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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8-15 08:00:29

【020.下次已經到了】

  那雙形狀優美修長白皙的手此刻如果沒有沾滿血跡的話,他說出的這句話,一定更有說服力。花蓮盯著面前那男人的手,忍不住如此想到。

  「我只是路過而已……」花蓮退後兩步,尷尬地笑了笑,抱緊懷裡的奶娃轉身就跑。彷彿身後有餓狼在追一樣。

  可惜,沒等她跑出去,男人的身影瞬間出現在她身前,笑容如昔,「這可不行,所謂殺人滅口,你既然看見我在殺人,你覺得,我能這麼輕易放了你麼?」那笑,如沐春風,卻讓花蓮覺得寒冬提前到來。

  「是你說的我佛慈悲……」花蓮極度委屈,是他說自己是佛門弟子的,雖然自己並不相信。而此時,她心底那點疑惑也徹底沒了,沒有哪個佛門弟子殺人會用如此凶殘的手法。

  的確是凶殘,掃了眼不遠處那堆爛肉,心有餘悸。她一直以為,這男人是善良人士。就算不是善良人士,起碼也該是正道人士。

  「佛祖會原諒我的。」男人露齒一笑,白亮的牙齒讓花蓮瞬間聯想到了嗜人妖獸,不,或許妖獸都比他安全。

  「我剛剛,什麼都沒看見。」

  男子右邊的眉毛高挑,花蓮注意到了,也想學著他一樣,不過,這動作似乎對她有些難度,直接導致她整個右臉偏癱。

  此時此刻,她還能如此有興致地注意這些,花蓮不禁有些佩服自己。其實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這男人明明開口威脅她了,自己竟然生不起半分害怕的感覺,總覺得,他並不會傷害自己。

  「說謊可是不對的。」男人語調徐緩,聲音中還帶了一絲笑意。

  「要你管……」明明應該理直氣壯一點的,可是看見這人黑亮的眸子,花蓮就忍不住扁了扁嘴,這人真可怕。

  「這孩子……你從哪裡弄來的?」看見躲在花蓮懷裡瑟瑟發抖的小奶娃,男子揚了揚眉,表情帶著幾分好奇。

  看來這女人還真是個招惹麻煩的體制。

  「不告訴你!」哼,被他欺負的次數太多,花蓮準備奮起反抗。手上功夫不行,只能動動嘴皮子了。

  「隨你。」男人微笑,也沒有追問下去。

  倆人大眼瞪小眼半天,他似乎也沒有離開的意思,花蓮終於忍不住問了句,「你還呆在這裡幹什麼?」

  「等人來認屍。」

  「……」鼓起勇氣再看了眼那坨肉,趕忙偏頭,「他是怎麼把你給得罪了?」這個問題,她是純屬好奇。

  「他……沒有得罪我。」男人繼續微笑,就在這時,花蓮突然看見有兩道光直接朝著自己這裡飛來,是妖!還是元嬰期的妖。

  花蓮猶豫了一下,看了眼身旁溫文無害的貴公子形象的某男,又瞅了瞅懷裡似乎已經嚇壞了的娃娃,決定還是留在這裡比較好。

  她就是覺得,這個情況下,呆在這人身邊會比較安全一點。

  一粗一細兩道土黃色的光落地,兩個人出現在花蓮面前,其中一個還是熟人。看見花蓮好端端地站在這裡,羅元慶心中一驚。

  元名並沒有注意花蓮,反而是一直盯著花蓮身旁的男人,羅元慶跟他修為差了不止一個等級,自然感覺不出來這男人到底有多危險。這些年來,元名從未覺得心中如此恐慌過,就算是在面對羅雲山山主羅雲的時候,他也沒有這麼大的壓力,最讓人覺得詭異的是,這人根本就沒有針對他的意思。

  這個人,到底是幹什麼的?

  「舅舅,我說的就是她。」羅元慶並沒有注意到身邊元名的怪異表情,他的心思早就撲到了花蓮手上那寶貝上了。

  如果得到了那東西,以後,在羅雲山中,就不會有人敢對他不敬,起碼,在表面上,沒有人敢得罪他了!

  「這位公子……」元名剛想說話,卻被男子出手止住了。

  男子笑吟吟地偏過頭,用眼神示意元名,元名隨著他的目光一看,正好看見了剛剛那個還沒有處理完的屍體。

  頓時,他的臉色蒼白至極。並非是因為男子殘忍的手段,而是,那屍體旁掉落著的一枚銀色的紐扣他認識。

  羅雲山中,只有修為到達妖帥期的客卿才能得到這枚紐扣,也就是說,這個人把羅雲山中的某位客卿給殺了?!

  男子邁著優雅的步子走過去將紐扣拾了起來,然後一步一步朝元名走去,元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根本一動都動不了。

  自從這男子盯著他看開始,元名就發現自己的身子在慢慢變沈,雙腿已經陷入泥土中半尺多厚。

  男子走到元名面前,將扣子放到他的手心裡,這才微笑著開口,「我信佛,不喜歡殺生,懂麼?」

  元名愣愣地看了男子半晌,然後猛地點頭,也不說要找花蓮要什麼土行靈物了,拉著羅元慶瘋了一般的跑了。

  這倆人離開了之後,花蓮才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幫忙,她倒是真的十分感激這人。不過,感激是感激,以後還是不要見面的好。

  想到這裡,花蓮後退兩步,轉身。

  「施主,何必走得這麼急呢?」身後的聲音傳來,花蓮腳步加快。突然眼前多出一面土牆,如果不是她反應及時,估計會直接撞上去,而且那牆上竟然還帶刺的,太惡劣了。

  扭頭,惡狠狠地瞪了這男人一眼,他微笑依舊,表情十分無辜。

  「你想幹什麼?」

  「施主,小僧又救了你一命呢,你該知恩圖報啊!」

  「我下次報答你怎麼樣?」花蓮強擠出一抹笑。

  「那好吧。」這人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讓花蓮有些不適應。不過,花蓮並沒有多想,抱著孩子繞過土牆朝大路走去。

