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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small
王子 | 2012-8-19 14:10:41

本帖最後由 zerosmall 於 2012-8-23 23:15 編輯

前言:

她,一個愛幻想,成天想去古代的活潑女孩,  
在一個偶然的情況下,  
和兩位好朋友真的誤墜時空。  
竟然……竟然和一個古代人談起了戀愛,  
這可是計劃之外的事喲!  
就在她認為愛情甜蜜的時候,卻……  
他,不由自主地被這個精靈古怪的女孩深深地吸引,  
但為什麼一覺睡醒後完全變了樣呢?  
看著他心愛的人在懷中消失,他…… 


第1章(1)

  「哈哈哈……」樹林裡傳來一陣陣銀鈴般悅耳的笑聲,從樹葉間的縫隙望去。在灑滿陽光的草地上,三個年齡相仿的女孩圍成一團,在陽光裡閒談。她們是愛聖孤兒院的宋文靜、夏水心、白紫藍。  

  「愛聖媽媽叫我們去湖邊植樹,真是英明的決定啊!」爽朗的笑聲打斷了她的話。「要是讓她知道我們又跑到這兒來『綜合利用』後有什麼反應呢?」說話的是白紫藍,三人之中最小的妹妹,然而個子卻是最高的。這常常讓水心抱怨,為什麼她要比紫藍矮一等呢?紫藍清秀的鵝蛋臉上嵌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又黑又長的睫毛像兩把扇子忽上忽下,透露著一股聰慧和頑皮,高挺的鼻樑配上小巧的紅唇。全身上下洋溢著青春的朝氣。  

  「管他呢,現在玩得快活才是最重要的,大不了回去被愛聖媽媽『禁食』,反正也不是頭一回了。還是先把肚子填飽要緊!」水心的嘴裡塞滿了麵包。「是呀?也對!」紫藍手裡拿著麵包點頭表示同意。  

  文靜慢慢地說:「依我看,我們現在去湖邊植樹,說不定時間還來得及,就算植不完,好歹也做了一些啊!總比一棵沒種好吧!就懲罰而言,說不定來個寬鬆處理,也說不定。」文靜長篇大論了一番。  

  「也對噢,水心你說呢,那麼……」紫藍側身詢問著,想聽聽水心的意見。  

  水心看著她,故作無奈的說:「唉,怎麼誰說的話你都說對呢,一點主見都沒有,真是……」不等水心把話說完,紫藍便接過話尾說:「風吹牆頭草兩邊倒,是吧!」  

  「你還不笨嘛!」水心拍她的頭,做出一副「小孩乖乖」的模樣。  

  紫藍揮開她的手,笑著瞇起眼睛:「當然 ,你也不看看誰,我的智商和情商可都比你高噢!」  

  「高、高、高,身材高大,頭腦簡單。」水心也不甘示弱地回敬她一句。  

  「那是因為你身材小,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是酸的。」  

  「你是……」  

  「停!」文靜擠到她們中間,分別看看她們兩個人。  

  「好了,你們二位就別吵了,天天上演這齣戲,你們不嫌煩啊!」文靜無奈地說。  

  「不嫌。」兩人同時搖頭抗議。  

  「一天到晚嘰嘰喳喳吵個不停,不知道你倆上輩子是什麼投胎的?」文靜像大姐地似地發牢騷。  

  「麻雀!」兩人異口同聲地回答她提出的疑問。正兒八經的模樣讓文靜也嚴肅不起來。「撲哧」一聲三個人都笑出聲來。  

  「行了,我們快點走吧!」文靜站起來拍拍身上的麵包屑和草屑,看著賴在地上的兩個人。  

  「好,反正我也吃飽了。」水心抹抹嘴,俏皮的拍著自己的肚子。  

  「衝啊,為了不受罰,向湖邊進軍。」紫藍做了一個出發的手勢後,就撒腿跑向湖邊。  

  「喂,、水心,你們看這是什麼?」文靜手裡拿著一個像用泥土做的月牙狀的東西,朝她倆所在的方向揮手叫喊著。兩人放下了手中的工具,來到文靜身旁。  

  「你在哪兒發現它的?」紫藍把它拿在手上問。  

  「我剛才就在這兒挖坑栽樹的,哪,就是這兒。」文靜用手指了指,然後接著說:「誰知這兒的土很鬆,我挖著挖著,就挖到了這個東西。」  

  「你的意思就是說,它是埋在土底的東西 !」  

  「該不會是什麼出土文物吧!」水心搶過來美美的說,「要是這樣,我們就發了。」  

  「水心,你就別樂了,先把它放到水裡洗洗,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後再樂,免得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老兄!」紫藍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  

  「言之有理。」這回水心沒有反駁她了。平時兩人老是唱反調,這會兒水心也想看看這東西的廬山真面目,立即跑到湖邊認真地清洗起來,紫藍拉著文靜來到她的身旁,兩人俯著身子,盯著水中的變化。清澈的湖水在它的周圍變得渾濁起來,隨著水流的波動隱約可以看到一些光點。  

  「該不會是白銀製品吧!」紫藍輕聲地說,生怕驚動了水心。  

  文靜沒出聲,只是好奇的看著。  

  紫藍仔細的看一會兒又說:「像一條項鏈。」  

  「嗯,是很像。」文靜也出聲表示同意。  

  「啊!終於洗好了。」水心用衣服把它揩乾,興奮地轉身對她倆說。  

  水心昂頭舉起這條晶瑩剔透的項鏈對著太陽,似乎想發現些什麼。項鏈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了五顏六色的光芒,美麗極了。三個人圍成一小圈,議論著這條意外所得的項鏈。  

  「哇,好漂亮,這條有點像月牙狀的項鏈,極有可能是鑽石做的耶!我們發了,真的發了。」水心興奮的得意忘形,大吵大叫的在原地蹦個不停。就連手中的寶貝被文靜拿了都不知道。  

  「的確很像月牙。」文靜在細細觀察後才同意水心的說法,「可是,它怎麼會埋在土裡呢?」文靜把它拿在手裡觀察了好久,也想不出個理由。「誰會把這麼珍貴的東西放在土裡,看樣子不像刻意去埋藏的,那麼……」她在心裡暗自揣摩著。  

  「項鏈……月牙狀……土裡……很符合條件。」紫藍在一邊喃喃自語。  

  突然,眼睛一亮,大聲的喊了一句:「喂。」打斷了水心和文靜的思緒,兩人驚訝的看著她。「你們相不相信有時光遂道?相不相信穿越時空的事?」紫藍試探性地問了問。  

  「我信,我信啊!」水心考都不考慮就脫口而出。  

  「你呢,文靜,你信嗎?」紫藍見她不出聲便追問道。  

  「怎麼說呢,這東西……唉,總而言之,別抱太大的希望。」文靜說出心裡的看法。「有什麼事嗎?」文靜想紫藍不會平白無故問這些的。  

  紫藍看了她們一眼,遲疑了一下說:「我在一本書上讀過類似這串項鏈的東西,說是什麼『月光寶石』,在月圓之夜手裡拿著它就可以去你想去的時空,不論是古代還是未來,你說奇不奇妙。」紫藍兩眼閃出異樣的光彩。「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就可以去我嚮往已久的唐朝了,去欣賞那純淨的風景,嗯,想到那沒有受汙染的空氣,我彷彿都聞到空氣中的芳香了,還有山川河流,哇!美哉啊!美哉!」紫藍搖頭晃腦的說。  

  「是嗎?我也要去。」水心一聽能去古代玩連忙拉著紫藍的手不放,好像一眨眼紫藍就不見似的。要是真能去古代帶點什麼瓦罐的,回來就成古董了,很值錢的。水心心裡打著小九九。  

  「當然,我們是好朋友,有福同享嘛!」紫藍豪氣的拍拍水心的肩膀。  

  「文靜,我們一起去暢遊時空吧!」紫藍和水心拉著她的手,邀請她一起去,好像馬上就能去古代似的。

  「小姐們,——小姐們,」理智的文靜提高嗓音,「現在是白天,要做夢晚上回家再做,當務之急是趕快完成愛聖媽媽交給我們的任務!」文靜毫不留情打碎她們夢想的雛形。  

  興奮不已的兩人像被定住似的,同時用哀怨的眼光看著文靜,似乎在說:「我們去不了古代了,都是你的責任。」

  文靜被她倆看的全身麻麻的,挺挺腰桿子說:「你們這樣看著我幹嘛!我……我又沒說錯。」她開始數落紫藍的不是:「你啊,你,動不動就拿小說書上寫的東西做試驗。」邊說邊用手點著她的額頭,「記得上次你和水心半夜12點從被窩裡爬起來,在鏡子面前點12根蠟燭,對著它削蘋果,說是什麼能看到自己的另一半,結果呢?」文靜停了下來,雙手叉著腰,微側著頭盯著紫藍一臉詢問的表情。  

  紫藍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摸摸自己的腦袋,噘起了小嘴:「幹嘛老揭人家的底嗎?不就是第二天發燒打針的時候哭了嗎!」不過自己已經20歲了打針哭鼻子,的確不好意思,很丟人的。  

  「哈哈,有人打針哭鼻子,還被一個小朋友哄呢!」水心想起紫藍的糗事,不顧形象的在一旁大笑著,「阿姨,不要哭,我把糖給你吃好不好?」水心想著當時的情景奶聲奶氣地說。  

  文靜轉過身看著水心說:「真的那麼好笑嗎?」停頓了一會兒又說:「那天誰上課睡覺被『閻羅王』罰站的,而且抄課文30遍,哎喲,是誰呢?我不記得了是不是你呀?」文靜假裝著詢問紫藍,紫藍強忍著,笑意搖搖頭。

  「那是誰呢?是阿麗,還是安娜?」文靜佯裝不知的把頭伸到水心的面前。  

  「你什麼意思啊?明知道是我,還說什麼阿麗和安娜的,哼,不夠朋友,真是交友不慎。」水心生氣的把頭扭到一邊。  

第1章(2)

