

  沈蒼寒靜靜地看著華震大門的一個角落,聽到寧微溪的話他收回了視線。

  「嚴小華知道你打工的地點嗎?」

  「知道呀。」一個房間的,還有什麼好隱瞞的。

  果然……沈蒼寒微微一笑,上了汽車。

  「寧微溪,你的身邊真是精彩。」

  寧微溪一頭霧水地看著他凝重的側面,「喂喂,少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到底帶我去哪裡?」

  沈蒼寒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跟嚴小華待了這麼久還不知道通常會發生什麼事嗎?」

  「什、什麼事?」

  寧微溪的心跳漏了一拍,他這樣的笑容是什麼意思?

  俊臉開始慢慢靠近,近到雙唇幾乎抵在一起,沈蒼寒用他那清澈卻帶著誘惑的聲音緩緩說:「當然是到我家……參加宴會。」

  最後幾個平白無波的字宛如涼水一般把寧微溪微醺的神志澆醒。

  「你……」

  「我怎麼了?」

  沈蒼寒發動車子駛離華震校門,在離開的一剎那,他對著撤後鏡微笑了一下。

  「好……好豐盛的宴會!」

  寧微溪瞪著面前的豆漿油條,她實在想不通,沈蒼寒一大早把她從校門口抓過來,就是來這麼一個平凡的早餐小店參加這樣的「宴會」?

  沈蒼寒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豆漿,同時低聲提醒她:「要命的話,快點喝,難喝也最好不要表現出來。」

  寧微溪大著膽子擡起頭來,看見小店那個穿著可愛皮卡丘圍裙的酷帥大男人像看仇人一樣冷冷地盯著她。

  「他……」

  「勸你別看,一會被揍別怪我沒提醒你。」沈蒼寒逕自喝著香醇的豆漿,在國外這些年最懷念的就是國內的中式早點。可惜寧微溪偏偏是一個超喜歡打架的叛逆少女,聽到沈蒼寒的話反而躍躍欲試。

  「是誰?身手很好嗎?」

  「錯,不是很好,是非常好!」沈蒼寒看了一眼眼中明顯有些不耐煩的「野獸」。單純從身手來說,「野獸」不是最好的,但是如果從殺人技巧來說,「野獸」是超級僱傭兵團最可怕的重殺傷力武器。

  「那我可以去和他切磋嗎?」寧微溪有些興奮地轉頭問沈蒼寒,卻發覺一道陰影壓了下來。

  「砰」的一聲,一隻手拍在了她的面前,緊接著是一聲低沈卻讓人頭皮發麻的命令:「喝。」

  寧微溪愣愣地擡頭,陰影上一張酷到線條似乎都是凍結的俊臉。這不是早點店的服務生嗎?

  「快點兒喝!」

  幾個字冰冷得像是從冰窖裡冷藏多年一般,沒來由地,寧微溪打了個寒戰。在他的視線之內,她有種錯覺,如果她不喝完,這個男人一定會殺了她的。

  她立刻捧住豆漿拚命地喝,內心恐懼萬分,這樣的店為什麼還可以開下去?為什麼沈蒼寒還要帶她來?

  也正是因為她低著頭,沒有看到沈蒼寒和這個男人的眼神交流。

  男人挑剔地打量著寧微溪。

  就是她?

  沈蒼寒淺笑著點頭。

  是的。

  男人冷笑了一聲。

  「不明白你帶她有什麼意義,不過我答應不插手。」

  然後在寧微溪莫名其妙的眼神中,他去「催」另外一個被嚇得魂飛魄散的客人。

  逛街,看電影。

  寧微溪從來不知道自己也可以和男人一起做這些事情,雖然是逛漫畫店和看武打電影。

  平心而論,沈蒼寒是個很不錯的玩伴。第一他脾氣很好,無論寧微溪去哪裡,他都沒意見;第二,他很好用,無論她要買任何東西,沈蒼寒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比如現在,寧微溪丟下啃了乾乾淨淨的玉米棒子,只對著他的烤玉米流了三秒鐘的口水,沈蒼寒就立刻很識相地把自己的上貢了。

  「可惜啊,你為什麼是沈家的人?」

  寧微溪非常惋惜。

  「其實我不算沈家人啊。」沈蒼寒笑著揉了一下她微微汗濕的長髮,示意旁邊的服務生再加兩杯冰水。

  寧微溪一邊忙碌地啃著玉米一看好奇地看著他,期待後續解釋。

  「我十六歲的時候,爸爸就死於心臟病。」

  「這個我曉得啊。」寧微溪插嘴,那時候她的父母還很傷心。

  沈蒼寒繼續說了下去:「可是我爸爸的死並不單純,但是爺爺始終不肯給我一個交代,所以我就帶著媽媽去了英國。」

  「那麼你為什麼回來?」

  沈蒼寒把玩著手裡的冰水,「和沈家斷絕了關係,可是他們一直沒停止要我去認祖歸宗。幾個月前,老太爺答應我,只要我回來就放手讓我自己調查我爸爸的死因。」

  「所以你才成為了華震的董事長?」寧微溪點點頭,這就可以解釋了,她就奇怪沈老太爺怎麼會捨得放手華震董事長這個位置,「原來我頭腦不錯的。」

  「那麼現在要不要和我聯手呢?」沈蒼寒笑著看她喝完了冰水之後又繼續垂涎他的。

  「冰水給我喝我就告訴你。」寧微溪伸手就要搶,卻被沈蒼寒更快地閃開了。

  「先告訴我我再給你。」省得她喝完以後裝傻。

  寧微溪火大地拍了一下桌子,「難道我像那種喝完抵賴的人嗎?」

  「不像,你只會喝完就逃跑。」

  沈蒼寒不客氣地點出了寧微溪的心思,她所做的全寫在了臉上。

  愣了一下,寧微溪洩氣地別過臉,「好吧好吧,我的確是想跑路,可是我沒辦法和你聯手啊。」

  沈蒼寒皺起了眉頭,「為什麼?」

  「因為……」

  「因為什麼?」沈蒼寒追問。

  寧微溪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拍著桌子站了起來。

  「因為我會忍不住對你發情啊,笨蛋!」連夜啃了嚴小華的幾本「發情小說」,她終於明白自己的狀態是就是發情!

  發情就代表頭昏昏腦漲漲地變成白癡,至少嚴小華寫的女主角就是一群笨蛋,她才不要變成那樣的。

  原本喧嘩的店內一下安靜了起來,每個人定格地望著寧微溪,她在說什麼?沒聽錯吧!

  「咣當」一聲,有個客人的勺子不小心掉了下來。

  「對、對不起,你們繼續!」

  沈蒼寒和寧微溪看了那個客人一眼,然後繼續看著對方。

  然後沈蒼寒慢吞吞地回答:「小溪,你有沒發現一件事?」

  寧微溪一臉不爽地回答:「什麼事?」

  「認識我是你一生最大的幸福。」這樣的女人除了他還有誰敢要?

  「啊?」

  寧微溪一頭霧水,其他的客人也好奇地「啊」了一聲,然後寧微溪暴走。

  「關你們什麼事?不許給我啊!」

  沈蒼寒拉住她,微微一笑,「我們結婚吧。」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2-7-8 19:53:33

第7章(1)

  寧微溪托著下巴發呆。以她的思考模式實在無法明白沈蒼寒為什麼會說那麼兩個字,結婚是什麼意思?

  沈蒼寒瞄瞄身邊已經陷入精神渙散狀態的女人,從他說出那句話開始,她就開始了這麼個狀態。

  他的求婚有這麼可怕嗎?

  寧微溪終於從神遊中回過了神,卻發現車窗外的街道有些眼熟。

  「你帶我去哪裡?」

  沈蒼寒笑著回答:「早就跟你說過了吧,接下來我們去參加沈家的聚會。」

  才求婚就去見家長嗎?寧微溪正要開口抗議,忽然察覺到了怪異。

  沈蒼寒的家長不就是沈家那個死老頭嗎?

  「我要下車!」同時手腳就開始拉車門。

  「不想當面質問他為什麼收購寧氏?」

  「……」

  寧微溪停下了動作,當面質問那個不可一世的老太爺,這樣的誘惑可能一輩子都不可能有了。

  「可是我穿這個樣子可以去嗎?」

  寧微溪指著自己身上的超市制服,一臉的無辜。

  「你不會像嚴小華的小說裡寫的一樣,帶我去買衣服,然後再帶我去做頭髮,最後還會驚呼一聲,哇——你打扮起來好水哦。」

  沒辦法,嚴小華的惡習就是邊念邊寫,害得她聽了滿腦子的垃圾情節。

  沈蒼寒悶笑不語。

  沒反駁?寧微溪繼續背誦著嚴小華書中的情節。

  「或者你要叛逆地為我也穿一身可笑的衣服,然後被訓斥的時候,很酷很MAN地回答:那又怎樣!」

  汽車猛地停了下來,寧微溪正在迷惑,她的唇上多了一種溫熱的觸感。和初吻一樣,她又瞬間中風呆滯了。

  直到這個吻如它開始的那般又突然地結束,汽車也再次發動了起來。

  寧微溪呆呆地摸著自己的唇,又呆呆地轉過頭看著他,片刻之後依舊很呆地問:「你為什麼又吻我?」

  「你說呢?」

  沈蒼寒心情很好地把車轉了一個方向,然後停下來。

  寧微溪還是傻傻地坐在那裡,摀住唇。她不懂啊,真的不明白,沈蒼寒到底是在做什麼?