  現在車沒了,看來她只能動用神行術了。不過剛剛動用孽火,對她身體的負擔很大,才行了一百里左右,花蓮就有些支持不住了。

  好在,前面不遠處有座破廟。好吧,落難時刻,咱也別顧著派別問題了,借佛祖個地方休息,想必他是會同意的。

  走進破廟前,花蓮是笑的,進去之後,她欲哭無淚。

  「施主,下次已經到了。」盯著眼前這人如黑色水晶一般璀璨的眼瞳,花蓮只想伸出兩根手指,然後用力插進去,在攪一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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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8-15 08:01:39

【021.做妖不能太善良】

  所謂知恩圖報就是,自己連個肉絲都沒吃到的時候,人家已經拿著自己烤的兔肉大快朵頤了。看了眼手裡的干饅頭,花蓮惡狠狠地啃了一口。

  「小氣鬼。」趁著男人不注意,花蓮小聲嘟囔了一句。

  「我叫殷漠,不叫小氣鬼。」聲音小到自己都聽不清楚,他竟然能聽到,花蓮嘴裡的饅頭差點沒一口噎進嗓子裡。

  「我管你叫什麼。」這混蛋竟然跟她說,肉吃太多了對自己的身體不好,然後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兩個饅頭塞給她。

  這饅頭也不知道原來跟什麼放在一起,吃起來竟然還有一股奇怪的味道。所以只咬了兩口,花蓮便不肯再吃了。

  倒是她懷裡的娃娃順著花蓮的胳膊往前爬,一把抱住她的手,把饅頭給搶了過去,用那兩個小白牙用力在饅頭上啃來啃去。

  這孩子大概是餓壞了,不然也不會這麼飢不擇食。

  不過他大概也知道這東西不好吃,只啃了兩三口就把饅頭放回花蓮手裡,然後老老實實地窩在她懷裡,等花蓮低頭看的時候,這孩子已經老老實實地睡著了。

  「你要去林州?」殷漠盤膝坐在地上,一層淡淡的藍光從他四周的地面上鋪開,沒讓他的白衫染上一絲塵土。

  「你問這個幹什麼?」花蓮隨時保持警惕,如果這男人說他也去的話,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改變路線。

  「放心,我暫時沒打算過去,不過,你最好不要抱著這孩子去林州,把他交給我如何?」

  「你連一個孩子都不打算放過?!」別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為她根本就不認為眼前的這位是個君子。交給他?這種事,想著就不太靠譜。

  「……你放心,他不太符合我的要求。」殷漠的黑眸中滲出些許笑意。

  「你的話根本不值得相信。」花蓮嘟囔了一句。還記得第一次被他抓住的時候,這男人給了自己一本經書,那時候花蓮還不知道世上有一種人心腸是黑色的,好奇地翻開看了兩頁。然後,她被那些詭異經文弄得奄奄一息差點沒斷氣,雖說最後還是這男人出手救的她,不過她也不會感激就是了。

  「既然你不同意,我也只能跟你一起上路了。」他似是無奈的說道。

  花蓮小臉一皺,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為什麼不讓我帶著他?」

  「聽過食運龍麼?」

  「那是什麼?龍的一種?」別怪她孤陋寡聞,這名字還真沒聽過。反正肯定不是出自遠古,不然她肯定會挺過。

  「不,是地龍的一種,他們只生活在林州的九虛洞附近。」地龍跟龍雖然都有一個龍字,那形象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這孩子是食運龍?」想到蚯蚓那個形象,再低頭看了眼懷裡粉嫩的小娃娃,實在是很難將二者聯繫到一起去。

  「對。」殷漠虛點出一指,她懷裡那個粉嫩嫩的小娃娃身上出現一個銀色的蛇形虛影,那是他的本體。

  「跟我有什麼關係麼?」花蓮還是不大明白他的意思,不過看到這娃娃的本體後,一股淡淡的香氣傳出,聞起來總覺得有點不大舒服。

  「關係也不大,你帶著這孩子去林州,頂多會被他父母當成食物而已。」

  當成食物關係還不大?!敢情被吃的那個不是他。不過,怎麼說也是自己救了這孩子,他的父母不會這麼恩將仇報吧?花蓮有些不確定地想到。

  其實,她還真是有些擔心,妖的世界與人的世界畢竟不同,前一秒還親密無間的愛侶,後一秒就可能將對方殺死。這種事,她也不是沒見過。

  不過他的話不能全信……花蓮用一種十分不信任地眼神盯著殷漠,「你告訴我這些想幹什麼?」

  「我不是說了,我發過宏願,要讓你一心向佛。你要是被吃了,我會覺得很困擾。」

  「那我覺得你這輩子沒指望了。」還發下宏願呢,花蓮撇撇嘴不以為然,在佛家,發下的宏願如果沒完成的話,後果會很嚴重。而且,並不是所有人都有那個資格發宏願的,他連和尚都不是,騙誰呢!

  殷漠只是笑了笑也不再說什麼,突然,正在她懷裡睡得正香的孩子雙眼睜開,而花蓮也聞到了一股十分濃重的甜膩味道。

  這種香氣讓她覺得身子有些發軟,連手指都不想動一下。就在這時候,一直盤膝坐在她幾米外的殷漠站起身徑直朝她這裡走來,彎腰將她懷裡的孩子給抓了起來。

  那孩子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驚嚇,當即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不過他並沒有理會。

  這哭聲一響,破廟那原本就不怎麼結實的大門終於被人一腳踢開,一個光著頭穿著一身銀袍的中年人闖了進來。

  那人看起來便是一幅凶神惡煞的模樣,見殷漠手上拎著孩子,眼中有著毫不掩飾的殺機,「把他放下。」

  看見這中年男人之後,被殷漠拎在手上的孩子竟然停止了哭泣,一臉委屈地抽噎著,「給。」殷漠伸手將孩子遞了過去,那男子警惕地看著他,並沒有上前接孩子,而是虛托起手掌,把那孩子給抓了過來。

  花蓮暗中搖了搖頭,什麼時候看見這假和尚這麼好說話了,沒有陰謀才怪呢。

  不過,這人是孩子的親人麼?現在找過來是什麼意思,還是說……其實他早就跟在自己身後了?