  文靜見水心不說話,自知玩笑開大了,用肩推了推水心說:「怎麼啦,生氣呀?我這麼說也只是想提醒你們啊,別做那些不切合實際的事。」  

  「試試又有什麼關係嘛,又不會少一塊肉,說不定真的能去呢?不試怎麼會知道結果呢?」水心聽了文靜的話後不以為然的說。  

  「對啊,對啊!」紫藍也在一旁附和著,「再過幾天就是月圓之時了,不如我們就試試吧!」紫藍小心翼翼的說,她是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去古代遊玩的機會。  

  「唉,說了半天……算了,我也懶得再說了,時間不早了,我們也回去吧,今天晚上是不會容易過關的。」文靜無可奈何地說,反正再說下去也只是浪費口水,那兩個人是什麼瘋狂的事都可以做出來的。  

  夕陽的餘輝映紅了整個湖面,給大地的萬物披上了一層金紗,光耀奪目,美麗無限。  

  三人貓著腰,輕手輕腳的走過愛聖院長的辦公室,像做賊似的的朝房間的方向走去。  

  「站住!」從她們的背後傳來一聲嚴厲的聲音。  

  三人同時一愣,保持著原有的動作轉過身來,只見愛聖院長一動不動的站在辦公室門前的不遠處。

  「你們那樣站著不累嗎?」愛聖院長好笑的看著她們那副作賊心虛的樣子。  

  「怎麼這麼巧啊,該不會是專程等我們的吧?」紫藍嘀嘀咕咕的直起腰身走到她的面前。  

  「我在這等你們已有一會兒了,別的組早就回來了,你們的任務完成的怎麼樣啦?」愛聖院長直截明瞭的說出了她的意圖。  

  三人彼此看了對方一眼,發出一個「在劫難逃」的訊息。  

  「哇,愛聖媽媽,你今天好漂亮哦,這剛買的吧!」紫藍扯著她的衣襟好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簡直年輕了十歲耶!」紫藍眉飛色舞的討好了一番,希望能夠轉移話題。  

  「是啊,是啊!」文靜和水心也趕緊點頭附和。  

  「我這衣服已經穿了兩三次了,難道你們沒有注意嗎?」愛聖院長環視了一下,繼續說,「不用你們說,我也知道任務沒有完成。對不對?」  

  沒戲唱了,三人只好點頭承認。  

  「唉,你們啊,到我辦公室來。」愛聖院長轉身就走了。  

  「媽媽咪啊,又要上政治課了。耶穌,瑪麗亞,觀音菩薩,過路的神仙啊!快救救我吧!」水心兩掌並在胸前一個勁地念著,還不時地瞄著紫藍。  

  「看我幹嘛,我又不是神仙。」紫藍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  

  文靜也忍不住說:「紫藍,你就想想辦法吧!」其實她也很怕愛聖院長在她耳邊長籲短歎。說句不好聽的簡直就是「魔音穿耳」。  

  「放心,包在我身上。」紫藍自信的一笑。  

  「哎喲!」紫藍突然大聲的叫了起來,「我的肚子好痛,好痛喲!」紫藍捂著肚子,蹲在地上。  

  愛聖院長聽見叫聲,連忙跑出來,看見紫藍靠在牆邊,水心和文靜在一旁安慰。  

  愛聖院長低頭詢問:「肚子很痛嗎?」  

  「嗯!」紫藍看了她一眼,用力的點點頭。  

  「這樣吧,我帶你去看醫生,打一針就不痛了。」愛聖院長順勢去扶她。  

  「什麼,打針?!」紫藍猛地擡頭,臉上沒有半點痛苦的表情。  

  「是啊,打一針就沒事了。」愛聖院長認為這沒有什麼不妥的。  

  「不用了吧!」紫藍臉上堆起了苦笑。  

  「這怎麼行呢?生病就要打針吃藥嘛!」愛聖院長一臉的堅決,看樣子是躲不過了。  

  紫藍遲疑了一會兒,小聲的說:「那……那……那我肚子不痛了總可以吧!」  

  愛聖院長側耳問紫藍:「你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  

  一旁的水心見狀,搶在紫藍前面說:「噢,她是說,就不勞煩您了,由我們陪她去就可以了,對不對啊!」還裝著詢問她的意思,實則是在提醒她,還加重了力度,迫使紫藍點頭承認。  

  「你們去,行嗎!」愛聖院長滿臉的不放心。  

  紫藍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如果愛聖院長不答應,那她就慘了,演戲演到醫院打針,她真是虧大了。

  終於,愛聖院長點點頭說:「好吧,那你們小心點噢,注意照顧紫藍。」  

  紫藍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用手從額頭上掠過,深深的低下頭。  

  「喂,水心你的東西準備好了嗎?」紫藍一邊低頭整理著自己的衣物,一邊問正在忙碌的水心。  

  「嗯,差不多了。」水心頭也不擡的說。  

  「文靜,你都準備好了啊!」紫藍雙手撐在背後,問在一旁悠閒看書的文靜。  

  文靜看了一眼說:「我又不像你們地帶那麼多的東西,當然快 !」  

  「那你帶了些什麼啊?」忙完的水心湊到文靜的面前,好奇地問。然後動手就要開文靜的行李包。

  文靜也沒有阻止,任水心在她的背包裡亂翻。  

  「壓縮餅乾、可樂、方便面……還有手電筒牛仔褲、長袖T恤衫……」水心一件件的翻,嘴裡嘮叨著,「這簡直是個百寶箱,哪像我除了吃的就是穿的,還是文靜想的周到。」  

  「那當然了!」文靜爽快的應了一聲。  

  提到文靜和她們倆人一起做這個「實驗」,真花費了她倆不少的口水,最終還是寡不敵眾,二比一,文靜負一票,勉強答應同她們一起去。  

  紫藍看看手錶已經十點半了,於是咳了一下,收回文靜和水心的注意力說:「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下樓吧,要記住輕聲點別吵醒其他的人,知道嗎?」  

  於是,三人便悄悄地下了樓,在夜色的掩護下跑向愛聖院外不遠的小樹林裡。  

  樹林裡少了白天的喧嘩,多了夜晚的沈寂。不時的傳來「唧唧……」的蟲鳴聲,像在為樹林吟唱。皎潔的月亮嵌在深藍色的天幕上,有幾顆星星散落在它的身邊,頑皮地眨著眼睛。一切都顯得那麼靜謐和安詳。  

  「就在這裡吧,紫藍把『月光寶石』拿出來。」水心輕輕的對她說。  

  紫藍從背後包裡拿出那串項鏈,在銀色的月光下相映生輝,顯得格外的絢麗奪目。  

  三人圍成一圈,伸出其中的一隻手,分別握住「月光寶石」,閉上眼睛,心裡默念著「唐朝」,瞬間,項鏈發出可以與月光媲美的光芒,把三人環繞起來,不久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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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8-19 14:11:31

第2章(1)

  時間彷彿停止了,誰也沒睜開眼睛打破這分寧靜。  

  遠處傳來「汪汪汪」的犬吠聲,在此時顯得格外的入耳。「狗叫?愛聖院及周圍沒有狗啊,」紫藍心裡納悶著。「該不會……」她興奮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空曠的漆黑,樹沒有了,樓房和燈光也沒有了,就連唧唧的蟲鳴都沒有了,四周的環境全變樣了,一切都顯得那樣的陌生和好奇。  

  紫藍趕緊抖抖她們的手說:「張開你們的眼睛瞧瞧,變了,一切都變了,這次我們終於成功了!」接著對水心哈哈大笑。  

  水心和文靜打量著四周後,三人高興地擁抱在一起歡呼:「噢,萬歲!萬歲!」在一陣雀躍之後文靜發現四周太黑太靜了,不由的感到害怕,極力想讓自己平靜下來,但沒有用,她用顫抖的聲音問高興得忘乎所以的紫藍和水心:「喂,你們有沒有什麼覺地不對勁的啊?」  

  「沒什麼,我現在好的不得了,想起那些古董……」水心立即擺出一副「錢在眼前飄」的模樣,怡然自樂不在話下。

  「是啊,當時說你還不相信呢,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你總該相信了吧。」紫藍接著水心的話繼續往下說。

  「哎呀,我是說你們有沒有覺得又黑又靜又空曠,現在我們身在何處一點底都沒有,你們也不擔心啊!」文靜開始大聲地叫,說著說著就沒聲音了。  

  紫藍和水心這才發現四週一片曠野,與文靜所說的相同,紫藍感到黑暗的威脅,用哽咽的聲音說:「我們不會死在這裡吧,我還這麼年輕,我的夢想才剛開始就要被扼殺在搖籃裡,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啊……」張大嘴巴準備大哭一場。

  水心用手摀住紫藍的嘴,滿不在乎地說:「放心,我們福大命大,沒那麼快死的。」  

  「那我們該怎麼辦呢?」文靜也在一旁著急的問。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文靜你的包裡有手電筒……」  

  「有手電筒又怎麼樣嗎?」紫藍掰開她的手沒好氣地打斷水心的話。  

  「稍安勿躁,且聽我慢慢道來,有了光明還怕黑暗嗎?」水心搖頭擺尾的咬文嚼字。  

  「重點!」文靜把手電筒從背包裡打了出來,閃出一束光在她們身邊,見水心把話題扯遠了,忍不住提醒她。

  「噢,言歸正傳,我們在附近找一些乾柴火,然後燃起一堆篝火,聽人說那些什麼豺狼虎豹之類的東西是很怕火的。」說完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樣。  

  「知道你學識淵博。我們趕快行動吧,夜太黑,我們就不要分開了,三人一起去,以免失散。」文靜很有理智的分析著。  

  「嗯!」三人很有默契的點點頭,誰叫她們是多年的好友呢?  

