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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7-24 13:58:04

前言:

金漫姬,她的人生合該是場宿命,
可柔弱的她為了愛決心背棄一切,
十五歲成為大哥的新娘,
不懂愛情的她以為自己該是大哥的命定新娘。
可,命運偏偏與她作對,讓她不經意地發現了動人的愛情。
第一次為了不滿他的霸道,她以吻要脅他;
第二次聽「別人」說他愛男生,不顧一切的她又吻了他,
誰知,欺虎不成被虎欺,她反倒被壓上床強悍索吻。
自此,十八歲她,心扉起了漣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樊之將要結婚了?為了「四方」樊之將不惜以自己的婚姻當賭注,
殊不知小丫頭為他動了芳心。
奈何,他不可能愛上一個讓他無法「平起平坐」的女人,
更何況她還是少爺的未婚妻,可為什麼在她說再也不要他的吻時,
他的心卻狠狠地震得好痛。這場不可能有結果的愛情,
樊之將的退讓,金漫姬的強求,這場三角糾紛裡,
追愛的她該回到金武寬呵護的臂彎中,亦是勇敢走向她的最愛,
這顆「四方」明珠,最終又該情落何方……


楔子

  金漫姬望著鏡子裡染著脂粉的美麗臉蛋,那是她嗎?

  當化妝師幫她上好妝,向來習慣了素顏的她,在面對鏡子裡妝點艷麗的自己時,漂亮的眼睛眨了又眨,總覺得鏡子裡與她對望的是別人。

  她朝鏡子的人扮個鬼臉,鏡裡的人也露個鬼臉,她擠眉,那人也擠眉,而後,她才終於接受,眼前美得教她移不開視線的人,真的是她。

  「大小姐,你別動,我幫你戴上皇冠。」化妝師上好妝後,小心翼翼地拿過管家遞上來的首飾盒,準備幫她戴上皇冠。

  這皇冠是少爺特地命人訂作的,鑲在上頭的粉鑽價值不菲,是少爺親自由南非帶回來的,「大小姐,你看少爺對你多用心。」

  「是啊,少爺從小對大小姐的疼愛,比誰都多。」一旁管家寵笑的搭腔。

  金漫姬沒理會那兩人的話,她眼裡只有化妝台上的點心,小手趁著那兩人不注意時,一寸又一寸地朝點心盤裡的蛋糕探去時,不幸地被眼尖的管家瞧見,眼明手快地朝她的手拍了過去。

  「大小姐!」

  「可是人家肚子好餓嘛!」金漫姬嘟嘴說得委屈,從昨天開始,她的肚子就一直咕嚕咕嚕叫個不停,狠心的管家卻硬是要她節食。

  天知道,她餓得前胸貼後背,只想好好大吃一頓。

  「不可以。」管家不顧她乞憐的目光,逕自將點心盤給端走。

  「管家,一口就好,只要吃一口就好。」她哀求道。

  金漫姬的頭才動了下,馬上被化妝師給制止,「大小姐,你不要亂動,等一下頭髮又亂了。」

  「可是人家想吃蛋糕。」

  「等訂婚儀式結束,你要吃多少,我都不阻止,可是訂婚前,一口都不準你吃!」管家將點心盤放在最角落的圓椅,耳提面命地對著大小姐說。

  「那我不要訂婚了!」金漫姬賭氣說了這話,「人家明明跟大哥說要跟同學去參加夏令營,大哥卻臨時決定來英國別墅渡假,才來了沒幾天,他就對外宣佈訂婚消息,一點都不尊重人家的意見!」

  她說得委屈,可這委屈有一半是因為餓肚子引來的。

  「大小姐,你不可以這麼說。」管家聞言,連忙走過去安撫她,「這話要是給少爺聽見了,你又要被念一頓了。」

  金漫姬抿嘴,喃喃自語道:「大哥本來就很過份了,訂婚是倆個人的事,他怎麼可以擅自作決定。」

  當她的抱怨才說完,更衣室的門也被推開,「好了嗎?」一道低沈有磁性的聲音傳來。

  「少爺!」管家一見少爺走進更衣室,那玉樹臨風、風度翩翩的俊美樣,站在大小姐身邊,更顯高大英挺。

  「怎麼了?」見金漫姬一臉委屈,金武寬走到她身邊,執起她的下顎,「為什麼不高興?」

  「人家肚子餓。」

  「肚子餓?」金武寬挑眉,納悶地瞧著一旁管家,「怎麼回事?」

  「我怕吃東西後,大小姐等一下穿禮服不好看。」

  「大哥,你看,管家虐待我。」她討救兵地拉住大哥的手臂,那表情好不可憐,教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金武寬含笑不語,以眼神示意管家將點心盤端過來。

  「想吃什麼?」他問。

  金漫姬俏皮地吐吐舌,「我想吃蛋糕。」

  管家將蛋糕放在盤子上交給金武寬,當金漫姬才伸手時,他馬上出聲:「大哥餵你。」

  喂…餵她?!

  這樣好嗎?

  金漫姬呆傻住,「我……」

  「害羞?」此時管家與化妝師全都退了出去,只留他們倆人單獨相處。「還是不喜歡大哥餵你?」

  「我可以自己吃。」

  金武寬含笑,切了一小塊起司蛋糕,「張開口。」

  她乖乖張開口,那蛋糕含進嘴巴,「好吃嗎?」

  她甜笑著點頭,起司蛋糕的香濃口味在她嘴裡散開。

  「告訴大哥,為什麼不想訂婚?」當第二口蛋糕放進她嘴裡時,金武寬這麼問。

  金漫姬被問得啞口,怔怔地擡眸,雙手交握置於腿上,有些手足無措地絞動,「人家是因為肚子餓才那麼說的。」

  原來大哥都聽見了,那他…是不是生氣了?金漫姬以餘光偷偷地瞥了大哥一眼,想確定心裡的想法。

  「那現在肚子不餓了呢?」

  「呃?」

  「吃完蛋糕後,你願意跟大哥訂婚嗎?」

  他等了那麼多年才盼到她長大,從她第一次被母親領養帶回金家時,他對她即產生了難以言語的憐惜及保護欲。

  金漫姬探出舌尖,在唇邊舔了舔,「為了訂婚,所以大哥才會帶我來英國?」

  「你最大的夢想不是在城堡舉辦婚禮?」

  那是她十歲時看完白雪公主的電影後說的,那時的童言無忌,沒想到大哥還記得,「其實…也不一定要在城堡。」但對於大哥的在意,她心裡是暗暗竊喜。

  「真的?」

  「嗯。」金漫姬本是低下的臉蛋,在搞不清楚大哥的用意時被執起,眼睜睜地看著大哥的臉不斷逼近擴大,然後在她還措手不及時,大哥的唇烙上她的。

  那吻,僅是輕輕相觸了幾秒,卻教她的心如小鹿亂撞似地臊紅了臉,畢竟這是她的初吻。

  金武寬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輕聲問:「為什麼?你以前不是說非城堡不可?」當年她純真的童言,他還猶言在耳。

  金漫姬像是被貓咬去舌頭地說不出話來。

  「怎麼不說話了?」金武寬逮到機會,像是吻上了癮,又在她唇上輕啄了下。

  「那…大哥,訂婚之前,你可不可以再答應我一件事?」

  「嗯?」金武寬溫柔的笑著問:「什麼事?」

  「人家可不可以再吃一塊黑森林蛋糕?」她看著大哥手裡空了的盤子,只覺得肚子還沒飽。

  望著她嬌美的臉蛋坨上緋紅,金武寬挑眉笑開懷,為她的天真,更為她的直率,而這麼純真的她,在他汲汲營營的生活中,為他灌進一股暖流,因為有她,所以他的人生多了色彩,若是可以,他甚至想為她奉上全世界,他的可人兒是父母留給他最完美的禮物,是他心目中的天使,而他誓言要好好守護她,給她最大的幸福,「你過來。」

  金漫姬嘟著嘴說,以為大哥不同意,她趕忙妥協問:「不可以嗎?那一半好不好?」她走過去時,金武寬溫柔地將她拉在膝上坐著。

  「如果大哥真的說不好呢?你怎麼辦?」他故意捉弄她。

  那小臉垮下,嘴唇嘟得老高,那嬌憨的模樣很是討人憐愛,「可是……」她的話都還沒說完,那霸道的唇再次落下,當金漫姬嚇得想要躲開那不同於上一次的狂吻時,金武寬的大掌已定於她腦後,不讓她有機會逃開他的吻。

  「少爺,宴會要開始了……」更衣室的門半掩,元南城推開門走進來時,竟發現自己似乎不該沒敲門就闖了進來。

  金漫姬羞得躲進大哥懷裡,只差沒找地洞鑽進去。

  元南城一定看見了,他一定看到大哥吻她了

  金武寬自在從容地將姬兒摟在胸前,「訂婚儀式要開始了嗎?」

  元南城點頭,「那我先出去了。」

  「南城!」

  當元南城轉身準備離去時,金漫姬卻突然大喊。

  元南城轉頭,看著漲紅著臉的她,不解她為何喊人。

  「你…你…」

  「怎麼了?」平日就美得不可方物的姬兒,在化妝師及粉紅色禮服的襯托下,清純的她更顯嬌艷,教他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那個…你是不是看到了?」她說得結巴。

  元南城與金武寬相視一眼,不覺芫爾一笑,「看到什麼了?」元南城反問。

  「看到那個啊。」她駝鳥心態地再壓低頭。

  「看到哪個?」他揶揄問。

  金漫姬見他故意捉弄她,氣呼呼地仰高小臉,語氣不覺大聲了些:「看到大哥親我!」

  聞言,元南城哈哈大笑,粗獷英俊的臉龐多了份疼愛的寵溺及捉弄,「我有看到嗎?」

  「你沒看到?」金漫姬驚喜問,單純的想法早寫在臉上。

  元南城單手插進西裝褲口袋,另一手則在撫在下顎處來回滑動沈思,「南城?」他幹嘛不說話

  「我想,不是只有我看到。」

  元南城下顎努了努,只見更衣室門口還站了另外三個也是黑色西裝筆挺的高大英挺男人。

  「討厭!」

  那小臉哪還敢驕傲的上揚,早就縮回安全的懷抱裡,嘴裡還不住地喃喃自語,像在罵人又像在自我安慰,她的孩子氣,惹來在場五個男人頻頻朗朗大笑。

  五月的英國郊區,今年的夏天,金武寬斥資幫姬兒購置的優雅宏偉城堡,在暖陽的照映下,更顯典雅氣派,升上高中的暑假,成為大哥未婚妻的金漫姬在這城堡裡,渡過了她悠閒自在的暑假生活。

第1章(1)

  六月初夏,驕陽斜射。

  位於市中心的花陽女子學校的禮堂裡,傳來陣陣悅耳琴音。

  偌大禮堂正前方的台上,少女神情專注地撩撥大提琴,她精湛完美的演奏令人歎為觀止。

  這一天是花陽女子學校的畢業典禮,身為高二在校生代表的金漫姬,淡綠色小洋裝襯托她高貴氣質,長髮輕綰於腦後,隨著音符,漂亮小臉也隨之蕩起陶醉笑容。

  而台下第一排貴賓席在演奏接近尾聲時,起了一股騷動,只見一名英俊挺拔的男子在守衛的引領下,走進禮堂。

  男子的出現教現場觀眾詫異,卻也讓金家的管家如釋重負地籲了口氣。

  「樊先生,你來了,剛才大小姐上台表演前,還問你今天趕不趕得及回來聽她的表演。」

  「其他人呢?怎麼沒看到?」樊之將環視一旁空下來的位子問。

  「大小姐沒有邀請他們。」

  樊之將鎖眉睇了管家一眼說:「沒有邀請?」

  「大小姐只發邀請函給你。」

  只請了他?

  明知道他忙得分身乏術,硬是要他百忙之中趕來參加學校的畢業典禮,穆罕聞跟老闆去國外出差,另外兩個在家裡蹺腳閒得打蚊子的人,她大小姐竟然沒有邀請?

  樊之將如鷹般利眸直視台上,驀地,正好與金漫姬的眸光交錯,由她臉上露出的燦爛微笑裡,他確信這又是另一次的預謀……

  該死!

  若不是少爺有令,他不會來的,可因為少爺,他卻不得下來!

  隨後,金漫姬完美的演出獲得台下觀眾如雷貫耳的掌聲,金家管家更是賣命為自家大小姐鼓掌,嘴裡還不忘轉達:「樊先生,這是大小姐要我交給你的花束。」金家由另一張椅子拿出一束百合花。

  「給我做什麼?」

  「大小姐請你上台獻花。」

  那俊容下顎抽動,死瞪著管家手上的百合花,「如果我不呢?」

  「大小姐說,這是少爺承諾她的,說如果他不能出席,你一定會代少爺上台獻花。」

  很好!這小妮子每一次都很懂得拿少爺壓人,這回更得寸進尺,明知他不愛成為眾人目光焦點,更不愛在公開場所現身,她卻每次都故意跟他唱反調。

  樊之將心裡盤算,他可以轉身瀟灑離開,將這殘局交給管家善後,可理智卻又告知他,他不能

  因為眼前的小妮子不是別人,她是金武寬的妹妹,是金家唯一掌上明珠,是集三千寵愛於一生的千金小姐。

  況且,金漫姬還是金武寬的未婚妻,沒有血緣關係的倆人,在金漫姬十五歲時與相差十歲的金武寬訂婚了。

  金漫姬雖是金夫人由孤兒院領養回來的孤兒,可她不單長得漂亮逗人,更是金家的開心果,而天之驕子的少爺對這唯一的妹妹更是呵護備至。

  等金漫姬大學畢業,屆時她將成為少爺的妻子,身為少爺的下屬,他得罪不起她,畢竟他現在擁有的一切全是少爺給的。

  樊之將臉色緊繃,再瞥了眼管家手裡的花束,掌聲末息,樊之將隨手取過管家遞來的花束,既而昂然跨步走上台。

  二十六歲的他是「四方」集團重要核心人物,心無旁騖的他是個標準的工作狂,當年是少爺將誤入歧途的他帶回金家,更一手栽培他至今,就因為少爺,所以他對金家的付出自是無怨無悔。

  上台後,樊之將面無表情的將花束交給金漫姬,看著滿臉笑容的她,他說:「表演得很好。」

  「之將,謝謝。」金漫姬大方接過花束。

  當金漫姬接過花束時,樊之將自認自己該盡的責任已了,心繫工作的他,二話不說轉身準備離去,卻怎麼都沒想到,姬兒竟然淘氣地勾過他的手臂,趁他一時不察,一臉促狹俏皮地在他冷漠的俊容印上一記響吻。

  這……是個意外,更是個惡作劇

  樊之將不悅地揪擰眉頭,冷光帶寒地睇向她,就見她蕩著銀鈴般笑聲窩進他懷裡,根本不去理會他已是高昇的慍意,再一次對著台下觀眾鞠躬道謝後,金漫姬不顧他的意願,強拉他退回後台,而站在台下的金家管家,更是一臉錯愕的呆在原地。



  黑色跑車疾速奔馳,交響樂曲不絕於耳,只是在優美的樂音中,車內低迷的氣壓令人感到窒息,樊之將像座冰山,板著俊容,自始至終不發一語。

  不久,或許是意識到她的安靜,餘光瞟向副駕駛座:「姬兒?」

  好半晌,沒聽見她的回應,他將車子停靠路邊,脫去西裝外套,準備幫她披上時,偏偏,那個應該睡著的人卻選在這時轉過頭,臉上睜著一雙無辜又清澈的美眸與他對望。

  「為什麼停車?」

  她沒睡

  樊之將俊容一僵,揚在半空中的西裝外套頓時收回,順手往車後座拋去,不搭腔地抿緊薄唇。

  見他不肯說話,金漫姬眼珠子轉了轉,偏頭瞧了瞧被主人丟在後座的西裝外套,再轉頭看著樊之將深刻俊美的側臉,頓時,她明白樊之將的好意。

  見他扯松領帶不應聲,本來就冷峻的俊容這下子更像是北極的冰塊,像是一碰觸就會被無情凍傷。

  「你很熱嗎?我幫你開冷氣。」她好心將車子裡的冷氣開到最強,頓時車內的溫度又往下探了幾度。

  樊之將瞄了眼她孩子氣的舉動,不予置評地轉動方向盤,熟練地將車子駛回馬路,而他冷漠的態度,終於惹得金漫姬嘟嘴不滿了。

  「你幹嘛不說話?是不是因為我剛才親你?」當車子平穩地行駛時,金漫姬嘴裡突然蹦了這麼一句話。

  樊之將緊握方向盤的指關節泛白,由齒縫間吐出幾個字,「下次不準再這麼亂來,萬一被誤會了,你怎麼跟少爺解釋!」

  他十五歲就在金家出入,嚴肅內斂的性格找不出一絲絲的玩笑因子,而他不明白,人人口中善解人意的姬兒為何總愛找他的麻煩。

  要不是少爺出國,參加這場典禮的苦差事怎麼也不該落到他頭上?

  要怪,只怪少爺過於疼寵她了。

  吻……

  那可不是玩笑,若是被誤會了,教他怎麼面對少爺?

  「我又沒做什麼,為什麼會被誤會?」金漫姬不滿地嘟嚷:「誰叫你參加學校的畢業典禮就像是進了殯儀館,連給個微笑都那麼吝嗇。」到頭來,金漫姬將錯全歸給他。

  怎麼說她都是金家大小姐,他的態度難道就不能再和善點嗎?

  「我只是在提醒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才沒有忘了我的身份,我是金家的大小姐,等大學畢業就準備跟大哥結婚。」她從沒想過為什麼她要嫁給大哥,只知道疼愛她的大哥待她由寵到溺愛,只要她喜歡的,他永遠都捨不得說不,十五歲訂婚以來,她也從來沒有問過大哥是不是喜歡她?她只知道,因為自己是養女,所以她的幸福不是她能選擇的,這點,她比誰都清楚。

  大哥是金家的獨子,英俊瀟灑、溫文爾雅,是多少女孩心目中的白馬王子,而在大哥的疼愛下長大的她,雖然還不太清楚何謂男女之情,但她不討厭大哥,應該說成為大哥的新娘,對她並沒有多大差別,她還是金家大小姐,還是大哥的妹妹,只是多個金家女主人的頭銜罷了。

  在大哥面前,她是甜美的小天使,但,面對沈隱內斂的樊之將,天使總是不小心成了惡魔,讓她不由自主的任性耍脾氣,而其中的原因她也不懂,只知道,她喜歡看樊之將因為她而變臉。

  她升上高中後,大哥的工作更多了,每天非要忙到半夜不可,忙不完的工作永遠堆滿書桌,自然地,與她相處的時間減少了,更沒有空閒去管教她的青春叛逆,反倒是樊之將對她愈是長大就愈是比誰都嚴格,可惜的是,他越凶,她反而越不怕他地硬是跟他唱反調。

  每次只要她一鬧事,不管大大小小瑣事,永遠都是樊之將頭一個站出來為她處理善後,儘管他一再恐嚇要脅不再理會她闖得禍,可問題來了,他嘴巴撂狠話,人還是照樣出現。

  就像今天,大哥食言不來畢業典禮,為了工作,他只能對她說抱歉,工作與她之間,大哥對工作的看重永遠多過於她;而樊之將,他明明也是忙得不可開交,卻都能為了她的任性而趕回台灣。

  比起大哥,他雖是凶她,卻從來都是說到做到,不曾讓她失望過。

  她是幸福的,雖然出生時被親生父母拋棄,可成為全家養女後的她,過得是別人羨慕的大小姐生活,身邊的人都疼她,捨不得對她太苛太嚴,對她的要求更是有求必應。

  只有樊之將是個例外,在她心裡他是個比大哥還兇惡的狠角色,嚴謹的要求她該與不該的界線,只要她一越矩,少不了一頓訓話。

  「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第一眼見到她時,她才是個剛上小學的女娃兒,沒想到時間一晃眼就過去了,當初那個綁著辮子,吵著要他背的小女孩,而今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我哪裡像小孩子了!?」

  拜託,十八歲的她身材可是很魔鬼,臉蛋更是媲美天使,多的是愛慕她的男生,他憑什麼說她是小孩子?

  樊之將餘光橫了她一眼,哼聲由鼻間竄出:「你剛才的行為就跟小孩子沒兩樣。」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愛生氣!」小嘴嘟嚷。

  好半晌,兩人不發一語地瞪著前方,最後耐不住性子的金漫姬終於又說話了,「算了,看在你趕來參加我的表演份上,我決定不跟你計較了。」反正比起來不了的大哥,樊之將更有心些,為此,她轉了話題,「之將,你覺得我今天穿得美不美?這件禮服是大哥專程請人幫我量身訂作的,很適合我對不對?還有,你覺得我今天的演奏好聽嗎?是不是很完美?」她的話,連珠炮的沒有停過。

  可惜,樊之將還是不出聲。

  「你幹嘛不說話?」

  「我該說什麼?」

  說什麼?

  說什麼都好,就是不要像面牆壁一樣

  「之將,你真的很無趣耶。」他非得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嗎?看著他那張撲克臉,金漫姬心裡更是不平。

  「既然你覺得無趣,那就別再開口,讓我專心開車。」

  他現在只想將她平安送回家,然後回自己的住處補眠,這幾天沒日沒夜的工作,倦累的體能幾乎透支。

  「樊之將!」她解下安全帶,雙手插腰跪坐瞪他。

  「姬兒!快坐好把安全帶繫上!」

  金漫姬根本不聽他的話,在樊之將氣急敗壞的話還未吐出時,她出其不意地傾身在他俊容移向自己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又在他緊抿的薄唇上親了一下。

  那吻像是蜻蜓點水,而後她聽見樊之將狠狠的抽氣聲,再來是如雷響般粗啞的吼聲。

第1章(2)

  「姬兒!」再一次被她的任性給戲耍,樊之將眉宇揪結,粗暴地攫住她纖細的手腕。

  她怎麼敢?

  這麼隨便的行為她是跟誰學的?

  女孩子家該有的矜持呢?

  究竟哪裡去了?

  少爺每個月花上大筆費用送她去學千金小姐美姿美儀的課程難不成全白繳了?

  「你不喜歡嗎?如果是嫌不夠,那我可以再吻得認真一點。」頑皮的手指挑逗他的唇瓣,見他眼冒怒火的失控狀,金漫姬好不得意。

  「姬兒!」

  少爺的未婚妻,他自小看到大的小女孩,怎麼敢如此放肆?