  面前是大得宛如公園一般的沈家,從大門看去幾乎看不到主樓。三年前她就是跪在這裡,可是現在她看到那扇大門開啟了。

  警衛們看到沈蒼寒都畢恭畢敬地俯首,看到他們此刻的模樣,想起三年前對寧微溪是如何的鄙夷,寧微溪不禁感慨萬千。可是在他們正要開入大門的時刻,一輛紅色的跑車搶先衝了過來。

  經過他們的時候,跑車中探出了一個戴著墨鏡的狂野美女,她先是傲慢地掃了一眼寧微溪,然後挑眉對沈蒼寒誘惑一笑,「董事長好像遲到了吧。」

  居然是梁秘書,不過想想,梁秘書的父親是沈老太爺的心腹,她又怎麼可能不參加這次宴會呢。

  沈蒼寒瞄了身邊的小女人一眼,她的表情扭曲得快要爆掉了,他安撫地握住她的手,對梁小姐回以禮貌,「我去接未婚妻所以遲到了。」

  這下換梁小姐的表情難看了起來。

  「是嗎?這就是董事長的未婚妻?就是不曉得是不是沈家的未婚妻了。」說完冷笑著開車搶先進入沈家。

  「她怎麼會來?」寧微溪憤怒地想要下車,「別跟我說你想大小通吃!」她怎麼忘記了沈蒼寒還沒和她解釋梁小姐的關係。

  沈蒼寒無奈地攔住她,「我和她還能有什麼關係,上司和屬下的關係。」

  「那麼你們幹嗎拉拉扯扯的!還那麼曖昧!」寧微溪瞪著他,「我警告你沈蒼寒,你向我求婚過了就是我的人,敢在外面偷吃我一定讓你做太監!」

  車已經到達了主屋附近,主屋外已經站了兩排傭人恭敬地等待著來賓,聽到她的話都拚命地壓制住心頭的好奇心,不過心中暗暗欽佩敢帶這個女人來的男人。

  沈蒼寒歎了一口氣,「我什麼時候看過別的女人?而且你不會以為我笨到偷腥還找你認識的人吧。」

  「你沒這麼笨嗎?」寧微溪純粹是好奇才這麼問。

  「當然不會!」真要被她氣死!

  走下車寧微溪卻有些膽怯了,曾經她們寧家也算是上流社會的一員,可是現在她卻穿著超市的制服,像一個卑微的乞兒站在這片富麗堂皇間。

  一種羞憤油然而生。她回頭瞪著居然還閒適地慢慢走過來的沈蒼寒。

  「沈蒼寒!你來這裡就是為了羞辱我啊!」

  沈蒼寒淺笑了一下。

  「為什麼是羞辱?」

  「我穿這樣的衣服……」她穿的是制服呀,連T恤牛仔都不如。

  沈蒼寒漫不經心地打斷她:「你覺得很丟人?」

  「……」

  沈默之後,寧微溪忽然覺得自己的確是反應過度了,她揚起了傲慢的小下巴,冷冷地回答:「不!」

  不再是寧家大小姐,失去了曾經擁有的一切,可是她絲毫不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那麼你又何必在乎自己穿的是什麼?」

  沈蒼寒拉著她的手向主屋走去,一路上的傭人都恭敬地向他們問好。

  「二少爺,老太爺請您回來立刻去書房等他。」

  可是沈蒼寒卻像沒聽到一般逕自帶著她踏入了充滿古典風味的主樓。

  一切都是仿古的設計,宛如回到了中國古代的帝王大殿。

  幽靜,威嚴,同時也帶著冰冷。

  「這就是我的童年。」

  沈蒼寒悠閒地帶著她走過美麗的山水畫和古董的花瓶。

  「每次玩耍的時候都被告知這些東西的寶貴,行動都必須小心,現在想來不過是些別人用過的二手貨。」

  古董本來就是被人用過的二手貨,甚至無數手貨。

  寧微溪詫異地看著他,他的臉上帶著譏諷,忽然間她明白了為什麼沈蒼寒總是靜靜地在沙發中看書。或者他就是從小被那樣要求著的。

  「沈蒼寒,當年你為什麼要和沈家脫離關係?如今為什麼要回來?」

  沈蒼寒笑了笑,「你終於問我了。」

  有些東西,如果不問就永遠放在心裡,直到它自己慢慢地腐爛長出毒菌。

  寧微溪垂下了頭。

  「我只是覺得在看到你爺爺之前,應該知道當初他收購寧家的真正原因。」沒能守護雙親留下的公司,是她最無法原諒自己的。

  沈蒼寒拉著她的手慢慢地走在幽暗的長廊中。

  「沒什麼,只是不喜歡什麼事都被人掌控的感覺,所以去了國外,嘗過了自由之後,就不想回到這裡了。」

  話音落下的時候,他們正好走到宴會廳的門口。

  寧微溪苦笑地停住腳步,「糟糕,這麼簡單的理由,那麼因此而失去一切的我是不是就顯得非常可笑了?」

  「是嗎?據我所知,是你先拒絕了所有人的幫助,堅持一個人管理寧氏才造成寧氏的危機,所以出事之後再求救才會無人理會吧。」沈蒼寒這次沒有再道歉,只是用冷靜的聲音輕輕地揭開她心底的傷痕,然後伸出一隻手幫她撩起一絲不馴的散發。

  「所以這次,你一定要記住提前求救。」

  寧微溪的心隨著他的動作一直在猛烈地跳動著,然後看著他忽然推開了大門。

  喧嘩,流彩,珠寶的光芒撲面而來。

  華貴的大廳內,名流大亨們都驚愕地看著他們。在這片華麗高貴之中,寧微溪身上的超市制服是那麼顯眼。

  這就是她離開了三年的世界。

  靜寂了幾秒後,人們開始竊竊私語。

  寧家的野蠻敗家丫頭可是上層最大的笑話,但是作為今天宴會的主角,沈蒼寒為什麼會帶寧微溪過來?

  忽然,人群分開了一條通道,已經年過八十的沈家老太爺威嚴地坐在通道盡頭的太師椅上。

  看到他們的到來,他垂眼放下手中的古董茶碗,低沈的嗓音平靜無波:「這次聚會是為了慶祝你回國而開的,身為主角姍姍來遲是不是太失禮了?」

  沈蒼寒隨手拿起身後僵硬而立的傭人托著的一杯紅酒,同樣回以平靜無波的聲音:「無妨啊,反正不是最後一次回來,下次準時就可以了吧。」

  剎那間,寧微溪有個錯覺,沈蒼寒在和四十年後的自己對話。

  老太爺靜靜地看著自己的孫子,偌大的空間頓時沒有一丁點兒聲息,連演奏古箏的樂師也停了手。

  許久,老太爺閉上眼睛。

  「繼續吧。」

  音樂和人語再次響起,客人們忙不叠地用有些誇張的說笑來掩蓋僵硬的氣氛。寧微溪被沈蒼寒帶到了老太爺的面前。

  面前的老人閉著雙目,花白的頭髮和佈滿歲月皺紋的臉,像是一個單純忍受不肖子孫胡鬧的無奈祖父。

  那個拒絕援手,還落井下石收購寧家的冷血人哪去了?

  寧微溪呆呆地看著他,直到沈蒼寒一聲低低的咳嗽把她喚醒,她理了一下情緒,大聲地介紹著自己:「您好,我是寧微溪。」

  長久的沈默後沒有人回答,客人該笑的還是僵硬地笑著,沒有老太爺的命令,場面還是要繼續熱鬧下去。

  「我是寧微溪,寧氏的寧微溪!」

  依舊沒有人回答,即使是她已經用力在喊,可是比起整個宴會的聲音還是被壓了下去。

  沈蒼寒品著紅酒站在一邊,像是置身度外一般地看著他們。

  寧微溪的眼中燃燒起了火焰,她忽然抓起沈家太爺心愛的古董茶杯。清脆的碎裂聲,終於讓眾人大家愕然地止住了動作。

  「價值五十萬美金的古董白玉杯……」就這麼化成了一片殘渣。

  老太爺微微睜開了眼睛,面前倔強的少女像是一隻受傷的動物看著他。

  「為什麼要收購寧氏?!」

  深沈的視線冷漠地看著她,身邊的保鏢上前想把寧微溪拉出去,卻被沈蒼寒攔住了,「這個歡迎會是為我開的吧,我的客人難道不可以留下嗎?」

  保鏢們為難地看了看沈老太爺,只見他靜靜地看著寧微溪,並沒有下任何指示。

  空氣彷彿凝固了起來,許久老太爺緩緩開了口:「你帶她來是想證明什麼?」

  沈蒼寒推了一下眼鏡,鏡片後的眼睛淺笑著,「只是想看一下你現在的表情而已。」僅此而已。

  真的只是僅此而已,因為其他的都已經不重要了。

  「請喝茶。」

  書房內,沈蒼寒恭敬地幫面前的老人倒了一杯茶。無論如何,面前的老人是他的祖父。

  可是這一杯茶,老太爺卻不肯接下。

  「你真的想毀掉你的家族?你對得起沈家的祖先嗎?對得起你死去的父親嗎?」

  沈蒼寒把茶放下,也坐在了祖父的面前,「是嗎?我以為當年也有人做了同樣的事。」

  老太爺看著面前這張平靜的臉,深深歎息了一聲,「你不愧是他的兒子,都是這麼的倔強不知悔改……」

  「所以當他知道一個不該知道的真相時,他的心臟病就很湊巧地病發了。」沈蒼寒彷彿像是談論電視節目一般微笑著幫他說了出來,「沈家的大筆財富都是怎麼來的,這座皇宮一般的大宅之後隱藏的都是什麼我早就知道了。」