  一團紅色的火焰在黑夜裡跳動著。  

  「紫藍、文靜,我怎麼也睡不著,可能是太興奮了,唱支歌好嗎?」水心背靠著她們建議道。  

  「好啊,我也睡不著。」紫藍和文靜同時回頭,「哎喲」兩個人的額頭由於慣性撞到了一起,各自揉揉額頭看了看對方,哈哈哈的放聲大笑。  

  「那我們就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可好?」文靜想了想,覺得這支歌很適合此時。  

  「好的——深夜花園裡四處靜悄悄,只有鳥兒在輕聲唱,月色多麼好,心兒多爽朗,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三人邊打著拍子邊唱。  

  歌聲在四處迴盪,悠遠而清亮。  

  雄雞啼叫,太陽從東邊緩緩的探出頭來,像害羞的小姑娘滿臉通紅,但仍喜洋洋的給晨曦帶來了光明。

  紫藍張開朦朧的睡眼,推推身邊還在熟睡的水心和文靜。三人打量著周圍的一切,一座石頭砌成的古城牆。朱紅色的大門前有兩個侍衛檢查著來往的人群。  

  「怪不得,原來我們是在城外。」水心自言自語地說。  

  「我們進城吧,我可不想還在這裡過夜。」紫藍迫不及待地就要跑,被在身邊的文靜抓住。  

  「我們這身衣服太異類了,得想個辦法才行。」文靜沈著地說。  

  「那怎麼辦才好?我們又沒有人能進城,只要其中一個人混進城,事情就好解決了。」水心皺著眉,捋了捋自己的頭髮。  

  「唉,你看,你看。」順著紫藍所指的方向,看見一個年過四旬的中年婦女,手裡拎著一個包袱,看樣子是回娘家的,正朝她們這邊走來。  

  「來,我們就……」三個人圍成一圈,頭湊在一起嘰裡咕嚕的說了一陣,於是,趁那婦人走到她們附近,見四周沒有人,就衝到那婦人面前掬了一個躬,「大嫂!」  

  那婦人嚇得往後一退,見是三個衣著古怪的姑娘,就連忙還禮。  

  「大嫂,我們想請你幫幫忙。」紫藍直接上前說出她的目的進行計劃的第一步。  

  「我一個婦道人家,能幫你什麼忙啊!」那婦人神色緊張的說。  

  「你不用怕,我們不是搶匪。」水心看穿婦人的心思,便聲明大家的清白,「你的包袱裡裝的是衣裳吧?」水心笑瞇瞇的說。  

  婦人下意識的把懷裡的包袱抱緊了,文靜猜想裡面可能有些銀子,所以她才會那樣緊張。  

  文靜上前一步,說:「大嫂,您別怕,我們只是想找你借一件衣服,你不借也行,我用這個向你買行嗎?」文靜扯下自己的金耳墜子,遞到她的面前。  

  婦人拿過來看了看說:「你真的拿這個只換一件衣服。」不確定的問了問,似乎覺得沒這便宜事。「是的。」文靜在前面點頭,水心和紫藍在後面點頭,生怕她不相信。  

  婦人想了好久,最終敵不過金耳墜的誘惑說:「好吧,我就賣一件給你們。」  

  「太好了,謝謝!」文靜從包裡挑了一件衣服,高興的連聲道謝。  

  那婦人拿著金耳墜,邊呵著氣邊樂滋滋地走了。  

  水心混進城後,買了三套男裝,當她們再次進城時,已是英俊不凡,風度翩翩的美男子了。三人走在街上引起了許多人的注目,甚至有些大膽的姑娘還向她們拋媚眼,唐朝的風氣果然開放。同時也證明了她們偽裝地很成功。

  「我們先找一家客棧休息休息,然後再出去玩,大家早飯還沒吃呢?」文靜逮住一個機會對她倆說。誰知她倆就跟沒聽見似的,繼續逛街。自從三人進城後,水心和紫藍就在人群裡穿梭,看看這個,瞧瞧那個,就像個孩子似的到處亂跑,而文靜呢,只得跟著她們後面,一向文弱的她兩腿像灌了鉛似的實在走不動了,不顧身段地坐在路邊的石頭,雙手不停地揉著腿,「我……我實在走不動了。」她氣喘籲籲地說。  

  紫藍和水心手裡拿著糖葫蘆,遞了一串給她,也坐在了她的旁邊說:「既然你累了,那我們就去找一家客棧投宿吧,正好可以回去洗個澡,好好地睡一覺!」紫藍用舌頭不住地舔著糖葫蘆。  

  文靜手中拿著糖葫蘆,但她並沒有吃,問在一邊不出聲的水心:「你還有銀子嗎?」  

  「嗯,」嘴裡吃著不能說話,只是嗯了嗯,便從包裡拿出一點碎銀子,這是用水心的手錶換來的。

  「就這麼一點我怕不夠耶!」文靜擔心的說。  

  「我只剩下這麼一點了,我身上也沒有什麼東西可當的了,說來那老闆也小氣,一隻表就那麼一點錢。」水心氣憤的說,用手比劃著。  

  「別氣了,你還買了三套衣服!」紫藍指著她們身上所穿的,「我看,事到如今走一步算一步,把我的玉鐲當了吧!」紫藍從腕上拉下,拿在手上,細細的看了看,似乎想把它記在腦海裡。  

  「不行啊,這是你媽媽的遺物,怎麼可以輕易的說當呢?」水心知道這個玉鐲對紫藍的重要性,於是出言阻止。

  「是啊,這麼重要的東西怎……」不等文靜把話說完,紫藍用手一揮,說,「我知道,可是不這樣難道要露宿街頭啊,這玉鐲雖然很重要,但是……可你們不也把身上珍惜的東西給當了嘛,再說,說不定那一天我發達了,不就可以把它贖回來了嘛!」紫藍雖心有不捨,但仍很樂觀的想。  

  「但是……」水心仍想挽回她的念頭。  

  「我決定了,不必再勸我了,如果你真想補償什麼呢,那我今年過生日你就送一個給我好了。」紫藍活躍氣氛地說。因為悲傷的心情會影響她們地旅程。  

  「哇,現在就要好了生日禮物啊,行!」水心知道再勸也是沒用的,便也爽快的答應了。  

  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有了幾十兩銀子,三人便找了一家客棧住下,在房裡擺了一桌子酒菜,管它會不會喝酒,做做樣子嘛,在房裡大鬧了一通。也許是太累了,外加酒精的作用下,三人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紫藍爬在桌子上閉著眼,嘴裡吐著模糊不清的話:「酒……來來喝酒……水……嗯……心……」而水心則坐在地上臥睡在床沿邊上吮著床上文靜的手指頭,不時的發出「嚶嚶」的聲音。文靜衣也沒脫就睡倒在床上,一旁搭拉在床沿的手被水心含在嘴裡吮吸著都不知道,臉上帶著醉意,下意識的抿著嘴,兩頰映上了淡淡的胭脂紅,好似童話中的睡公主般美麗。

  紫藍被熙熙攘攘的叫賣聲吵醒,皺皺眉頭、揉揉眼睛發現天已經很亮了,再一看自己正爬在桌子上,而且滿桌的狼藉,想起昨天的事,臉上露出了笑意。四處張望了一下,瞧見水心和文靜的睡姿,真的很好笑。  

  過一會兒,她們終於被紫藍弄醒了,打著呵欠起來梳洗。  

  紫藍邊洗臉邊說:「我們梳洗過後,就下樓去吃早點,然後繼續我們的旅程,同意嗎?」  

  「OK,就這麼定了。」  

  三人結了賬,帶著行囊,開始了她們的古代之旅。順著大路閒逛,各種各樣的點心店、酒肆、銀樓、當鋪……多不勝數,最特殊的就屬——妓院了,什麼怡紅院、醉花樓啊,個個姑娘都塗脂抹粉的站在街上公然的拉客。  

  「哇,妓院耶!」紫藍當眾叫喊起來,引得路人紛紛駐足觀看,紫藍等人發現所有人像在看動物似的看著她們,三人不由得看看彼此的衣著,沒有什麼不妥啊!紫藍抓抓後腦勺,百思不得其解。  

  這時,一旁的妓女,一手叉著腰,另一隻手拿著手帕指著她們罵道:「妓院,說的好像你沒見過啊!快走開,別妨礙我們的生意。」  

  這才想起在古代妓院是合法的。看見漸漸疏散的人群,紫藍嘟噥著說:「我本來就沒見過嘛!」  

  「好了,別埋怨,我們走吧!」文靜見紫藍一副不快的模樣,忙過來安慰。  

  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三人眼前一綠,仔細一看,才知道來到一個大牧場——綠油油的草地一望無垠,寬闊得很,微風吹來掀起陣陣綠浪。在右邊接近樹林處還有泓清澈的湖水,倒映著藍天、白雲和樹林形成了天然的風景畫,這正是紫藍心目中夢寐已久的牧場。  

  紫藍張開雙臂,投向了它的懷抱,像一隻歡快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一群馬在牧場上吃草,似乎被笑聲所吸引,紛紛擡起頭來瞧個究竟,其中有一匹馬雪白如雲,沒有一絲雜色,四蹄強健,雙目有神,連不會看馬的紫藍也知道是一匹良駒,一眼就喜歡上了——心動不如行動!  

  於是就纏著看馬的老伯將馬買給她,看馬的老大爺說:「這些馬是林府的,我只負責照料它們,不能擅自做主賣給你。」  

  「大爺你就行行好嘛!要是真的不能買,那就借我在這牧場裡兜幾圈吧!」紫藍扯住老大爺的衣袖,不灰心的繼續談判。  

  老大爺實在沒辦法,只得無奈地說:「好吧!就在這牧場騎一會兒,可千萬別出什麼差錯,這可是林少爺最喜歡的馬,出事我可擔當不起噢!」老大爺跟在紫藍後面叮嚀,紫藍高興的忘乎所以,也不知道他說什麼,只是一個勁的點頭。

  三人將馬牽離馬群來到湖邊,在她們側邊的樹林裡有幾個小孩正在做遊戲。紫藍迫不及待的往馬上爬,卻被文靜擋住了:「紫藍,別那麼急,我們走了這麼遠,吃點東西休息一會再騎馬吧。」她好心地提醒。  