  該死!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是金家大小姐,是金武寬的妹妹及未過門的未婚妻,憑金家的權勢,從小到大,誰敢不禮讓、不遷就她?

  偏偏樊之將就是。

  被樊之將吼完,金漫姬抿唇,終於乖乖地坐回位子。

  樊之將粗魯地為她繫上安全帶,粗聲說:「我先送你回家。」

  「那你呢?」

  「回家睡覺。」

  他雙眼泛著血絲,看得出來嚴重睡眠不足,向來最引以自豪的理性自然也大受影響。

  「那我也去你家。」

  樊之將又不是瘋了,他絕不會讓她去他家撒野,如果真讓她去了,自己還能補眠嗎?肯定被她吵得不得安寧,這種蠢事,他犯過一次,而現在他沒那個心情陪她。

  「我保證絕不會吵你睡覺,我會去隔壁找少廣陪我。」

  「他不在家。」

  今天是週末,籐少廣不知已醉倒在哪個女伴懷裡,大肆快活的他,哪有空陪她。

  「那我去找罕聞。」

  「他二天前陪少爺去美國。」

  她下死心又說:「那我去找南城,他今天在家。」

  元南城是「四方」出了名的火爆浪子,與樊之將的冷漠相比,狂妄熱情的元南城更是寵她寵上了天。

  樊之將冷哼挑眉,斜她一眼,「你怎麼知道?」

  「我早上打過電話給他,是他跟我說你一定會趕回來。」

  忍住掐死她的衝動,樊之將在心裡對元南城咒罵了不下十來遍,冷聲說:「他沒空!」

  「你怎麼知道?」她一臉訝異。

  「我跟他約好晚上去射擊場。」

  除了工作,他最大興趣就是射擊,只要工作空餘,他唯一佇足的地方就是金家的射擊場,而勤練打靶的他,槍法精湛到連少爺的保鏢都自歎不如。

  「那我也要一起去。」大哥不在家,她不想回去一個人面對牆壁。「好不好?」她撒嬌著,放軟語調地想討好樊之將。

  「那裡不適合你。」

  「你以前不是還說過要教我射擊,你不可以說話不算話。」

  針對金漫姬的指控,樊之將一點都不介意把生平第一次的食言送她,「你最好把射擊的事給忘了。」

  金漫姬一聽,兩邊腮幫子全都鼓了起來,「為什麼?」

  「少爺不同意。」

  「是你答應我的,怎麼可以又拿大哥壓我!」

  「那又如何?」

  是啊,她又能如何

  難不成去跟大哥哭訴

  「那我就自己去學!」

  射擊場是金家產業之一,她是金家大小姐,就不信有誰敢給天借膽,敢不讓她學

  面對她的小姐脾氣,樊之將雖早就司空見慣,但還是忍不住出言警告:「只要你敢去,我就要人將你丟出射擊場。」這是威脅。

  太過份了

  他怎麼敢說出這種話

  「樊之將,你相不相信我真的哭給你看!」



  晚上六點,金家佔地偌大的射擊場,元南城長腿蹺在圓桌,邊喝啤酒邊等樊之將。

  離約定的時間都過了半個鐘頭了還不見樊之將現身,難不成,他又被姬兒纏得走不開身嗎

  又等了十分鐘,元南城想打電話催人,卻在這時,正前方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朝他走來。

  元南城尚未看清楚,樊之將身後的嬌小身影已經朝他飛撲而來。

  「南城!」

  金漫姬興高采烈地朝元南城揮手,換了粉色休閒服的她,長髮繫著馬尾,漂亮臉蛋俏麗,嬌小身子投進元南城懷裡。

  抱住她後,元南城疑惑眼神轉向樊之將,誰知他老大竟是理都不理人,寒著臉轉身而去。

  元南城低頭叫著懷裡的人:「姬兒,你惹他生氣了?」

  金漫姬漾起笑容,俏皮地眨眨眼:「秘密。」

  「不能跟我說?」

  「對,不可以說。」她賣著關子,還不忘探頭望了下樊之將,他正在整理槍具。

  「姬兒,我們來條件交換如何?」

  「條件交換?」美目移回元南城粗獷的臉上。

  「你跟我透露那件不能說的秘密,我今天就破例教你騎神風。」

  「真的?」金漫姬大叫。「你沒騙人?」

  她剛才央求了老半天,樊之將說怕她摔傷,又怕她不懂騎馬,反正,他的理由一堆,結論永遠是不準。

  「當然是真的。」

  儘管沿路來時,樊之將再三警告她,不準將今天發生的意外對別人說,但為了能騎神風,還為了能氣氣他,金漫姬決定不管一切了。

  反正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過就是個吻嘛。

  怕被樊之將偷聽見,金漫姬小聲地說:「我今天親了之將。」

  「什麼?」元南城有聽沒懂,一頭霧水。

  「本來我威脅他若是不帶我來射擊場,我就在他的車子大哭大鬧。」

  可惜效果不彰,樊之將只將車內音響的音量加大,殘忍的看都不看她一眼,害她白白流了好幾滴眼淚。

  「他不理我,所以我就親他。」

  沒想到這個方法竟然奏效,樊之將瞠目結舌的模樣她現在想到還是覺得很好笑。

  聞言,元南城俊眉擰得像要打結,不贊同地捏捏她嫩白臉頰,又探了探她光潔額頭,「姬兒,你下次不可以這麼做知道嗎?」

  「為什麼不可以?」她只是鬧著玩的,為什麼元南城會如此緊張,好像她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似的。

  「你怎麼敢跟之將開那種玩話?你不怕被他丟下車?」

  雖然金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姬兒愛整樊之將,但樊之將的脾氣一旦被惹毛了,管她是誰照樣發飆,況且少爺肯定也不愛自己的未婚妻與其他男人如此親密,那要是傳了出去,大男人的顏面肯定掛不住。

  「我才不怕,況且他根本沒丟我下車。」只是氣紅臉警告她,不準再吻他

  話才說完,樊之將趨步走了過來,見兩人一付神秘兮兮模樣,他問:「什麼事笑得這麼開心?」瞥了元南城一眼,再見姬兒掩嘴偷笑,他猜,十之八九不是什麼好事。

  「南城說等一下要讓我騎神風。」

  射擊場另一邊是佔地十幾甲的跑馬場,夜晚的跑馬場燈火通明,伴著夏夜晚風奔馳,肯定很好玩。

  相較於金漫姬的興奮,樊之將只丟了一記警告眼神給元南城,冷聲說:「姬兒根本駕馭不了神風。」

  「這點你不用擔心,我會陪她。」

  不滿元南城的擅自作主,樊之將很快地冷竣回絕。

  「不行。」

  若是出事,這個責任誰能扛得起?

  況且少爺出國前還特別吩咐,別讓她亂跑,免得又惹出什麼爛攤子來。

  在金家,金漫姬是少爺的妹妹及未婚妻,而他是姬兒名符其實的監護人,無時無刻幫少爺盯人,免得她在外頭興風作浪到處闖禍。

  只是這監護人的工作,隨著姬兒成年後,似乎有些變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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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7-24 13:58:53

第2章(1)

  因為樊之將強烈反對,以致於金漫姬只能臭著一張臉坐在休息室的角落,啜著飲料生悶氣。

  「還在生氣?」不遠處的元南城走近,拿過桌上的冰水灌了幾口,而後拿起桌上毛巾邊擦汗邊問。

  剛才第一回合的比賽結束,他略居下風。

  「南城,你教我射擊好不好?」大哥不肯教,樊之將不願意教,那元南城應該不會拒絕才是。

  「不行。」元南城不假思索的搖頭打斷她的希望。

  「為什麼?」

  「少爺說過了,不準你碰槍械。」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為什麼不可以?」她嘟嘴,不明白所有人怎麼都愛當她是溫室花朵,脆弱的不堪一擊。

  「生氣了?」見她抿嘴模樣及無辜神情,元南城丟下毛巾,高大身軀貼近她耳畔道:「想不想去看看神風?」

  「你不是說不可以?」

  「我改變主意了。」

  「真的?」她大叫。

  元南城伸手比了噤聲,怕被聽見又要被潑冷水,「當然是真的。」

  金漫姬順著方向看了看正在換彈匣的樊之將,然後又回望元南城,不確定地又問了一次:「我真的可以去看神風嗎?之將若是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這是馬房鑰匙,你先過去,一會兒我再去找你。」

  金漫姬心喜地接過鑰匙,一掃剛才鬱悶,「我馬上就去。」

  「記住,我去之前,不可以太靠近神風。」他叮嚀。

  「嗯,我知道。」



  金漫姬喜孜孜地進到馬房,隨即被馬房裡的嘶聲給嚇了一跳。

  「神風?」

  夜晚明亮的燈光下,她發現馬房裡的馬匹根本不是神風。

  瞧它兩眼間如火焰般的雪白毛髮,它是二年前樊之將生日時,大哥特地命人從英國運來的冠軍賽馬——雷電。

  雷電敏銳的察覺到陌生人闖入,不斷跺步嘶鳴,沒繫上繩子的龐大身軀朝她逼近。

  金漫姬連忙輕聲安撫它的暴躁:「雷電,你不要怕、不要怕……」

  可她安撫了老半天根本沒用,雷電的逼近沒停,而她在意識到自己勸服不了雷電時,她終於急了:「雷電,你不要過來……」

  金漫姬一步又一步後退,直到背部抵著木門,雷電沈重的馬蹄聲卻持續接近時,她嚇得不敢回頭直往外跑。

  「救命啊!」



  靶場上,樊之將再擊中一發即能取下第二回合,元南城冷哼撇嘴地抱胸倚在一旁觀戰,儘管早就知道自己的射擊技術不如樊之將,但身為手下敗將的他心裡還是很難甘心。

  就在樊之將瞄好槍靶,準備掃下扳機時,「元先生,不好了!」

  馬房的員工狼狽地衝進射擊場,一見他們倆人都在,如釋重負的喊叫。

  比數暫居下風的元南城冷瞟了那人一眼,沒好氣的問:「發生什麼事?」

  「雷電衝出馬房了!」

  「它可能是想發洩精力,等他跑累了再把它帶回馬房。」元南城回道,此時他的心思全放在射擊賽上,目光直盯著樊之將,等著他的最後一擊。

  「可是,雷電正追著大小姐跑。」

  高大身軀一僵,回過頭,粗暴地揪過那人的衣領,「你說什麼?」

  「雷電現在正追著大小姐……」

  「該死!」

  忿恨地啐了聲,元南城忿然推開那人,心急如焚地衝出射擊場,心裡乞求姬兒千萬別出事。



  偌大的跑馬場,金漫姬臉色慘白,嘴裡還不停地揚聲求救:「救命啊!」

  元南城衝上前咆哮大吼:「雷電,停下來!」

  被元南城這麼一吼,雷電嘶聲長鳴,揚起前蹄打住,「姬兒!」誰知,那對揚起的前蹄卻落在金漫姬上方,這一幕,嚇得所有人都慌了。

  只聞金漫姬嚇得驚聲尖叫,同一時間,震耳的槍聲頓時響起。

  砰

  頓時,吵雜的跑馬場頓時安靜下來了。

  四週一片靜寂,所有目光全落在元南城身後。

  是樊之將

  「之將!」差點被雷電前蹄踢中的金漫姬撲進樊之將懷裡,「我好怕……」

  她以為自己會被雷電踩死。

  「別怕,沒事了。」摟住她顫抖不止的身子,樊之將難得柔聲哄人。

  元南城被剛才那一幕給驚住了,他怎麼都沒想到樊之將會突然開槍。

  狂怒地衝向樊之將,大聲斥道:「你為什麼開槍!」雷電是難得一見的冠軍賽馬,又是少爺花了一番苦心才運回台灣的,他怎麼敢

  難道他看不出來雷電已經停止攻擊了嗎

  樊之將被斥得怒不可遏,鬆開懷裡的金漫姬後,一個箭步衝上前,揪緊元南城敞開的領口劈頭大罵:「若是它真傷了姬兒,我不止對雷電開槍,我連同你一起殺了!」這場意外全是元南城造成的。

  而他,也錯了,他不該帶姬兒來的

  被挑起的情緒一時失控,忿恨地朝元南城肚子擊了一拳,教他痛得彎腰悶哼,「若是姬兒受傷,這個罪你擔得起嗎?」

  「雷電可能是在玩!」元南城也吼著,火爆脾氣跟著上來。

  「玩?你確定它只是在玩嗎?」結結實實的一拳,重重地揮在元南城粗獷的俊容上。

  「樊之將,你發什麼神經!」元南城不假思索地還以顏色,卻在拳頭高舉時,驚見樊之將下顎繃緊,舉槍指向他。

  這男人瘋了

  他不置信的瞪大眼。

  「不要……你們不要打了。」

  瞧見樊之將眼眸冷冽得教人毛骨悚然,金漫姬抱頭蹲下身後放聲尖叫。

  「姬兒!」元南城趕緊上前摟住她安撫著。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害雷電……」她痛哭自責,看著雷電身上不斷流出鮮血,覺得自己是害死雷電的兇手。

  金漫姬的自責令樊之將目光一斂,不發一語地走向奄奄一息的雷電。

  在眾人還沒弄清楚他的意圖時,另一聲震耳的槍聲再度響起。

  那一槍,結束了雷電奄奄一息的生命,也結束了它的苦痛。

  望著懷裡哭聲不息的金漫姬,元南城不知道這件事,該不該跟少爺提起

  而他又該不該將姬兒吻樊之將的事一併說出,那只是個玩笑嗎?還是多了點旁人不清楚的情愫在裡頭

  樊之將與姬兒,可能嗎



  那夜,樊之將獨自坐在房間的椅子上喝酒,沈思著稱早發生的意外,突地,有人敲門,「什麼事?」

  「樊先生,是我。」原來是金家管家,這麼晚了,她怎麼還沒睡呢

  放下手裡酒杯,樊之將走上前打開房門,「有事嗎?」

  「樊先生,你可以去看看大小姐嗎?」管家語氣裡儘是擔憂。

  姬兒?「她怎麼了?」

  「我剛送點心去大小姐房間,聽見她房間裡傳來哭泣聲,我想大小姐心裡現在一定很難過。」畢竟發生那樣的意外,雖說只是一匹馬,可心裡的內疚還是無可避免。

  「少爺呢?」

  「少爺有來過電話,說他今晚無法回來。」

  「我知道了。」

  「那……」管家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地沒說下去。

  「我去看她。」



  走近金漫姬房間,裡頭確實傳來陣陣啜泣聲。

  他推開房門輕步朝房中央走去,昏暗房裡,透過窗外淡淡月光,不見房間主人,只見床上被子高高鼓起,而那一聲聲的啜泣就由被子裡傳來。

  樊之將輕籲歎了一聲,高大身軀佇立在床洽輕喊:「姬兒?」

  「……」被子瞬間震了下,而後哭泣聲更大。

  無奈地,樊之將扒了前額頭髮,彎身拍了拍被子,「別哭了。」

  「$#@&……」被子下不時傳來嚶嚶唔唔的說話聲,確定是金漫姬沒錯,但樊之將用心聽了聽,卻還是聽不出她話裡的意思。

  那含糊不清的字句,聽得樊之將眉頭打結,「姬兒?」

  他又連喊了幾聲,還是沒有回音,連哭聲也小了。

  最後,他索性坐在床沿,拉開被子讓被頭的人兒可以透透氣,怕她被悶壞了。

  儘管只有月光,但她哭紅的雙眼還是清楚地落入他眼底,心想她肯定哭很久了。「別哭了。」

  「之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心裡真的好難過,我覺得是我害死雷電的,都是我的錯……」如果她不堅持騎馬,那雷電就不會死。

  「傻瓜。」他揉著她的一頭亂髮。

  「之將,我以後再也不會任性了,真的都不會了。」

  她終於明白,當騎在身下的馬無法被駕馭時,不只騎的人有危險,可能還會殃及其他無辜的人,而這全是她的任性惹得禍。

  樊之將溫柔地幫她拭去眼淚,輕聲訓道:「那以後就不要再接近馬房,懂嗎?」

  「……」

  「不懂?」

  「可是大哥知道雷電死了,一定會很生氣。」

  「雷電的事我會跟少爺說,你別擔心。」

  「真的嗎?」小臉帶著期盼地仰著,起身半跪在床,認真的問著。

  「我保證。」

  終於,有了樊之將的保證後,金漫姬這才破涕為笑,「不可以騙我哦。」

  「嗯,別哭了。」

  沒了煩惱,金漫姬朝樊之將吐吐舌頭,「太好了,我本來還很擔心,現在終於可以放心了。」

  「那是不是可以睡了?」都快一點了,早過了她就寢的時間。

  「可是……」她抿嘴。

  「怎麼了?」

  「人家…人家……」不用她開口,肚子咕嚕咕嚕地將她的心事洩底了。

  樊之將俊容眉頭一挑,語帶揶揄:「不是沒有胃口嗎?」今晚管家好說歹說拜託她吃些東西,她還嘴硬的說吃不下。

  「那是剛才嘛,人家現在肚子餓了。」她拽著樊之將的手臂撒嬌。

  「你想吃什麼?」

  金漫姬眼珠子轉了轉,腫著一對金魚眼嬌憨地說:「我想吃漢堡。」

第2章(2)

  次年,樊之將接手香港「東昇」賭場,另外三人也陸續著手海外版圖,澳門、日本及美國,「四方」跨國集團在金武寬的野心下,逐步拓展。

  高中畢業的金漫姬正式邁入十九歲,為了慶祝她的生日,金武寬特地命人籌備生日宴會,連同海外的四名手下全召了回來。

  書房正中央的黑色皮質沙發上,元南城斜靠的高大身軀幾乎躺平;籐少廣則是癱在元南城對面,長腿老實不客氣地擡在茶幾上;穆罕聞優雅的坐在單人沙發椅,對那兩人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的粗魯樣,他已經練就視而不見的功力。

  相較於那三人,樊之將習慣站在書房靠窗角落,四個人剛報告完海外營運狀況,等著少爺的發言。

  「香港那邊,除了黑道鬧事,還有其他問題嗎?」賭場生意,利潤可觀,誰不想多賺一分,金武寬明白樊之將面臨的難處。

  「沒什麼問題,黑道那邊我會盡快談妥,這點少爺可以放心。」

  樊之將沈穩內斂的處事原則,精準眼光在商場上無往不利,這也是金武寬敢放心將香港賭場交給他的原因,應付香港人勢利刁鑽的胃口,樊之將是不二人選。

  「那你們呢?」金武寬細長眼眸掃過另外三人,雙手交叉撐於下巴。

  「『南門』一切正常。」元南城懶洋洋答道。

  「『西進』上個月淨收入成長一成,我打算再擴地興建娛樂事業。」穆罕聞看準了休閒渡假的遠景,正在擬定企劃書。

  「『北谷』這邊情況也不錯,不過有件事可能需要少爺出面處理。」

  金武寬揚起薄唇,走到沙發邊,側坐於元南城這邊的沙發扶手,修長雙腿交叉,環胸睨了眼籐少廣。

  「你說吧。」

  「上個月有人來『北谷』踢館,白吃白喝了好幾天,最後還欠了一屁股賭債。」

  「現在人呢?」

  「什麼?錢沒還,你就這麼讓人走了?」元南城跳坐起身,重拍了下桌面,對籐少廣的做法很有意見。「你沒讓保鏢押人?」

  「押人?」籐少廣乾笑兩聲,冷睨元南城一眼,「如果可以,我也很想押人,可惜我的手下不敢。」

  穆罕聞嗤笑了聲,藏在鏡面下的俊眸瞇了瞇,「連日本黑道都急著討好的『北谷』賭場,竟然有人敢在籐少廣面前撒野,怎麼?你的手下怕惹事,你也跟著悶不吭聲嗎?」

  籐少廣被貶損得俊臉泛黑,握拳忍著火氣沒發作,將所有問題丟回給金武寬,「少爺?」

  金武寬好看的臉上露出笑意後歎了一口氣,接著又無奈的搖搖頭,沒好氣道:「姬兒這回又去你那裡胡鬧了?」

  前陣子,無聊的她找朋友去了趟日本,沒想到卻給籐少廣添了不少麻煩,看他一付扼腕樣,不難想像當時他被整得有多慘。

  除了姬兒,還有誰能讓籐少廣這麼束手無策。

  「不算胡鬧,只不過姬兒蒞臨『北谷』當天,賭場進帳虧了一成。」而他跟美女的約會自然也被破壞怠盡。

  「那些虧損全記在我的名下,讓你的秘書來跟我請款。」

  大家一聽是姬兒所為,可憐的同情起籐少廣,還十分萬幸她沒選擇光臨他們的賭場。

  否則,依她大小姐的性子,什麼事做不出來?

  樊之將走過來坐在元南城身邊,不滿地對籐少廣說:「你不應該讓姬兒進出賭場。」樊之將對金漫姬的行逕大有意見。

  「那能怎麼辦?難不成還真要我出面請她走人?」只怕她小姐脾氣一來,不將賭場鬧個雞飛狗跳才怪。

  樊之將譏說:「若是姬兒敢進『東昇』一步,我會毫不客氣把她丟出去。」

  問題是,姬兒再怎麼愛鬧,迄今還不曾逛過樊之將的「東昇」賭場,她逗留香港的樂趣是血拼逛街,而「東昇」的大門她大小姐至今可能還不曾踏進過一步。

  「少爺,你看呢?」

  金武寬笑了幾聲:「由她去吧。」姬兒的任性,有一半是他寵出來的,既然如此,除了替她收尾,還能有什麼辦法?

  就這樣?

  幾雙眼睛瞪大,以為少爺在開玩笑。

  金武寬擺擺手,「除非她真鬧得無法無天,否則她的賭帳全記在我名下。」對金家的掌上明珠又是自己的未婚妻,金武寬除了縱容還是縱容,姬兒是父母留給他最好的禮物,而他容不得她受到一丁點的委屈及欺負,「姬兒只是愛玩,不礙事的。」

  只是愛玩嗎?

  除了樊之將,另外三個人的表情都是僵硬不自在,儘管他們也疼愛姬兒,但樊之將說得對,女孩子家還是不該涉足不良場所。

  少爺肯定沒見識過姬兒進賭場時的瀟灑樣,揮金如土的氣魄,堂堂五尺以上的敗家子都要甘拜下風!