  身為電腦天才的他入侵最多的當然是沈氏的系統,當年的他或許不懂那些密密麻麻的賬目背後的東西,可是他的父親明白。

  「所以你執意去英國?」沈老太爺瞇起了眼睛。

  沈蒼寒並不否認地淺笑,「是的,因為我不想成為你贖罪的工具,我要你明白,是你一手害死了你的兒子,你不可能在你的孫子這裡得到救贖。」同時也給他時間讓他有足夠的勇氣和能力來報復。

  沈老爺的手微微抖了起來,六年了,在和兒子那場激烈的爭吵中他眼睜睜地看著兒子面色灰白地倒下,那一幕夜夜折磨著他。

  「那麼,現在為什麼要回來?」如果他去英國是要他一輩子活在愧疚中,為什麼要接受他的委託?

  「因為時間到了,我已經可以毀滅沈家了,而且還是你提出的邀請。」沈蒼寒譏諷地笑了,當他收到沈老太爺要他管理華震的請求的時候,他不禁失笑了。

  一向最重視沈家利益的沈老太爺會做出這樣的請求是覺得他不可能知道那些內幕,還是想引他也加入這些黑暗的勾當?

  「不,你錯了。」沈太爺疲憊地揉了一下眉頭,「六年前你父親過世的時候我就收手了,現在在華震動手腳的不是我。」

  沈蒼寒深思地看著他,忽然開口問:「是嗎?這麼說最近幾年的那些事情都和你沒關係?一直在暗中調查華震的寧氏夫妻,他們的死也和你沒關係?」死於車禍?真是好理由。

  「砰」的一聲,書房的門被人踢開了,寧微溪面色蒼白地走了出來。

  「爸爸媽媽的死不是意外嗎?」

  發生車禍的時候,雨下得很慢條斯理,她在警察局望著窗外不耐煩地等著爸爸媽媽來保釋她。直到那個警察把那個消息告訴她,從此她一直無法原諒自己,如果不是她愛打架,爸爸媽媽不出門來保釋的話是不是就不會發生車禍?

  看著她的到來,祖孫兩個人彷彿一點也不意外。沈老太爺歎了一口氣,「你們猜測得沒錯,雖然沒有證據,但是應該是那些人做的。」

  沈蒼寒忽然譏諷地出聲:「既然知道了是誰做的,憑沈家的能力想要制裁幾個人實在太簡單了,為什麼沒有做?因為怕他們會牽扯到沈家?」

  沈老太爺默默隱忍著,身為一個大家族的族長,面對自己孫子的指責,他表現的風度已經超出了他所承受的範圍,或者沈蒼寒的用意就是在挑戰他的承受能力。

  寧微溪心中卻五味陳雜,「如果我爸爸媽媽的死和你沒關係,那麼你為什麼要收購寧氏……」

  「我已經派人照顧你了。」沈老太爺皺起了眉頭,對他來說,他肯做出這樣的事情已經是莫大的慈悲了。

第7章(2)

  寧微溪還沈浸在震驚中。

  「華震……」她的爸爸媽媽是因為華震而死的?她的身邊有沈老太爺的人?

  「是……是秦陽?」難道秦大哥對她好不過是在執行任務而已?

  沈老太爺閉上眼睛默認了。

  沈蒼寒卻忍不住笑了出來,好一個沈老太爺,現在還在說謊,秦陽是他的人嗎?現在還不想坦白安插在寧微溪身邊的棋子,太有趣了,真是有趣到讓人想殺人。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老太爺疲倦地看著沈蒼寒,「我已經老了,沈家其他的子孫都過於平庸,找出那些人的證據後你會留下來吧。」

  沈蒼寒但笑不語,起身拉住寧微溪的手,「不說這些了,我們去參加舞會。」

  寧微溪被他拉著呆呆地出了門。剛剛出門,一個女管家已經迎了上來。

  「二少爺,老爺準備了禮服給寧小姐。」

  身為沈家人的女伴,衣著就是代表著沈家的臉面。

  沈蒼寒微笑著把她交給了管家,看著她依舊呆呆的不知反抗,他的眼中帶著淺淺的憐惜,「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還在震驚中的寧微溪愣愣地點頭被拉了去,沈蒼寒的表情也在她消失的剎那變得陰沈。

  忽然老太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還以為你不要寧家的丫頭。」

  沈蒼寒沒有回頭,「我不要的是和沈家有婚約的寧微溪,不是她。」

  「這麼說是我弄錯了?早知道三年前把她留下來,你也早就可以回來了。」

  沈蒼寒推了下眼鏡,幽靜長廊中他的表情看不真切,只是平靜的聲音帶著完全的冷漠:「讓我回來的代價是什麼,你真的準備好了?」

  沈老太爺閉上了眼,「我的日子不多了,賠上一點名聲算不了什麼,只要一家人團聚就夠了。」

  是嗎?一家人團聚,團聚在一起做什麼?勾心鬥角嗎?沈蒼寒冷笑著默默無語。

  一聲細微的聲響響起,換上紅色仿古禮服的寧微溪站在長廊的一端。她看著異常冷漠的沈蒼寒。

  沈蒼寒身上瀰漫的是悲傷。對於害死父親的祖父,或者他也是恨著的,但是當年還是少年的他無法找到一個清晰的立場,所以他執意選擇了離開。

  「沈蒼寒?」

  寧微溪忍不住詢問地拉住他,無論寧家和沈家有什麼恩怨,她和沈蒼寒是最無辜的兩個。

  沈蒼寒收起了冷漠,回首打量了一下她,「很美。」

  沈家的一切都是非常古典的設計,連家族的人的服侍都是仿中國古典的設計。讓寧微溪穿上沈家人專用的家族服飾,是沈老太爺的拉攏吧。

  寧微溪抓住他的雙臂直視他的眼睛,「我想過了,既然知道了真相,我一定會幫爸爸媽媽報仇,我會找到那個罪證,親手把所有的人送入監牢,即使……即使是賠上我的全部,所有人都不可以逃離法律的制裁!」說完她大步向外走去。

  看著她的背影,沈蒼寒忽然大笑起來。

  「聽到了嗎?爺爺,你的謊言還能維持多久呢?」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和沈家最受寵的二公子在一起的寧微溪,那身代表沈家族服的禮服幾乎可以說是承認了寧微溪的身份。

  梁城福故意上前攔住了沈蒼寒,「董事長,這位是……」

  寧微溪僵硬住了,面前這個華震的校長就是沈老太爺說的現在的興風作浪者嗎?

  沈蒼寒輕輕攬住寧微溪的腰,讓兩人顯得更加親密,「可能是我忘記說了,這是從小定下的未婚妻。」

  「哦?」

  梁城福看了一下入口,沈老太爺已經再次出來了,他的臉上滿是平靜,看不出他們在書房說了什麼。

  微笑了一下,梁城福低聲問:「賢侄在華震覺得如何?」

  「很好,叔叔把華震管理得很好,難怪爺爺那麼器重您。」

  沈蒼寒笑得高深莫測,然後滿眼憐惜地看著懷裡的寧微溪,她兩眼冒火的模樣像是一隻備戰的小刺蝟。

  「多虧了梁叔叔的管理,小溪能在華震,我很開心。」

  「是嗎?說起來寧同學的父親也曾是董事會的一員,照顧她也是我分內的事情。」

  梁城福看著寧微溪的眼中帶著一絲陰狠。

  「聽說寧同學的生日快要到了,想好怎麼慶祝了嗎?」

  她的生日?為什麼她的生日他們都如此關心,記得沈蒼寒也說過她的生日快到了之類的。

  「我的生日關你什麼事……」

  剩下的話沒說完,沈蒼寒淺笑地打斷了她:「我和小溪準備去英國過生日,順便結婚,到時候梁叔叔一定要來英國捧場。」

  「你們要去英國?」

  梁城福看起來有些吃驚,事實上寧微溪的吃驚不下於他。她什麼時候說過要和沈蒼寒去英國了?

  不過梁城福不愧是華震的校長,他很快爽朗一笑,「賢侄邀請,我怎麼能不去呢?何況我和你父親也算是好友,當然和寧同學也是好友。」

  繼續寒暄了幾句,他離開了。

  寧微溪疑惑地看著他的背影,瞪向沈蒼寒,「我什麼時候說過和你去英國?」

  沈蒼寒笑了笑,「你當然必須和我去英國,我媽媽上次說要見你,你不會拒絕她吧。」

  寧微溪沈默不語,去見沈伯母嗎?