  不容紫藍考慮,「咕咕」的聲音幫她做了回答。「那好吧,吃飽了再去運動還能減肥呢!紫藍也就順了她的意思。

  與此同時,水心已選了一塊乾淨的地方,將食物擺好。麵包、牛肉乾、餅乾、飲料……應有具有,大家圍成一團席地而坐吃起來。  

  水心把一罐可樂猛搖,「撲」的一聲全部噴了出來,像一個小小的噴泉。  

  紫藍將自己最愛的隨聲聽拿了出來,放出優美的旋律。  

  只有文靜安安穩穩的吃著東西,不過大家都在盡情的享受著大自然的美麗。  

  此時此刻,有十幾隻眼睛正盯著她們,而她們卻全然不知。  

  「哇……哈哈……好刺激喲!」紫藍熟悉了馬性後揮著手在馬背上大喊大叫的。  

  「真的好玩嗎?我也要試試。」水心怕紫藍聽不見用手罩在嘴的兩邊扯著嗓子喊。  

  「嗯,我下來讓你騎。」紫藍爽快的答應了,便將馬騎回到她們身邊,緊勒住韁繩,想使馬停下來卻適得其反使馬不安起來。「咦,這怎麼回事啊,馬停不了,馬停不了。」嚇得紫藍聲音都變了樣。  

  「別動,別緊張,放鬆點,和剛才一樣。」文靜在一旁安慰她,生怕她有個閃失。  

  「是啊,別緊張,我們會想辦法的,會想辦法的。」水心邊說邊東張西望,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突然眼睛定在了湖面上,便指著湖水對她說:「往水裡跳,把馬沿湖邊騎再往水裡跳,就不會有事的了。」  

  「我怕,我怕啊!」紫藍心虛地說。  

  「事到如今也只有這樣,雖然這不是個好辦法,但也只有這個辦法了。」文靜也學得和水心一樣 嗦了。「唉……不多說,反正這個辦法是目前唯一不讓你受傷的辦法,跳吧,快跳啊!」文靜急得頭頂都冒汗了,說出的話也是語無倫次的。

  「是啊,總比你摔在地上好吧!」水心急在一旁直跺腳。  

  「也對,總比摔在地上好。」紫藍心一橫,調轉馬頭,找到一個好時機,「撲通」一下縱身跳躍潛入了湖裡,蕩起一片漣漪,受驚的馬兒擺脫了縛束以後便跑向了同類中。  

  「一點也不痛,一點也不痛耶!」紫藍驚奇地發現,便在水中大吵大鬧,急著告訴岸上的同伴,她不僅沒有受傷,而且覺得很刺激。  

  聽見紫藍的聲音還這麼響亮,文靜心上的石頭也放下來了,怕她在水中著涼便迅速跑到湖邊,伸手去拽她。誰知,被紫藍輕輕一拉自己也跌進了湖中,還看見紫藍在一旁捂嘴偷笑呢。  

  「好哇,好心拉你,你卻恩將仇報。」文靜發現自己上當後,就地取材用水潑她。  

  「我也是好心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水當然也是同玩 !我是好心被你當成驢肝肺。」紫藍毫不遜色的還擊,並抽空為自己辯白。  

  一旁收拾東西的水心見她們玩的不亦樂乎,心裡早癢癢了,便胡亂的把東西塞到各自的包裡,說了句「我也來」,便加入了她們的行列,在湖中嬉戲。  

  在樹林中已經觀察她們許久的一群孩子們忍不住在一起竊竊私語。  

  「哎,依峰,她們的東西好奇怪哦!」其中一個人發表了意見,顯然是說對了,大家都紛紛議論起來。

  「是唉,那東西一會兒能唱歌,一會兒又能停,真奇怪,我好想拿過來玩玩。」  

  「我大哥說未得人允許不能隨便拿東西,否則,就叫作偷。」  

  「我就是想要,大不了用銀子買嘛,你們去不去拿,不去我去,你們可別搗亂。」周子嚴首先衝出樹林,跑向湖邊,留下了不知如何是好的林依峰傻傻站在那兒,其餘的孩子都跑去了。  

  「饒命啊,饒命啊,二位小姐,小的下次不敢了。」紫藍被文靜、水心二人打在水裡直求饒可是她們還是不肯輕易饒她。就在這時,紫藍用手指著她們背包的方向使勁喊:「哎——小孩子,你怎麼可以拿走我們的東西,快給我站住。」說著就向岸上跑。  

  「別走,誰不知道你鬼點子一向最多,別以為這樣你就能逃走,沒門!」水心伸手擋住她,企圖阻止她上岸。

  「真的,沒騙你。」紫藍很著急,唉,誰叫自己經常騙人,耍人呢?現在說真話也變成說假話了,唉,唉……心裡不住的歎氣。  

  文靜覺得紫藍不像在說假話,便回頭一看只見一幫小孩在跑。這下事情嚴重了,趕忙上岸去追。  

  這幫小孩把背包像傳皮球似的傳來傳去,紫藍、水心、文靜各追各的包。紫藍的包最後傳到一個身穿藍衣的小孩。

  他正是林依峰,原本他只站在一邊,突然一個包砸到他的腳邊,又見紫藍追了上來。管它三七二十一,拎起包包就跑。一群人來到了岔路口,小孩一哄而散分成三路,紫藍在岔路口停了一下說:「明天這兒見,如果沒見到就各謀生路,一個月後在這集合回家,好,分散吧,各自保重!」  

  說完,紫藍又追上去。  

  「喂,小孩,你站住,我們有話好說嘛!」紫藍跟著他也不知跑了多久,反正覺得嗓子冒煙,雙腿發麻,在後面有氣無力地喊,希望那小孩可以停下來了,她實在跑不動了。  

  林依峰那管她說什麼啊,自己怕得要命,聽見她在後面喊,就更加拚命地跑。  

  「唉唉,你別加快速度啊,咱們保持原速,好吧。」紫藍看見他比剛才跑得更快,在後面跟他談起條件了。見小孩理都不理她,也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追。就這樣一個拚命的跑,一個拚命的追,一直從城外追進了城內,繁華的街道上擁擠的人群,聽見叫喊聲自動讓出一條通路,此時的紫藍衣服濕漉漉的,頭上的絲巾已不知何時松落,露出格格不入的齊耳短髮,在街上顯得不倫不類,紫藍並沒有注意這些,她只是想追到那個小孩後,好好的找個地方休息休息。  

  小孩帶著紫藍在街上左轉右拐的,趁著她不注意跑進了一大戶人家。紫藍追到門口時,大門已經關閉了。紫藍沒有確定那小孩是否在裡面,不敢冒然打擾,在門前徘徊了許久。  

  「林府。」紫藍看著牌匾上的字,暗暗的記在心中。這時,注意到對面有位賣桃子的老人,心想也許會有點幫助,於是,走到賣桃的老人面前甜甜的問候了一聲:「老婆婆。」老人應聲擡頭,仔細的打量了她一番,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說,「你是個姑娘家吧!」  

  「啊,是的,是的。」反應過來的紫藍尷尬的回答,這才想到衣著和聲音極不相配,難怪別人會先問她的性別呢。

  「有什麼事嗎?姑娘。」  

  「噢,是這樣的,你有沒有見到一個身穿藍色衣服,手裡拿著一個黑色包袱的小孩,進了這家大門。」紫藍用手指了指對面的林府。  

  「你說的是林府的小少爺啊!」  

  「什麼,那小孩是林府的小少爺?」  

  「對呀!林府的大小少爺我都認得,剛才進去的就是林府的小少爺。」老人怕紫藍不相信,連忙又說:「我大侄子在府裡是伺候大少爺的。」  

  「噢,謝謝你了。」摸清了底細,紫藍便繞著林府走了一圈觀察地形,看有什麼辦法可以進去。  

  「這個林府還真大,看樣子是有錢人。我怎麼才能進去呢?」紫藍走累了便靠在牆邊的一棵大樹上歇息,冥思苦想。突然眼睛一亮,計上心頭。  

  夜晚終於來臨了,趁著夜色紫藍偷偷摸摸的來到樹下,見四周沒有人便順著樹桿爬上了院牆,簡單地掃了一眼見院內連個人影也沒有,心中竊喜,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話還沒想完。這時見一個身著白衣的人走了進來,對身後的兩個侍從一揮手。兩人便退了下去。  

  「看來此人也是個主子。」紫藍趕忙躲進樹叢中,靜觀其變。  

  林依揚早就注意到樹上有位訪客,但見她沒有什麼行動,便從書房裡拿了一壺酒獨酌起來。喝了一杯,又一杯始終不離開。  

  急得紫藍在樹上小聲的嘀咕起來:「媽的,你在下面喝得快活,害得老娘在這喂蚊子。」  

  林依揚見樹上的訪客終於有了動靜,便大聲笑了起來,笑得紫藍汗毛直豎。  

  「完了,肯定是發現我了。」  

第2章(2)

  果然是好的不靈壞的靈。林依揚笑著說:「樹上的仁兄到舍下不知有何指教,何不下來說話。」說完便彈出手裡的酒杯朝紫藍的方向射去。  

  「啊!」紫藍為了躲避突如其來的酒杯,失足跌下樹來,重重的摔在地上。腳腕傳來一陣劇痛。  

  林依揚一聽是女人聲音,出乎他的意料,原以為是個想偷東西的毛賊,誰知掉下來的是一個不懂武功的女子。穿著男子的衣服。  

  林依揚走到她的身邊,看見揉腳的紫藍,低下身便要幫她檢查傷勢。  

  「你……你要幹什麼?」紫藍不知林依揚有何企圖,怕得只往後退。  

  「我只是想幫你檢查一下傷勢,用得著那麼怕嗎?」林依揚好笑的看著畏畏縮縮的紫藍。  

  「你是醫生嗎?不是吧?看樣子也不像,要你治沒有找大夫保險,我看還是算了吧,哎喲,哎喲,你幹什麼啊!」

  林依揚趁紫藍不注意,將脫臼的腳腕接好了,引來紫藍的拳打和大叫聲。  

  這時,有幾個巡邏的家丁衝進了花園,「大少爺出了什麼事?」看見坐在地上的紫藍便用棍子架在紫藍的脖子上。紫藍看看左右的人,最後定在林依揚身上說:「幹嘛,捉賊啊,捉賊要抓贓耶,老兄,小心我告你侵犯人權。」

  「那我是不是該告你私闖民宅呢,老兄。」林依揚似笑非笑的用紫藍的調調回敬她。  

  「那不一樣。」  

  「怎麼個不一樣法?」  

  「我本來是在樹上看月亮,是被你打下來的,怎麼能算私闖民宅呢?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耶!」紫藍就跟他瞎扯一通。  

  「哪有月亮啊!」一個家丁不相信的看了看天。  

  大家都擡頭看看天上,是啊,哪有月亮啊!  