  金家的權勢,政商人脈通行,就連平常人避之惟恐不及的黑道,金武寬依然有相當交情,別瞧他一派溫文儒雅秀氣樣,骨子裡可是個道地生意人,儘管年輕,但他的膽識確實為金家另外開創另一番全新格局。

  既然少爺都開口,他們這些屬下哪敢有異議,只能心裡乞求,親愛的大小姐,別真有一天出現在自己地盤,那就佛祖保佑了。



  金漫姬興高采烈衝進客廳,差點與迎面而來的傭人撞得正著,「之將回來了嗎?」

  「樊先生正在客房。」

  金漫姬聞言,撩起裙擺,笑逐顏開,拔腿往樓上跑去。

  「大小姐,少爺請你到書房找他。」傭人在後頭叫嚷,但奈何金漫姬頭也不回地跑上樓。

  「跟大哥說,我很忙。」

  「可是少爺說有急事……」

  「再急也不會比我的事更急!」語畢,人已一溜煙地消失在轉角。

  砰!

  好痛!

  金漫姬撫著差點被撞扁的鼻子,呻吟叫痛。

  「姬兒?」

  是她大哥?

  金漫姬邊撫鼻子,邊偏頭看著大哥,「大哥。」

  金武寬一見她疼得眼眶都紅了,「大哥看看。」他才剛由樊之將的房裡出來,迎面就被姬兒給撞了。

  金漫姬撒嬌著:「人家的鼻子好痛。」

  金武寬捧著她的臉,小心翼翼檢查一逼,「哪裡痛?」對於她的莽撞,金武寬不忍多加斥責。

  安安靜靜的,金漫姬靠在大哥懷裡,由得他又是揉又是哄的,她這才停了抱怨,「大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這個月,他幾乎都不在家,就像往常一樣,他天天忙於工作。

  「我跟之將一起回來的。」

  之將?

  金漫姬被撞得差點忘了自己是為什麼如此匆忙跑上樓的,她是為了樊之將。

  「大哥,之將在房裡嗎?」

  「嗯。」

  金漫姬掙開大哥的懷裡,轉身準備越過金武寬,卻被他給拉住。「你要去哪裡?」他難得回來,想要姬兒多陪他一會兒,可她竟是見到他就轉身要走。

  「我要去找之將。」

  找樊之將?

  那小手毫不猶豫掙脫他的大掌,頭都沒回地往前跑去,而她身上的及膝圓裙洋裝,像只花蝴蝶似地翩翩飛起,奪走他所有目光。

  金武寬眉宇不覺擰緊,他竟然感到莫名失落,只因為姬兒由他身邊跑開,她不過是去找之將,為什麼他會如此不安,為什麼?

  直到姬兒進到樊之將房裡,金武寬眼眸別有深意瞇起,面無表情地緊繃下顎,他抱胸定著那扇當著他的面關上的房門。

  心裡暗忖,她找之將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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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7-24 13:59:40

第3章(1)

  她一定要問清楚,那件傳聞是真是假?

  無風不起浪,如果真沒那回事,為什麼外頭會傳得如此沸沸揚揚?

  斷袖之癖?

  竟然有人謠傳「四方」的鐵漢嗜好斷袖?

  這件事非同小可,她無法當作不知情,如果可以,或許還有挽救的機會,虧他長得那麼英俊瀟灑,多得是愛慕他的女人,怎麼可以跑去愛男人呢?

  砰!

  客房的門被人粗魯地推開,因為力道過大,門板撞到牆壁,發出震耳聲響。

  「之將!」金漫姬不淑女地喊著。

  坐在床沿審看文件的樊之將,才訝異闖入者是誰時,即見金漫姬飛也似地撲了過來。

  他被大哥派去香港後,雖然偶爾還會回台灣,但畢竟不再像以前可以天天見到人。

  沒有樊之將的日子,她竟然懷念他訓人的酷樣。

  高大身軀來不及防備,被撞得往大床倒去,雙臂反射性地摟住金漫姬。

  兩人橫倒在大床中央,金漫姬倒在他厚實胸前,強勁有力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地傳進耳裡。

  樊之將沒好氣地沈聲訓著:「你怎麼還像小女孩一樣撞?」

  「我哪有撞?我是想給你一個大大的擁抱!」她說得有理所當然,還不忘損他一記:「是你老了,連我輕輕一撞都捱不住。」

  她即將十九歲了,八歲的差距教兩人的代溝更深,自從發生雷電事件後,樊之將與她的距離似乎更遠,除非必要,他推掉任何可能與她單獨相處的機會,而這樣的態度著實傷了她,一次多過一次,讓她覺得難堪。

  「你找我有什麼事?」

  以為這趟回來可能見不到她,沒想到她卻主動找上門。

  「沒事不能找你嗎?」

  距離上一次見面,已經好久了,她發覺樊之將的黑眸,比上一回更深邃迷人。

  「既然這樣,生日禮物我正好可以親手交給你。」

  「你說你要送我禮物?」她美目直瞪,很是訝異。

  天,是不是下紅雨了

  樊之將竟然會送她禮物

  認識這麼多年,他從來沒送過她禮物,也不像其他人一樣會花心思討她開心,但這回,他竟然記得幫她買生日禮物。

  「你不是說了,如果我敢空手回台灣,你肯定一腳把我踢出金家大門!」他還記得那天接到她要脅的電話後,哭笑不得的他,在談完正事後,還專程抽了空,到百貨公司幫她挑選生日禮物。

  金漫姬吐了吐舌,因為她確實這麼說過。

  不過,禮物雖然重要,現在卻有另外一件事比生日禮物更重要。

  「之將,你愛不愛男生?」

  房間裡,四目交錯,笑容漸漸由樊之將臉上褪去,「你說什麼?」

  她是不是在外頭玩瘋了

  還是少爺真是太過縱容了,連這種可笑至極的話都敢亂說

  愛男生?樊之將嘲諷的嗤之以鼻。

  「我是說,跟女生比起來,你是不是更愛男生?」小臉仔細又認真的想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地拍了額頭一記,懊惱地吐出另一番話,「這就難怪了,之前我親你的時候,你都故意板著臉,原來是因為你愛男生!」

  事情的發生,往往都是有跡可尋,是她遲鈍發現得晚。

  聽完金漫姬的片面說辭,被指控的樊之將確定自己不需要回答這種沒建設性的話題,所以他翻身打算起身。

  沒想到,金漫姬卻是傾身壓住他上半身,完全沒理會此時兩人的親膩曖昧,「不準走,你先告訴我你是不是愛男生!」

  「我想,我愛不愛男生應該不重要。」忍住火氣,他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句話,若是可以,他現在只想將她打包丟出去。

  「怎麼不重要?」她強調,「這很重要!」

  「為什麼重要?」

  是啊,為什麼重要

  金漫姬被問得詞窮,美目一時愕然答不上話來。

  「我、我不管,反正就很重要!」

  夠了

  樊之將不覺得自己應該在這裡聽她一派胡言,他還有一堆文件要看,明天一早還要趕回香港。

  「我不愛男人。」

  他對自己的性向很清楚,更沒興趣搞斷袖。

  「那為什麼有人說你在賭場抱男人?」那人說得繪聲繪影,煞有其事,還說那男的很是俊美,教她心裡不禁更為好奇,究竟是誰教樊之將動了凡心,是誰……

  「誰看見了?」他想宰了那個無中生有的人。

  「別人。」

  「哪個別人?」

  金漫姬想了想,漂亮的小臉左右搖了搖,「不知道。」她又沒在現場,怎知是哪一號人物看到那不可告人的一幕。

  「這件事,只是傳言。」

  金漫姬漂亮的臉蛋撇下撇嘴,一臉不以為然。

  「之將。」

  「嗯?」

  「你親我。」

  一時沒控制好力道,樊之將捏疼了金漫姬的細腰,「你幹嘛捏我?」金漫姬嘟嘴,伸手撫著腰側,還不忘瞪他。

  樊之將心想,有哪個正常女孩會對一個成熟男人說出這種沒智商的話?況且她還不是普通女生,她是少爺的妹妹兼未婚妻

  「我很忙。」試著耐心再解釋一次。

  「你先親我。」

  終於,樊之將動怒了,語氣稍嫌激動說:「我為什麼要親你?」

  「為了證明你不愛男生。」

  胸膛劇烈起伏,樊之將利用幾個深呼吸平穩自己逐漸上升的火氣,「不…需…要!」

  他又不是沒跟女人上過床,況且他也沒興趣對一個才剛成年的小女生動手

  「那你就是愛男生!」

  「你最好不要再妄下斷語。」否則他不保證自己會不會情緒失控,動手掐死她。

  「那我親你!」



  他的唇好冰冷。

  這是金漫姬親完後的結論。

  細眉皺起,她擡起手,在意識到自己的逾矩時,食指指腹已經撫上樊之將剛毅的下顎,不似自己柔嫩肌膚,那碰觸帶些微刺感。

  輕觸他的薄唇,繪著唇形,再一次,她傾了上半身,紅唇沾上他的。

  「姬兒!」

  被親第二次時,樊之將已由錯愕中回神,臉別向一旁,出聲制止。

  她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竟敢這麼大膽地貼上男人的胸膛,渾圓的上半身正敏感挑逗他雄性感官。

  「之將,你的嘴唇好冰哦。」指腹輕觸染上他氣息的唇瓣,天真嬌憨的模樣煞是迷人。

  「姬兒,你不要再胡鬧了。」

  「我才沒有胡鬧,你快把眼睛閉上。」手心搗住他攝人的俊眸,深怕自己被他的眸光給奪去心魂。

  樊之將的眼睛不算漂亮,起碼穆罕聞的勾魂眼更具魅力,但為什麼她看穆罕聞的眼睛時,沒有像現在的小鹿亂撞

  樊之將的目光炯炯有神,光如利刃,深不見底,以前老覺得他的眼神很冷,但此時,她才驚覺,樊之將的眼眸竟是如此熾烈。

  「姬兒!」

  她在玩火

  樊之將拳頭鬆了又緊地反覆幾次,最後他將覆上他眼睛的手心輕輕移開,漆黑的瞳孔裡依舊是炙熱如火。

  「你真的想知道我愛不愛男人?」那眼神變得認真。

  金漫姬被看得臊紅,點頭咬住沾上他氣息的紅唇。

  倏地,她被翻身壓在床上,樊之將高大身軀撐在她上方,驚嚇的她忙不叠喊道:「之將,你幹什麼?」

  「你不是要我吻你嗎?」

  「是啊,可是你為什麼要壓住我?」

  樊之將低笑,唇角輕勾上揚,「因為我現在要吻你。」此時他將她是少爺未婚妻的身份給拋開,為的是好好教訓她以後不準再如此挑釁一個正常男人。

  「呃……!」

  金漫姬還沒來得及出聲,上方的樊之將已經烙住她的唇瓣,定住她的後腦,她慌地張口想呼叫時,卻教樊之將偷了空隙,栗悍的舌探入她口中糾纏。

  這個吻,不似早先的淺吻,熱烈的挑起兩人急促呼吸,金漫姬慌得轉頭想躲開這陌生狂吻,奈何掙不開樊之將的力道,她使勁拍打他的寬背時,沒一會兒即被樊之將擒住,將它們定於她的頭頂上方,高大的身軀壓上她,教她難受的幾乎要喘不過氣。

  那吻,不知過了多久,當金漫姬以為自己快要窒息時,樊之將終於結束了令人臉紅心跳的長吻。

  定於上方的他眼神狂亂不已,頭髮更是淩亂,灼熱的鼻息教金漫姬怔然地動都不敢動。

  因為方纔的掙動,洋裝前拍最上方的扣子掉了一顆,雪白肌膚隱約露出,鎖住樊之將的視線。

  「你……!」

  她想打人,更想出聲罵人,可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現在你還懷疑我的性向嗎?」大手挑過她垂下的髮絲,動作異常溫柔,連說話的聲音都異常低沈,「嗯?」

  「你怎麼可以那樣吻我!」

  想起他還將舌頭探進她口中,金漫姬噁心地直吐舌頭,粉紅的舌尖勾起樊之將好不容易才平息的衝動。

  「是你要我吻的不是嗎?」

  「我…我哪有!」她想掙開雙手,奈何他不放人。

  「告訴我,你下次不會再犯同樣的錯!」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經不起她無心的撥弄,一旦被挑起的情慾失去控制,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舉動來?

  而今天這樣的情形,不能再發生!

  因為她不是自己能碰的女人!

第3章(2)

  「我又沒有做錯什麼事?」

  「還沒有!」

  「我哪有!」她舔了下乾涸的嘴唇,不想承認自己的妄為,「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愛男生。」

  「那你現在知道了?」

  「知道什麼?」

  「知道我並不愛男的。」

  金漫姬偷偷瞥了他一眼,見他表情認真正經,還有幾乎要迸出火花的眼眸,心驚地點頭。

  並且推著壓住自己的沈重身軀,金漫姬叫嚷:「你快起來啦,你好重哦。」

  別有深意,樊之將冷哼笑了兩聲,單純的她根本還不懂得去承受男人的重量,竟敢大膽地玩火,今天是遇上他,若是別的男人,只怕她逃都別想逃。

  再看看她被自己吻腫的紅唇,嫩白的臉蛋漾著緋紅,樊之將再深吸口氣,迅地閉眼翻身躺回床上,想將自己紊亂的心緒整理清楚。



  金漫姬狠狽翻身,腳還沒沾地,即被樊之將粗暴地攫住手腕。

  「你不想要生日禮物了?」

  「不要。」

  她低著頭,被吻腫的嘴唇還帶些疼,樊之將的侵犯嚇著她了,她與大哥的親吻,從未如此激烈過。

  樊之將撐臂坐直,由口袋拿出包裝精緻的黑色小盒子,「明天一早我還要搭機返回香港,你的生日宴會我可能要缺席了。」

  他不參加她的生日宴會

  不是才剛回來嗎

  怎麼待不到一天就要走了

  瞪著他手裡的黑色小盒子,金漫姬任性低嚷:「我說了,我不要你的生日禮物!」她知道自己很任性,可是她更氣樊之將。

  「姬兒?」他擰眉。

  「我不要……不要、不要!」她生氣地搶過他手裡的盒子,衝到窗邊,看都不看地將那黑色小盒子朝半開的窗戶丟去。

  樊之將沒有阻止她,冷眼看著小盒子被丟出窗外,「既然不要,那丟了也好。」

  美眸輕擡,臉頰滾著兩行熱淚,顫抖的抿緊嘴唇,倔強地個讓自己哭出聲。

  而樊之將則是神情一凝,才想出聲安慰她時,房間外僕人敲門。

  「什麼事?」擒住想奪門而出的會漫姬,樊之將應道。

  「樊先生,少爺找你。」門外,是金家傭人。

  「跟少爺說我馬上去。」他才說完,隨即悶哼地倒抽口氣,原來是掙扎不了的金漫姬咬人。

  「你快放開我!」

  「為什麼哭?」攫住的強悍力道要她哪裡都走不了。

  「我高興哭就哭,不要你管!」任性地她別過臉。

  「如果是因為我……」

  「不是,我才不是因為你的吻才哭的!」冷不防地,她又咬了他手臂一口,尖銳的疼痛逼得樊之將不得不鬆開手。

  「姬兒。」

  砰地一聲,房門被重重用上,她已經奪門而出了。

  樊之將搗住被咬的手臂,些許鮮血滲出白色布料,忿而咒罵地倒回大床,想將剛才那場意外丟出腦海,奈何一閉上眼,想的全是姬兒落淚的模樣。

  該死

  她為什麼哭

  她是金家的珍珠,隨著歲月日益圓潤,明媚動人,而這顆明珠,哪是他高攀得起。

  這,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那為什麼見到她控訴的哭泣,他向來平靜無波的心竟有種心疼的錯覺

  他心疼姬兒……那心猛地一震,樊之將甩了下頭,就算他心疼,那也是因為他一直將姬兒當妹妹看待。

  是的,她不只是少爺的未婚妻,更是他們四人的小公主,而他,卻惹她哭了……



  走進少爺書房,金武寬瞇眼瞥見他手臂包著白紗。「手怎麼了?」

  在沙發上坐下,樊之將苦笑搖頭,「不小心弄傷了。」

  金武寬坐在對面,倒了兩杯酒,揚著唇角問著:「姬兒呢?」

  瞪著手臂的白紗,樊之將不覺又想起姬兒臨走前噙淚模樣,淡淡道:「她回房間去了。」

  「她是不是又去煩你了?」四名手下,她偏愛鬧樊之將,而因為信任,身為未婚夫的他從不過問,只是今天姬兒的態度,教他心頭不覺感到一陣嫉意,不想任何人親近他的小公主,就算是自己親信的人也不準。

  「她只是來跟我確認她聽到的謠傳。」

  「什麼謠傳?」金武寬略感興趣地挑眉,心卻是另一番沈思。

  樊之將輕籲了下,「她好奇我的性向。」

  才剛舉杯的金武寬錯愕,緊繃的情緒依舊,他問:「姬兒該不會以為你愛男人吧?」

  金武寬可以拿自己的人格擔保,樊之將的性向沒有錯亂。

  「嗯。」

  聽完後,金武寬心歎了口氣,輕地自喃:「她這鬼靈精……」連這種話也敢亂問:「那你又怎麼跟她解釋的?」

  「實話實說,我對男人沒興趣。」

  「她相信了?」金武寬扯了抹笑。

  樊之將撫著手臂的白紗,避開少爺銳利目光,他輕描地說:「應該相信。」對於方纔的意外,他不想多說,「少爺找我有事?」

  「我想問你,明天能不能陪姬兒過生日?」

  「可能沒辦法。」

  「『東昇』有什麼事非要你趕回去?」金武寬有些訝異,從來不缺席姬兒任何活動的他,竟然會在她十九歲的生日宴會缺席,為什麼

  金武寬心裡盤想一次,將樊之將平靜無波的臉龐再仔細打量了下。

  「我約了龍清發。」香港這塊地盤,他好不容易才打下江山,儘管如此,與道上的兄弟偶爾還是會有些磨擦,這回,暴發戶龍清發為了兒子帶人在「東昇」鬧事,親自擺宴邀他出席,這盛情他很難推辭。

  「又有人鬧事了?」

  「龍清發兒子的保鏢打傷了賭場的保全人員,他設宴公開道歉。」樊之將飲了口酒,對於道上兄弟的打殺、賭場的鬧事,他雖應付從容,卻難免感到倦累。

  而更教他疲於應付的不單單是龍清發,還有另一個人更教他頭疼。

  「那與龍芊芊的事你真決定了?」

  「嗯。」

  「你不後悔?」

  婚姻是一輩子的事,若不是他與姬兒早有婚約,或許他會與龍芊芊成婚,伹因為父母的遺言,還有對姬兒的憐愛與真情付出,所以他對樊之將提出聯姻要求,或許是私心,也或許是他內心的不安,他必須將樊之將拉開姬兒身邊。

  「既然是為了金家,我不會後悔。」

  「你明天早上幾點的飛機?」

  「七點。」

  「不跟姬兒說句話就走?」

  「不了。」

  他想,他與姬兒這些日子還是別見面的好,唇瓣似乎還感覺到姬兒軟香的氣息,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竟衝動的吻了姬兒。

  那吻,是個秘密,除非姬兒跟人說,否則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他的失態。

  而這件事,更不能讓少爺知情,他不能壞了姬兒在少爺心裡的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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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7-24 14:00:41

第4章(1)

  金漫姬十九歲的生日宴會賓客雲集。

  可,她卻是一整晚愁眉不展,錯亂的舞步不知踩了穆罕聞多少次。

  「你不開心?」穆罕聞執起她的下巴,溫柔審視。

  「沒有啊。」她努力擠出笑容,但那笑卻比哭還難看。

  三寸高跟鞋又踩了穆罕聞,疼得他斯文的眉頭都蹙起,「還沒有,我的腳都要被你踩跛了。」

  「人家不是故意的。」她撒嬌著。

  「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沒有啊。」

  「你昨晚跟之將吵架了?」

  「我才沒有跟他吵!」

  「那你昨晚半夜不睡覺,一個人在院子裡幹什麼?」

  金漫姬扁嘴,嘴唇掀了掀,最後沈默以對。

  「發生什麼事了?」

  金漫姬不願將昨晚的事細訴,所以她撒了小謊,「我只是不開心之將不能參加我的生日宴會。」

  以往,他不管再忙,她的生日他一定趕回來。

  穆罕聞聽完溫文一笑,「這不能怪之將,香港那邊的事業才正在起步,很多地方都少不了他。」穆罕聞接著叉神秘地對她說:「其實之將這麼急著趕回香港,是跟人有約。」

  「跟誰?」

  「香港暴發戶——龍清發。」

  「龍清發?」金漫姬試著回想,好半晌她才說,「之將為什麼要去見他?」

  上次大哥生日宴會,她記得龍清髮帶著女兒龍芊芊及明星老婆一同出席,母女倆人相貌神似,不單生得漂亮,那雙勾人的眼睛更教男人心醉,講話嗲聲嗲氣的她聽得起雞皮疙瘩。

  「為什麼他要去見龍清發?」

  那種暴發戶怎麼會跟樊之將扯上關係,若是她沒記錯,龍清發在香港的風評並不好。

  「因為龍芊芊喜歡之將。」

  「喜歡?」金漫姬圓眼瞪大。

  習慣獨來獨往的樊之將,從未有過緋聞,也從不流連風月場所,不賭不嫖,雖然個性悶了些,但外頭多得是愛慕他的女人,只是至今還不曾見樊之將為哪個女人動心過,而這個龍芊芊又算什麼