  「不,在沒抓到害死我爸爸媽媽的兇手前,我絕不離開華震更別說國內了。」

  沈蒼寒皺眉,「我帶你來只是要你提高警惕小心外人,可沒想過要你去報仇,以你的能力報仇太勉強了。」

  「那麼就這麼放棄?」寧微溪傲慢地擡起下巴,「我是寧家的孤女寧微溪,寧家的仇當然是我來報了。」

  「我說過你要學會求救和信賴。」沈蒼寒不以為然地揉揉她的發頂,「你的決心很好,但是不可以莽撞。」

  寧微溪扯回髮絲,「信賴?比起你們沈家我寧肯相信秦大哥。」

  沈蒼寒詫異地挑了一下眉,「你沒有聽到我爺爺說的話嗎?秦陽是他的手下。」雖然事實如何很難說。

  「聽到了,但是比起照顧了我三年的秦大哥,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們沈家這些奸詐的狐狸?」

  說完,華麗的紅裙撩起波瀾,她轉身大步走向更衣室。

  她沒時間在這裡待著,她不是傻子,周圍那麼這些人這麼關心她的生日,她的生日到底隱藏著什麼秘密,她想盡快去調查。

  再次被丟下的沈蒼寒辛苦地摀住肚子,他笑得快要喘不過氣了。

  的確,對於寧微溪這種個性的女人來說,詭計,欺騙都顯得太薄弱了。

  大概這就是所謂大智若愚吧。

  「寧微溪,看來我的確逃不出你的手心了。」

  沈蒼寒閉上眼睛,腦海中飛快地更改著自己的計劃。

  說得輕巧,就算是單細胞的生物依然知道什麼是懷疑,而且就算她想繼續接近秦陽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她被軟禁了!

  幕後的黑手當然就是那個無視他人隱私的沈蒼寒。

  害得她想找個人策劃一下她完美的調查計劃都找不到。

  「女王,最近你很忽略我哦。」嚴小華哀怨的聲音從耳邊響起。

  寧微溪斜眼看去。嚴小華咬著筆桿,站在她的身後。

  「和董事長參加宴會上了報紙頭條,而我居然還是最後知道的那個!」

  說起這個就頭大,寧微溪煩躁地轉身,現在報紙上到處宣言她和沈蒼寒的婚約,甚至還有人說沈蒼寒回國就是帶未婚妻去英國完婚,現在所有人都把她當落難的灰姑娘,尤其是在華震,所有人都帶著又羨又妒的眼神看著她,說話雖然客氣了不少卻也酸了更多。

  偏偏沈蒼寒要她一步也不可以離開華震。

  嚴小華亦步亦趨地跟著寧微溪,「你要去哪裡啊,女王?」

  「都說過了,別叫我女王!」寧微溪大翻白眼,好不容易甩掉了沈蒼寒,又多了一個叫嚴小華的跟班。

  自從沈蒼寒要她不可以離開華震的時刻起,沈蒼寒一直跟著她,更別說他派的那些隱藏在角落的保鏢,似乎根本不給她獨處的機會。

  想到這裡,寧微溪疑惑地皺起眉頭。

  「嚴小華,你到底和沈蒼寒一起瞞著我什麼?別以為我是傻子。」

  嚴小華裝傻地把手放在唇邊呵氣。

  「什麼啊,什麼啊,我快凍死了。」

  「這麼冷幹嗎還要來跟著我?」越想越可疑。

  嚴小華乾脆望天望地就是不看她。

  兩人吵吵鬧鬧地走出了校園範圍後,寧微溪才遲鈍地發覺到自己根本不曉得目的地是何方,而一向她一出校門就會出現的保鏢也沒出現。

  「我的天啊,既然你不曉得去哪裡,幹嗎還走這麼遠?」嚴小華很受不了地看著寧微溪,害得她也跟著走了這麼久。

  寧微溪也覺得冤枉,「明明是你要跟,幹嗎怪我!」

  「切,誰叫你是女王……」

  兩人正在吵鬧,都沒有注意到背後細小的聲響已經靠近了她們……

  沈蒼寒坐在電腦前,面前密密麻麻的數據飛快地流逝著。最終數據停止了,時間停止在了三年前的某一天。

  「果然……」

  寧家二老三年前果然和梁城福有過很大的爭吵,可是在他們死後,寧家的企業一直被人在暗地裡動手腳。

  說起來,寧氏可以倒閉得這麼快,還是由內外因素一起造成的。

  但是華震為什麼會允許寧微溪入學,難道真的是念舊情?恐怕這樣的理由也只有寧微溪會相信。

  眼鏡上出現了微微的蜂鳴,很快唐的聲音傳入耳中。

  「王子,你的公主已經被架走了,要不要我派人跟著?」

  唐的聲音懶洋洋的,大概長時間坐在屏幕前讓他的筋骨癢了很多。他現在非常佩服沈蒼寒的耐性,這個有著全球的衛星監視系統房間沈蒼寒曾經待了整整三年。每日大量的數據回報和信息反饋,其實是僱傭兵們消息的最大來源。

  沈蒼寒也深深明白唐的性子,他微微一笑,切換另外一組監視器的畫面,畫面上的寧微溪倒在汽車裡,身邊的嚴小華漠然地看著她。

  唐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你真的打算陪他們玩下去?要不要我直接通知野獸把他的女人帶走?」

  「不了,我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大。」沈蒼寒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快步向外走去。

  對面的聲響沈默了良久,當唐的聲音再次傳來的時候,卻開始變得遲疑,「王子,你不介意我們一起去看戲吧。」

  「什麼?!」這句話比較讓沈蒼寒驚嚇。

  唐無奈地聳聳肩,雖然沈蒼寒看不到。

  「我的脖子上一堆武器,不介意我把地址告訴這些想看現場直播的無聊人士吧。」

  沈蒼寒詛咒了一聲,該死,他就知道這些僱傭兵最近太安靜了。

  拉開房門,站在一群打手身前的梁秘書微笑地看著他。

  「董事長大人,我想我們可以約會一次了。」

  是嗎?沈蒼寒摘下眼鏡,那雙冷漠的眼睛裡帶著嗜血的殘忍。

  「我、拒、絕!」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2-7-8 19:56:21

第8章(1)

  寧微溪呻吟了一聲,睜開眼睛。

  這是哪?像是一個小小的倉庫,骯髒而且陰暗。

  「混蛋,這些傢夥居然拿棍子!」

  揉揉腦袋後面的大包,寧微溪勉強自己止住快要裂開的疼痛。她正在和那幾個小混混打的時候不曉得誰在背後給了她一棍子。

  「啊,小華!」

  嚴小華閉上眼睛倒在一邊,寧微溪連忙過去拚命搖她。

  「快點起來啊,該死,這些人太沒江湖道義了,居然玩偷襲。」

  她再努力推推嚴小華,終於,她發出了小小的呻吟。

  「天,痛……」

  寧微溪同情地看著她腦袋的腫包,看起來真的不小。正要開口抱歉她被自己連累,嚴小華已經呆呆地坐了起來。

  「這……這是……」

  她怎麼會在這裡?

  「對不起……」寧微溪開口就要解釋。

  卻見嚴小華眼中充滿了驚異,「我被耍了?原來我居然會被耍了,真是太刺激了!」她的眼中最後閃爍的是怨恨,到頭來她還是被拋棄了嗎?

  慘慘地笑完,嚴小華擡頭看著一臉擔心望著她的寧微溪,又是一副天真的模樣。

  「女王,你猜綁架我們的是誰?」

  寧微溪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還以為你被打成呆子了,我也不曉得誰綁架了我們,不過我想沈蒼寒應該會來救我們的。」

  她站起來敲了敲倉庫的牆,斷定這個倉庫沒有任何機關暗門,唯一的大門是一扇鋼門,用腳指頭都曉得外面一定是用鐵棒拴得結結實實。

  寧微溪有些洩氣地坐回原地,還說要調查真相,可是還沒開始調查就被人綁架,她用腳指頭都知道綁架她的是當年害死她爸爸媽媽的那些人。

  「為什麼會綁架我們呢?」

  嚴小華像是自言自語一般地蹲在她的面前,一向可愛的臉上卻忽然閃過冷笑,不重要,只要寧微溪和她一起死的話,她不在乎自己的命。

  寧微溪沒有察覺到她的表情,只顧著洩氣低頭,「我還有什麼值得綁架的,寧氏沒了,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綁架我能有什麼好處?」

  「比如寧家的遺產啊……」

  寧微溪苦笑,「保險金早被我捐出去了,公司倒閉了,還有什麼遺產?」

  「不是說在你二十歲生日的時候還有一個禮物送給你嗎?那個禮物好像很貴重吧,聽說有人懸賞幾十萬呢,你知道怎麼拿到嗎?」過於好奇的語氣已經近似於固執的追問了。

  寧微溪卻還是沒有察覺地繼續嘟囔:「什麼呀,我怎麼不知道他們有什麼貴重的禮物要送給我?」

  忽然一個陌生的聲音插了進來。

  「你可以努力地想想,放心,有足夠的時間給你想。」

  寧微溪和嚴小華一起偏頭看了過去,倉庫門縫裡有人影晃動,接著大門打開了。

  梁城福和他的手下走了進來。

  「寧小姐,其實我們也不想傷害你,可是令尊拿了我們一件很重要的東西,那個東西很可能是他們要在生日那天委託律師送你的禮物。本來我們只要在你的生日來臨之時借用一下就可以了,但是誰曉得你居然想去英國,那麼我們也只能遺憾地把寧小姐留宿到你的生日結束。」

  「開玩笑,誰要在這裡住到生日啊!」離她的生日還有兩個星期好嗎?