  把孩子抓過來之後,那光頭男子檢查了一番,發現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哈哈一笑,臉上凶氣畢露,「既然你們替我把兒子照顧得這麼好,我當然也不能虧待了你們,就讓我吃了你們,當做報恩好了。」

  「……」果然,這世上,善良的妖還真是不好當,花蓮歎息了一聲,暗自告誡自己,以後還是少做好事。

  要不是今天遇到殷漠,恐怕自己真的要被吃的屍骨無存了。低頭看了眼剛剛突然出現在手腕上的那串琥珀色的念珠,想想這是第幾次欠他人情了。

  「吃了我當然可以,不過,我怕你兒子活不過今晚。」殷漠好似沒有察覺到對面光頭的殺氣一般,依舊笑得春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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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8-15 08:01:58

【022.靈骨】

  就在殷漠說話的時候,中年男子懷裡的孩子皮膚上突然出現藍黑色的斑點,那斑點以緩慢的速度在他全身上下蔓延著,看起來就像是發黴的斑點一樣。

  「你做了什麼?」中年男子見孩子身上的變化,臉色大變,怒吼道。

  他們食運龍與其他地龍族還不盡相同,運氣好的,一生之中只能孕育一子,而且很大程度上,孩子也代表著他在種族內的地位,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孩子出事。

  其實,他兩天之前就已經找到了花蓮,不過那時候他察覺到花蓮身後有人跟著,所以一直沒有現身。只是他怎麼都沒想到,花蓮一個妖竟然會認識人類修士,而這人竟然還認出了他們的種族。

  人類修士眼中,食運龍乃是最為邪惡的妖物之一,無論是誰,只要遇到了,必定誅殺。所以,就算食運龍一族再強大,也不敢在人類修士出沒的地方安家。

  「只是給他吃了兩口饅頭,佛家貢品。」殷漠手中血紅色的佛珠在滴溜溜的轉動著,看那中年男子臉色更加難看之後,才再度開口,「對身體沒有太大的傷害,頂多魂飛魄散而已。」

  果然是對身體傷害不大,花蓮點點頭,隨即一愣,饅頭?剛剛自己吃的那個饅頭?!!!

  殷漠還在說話的時候,花蓮已經在角落裡催吐了,這個混賬男人,他竟然連自己一起禍害。說話的時候,殷漠抽空看了眼花蓮,看她一臉想要把自己除之而後快的表情,嘴角上揚的弧度增大不少。

  那東西只對食運龍有作用,不過殷漠並沒有告訴花蓮。她咬牙切齒地盯著自己,卻敢怒而不敢言的表情,實在是挺有意思的。

  「你想怎麼樣?」雖然不知道殷漠說的是真是假,不過他的確感覺到自己兒子已經陷入了昏迷中,無論他如何召喚,都無法讓孩子清醒過來。

  「我們無冤無仇,我也無意造殺孽,怎麼說她也算是救了這孩子一命,你總該有點表示吧。」

  「你要什麼!」歷來,只有食運龍勒索別人,今天終於風水輪流轉了。中年男子眼中殺機一閃而過。

  「靈骨。」

  「不可能!」這跟要他的命有什麼區別。

  「其實你自己動手,還是我動手都是一樣的。唯一的差別就是,我下手或許會用力一點。」又是勒索又是威脅,這都什麼人啊。花蓮吐了半天,也沒把胃裡的食物搞定,最後只能自暴自棄地蹲在角落裡等著自己身上也發黴。

  聽到殷漠跟那人的對話,她忍不住有些同情那人。她已經領教過殷漠的陰險卑鄙無恥了,不能總是自己受罪不是。

  「那好吧。」殷漠歎氣,「你死後,我會超度你的。」他話音一落,人不知道何時出現在那中年男子身後,右手成爪形,毫不猶豫地朝著男人的腦袋抓了下去。

  花蓮毫不懷疑,那一下子,可能把人的腦袋給戳出五個洞來。還好,這一下之後,沒有出現什麼血腥的場面,估計那中年男子也沒有想到殷漠會直接對他動手,不過花蓮懷疑還是因為殷漠的實力太過高深莫測,這個男人也不是他的對手才是。

  當他的手放到中年男子的頭頂時,那男子眼神慢慢變得呆滯起來,一道道金色的波紋從殷漠手心裡散發出來。

  花蓮的身子根本是不自覺地在吸收那些金光,那些金光被她吸收之後,化為一股股熱流朝著她的內丹湧去。

  這些金光也不知道是什麼來歷,就算用孽火也燒不掉,花蓮只能被動的接受著,雖然她並不喜歡這種感覺。

  等到金光全數消失之後,她突然發現,自己血紅色的內丹上隱約出現幾縷金色的紋路,還好內丹周圍那三個蓮花瓣上並沒有任何變化。

  雖然紅色有些過於妖異,花蓮還是不想把自己變得金光閃閃,歷來,金蓮的下場都是被人坐在屁股底下的。

  殷漠似乎察覺到了花蓮的變化,不過他的目光並沒有停留在花蓮身上,只是在她看不見的時候,嘴角微微揚起。

  等花蓮收功之後,才發現那對父子已經被殷漠踹到了角落裡。雖然她覺得殷漠用如此暴力的手段對待一個孩子有些不道德,不過想起那孩子他爹意圖啃掉自己的事,她覺得做人就該跟殷漠學習才是。

  他不是要取什麼靈骨麼?也沒看見那男子的腦袋上多出個窟窿啊?花蓮瞟了一眼那中年男子光溜溜的腦袋,心裡稍稍有些疑惑。

  「吶,給你玩了。」隨手扔給她一顆圓圓的乳白色的珠子,入手之後,那珠子上當即散發出一道道柔和的靈力。

  這東西雖然她不認識,不過用途還是有些瞭解的。因為妖與人修煉不同,妖修吸收靈氣的時候大部分都是掠奪似的,融入了雜亂的靈氣,開始還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不過時間久了,總是會出現麻煩,有些妖嗜殺,有些神經比較錯亂,這都跟吸收靈氣有那麼一點點的關係。