  「喜不喜歡是一回事,少爺希望他跟龍家攀上關係。」

  她驚訝得擡眸瞪著穆罕聞,以為他在開什麼玩笑,「罕聞,你在開玩笑,我哥不可能這麼做。」

  「這件事並不是秘密。」

  「為什麼?」這太突然了,金漫姬僵在原地,她無法接受穆罕聞的話。

  「為了『東昇』日後的發展,少爺認為這是最好的方法。」

  「不公平,大哥怎麼可以為了自己的事業,就要賠上之將的婚姻?」

  那個龍芊芊根本配不上樊之將

  「沒有人勉強之將,是他自己決定的。」

  「你的意思是說,之將答應了?」

  穆罕聞點頭。

  「那就是說他已經決定跟龍芊芊結婚了?」

  怎麼會

  金漫姬腦子一片空白,無法思考,她不相信向來高傲自負的樊之將會拿自己的婚事開玩笑。

  為什麼知道樊之將即將結婚,她的心會那麼難受

  像是被人硬生生撕裂的疼痛,她狠狽地甩頭,「之將不可以跟龍芊芊結婚!」

  「姬兒?」

  金漫姬丟下穆罕聞,不理其他人的側目及竊竊私語,粉嫩的身影狼狽地轉身奔出屋子。



  「姬兒!」

  本來是跟賓客談笑的金武寬,丟下賓客追了出來,正好在前院草坪追上人。

  「大哥,你怎麼可以那麼自私?!」她太震驚了。

  「發生了什麼事?」剛不是還笑得開心嗎?怎麼才一會兒功夫就變了個人,「是不是罕聞又捉弄你了?」

  「不是,是你,都是大哥!」金漫姬握緊拳頭捶打大哥胸前,為他的冷血而生氣。

  「大哥怎麼了?」金武寬捉住她揮動的手腕,試著想瞭解她無來由的情緒。

  「你怎麼可以要之將跟龍芊芊結婚!」

  金武寬聽完她的控訴,眉宇深凝,不滿地沈聲問:「是罕聞告訴你的?」

  「不管是誰跟我說的,大哥都不應該這麼做。」

  見妹妹情緒激動,金武寬硬是將她摟進懷裡,「你捨不得?」不知為什麼,他並不愛姬兒此時的反應,那讓他產生錯覺,以為姬兒喜歡樊之將。

  不,那一定是錯覺

  姬兒是他的未婚妻,是他一手捧著長大的小公主,而她這輩子只能注定是他的新娘。

  金武寬利眸盯著妹妹臉上慌張焦急的表情,想看出姬兒對樊之將的在意是不是多過他的猜疑。

  「我不要之將跟龍芊芊在一起!」

  「不準你這麼任性。」這件事,是他深思過後的決定,不容任何人破壞。

  「大哥,我不要。」

  金漫姬眼紅,哭哭啼啼地喃喃說著:「我不要,我不要!」她感覺心愛的玩具被人搶走。

  「就算之將訂婚、結婚,他還是『四方』的樊之將。這件事已經決定了,你要開心的祝福他,懂嗎?」余漫姬無語地掀了掀唇,怔怔地瞅著大哥。

  「大哥……」

  「等我們結婚時,之將也會以同樣祝福的心對你。」

  等她跟大哥結婚

  金漫姬驀地僵住身子,她怎麼忘了,三年前她已成為大哥的未婚妻,她該要嫁給大哥的,可為什麼現在聽大哥說出口時,她心裡竟是如此難受

  余武寬見她呆楞不語,疼惜地親了下她的額頭,「別想太多了,之將的事,大哥會處理。」他溫柔地將姬兒摟進懷裡保證道。

  她該說什麼的,或是再說些話,可為什麼她無法出聲

  嘴唇掀了掀,還是說不了。

  倚在大哥懷裡,聞著熟悉的味道,她竟有種想逃開的衝動。

  為什麼

  這時,金家傭人上前,表示賓客已全部出席,可以切蛋糕了。

  金武寬拍拍妹妹的臉蛋,「今天是你的生日,別哭喪著臉,等一會兒吹蠟燭時,記得許上願望,只要你喜歡,就算是天上的月亮,大哥都會要人送來給你。」

  金漫姬怔怔地被大哥摟著走進屋裡,夜裡的涼風,吹得她發冷,心裡不免想著,只要她想要的,大哥真的都會送給她嗎

  那她可不可以要求大哥,別讓之將結婚

  她不要樊之將被搶走

  少了樊之將的生日宴會,她心裡莫名失落,伸手摸了下頸間鏈子,那是她昨晚在前院找到的。樊之將送了她一條項鏈墜子,鑽石鑲嵌的豎琴設計,價值非凡。

  表面上,樊之將雖是冷冰冰的,又常常被迫無奈接受她突來的捉弄,可,事實證明,冷漠的樊之將也有他心細的一面,只是他為什麼要答應大哥的要求

  為什麼



  等不了再過一陣子,金漫姬擅自跟學校請了幾天假,她偷偷整理行李,瞞著其他人直奔機場,經過三個小時的折騰,她神秘兮兮的出現在「東昇」賭場的大門口。

  「東昇」大門口站了幾個泊車小弟,其中一位上前跟她說話,「小姐,不好意思,能不能看一下你的身份證?」

  長相俊俏的泊車小弟穿著「東昇」的黑色西裝制服,頭髮梳得工整,客氣詢問。

  「我已經十九歲了。」

  「很抱歉,小姐,我還是必須確認你的身份。」泊車小弟敬業地說:「否則我不能讓你進去。」

  賭場規矩多,沒成年更是禁止進出,這是上頭特別交代的,他可不想因為一時疏忽而丟了工作。

  見泊車小弟堅持,金漫姬沒好氣瞪他一眼,「去叫樊之將出來。」

  一聽見有人直諱老闆名字,泊車小弟愣了下,「小姐,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你去叫他出來,他自然就會告訴你,我是誰。」

  「小姐……」

  泊車小弟被為難了,如果她跟老闆認識,那他已經得罪她了,但她如果不是,自己肯定會被老闆痛訓一頓。

  這年頭,太多年輕女孩為了愛慕虛榮,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他擔心這位漂亮的小姐也是其中之一。

  在「東昇」工作也有一段時間,那種女生,他看多了。

  「你不去叫?那好,我自己進去找人。」

  拎著行李,輕便打扮的她,牛仔短裙配上淡澄色休閒杉,長髮隨意綁個馬尾。

  儘管打扮輕便,但她俏麗可人、美麗脫俗的外貌還是教路人不覺回眸多看一眼。

  「小姐,你不可以進去!」

  被擋住去路,金漫姬斜睨那泊車小弟一眼,「你真不讓我進去?」

  「很抱歉。」

  「那我問你,樊之將在嗎?」不能進去,那起碼要知道他人在不在。

  泊車小弟猶豫片刻,不知該不該老實透露老闆的行蹤。

  「放心,我不會在這裡大吵大鬧,只要你跟我說,樊之將在不在就好。」

  有了她的保證,泊車小弟終於勉強點頭,「在。」

  在

  那好,金漫姬朝泊車小弟招招手,「喂,你過來一下。」

  既然不能公佈自己的身份,那她只有私底下跟人打交道了。



  樊之將以為自己看錯了,眼前的人不可能是姬兒

  當泊車小弟跟他報告時,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神色匆匆的他沒來得及套上西裝外套,連鬆開的領帶都來不及繫好,隨泊車小弟來到大門口,只見不遠處一道美麗倩影背向自己。

  「姬兒。」沈聲叫道。

  金漫姬轉過身子,「之將!」在大門口外等了五分鐘,終於見到他了。

  樊之將大步走上前,拿過她手裡的背包,那晚,在她奪門而出之後,以她往日的刁鑽頑固性子,應該是要好一陣子才肯跟他說話,沒想到才幾天功夫,她卻已經在自己眼前。

  「你怎麼來了?」

  金漫姬白他一眼,「當然是來找你。」

  金漫姬的手邊揚著風邊往「東昇」大門口走,「我口好渴,我要喝果汁。」

  泊車小弟緊張地站在老闆身後,手伸在半空,不知該不該接過老闆手裡的背包,「老闆……,剛才那位小姐,真的是『四方』的大小姐嗎?」

  盯著姬兒的背影,樊之將無奈地歎了口長長的氣,瞟了眼泊車小弟,「如果不是,你以為我會幫她拿背包嗎?」掂掂沒多少份量的背包,樊之將大步走人,獨留泊車小弟瞠目結舌呆在原地。

  好嬌貴的大小姐,她真的是「四方」的大小姐!儘管態度是傲慢了些,仍無損她的美麗。

  那她、她剛才說要讓他陞官發財,這是真的嗎?

第4章(2)

  金漫姬喝著樊之將命人送來的果汁,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眼珠子還不停地轉啊轉,像在打什麼主意。

  「你幹嘛?」見樊之將拿起電話,金漫姬放下杯子,搶過他手中的電話。

  若是他沒猜錯,姬兒肯定是私下來香港,而找不到她的傭人們,只怕全急翻了。

  「打電話回台灣。」

  金漫姬緊張地將電話收在背後,忙著搖頭,「不可以。」

  「姬兒,我這陣子很忙,沒空陪你。」

  「我才不需要你陪。」

  「你為什麼突然跑來香港?」既然暫時拿不回電話,他只有靠向椅背,等著大小姐回答。

  金漫姬揚起下巴哼了哼,拿著電話又坐回沙發,繼續喝她的果汁,還不忘打量起樊之將的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的風格很搭他的個性,純白色系的空間,簡潔自然,除了門口擺了兩盆發財樹外,這間辦公室乾淨的像是樣品屋。

  樊之將有潔癖,雖然不嚴重,但他從不跟人共用一樣東西,也不共食餐具,就連桌上的菜色,只要別人動過,他也不再動筷,一天可以衝上兩次澡,更龜毛的隨身攜帶手帕,第一次見到他拿小手帕幫她擦汗時,她笑得前仰後倒。

  真的

  樊之將除了個性冷了些,在他身上,真的找不出什麼大缺點。

  被大小姐瞇眼盯得不自在,樊之將說:「如果沒事,那我先出去了。」

  「你要去哪裡?」

  「我下午還有約會。」

  約會

  金漫姬放下杯子,起身仰頭與他對望,「你是不是要去見龍芊芊?你真的要跟龍芊芊結婚嗎?」

  不久前,她還懷疑樊之將愛男生,為此平白被他強吻,現在他決定跟龍芊芊結婚,她只覺得當時的自己很蠢。

  樊之將不否認,深邃眼眸盯著她看,「那你這次是來恭喜我的?還是想再確認我的性向?」

  他是打算跟龍芊芊結婚,若是沒有意外,婚期應該也不遠了。

  「誰說我要恭喜你的,我才不要,而且我、我不準!」

  俊眉一挑,靠向身後桌沿,雙手抱胸問:「你不準什麼?」他不以為自己的婚事需要她的同意。

  「你不可以跟龍芊芊結婚!」

  「為什麼?」

  「我討厭她。」

  「那結婚後我會要她少去金家走動。」

  他對龍芊芊並無好感,這一切全是為了「東昇」,既然龍芊芊能幫「東昇」在香港穩住權勢,那他沒什麼好損失的。

  衝到他面前,金漫姬與他平視,美目噴火,「我說不可以!」

  「姬兒,不要為難我。」

  手裡的行動電話擲向樊之將的臉龐,當行動電話咚地一聲掉在地上,她的手腕被硬生生扯住,疼得她擰肩。

  眼露凶光,樊之將額冒青筋,「道歉!」他容不得她的傲慢跟撒潑,在他面前,就算她是金家大小姐,也不能亂來。

  頭一次見樊之將發那麼大火氣,又見他半邊臉頰出現的紅腫,儘管心裡內疚,金漫姬卻嘴硬的不肯低聲道歉。

  她回瞪。

  「道歉!」再加重力道。

  痛!

  金漫姬以為自己的腕骨快斷了!

  她紅著眼眶,抿緊嘴唇,倔強的她死咬下唇,怎麼都不肯開口求饒。

  「我討厭你!」她頭一低,狠狠地咬了他手臂一口。

  「姬兒!」

  可惡!

  她竟敢又咬他?!

  望著她衝出辦公室,樊之將連忙想追出去,怎知內線電話偏偏在這時候響起。

  「老闆,龍小姐來了。」是他的秘書的聲音。

  可惡!

  雙腳定住,樊之將閉上眼睛試著冷卻被挑起的怒火,最後走回辦公室,幾次深呼吸後,他調整好情緒,按下內線,沈聲道:「請龍小姐上來。」

  被咬的地方傳來陣陣痛感,上一次的咬痕還沒消除,她又烙上另一道咬痕。

  碰了下被電話砸中的左臉,又看著手臂出血的傷口,回想起在台灣曾經的逾矩畫面,樊之將的眉頭不覺蹙起,想起姬兒方才倔強忍痛模樣,他心底竟然又莫名地勾起另一波不捨。

  該死!

  他到底是怎麼了?!

  她是金漫姬,是少爺的人,他不該多想的,不該的……



  樊之將停下車子,走出車子繞到另一邊幫龍芊芊開車門,陪了她逛街喝茶,這一耗就是大半天,不到傍晚天色即轉沈,看來夜裡似乎要下雨了。

  「你是不是有心事?」今晚的樊之將心不在焉,穿著性感的龍芊芊關心嗲問,手更是探進他西裝外套裡的胸膛磨蹭。

  「沒事。」

  「那你為什麼整個下午都在看時間?是有人在等你嗎?」嘴上問得輕鬆,心裡卻是十分在意。

  「沒有。」

  站在自家公寓前,龍芊芊有意無意勾著樊之將的手腕,上半身貼著他,帶些挑逗意味,她問:「之將,你要不要進去坐坐?」

  十分露骨的邀請,龍芊芊知道樊之將明白她的意思,墊腳封住他的唇,輾轉吮吻,試著挑起樊之將的熱火。

  當熱吻結束,氣喘籲籲的她,眼含秋波地瞅著樊之將,以為他會迫不及待地摟她進屋,怎知,他卻將她推至一步遠的距離,冷淡說:「我等一下還要趕回賭場處理事情。」

  「可是……」

  她想上前抱住他,卻被樊之將的冷眸制止,怕惹他不悅,所以她不敢造次。

  「我還有工作要忙,你今晚早點休息。」

  說完,他轉身坐進車內,隨即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四月的春雨,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畫出一個又一個的圓……



  盯著窗外轉急的大雨,台灣那邊正為了姬兒的失蹤鬧得人仰馬翻,而香港這邊,怕落單的她會有危險,只敢要幾個信得過的手下分頭找人。

  奈何,找了大半天,還是沒有消息,這叫他怎麼能不著急

  「再去找!」樊之將氣急敗壞地掛亡電話,要手下再分頭繼續找人。

  「老闆,是不是要多派些人手分頭尋找?」秘書提議。

  「不用。」

  「可是,大小姐若是真有心要躲人,我們到哪裡去找人?」

  「你馬上要人去各個飯店問。」這話才說完,樊之將的視線正好落在沙發,緊盯著被丟在角落的背包。

  她的背包在這裡,那她身上有錢嗎?

  該死!

  她難道不能一次不給他捅摟子嗎?

  樊之將惱火的站起身,沈聲命令:「馬上召集所有人去找,不管怎麼樣,今晚一定要找到人。」

  若是找著了,他非要她知道這麼任性跑出去的下場!

  而她最好有心理準備,轉頭望著窗外滂沱大雨,心裡不斷自問,她究竟去哪裡了?

  人生地不熟的,她除了「東昇」,還能去哪裡?

  拿過西裝外套,樊之將決定再去幾個她可能佇足的地方找看看。

  想起之前籐少廣苦著臉訴說姬兒在日本闖的禍,那時的他不以為然,現在才終於明白,她惹禍的本事,只怕他們防不勝防。

  她絕對不要出事,否則他第一個不饒她

  儘管心裡這麼想,但剛毅臉上閃過的不只憤怒,俊容上還有滿滿的擔憂。



  討厭的雨……

  都還沒到梅雨季節,下什麼大雨嘛!

  又偏偏在她走頭無路時下雨,害她躲在便利商店外頭都好一會兒,因為沒錢,又餓又累,看著人來人往的,她委屈的瞪著黑黑的天空。

  太過份!

  連老天爺都跟她作對?

  埋怨完老天爺,肚子又咕咕叫了幾聲,撫著快貼背的肚皮,她開始可憐自己起來。

  這全都是樊之將的錯!

  他怎麼可以凶她?

  她可是金家大小姐,他竟敢對她凶,等她回台灣,一定要在大哥面前告他一狀。

  對,她一定要大哥主持公道,一定要大哥主持公道……,金漫姬心裡信誓旦旦地低咕著。

  只是,正值落難的她,卻不知道何時能平安回台灣。

  而愚蠢的她衝動的跑出「東昇」時,竟然連自己的行李都忘了帶走,兩手空空的就跑出來,都怪自己太粗心、太衝動了。

  那行李裡,不只有零用錢,還有她最愛吃的零食,想到那些零食,她只能在這裡干吞口水的份。

  現在到底該怎麼辦?

  該跟樊之將求救嗎?

  要嗎?

  怔怔的,餓著肚子,探出手掬過飄下的細雨,盯著自己濕掉的鞋面,再看看被雨水拍濕的衣服,然後又回頭瞪著天空,金漫姬再也忍不住委屈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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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7-24 14:01:33

第5章(1)

  (她去找你了?)電話那頭,傳來低沈男音。

  「是的。」樊之將揉著眉心,坐在客廳沙發上,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他命人找了一整晚,就是不見姬兒的蹤影,她究竟是去哪裡了

  而他,才剛回到住處,一夜裡,他開著車四處找人,卻還是沒有結果。

  (人呢?)感覺那頭的聲音多了點暴戾之氣,樊之將皺眉。

  「姬兒跑出去了。」

  (去那裡?)

  「我已經派人去找了。」

  (為什麼跑走?發生什麼事了?)

  聽見少爺的詢問,樊之將沈默了好半晌才緩緩開口,「我不讓她進賭場。」

  這是最好的理由,也是避開少爺再多問的借口,最重要的是,他想保護姬兒,不想少爺多心。

  那頭也沈默了好一下子,(不管怎麼樣都要找回她。)

  「我會的。」

  電話掛上,樊之將緊握行動電話,忿而擲了出去,重重地砸向牆壁,發出驚大聲響。

  「老闆?」秘書才進門,就被樊先生粗暴的動作嚇了一跳,驚地呆在原地。

  「什麼事?」

  「找到大小姐了。」



  香港的夜色華燈四起,繁華迷人的夜景裡大雨分飛,樊之將與秘書飛車趕至警察局,只見金漫姬狼狽地坐在裡頭。

  「樊先生,你來了。」警員眼尖瞥見俊挺身影,上前有禮地問候。

  「人呢?」

  「這位小姐說要找你,不知道樊先生跟她有什麼關係?」

  聞言,樊之將不發一語走上前,脫下西裝外套為她披上。

  這動作驚了金漫姬,美目擡眸,哭得紅通通的眼睛對上樊之將的黑眸,熱淚再次盈眶。

  「姬兒。」金漫姬嘴唇抿了抿,突地哇了一聲,顧不得有沒有其他人在場,她撲進樊之將懷裡。

  「姬兒?」置於半空中的雙手,情不自禁地,先是輕輕攏上,而後緊緊地抱住她冷得發顫的身子。

  那種失而復得的情緒,教他久久無法言語,懸在半空中的心情,終於能放下了。

  儘管心裡對她還有氣,但此時此刻已經不重要了。

  「老闆,可以走了。」

  秘書已與警局確認金漫姬的身份,跟了樊先生也好些日子了,剛才飛車趕來時,在車上的他不斷揚言要好好教訓大小姐,可現在見到老闆臉上的心疼,秘書明白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深受樊先生寵愛。

  金漫姬探出小臉,朝那位說話的人看了看,這才發現樊之將身後正站著一位長相秀雅的男生,「之將,這人是誰?」

  「我的秘書。」

  嘟噥著嘴,金漫姬目光移回,仰頭臉帶訝異地問:「你的秘書是男生?」而且還長得細皮嫩肉的。

  她曾聽大哥讚美過樊之將女秘書的工作能力,曾幾何時,他的秘書換人了

  樊之將沒好氣瞪她,「你討打嗎?」

  「難道不是?」

  秘書怕又是一場風波,連忙插嘴:「大小姐你誤會了,我並不是男生。」只是她偏好中性打扮罷了。

  「真的?」

  「姬兒!」有人不耐地低聲在她耳畔警告。「你最好別再出聲。」

  金漫姬連忙吐了吐舌頭,小臉鑽進樊之將胸前,「你幹嘛那麼大聲,人家只是想確定一下而已。」

  樊之將沒好氣地籲了聲,輕敲她的頭一記,「先回家再說。」

  金漫姬偷瞄樊之將一眼,她被他抱得好緊,緊得都快無法呼吸。

  而在他的擁抱裡,嗅著屬於他的男性——香味,她竟莫名感到心安。



  樊之將位於半山腰的住處,由屋裡傳來一聲又一聲淒慘哭叫聲。

  「哇!」

  「下次還敢不敢?」

  樊之將的手掌高舉,重重拍在金漫姬的俏臀,疼得她大聲嚷嚷。

  「好痛,哇!」又是一下,她眼淚都飆出來了。

  「道歉!」

  「不要!」

  她才不要道歉,先前的感動也全沒了,此時的金漫姬雙腳拚命踢動,手臂狠命地拍打他的大腿。

  「那你就不要怪我。」話才說完,又打了重重兩下,巴掌聲在屋裡很是清亮。

  「我要跟大哥說你打我,嗚……」她又哭又叫的,最後竟然又咬了他大腿一口。

  「姬兒!」他低吼。

  這一口,咬得用力,比起前兩次,更有過之,樊之將忍住疼,寒著臉,將她身子扳正面向自己。

  「是你先打我的。」撫著屁股,她疼得口齒不清。

  見她哭得可憐,熱淚交錯,哽咽抽噎,洗過澡換上秘書幫她準備的睡衣,半濕的頭髮披垂散亂,這狼狽不堪的模樣,樊之將看得又好氣又好笑,明明都十九歲了,還像個半大不小的莽撞丫頭。

  「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擡起她下顎,她哭哭啼啼地抿著下唇,「若是你出了什麼意外,叫我怎麼跟少爺交代?」