  紫藍傻眼了,是沒月亮。幸虧紫藍腦子轉得快,忙改口說:「我是說我在樹上看月亮旁邊的星星,嘿嘿,就是看星星。」  

  紫藍見今天晚上是逃不掉了,又不敢說出真正的目的,怕林家的人不但不還背包,還要送她進衙門那就慘了。不如先試探試探林依揚的人品再決定告不告訴他。  

  「這位仁兄,如果你弟弟做錯了事,你會怎麼處理呢?」  

  「做錯了事當然要罰 !」林依揚覺得很奇怪,好好的幹嘛嗎問起依峰的事,奇怪歸奇怪,但也老實的回答了。

  「那,事情就好辦多了,叫你的屬下先退下去吧,這麼多棍子架在我身上很難受的,我又不是水心,哪能以一敵六呢?」  

  「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也玩不出什麼花樣。」林依揚心中暗想揮揮手說:「你們都退下吧!」  

  「其實呢,事情很簡單,只一句話,就是『你弟弟偷了我的背包』。」紫藍給了他一個就這麼簡單的眼神。

  「不可能,依峰一向都很乖的,怎麼會……」林依揚半信半疑的看著紫藍。  

  「那你是說我撒謊 !」紫藍生氣的站起來,忘了自己的腳有傷,「哎喲,我的腳好痛!」  

  林依揚忙扶住她說:「你的傷雖沒大礙了,可是千萬別用勁。休息幾天就沒事了,來,坐在這吧!」林依揚把她扶到石凳邊讓她坐下。  

  「要你那麼好心,還不是被你們兄弟害的。」紫藍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悶悶地說。  

  「是,是我們兩兄弟害的。」林依揚就照著紫藍的意思,「這樣吧,這件事因依峰而起,姑娘現在腳上有傷,不如先到客房歇息,等明天我帶依峰向你道歉。」  

  紫藍見夜已深,跑了一天也該歇歇了,便答應了林依揚的提議。  

  「那好,姑娘請這邊。」林依揚彬彬有禮的為紫藍帶路。  

  「姑娘!」紫藍大叫一聲往後一退。  

  「呃……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先前是叫我仁兄的,你是什麼時候看穿我的?」  

  林依揚一聽,還以為是什麼重要的事呢,原來是這個。「其實,你從樹上掉下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他如實地回答。  

  「不會吧,雖說我女扮男裝是頭一回,可也不至於這麼差吧?」紫藍真的不太相信,通常都會在相處一段時間後才會知道,就比方說梁山伯和祝英台吧,同窗幾年後才知道祝英台是女兒身,紫藍半信半疑的看著他。  

  林依揚知道紫藍的想法,也不多做解釋只是一笑置之。  

  林依揚將紫藍帶到一間已經整理好的客房門前說:「今晚就請姑娘在此歇息,明天我會親自帶依峰來,如果沒有什麼問題,在下告辭了!」林依揚轉身就準備走。  

  「有問題。」  

  「啊,有問題?什麼問題?」林依揚被紫藍的叫聲喚回。  

  「是的,我想問這是不是唐朝?」  

  「是的,唐朝貞觀年。」林依揚暗想這人真怪,連自己出生在什麼時候都不能確定,也許不是中原人,可她長得很像漢人啊,精緻的五官,玲瓏的面孔,雖身著男裝卻掩飾不了天生的嬌媚,也是個美人——林依揚這才注意到她的長相。

  「我還想問一下,這裡是什麼地方?」  

  「揚州城。」  

  「揚州城,是不是盛產絲綢的揚州?」紫藍想確定具體的位置。  

  「正是。」  

  「這是你家,你口中說的依峰應該是你弟弟吧?他的全名應該叫林依峰。」紫藍見林依揚點點頭心裡便踏實了,知道了這一切,還怕你賴賬嗎?  

  「噢,在下林依揚,還沒請教姑娘芳名。」林依揚自動報出自己的姓名,和紫藍說了半天,還不知道她姓誰名啥呢。

  「我叫白紫藍,你就叫我紫藍好了,別人都這樣叫我的。」  

  「對了,林公子……」  

  「叫我依揚就行了。」林依揚見紫藍那樣爽直,自己也是性情中人,便也很豪爽的說。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紫藍抓抓頭,想了半天才說:「我忘了,我這個人啊,要是說話時被人打斷,通常會不記得我想說什麼。」紫藍一臉無辜的看著他,雙手攤在胸前,彷彿在說「這不關我的事,是你打斷我的話」。  

  林依揚見她那副天真俏皮的模樣,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林依峰一早就被哥哥從床上拉起來訓話。  

  「依峰,你在外面是不是偷了人家的東西?」林依揚一臉嚴肅的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  

  林依峰知道自己做了錯事,聽見哥哥這麼說,便老實的承認了。  

  「那天,我們幾個朋友在牧場玩,看見了她們……」  

  林依峰一五一十的將事發的經過又說了一遍,還拚命的解釋說:「我當時真的沒想拿的,我只是站在一邊看的,誰知道嚴毅將包袱扔到了我這一邊,我又看見那個哥哥追了過來,所以就撿起包袱就往家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哥哥,你相信我。」  

  林依揚就他這麼一說,也知道了事件事的來龍去脈。  

  「不管怎樣,你快把包袱拿著去向人家道歉,知不知道?」  

  「嗯。」他乖乖的應了一聲。  

  林依揚牽著弟弟的手來到紫藍的住處前,林依峰這時有些猶豫不決,遲遲不敢敲門。  

  紫藍見門外有兩個人影在晃動,便一瘸一跛的打開門,笑著對林依峰搖搖手。  

  「Hi,我們又見面了。」  

  林依峰嚇得躲在哥哥的身後,不敢看紫藍。  

  紫藍看他那一副老鼠見貓的樣子,就想笑,便說:「幹嘛那麼怕我,我又不吃人,進來再說吧!」紫藍讓出一條道給他們進來。  

  林依揚見紫藍腳上有傷,便扶她坐在椅子上,紫藍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林依峰身上。

  「你就是依峰吧,謝謝你替我保管了一晚上,現在是不是該物歸原主呢?」  

  林依峰傻了眼,怎麼這樣說話的,謝謝我替她保管,嘿嘿,那該不該有賞呢?想著什麼嘴上便說出來了。

  「是該有賞,嗯,這樣吧,你把包袱還給我,只有一樣不能給你,剩下的任你挑選怎麼樣,很劃算對不對?」紫藍樂呵呵的把頭伸到他的面前,一臉的「你可不吃虧噢,這很劃得來。」  

  「真的,真……真的嗎?你不但不打我,還送東西給我。」林依峰一臉的不可思議,很緊張的問著她,生怕她反悔。

  「當然!你不信啊,那好我們拉勾,這樣你就不用怕我反悔了。」紫藍伸出小拇指向林依峰表示她說得到做得到。

  「依峰,別胡鬧,快把東西還給人家。」林依揚在一旁看著弟弟跟紫藍瞎攪和,便出聲阻止。  

  林依峰看看哥哥又看看紫藍,想和紫藍掛勾勾又怕哥哥罵,左右為難得很。  

  紫藍見狀,摸摸他的頭,屈身在他耳邊說:「別怕哥哥,就當剛才的話沒有聽到,我們悄悄掛勾勾不給他看到不就行了。」然後轉過身子,背著林依揚和他拉勾,林依峰很愉快地把包袱還給她,並且不知不覺地喜歡這位哥哥式的姐姐。

  紫藍接過包把它緊緊的摟在懷裡,失而復得的心情無法言喻,連忙打開背包,幸好裡面的東西沒怎麼動過,紫藍在背包的夾層找到了月光寶石。  

  「總算沒白追,Oh,my  god,命根子還在。」紫藍喃喃自語,還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架。林依揚和林依峰傻傻地看著,不知道紫藍話的意思,對她的動作也十分陌生。  

  「那,除了這個,」紫藍把月光寶石在他的面前晃了晃,「剩下的你喜歡就任你挑,說話算數吧!」紫藍打開大小口袋的拉鏈,背包裡的東西一目瞭然顯現在林依峰的眼前。  

  林依峰高興的直叫「好」,在背包裡亂翻一通,拿拿這個看看,拎拎那個搖搖,千挑萬選把紫藍心愛的隨身聽拿在手裡笑瞇瞇地說:「這個吧!我只要一個就行了。」林依峰很不貪心。  

  紫藍一看原來是水心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心中有些不捨,但看見依峰滿臉欣喜和渴望的樣,她忍痛的點點頭,可是又一想不就是個隨身聽嗎?回去再買一個不就得了,想著心裡也便舒服多了。  

  依峰仔細的盯著紫藍臉上的表情的變化,見她一會兒皺眉,一會兒面無表情,生怕她不承認。一見她點頭答應興奮的歡呼,拿著隨身聽就往門外跑。剛要跨出門檻,聽見紫藍從身後傳來一聲「且慢走!」的聲音,依峰的臉沈了下來,抱著隨聲聽像護著稀世珍寶一樣,嘟嘟噥噥的回到紫藍的身邊抗議:「姐姐,你是不是想反悔,這可不行噢,我大哥說大丈夫一言九鼎,可不許耍賴皮。」  

  紫藍看他那副振振有詞的模樣,不禁想逗逗他,便毫不在意的說:「我又不是大丈夫,我是弱女子,你大哥沒說弱女子要一言九鼎的吧!」  

  依峰急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似哭非哭的扁著嘴埋怨的瞪著紫藍。  

  「別這樣看著我嘛,我好怕怕哦!」紫藍假意的拍拍胸口,嬉皮笑臉地逗他玩。  

  依峰見紫藍這樣耍他,心中更委屈了,管他什麼男兒有淚不輕彈,眼睛一眨淚水嘩的落了下來。  

  這下紫藍可急了,手慌腳亂的幫他擦眼淚,柔聲地說:「好了,依峰別哭了,姐姐逗你玩呢,別哭了好不好,給我一個面子……」林依峰不聽他勸仍一個勁地哭,「好,不給我面子,給你大哥面子別哭好不好?」紫藍跟他商量著。

  林依揚在一旁始終沒有出聲,饒有興趣地看紫藍如何收場,聽到紫藍的話,不由得睜大眼睛,這又關我什麼事啊?