  當然,主要還是因為妖修的功法不夠完美。當年大荒一役之後,上古大妖死的死殘的殘,剩下幾個不是被收買就是被收押,流傳下來的功法都是二三流的貨色,導致他們的後代就變成這副殘次的模樣了。

  解決辦法當然也是有的,比如說這種珠子,可以吸收各種類型的靈力,然後轉換為自己需求的靈力,經常帶著還可以防止心魔入體,在修煉界,這東西是一頂一的寶貝。

  花蓮也是曾經跟胡蘊在林州見過一次這珠子,但當時胡蘊的朋友並未告訴她這是什麼東西。她還記得,那時候坊市裡這東西的價錢在百萬靈珠左右。

  「給我?算了吧。」花蓮承認,自己是有些愛不釋手,不過,還是算了。手一抖,把東西扔了回去,什麼人的東西可以拿,什麼人的東西不可以拿她還是明白的。

  她自認為沒有什麼值得這人看上的,可他卻已經莫名其妙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不少次,還救了她幾次。不能怪她多想,實在是這人出現的時機太過恰到好處。

  「不要?」殷漠眼睛一瞇,寒光四射,頓時就讓花蓮打了個寒顫。

  「無功不受祿。」

  「不收啊……這可麻煩了,如果你不收,我只好告訴別人,說你跟我合謀,搶了食運龍的腦袋上的靈骨。你覺得,這個怎麼樣?」

  「……」花蓮伸手把扔出去的珠子又給搶了回來,有些時候,威脅比勸說好用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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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8-15 08:02:30

【023.緋聞纏身的殷漠】

  見殷漠一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的表情,花蓮就覺得牙根癢癢。這小廟是沒辦法呆下去了,因為剛剛吸收了那些金光,她倒是覺得剛剛消耗一空的靈力似乎又補了回來,就算現在趕夜路應該也沒什麼大問題,只要不跟他一起就行。

  可惜,殷漠根本就無視花蓮的意願,一個人在前面慢悠悠地走著,偶爾還停下來等待在後面圖謀逃跑的花蓮。

  「你給那孩子吃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明知道跑不了,她也不浪費時間,往前快走了兩步,跟殷漠並排走著。

  月色朦朧,路旁樹影婆娑,清風拂來,傳來一陣沙沙的聲響。她還是比較喜歡黑夜,這是個適合妖族出沒的時間,最適合散步,如果身邊沒有這人,她的心情一定會更加舒暢。

  「饅頭,你不是嘗過了?」

  「饅頭裡放了什麼?」跟殷漠說話永遠都這麼費事,他從來不知道講重點,不過花蓮懷疑他是故意的。

  「唔……其實也沒什麼,一點點凝魂草,一點點絕情花,一點點蘇紅。」的確是沒什麼,三種修真界常見的毒藥混合在一起,元嬰期以下,必死無疑。還好她吃的少,不然不是個半死也是殘廢。

  不對啊……花蓮皺了皺眉頭,按理說,自己的修為似乎還不足以抵擋那毒素的侵蝕,況且她並沒有察覺到那裡有毒,只是身子有點發軟而已。

  「你吃的饅頭裡只是放了點讓你暫時無力的藥而已。」殷漠好心解釋道。食運龍對毒素的抵抗力很強,它們尤其喜歡吃凝魂草,這種毒草對它們來說都是大補之藥,不過一旦混著吃的話,問題就會有些嚴重,比如說像那個孩子一樣。

  「一旦我吃錯了呢?」

  「那就是你倒黴。」真是夠不負責任的回答,花蓮也沒指望他能突然變得有人性,為了不至於太衝動,乾脆不跟他說話最好。

  「怎麼了?」兩人往前走了將近一刻鐘左右,殷漠突然停了下來,擡頭看了眼頭頂,沒有微微皺了皺。

  「有幾個熟人,一會兒當做什麼都沒看見就好。」

  花蓮點點頭表示理解,這時候已經不是她答不答應的事兒了,而是如果不答應,就死定了的事。

  來的人都是正道修士,而且不是一個人,是一批。話說回來,除了正道這些人,誰會大半夜的踩著金光閃閃的飛劍在天上飛來飛去,這種專門給人當靶子的蠢事兒,妖修跟魔修都幹不出來。

  如果自己有張射日弓,一定把他們都射下來串成糖葫蘆。想起大荒神器,花蓮扁了扁嘴,可惜了,那些東西都沒了。就算有,也不是她能夠撈著的。

  自己想要用本體幻化成武器,起碼也得修到妖王境界才行,時不待人啊,不知道那時候自己還會不會喘氣。

  按照自己點背的程度來看,活到那個時候的可能性真是渺茫。

  雖然花蓮已經竭力收斂自己身上的妖氣,不過修為相差實在太多的話,一眼就能看出她到底是人還是妖。

  很不幸的,這一次,天上飛的那群人裡面有個實力堪稱恐怖的存在。而且,上面那人顯然察覺到了花蓮的存在,不過對付花蓮,他也不過是隨意這麼壓了一掌下來。

  眼睜睜地看著虛空中一道無形的掌風朝自己拍來,明明知道,只要被打中肉身肯定會碎成肉末,可她根本就動不了,他們兩個的等級差距起碼是三級以上的,也就是說,頭上飛的那個想要順手把她解決掉的修士,最少是個化神期的老東西。

  不都說,他們這些老不死的都在窩裡混吃等死麼,怎麼她一出門隨便就能碰到一個。這都倒了什麼黴啊,這日子真沒法過了!花蓮真是欲哭無淚,她現在體內的妖氣都被這一掌給凝結了,就算想動用虛體逃跑都沒有那個可能。