  寧微溪衝過去想去揍這個小人卻被打手們攔住了。

  梁城福冷哼了一聲:「寧小姐,如果不是不瞭解令尊令堂送給你禮物的方式,我們根本不會讓你多活這三年,早在三年前送你一家團聚了,請別考驗我們的底線。」

  寧微溪愣了一下開始拚命掙扎。

  「混蛋,本姑娘的生死什麼時候是你們可以決定的?快放我們出去!」沈蒼寒這個白癡,不是很厲害的嗎?為什麼不來救她?

  梁城福冷笑,「寧小姐,別費力氣了,要怪就怪你那對死鬼父母吧。」

  「我的爸媽和你們這些混蛋才不一樣!」寧微溪最忍受不了有人誹謗她那對全世界最好的父母。

  身後的嚴小華忽然歎了口氣,「會害死人的父母和混蛋有什麼區別?」

  寧微溪不明白地回頭看了嚴小華一眼,然後又對梁城福大喊:「喂,你們放了這個女孩子吧,她和我沒什麼關係,你們別為難她。」

  梁城福卻笑了,「寧小姐對同伴的友情讓人感動,可惜這個小姐我們卻不能還她自由,而且何不問問她你為什麼會順利地來到這裡呢?」說完,梁城福帶著人大笑離去。

  寧微溪莫名其妙地轉身看著嚴小華。

  「他什麼意思?」

  嚴小華托著下巴坐在地上,一臉的漠然,「問我嗎,你會被綁架的確是我給他們通報的消息。」

  寧微溪震驚地看著她,這樣嚴小華為什麼這麼陌生?

  「三年前你父母發生車禍的時候,有一個流浪漢被暗殺在一個臭水溝裡。」她平靜地垂下眼睛。

  「因為他只是倒黴的流浪漢,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殺人場面。可是他卻是我的爸爸。」雖然是個懦弱到拋棄女兒的爸爸。那張可愛卻冷漠的小臉上帶著譏諷,「真是可悲,每個人都在報道寧氏夫妻的死,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我爸爸,因為他是小人物啊,你們任何人都不會在意一個流浪漢的命。」所以她想報復,即使是流浪漢的女兒也能把他們這些上流人士玩弄在股掌中。

  所以她努力地成為沈老太爺的手下,想讓這些妄想拿她做棋子的人都成為她手心可笑的棋子。

  可惜,最後還是失敗了。

  寧微溪呆呆地看著她,忽然摸了摸她的額頭,然後開始猛烈地踢門。

  「混蛋,快來人啊,有人發燒了!」

  嚴小華在她的懷裡流著眼淚笑著,「你真笨啊,我這不是發燒說胡話,為什麼你不相信?」

  「笨蛋,我認識的嚴小華不是那樣的壞女人,我不管你說了什麼,我只相信我熟悉的那個嚴小華!」

  寧微溪脫下外套裹住她。

  「什麼報仇什麼恩怨的,我不管,反正你們都是我的朋友,我不相信任何誹謗你們的話!」即使是他們自己親口說出來的。

  嚴小華睜大眼睛看著她,只穿著襯衫的寧微溪,明明已經受傷卻自欺欺人的寧微溪。

  「為什麼你不壞一點?」眼淚不住流著,「寧微溪,你真是我見過的最笨的大呆子!」

  卻也是任何人都捨不得去傷害的呆子。

  「你還活著嗎?」

  湖水般平靜的聲音忽然宛如天籟一般從頭頂出現。

  是沈蒼寒!寧微溪和嚴小華同時看向屋頂,從那上面垂下來數條鋼絲,每條鋼絲上都跳下來一個黑衣人。

  但是寧微溪只看到了身著黑色特工服的沈蒼寒,他順著順著一根鋼絲緩緩從上面滑落在了寧微溪的面前。

  鬆了一口氣的寧微溪從來沒像這次一樣覺得沈蒼寒如此的俊美,如此的……唔,如天神降臨。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抱怨:「你也太遜了吧,怎麼來得這麼慢!」

  沈蒼寒冷笑一聲捏住她的腮幫子開始扯,「還敢抱怨!」

  「痛啊痛啊!」寧微溪哀嚎地擺脫他的手,「我是可憐的肉票啊,你還欺負我!」

  「我不是叫你小心身邊的人,為什麼還和嚴小華一起出門?」害他擔心得要命。

  「小華不是壞人!」寧微溪怒視著沈蒼寒,「都是你們沈家……」

  沈蒼寒這次換上了兩隻手握住她的臉向兩邊扯,「你除了懷疑我是壞人以外還會懷疑誰?」

  「痛,痛,臉上有傷啊……」被綁架之前和那些傢夥大打了一架。

  「反正你也應該習慣了,看到有人挑釁就去打架,一點也沒有女人的自覺。」沈蒼寒卻用蘊含火氣的口吻開始細數面前女人的罪過,「身邊明明潛伏著四五批人馬,卻依舊無知無覺的。」

  「我……我身邊有四五批人?」可憐的寧微溪還是一頭霧水,只能弱弱地分辯。

  「你以為呢?如果不是你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我至於這麼辛苦嗎?」

  可憐的寧微溪嘴巴被人扯開不能說話,只能徒勞無功地開開合合。可是面前放大的俊臉卻近得危險,背後還傳來那些看戲者的歡呼,隱約還能感覺他們在拍照留念。

  沈蒼寒當然知道那些人在做什麼,隱私被竊看的無奈頓時讓他的額頭浮出隱約的青筋。

  真是拜面前這個蠢到極點的女人所賜。他不但要應付學校的幾隻狼,還要隨時注意她的安危,最辛苦是預防那幾個看戲的傢夥,現在他是徹底放棄了,反正怎麼防範那些傢夥還是會把他的八卦調查得一清二楚,乾脆隨便他們看好了。

  寧微溪小心地推開面前陰晴不定的俊臉。

  「沈蒼寒,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吧,小華在發燒!」

  沈蒼寒解下身上的伸縮鋼扣,淡淡地掃了嚴小華一眼,然後開始用手錶上的通訊器和唐對話:「OK,我找到她們了,那個女人發燒了,先把她送出去,我現在立刻合成環境圖像。」說完開始打開了手腕上的微型電腦。

  寧微溪疑惑地瞪著他,「怎麼,我們兩個現在不出去嗎?」

  沈蒼寒安慰地揉了一下她的頭頂,「等一會兒,我要做些刺激的錄影給人看。」

  耶?他在說什麼?寧微溪看著他開始收集倉庫的資料。一個黑衣人背著嚴小華從屋頂離開了,剩下的幾個黑衣人卻開始對她吹起了口哨。

  「想不到我們的王子大人穿戰鬥服很帥啊。」

  「不懂了吧,那個戰鬥服是在巴黎用幾千歐元定做的。」

  「那我們穿得如此寒酸,豈不是王子的跟班?」

  隨著幾個輕佻不一的聲音,寧微溪望了過去,卻只能看到一片黑暗,這些人明明聽得到他們說笑,但是每一個人都巧妙地隱藏在倉庫角落的陰影中,讓人看不到面目和身材。

  咕嚕嚕——

  忽然,一個突兀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在場的人都盯著寧微溪的肚子,這個聲音實在太可愛了。

  沈蒼寒再次看了寧微溪一眼,從背包裡拿出一個精美的餐盒交給寧微溪。然後把她快要掉下來的下巴接了回去,「吃吧,不夠的話我叫外賣。」

  第一次看到營救人員帶便當出門。寧微溪看著手心熱騰騰的超大便當,呆呆回答:「夠了……我沒那麼餓。」

  旁邊的黑衣人酸溜溜地大叫:「是『福記』的特級客餐!被綁架還能賺到很開心吧。」

  「是呀!正好是我喜歡的口味……」等等,現在不是吃便當的時候吧,一般來說營救人員不是該努力帶人質逃出生天的嗎?

  「沈蒼寒!我要出去啊!」她才不要在這裡把生日當祭日過。

  「抱歉,恐怕我們暫時還不能出去,我的計劃還要等上一個小時才能開始實施。」沈蒼寒繼續忙碌著在微型電腦上飛快地操作著什麼。

  寧微溪指著那幾個像蟑螂一樣蹲在角落的傢夥。

  「你不出去的話,要他們帶我出去啊!」

  沒等沈蒼寒回答,這幾個人吹著口哨大笑,「不好意思,我們是來看戲的,請自動忽略我們。」

  沈蒼寒瞥了這些無聊的傭兵們一眼,冷笑著說:「即使我們死在這裡這些人也不會出手的,所以我們只有自求多福了。」

  所以……沈蒼寒就是為了送大餐而來的?寧微溪覺得自己的頭好暈,她悲慘地看著手中誘人的便當,「這不是最後的晚餐吧?」

  沈蒼寒微微一笑,把俊臉湊了上來,「怕什麼,就算有個什麼意外,還有我義不容辭地陪著你啊。」

  翻個白眼,寧微溪洩憤地啃著便當。

  問題是她根本不喜歡這時候就掛掉!才不管誰陪她一起掛!