  「誰叫你要跟龍芊芊結婚!我不要你跟她在一起。」想起那女人像八爪魚般糾纏樊之將,她心裡更不是滋味地嚷嚷。

  「我跟她的事已經決定了,你不要過問。」

  「我不管,我就是不要!不管怎麼樣,你都不可以跟龍芊芊結婚。」

  樊之將神情嚴肅,「姬兒,你不可以喜歡我,懂嗎?」

  喜歡他

  不要他跟別人結婚,所以大老遠從台灣趕來,是因為她喜歡他

  「如果我說我喜歡你,那你會不會取消跟龍芊芊的婚事?」她迎視他的目光,「會嗎?」

  「不會。」

  小臉霎時僵住,顫聲問:「為什麼?」

  「因為你是少爺的姬兒。」她與少爺有婚約,等她大學畢業就會結婚。

  迴避著姬兒美麗的臉蛋,樊之將說:「很晚了,你先休息,明天我送你回台灣。」

  「不要!」

  「你非回去不可!」他也()動怒了。

  「我不要回去!」

  她的心都這麼清明的攤在他眼前了,為什麼他還能視而不見

  樊之將擰緊眉頭,下顎緊繃,怒目瞪她。

  他該咆哮罵人的,可見到她輕揚倔強小臉,心裡終究不忍。

  「姬兒!」

  被打斷的話止了,金漫姬咬住下唇,「為什麼要結婚?」她語帶哽咽,委屈的朝他走近一小步。「為什麼……」

  「很晚了,你該睡了。」

  不再看她,怕自己的心再起波瀾,他轉身朝房門走去。

  「我喜歡你……」那話是由心裡吐露出來的,是她的真心話。

  這話,很輕很輕,卻是一字一字地敲進樊之將心裡,高大背影僵了下,而後他頭也不回地邁步離開。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哭訴著,她將心裡的話大聲說出。

  殊不知,以為走遠的人,卻是倚在門外,因為她的表白,這個夜裡,也是難眠。



  轟!轟……

  窗外雷聲隆隆,滂沱大雨直落,一道嬌小身影佇立,手裡抱著枕頭,咬了咬下唇地盯著床上的人瞧。

  這突來的大雷雨教她嚇得不敢睡覺,忍了好久,當幾分鐘前的閃電再次劃過寧靜的夜色時,她再也忍不住地跑來這裡,她不敢一個人在房間裡睡覺。

  可,當她進到樊之將房裡時,樊之將早睡了,而房間裡則瀰漫著一股尚未淡去的酒味。

  他喝酒了

  為什麼喝酒

  藉著窗外迷濛的月光,金漫姬發現被擱在床頭櫃上的酒瓶,再轉頭看了看樊之將,向來敏銳的他睡得好沈。

  喝酒就會好睡了嗎?金漫姬偏頭想了想,不覺往樊之將身上看去,接著看了看酒瓶後她拿起酒瓶,仰頭輕輕地嘗了一口。

  好苦…奸辣……

  酒怎麼這麼難喝?她細眉皺得都要打結,小臉整個都扭曲。

  見床上的樊之將還在睡,她也跟著爬上床,小心翼翼地躺下,嬌小的身軀窩進他寬闊胸膛,嗅著他獨特的氣息,金漫姬面向他,仔細再仔細地詳端他深刻五宮。

  他真的長得很好看,睡覺的樣子跟平時不同,少了點嚴肅感,放鬆的表情也感覺年輕了許多。

  可是這麼好的男人,怎麼可以娶龍芊芊

  不知是剛才那一口烈酒,還是因為樊之將身上的酒氣,熏得她發昏,小腦袋有些不清醒地倚向他的肩胛處。

  倆人的唇只有幾寸距離,金漫姬伸手撫過他的濃眉、高挺鼻樑,而後落在那兩片薄辱,在那裡來回繪著屬於他的唇形。

  緩緩地,她的臉朝他更靠近些,情不自禁地吻上那兩片薄唇……

  沾了那麼一下,那唇竟是如此冰涼,一如她先前幾次的記憶,他的唇一直都是那麼冰冷,沒有溫度。

  當她的唇想移開時,那薄唇卻霸道的不準她退縮,強悍地定住她的後腦,悍地攻城掠地的強吻她帶顫的紅唇。

  那吻來勢洶洶,教她措手不及地伸手想推開他,誰知她的手才擡起,竟教他給擒住,重重地圈在身側,而後他一個翻身,精壯身軀欺壓上她,那沈重的身軀令她無法脫逃,只能承受那股重量。

  「唔……」被這突來的親膩舉動給驚住的金漫姬張口想喊人,想要樊之將打住,可她才張口,那蠻橫的唇舌已探入她口中,不顧她的意願,一再探索她口中甜美滋味。

第5章(2)

  當他止住這吻時,金漫姬只覺自己快要無法呼吸地細喘。

  窗外雷聲隆隆,閃電不斷,金漫姬卻只感受到樊之將傳來的陌生熱情,在她以為他還會有更嚇人的侵略時,壓在上方的人卻靜止不動了。

  炙熱的鼻息噴在她頸間,她感覺肩頭一沈,原來是樊之將的頭棲在那裡。

  也在這時她才發現,原來樊之將睡覺是不穿睡衣的,精壯的上半身與她只隔著睡衣布料,試探的手滑向他光滑的胸膛,輕輕地點了點……

  「之將?」

  他沒出聲。

  「之將……」她再喊,輕拍他的肩膀。

  原來是他的手探進她睡衣裙擺裡,明明就沈睡的人,他的手怎麼會像清醒似的,一寸一寸探上她的曲線。

  金漫姬先是呆楞了下,隨即伸手想拉開他的大掌,不讓他再有機可乘。

  可,那熟睡的人,竟是一把將她的手擋開,執意沿著她的大腿往上攀,那動作強悍,完全不讓她有絲毫退縮的機會。

  「之將……」她不安地叫著,努力想往後退,奈何那如鋼鐵般的臂膀不知何時已環上她後腰,將她密密地圈在懷裡,任她怎麼都無法躲開。

  樊之將閉著眼,在她唇上輕點了下,示意她噤聲。

  「之將,你醒一醒。」

  他醉了嗎

  不然為什麼會這麼肆無忌憚

  金漫姬慌亂地推著他,又一邊試著撥開他幾乎攀上她腰身的大掌,他怎麼敢

  「之將!」她急了,語氣也跟著不安。

  或許是她加大的音量,也或許是她一再的反抗動作,教那睡夢中的人終於睜了眼,眉頭也緊緊皺著,「為什麼不要?」他邊說,邊將她的手給擒住,不讓她再有機會揮手拍他。

  「你快住手!」

  「姬兒?」

  那本是緊閉的雙眼倏地睜開,原來樊之將至始至將都沒認出懷裡的人兒是誰,只覺那柔軟身軀教他情慾直升,因為酒精而顯得失控的自制力正逐漸喪失。

  「你為什麼喝酒?」

  他一直都是那麼有自製的人,怎麼會喝那麼多酒呢

  那語氣裡滿滿的關懷,金漫姬的手撫著他的臉龐,而後梳上他的眉,想為他梳掉那團幾乎要揪結不散的眉心。

  可那黑眸深邃炙熱的令她的手僵在半空中,在他眼裡金漫姬看到隱藏壓下的東西,那是什麼

  她急欲探索,奈何樊之將已理好思緒,她怎麼也看不見那團異樣。

  「之將?」

  在認出懷裡的人是金漫姬時,樊之將並沒有馬上推開她,他只是瞪她,看來像是生氣了。

  忽地,外頭雷聲再次隆隆作響,驚得金漫姬顧不得他是不是生氣,忙不叠地躲進他胸前,緊緊地抱住他。

  「之將,我好怕……」

  帶著酒意,樊之將明明知道自己該趕她離開,可見她如此懼怕,顫抖著身子直往他懷裡縮,一時於心不忍,本想將她往外推的雙臂,竟是用力將她摟進懷裡哄著。

  「別怕,沒事的。」

  那雷聲忽遠忽近,直到那驚人的隆隆聲消去後,金漫姬心裡的恐懼這才逐漸減去,而後樊之將的手臂移開,「姬兒,快回房間去。」

  「不要。」她賴著他,一點都不想移動身子。

  樊之將只著睡褲的身軀在她蠕動的同時逐漸變得炙熱,當她翻身攀上他上方時,樊之將出聲制止。「姬兒!」

  金漫姬不管他的警告,嬌怨道:「你今天已經第二次凶我了。」她說完,順便雙手交壘在他精壯胸前,臉頰枕在雙臂上,「如果你再凶我,我就再離家出去。」

  別以為只有他才會恐嚇人,她也會的。見樊之將眉頭又皺了,她朝他淘氣地吐舌,絲毫不受他的怒氣影響。

  「你敢!」她難道忘了,為了找她,所有「東昇」賭場的員工幾乎都動員了。

  「如果你不讓我在這裡睡覺,我就敢。」

  金漫姬賭氣地說,那口吻儘是被寵壞的語氣,教樊之將眉頭緊鎖,卻又拿她沒有辦法。

  「睡覺!」在他這個大男人面前,金漫姬享盡了小女人的為所子為。



  鈴!鈴

  手機鈴聲急響,擾得睡夢中的人不得好眠,樊之將動了動,伸手想拿過床頭櫃上的行動電話。

  但,手臂上沈重的重量教他手臂僵直,偏頭睇去,只見金漫姬香甜的睡容漾著淡淡微笑。

  頓時,樊之將睜大眼,睡意全消地將手臂縮回,喉頭縮緊地瞪著身邊的人兒。

  他該叫醒她的,可在見到她的睡容時,他卻不忍心這麼做。

  難以自制,情不自禁地他伸手輕觸她粉嫩臉頰,溫柔撫開垂落的髮絲,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

  在洞析自己內心的不平靜時,他刻意與她保持距離,更為了隱藏內心不定時衝動情緒,他故意冷漠以待,可現在呢?

  在知道他即將邁入婚姻,單純的她卻為此追了過來,為什麼?

  她激烈的抗議,在他冷淡的心湖裡激起一波波難以平息的漣漪。

  像是感應她的話,金漫姬輕聲嚶唔出聲,大雨的夜裡,睡夢中的她像有自我意識地往樊之將方向縮去,而後她叉安靜地睡去。

  而樊之將將這一幕看盡眼底,不自禁手握成拳,黑眸細瞇,下顎緊繃地拿過床頭櫃上的行動電話。

  看著螢幕上顯示的未接號碼,樊之將眉頭緊皺,沈思了幾秒後,他起身走向姬兒的床沿,彎腰將她抱起。

  他本是想將她抱回房間,總不能真讓她與自己同床共枕一整晚,況且稍早的大雷雨早過,他相信倦累的她該是可以一夜好眠才對。

  只是,他怎麼都沒想到,在他輕步走出房間,昏暗的客廳裡,早有人在那裡等著。



  少爺?!

  為什麼少爺會出現在香港?

  樊之將手裡抱著還在沈睡中的姬兒,驚愣呆在原地。

  透過房間昏黃燈光,金武寬面無表情,利眸掃過樊之將及他懷裡的姬兒後道:「剛才打雷了?」

  他的寶貝最怕閃電雷雨,更何況今晚還刮了大風,難怪她怕得想找人陪伴。

  就因為如此,他趕來了,怕她驚嚇駭伯,所以他趕來安撫她可能會有的不安情緒。

  誰知,他一來,就撞見這不該發生的情景。

  他的未婚妻正被別的男人抱在懷裡,而那男人不是別人,是他最信任的下屬。

  「姬兒怕打雷。」

  「是啊。」金武寬起身,西裝外套早教他擲在一旁沙發,將手裡的香煙撚熄,彈向窗外,他走向樊之將。

  「我來抱她吧。」

  儘管是自己最信任的下屬,但他的女人,他不容許其他男人的親近。

  直到姬兒被金武寬給抱去,樊之將還是動都不動地站在原地,「少爺……」見金武寬轉身朝大門走去,樊之將這才出聲喊人,但那緊繃的聲音帶著暗啞壓抑。

  「什麼事?」金武寬頭都沒回,淡淡問道。

  「姬兒她……」

  不待他說完,金武寬馬上打斷他的話,「我知道是姬兒貪玩,跑來這裡吵你,所以我才特地來帶人回去。」

  「少爺……」

  「我們走了。」

  不給樊之將再多說的餘地,金武寬低頭親了下金漫姬的額頭後隨即離去。

  好半晌,在這沈靜的夜裡,樊之將既而忿然握拳重重地擊向一側的牆壁。

  這個夜晚,他再無法入眠,獨自一人靠坐在客廳的牆邊,香煙一根接著一煙猛抽,本是平靜的心,再度泛起重重漣漪。

  他的心感到嫉忌,無法壓抑的嫉意教他幾乎想奪門而出。

  可就算他追去了,又能如何?

  他早知道的不是嗎?

  姬兒是少爺的未婚妻,他怎能背叛少爺呢?

  不,他不能!可,他的心像是亂馬奔騰,難以駕馭,他該怎麼辦?

  接近她,他痛苦,可見她離開,他的心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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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7-24 14:02:22

第6章(1)

  睡了一場好覺,金漫姬舒服地伸了懶腰,窗外晨陽照入房裡落在床上,金漫姬眨了眨眼,昨天夜裡,懼怕打雷的她跑到樊之將房裡,然後在他臂彎裡睡著了……

  樊之將?!

  猛地轉頭,漆黑的眼眸換成褐眸,金漫姬圓眼瞪大,她不懂,為什麼是大哥?

  「醒了?」那低沈語氣冷淡,金漫姬點頭。

  「大哥……」

  「要不要吃早餐?」金武寬將她摟進懷裡問。

  她搖頭。

  「之將呢?」金漫姬轉頭在房裡找了找,這才發現,她並不是在樊之將房裡。

  這裡是哪裡?房裡陌生的擺設,令她不解。

  金武寬支起上半身,褐眸閃過一抹慍意,「為什麼找他?」

  「我……」大哥生氣了嗎?氣她獨自跑去找樊之將?

  「等一下我們就回台灣。」

  回台灣?那意思是他們還在香港?

  「我要去找之將。」

  她想見他,在昨夜的告白後,她發現自己心裡渴望見他。

  「不準去!」金武寬沈聲一吼,將她坐起的身子拉回,不讓她下床。

  「大哥……?」

  金武寬掐住她的下巴,低頭重重吻她,那吻一點都不溫柔,像是在渲洩心裡怒氣,輾轉吮咬,疼得金漫姬掙扎得擺頭想逃躲,當金武寬的舌欲探入她的口中,金漫姬不假思索地重重咬下一口,逼得他不得不停下索吻。

  金武寬粗暴地眼裡儘是怒火,眉頭深鎖地瞪人,「不讓我吻?」

  金漫姬被大哥的怒火給嚇得不知所措,拚命搖頭,掙扎著想掙開大哥的鉗制。「大哥,你放開我……」

  「回答我!」他咆哮。

  「大哥……」金漫姬嚇得噤聲。

  「說!」

  「我……」

  「為什麼背著我去找之將?」

  她沈默,紅著眼眶不發一語。

  「姬兒!」

  她是他的,是他捧在手心長大的寶貝,他絕不準任何人搶走她。

  「我……我不要之將結婚……」

  那眉頭鎖得更緊,「為什麼?」

  「我…我喜歡……我喜歡……」

  「姬兒!」那如雷震的吼聲教她打住話,擡眸無辜地看著欲狂的大哥。

  心虛的她知道自己不該,不該背叛大哥,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她的心像是有自己的意識,完全不聽她的話,一直想著之將,天天都想著他,本來以為那不過是不習慣他不在身邊的日子,後來知道他即將結婚的消息,她才明白,原來那叫想念,那叫喜歡,那是因為她喜歡樊之將。

  她的手撫上被大哥吻過的唇,「我喜歡之將,我喜歡之將……」

  「姬兒!」

  「大哥,我喜歡之將,我真的喜歡他。」她控制不了喜歡他的心,怎麼辦呢?

  金武寬一時失控,手臂高舉。

  看著大哥作勢打人的模樣,金漫姬閉上眼睛地等著那巴掌落下,可那等待的痛楚卻沒有傳來,直到床上一陣晃動,她連忙睜開眼睛,怔怔地望著起身的大哥,他正在撥電話。

  「大哥……」她以為大哥會動手打她,可他沒有。

  「馬上幫我訂二張回台灣的機票。」金武寬對著電話那頭命令。

  「不要…我不要回去!」她還沒見到樊之將,怎麼可以回去?

  金漫姬難過地爬下床,想衝出房間去找樊之將,可她才跑到門邊,手都還沒觸及門把,即被一道重力給扯回。

  不管她如何拍打、如何叫嚷,金武寬就是不肯鬆手,重重地將她甩閃床上,並且揚言:「從現在開始不準你再去見之將!」



  當金武寬不顧金漫姬的意願,執意帶她回台灣後,樊之將隨後也被少爺召回台灣。

  樊之將裸著上半身,他才剛梳洗完,沒想到少爺會突然來訪。

  金武寬坐在沙發,環視這棟他送出的別墅客廳,單調的擺飾看得出工人沒多花心思裝潢。

  樊之將由廚房拿出冰涼啤酒,擲了一罐給少爺,他則是坐在少爺對面,倦累地飲了一口啤酒。

  「今天我來找你,是另外有事。」

  「什麼事?」

  「姬兒病了。」

  從香港回來後,姬兒跟他生悶氣地將自己關在房裡,曠課次數過多的她,課業成績更是一落千丈,再這麼下去,他怕姬兒不只書念不下去,連身體都要生病了。

  而他的心更是泛起一層又一層的不捨,最後他不得不找樊之將談清楚。

  樊之將眼眸閃爍了下,俊眉緊蹙,「姬兒的病嚴重嗎?」

  「明晚你抽空回金宅去看看她。」將手裡空了的啤酒罐丟進垃圾筒,金武寬說。

  「既然是生病,就應該多休息。」

  「過一陣子我打算送姬兒出國。」

  「為什麼?」樊之將震驚。

  「因為她喜歡你。」

  他用人,絕對要忠,不允許背叛,而他希望樊之將還記得當初進入「四方」集團時對他承諾過的話。

  他對姬兒只能有兄長的情感,再無其他。

  「你跟龍芊芊的訂婚不能取消。」

  樊之將面無表情地喝著啤酒。

  見樊之將不語,金武寬決定快刀斬亂麻,讓姬兒趁早死心,畢竟她是他的新娘,她該鍾情的人是自己,絕非樊之將。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我去見姬兒?」

  「她天天都在等你。」就算他再狠心,眼見姬兒天天為情消瘦,疼愛她的心還是軟化了。

  「少爺不怕我帶走姬兒?」

  「你不會。」

  樊之將跟在自己身邊那麼多年,他瞭解樊之將,明白他不會這麼丟下「四方」不管,所以他賭樊之將對自己的忠誠,就算樊之將真的喜歡姬兒,他也會斷了那念頭。

  他不會?他真的不會嗎

  這些日子,他的心情不會比少爺好過,只是他無能為力,只有強壓下那股想見的慾望。



  少爺走後,樊之將將手裡的啤酒罐擲向牆壁,沈重的身軀倒入沙發,自嘲地仰頭大笑,那笑裡的苦澀只有他懂。

  原以為,藉由忙碌工作讓他可以不去多想對姬兒日漸產生的情感,但事實證明,那份情愫早在他發覺前根深蒂固,拔都拔不去。

  他騙不了自己,他在意姬兒……只是這份感情,他除了放在心裡,誰都不能說。

  因為,她從來都不屬於他,她是少爺的女人……

第6章(2)

  這日夜裡,他還是來了。

  樊之將佇足在姬兒房間門前。

  當房間門打開時,昏黃燈光投射過來,窗戶半掩,微風帶來陣陣涼意,淡淡紫羅蘭香撲鼻而來。

  聽見幾聲咳嗽聲,樊之將快步上前,將縮在躺椅上的嬌小身軀抱上床,溫柔地為她蓋上涼被,「都生病了,怎麼不在床上休息?」

  聞言,金漫姬的眼眶不禁轉紅,那眼神還帶著幽幽控訴。

  「怎麼不說話?」

  曾經熟悉的刁鑽那去了

  她天之嬌女的任性呢

  眼前這個哀傷寡歡的女孩不是他認識的姬兒。

  「你帶我去香港好不好?」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深切地想待在另一個人身邊,以前大哥常不在家,她雖然寂寞,但那感覺不同。

  「等你病好了再說。」

  「我只是小感冒,都是大哥太大驚小怪了。」

  「少爺是擔心你。」

  「大哥跟你提了嗎?他要送我出國。」在她跟大哥說,她喜歡樊之將後,大哥竟然是要送她離開。

  那雙黑眸深不見底,看不出任何情緒。

  「你真的會跟龍芊芊結婚嗎?」

  樊之將自認從來都不是個感情用事的人,但此時內心交戰的他不想傷害姬兒,更不想欺騙她。

  朝他招手,在他彎腰傾身時,失溫的手心撫上他的臉頰,「之將,你喜歡我嗎?」那張純真漂亮的臉蛋專注地望著他。

  「你要我怎麼回答?」

  「你親我。」

  樊之將撫著她的臉頰,才多久不見,尖細的下巴更惹他憐惜。

  樊之將低首在她額頭印一個輕吻。

  「不是那裡,是這裡。」她抗議,指著自己的嘴唇輕語:「你吻我,像上次那樣吻我。」那時的熱烈深吻,一點一滴地觸動她少女芳心。

  她的手,輕輕勾過樊之將的脖子,雙眼閉上,輕啟的雙唇沾上屬於他的氣息。

  她討厭龍芊芊

  更生氣為什麼她是大哥的未婚妻

  當樊之將倚在她耳邊輕吐細語他與龍芊芊的婚事將訂在下個月時,滾燙的淚水在金漫姬臉上滑落……

  如果她跟大哥沒有婚約,一切是不是就不同了

  生平第一次,她竟然討厭起向來最疼愛她的大哥。



  四年後

  四月的清晨微涼,隨手穿上薄外套,高貴的氣質,漂亮的臉蛋,她成了眾人的目光焦點。

  「大小姐,歡迎你回來。」

  不遠處,金漫姬看到大哥派來接她的司機,他是父親在世時即在金家工作的老家臣了,也是看著她長大的長輩。

  林伯恭敬地領過她的行李,對於金家這位自小被捧在掌心的掌上明珠,他老人家可是不敢怠慢。

  「林伯,你知道大哥為什麼臨時要我回台灣嗎?」坐進車子裡,她問。

  當初在她黯然離開台灣,大哥承諾,不過問也不干涉她在國外的生活,逢年過節也沒要求她回台灣,更不會強迫她結婚。

  而她納悶,究竟有什麼大事,是她必須趕回來的

  「少爺沒說,不過少爺把另外四位老闆都叫回來了。」

  本是提不起勁地望著窗外的金漫姬一聽,驚愕地轉過臉,「他們都回來了?」這幾年,除非必要,否則很難要他們同時出現在台灣。

  「四方」集團有著牢不可破的勢力,光是這四年他們扛回的營收,更教人歎為觀止,這些,都是大哥每年去國外陪她過生日時提及的。

  四方箭,「四方」創立來的象形圖騰,這把十字不僅牢牢攏緊四方,更將大哥的野心企圖往外擴展。

  四個氣宇軒昂、出類拔萃的大男人,才能相當,個性迥異不同,但這四人,曾經是除了大哥外,最疼愛她的人。

  「是的,他們早大小姐一天回到台灣。」只是四個人,先後見了少爺,即離開金家大宅子。

  「之將也回來了?」不該問的,她卻還是情不自禁地開了口。

  「樊先生是昨天夜裡回來的,跟少爺見過面後,連夜匆匆離開。」

  金漫姬聽完,偏頭凝向窗外,細眉輕輕蹙起,腦海裡不住浮現出他俊朗的臉龐,四年不見,他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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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7-24 14:03:12