  花蓮根本就沒想過這時候有人能幫到她,結果,殷漠竟然只是揮揮手就替她擋去了那道隱形的攻擊。

  「嗯?」站在飛劍上已經到了幾百米外的男子突然停下了飛劍,轉身朝後望去,發現花蓮竟然依舊站在原地,頓時他臉色顯得十分精彩。

  當然,他不是因為看見花蓮激動,而是因為看見了花蓮身邊的人。

  「涅天——」這兩個字絕對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也不知道他跟殷漠有多大的仇恨,還沒等說話,他的臉就已經先扭曲了。

  「好久不見了,歐陽兄。」殷漠笑吟吟地跟飛劍上的歐陽清風打招呼,那語調,似乎兩人熟識已久。

  跟在歐陽清風身後的那些弟子們也都停了下來,有些好奇地看著殷漠。他們師尊在輪迴殿中是出了名的冷漠無情,修道至今千載有餘,除了本派師長,沒聽說他與別人關係要好。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歐陽清風鐵青著臉惡狠狠地問道。

  「只是順路而已,歐陽兄呢?」殷漠微笑,那雙桃花眼微挑,大有一笑傾城的意思,可惜,歐陽清風的臉色只是越來越難看。

  歐陽清風這次學乖了,沒有順著殷漠的話來,反而看向他一旁的花蓮,「順路?與一個小妖同行,怎麼,玲瓏仙子不要你了?所以你才出來找個替代品,不過你的眼光還真是不怎麼樣!」這語氣是十足的嘲諷,還帶了點酸不溜的意味。

  這關自己什麼事!有必要損人的時候,連帶著自己一起罵麼?花蓮聞言偏頭看了眼一旁的殷漠,聽了歐陽清風這番話,他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歐陽兄,修道之人要清心寡慾,嘖嘖,就你這心態,我看你這輩子就在化神前期呆著吧。」這話好像正中歐陽清風的要害,他的臉頓時漲的通紅,腦子裡的一根弦瞬間蹦斷。

  因為曾經在仙府中受了重創,導致他的修行永遠無法寸進一步。這涅天曾經不過是他的子侄一輩,如今竟然已經與他平起平坐,他心中能夠舒服才怪。

  而且,他傾心玲瓏仙子傷情已久,這件事修真界所有人都是知道的,可涅天竟然公然與傷情出雙入對,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法子,竟然在從未有男子進入的玲瓏宮中住了一年有餘。

  這件事曾經在修真界引起軒然大波,不過最後也沒人知道涅天到底在玲瓏宮中做了什麼,只是,從涅天離開玲瓏宮之後,傷情公開表示,她這輩子非涅天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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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8-15 08:03:06

【024.終於走了】

  這些事情並不足以讓一直以來形象良好的他口不擇言,真正讓歐陽清風發飆的是他曾經與金輪寺的一個長老切磋,一時沒能收手,把那長老打成重傷。

  當時他也只是為了告訴所有人,自己雖然修為無法上漲,但是實力依舊不是他們可以匹敵的,這金輪寺的長老也就是倒黴撞到了他的手上而已。

  誰知道前腳金輪寺的那長老被人擡走了,後腳殷漠就找上了他。兩人不用法器光用肉身近搏,一直以來對於自己的近身戰非常有信心的歐陽清風差點沒讓殷漠把肉身給打碎了。

  那一次,他足足在輪迴殿裡躺了三年有餘。

  當時他還記得,殷漠找來的時候滿面微笑,說是久仰他的大名,想要讓歐陽師兄指點一二。語氣那是一個謙遜敬重,可等到真正動手的時候,他就差沒有真的把歐陽清風往死裡弄。

  不過這件事除了他們兩個根本沒有多餘的旁觀者,所以沒人知道當初把他打成那個模樣的人是誰,而歐陽清風自然不會大肆宣揚自己被揍的事。所以,每次看見殷漠來輪迴殿被長老們奉為上賓,他心裡都有說不出的憋悶。

  看這人的臉色從白變青再變黑,花蓮就知道,這肯定是一個知道殷漠真是面目的人,看來,是受了他不少的氣,真是夠可憐的。

  好在歐陽清風的心境還算是不錯的,也就是稍稍緬懷了一下過去,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他跟殷漠之間,雖然算不上是不死不休,但是能夠扯殷漠後腿的事,偶爾做一下也是無妨的。

  「涅天,你沒忘記你師伯覺慧被封印的原因吧?」

  歐陽清風這話讓殷漠眼角一抽,覺慧雖然是他師伯,但卻一直充當他師父的角色,當初他因與魔道至尊相交甚密,被金輪寺三十六法王聯手封印,時隔七百年,至今仍然在金輪寺下的烈火地獄中受盡煎熬。

  在金輪寺中,與妖族魔修交往過甚,下場通常都不會太好。不過,歐陽清風拿這個來嚇唬他,倒是有點可笑。

  「歐陽兄是準備代替我金輪寺的法王就地處決我嘍?」殷漠似笑非笑地看著歐陽清風,手上的那串血紅色的佛珠依舊滴溜溜地轉著,在月光下,反射出一道道讓人心悸的紅芒。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希望你不要自誤。」完全是教訓弟子的語氣。

  殷漠臉色不變,慢吞吞地開口。「那就好,我也覺得,毀屍滅跡是件挺麻煩的事。既然歐陽兄告誡完了,我們現在可以走了麼?」

  「請便。」最終,就算是被殷漠出口威脅,歐陽清風也只是咬牙,沒敢真的出手。不單是因為顧及殷漠身後的金輪寺,還因為,現在他並不確定自己是殷漠的對手。

  這個人從出現在修真界那天開始,就已經是金輪寺內門弟子。原本,金輪寺中是沒有帶髮修行的弟子,可他偏偏就是特例。一千五百年時間,從一個築基期的修士一路飆升到化神期,據說如今的修為竟然已經到了化神中期。