  沈家的各個電腦忽然一片漆黑。

  「怎麼回事?難道是駭客入侵?」

  可是怎麼可能,沈家的網路防禦系統明明不亞於FBI。保全人員迅速向管家報告。

  但是有一台電腦是無恙的,那就是沈老太爺書房中的專用電腦。他皺著眉頭聽著管家的匯報。

  「快去聯繫蒼寒,他應該有……」

  他的話音停了下來,側面的電腦屏幕閃了一下,開始出現了一段畫面,背景陰暗雜亂,有一個男人奄奄一息地倒在畫面的中央。

  「這不是二少爺嗎?」旁邊的那個同樣遍體鱗傷的女人就是寧微溪吧。

  沈老太爺靜靜地看了幾秒,忽然猛地大喝:「還不快給我聯繫那幾個蠢貨!」為什麼綁架寧微溪會把他的孫子也一起綁架了?

  接到電話的幾個人努力地奔向倉庫,甚至連槍都忘記了拿。倉庫的大門還是鎖得好好的,在附近巡邏的傢夥們也說沒看到有人出入,那麼沈蒼寒是怎麼進去的?

  「該死,門怎麼打不開了?」

  「怎麼可能!」幾個人努力地敲打,可是門絲毫不動。而且還能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痛苦地呻吟。

  那聲音正是沈蒼寒的。

  「該死!二少爺一旦有個閃失,你們全部都要死!」

  忽然卡拉一聲,門被推開了一條小縫。一個東西滑落了出來。清晰的聲音傳了過來,那是……定時炸彈的滴答聲!

  開門的人群頓時色變轉身就跑,一聲巨大的轟鳴聲響起,緊接著是從倉庫裡裡傳來的一聲又一聲的爆炸聲。

  等他們滿身傷痕站起來的時候,面前的倉庫已經是一片火海。

  所有人驚呆了,看著這片景象,許久有人顫抖地問:「怎麼回事,老太爺不是說只綁架那個小妞就可以了嗎?二少爺怎麼會在裡面,這下我們該怎麼告訴老太爺?」

  「不管怎麼樣,還是快和老太爺匯報吧。」一個男人飛快地撥通了電話。片刻,他顫抖地放下電話。

  「老太爺說……」

  收拾乾淨!

  幾個人恐懼得面面相覷,好狠的老太爺,親孫子死了也只有這麼一句。

  與此同時,暗處的人垂下了眼,果然啊……

  火光照亮了夜幕,有些人的心慢慢地涼了。

第8章(2)

  寧微溪實在不明白他們在搞什麼,不過坐上沈蒼寒的車七拐八拐地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別墅裡,一進門就看到了一個眼熟的傢夥。

  「咦?你怎麼在這裡?」二話不說,撲上去先揍再說。

  秦陽狼狽地躲避著寧微溪的拳腳。

  「認錯人了,其實我是路人甲!」

  寧微溪更加殺氣騰騰地加緊了攻勢,「少來,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是被沈家派來的!你個大騙子!」

  雖然知道秦陽絕對不會害她,但是欺騙也是不可原諒的,何況她真的需要找個人運動一下。

  「我沒騙你啊!」秦陽哀嚎,「我只是被人要求幫助一個純情可愛的少女而已!」誰曉得要照顧的居然是女暴龍!

  「聽你胡扯,你個沈家的走狗!」

  「夠了。」沈蒼寒攔下了寧微溪的拳腳,「秦陽是我的人。」

  好曖昧的話,場面頓時靜了下來,許久寧微溪猛地倒退了一步,「你們倆是那種關係?!」原來他們兩個是GAY。

  噗——

  在場所有的傭兵全部開始滿地打滾地亂笑。

  「哈哈哈哈,王子是GAY,王子是GAY!哈哈哈哈哈——」

  秦陽也驚恐地抱住身體,「我沒有啊,什麼時候你迷姦了我嗎,討厭,你好……」

  話沒說完,「砰」的一聲,他被揍昏了過去。

  沈蒼寒拍拍手,無可奈何地感歎了一聲:「秦陽是我派去保護你的。」

  什麼?!寧微溪睜大了眼睛。

  「可……可是……」為什麼他一直要她提防秦陽?

  唐湊上來眨眨眼睛,「當然是那小子居然會讓你想以身相許,王子吃醋了。」說完,他身手敏捷地躲過了沈蒼寒的幾個拳頭,順便揶揄他,「王子,你還是比較適合做駭客,動手動腳的可是玩不過我的。」

  沈蒼寒冷哼了一聲抓住了寧微溪的手。

  「隨便你們了,記住把那個女人還給野獸。」他說的當然就是嚴小華。

  「安啦,安啦,野獸早接走她了。」

  「野獸是誰?」寧微溪雖然這麼問,卻直覺地想起來前幾天沈蒼寒帶她去的那家早點店。

  沈蒼寒推著她,「只是個不相干的人,別問這麼多了,快去睡覺吧。」

  無論是秦陽還是嚴小華身後的那個野獸,都是僱傭兵團的人,其實想毀掉沈家,根本不需要大費周折,會鬧得這麼大,一半是沈蒼寒還不能完全放棄沈家。另一半就是因為這麼無聊的傭兵們想看傭兵團裡的「王子」是如何淪陷情網。

  寧微溪被送去休息了,沈蒼寒卻還要應付這些損友們。

  不過走下樓的時候意外地發現,所有礙事的傢夥都走了,不,還有一個最討厭的留了下來。

  「這樣好嗎?」唐把玩著手裡的飛刀,饒有興趣地問沈蒼寒,「你下定決心了?」

  沈蒼寒扯了下領帶,丟下眼鏡,疲倦地坐在沙發上。

  「我從來沒這麼輕鬆過。」

  唐幫他倒了一杯咖啡,「提提神吧,真沒想到你居然真的拿自己的家族玩了個遊戲。」

  和他們其他僱傭兵不同,沈蒼寒是個真正的上流人士,也從來不缺錢,憑他的才能可以在任何的領域呼風喚雨,沒必要一定成為僱傭兵。

  「你完全可以不毀掉沈家的,讓他們活得不那麼囂張就可以了。」反正僱用兵團也從來不是那種正義感的團體,不過是可以用錢買到的商品而已。

  沈蒼寒靜靜地看著咖啡,「我已經姑息了沈家六年,如果不是我,寧氏夫妻就不會死了。」

  飛刀在唐的指尖流轉著,他乾笑了一下決定換個話題:「樓上的那個小美女呢?你不打算告訴她真相?即使無聊,如果沒有她的生日禮物,那麼她父母的委託就不算完成,畢竟沒有酬勞就不算交易了。」

  「她永遠不會知道。」

  沈蒼寒低頭微笑了一下,寧微溪永遠不可能知道他為什麼會來到她的身邊。

  看著沈蒼寒那副沈浸在愛情的樣子,唐放心地伸了個懶腰開始打趣:「我記得傭兵手冊上說,不可以和僱主發生感情糾紛。」

  沈蒼寒擡頭正要開口,忽然瞇起眼睛看著一點,停頓了幾秒後笑著反問:「我發生了嗎?」

  「難道不是感情糾葛?」唐不相信揚起眉,他才不相信沈蒼寒沒動心。

  「當然不是。」

  沈蒼寒冷冷地推開眼前等著看戲的男人。順便從他的身上扯下一粒袖扣捏碎。

  「不是感情糾葛,是婚姻糾葛。」這些毫無隱私概念的傭兵們!在他的周圍裡裝了一堆的竊聽器和攝像頭不算,這次居然裝在了唐的身上!

  唐惋惜地看著攝像頭的殘骸。

  「被你發現了,最新式的攝像兼竊聽器,不但可以突破你設置的干擾網,而且還可以群發信息,缺陷就是個頭大了一點兒。」所以被沈蒼寒發現了。不過何必捏碎呢,製作一個不容易啊。

  「知道會被我發現就不要裝!」沈蒼寒有些頭疼地揉揉眉心,「對了,我拜託你的事情做好了嗎?」

  唐揶揄地睨著沈蒼寒,「早好了啊,真期待明天的盛會。」

  沈蒼寒臉微紅地咳嗽了一下。

  這些傢夥們,拜託他們真是像與虎謀皮,不過算了,反正被他們嘲笑也就這一次了。

  「樓上的那個小美女呢?你不打算告訴她真相?即使無聊,如果沒有她的生日禮物,那麼她父母的委託就不算完成,畢竟沒有酬勞就不算交易了。」

  「她永遠不會知道。」

  「我記得傭兵手冊上說,不可以和僱主發生感情糾紛。」

  「我發生了嗎?」

  「難道不是感情糾葛?」

  「當然不是。」

  喀嚓,聲音結束了。

  寧微溪平靜無波地看著她壓制在地板上的秦陽,秦陽則是一副想死的表情。

  天啊,為什麼寧微溪什麼時候不進來,偏偏選擇他正埋頭竊聽唐和王子對話的時候進來。最要命的是他去拿零食助興,又擔心錯過精彩片段,就把聲音開成了公放。

  結果寧微溪居然從窗台爬進他的臥室,恰好聽到了這段對話,他想去關掉,卻像壁虎一樣悲慘地被她給壓制在牆上。

  只聽這段對話,是個人都會知道發生了什麼。

  「很好聽。」寧微溪若有所思地鬆開了手。

  對綁架的事有太多的懷疑,所以趁沈蒼寒下樓立刻來找秦陽想問個清楚,沒想到卻聽到這段精彩的對話。

  「看來我想問你的問題可以問得更簡單一點了,沈蒼寒會派你來和我爸爸媽媽有關係?」

  「……」他哪敢回答啊。

  寧微溪冷笑著晃了晃拳頭,「你可以不回答,那麼我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理解,然後再揍你一頓。」