  「呀,你大哥的面子也不給啊!哈哈,你做大哥的好失敗噢!」紫藍不顧淑女形象的大笑,還不忘在他的身上捶幾下。  

  「你這個姐姐也很失敗啊!」林依揚指著仍在哭的弟弟說。看紫藍到底會怎麼辦?  

  「正確,做姐姐我的確很失敗。」紫藍很爽快的承認了,因為,她從沒做過嘛。不過,她有的是辦法。

  紫藍從背包裡取出兩節電池和一盤磁帶,按下隨聲聽的一個紅色鍵,對到林依峰的面前,依峰停住哭泣眼淚迷惘的看著她,有些不知所措。紫藍聳聳肩說:「哭啊,怎麼不哭啦!你不哭我怎麼錄你聲音啊!」  

  「你幹嘛要我哭呀!」林依峰很迷惑,剛才還勸他別哭,現在又讓他哭。真是的。  

  紫藍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按下運行鍵,傳出嚶嚶的哭聲,停頓了半晌,聽見紫藍和依峰剛剛說過的話。

  「好玩吧,其實我先前叫你停下來,是想告訴你這個東西的用法,而不是想反悔。」紫藍一邊解釋,一邊拭去他臉上殘留的淚水。  

  林依峰一聽紫藍不但不要回東西,還教他用法。高興的拉著紫藍的手左搖右擺。  

  紫藍見他一會哭,一會笑,想起自己的童年,不由會心的笑了。  

  於是取出一盤古箏的磁帶,放在隨聲聽中輕輕的按下運行鍵,立刻傳來一陣悠美的琴聲。將人帶入樂中詩意的境界。

  「平沙落雁。」  

  「好耳力。」紫藍望著林依揚稱讚道。  

  許久,紫藍按下「停止」鍵,清淡優雅的樂音戛然而止,「咦,怎麼不彈啦!」兩兄弟同時發出疑問。

  「那,按這個鍵它就不響了,知道嗎?」紫藍將用法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哇,這東西好棒噢,你從什麼地方買回來的?」  

  「我……我……」紫藍遲疑了一下該不該說實話呢?可是如果告訴他們,她是從一千多年後來的,他們會相信嗎?要是她,她都會懷疑,更別說別人了。  

  「我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買來的,為了買這東西我花盡了身上所有的錢,又為追你,」紫藍埋怨的指著林依峰,「和朋友失散了,我自己也迷了路,現在我無家可歸了。」紫藍假意地抽泣著,心中暗想:「依峰老弟對不起了,現在我身無分文,只能靠你在這兒賴上一段日子,等見到水心和文靜就行了。」  

  但一想到和水心文靜失散後,自己人生地不熟的獨處異鄉,鼻子一酸,便真的流下了眼淚。  

  依峰見因自己的過失而惹哭了白姐姐,用求助的眼神看著哥哥,希望他能幫上忙。  

  林依揚見弟弟一臉的內疚,見紫藍無聲的哭泣,心有不捨,便柔聲安慰道:「紫藍,別哭了,不如先在這兒住下,把腳傷養好,我們再幫你去找你的朋友。」  

  紫藍聽到他這番話,擡起頭用含淚的眼瞅著他,猶如梨花帶雨,嬌美無比。林依揚看著她,重重的點點頭。

  「放心,我會幫你找到她們的。」林依揚向她許下承諾。  

  紫藍不明白為什麼會相信他,停止了哭泣。一把拉過他身上的長袖,當作手絹在臉上亂抹一陣。林依揚見她如此稚氣的動作,不由得搖頭笑笑。  

  紫藍在房中急得直打轉。這幾天因為自己的腳上有傷,林依揚特意吩咐侍候她的丫環靈兒讓紫藍好好的休息。靈兒見紫藍在房中晃來晃去的,邊說:「白小姐,快坐下吧,別累著。」邊端來一把椅子,示意紫藍坐下。  

  「靈兒,不要叫我白小姐,我說過多少遍了,叫我紫藍就行了。」紫藍又把這重複了一遍。  

  靈兒見紫藍又這樣講很為難的說:「不行呀,白小姐,主人就是主人,下人就是下人,不能尊卑不分的。」靈兒雖然很感激紫藍不把她當下人看,可是她仍不敢放肆。  

  「這樣吧!你在有人的時候叫我白小姐,在單獨相處的時候就叫我紫藍。」她想出了一個折衷的辦法。

  「我……」  

  「我們各讓一步,不準再說了,不然……」紫藍擺出一副很生氣的樣子。  

  「好吧,白……」  

  「白什麼白啊,還黑呢。」  

  「好吧,紫藍。」靈兒見她心意已決,知道再說也是無濟於事的,便順從了她的意思。  

  「耶,這就對了,叫我紫藍,我聽得了都覺得舒服多了,呵呵呵……」她開心的拍拍手,靈兒也被她的心情所感染了。  

  「什麼事笑得這樣開心啊?」林依揚在長廊上聽到了紫藍的笑聲,站在門外就問。這幾天林依揚總會抽一段時間來「聞香閣」,關心一下紫藍的傷勢。  

  「這是個秘密,不告訴你!」紫藍對靈兒眨眨眼,賣起關子來了。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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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8-23 23:07:58

第3章(1)

  「是嗎?那我今天就不陪你下棋,也不準依峰和靈兒陪你玩,看你怎麼辦?」林依揚有意的說,想看紫藍會作何反應。  

  「啊,不行,不行,那我豈不悶死了不行,不行……」紫藍一個勁的搖頭說不行。  

  「不行是吧,那就看你的表現 !」林依揚也學紫藍賣起關子來。  

  「好吧,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只是叫靈兒喊我紫藍而不是白小姐。」  

  「就這個。」  

  「就這個。」紫藍重重地說。  

  「好,我先放你一馬。」  

  「好,不過我們今天不下圍棋,咱們今天玩牌。」紫藍拿出自己特製的牌在他面前擺了兩下。下圍棋紫藍老是輸,連一個八歲的小孩都下不過,很丟人的耶,所以紫藍決定用他們沒玩過的撲克牌搬回面子。  

  「撲克牌,從沒見過。」  

  「就因為你沒見過我才玩啊,你見過我就不玩啦!」紫藍在一旁賊賊的笑,像偷腥的貓。  

  「你說什麼?」林依揚見紫藍在一邊嘀咕著。  

  「沒……沒什麼,我說啊,撲克牌很好學的,快你去叫依峰,我和靈兒在這兒擺桌子,去啊,快去。」紫藍把林依揚往門外推,還不忘吩咐他快去快回。  

  「白姐姐!」依峰掙脫了大哥所牽的手,跑到紫藍的身邊親熱的喊了一聲。  

  「小帥哥,你來啦!來來來。」紫藍用手招著讓他坐在自己身邊的椅子上。  

  「小帥哥,我今天玩一個新花樣,好不好?」  

  林依峰點點頭。  

  「依揚,坐,靈兒你也坐!」紫藍又向他倆分別招了招手。  

  「我……我……」靈兒遲疑著不敢坐下。  

  紫藍明白靈兒的意思,便看看對面的林依揚,用眼睛向她瞄瞄,林依揚曉得她的用意便說:  

  「靈兒,你就坐吧,大家一塊兒玩!」  

  靈兒還是杵在原地不動,用膽怯的目光看看他們三人。  

  「唉!」紫藍等得不耐煩了,便站起來欲把她拖過來。  

  「小姐,你的腳……」靈兒慌忙上前扶住她,不讓她動,以免影響腳傷。  

  紫藍就順勢把她壓在椅子上說:「靈兒,幫幫忙,三缺一,你就玩一個吧!」  

  靈兒半推半就下終於成為他們中的一員了。  

  四個人圍成一桌,紫藍一邊洗牌一邊講解如何玩牌,以及輸後的懲罰,就是誰輸了就在誰的臉上畫只烏龜,以示警誡。  

  由於林家弟兄及靈兒是初學乍道,都被紫藍在臉上畫了五六隻烏龜,勝利的喜悅沖昏了紫藍的頭腦。不過人有失足,馬有失蹄,最後一牌紫藍手上只剩下一個黑桃小三,是怎麼也出不掉的。  

  紫藍把食指咬在嘴裡,開始左瞄右看。漸漸地,身體偏向林依峰的一邊,用眼使勁的瞄著林依峰的牌,把眼睛睜得大大的,想看清楚,但是,林依峰警覺的把牌貼在自己的胸前不讓她看,還給了一個「不準看!」的眼神。  

  「哼!」紫藍皺鼻子,接著又對他奉諛的呵呵大笑,試圖消除林依峰的警覺性。誰知,適得其反,林依峰把牌看的更緊了。紫藍見他不給面子,眼睛一瞟把頭轉了過去。可是看看自己的牌,不由地耷拉著她那「高傲」的腦袋。

  林依揚在一旁沒有說任何話,只是注意著紫藍臉上不同的表情,嘴角微微揚起。  

  「白姐姐!這張你要不要?」林依峰用稚氣的聲音問在一旁沈默的紫藍。  

  「怎麼要呢?」紫藍心裡悶悶不樂,「這回慘了,要在臉上畫烏龜……」想著,手便不由自主的在臉上來回的摸。

  「這張呢?那……這張呢?」林依峰首先出完了手中的牌,見紫藍沈默了許久,便不停的問她。  

  搖頭。這是唯一的答案。  

  見林依揚和靈兒手中的牌越來越少。紫藍看看他們,嘴邊揚起奸詐的笑。  

  「咳咳!各——位——」紫藍拉長聲音,試著引起他們的注意。「餓了吧!我去拿點吃的。」紫藍擺出一副無人願意抗拒的笑臉。便起身要走,順便把手中唯一的一張「小三」塞進牌堆,不料,被林依揚的一雙大手擋下,握著翻了過來,一黑桃小三赫然擺在大家的面前。  