  放眼整個修真界,絕對不會出現比他更妖孽的存在。

  如果,殷漠身邊的人是個與他實力差不多的大妖,他倒是可以借題發揮,不過花蓮的修為實在是低的讓他不好意思繼續找麻煩了。

  況且,金輪寺那幫老和尚是出了名的護短,上次如果不是因為覺慧的事鬧得太大,二宮三殿同時派了代表去金輪寺,恐怕至今他還好好當他的太上長老呢。

  殷漠跟花蓮離開之後,歐陽清風剛想走,突然有個弟子叫了他一聲,「太師叔。」

  「嗯?」歐陽清風回頭,掃了那弟子一眼,發現竟然是個熟面孔,「你叫南陵書?」著弟子他倒是記得,是他師侄的得意門生,很有可能成為輪迴殿的首席弟子。而且,他本身所處的南陵世家在修真界中勢力倒也不錯。

  「是。」被歐陽清風記得名字,這無疑是一種榮耀,南陵書的姿態越發恭敬。

  「有什麼事麼?」

  「就是那女妖曾經抓走齊淙兒,而且,她似乎與孔雀皇之子孔淵關係密切。」

  聽了南陵書的話,歐陽清風眉頭一皺,這件事倒是不小,他們輪迴殿並不在乎齊淙兒,不過那齊寒卻是可造之材,若是找不到齊淙兒來換回齊寒,恐怕魔道那邊會毫不留情地殺了齊寒。

  本以為不過是個讓殷漠稍感興趣的女妖而已,沒想到,她的來歷竟然也頗為有意思。

  「他們應該是去林州,回頭派人盯著她,記住,如果證實她與那齊淙兒無關,絕對不要對她出手。」暫時不知道她跟殷漠的關係,如果出手對付了她,誰知道殷漠會有什麼反應。

  歐陽清風怎麼都弄不明白,為什麼同樣是佛修,殷漠的師兄師弟們都是慈悲為懷,從來不肯殺生,可他卻是殺人無數,竟然修為還猛漲。別說是他,整個修真界的人抓破了頭皮都想不明白這點。

  和尚……這次容不得花蓮不信了,殷漠竟然真的是個和尚。雖然他有頭髮,但這並不妨礙他當和尚。金輪寺啊,偏頭看了眼殷漠,她突然有種危機感,這和尚絕對是不懷好意。

  「怎麼不走了?」明明知道原因,殷漠還是故意問。歐陽清風的突然出現,怕是把這個小妖精給嚇了一跳吧。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乾脆來個痛快的,反正伸脖子也是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她今天非得弄個明白不可。

  「救你脫離苦海啊。」

  「你騙我!」從他們倆第一次見面,殷漠就開始纏著她,可她又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才是奇怪的地方。

  就算他對自己好奇,也不至於到這個地步。

  花蓮又不蠢,剛剛在破廟裡,他出手對付食運龍,甚至把得來的靈骨都給了她,就算他不稀罕,但也絕對不會輪到她。

  「嘖,你竟然發現了。」

  就是這該死的語氣,讓花蓮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軟的不吃,硬的她也不敢讓殷漠吃,所以,剛剛鼓點氣出來的花蓮再度洩氣。

  「別皺著你那張包子臉了,快到林州了。」也不過是一晃眼的功夫,起碼要走幾天的路就這麼被兩人走完了,她也算是見識到了化神期修士的手段。至於他剛剛說的包子臉,她大人大量不予計較了。

  站在林州與禹州的交界處,殷漠停住腳步,「去吧。」

  聽他的意思,似乎是不準備跟自己同行。花蓮強忍著內心的激動,擡頭看向殷漠,再度開口確認,「你不去林州?」

  「原來你捨不得我走啊……不如跟我走吧……」

  「做夢!」花蓮再度皺著那張白嫩嫩的小包子臉轉身就走。

  殷漠目送花蓮離去,嘴角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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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8-15 08:03:42

【025.小止】

  林州的妖與人類大部分都是混居,說不定誰家的鄰居就有可能是個什麼妖怪。當然,在林州,如非特殊原因,妖族是絕對不會擅自對付人類。

  雖然這是修真界的規矩,但是在其他地方,這規矩並沒有多少作用。之所以這些妖會如此聽話,還是因為這林州住了一位大妖。

  具體是誰,花蓮就不知道了,只是當初她跟著胡蘊來林州的時候,她告訴花蓮的。

  花蓮要找的那位胡蘊的舊友五年前定居於林州的南溪山城,住在那地方的基本上都是修為達到了妖帥期,年紀至少有幾百歲的老妖。

  可以說,南溪山城才是林州諸妖的真正聚居地,一直以來這城都極為熱鬧。可是今天花蓮趕到這裡的時候才發現城中只有少數幾個妖修,而且還是來去匆匆。

  這種情況的確是有些奇怪,花蓮在城裡逛了一圈,憑著記憶找到了曾經住過的琉璃堂。此時琉璃堂的大門虛掩,花蓮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

  她並不確定,那人是否還記得她。幾年前她來的時候,還只是個孩童模樣。而且就算認識,人家也未必要幫你一把。

  「誰?」蒼老沙啞的聲音突然在花蓮耳邊炸響,嚇得她後退了兩步。

  雕花大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一個黑色的口袋飄了過來,除了眼睛那裡露出之外,整個人被包裹的嚴嚴實實。

  「你是……花蓮?」原本沙啞的聲音頓時變得婉轉清脆,竟然立即從老頭的聲音變成了女孩兒的。

  花蓮乍一看,根本認不出來眼前這人是誰,不過聽她聲音卻又有些熟悉。

  看花蓮滿臉疑惑,那人伸手把花蓮拉到門內,然後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砰的一聲把大門緊緊關上,甚至還打了個法訣在門外,防止有人偷聽。

  做好這一切之後,她才把身上黑色的布兜給扯了下來,出現在花蓮面前的竟然只是個十三四歲大的女孩兒。見到臉,她才總算想起眼前這人是誰。

  「小止?你怎麼越長越小了?」幾年前,小止還是與她差不多的模樣,怎麼到現在了,她看起來比原來又小了點呢?