  秦陽悲慘地看著她,他被寧微溪揍不是最慘的,要是讓沈蒼寒知道這段錄音是他洩露給寧微溪的,他會被活活電成烤豬。

  「我說我說,但是你一定要答應我,以後王子問起來,千萬別說是我說的。」

  「王子?沈蒼寒是王子?」

  「代號啦,僱用兵團裡的正式僱傭兵都有代號,像我這樣的新手就是沒有的,沈蒼寒的代號是王子,唐的代號是導遊。」寧微溪煩躁地抓抓頭髮,「我不聽這些亂七八糟的,給我說清楚我爸爸什麼時候和沈蒼寒扯上關係了?」

  秦陽縮了下脖子,低聲喃喃:「告訴她沒關係的吧,反正委託人都死了。」

  「快點說!」

  「是你的父母怕自己出事以後你會被暗殺,所以委託王子照顧你,他……他很忙就派我來了……」秦陽很沒種地全招了。

  寧微溪愣了。

  「是爸爸媽媽?難怪呢,我就說怎麼會有人無緣無故會對我那麼好……」黯然了一下眼神,她一把抓住想偷溜的秦陽,「那麼我的生日禮物是怎麼回事?」

  秦陽可憐兮兮地回頭,「這個……好像是你的爸爸媽媽和王子之間的協議,他們要王子保護到你成年,然後在你成年的那一天通過給你生日禮物的方式,交給你完成委託要交給王子的酬勞。」

  「你知道的還真不少啊!」寧微溪把拳頭捏得咯吱亂響。

  秦陽涎著臉皮賠笑:「原本你父母和王子之間的委託不算僱傭兵團的任務,可是……被其他人知道以後強行列為了A級任務,所以兵團內的人全部都知道。」所以才能全部趕來看戲。

  是呀,一直都是戲而已。

  寧微溪忽然失去了揍人的力氣。

  秦陽的居心,嚴小華的來意,她都可以幫他們解釋,可是唯獨沈蒼寒,他接近她的任何一點點兒不純粹的理由,都讓她覺得難過。

  秦陽慢慢放下了警覺,拍拍把一張臉哭到猙獰的寧微溪。

  「小溪,別哭了,我……」她不是很粗神經的嗎?嚴小華都能原諒了。

  寧微溪用秦陽的衣服擦了一下鼻涕眼淚,無視他的表情帶著哭腔回答:「不一樣!」

  「不一樣就不要擦啊!」他的衣服擦起來當然不如面紙舒服了,秦陽痛苦地看看自己的衣服,雖然不是沈蒼寒那種極品,但是也花了他不少銀子的好不好。

  「你……」氣到吐血!寧微溪恨恨地給了他一拳。

  「算了,我回自己的屋子哭!」轉身大步離開。

  所以她沒看到秦陽懺悔的表情。

  小溪,我是被逼的,千萬別找我算賬啊!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2-7-8 19:57:31

第9章(1)

  溫暖的陽光照耀在別墅的陽台上,寧靜的男子輕鬆地靠在陽椅上看著報紙。

  報紙上的頭條清晰地寫著,沈蒼寒和未婚妻命喪倉庫,綁匪逃逸。副版上是華震的精英學生代表團出國參賽。

  沈蒼寒微笑著把報紙丟回一邊的茶幾上。

  「很完美。」

  一個沈老太爺依舊不可能因為一個子孫葬送沈家的基業。

  即使用合成了完美的他被人抓走和虐待的證據,即使看到孫子在火海中的痛苦畫面,他依舊不會停止利用學生代表團販毒。

  可惜,這是沈家最後一次販毒了。其實無論如何,沈家的販毒生意都是會被終結的,這些代表團會當場被查出大量毒品,然後順著這條線,整個沈氏的黑幕都會曝光,這一些都是計劃中的事情,只不過沈家本來可以多一個孫子,現在失去了而已。

  睡足了的寧微溪打了個呵欠也走到陽台上。先是矯健地坐在陽台的欄杆,她靜靜地托著下巴。

  天空是蔚藍的一片,天空下是鬱鬱蔥蔥的林木,在這座坐落在山坡上的別墅裡由如世外桃源。

  在這片桃源中,她還能相信誰?在房間裡哭了很久很久,她在瞬間長大了,這個世界根本沒有誰是值得相信的,每一個人都是騙子啊。

  「在看什麼?你的眼神很恐怖。」沈蒼寒從她的背後遞給她一杯飲料,「明天是你的生日,想怎麼慶祝?」

  「隨便,反正我已經三年沒有慶生了。」

  寧微溪放鬆身體向後靠著沈蒼寒,修長健康的腿不安分地掛在欄杆上,從她的位置看下去,就像是飛在空中一樣,可是同時也非常危險,她幾乎是在把命交給了沈蒼寒。

  沈蒼寒低頭看著她頭頂的可愛發旋,寧微溪的安靜讓他不安。可是對沈家所做的事,他無力去解釋。

  「明天把你的朋友叫過來我們辦個PARYT,我母親也要來見你……」

  他止住了話,目光下寧微溪的臉像是微微透明的白瓷,睫毛百無聊賴地垂著,那是沒有任何留戀的漫不經心。

  「小溪?」

  寧微溪還是閉著眼睛。

  「我為沈家所做的向你道歉,但是你要相信我會給你公道的。」

  寧微溪睜開眼睛,倒著從下看著他的眼睛。

  「沈蒼寒,你喜歡我嗎?」

  一個吻輕輕地印了上來。

  「喜歡,很喜歡。」

  不管真相是什麼,至少此刻的她很需要享受這片寧靜。

  寧微溪安靜地閉上眼睛,頭上的手很溫暖,很可靠,讓人昏昏欲睡。這樣的感覺像是重新回到了家中,讓人安心地想就這麼沈溺下去。

  可是沈蒼寒,請給我相信你的勇氣。

  陽台上的兩個人安靜地享受著午後的微風。

  可是隱約中還是傳來些許的對話。

  「沈蒼寒……」

  「什麼?」

  「其實我一點也不好騙。」

  沈蒼寒半閉的眼睛猛然睜開,「你說什麼?」

  可惜,寧微溪已經沈沈地睡著了。

  「您好,寧小姐,這是令尊令堂送給您的生日禮物。」

  寧微溪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對面坐著寧家當年的律師。

  「只要寧小姐簽個字,您就可以提取您的生日禮物了。」

  「就是那個被一堆人搶來搶去的東西?」寧微溪漫不經心地瞄著桌上小巧精緻的盒子。

  裡面會是什麼,一件古董?還是華震的罪證?或者是別的什麼。沈蒼寒到底會想要什麼呢?是什麼值得他去接收爸爸媽媽的委託?

  沈蒼寒俯首在她催促:「快點簽了吧,我們接下來還有節目。」

  寧微溪擡眼無聊地看了他一眼,拿起筆隨意地簽下名字。

  「好了,這是您的禮物。」律師恭敬地把盒子交給寧微溪。

  寧微溪接過之後站起來轉身就要出去。

  「等等,你不拆開看看嗎?」沈蒼寒微笑地看著寧微溪,「拆開看看裡面是什麼?」

  「為什麼要拆?」寧微溪揚起手裡的盒子,笑得隨性,「我想去立刻燒掉這個東西可以嗎?」

  沈蒼寒錯愕了一下,然後微微苦惱地笑了,「拆開吧,你會喜歡的。」他的安排不能浪費了。

  「不、想、拆!」

  寧微溪不馴地豎起了中指,在律師和沈蒼寒錯愕的眼神中忽然快速衝到了窗口,朝陽映在她的身後,那張年輕的臉上滿是囂張和痛快。

  「沈蒼寒,你永遠別想得到這個東西!」

  說完推開窗口,像一隻靈巧的猴子一樣翻了下來。

  「寧微溪!」

  沈蒼寒衝過去的時候,只來得及看到她安穩地抓住了一棵大樹的樹冠,然後囂張地回頭對他做了一個鬼臉。

  律師緊張地擦了一把汗,「沈先生,那麼剩下的安排……」

  沈蒼寒伸手制止了他,先是微笑,然後是笑出聲,最後是大笑了起來。

  這才像他的野猴子嘛,這些日子的寧微溪太安靜了,安靜得讓他以為寧微溪被換了靈魂。

  「你不去追嗎?」

  律師一臉冷汗地看著寧微溪像玩特技一般在枝幹之間跳躍,很快消失在了林間。

  沈蒼寒笑著搖了搖頭,「給她玩一會兒吧。」反正可以預料到是誰在中間搗鬼。

  哈哈,到公路了,只要攔下一輛車就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不過怎麼好像有一種奇怪的聲音?