第7章(1)

  臨海北邊郊區的「四方」莊園寧靜得像是人間淨土,這片價值不菲的住宅區出入皆是富豪商賈,而「四方」在這片臨海郊區莊園佔地一半,多年前,金武寬揮金送了四人各一棟獨棟別墅,而其中只有樊之將回台灣會住在這莊園裡,其餘的三人,過慣了都市人的夜生活,很少會看到人。

  遠遠地,身著黑色西裝的大門守衛見著「四方」的車子,小跑步走出守衛室,「林伯,你怎麼來了?」

  昨晚四人陸續回來,沒想到今天連「四方」的司機也來了,想必「四方」莊園可能要不平靜一段日子。

  「昨天『四方』回來的四位老闆都在嗎?」

  「在,除了樊先生外,其他三人天亮才回來。」守衛的視線落向轎車後座,目不轉睛地盯著氣質出眾的大美人。

  守衛看得忘我,直到林伯提醒地咳了幾聲,要他注意自己的身份。

  「告訴他們,有訪客。」

  守衛為難的搔頭,「林伯,很抱歉,昨天他們特別交代,不準閒雜人打擾,如果你有事,麻煩你改天再來。」

  在「四方」莊園工作這麼久,多少也摸透每戶別墅住家的性子,而「四方」的四位老闆們雖不算是難伺候,可一旦發飆,底下辦事的他們可承擔不起。

  「你知道這位小姐是誰嗎?」

  他在這裡當守衛也有幾年,四位老闆進出往來從沒帶過女伴,他倒是好奇這位小姐有何獨特身份,能請得動「四方」司機親自接送。

  「她是?」

  「這位是大小姐。」

  「大小姐?」守衛喃喃念了一遍,末幾,只聞他狼狽地倒抽口氣,慌張惶恐地喊道,身子還差點跌坐在地,「她是『四方』的大小姐?!」

  天啊

  他斗膽連金大小姐的車子都攔,守衛全身發抖,想起一家生計都在自己身上,守衛硬著頭皮連聲賠著不是,「大小姐,請原諒我,我……」他緊張害怕的口吃,「我……」

  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有誰知道,「四方」作風低調的大小姐會驀地出現。

  傳說「四方」的大小姐美麗迷人,今日一見,嬌美的容貌甚聖比外傳更漂亮。

  「我馬上幫大小姐通報。」守衛頭也不回地快步跑回守衛室。

  「大小姐,這樣好嗎?」林伯由後視鏡看著後頭不發一語的大小姐。

  他擔心若是被少爺知道只怕是要大發雷霆。

  少爺特別交代,接機後直接送大小姐回大宅子,他卻把大小姐載來「四方」莊園的別墅。

  金漫姬淡然一笑,「我只待一下。」

  「若是少爺問起,那該怎麼辦?」

  「就說是我自己要來的。」

  語畢,車子緩緩駛進別墅,車子熄火後,年邁的林伯才要下車幫她開車門,霎時,車子正對面的別墅出現一名高大冷峻男子,衣衫不整的他神色匆忙。

  林伯一見來人,步出車子恭敬問奸,四人中以樊先生的行事風格最為嚴謹剛正,只稍冷眸橫瞪,即教手邊人敬畏地猛打哆嗦,不敢造次。

  「打擾了,樊先生。」

  樊之將的目光落在車後座,濃眉攏緊,不解林伯何以一大清早到這裡來,「是少爺?」能如此自由進出這座莊園的,除了莊園的住戶外,「四方」的金武寬也算是其一。

  但少爺早通知要他們幾個人今晚回金家大宅子共進晚餐,應該不會在這時突然出現才是。

  林伯猶豫半晌,偷瞥了下樊之將凝重的臉色,「不是少爺。」

  不是?

  樊之將視線緊盯車窗,低沈的嗓音再問:「那是誰?」

  「是……是大小姐。」

  樊之將俊容一愕,緊繃著下顎沒多問,當轎車門打開,兩人四目相接,無聲互凝了好半晌,樊之將首先回過神:「姬兒。」

  見他帶著距離的表情,金漫姬本是掀動的嘴唇僵住,目光黯然調開,心再一次泠了。

  「我打擾你了嗎?」

  「沒有。」壓下心裡的震憾,樊之將要自己冷靜以答。

  「我剛聽林伯說你們全都回來了,就先過來看看。」

  「那三個傢夥昨晚鬧到天亮才睡,應該還沒醒。」

  「沒關係,那讓他們休息,我先走了。」金漫姬示意林伯關上車門。

  「姬兒!」

  金漫姬偏過臉,只見一名俊逸精瘦男子穿著筆挺,眼眸被藏在深紫色鏡面底下,迎著四月春風,及肩長髮飄逸飛揚地朝這裡走來。

  穆罕聞長臂一伸,溫柔的牽著金漫姬步出車子,「怎麼沒事先說姬兒也要回來?」

  穆罕聞是「四方」第一美男子的美稱實至名歸,只是這位美男子從不在人前取下眼鏡,至今還沒人知道藏在鏡片後的眼眸是何等攝人。

  「是大哥臨時要我回來的。」

  金漫姬才說完,穆罕聞即紳士地擡起她手背印下輕吻,這對自小接受西方文化薰陶的他並無他意,但對傳統東方思想的樊之將,卻是萬分刺眼。

  樊之將長臂一擋,將姬兒攬至背後,黑眸轉怒,瞪著一臉無辜的穆罕聞。

  「怎麼,你這不愛女人的斷袖嫉忌嗎?」

  穆罕聞字行裡全是刺,四年前他與龍芊芊的訂婚,驚動政商界,沒想到,事後,龍芊芊卻以更驚人內幕與樊之將大吵,儘管兩人後來還是訂婚了,但這內幕也成了幾個人見面時的嘲諷話。

  托龍芊芊的福,他們才知道,原來多年前流傳的謠言不假,也才明白,何以他一個大男人對龍芊芊那等性感尤物無動於衷。

  樊之將沒反駁,連解釋都懶,只是冷漠地掃了穆罕聞一眼,「姬兒該回去了。」

  「這麼快就要走了,不是還有兩個人還沒出來迎接?」

  這時,傳來籐少廣玩世不恭的揶揄,他挺拔身軀一身輕便休閒,輕爽宜人,邪魅英俊的臉龐看不出天亮才睡的倦態,「我是不是眼花了,還是天要下紅雨了?『四方』的斷袖身邊竟然也能站女人!」那調侃的語氣裡字字帶損意。

  籐少廣才說完,元南城的別墅砰地一聲,裸著結實上半身,粗獷的他迅捷腳步走出來,充滿磁性的嗓音粗暴不雅地吼著:「該死,你們這幾個人一大早沒事學人家三姑六婆嗎?」

  他天亮才睡,好不容易夢了周公,卻硬生生地被守衛吵醒,火大的砸了那支可憐無車的電話出氣。

  「你們兩個最好先看看眼前站的是誰,再考慮要不要轟人。」

  「我管是誰來了,就算天皇老子,我照樣轟人!」

  元南城那天生桀驁不馴的性子,一旦發火,比火山爆發還難平息,至今還真沒幾個人敢招惹這頭猛獅。

  「那你就仔細看清楚是誰來了。」穆罕聞懊惱樊之將剛守的攔人,努了努下巴,朝樊之將的方向指去。

  「怎麼?你就為了要我們看『樊斷袖』身邊有女人,故意要守衛擾我清眠?」下床氣甚重的籐少廣耐不住性子地吼人。

  「你們說對了一半,不過你們最好再仔細看清楚他身後的女人是誰。」

  元南城俊眉一皺,大步走來,在與籐少廣眼眸相視時,冷哼調開目光,「不就是個女人嗎?有什麼好看的?難不成她……」

  籐少廣目光一定,驚見眼前美人,怒容轉喜,「姬兒!」

  一改先前不耐,他快步上前。

  元南城也在失神後,邁大步飛奔上前,「姬兒,真的是你!」

  可以想見,兩人對金漫姬的出現除了訝異外,還多了份驚喜。

  一前一後,連金漫姬的寒毛都還沒碰上,樊之將即拉著她,冷峻退開一步,要兩個興奮激動的大男人撲了個空。

  沒抱到姬兒的元南城火爆浪子的脾氣一來,轉頭啐了一聲:「媽的,樊之將,你在給我玩捉迷藏!」

  「林伯,送姬兒回大宅子。」樊之將沈聲道。

  只是在金漫姬上車前,卻被眼明手快的籐少廣給攔住,武術底子深厚的他,要從樊之將那裡搶人根本是輕而易舉,才沒幾下功夫,姬兒不就落在他手裡了嗎

  「姬兒難得來一趟,怎麼能這樣就回去。」女人花叢裡戰功彪炳的籐少廣,在他心裡姬兒可是如女神般神聖不可侵犯。

  對這朵如淨蓮般清雅的花兒,珍愛異常,四年不見,古靈精怪的她出落得更為動人嬌艷,肌白賽雪,烏亮髮絲過腰,巧笑倩兮,美的不可方物。

  「說得也是,難得姬兒來,那不如就到我屋裡坐坐。」

  「坐坐?我看你還在作夢吧?」

  向來是冤家不聚頭的兩人,籐少廣最看不慣元南城的狂妄粗蠻,兩人三不五時針鋒相對,非要刺得對方滿頭包不可。

  「哼,怎麼?你在提醒我邀請你不成?」

  「笑話,你那破屋子,我還不屑進去!」

  籐少廣理都不理,摟著金漫姬朝自家別墅走去,身後即被某樣硬物頂住,籐少廣神情一凜,還未及轉頭,即聞冷冽的嗓意傳入耳裡。

  「姬兒該回去了。」

  樊之將的槍口指向人並不稀奇,但大白天地他拿著槍指著自己人,這氣焰就有點過於囂張。

  「樊之將,把槍拿開!」籐少廣生平最痛恨被人拿槍指著,更何況還是在姬兒面前,這教他大男人顏面掃地。

  「林伯,開車門。」

  「樊之將!」籐少廣的聲音聽起來已在失控邊緣。

  樊之將一旦認真起來,沒人可以改變,釘子碰多了,元南城自然也學聰明,哪像某匹種馬,全身最發達的是部份是下半身,腦子全當廢物用。

  「林伯!」

  「大小姐,請上車。」

  金漫姬以為四年不見,這四人之間的煙硝味多少減退了些,怎知她錯了,隨著年齡增長,這四人的水火不容更顯於色。

  「那我先回去好了。」

  「那要不要我開車送你?」不理會背後槍口抵著,籐少廣體貼入微地輕聲詢問,將「四方」種馬的美名發揮得淋漓盡致。

  另外倆人看得譏嘲,撇嘴調開視線,眼不見為淨。

  「不用了,有林伯送我。」

  她只是來看一眼,既然都看到了,那也該走了,不想為難他們。

  樊之將變得好陌生,像是條平行線,他與她不再有交集。

  籐少廣牽她的手走向車子,臨走前還不忘送個飛吻,樊之將冷哼一聲地走回屋裡。

  車子走後,外頭三人對看,元南城先發難,「你們猜,天是不是要塌了?」樊之將的反應似乎是過頭了些。

  「少爺不是說有喜事嗎?既然是喜事,又何必想太多。」穆罕聞撥了下直髮,陰柔俊容嘴角揚起。

  「喜事嗎?我的第六感告訴我,肯定不是喜事。」元南城敏銳的觀察方才樊之將眉目間的嚴肅神情,似乎正煩著啥事。

  「那要不要賭一局?」三人雖是不合,但講到賭字,可是個個精神抖擻。

  「賭什麼?」三人環胸互睇。

  「就賭少爺今晚宣佈得是不是喜事。」

  「如果是呢?」穆罕聞風雅地勾了抹笑。

  「如果不是呢?」元南城跟穆罕聞唱反調,他的直覺向來準確,況且他在樊之將身上嗅到異常煩躁。

  見元南城若有所思,穆罕聞道:「如果是,輸得人甘願為奴一天,這賭注如何?」

  三人互瞟一眼,不甘示弱地撂下話。

  「就這麼說定!」



  久違的大宅子,傭人們因為金漫姬的歸來更顯忙碌,只是景物依舊,人事全非。

  「姬兒,歡迎你回來。」幫她開車門的不是林伯,而是早就等候在前院的大哥。

  轉頭望向英俊迷人的大哥,見他溫柔微笑,金漫姬卻還是無法忘懷大哥當年的殘忍及無情。

  這四年,大哥每年定期去見她,而她回對的,只是冷漠。

  「大哥。」不若以往對大哥又抱又親的親膩,金漫姬淡淡地喊了一聲,步出車子後,她轉身朝宅子走。

  「還在氣大哥是嗎?」金武寬歎了口氣,走上前將他的姬兒摟在懷中。「連給大哥一個微笑都不願意?」

  「我沒有氣大哥。」

  「那就是怨大哥了?」姬兒是他從小看到大的,那倔脾氣他比誰都清楚。

  金漫姬側目望了大哥一眼,而後她無言低下頭。

  金武寬傾身親了妹妹髮際一下,「進去吧,大哥特別要人買了你最愛的台灣小吃。」

  他知道,四年前那一別,他與姬兒之間也跟著疏遠了。



  晚上七點,四個男人西裝筆挺,全員到齊,蹺著二郎腿坐在大廳,等著金武寬宣佈他口中的喜訊,至於金漫姬則是安靜地坐在大哥身旁。

  「少爺,到底有什麼喜事,這麼急著招我們回台灣?」

  金武寬轉頭溫柔看了姬兒一眼,笑著對他們宣佈:「這件事跟姬兒有關。」

  眾人同時看向金漫姬,不懂少爺話裡的含意。

  金漫姬也是一陣怔然,她以為是家有喜事,怎知會與自己有關。

  「我決定跟姬兒在今年舉行婚禮。」

  什麼?!

  金漫姬端在手中的茶杯抖了下,差點灑出茶水,她只覺眼前一片昏黑,狼狽地瞪著大哥,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不是真的!

  大哥不是才答應她,不會那麼快就結婚的嗎?

  為什麼他又改變心意了?

  「太好了!」等了這麼多年,也該是時候了。

  「少爺已經決定婚期了嗎?」元南城相信,消息一旦公開,登門道賀的人肯定絡繹不絕。

  憑金家的權勢,金武寬的政商人脈,少爺的婚事,絕對是世紀婚禮,豪華隆重、貴氣逼人。

  「還沒有,不過我想就這幾個月。」

  金武寬唇角輕揚,他將目光轉向樊之將,想聽聽他的看法,「之將,你覺得呢?」

  「恭喜少爺。」

  金漫姬聞言,腦子轟轟作響,一片空白的她根本無法思考。

  大哥怎麼可以擅自決定婚事?

  雖然他們早就訂婚,也口頭表示在她大學畢業後結婚,可她都跟大哥說了,她不要結婚,為什麼大哥還是如此執意?

  大哥不是說要考慮的嗎?

  考慮是否取消他們的婚約?

  難道,這一切都是大哥在騙人?

  為得是哄她回台灣?

  圓眸幽幽埋怨的瞥了眼樊之將,她堅定的說:「我不要結婚。」

  「姬兒!」

  「大哥,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要結婚,如果大哥強迫我,那我馬上回美國。」拋下這句話,她匆匆上樓,留下身後眾人錯愕的表情。



  這天夜裡,「四方」莊園的別墅裡,為了主人而改裝的地下室裡,此時正傳來一聲聲震耳欲聾的槍彈聲。

  砰!

  戴上眼罩,樊之將一槍接著一槍射擊,掉落的彈殼發出喀喀聲響,散了一地。

  由射擊的速度及槍靶上殘留的彈痕,看得出來,樊之將根本是沒命亂射。

  直到最後一聲槍聲止了,久久不語的樊之將深沈目光帶著怒火緊盯槍靶。

  「老闆?」秘書已在旁等候多時。

  「我交代的事進行得如何?」目不轉睛地盯著槍靶,樊之將熟練換上新的彈匣,調整奸槍靶的位置。

  「已經聯絡了,也約好明天中午碰面。」

  樊之將瞄準靶心,「你把明天早上的碰面取消。」

  呃?

  取消?

  秘書一臉錯愕,老闆為了這次的會面,可說是費盡心思,奸不容易對方點頭了,怎麼他又臨時決定取消行程?

  「老闆,這是個萬分難得的機會……」

  「取消它。」他重申。

  今晚他的心情紊亂不已,根本無心工作,也或許這是頭一次,他控制不了情緒,腦海裡想得全是少爺今晚說得話。

  姬兒要結婚了?!

  內心翻騰的他,不待秘書再開口,隨即瞄準靶心,又一次,地下室迴盪著震耳的槍聲。

  跟了樊之將這麼多年,不曾見他情緒化的一面,雖然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但八九不離十,應該是跟今晚與少爺的聚會有關。

第7章(2)

  大半夜,「四方」莊園,三個少有交集的大男人破天荒地聚在元南城的別墅。

  三個人各個心事地在撞球室裡打球。

  「之將確定不過來?」籐少廣推桿,漂亮得分進袋。

  「你沒聽見剛才電話那頭傳來的巨響嗎?」樊之將的秘書接過電話時,那邊正是槍林彈雨,炮聲隆隆。

  「那傢夥怎麼了?」

  「誰知道,可能又被龍芊芊給惹煩了。」

  龍芊芊雖然是樊之將的未婚妻,可這些年,樊之將與她行同陌路,儘管龍芊芊再怎麼熱情相邀,他就是不為所動,而這樣的舉動,自然也是惹火了龍大小姐,常是三不五時給樊之將戴綠帽,不然就是大花特花他的鈔票,反正要不到人,那就賣命花錢當補償。

  這兩人,為了彼此利益,努力維持婚約,若真有一天,少爺一聲令下,要樊之將結婚,再不願意,樊之將也會接受。

  「那女人又慾求不滿了?」她外頭一堆男人,又拿樊之將的錢包養小白臉,可她心裡真正渴望的,還是樊之將。

  「可憐的他,竟然被龍芊芊給搞成這付德性。」

  「那能怪誰?只怪他女人不愛,偏偏愛男人。」

  籐少廣再進一球後,拿起桌上的酒飲了一口,「可是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什麼?」

  「你們誰看過樊之將身邊有男人了?」

  三人看了看,似乎也覺得蹊蹺,「那個成天跟在他身後的秘書不算嗎?」

  「拜託,他那位秘書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女人!」元南城白了穆罕聞一眼,要他搞清楚狀況再發言。

  「既然這樣,龍芊芊說的話根本不足以採信。」

  「那又怎麼樣?她還不是男人一個接一個,根本沒把樊之將放在眼裡。」

  「這能怪誰?是樊之將無福消受美人恩。」龍芊芊那媚態,那個男人不衝動,但她的嬌媚對樊之將就是起不了作用。

  一個正常男人,有著合理的生理需求不算過份,樊之將卻潔癖到不讓女人靠近,就連傳聞中的男寵都不見真身,那麼,這其中肯定有原因。

  元南城狂傲地哼了哼,語氣裡滿是不屑:「能有什麼原因?只能說龍芊芊不合他大少爺的胃口。」

  早年未去香港前,樊之將也曾流連風月場所,身邊更不乏女人。

  「樊之將對女人的挑剔,連我都要自歎不如。」

  「不過,有一件事,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籐少廣漂亮地再進一球。

  「什麼事?」

  「樊之將昨天早上的舉動,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怎麼個奇怪法?」

  他那人,天生就那死樣子,說一不二,正經嚴謹,就連想開他玩笑,都要先賭看看自己的頭是不是比子彈硬,免得怎麼死的都不曉得。

  「他對姬兒不會太霸道了嗎?」

  元南城嗤聲打斷籐少廣的猜疑:「那傢夥對姬兒遠比我們想像的呵護備至,只要跟姬兒扯上的,他哪一次不是這樣?」被槍頂過的,籐少廣不是第一個人。

  別的不說,就由樊之將射殺雷電那回開始,他這個目擊者可是看得一目瞭然,清清楚楚。

  「所以我才說奇怪。」籐少廣意有所表的說:「你們難道都不覺得樊之將對姬兒太保護了?二年前,我去香港,『東昇』的男公關還偷偷告訴我,姬兒曾在香港跟樊之將鬧脾氣失蹤一整天。」

  「那又如何?」

  籐少廣語帶保留:「之將跟姬兒之間太曖昧了。」

  聞言,另外二人傻住,元南城手裡的酒杯險些掉落,穆罕聞則是張口無言,「你的意思是說之將跟姬兒有男女之愛?」元南城先回復理智,放下酒杯狂慢大笑。

  「我是這麼想。」女人堆裡打滾了這麼久,對感情這事,他看得比誰都透徹。

  「籐少廣,你開什麼玩笑,之將怎麼可能喜歡姬兒!」別的不說,樊之將光是年紀就虛長姬兒八歲

  「再說,姬兒是少爺的未婚妻,樊之將哪可能跟少爺搶人!」

  「那又怎麼樣?感情的事,一旦沾上了,誰能阻止得了?」籐少廣一時出手過快,球偏了邊沒進袋口,「難道你們對四年前姬兒臨時休學到國外唸書的事沒覺得不對勁?」

  經籐少廣一說,穆罕聞驀地大喊:「我想起來了!」他這一叫,站在球桌邊緣的元南城本是信心滿滿的推桿,最後卻失手,惱得他破口大罵。

  「穆罕聞,你沒事叫嚷個什麼勁!」

  「我想起一件事了。」穆罕聞推了下眼鏡,「姬兒十九歲生日那晚,我不小心將之將與龍芊芊的事說漏了嘴,你們猜,她當場什麼反應?」

  穆空聞賣起關子,那慢理斯條,不慌不忙的模樣,教籐少廣粗魯地啐了一口:「媽的!穆罕聞,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那裡賣關子!」