  小止是胡蘊那位朋友的女兒,不過她身子不比一般的妖修,生來便是極弱,經常臥病在床,那時候花蓮身邊又沒有什麼朋友,倒是跟小止的關係很好。小止雖然修為不行,卻是極為聰穎,更是妖族中少數開了天眼的妖修,能推演天機。

  「別說我了,你怎麼才過來,我都在這裡等了你一年多!」

  「等我?」花蓮有些發愣。

  「蘊姨一年之前托人來帶話,說你會過來,讓我好好安頓你,等她抽空過來看你。」

  花蓮瞭然地點點頭,當日雖然她看起來好像是喪命了,但是胡蘊對花蓮的事卻是一清二楚,如果她真的死了,胡蘊身上那塊附著花蓮一縷神念的玉牌會隨之而碎,既然沒事兒,那麼花蓮遲早是要去找她的。

  「我娘怎麼樣了?」既然母親托人帶話來,她的日子應該不會過的太難。對於胡蘊的事花蓮並不瞭解,只要她過的好就行。

  小止搖了搖頭,「大荒山中的事很少傳出來,我前段日子給蘊姨推演天機,結果被人發現,差點沒把命搭上,看起來,大荒山裡有人在為蘊姨遮掩天機。暫時外面的傳聞僅止於蘊姨嫁給了地狐族的族長而已,你先別擔心蘊姨,就算她修為不高,也沒有幾個人敢動她。倒是你,怎麼惹上了羅家的人?」

  「羅家的人,是誰?」小止把話題扯到羅家,這倒是讓花蓮有些驚訝。當日那羅元慶被那人給帶走,是因為他們忌憚殷漠。這次找她,難不成是因為查清了她跟殷漠並無深交,所以要找她麻煩了?畢竟,那落地石對他們的誘惑可是極大。

  「是羅風,他在到處找你。」

  「羅風?」這個名字花蓮還是第一次聽到,她不禁有些疑惑,什麼時候自己人氣這麼旺了,還是那羅風也是因為落地石而來的呢?

  「羅雲山少主,前段日子剛剛出關,衝擊妖帥成功,我們妖族這兩千年來,據說只有孔淵跟羅風兩人以不到三十年的時間就修煉到如此境界。」放眼整個修真界,恐怕有這種修煉速度的也不會超過十個。

  「可我並不認識他。」花蓮想了想還是沒有把落地石的事兒說出去,想必羅家也不會傻到把這種事四處宣揚才是。

  此時,她倒是有些後悔跟殷漠分開了,沒有強力的靠山,總是覺得心裡不踏實。殷漠雖然詭異了點,但實力確實真的夠強悍,化神期,這種修為雖然在花蓮的認知裡不算什麼,但是放在如今的修真界,卻是真正的高人。

  小止歎了口氣,那張稚嫩的小臉滿是無奈,語氣倒是多了幾分調侃,「我說小蓮花,你要不要先告訴我,孔淵跟你是什麼關係?」

  這才是小止最好奇的,現在妖族傳聞,孔淵對一個女妖情有獨鍾,甚至把自己的身份令牌都送了出去。許多找不到孔淵,或者是跟孔淵有仇的人,基本上都把目光轉移到了花蓮身上。

  當然,花蓮的身份,至今還是很少有人知道的,羅家只把這消息賣給了少數幾個勢力而已。饒是如此,對花蓮來說,也絕對是一場災難。

  孔淵的對手,可能是一般人麼?

  「……跟他有關?」

  「羅風要找孔淵一決高下,孔淵閉門不出,所以……」

  所以,她其實就是被孔淵給連累了。果然,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能隨便用,她也不過是用了一下孔淵的令牌,就鬧出來這麼多事。

  「那羅風現在在什麼地方?」

  「很不幸,他就在南溪山城裡。三天之後,妖族八大世家四大皇族的繼承人都會到這裡,別告訴我你不知道群妖會什麼時候開。」小止睨了花蓮一眼,花蓮尷尬的一笑,她還真不知道。

  群妖會算得上是妖族中十分重要的聚會,只是,這聚會只限於最年輕的這一代,說到底就是出來顯擺的。是騾子是馬總得拉出來遛遛不是,一般世家想要壓住皇族一頭,恐怕也只能在這方面使力了。

  妖族對於年輕一代的培養說到底還是有些野蠻,妖族之間的競爭都放任不管,當然,這其中絕對不允許有上一代的人插手。如果是平級較量,就是生死有命。

  可以說,花蓮來的的確不是時候。

  「城裡的人都哪去了?」

  「去……誰?」小止的話還沒說完,她臉色突然一變,隨手將黑色的布袋罩到花蓮身上,自己打了個法訣,變成了另一幅模樣。

  這時候,琉璃堂的大門從外面被人給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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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爵 | 2012-8-15 08:04:08

【026.城主君侯】

  外面走進來的是個身高至少有兩米以上的彪形大漢,整個一人熊模樣,雖說這人體型有點嚇人,不過那張臉倒是挺耐看的。特別是那雙紫色的眼睛,冷漠褪去之後,十分的漂亮。

  這人進來之後二話不說,直接朝著花蓮走了過來,看那架勢,似乎是準備給她一個擁抱?還是準備把她給捏死?

  這人氣勢洶洶的,花蓮忍不住退後好幾步,她感覺到壓力很大。

  「你敢退!」見花蓮後退,那男人橫眉冷豎,一副你敢拒絕讓我抱,我就扭掉你腦袋的架勢。

  終於,小止在旁邊看不過眼,咳了一聲,「君爺。」只是這麼一句話,就讓那男人停下了腳步。男人愣了一下,扭頭看向正在恢復容貌的小止,又看了眼黑布下的花蓮,眉頭緊蹙。

  「她是誰?」既然確定自己要找的人不是花蓮,這男人倒是一點都不浪費時間,直接朝小止走去,毫不客氣地把她抱在懷裡。

  不過,由於倆人體型相差太過懸殊,本該很曖昧的擁抱,怎麼看都像是抱孩子一樣。

  小止一臉無奈,可惜無法掙脫這男人,只能由著他來,反正明明知道就算是拒絕也沒有什麼用,這人要是能聽得進去拒絕,他就不是君侯了。

  「她是我朋友,最近會住在這裡幫我看店。」小止伸出小手拍了拍他肩膀,連話都沒說,君侯卻揮手將門給關了起來。

  花蓮在一旁看著眉毛上挑,這倆人默契不錯。

  君侯似乎不怎麼喜歡小止這個回答,惡狠狠地瞪了花蓮一眼,可惜因為小止給花蓮的那塊黑布是用特殊手法製成,就算是用神識也很難穿透,所以他並不知道花蓮到底是什麼模樣。

  「我不是說了,把這裡關了麼。」

  君侯的話讓小止再度歎氣,「君爺,這裡關了,您想讓我去哪兒住?」

  「去我……」

  君侯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小止給制止了,「我沒興趣跟其他人共侍一夫,也沒興趣與你夫人爭寵。」