  林依峰和靈兒把頭伸到紫藍的手邊,然後同時不解的看著紫藍。  

  「嘿嘿!」紫藍尷尬的用另一隻手搔了搔頭,聳聳肩,一臉無辜的表情。  

  「白姐姐!你是烏龜耶!」林依峰很不知趣的打破這份沈默。  

  「是啊,是啊!」紫藍無奈的承認。  

  「那你就得在臉上畫烏龜耶!」林依峰很雞婆提醒大家。  

  「能不能破例一次啊!」紫藍邊說邊往後退。  

  「不行!」大家異口同聲。  

  林依揚更握緊她的手,似笑非笑的說:「想跑啊!看看我們的臉,就知道……」  

  「不可能,是吧,我又沒有要跑啦!」紫藍看著他們的臉,另一隻手在掙脫林依揚的束縛,不死心的繼續掙扎。

  在紫藍和林依揚糾纏的時候,林依峰和靈兒偷偷來到紫藍的身後,趁紫藍不注意的時候在她的臉上畫了一個大大的烏龜。  

  「啊!哈哈……」兩種不同的聲音,不,還有,「就是你啦!」「關我什麼事啊!」「你不拉住我,我會這麼慘嗎?」「啊?我……」一個埋怨,一個申辯。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  

  「哈哈……」從「聞香閣」傳出一陣開心歡快的笑聲。感情不知不覺的加深了。  

  「你家好大噢,跟公園差不多耶!」紫藍驚歎著眼前所見的一切:一座座精雕細琢的亭台樓榭在花叢、綠蔭和假山中若隱若現,一條條紅木長廊上刻有栩栩如生的圖案,把錯落有致的屋舍連接起來。  

  林依揚緊跟其後,並為她作嚮導,指著一處說:「那兒是『逸香苑』,而它的對面則是『聞香閣』,也就是你所住的地方。」  

  「『聞香閣』好名字,是不是在那兒可以聞到『逸香苑』的花香,才取這個名字呢?」紫藍突然想到這幾天隱約可以聞到一些香味,便仰頭望著他那張俊臉,想得到自己滿意的答案。  

  林依揚用手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誇獎的說:「聰明。」  

  紫藍欣然的接受:「我本來就聰明嘛!」  

  「你真的很不謙虛!」林依揚笑著調侃她。  

  「謙虛,牽你的須啊。」紫藍在他光滑的下巴下做了一個捋鬍子的動作。  

  「哈哈……」他渾厚的笑聲在紫藍耳朵響起。林依揚被她可愛的動作給逗笑了。他的眼神鎖定在紫藍的身上,彼此忘情的對視著。  

  「走吧!」紫藍不好意思的先轉移了目光,拉著林依揚的手就走。  

  「你……」林依揚覺得有些不知所措,身體僵硬的站在原地,紫藍感覺到他的異狀,回頭看了看,看見林依揚正盯著他們的手,正確的說應該是紫藍牽著林依揚的手,紫藍驚慌的縮回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並自我解嘲的說:「我的手沒有毒吧!」心裡暗暗思量:「他該不會認為我是個不檢點的人吧,就算這很平常,至少在我們那兒是,可這是唐朝耶,不知道他會怎麼想。」紫藍不由得想到林依揚的看法。便聳聳肩,伸伸舌頭,這個小小的動作並沒有逃過林依揚的眼睛。

  林依揚輕佻著眉毛,笑悄悄地爬上了嘴角,主動打破這分沈寂:「我可是百毒不侵噢!」  

  「是嗎,『百毒不侵』呢,你就別吹了吧!小心牛皮吹破了,噼!哈哈……」沈默了一會兒,紫藍又來勁了,不顧淑女形象的放聲大笑,還不停的捶打著依揚的胸。  

  林依揚抓住紫藍的柔荑,說:  

  「我說的百毒不侵是針對你而言,此『百毒』非彼『百毒』!」  

  紫藍掙托出林依揚的牽制,紅著臉說:「別這樣,讓別人看見了不好!」  

  「是嗎?你會怕人看見,別忘了,剛才是你主動拉我的手噢!」林依揚在她耳邊輕聲嘀咕。羞得紫藍恨不得撞牆,無顏見江東父老。  

  林依揚見紫藍十分的不好意思,「走,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拉起她的手就走,不容她多做思考。

  兩旁高樹聳立,鬱鬱蔥蔥。在綠蔭中,沿著一條彎曲的小徑,遠遠傳來一陣水流聲。紫藍加快步子。眼前豁然一亮,碧綠的高山上流出一泓清澈的泉水,形成美麗的瀑布,瀑布的周圍水氣瀰漫,在陽光的照射下,出現了一條小小的彩虹,瀑布下的一淵潭水如一塊翠玉嵌在高山綠樹中,倒映著藍天和白雲,優雅而美麗。碧綠如茵的草地上點綴著無名的野花,像精心刺繡的地毯,彎彎曲曲的溪流像鑲在地毯上的銀色帶子,蜿蜒的伸向遠方,潭邊怪石嶙峋,形成天然的台階。四周的樹林是與外界隔絕的屏障。這裡簡直就是一個人間仙境。  

  紫藍甩開依揚的手,迫不及待的投入它的懷抱。站在潭邊的石階上,伸開雙臂,閉著雙眼,用身心去感受這一切。

  「啊!好漂亮噢!我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言來形容它。」紫藍興奮的拍打著湖水,像發現珍寶似的大聲叫喊:「哇塞!這水好清、好涼,咦,還有魚在裡面遊耶!」  

  林依揚站在紫藍的身後,用一種自己也不知道的憐愛眼神看著她,看見她臉上開心的笑容,心裡湧起前所未有的滿足。  

  兩人坐在潭邊,紫藍把腳伸入潭中,敲打著潭面,濺起陣陣雪白的水花。兩眼如夢幻般的盯著潭水,嘴裡喃喃自語:

  「以前,我、水心和文靜最喜歡在湖邊玩水,儘管當時的湖水沒有這潭水清澈。但是,我們仍然很高興。湖邊的樹林就是我們的樂園。每次,我們總是忙裡偷閒去小樹林聚會。如果她們看見了這個地方肯定會很高興的。可是……可是……」紫藍不願再說下去,哽咽著,低下頭,眼裡含著晶瑩的淚珠。  

  林依揚一陣沒來由的心痛,為她輕輕的拭去淚水,說:「我一定會幫你找到她們的。」  

  為了紫藍的笑臉,林依揚暗暗的下決心。  

  「哇……」紫藍再也忍不住了,伏在依揚肩上失聲痛哭。  

  「我真的很想、很想她們,想水心的豪放、文靜的溫柔。要是水心現在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再也不和她吵架了。嗚……」  

  林依揚不知用什麼話來安慰她,溫柔地撫摸著紫藍的短髮,給予她心靈上的撫慰。  

  許久,紫藍擡起頭,用手胡亂的擦了擦淚水。轉身,雙腳站在石頭上,用力的舒展自己的雙臂。  

  「啊!發洩完了,感覺真好!」  

  紫藍這才知道哭也是一件很快活的事,壓抑了很久的思念宣洩完了,此時的她全身輕鬆。  

  聽了她的話依揚瞪大眼睛,原來是這樣,他恍然大悟。  

  紫藍低著頭,頑皮的腳趾頭不停的動呀動,不敢正對林依揚,雙手交在身後,背著他說:  

  「依揚,嗯,有件事我一定要告訴你,聽後你肯定認為我腦筋有問題。」猶豫了一下,覺得有必要把真相告訴他,否則,自己的良心會不安的,轉過身說:「我不是你們這個時代的人,我是利用這個……」紫藍指著貼身配帶的「月光寶石」,接著說:「我是從1000年後來這兒來的。我知道你不會相信的,說真的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更別說你了,我……」  

  「我相信!」林依揚平靜的說。  

  「你為什麼要相信呢?為什麼會相信呢?」紫藍重複著同樣的話,覺得不可思議,似乎認為相信她話的人有智障。

  林依揚盯著她,許久才緩緩地說:「憑直覺,並不是只有女人有直覺,而且……」他故意拖長音。

  「而且什麼……」紫藍抓住他的衣領湊到胸前緊張的問。  

  「從你包裡的東西,你的行為舉止,尤其是那個叫做『隨身聽』的東西,我跑遍過大半個中原都沒有見過,還有,你請我和依峰吃的、喝的味道都很特別。」林依揚如數家珍,回想起他們四人在一起的情境。紫藍拿出一些瓶瓶罐罐的東西給依峰、靈兒和他吃。當時依峰從紫藍接過一瓶猛搖過的可樂,在打開的瞬間噴出咖啡色的液體,嚇的依峰當場就把它扔了,而紫藍則在一旁哈哈的大笑,一臉奸計得逞的樣子。原來她是故意的,還有……  

  「那些東西在我們那兒是很平常的。」紫藍打斷了他的思考。  

  「水心喜歡喝可樂、吃牛肉乾,還有看小說。至於文靜呢,她則喜歡喝牛奶、吃話梅,而且非常鍾情於唐詩宋詞。」紫藍一一說出水心和文靜的愛好。  

  「對了,你說幫我找她們的,可是你又不認識她們。對了,我跟你說,水心中長髮,大約這麼長,」紫藍在自己的脖了上比劃比劃,「行為舉止很隨意,很喜歡抱打不平,她那大而化之的性格以及帥帥的中性面孔,是她的特徵。文靜跟她相反一頭烏黑發亮的飄逸秀髮,非常有氣質,她屬於那種冷艷型的靚女,她除了對我、水心和愛聖媽媽以外,對誰都是不理不睬的,很酷吧,但她很善良,甚至會為一隻受傷的小狗而落淚。很怪吧?」紫藍給他一個笑臉,繼續說:「如果她倆不理你,你就報上我的大名,就萬事OK了!」  

  林依揚聽得迷迷糊糊的,他小心翼翼的問:「什麼是靚女!什麼是很酷,什麼又是萬事OK呢?」生怕紫藍有過於強烈的反應。  

  但紫藍很不給他面子:「啊,不會吧!」誇張的大叫起來。  

  「你連「靚女」都不知道什麼意思?」紫藍的右手拍在額頭上,做了一個「上帝救命」的動作。  

  「所謂靚女呢?——就是美麗的女子,這個『很酷』嘛……怎麼說呢,嗯……就是很特別很有個性,萬事OK呢?就是所有的事都可以成功。」  

  「噢,原來是這樣啊!」林依揚輕聲嘀咕。  

  紫藍看著他,安慰性的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不要因為他的愚蠢而感到苦惱,殊不知道她所用的詞是他那個時代所沒有的。  