  寧微溪四下看了看,到處是遮天蔽日的大樹,沒發現什麼異常。

  大概是附近的汽車經過吧,她聳了下肩加快腳步向著隱約可見的公路衝了過去。

  「哦耶!」

  隨著一聲歡呼,她一個縱身的跳躍,衝出了樹林,就等著自己安然地降落。

  「哦耶!抓住了!」

  幾乎和她同時響起的歡呼聲讓她定格在了空中,不!不是她定格在空中,而是一張大網把她網住了。

  寧微溪驚恐地擡頭,在自己的正上方,秦陽在一架戰鬥直升機上快樂地對她揮舞著手。那張大網就是從直升機上撒下的。

  「不、不是吧!」她開始口吃了,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被抓住了?

  開著飛機的沈蒼寒看著下面親親未婚妻的表情,不禁低聲喃呢:「速度不錯嘛。」這麼迫不及待地逃離他嗎?那麼就給她一點優待好了。

  眼中邪光一閃,直升機開始高度狂飆。

  「啊——啊——救命啊——」

  寧微溪不住地尖叫,眼看著自己像一捆貨物般被吊在空中。

  「要不要來幾個花招,我的技術不錯的。」

  沈蒼寒瞇著眼睛看著下面尖叫連連的女人。

  居然想辜負他的苦心,好吧,他會給她一次刺激到極點的生日!

  就這樣在寧微溪刺耳的尖叫聲中,高空中的直升機進行著各種各樣的花式表演,直到被吊著的「豬肉」小姐昏迷為止。

  好刺激的生日啊!

  一片美麗的花園,爸爸媽媽在花中看著她。

  「小溪,無論將來爸爸媽媽發生了什麼,王子會代替我們保護你。」

  「狗屎啦,他只會跟著別人一起騙我。」

  「小溪,王子會溫柔地呵護你。」

  「狗屎啦,他只會像吊豬肉一樣吊著我四處跑。」

  「小溪,王子還會……」

  寧微溪發狂地大吼:「狗屎啦,這輩子都不要什麼爛王子!」她渾身快痛死了,都是那個破網給勒的!

第9章(2)

  這一叫,居然自動醒來了,可是睜開了眼睛環視一下,面前居然還是一堆鮮花。寧微溪目瞪口呆了半天。她居然穿著婚紗躺在滿是鮮花的古典大床上。

  「搞什麼飛機啊!」說完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現在她一聽「飛機」兩個字就想暈。

  可是這個場面的確太刺激了,她呆呆地坐在床上打量著四周,這分明是英國中世紀的房間嘛。

  「難道我被沈蒼寒扔了下來然後穿越了時空?!」嚴小華的小說裡經常出現這樣的情節。

  「該死,我的生日禮物!」手忙腳亂地在身上摸索了半天也沒找到自己好不容易拿到手的禮物。

  「一定是沈蒼寒在搞鬼!」

  她跳下床正要去找那個混蛋理論,卻發現地上也是一朵朵的鮮花,可是詭異的是鮮花中有著幾朵白色的玫瑰花,這些玫瑰一朵朵地整齊排列著延伸向那扇古典的大門。

  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打開門,先四處張望一下,確定這一定是一座英國的古堡,而且無人看守,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寧微溪把長長的婚紗下擺挽起來繫在大腿附近。然後警覺地走出了房間。

  蠟燭在牆上的燭台上靜靜燃燒著,地面的紅毯上是一朵朵的白玫瑰,一直延伸向了遠方。寧微溪警覺地順著這白玫瑰慢慢地向前走著,時不時猛地回頭看看有無人偷襲。

  最後白玫瑰一直延伸著,直到消失在一扇巨大的門後。

  寧微溪瞪著面前的門,這是什麼意思,要她笨笨地走進去嗎?她才不上當,叉著腰,她開始大喊:「沈蒼寒!給我出來!」喊完側耳傾聽,沒有一絲動靜,不,有一點細小的聲音從面前的門後傳來。寧微溪小心地湊上前,想貼住門偷聽。

  不料才碰觸到大門,看起來厚重的大門居然順著她的力道打開了,她也狼狽地臉朝下摔向前方。可是沒等她爬起來,喧嘩聲忽然響了起來。

  「生日快樂!」

  「結婚快樂!」

  「早生貴子!」

  伴隨著一個個聲音,無數個綵帶向她噴射過來,同時婚禮進行曲也迴盪在她身邊,而且好像……是用古箏演奏的。

  寧微溪吃驚地爬起來,面前的景象讓她的下巴快摔下來了。

  這是一個難以想像的盛會,各種風格的俊男美女充斥在裡面,他們每個人都向她報以善意的微笑。或許他們的服裝不是那麼的正式,雖然他們有些穿得很休閒很異類,但是卻奇怪的帶著一種優雅。

  沒有珠光寶氣,卻比她去過任何一場上流社會的盛宴來得華麗。

  正當她目瞪口呆的時候,人群分開了一條通道,通道的中間鋪著白色的玫瑰,在盡頭是穿著結婚禮服的沈蒼寒,那身白色的禮服讓他看起來像個真正的王子。

  沈蒼寒笑著向她伸出了手,「快點兒吧,大家都在等著我們。」

  「這……這是怎麼回事?」寧微溪根本嚇傻了!

  沈蒼寒笑了笑,牽住她的手,「這是我們的婚禮啊,也是嶽父嶽母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但……但是……」可憐的寧微溪腦漿快搾乾了。她的生日禮物不是什麼古董啦,遺產啦,罪證什麼的?

  沈蒼寒握緊她的手示意她看背後,「你看。」

  背後的牆壁上是一個巨大的液晶屏幕,上面出現的兩個人居然是死去的寧微溪的父母。寧家二老在畫面上微笑著。

  「小溪,喜歡我們給你準備的成人禮物嗎?相信你一定會平安幸福的,要記住,你的幸福就是我們最大的快樂。」

  「爸爸,媽媽……」寧微溪滿眼淚水,他們的禮物就是她和沈蒼寒的婚禮嗎?爸爸媽媽這麼為她著想,可是她卻沒辦法給他們報仇。

  「沈家……」

  沈蒼寒用手帕溫柔地給她擦去眼淚,「沈家已經不存在了,你父母的死也真相大白了。」

  「你說什麼?!」

  「其實三年前你爸爸拿到的罪證在車禍的現場被嚴小華的父親得到了,臨死前他把罪證交給了嚴小華。」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沈蒼寒指著屏幕上的兩張笑臉,「因為死去的人唯一的願望並不是復仇,他們的願望是希望你可以幸福。」

  哇——婚紗系到大腿上的新娘大哭了起來,那個曾被她搶到手的禮物盒出現在她的面前。

  「原本是想浪漫地向你求婚,可是你……」想起來沈蒼寒還是有些想揍秦陽,居然被唐他們這麼利用來破壞他的安排。

  盒子打開了,一枚美麗的鑽戒出現在寧微溪的面前,而原本它是該在寧微溪簽字以後就被發現的。

  寧微溪忍不住擦著眼淚傻笑了起來。

  「好了,王子的結婚儀式正式開始!」

  大廳的上空忽然自動向兩邊分開,滿天的星空出現在他們的面前,配著奇異的婚禮進行曲和奇裝異服的來賓們,場面HIGH到了極點。

  不,還有些人不是很HIGH,角落裡有幾個人在竊竊私語。

  「我一直以為王子行事很高貴。」

  「沒錯,沒想到最會耍賤招的就是他。」

  那麼感人的錄影是合成的吧,寧家二老委託沈蒼寒做的是娶他們的女兒嗎?哼,應該是解除婚約吧!

  這是一卷錄影資料。

  在英國最有名的咖啡廳裡,寧家二老微笑地看著面前俊美的男子。

  「蒼寒,真是不好意思了。」

  沈蒼寒禮貌地笑了一下。

  「不知道寧叔叔找我有什麼事?」

  「哦,是這樣的,最近我在調查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如果我們一旦出事,能保護小溪的就只有你了。」沈蒼寒畢竟是沈家的人,老太爺可能會傷害任何人,但是應該不會為難他心愛的孫子。

  沈蒼寒卻詫異地看著他們,「要我保護令嬡?」

  「是的,我們的女兒小溪,她做事衝動而且不會照顧自己,如果我們不在了,希望你能像妹妹一樣好好地照顧他。」

  「至於你們的婚約,既然你們兩個都不願意,在她生日那天就解除吧。」

  錄影帶結束,屏幕前的男人微笑地關掉從傭兵檔案中追查到的這最後一份錄影備份。

  書房的門打開了,俏麗的少婦穿著改良唐裝衝了進來。

  「沈蒼寒!趁你兒子睡著了,陪我去道場打上一架!」一天不打上一次,真是覺得筋骨鬆懈。

  沈蒼寒微笑著點了下頭,「這就來。」

  右手毫不猶豫地對著那份錄影備份點下「SHIT+DALETE」

  好了。

  秘密,完美的……


  —本書完—



引言 使用道具
您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加入會員

建議立即更新瀏覽器 Chrome 95, Safari 15, Firefox 93, Edge 94。為維護帳號安全,電腦作業系統建議規格使用Windows7(含)以上。
回頂部 下一篇文章 放大 正常倒序 快速回覆 回到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