  「止兒,不是的。」小止的話讓君侯臉色微變,他是有妻子,而且不止一個,可是當初他娶妻的時候,止兒根本都沒生出來。

  誰會料到,他在七百多歲的時候,會突然對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丫頭一見鍾情,該死的是這丫頭根本就沒有成年。

  可是沒辦法,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光是看著她,他就心跳的無法自持,只想讓她永遠呆在自己身邊。

  以前止兒她娘還在的時候,他還會有所收斂,可是後來她娘身亡,她一個小姑娘怎麼可能守得住琉璃堂這麼大的家業,所以,他很自然地闖入了止兒的生活。

  止兒聰明過人,從開始便知道他的想法。可是她如果想留在這裡,就不能拒絕他。明知道用這種方法對付一個孩子很過分,也很丟人,可是他發了瘋的想要留住止兒。

  最後兩人達成共識,止兒不拒絕他的親暱動作,但他們兩個卻僅止於如此。曾經,他試過破壞這個平衡,結果當夜他就見到止兒渾身是血地躺在床上。

  從此之後,君侯再也沒敢提這件事。可以看著就好,起碼比永遠失去的強。

  「君爺,我還有朋友在,不送了。」放眼整個南溪山城,恐怕也只有止兒敢跟君侯如此說話了。

  君侯似乎並不想就這麼放開止兒,不過,止兒臉上拒絕的神色太過明顯,他最終也只能無奈地將止兒放到地上,又掃了花蓮一眼,「最近不同往日,別讓我擔心好麼?」

  止兒點點頭,看著君侯起身離去。臨走的時候,君侯扔了一塊青色令牌給花蓮,花蓮接到手中,發現這令牌上只有一個龍飛鳳舞的君字。

  君侯離開之後,止兒才開口跟花蓮解釋,「想要在城裡久住,就必須得到城主的允許。」

  「他……是南溪山城的城主?」花蓮有些不大相信,那男人看起來還是有些太過年輕了吧。能當上這裡的城主,無論是實力還是資歷恐怕都是相當可怕的。那個在小止面前小心翼翼的男人,並不像。

  「他是。」不然,如果沒有他在背後撐腰,這偌大得琉璃堂恐怕早就易主了。

  雖然心裡好奇,花蓮仍舊沒有開口詢問。誰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小止不想說,她自然不會去故意詢問。

  花蓮本身就是個懶散的人,既然有安穩的地方給她住著,她自然也不打算離開。特別是知道小止的母親,也就是胡蘊的好友因為舊傷復發而身亡,只剩下小止一個人的時候,花蓮更是不能獨自離開。

  反正在哪都是過日子,這南溪山城裡也沒什麼不好。

  唯一讓花蓮有些頭痛的就是琉璃堂的生意,琉璃堂原本是這城裡數一數二的藥店,小止的母親煉丹技術十分厲害,但小止卻對這方面沒有任何天賦。

  而花蓮,更是兩眼一抹黑。以往小止都是從別處進藥,可那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況且,一個藥店中沒有特別吸引買家的貨物,自然也就會漸漸敗落。

  琉璃堂能撐下來,說到底,還是城裡的人賣君侯的面子。

  無論是花蓮還是小止都不喜歡這樣,所以,花蓮最近被趕鴨子上架,強行被小止塞了一堆丹方,還有她母親留下的手劄。然後,她通往煉丹師之路的日子就這麼開始了。

  群妖會的開幕對花蓮跟小止來說沒有半分影響,除了君侯來的次數變少了之外,這對倆人來說無疑算是個好消息。

  花蓮不知道小止對君侯是什麼感覺,不過她還是覺得這個君侯有些危險。他除了對小止溫柔之外,對其他人都是一副漠然的姿態。

  有好幾次,花蓮甚至感覺到了君侯對她的敵意,不過就是碰了小止幾下而已,這人還真會吃醋。

  因為群妖會的開幕,所以城裡藥店的生意倒是火爆了起來,就連琉璃堂這種只賣普通丹藥的地方每天都會有不少人光臨。

  花蓮天天忙著研究丹方,所以出來接待客人的還是小止。

  不得不說,有些人天生就對某些東西十分敏感,花蓮第一次嘗試煉丹,竟然真的靠著丹方練出了一爐的回春丸。

  雖然只是最簡單的,輔助打坐恢復妖力的丹藥而已,不過,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嘛。

  「涅槃丹,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東西。」躺在一堆藥材中央,花蓮看著手裡一張寫在金箔上的丹方,眼中極度詫異。

  這東西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弄到的,按照她最近幾天的學習,這涅槃丹至少是個天級中品丹藥。丹藥分天地玄黃四級,每級又分上中下三品,品級不同,藥物的效果自然是無法相提並論。

  如今的修真界,別說是天級丹方,就算是地級上品丹方都極為難找,而小止母親留給她的丹方中竟然有一種天級丹方,還有兩種地級丹方。

  小止簡直就是坐在寶庫裡卻不知道自己擁有寶貝。

  真是造孽了,想必她母親也會很無奈吧,女兒對煉丹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

  就在花蓮還在研究丹方的時候,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吵雜的聲音,時高時低的叫嚷聲讓她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出了煉丹室,她聽見了小止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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