  元南城等著他繼續下文,否則他怕自己的拳頭不長眼,正好落在穆罕聞俊美的臉上。

  奸半晌,在那兩人失去耐性前一秒,穆罕聞才終於又開口:「姬兒當時的表情就像你們的老婆被捉姦在床時的表情!」

  語畢,元南城火大地拾起撞球檯上的白色母球朝穆罕聞丟了過去,還好他身手敏捷,硬是得的接個正著。

  「媽的,穆罕聞,我都還沒娶老婆,你敢現在就給我咒我老婆爬牆?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是嗎?」

  籐少廣手中的球桿很快地也砸了過來,穆罕聞手腳俐落地趕忙接住。

  「我這不過是在打比方,你們火什麼?」況且他們不是打定一輩子獨身,又何必如此斤斤計較

  「比方?你怎麼不說歐歡意跟男人跑了!」

  元南城還以顏色,咒得穆罕聞俊容斂起玩笑表情,「哪個男人不怕死敢拐跑歐歡意,我絕對要他這輩子後悔出生當男人!」俊容剎時轉為猙獰,咬牙切齒說著。

  自己都開不得的玩笑,還想要別人接受,元南城沒好氣地再丟一了個色球,結實地砸向穆罕聞的肚子,疼得他變臉。

  「那也要歐歡意願意接受你的感情!不過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她對賭場客人都比你來得熱絡,你想抱得美人歸可能還要再加把勁。」穆罕聞屬意「東昇」女公關是眾所周知的事,可兩人初次相遇時的不歡而散,教歐歡意自此將穆罕聞打入黑名單,將他「四方」第一美男子的尊嚴狠狠地踩在腳底。

  都這麼多年過去了,美人對他視若無睹的高傲姿態,也難得穆罕聞忍得下來。

  元南城的挑釁頓時將氣氛炒到最高點,小小的撞球室裡氣氛變得火爆,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而見兩人劍拔弩張,籐少廣連忙調解,「這不過是玩笑話,你們當真了?」

  「沒錯!」兩人異口同聲道,恨不得宰了對方。

  「元南城,收回你剛才說得話!」

  得來的是狂笑三聲:「笑話,我為什麼要收回?」

  「你……!」

  「你們夠了沒?」

  「我懶得跟他吵!」穆罕聞難得失控,火大地走出撞球室。

  「喂,比賽還沒結束。」籐少廣在他身後喊著。

  「下回再比!」

  他現在想得是直接拿球桿砸在元南城那張狂妄的臉上。

  這輩子沒在女人堆裡吃悶虧的他,竟然栽在歐歡意手上——那個教他又愛又咬牙切齒的倔脾氣女人。

  這個夜晚,「四方」莊園的另一頭,樊之將別墅的地下室槍聲不斷,而這頭,火藥味也沒停,只是被穆罕聞起了頭的話題,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連著幾天,金漫姬將自己關在房裡,足不出戶。

  「大小姐,你真的不下去嗎?」管家見大小姐若無其事地看書,又提醒了一次。

  金漫姬頭都沒擡,「管家,你去跟我大哥說,我不去婚紗店。」

  「大小姐,你就別再跟少爺鬧脾氣了。」

  「我不能跟大哥結婚。」

  「大小姐……」

  「你都知道的,不是嗎?你明明都知道我心裡喜歡的是誰。」金家夫人過世後,管家成了她傾訴內心話的長輩,而她更是將自己對樊之將的感情全無保留地對管家一點一滴地訴出。

  自小看著她長大的管家哪裡不懂她內心的苦,可她這大半輩子都在這宅子裡度過,心裡自然是希望兩位小主人能在一起,可大小姐現在卻為了樊之將而動心,這教她該怎麼勸才好

  「不管怎麼說,少爺那麼愛你,況且……」

  「可是我對大哥的感情不是愛情,那只是兄妹愛啊。」以前她不懂,原來真正愛一個人是會蝕心的。

  「大小姐……」

  「大哥雖然疼我,可是他一直都沒空陪我,不管什麼時候,他都是以工作為重,奸像工作才是他的全部。」

  「少爺也是不得已的。」如果龐大的產業要他一個人去掌管,那還能有多餘的心思去談情說愛呢

  正當管家面帶難色不知該如何是好時,房門突地被人推開,一見來人,管家連忙恭敬地問好:「少爺。」

  「你先出去。」

  關上房門,金武寬俊容冷著表情走上前,一把將妹妹手裡的書本抽走,「為什麼不去?」

  金漫姬擡眸看大哥,那曾經帶著崇敬的眼神而今滿是怨懟,「我不要結婚。」她想拿回書本,那書卻被金武寬丟到床上。

  「我已經跟婚紗店約好了。」

  「我不要!」

  「姬兒!」

  「大哥,你為什麼要逼我?」

  「四年前我就說了,你跟之將之間絕不可能會有結果。」他不會拱手讓出他要的女人。

  「我喜歡之將。」

  他死瞪的眼神狂得像要殺人,寒著聲問:「你故意要惹我生氣嗎?」

  「我喜歡他。」

  「樊之將不可能會接受你的感情,這點你還沒認清嗎?」

  「為什麼?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之將,為什麼還要勉強我跟你結婚?」她生氣問,那聲音裡儘是苦澀。

  金武寬聽得臉色又是青又是黑的,繃著下顎轉身背向她,不願意讓姬兒見到自己受傷後武裝的表情。

  「如果你一定要這麼堅持,我會讓之將離開『四方』。」

  「大哥!」

  「你自己想清楚。」

  見大哥跨步要走出去,金漫姬心急的上前扯住大哥的手臂,「大哥,你不可以這樣!」

  「只要你還喜歡樊之將,『四方』就留不得他。」

  金武寬粗暴地與她正對面,捧住姬兒的臉,深情的眸光教金漫姬不敢直視,「你該愛的人是我,該在意的人也是我,懂嗎?」

  而結婚後,他更不準姬兒的視線落在他之外的男人身上。

  「大哥……」她想移開臉,可大哥的力道她根本掙不開,只能眼睜睜看著大哥的臉朝自己逼近。

  「告訴我,你會成為我的新娘。」屬於大哥的陽剛氣息不斷瀰漫著她。

  「大哥,不要……」當金武寬低頭想吻住她的唇瓣時,金漫姬慌亂地喊著。

  對大哥突如其來的佔有慾,她感到不安,只想躲開。

  「為什麼不讓我吻你?」

  金武寬的唇只離二寸,他執起姬兒倔強下巴,不準她躲開。

  「嗯?」

  那俊容多了些許猙獰,她不敢正視。

  終於,她的沈默惹惱了金武寬,失去耐性的他,不顧一切攫住她的唇瓣,在她想張口要他停住時,金武寬偷得空隙,將舌頭探入她口中深吻。

  好半晌,在他吻得投入忘情時,卻在她唇邊嘗到淡淡鹹味,他低聲咆哮:「為什麼哭?」

  金漫姬倔強地哽咽不語,任兩行熱淚滾滾而落。

  「去換衣服。」

  金漫姬倔強搖頭,忍住大哥在她腰際加重泛疼的力道。

  「還是你要我動手?」

  他的手扯住她的衣領襟口,作勢要撕了它,見狀金漫姬臉上豆大的淚水也滾得更凶,並且用手擦著被大哥吻過的嘴唇。

  見此狀,金武寬的心像被人狠狠地重擊,說不出的苦澀在嘴邊漫開,隨即忿而將她一把推開,「我給你十分鐘,換奸衣服馬上下樓!」

  門,在金武寬身後甩上,他帶著慍意離去,而呆愣在房中央的金漫姬則是安靜無聲地蹲下身子,眼淚止不住,浸濕她的臉頰,她的手擦了又擦,直想抹去大哥留下的霸道氣息。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2-7-24 14:04:11

第8章(1)

  金武寬的脅迫下,金漫姬不得不接受他定下的婚期,二個月後正式舉行婚禮,而這場婚事也在金武寬的高調下對外公開。

  金家上上下下全是洋溢在喜氣歡樂之中,唯獨金漫姬與所有人隔絕,除了三餐她足不出戶,更甚至她不肯見金武寬一面。

  面對她的冷漠及自閉,金武寬狠下心不予理會,執意如期舉行婚禮。

  知道大哥絕不會放她離開,吵了幾日後,金漫姬決定不理大哥的警告,她什麼都沒有帶走,只換上簡單外出服,打開房門走了出去。一見她下樓,管家連忙上前阻止,「大小姐你要去那裡?」

  「我要去見之將。」

  「大小姐,你不可以出去。」

  「為什麼不可以?」不理管家的阻擋,她繼續邁著步伐朝大門口走去。「你們不要攔著我!」

  管家以眼神暗示保鏢,要他擋在門口。

  「你走開!」

  「大小姐……」

  「我不要跟大哥結婚。」

  「你先回房間,我馬上請少爺回來。」

  「不要,我不要見他!」她走到大門口時被保鏢擋住,一再推著保鏢不動如山的身軀,金漫姬再也忍不住這些天的委屈,情緒失控地又是拍又是打的朝保鏢出氣。「你走開!走開……」

  「大小姐!」

  「我要出去,你們不要攔著我!」

  「你不能出去,若是被少爺知道了怎麼辦?」

  「我不管!」她紅著眼眶,忍住即將奪眶的淚水,哽著聲說:「管家,你讓我走,好不好?」

  「大小姐……你不要這樣。」管家試著跟她勸阻,「你如果走了,少爺一定會找樊先生,這樣不等於是害了樊先生?」

  管家的話教金漫姬的身子僵了下,怔怔地停下拍打的雙手。

  「大小姐,你還是聽少爺的話。」

  「大哥真的會找之將的麻煩嗎?」她知道樊之將這輩子只服大哥一個人,而她不想害他被大哥趕出「四方」,她不願意

  「只要你聽少爺的話,那樊先生就不會有事。」

  「可是我想去見之將。」

  「大小姐,你不能去,你去了,少爺一定會大發雷霆的。」

  怎麼辦?金漫姬心裡無助地想著,她走不了,大哥又要逼她結婚,她該怎麼做才是對的

  而她心裡埋怨的是,樊之將為什麼不來見她

  為什麼他在得知大哥宣佈結婚的消息後,還能夠冷靜地開口道出恭喜,難道他忘了,四年前的那一夜,他在她房裡說過的話了嗎

  思及此,金漫姬再也難忍心裡的委屈,蹲下身子,難過的放聲哭了起來。



  每天,金武寬上班前,都會先到金漫姬的房裡看她一眼,儘管她絕大部份都是埋在被子裡不肯見他,可他還是天天來看她。

  清晨七點,當房門喀地一聲關上,金漫姬掀開被子,兩眼無神地瞪著白色天花板,大哥剛才說設計師為她量身訂作的婚紗已經完成了,晚點會拿過來讓她試穿。

  自那天後,管家牢牢盯住她,怕一個不小心她就離開了,大哥還派了保鏢在她房門外守著,對於大哥的戒備,她不是沒有抗議過,她甚至歇斯底里地摔了房間裡所有東西,但隔天,大哥馬上又讓人為她佈置好全新的擺設。

  枯坐在房裡看著窗外日昇日落,她以為一切該是注定了。

  直到那天下午,管家敲了她的房門,當她見到出現在房門口的人影時,眼淚落下,衝上前抱住對方,她委屈的哭得泣不成聲。



  烏雲密佈的下午,沈重的天空積著厚厚雲層,氣象報告將有大雷雨來襲,要人民多注意豪雨特報。

  「姬兒什麼時候不見的?」金武寬匆匆由公司趕回家裡,直奔妹妹房間,而管家則是自責又膽戰心驚地低下頭。

  「剛剛才發現的。」管家回答。

  「我不是要你好好看著她的嗎?為什麼會不見?」

  「大小姐一直都在房間,並沒有離開房間半步。」

  「那人為什麼會不見?」難不成她還能飛?就算從二樓窗外離開,監視器也能察覺到,更何況大門口還有保鏢。

  面對少爺的慍意,管家說:「其實…今天下午歐小姐來過。」

  「歐歡意?她為什麼會來?」

  「她說難得來台灣,所以特地過來看看大小姐。」管家也是出於一片好意,大小姐連著幾天又哭又鬧的,三餐也不按時吃,怕她壞了身體,見到歐小姐來,本是希望她能勸大小姐別再固執。

  只是才待了不到半個鐘頭的歐小姐離開時,她送歐小姐到大門口,沒想到她再回大小姐房間時,早不見大小姐的蹤影了。

  該死

  這一切是怎麼回事?是樊之將故意要歐歡意來的嗎?要她來帶走姬兒

  不,不可能,樊之將不會,那不是他的行事風格。

  那麼,姬兒人呢

  為什麼會不見

  沈思了下,俊容怒目掃向管家,冷聲道:「馬上要人去找!」



  金漫姬失蹤的消息,不到一個小時也傳到樊之將耳裡。

  「你說姬兒失蹤了?」正在公司處理公事的樊之將聞言,心頭狠狠震了一下。

  「是的。」

  「什麼時候?」

  昨晚她不是還與少爺以未婚夫妻的身份聯袂出席商場宴會嗎?怎麼會說失蹤就失蹤,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說是今天下午不見的,目前還沒有下落。」

  樊之將擰眉,手裡的筆放下,手指揉了揉鼻樑後又扒過垂在前額的頭髮,他不發一語地靠向椅背,望著窗外轉暗的天色,想來是要下雨了。

  「請問你要去金家一趟嗎?」

  「照原訂計劃回香港。」

  呃

  秘書愕住,樊先生竟然不去關心大小姐失蹤的事

  儘管心裡存著疑惑,但沒敢多問:「我馬上去訂機票。」

  誰知,秘書前腳才走,元南城後腳就來了,一身休閒打扮的他大剌剌地坐在樊之將面前,「我有事跟你談。」

  「我趕著回香港。」

  元南城開門見山說:「少爺要你暫時別回香港。」

  「為什麼?」

  「少爺請龍芊芊來台灣詳談你們結婚的細節。」

  「結婚細節?」

  「既然你跟龍芊芊都訂婚四年,少爺打算讓你跟她一起舉行婚禮。」

  「這是少爺的意思?」

  元南城點頭。

  客廳頓時沈默了好半晌,直到樊之將再開口時,空氣中還瀰漫著低迷氣壓,「我明白了。」

  「少爺順便要我問你,歐歡意是不是回香港了?」

  「她早上就離開了。」昨晚半夜將「東昇」的機要文件送交給秘書後,她今早已經搭上最早的一班飛機離開了。

  「你確定?」

  樊之將蹙眉問:「發生什麼事了?」

  「少爺懷疑歐歡意帶走姬兒。」

  「不可能!」

  「這只是少爺的猜測。」

  「為什麼懷疑是歡意帶走人的?」歡意與姬兒的交情不深,況且歡意為了躲穆罕聞的追求,台灣這塊土地,除非萬不得已,否則她不會來,更別說踏進金家大門了。

  「因為她今天下午去見了姬兒,隨後姬兒就不見人影了。」

  「你說什麼?」

  「如果歐歡意真的如你說的早上就搭機離開台灣下,那麼為什麼她今天下午會出現在金家?」這一點,最教人費疑猜。

  而重點是,好端端的,歐歡意為什麼會平白跑去金家找姬兒

  少爺的合理懷疑不是沒有理由,而他好奇歐歡意的出現是不是受樊之將所托。

  樊之將二話不說,快速撥了電話:「是我,歐經理在嗎?」

  (歐經理不在。)

  「歐經理回去後馬上打電話給我。」

  (是,我知道了。)那頭員工必恭必敬地說著。

  掛上電話,樊之將糾結眉頭,臉色更為沈重不發一語。

  「之將,姬兒是少爺的人。」他苦澀一笑地看著樊之將,「你跟我,沒有人配得上姬兒,她是金家的掌上明珠。」

  曾經有過一段時間,他對天真美麗的姬兒也產生過多於兄妹的情誼,最後他認清事實,決定將那份感情永遠埋在心底深處。

  而他也希望樊之將能明白,有些事一旦發生了,要收拾恐怕不是那麼簡單就能結束。

  而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將姬兒找出來,否則少爺真是要將台灣給翻了



  近傍晚,坐在計程車裡,金漫姬直勾勾地眼睛盯著歐歡意,不敢置信的眼裡儘是感激。

  僅在四年前於「東昇」有過一面之緣的兩人,就在今天下午,當歐歡意打開她房門的那一剎那,她以為自己看錯了。

  「你覺得罕聞是個怎麼樣的男人?」

  歐歡意嗤之以鼻哼了一聲:「長相太俊美了,不是我喜歡的型。」

  初見時,她不能否認自己沒被他出色的俊美外表所吸引,可穆罕聞的斯文表相下,隱藏得是大男人的霸道,那不是她能掌控的,為此對於他的追求,她以冷漠跟躲避當回應,希望他知難而退。

  金漫姬聽完,漾著淡笑輕聲歎了一口氣,這舉動惹得歐歡意注意,嬌容凝眉關心問道:「大小姐有心事?」

  「沒有。」

  「還說沒有,明明一付悶悶不樂的樣子,是不是在想心愛的人?」她拒婚的事,她多少耳聞,但內情她並不是太清楚,只知道她不想結婚。

  「歡意,你覺得什麼是愛情?」

  愛情

  歐歡意怔了幾秒,嬌美的臉龐露出難得的莞爾一笑,「愛情就是遇上一個令你無法抗拒的人,一個能令你感覺幸福的人,跟那個人在一起時,你只想著永遠不要分開,一旦分開了心裡想的是下次何時再見,想要對那人付出再多、更多,如果可以,甚至想要將自己的真心全都掏給對方,想將對方私心地占為已有,再也不跟人分享……」歐歡意滔滔不絕的說著,當她發覺姬兒太沈默時,偏頭看她,這才發現安靜的她竟然哭了,是她說錯什麼了嗎

  「大小姐?」

  「那每個人是不是都該勇敢追求自己的愛情?」滾著淚水,雙眼帶著期盼地問。

  追求愛情

  「大小姐,你在說什麼?」那失落的神情、那黯淡的目光,愁眉不展的素顏,這…這代表什麼

  「我想勇敢去追求我的愛情。」

  「大小姐?」她…是不是聽錯了

  還是…她錯過什麼了

  怎麼她有點聽不懂大小姐的話。

  她該不會是在說,她心裡另有他人,而那個人並非金家少爺

  真是這樣嗎

  「姬兒,你先聽我說……」

  不等歐歡意說完,金漫姬喃喃自語地看向窗外,一字一字緩緩地說著:「我不能跟大哥結婚,真的不可以。」

  她無法欺騙自己的心,她只想誠實面對自己,她心裡愛的還是四年前放開她手的樊之將,她忘不了他,她真的忘不了……

  說完,她回頭看著一臉錯愕的歐歡意,她將心裡埋藏了四年多的感情傾訴而出,「我愛之將,很愛很愛他。」

  歐歡意難以置信地瞪大眼,她沒有聽錯嗎?

  大小姐喜歡樊先生?

  那…難道穆罕聞也知道了?

  否則他為什麼以條件要脅她去找大小姐?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她都被搞糊塗了。

  該死的穆罕聞,他是不是知道什麼,還故意要她一起蹚這趟渾水的。

  而作對的人不是別人,那人可是全家「四方」集團的少爺——金武寬。

第8章(2)

  「東昇」賭場裝潢氣派的大門口站了一位西裝筆挺的帥氣男子,金漫姬感覺對方眼熟,卻又說不上來曾在那裡見過。

  「歐經理你回來了。」

  「穆先生來了嗎?」歐歡意壓下心裡對穆空聞的不悅問。

  「一個小時前剛到,不過穆先生又陪龍小姐外出了。」一位長相英俊的年輕男子回答,別在他左胸前的名牌寫著公關主任,而且他的餘光還不時偷偷地瞥向金漫姬,眼裡帶著困惑,欲言又止地搔頭。

  想了好半晌,猛地他腦海裡躍進一道清雅身影

  公關主任衝上前,驚喜叫道:「大小姐?你還記得我嗎?」難怪他覺得自己曾在那裡見過她,原來是四年前,當他還是泊車小弟時,大小姐曾經來找過老闆,也因為大小姐當時的一句話,他才能高昇進入公關部,才會有今天的成就。

  金漫姬被他突來的驚叫聲給愕住,擡眸看他,「我們認識嗎?」在香港,除了樊之將,她並不認識任何人,所以對眼前男子的熱絡有些不解。

  「大小姐,你忘了嗎?我就是四年前的泊車小弟啊!」對方興奮上前,只差沒送金漫姬一個熱情擁抱。

  金漫姬慢慢想起對方,而與那時不同的是,那日的泊車小弟,今日看來更顯意氣風發。

  原來,樊之將並沒有騙她,他確實是重用他了。

  「大小姐,你是來找老闆的嗎?老闆人不在香港。」

  不在?「他去那裡了?」

  這時,一輛敞篷紅色保時捷跑車緩緩開了過來,當對方停下車子,摘下墨鏡時,金漫姬馬上認出她是誰。

  龍芊芊,樊之將的未婚妻,也是金漫姬最不想見到的人。

  「龍小姐,你好。」公關主任必恭必敬地跟她打招呼,並且要泊車小弟過來。

  龍芊芊下車,一身性感艷紅打扮的她,風情嫵媚地朝他們走過來,「真難得,這位不是『東昇』賭場的歐經理嗎?」她那嗲聲嗲氣說得教人雞皮疙瘩,婀娜多姿的身子靠著由車裡走出來的穆罕聞。

  公關主任朝穆罕聞點頭示意,「穆先生。」

  穆罕聞對龍芊芊的舉動很是不能苟同,俊眉微皺,巧妙閃過龍芊芊的人,順勢一帶,反手將呆站在歐歡意身邊,刷白臉色的姬兒摟進懷裡。

  撲了空的龍芊芊毫不在意他的態度,反倒譏笑:「怎麼啦,怕我欺負人啊?」

  「龍小姐,講話請客氣些,這位可是我們金家大小姐。」穆罕聞看不慣龍芊芊對姬兒的敵意,連語調都跟著強硬了些。

  「你是金漫姬?」龍芊芊盯著她打量,心裡吃驚不已,當年那個黃毛丫頭竟然能出落得如此動人,而自己呢,與樊之將僅是一歲之差,在金漫姬面前,儘管自己的美麗依舊,卻怎麼都還是多了點女人的老態。

  畢竟是女人,對於外貌她還是計較的,更何況金漫姬優渥的家世更令女人羨幕不已,為此她對金漫姬的自是莫名敵意更甚了許些。

  「原來是金大小姐,托你的喜氣,我跟之將也要步上禮堂,婚期正好跟你們同一天。」

  結婚

  龍芊芊要跟之將結婚了

  這…怎麼可能呢

  「之將不會跟你結婚!」

  「哼,我跟他結婚的關你什麼事?」龍芊芊冷嗤,見不慣穆罕聞對她的呵護,「四方」除了金武寬對她態度客氣,另外那四個人,全對她很是疏遠,就連樊之將都是,這一點教她不服氣。

  「我不準你跟之將結婚!」

  「姬兒,別說了。」穆罕聞怕她一時失言,連忙安撫。

  「你憑什麼不準?之將已經打電話給我,要我趕去台灣跟他詳談結婚細節。」

  「之將才不會跟你結婚!」不管穆罕聞的制止,金漫姬下巴驕傲地揚起。在龍芊芊尚未反駁之際,她再語出驚人地說:「因為要跟他結婚的人是我!」



  「姬兒,為什麼要說那種話?」

  坐在「東昇」賭場的貴賓室裡,穆罕聞除了搖頭歎氣,連他都被姬兒剛才的話給嚇了一跳。

  「我想跟之將在一起。」

  「那麼少爺呢?你要怎麼面對少爺?你以為之將會接受嗎?」

  樊之將對少爺的尊敬哪是她可以想像的,穆罕聞甚至可以直言,就算樊之將再愛她,都不可能背叛少爺。

  想了又想,她搖搖頭:「我不知道。」

  「姬兒,你……」

  這算是任性嗎?為了喜歡的人,什麼都不顧?可就算是任性,他就是不忍心見姬兒難過,才會要歐歡意只身前去金家支開所有保鏢及管家,並且帶走人。

  「為什麼不可以?為什麼我一定要嫁給大哥?」她哽咽哭訴。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為什麼她不可以選擇她所愛的人

  「因為你是少爺的未婚妻,你懂嗎?」

  「那是媽媽決定的,不是我!」

  穆罕聞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走向她坐下,輕攬她進懷裡哄著,試著安撫她的情緒而後跟才她解釋:「如果你不跟少爺結婚,那麼外界會怎麼聯想?你有沒有替少爺想過?」

  「我……」

  「少爺是金家的繼承人,他所承受的壓力外人看不見,可是你身為他的未婚妻難道你也看不出來嗎?」

  「我……」

  「之將已經訂婚了,他跟你不適合。」

  「為什麼?」

  穆罕聞又歎氣地拍拍她的肩膀,「把之將忘了。」

  聞言,金漫姬難過的搖頭。

  「別讓少爺為難了。」

  「那你為什麼要歡意帶我來香港?」

  如果他真希望她跟大哥在一起,那就該讓她死心,讓她嫁給大哥才是,為什麼要讓她抱著希望來香港

  唉…穆罕聞自己也搞不懂自己,他該站在少爺那邊的,可是見到姬兒日日以淚洗臉,他還是狠不下心,結果…就是現在這樣。

  這是對是錯?連他都弄不清了。

  「你不是想見之將?」他可是費了好大心血才幫她買到機票,似乎早就預言她可能出走,少爺在機場布好眼線,大小姐想順利離開台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聽到樊之將的名字,金漫姬眼眶又紅了,他會想見她嗎

  會嗎?還是這次又是她的一廂情願了



  半夜,睡不著覺的樊之將躺在床上,明天龍芊芊就會來台灣,而他與她的婚事,也該有結果了。

  可…他心裡為何如此煩燥,如此坐定難安

  他不是早有心裡準備了嗎

  是因為……姬兒嗎

  她現在在那裡

  真的被歡意帶去香港了嗎?這樣的夜晚,教他想起四年前,也曾有過一次,他開車漫無目的地在馬路上找人,那時的焦急至今還猶在心頭……

  鈴!鈴!沈思的他盯著行動電話裡沒有顯示的電話號碼,擰了眉頭猶豫該不該接。

  是歡意打來的嗎

  還是……?猛地,他急切地按了接聽鍵,「喂。」

  (是我。)

  樊之將心裡的期望落空,那頭低沈的聲音並非姬兒,「什麼事?」這麼晚了,穆罕聞怎麼會打電話來

  (姬兒不見了。)

  「我知道。」現在整個金家都在找人。

  「你還沒聽懂嗎?姬兒在香港不見了。」

  「你說什麼?」她又去香港了

  (快回來找她吧,我等一下也會打電話給少爺,請他派人來香港一趟。)


  又是一個下著有風有雨的夜,金漫姬獨自走在街上,可能是下雨的關係,本是熱鬧的商店區廖寥無幾的沒多少客人,她只想出來透透氣,卻沒想到會遇上下雨。

  忘了帶錢包出來,連件外套都沒有的她,只著單薄的上衣,沒有雨傘遮雨,才沒多少時間,細雨將她的頭髮淋濕,閃著雨珠的髮絲在街燈的照耀下反射出淡淡金光。

  當雨滴愈下愈大,她連忙躲進一家便利商店的騎樓,低頭盯著自己的狼狽,她紅著眼眶,淚水在眼眶裡滾啊滾的,隨著雨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2-7-24 14:05:15

本帖最後由 zerosmall 於 2012-7-24 14:05 編輯

第9章(1)

  台北與香港距離不遠,搭機也不過一個多小時,可對心急如焚的樊之將而言,這段不算久的行程,很難熬。

  匆匆忙忙地,在淩晨三點多回到香港,「東昇」賭場是座下夜城,客人絡繹不絕,好不熱鬧,賭場四周的燈火通明,泊車小弟眼尖地發現老闆回來,恭敬地上前招呼。

  「老闆,你回來了。」

  「穆先生呢?」

  「他…呃…」泊車小弟支支吾吾地老半天說不出話,「那個……」

  樊之將沒耐性地再問:「歐經理人呢?」她早回來了不是嗎

  「不知道……」

  該死

  沒好氣地,樊之將走進「東昇」,直往穆罕聞可能會待的貴賓室走去。

  砰

  樊之將粗魯地推開貴賓室的門,劈頭就問:「她在哪裡?」

  穆罕聞西裝筆挺的好不俊雅,打著領帶,俊美的臉龐揚起嘲笑,「這麼快就回來了?」

  樊之將不會他話裡的嘲諷意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後,再問:「她在哪裡?」

  「我讓她出去散散心。」

  「為什麼讓她三更半夜跑出去?」想到這裡,樊之將心頭更氣,對穆罕聞的不滿更深,「你難道不知道晚上的香港是個犯罪的城市!」

  穆罕聞沒多說什麼,「那你想怎麼樣?」

  穆罕聞再激他:「不說話是代表無話可說還是有難言之隱?」

  「我現在去找人了。」

  「等一下!如果你不想跟姬兒在一起,不能回報她對你的感情,那就別去了。」背向穆罕聞的樊之將僵住身子。

  「她有可能迷路了。」況且外頭還下著細雨。

  「我已經派人去找了,少爺也會過來。」

  少爺?

  樊之將心裡蕩起這兩個字,「少爺什麼時候會到?」

  「快了。」

  樊之將聞言又往前邁了一步,穆罕聞在後頭又出聲提醒,「如果你打算忽略姬兒對你的感情,那就在這裡放手,別讓她再抱有一絲希望。」

  「你……」

  「你該關心的人是你的未婚妻——龍芊芊,她今晚就住在我對面的貴賓室裡,你該去跟她討論結婚的細節,而找姬兒的事,少爺自會處理。」

  「該死!那你為什麼要讓我知道姬兒不見了?」

  那拳頭狠狠朝穆罕聞揮了過來,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教穆罕聞的左臉平白挨了一拳。

  「媽的,樊之將,是你不敢承認你心裡一直都愛姬兒,是你辜負了姬兒對你的一片深情,既然都要結婚了,就離她遠一點,不要再讓她傷心難過!」穆罕聞疼得咬牙咧嘴的說。

  是啊,他都要結婚了,為什麼他還如此在意姬兒

  不是早下定決心,再也不管她的一切就如元南城所言,他們配不上金家的明珠,那話很傷人,卻是如當頭喝棒敲在他心頭。

  「我說錯了嗎?」見樊之將不語,穆罕聞再挑釁:「姬兒告訴我,你曾經親口對她說,你喜歡她,可現在呢?喜歡她為什麼還跟龍芊芊結婚?」

  「那你要我怎麼辦?」氣不過的他衝上前揪緊穆罕聞襯杉領口,「我能喜歡姬兒嗎?我能嗎?」他粗啞地咆哮。

  「因為她是少爺的未婚妻?所以你不敢?」穆罕聞再挑釁。

  「要是你,你敢嗎?」他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他做不到。

  「敢不敢不是我可以說的,而是看你愛得有多深。」

  「你……」一句話將樊之將的氣焰給潑熄,他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地好不難看。

  「你如果真的愛姬兒,就該好好保護她,從她小時候,四個人裡,就你對她的保護最過度,我們凶她,你不高興;我們寵她,你也不滿;她有所求,你永遠是二話不說幫她完成;她病了,你比誰都著急;她難過傷心,你比誰都在意,這些,還不夠說明你對姬兒的感情,早就超出兄妹之情了嗎?」

  樊之將沮喪地鬆開手,悶不吭聲。

  「既然愛她,那就放手去愛。」

  「少爺……」

  「你擔心會被逐出『四方』?」

  黑眸一擡,對上穆罕聞的注視,「我不擔心。」

  「那就帶著姬兒離開『四方』。」

  「我不能。」

  又來了,天啊,樊之將的腦子裡是裝了什麼?「為什麼不能?」

  「離開『四方』,我能給她什麼生活?」

  自小養尊處優的姬兒哪能跟他一起過平凡的日子,她是朵嬌艷的花兒,是該教人供著哄著。

  「你以為姬兒在意那些?」

  「我……」

  「就像我說的,如果不愛她,不能好好守著她,那就別理,少爺來了自有打算。」香港不就這麼一塊地,想要找人,並非難事。

  說完,穆罕聞理了理被扯皺的襯杉,越過樊之將,「你在這裡好好想一想。」說完,他走出貴賓室,打算去找那個在賭場裡招呼男人的歐歡意,她像只花蝴蝴,逢男人就笑,那熱絡的態度看得他滿心妒意,恨不得將她拖到無人角落,好好地狂吻她一番。



  四年前的景象再一次回到他腦海裡,樊之將開著車,盲目地在馬路找人,本是細小的雨滴早轉為滂沱大雨,而無人的街頭哪有姬兒的蹤影。

  她去哪裡了?

  他都在附近繞了二圈,沒有錢的她,又能去哪裡?

  況且現在還是半夜,下著大雨,大部份的店家已是早早打烊,寂靜的街頭顯得冷清,而她呢?

  究竟跑哪裡去了?

  四年前的他在街頭找人時,心裡除了焦急,還多了份怒氣,可今日的他,再上街頭找人,除了那份焦急還在,他的心更多了難以言喻的不捨之情。

  似乎她的任性都與他脫不了關係,但為什麼她不肯放手?

  他曾經狠心放開她的手,任她哭了又哭,傷心又難過,更為了他被少爺送去國外,這些她不怨嗎?!

  為什麼還如此執著的只想跟他在一起?她為什麼要這麼傻?!

  為什麼?

  樊之將內心複雜糾結,叼在嘴上的香煙燃著白煙,心裡不斷咒罵——

  該死!

  當他匆忙離開時,正在大門口與泊車小弟抽煙閒聊的穆罕聞俊容儘是揶揄表情,原來穆罕聞早就猜出,他放不下姬兒,所以他才會如此閒適地袖手旁觀。

  該死!

  該死!

  這場大雨究竟何時才要停止

  正當他按下窗戶打算丟出煙蒂時,餘光被某一個白點吸引住,猛地踩下剎車……



  整條街道,只有這家包子店還開著,裡頭的客人不多,卻每個都吃得津津有味,唯獨她,一個餓著肚子站在外面,圓眼睜著老大盯著透明櫃裡的包子看。

  都怪她,總是忘了帶錢,才會落得如此淒涼的處境,唉……怨不得別人。

  回頭仰望如黑布般的天空,不知道這場大雨什麼時候才會下完,不知道幾點了,是不是快天亮了

  她好像在街上走很久了,全身早是濕淋淋的,像只落湯雞一樣。

  明明就是夏天的夜晚,可能是她淋雨的關係,她覺得有點泠,又好像是肚子餓,身子竟然開始抖起來了。

  真想吃一口包子,一定很好吃才對。

  咦……大雨的街上,竟然還有人跟她一樣,像個傻瓜在街上散步。

  是男生嗎?

  那跑動的身影朝她飛奔而來,金漫姬細眉輕擰地看著越來越近的高大身形,而後她伸手撫住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怎麼會是他?

  樊之將不是在台灣嗎?他就要跟龍芊芊談結婚的事,怎麼他會出現在自己眼前。

  她…有沒有看錯?

  真的是他嗎?

  當那高大身影粗喘著氣息佇足站在她面前時,她怔怔地傻在原地,雨滴由他頭髮滴下,被雨淋濕的臉龐上有著她熟悉的五宮。

  兩個人看著彼此,誰都沒有開口,時間就像停止般地,直到樊之將朝她又走近一步時,金漫姬露個嬌憨的微笑。

  他一定又要罵人了,每次只要她犯錯,他總是早大哥一步罵人,而且表情還好凶。

  可這回,她等了好久,就不見他變臉,更沒聽見他出聲……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個人站在這裡?」

  金漫姬愕了下,將頭髮勾在耳後,轉頭看著店內,「包子好像很好吃。」

  「姬兒?」

  「你想吃嗎?」她偏頭問他。

  見他繃緊臉不發一語,她又說:「我肚子奸餓,你請我吃好不好?」

  樊之將見她冷得發抖,說話聲音有力無氣,擔心地又朝她走近一步,「姬兒……」

第9章(2)

  誰知,金漫姬竟是往旁邊退開一步,與他拉開距離,「你不願意請我嗎?」

  那笑裡,有著淡淡的苦澀,看得樊之將心頭一陣酸意,「你想吃什麼?」

  「我想吃豆沙包,甜甜的一定很好吃。」剛才她看到店裡一個女生吃著男朋友幫她點的豆沙包,心裡好不羨慕。

  「我們先回家,我要人買回去給你吃。」

  「不好。」她抗議,「我想現在吃。」那任性的模樣教樊之將看得心疼,「好不好?」怕他拒絕,她再撒嬌。

  樊之將二話不說,走進店裡,不久,他手裡捧著一大袋熱騰騰的包子走出來。

  「走吧。」怕她真的著涼,樊之將想帶她離開這裡,他脫下西裝外套,雖是濕了但還是能為她遮雨。

  他的手朝她伸去,卻見她搖頭退後,那是拒絕的意思。「姬兒?」

  「我不可以牽你的手。」

  他眉頭深皺,「為什麼?」她低頭不語。

  見狀,樊之將也不勉強她,撐開外套,「過來。」

  「呃?」

  「傻瓜,你還想淋雨嗎?」不說分由地,見她又想拒絕,大男人的他拉不下面子,將她摟進懷裡,不顧她的意願,牽起她的手,朝車子的方向走去。

  「之將?」回過神的她想掙開手,卻被他反握得更緊。



  他應該是生氣了。

  金漫姬手裡拿著包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而樊之將坐在駕駛座上,板著一張臉像是天要塌下來似的,好不嚴肅。

  「你要吃嗎?」她撕了一小塊包子,遞給他。

  他抿嘴瞪她,「很好吃哦。」她討好的說。

  見他不為所動,金漫姬再哄著:「嘴巴張開嘛。」她將那一小塊的包子遞到他嘴邊,「吃嘛,很好吃哦。」

  「為……」他才張口要說話,那包子硬生生地被塞進他嘴裡。

  樊之將瞪眼,他最討厭吃甜食。

  「很好吃對不對?」

  那笑很是甜蜜,眼睛都笑瞇了。

  豆沙包的甜在口中散開,樊之將細細品嚐著,心也跟著一波一波蕩著心波,有種他說不出的苦澀在喉頭哽著。

  「姬兒?」

  金漫姬低頭安靜地吃著豆沙包,好半晌,她才低聲開口:「我以後不會再纏著你了。」

  那話一字一字敲進樊之將心坎裡,教他震憾地說出話來。

  「我好像不該再任性,一直阻止你跟龍芊芊的婚事。」

  穆罕聞說得對,她不該害之將離開「四方」,這裡有他的根,更有他付出的心血,她不可以那麼自私。

  想了整個夜晚,她終於想通了,既然愛他,那麼就該讓他安定,而不是害他被放逐,「我會跟大哥結婚的,等結婚後,我會試著努力跟龍芊芊當朋友……」

  「姬兒!」

  她怎麼了?

  為什麼說這種話?

  那帶著淚珠的小臉仰起看他,「以後我再也不要你的吻了,再也不要了。」她跟他索吻三次,每一次的喜歡都多過每一次,可這一次,她知道自己不可以。

  因為,他不屬於她,他是龍芊芊的男人。

  樊之將聽完,心頭沒來由的慌著,「為什麼不要?」

  他想要再吻她更多更多,想要彌補她過去的委屈,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任她走出自己的生命中。

  「不要了……」

  豆沙包很甜,可是她的心好苦。

  樊之將一急,摟過她的人,想要將她抱進懷裡哄著,而他的唇才剛要落下,因為她偏頭躲避而印在她臉頰。

  「為什麼?」

  「不可以……」她哽咽著說。

  「你不愛我了?」

  愛?

  她跟他能說愛嗎?

  「我不可以愛你。」

  「為什麼不可以?」

  「大哥不會同意。」

  「那我就帶你走。」

  在他剛才走出「東昇」時,早有了最壞的打算,他知道自己可能要為了擁有她而失去某些名利,但他願意,他甚至願意拿所有的一切換她待在自己身邊。

  他一定是在騙她,一定是在騙她。

  「那『東昇』怎麼辦?」

  「少爺另外會有安排。」

  「那龍芊芊呢?你們不結婚了?」

  「我從來都沒想過跟龍芊芊結婚。」他心裡在意的,一直都是她,而穆罕聞只是從旁為他點醒,讓他看清楚自己的真心。

  車子裡散著豆沙包的香味,而兩人的濃情也正瀰漫著,樊之將趁她不備,將她摟了過來,抱在懷裡,然後偷了個空檔,吻上她的唇。

  「你……!」她吃驚。

  「我不讓你離開我。」

  「你騙我,你一定是為了哄我回台灣才這麼說的。」

  「我不是!」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走?」

  「你想去哪裡?不管是哪裡,我都陪你去。」

  「……」她訝異得說不出話。

  「我會放下『四方』的一切,只為了你。」這是他的深情告白,而他不會回頭,這是他這些年來一直藏在心頭的話,沒有過多言語、沒有過多蜜意,內斂的他唯一能表白的只是為她放棄他原有的一切及獻上他往後的人生。

  聞言,金漫姬不但沒有感動的抱他,反倒是熱淚滾落,委屈的拍他打他,「我好氣你,真的好氣你……」

  「我知道。」

  他由著她打,將她心裡所有的委屈全都發洩出來。

  最後金漫姬哭了起來,手上的豆沙包被他拿走,樊之將將她抱在大腿,哄著她安慰著。

  「別哭了,再哭就變醜了。」

  「那我如果醜了你是不是就不要了?」沾著淚珠的眼睛看他,嬌憨的表情煞是迷人。

  「要,我要。」樊之將笑了,那是男人滿足的笑容。

  「可是罕聞說……」

  穆罕聞?「他說什麼?」

  「他說我不該跟你在一起,這樣只是害你。」

  該死!

  樊之將嘴裡咒罵,那好樣的穆罕聞,在他面前說一套,在姬兒面前又說一套,看來他早打好主意。

  「你生氣了?」

  「我不是氣你,我是在罵罕聞。」他敢這麼耍他?很好,那他就要看看,他怎麼追走他「東昇」第一大公關歐歡意!

  「哈啾!」金漫姬打個噴嚏。

  「該死,我竟然忘了你全身都濕了。」

  「我們要去哪裡?」車子裡的暖氣緩緩送出,溫暖著兩人冰涼的身軀。

  「去一個可以讓你溫暖的地方。」

  樊之將知道,他這麼做可能背叛了少爺,可他的心管束不住,那他只有遠走離開「東昇」,他相信自己會有另一個開始,只要姬兒陪著他,他就心滿意足了。

結尾

  「東昇」賭場偌大會客室裡,三個大男人互看一眼,而後又轉頭看著站在窗邊的少爺,他們知道,此時無聲勝有聲,少爺需要的是安靜,而不是言語的安慰。

  「找到他們了嗎?」

  三個人同時搖頭。

  金武寬籲了口氣,苦笑地抽煙,「看來他們是不打算回來了。」都一個星期過去了,他的心也平靜了些許。

  「少爺?」

  「這樣也好,免得我看了心煩。」失去妹妹,又同時失去未婚妻,金武寬是怒不可遏,可再想想,留得住人留不住心,他只能放手。

  「少爺,那……」

  「明天對外公佈消息,金家的大小姐重病不治過世了。」

  「少爺!」三人瞠目。

  「這是我最後的仁慈,你們什麼都別再說了。」金武寬看著窗外,末夏的早上,白雲飄過,藍天無限。

  他知道是他造成今天的局面,他將重心全放在工作上,而姬兒需要的是人的陪伴,他早看出來樊之將對她的特別,也看出她對樊之將的糾纏,他私心將姬兒綁在身邊十年。

  而現在,他放她自由,讓她跟心愛的男人一起走,只是在他公開姬兒過世的消息後,金家的明珠何時才能再回來

  當不成夫妻,怎麼說他還是大哥,樊之將何時才能將他的明珠以金家小大姐的身份還回來,讓他有機會再聽姬兒喊他一聲大哥,而那一天,他相信,自己已經學會原諒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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