第3章(1) 作者:菀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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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後。  

  「哇……!」一聲尖叫劃破了清晨的寧靜,在「聞香閣」中顯得格外的刺耳。  

  嚇得靈兒扔掉手中的水盆,逕直跑向紫藍的房中,只見紫藍坐直在被上,被褥滑落至腰部,兩手放在兩側,頭髮蓬鬆,朱唇微張,星眸還是半瞇著的,呆呆的坐在那兒。  

  靈兒慌忙跑到床邊,扶著紫藍的兩肩,輕聲的問:  

  「紫藍,你怎麼了?」  

  「我住到這兒已經有一個月了。」紫藍無視靈兒的擔心,雙眼無焦距的看著門外。  

  「嗯……對啊!」靈兒想想回答她,覺得沒有什麼稀奇的。  

  「一個月了!真的是一個月了,糟了、糟了,完了,完了……」紫藍夢囈似的自言自語,被子一掀,從床上跳下來,鞋也不穿就往門外跑,動作幾乎在同一時間內完成。  

  靈兒攔在她的前面,害怕地說;  

  「紫藍,紫藍,你怎麼了?你是怎麼了,你別嚇我啊!」她用力的搖晃著她。  

  「哎喲!」紫藍這才完全清醒過來,兩眼無辜的看著靈兒,「靈兒,我的骨頭都快給你搖散了。」她揉揉自己的肩膀。  

  「呀!我怎麼沒穿鞋?」紫藍覺得腳有點涼。一看,自己的十個腳趾頭正在和「大地媽媽」擁抱著咧!「我怎麼又在門外呢?難道我得了夢遊症啊!」她捂起自己的嘴,眼珠頑皮的轉了一圈。  

  靈兒見她恢復了正常,拍拍胸口說:  

  「剛才,你可嚇死我了,你知道嗎?你發瘋似地往外衝,嘴裡還不停的說『一個月了、一個月了』。糟了,完了,之類的話。」  

  「靈兒,快幫我找出那套男式服裝,快!」紫藍衝進房中,把自己穿的牛仔褲、T恤和一些小玩意裝進自己的包袱裡。  

  「噢,月光寶石,我的命根子!」紫藍不停的嘮叨著跑到床邊手伸進枕頭底下摸出月光寶石,把它貼在胸口,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才揣在懷裡。  

  「紫藍,這是你要的衣服!」靈兒把一套乾淨整齊的衣服遞了過來。  

  「謝了!」快速的瞄了一眼,好像是自己穿的,迅速穿上,拎起放在桌上的包袱,準備往門外走去。

  「紫藍,你這是幹什麼呀!」靈兒抓住她的手帶著哭腔,「你是不是要走呀?我……」她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紫藍看著她眼角流下的淚珠,輕輕的走到她的面前,伸手為她溫柔的拭去淚水,緩緩地說:  

  「靈兒,你是我的好姐妹,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的,可是我……我……唉……」紫藍也難過了,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倆已經結下了深厚的情誼。  

  「好了,不哭了,有緣我們會再見的,噢,對了,請把這封信交給依揚,也就是你家大少爺。」她怕靈兒不明白,特別補充。  

  「來,來一個!」紫藍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苦中作樂,苦澀點點泛上心頭,真的不捨啊!原本以為可以在這一個月的時間找到她們。誰知,她倆就像在地球上消失了一般,毫無音訊。林依揚沒有找到她們,只好自己去約定的地方與她們見面了,然後回到屬於她們的時代。紫藍帶著不捨,帶著依戀,帶一股自己也說不清的感覺,毅然離開了林府,唯恐多看一眼,會流露出更多的感情,會更加不捨……  

  紫藍按著依稀的記憶,順著陌生又熟悉的小路。來到她們分散的地點——馬場,湖邊依然碧綠如玉,草場依然綠草如茵。遠離城鎮的草場,少了喧鬧的噪音,顯得格外寂靜。偶爾傳來幾聲雁鳴,「嘎嘎」的劃過深遠悠長的藍天。紫藍雙手背在身後踱著悠閒的步子,等著未到的水心和文靜。  

  傍晚的餘暉撒在湖面上,泛起點點金光,煞是美麗。紫藍傻傻的守在湖邊,靜靜的盯著夕陽,似乎在遐想著歸途的人,又似乎在聆聽回巢的鳥叫。默默無語;獨對蒼穹,身後形成一道修長的影子,顯得那樣蒼涼和孤獨。  

  「為什麼,為什麼還沒有來?」紫藍臉龐掛著兩行清淚,此時的她是那樣的無助與懦弱。「水心——文靜——你們在哪裡啊!」紫藍想打破這分壓抑的寧靜竭力嘶喊著。  

  遠處傳來大地蒼茫的回音:「水——心,文——靜,你們在哪裡啊!」  

  紫藍無力地蹲下,蜷縮著身子放聲大哭。  

  最後一點陽光消失在地平線。月亮嵌在黑色的蒼穹中,大地萬物好似披上了一層銀白色的輕紗。她哭累了,擡起淚眼,見四周都已黑了,周圍安靜得讓人心跳加快。紫藍心裡湧出一股不祥的預感。她心想通常電影裡這個時候都會有鬼出現的,我不會那麼背吧!百年難得一遇的事給我碰上了吧,呵呵心裡乾笑了幾聲,眼睛卻不由自主的四處張望,身後黑森森的樹林裡一對幽綠幽綠的目光緊盯著紫藍。  

  「那是什麼,那樣的詭異?」紫藍下意識的抖了一下,「螢火蟲,一定是螢火蟲!」紫藍不願往壞的方面去想,可是,那種要吃人的眼光絕對不是螢火蟲,她用殘餘的理智去想。  

  「狼!」一個她極不願意面對的詞闖進了她的腦海,紫藍心猛的一驚,想也不想轉身就跑。在一旁覬覦已久的狼見自己的獵物要跑,便毫不猶豫的衝出樹林的屏障,紫藍拚命的跑,突然被一個小石子給滑倒了,摔在草地上,膝蓋和雙手被蹭破了,也顧不得傷,迅速爬起來,一手捂著膝蓋,一手撐著腰,瘸瘸拐拐的繼續跑。  

  紫藍戛然停住了腳步。前面是一個大湖,毫無去路,狼一步一步的逼進她,眼裡發出異樣的光彩,她大叫救命,聲音在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救命啊,救命啊!依揚你快來救救我。」紫藍在不知不覺中喊出了林依揚的名字。狼在稍微的休息後鋒利的雙爪撲向她,嚇得她往後一踩,腳落在湖邊松土上,重心不穩「哧」的滑入湖中,「啊!」她發出恐懼的尖叫。  

  「咻」的一箭射中了騰空的狼,「嗚……」它發出受傷的聲音倒了下去。  

  「不!」林依揚發出悲痛的低吼,縱身跳入湖中。  

  紫藍掙扎地揮動著手臂和雙腿,想借此讓身體上浮,可是雙腿不聽她的使喚,像綁上了石頭一樣,身體一直往下沈,紫藍在水中大喊救命,撕破了嗓子仍發不出一絲聲音,只見嘴中吐出串串水泡,發出「咕嚕嚕」的響聲。她覺得自己快窒息了,好痛,好難過,拚命地想呼吸新鮮空氣,水趁機嗆入她的鼻子和口中。正在她絕望的時候。一股溫暖的氣息包圍了她,使她覺得好溫馨、好舒服,便昏死過去了。  

  紫藍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額頭直冒冷汗,眉心緊皺,似乎忍受著巨大的痛苦。林依揚用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眉心,想替她抹去那分不安。  

  想到今天,剛回到「聞香閣」時,見兩眼通紅的靈兒呆呆的坐在門檻上,心裡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依揚: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去找我的朋友了,我們約好一個月後見面的,謝謝你收留我,還陪我度過了一個月的美好時光,這將是我一生中最難忘的日子,我會永遠記住它的。  

  說真的,你第一次帶我去的那個瀑布真的很漂亮,我經常去那兒玩,如果我有錢,我一定會把它買下,然後在一旁蓋一棟很有特色的小竹樓,這一輩子都不要離開那裡。可是,嘿嘿……我是一個窮光蛋,要不然也不會在你家白吃白住賴了一個月。哈哈……  

  當你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走了。  

  白紫藍  

  他有些害怕,害怕失去她,這些天他已經習慣了有紫藍在身邊的感覺,那時時刻刻都掛著笑容的臉,那爽朗的笑聲和總令人出其不意的動作,他從沒想過自己會遇上一個令他牽掛的女子。  

  當時,見到他熟悉的影子正充滿了危險,心都痛了起來……  

  「少爺,小姐該吃藥了。」靈兒打斷了他的沈思。他見靈兒端著藥碗站在他的身後,便接過來說:

  「我來吧,夜已深了,你先去休息。」  

  「這……」靈兒猶豫了一會兒。「好吧……」她望了紫藍一眼出去了。  

  林依揚吹吹藥,將藥送入她口中,可是紫藍的牙關緊咬著,湯藥無法餵入口中,順著嘴角溢了出來,林依揚連忙用手去擦。  

  連續餵了幾勺,結果是一樣。他猶豫了一會兒,此時已顧不得什麼禮教了,什麼男女授受不親,救命要緊。把湯藥含在口裡低頭覆上了她的唇,將湯藥送進她的口中。  

  紫藍感覺全身像著了火似的,好熱……好渴,這時,一股清泉流入她的口中,滋潤了嗓子,好舒服啊!便又昏睡過去了。  

  清晨,一縷陽光照在紫藍的床頭,好像在說:「紫藍,該醒醒了。」  

  紫藍「嗯」了一聲,用手遮住陽光,就在此刻耳邊響起了急切的聲音。  

  「紫藍,紫藍!你醒啦!」此時她睡得正爽,翻了一個身子,迷迷糊糊地說:  

  「哎啊,別吵啦!讓我睡一會兒。」  

  林依揚用手輕貼她的額頭,知道她已經退燒了,而且臉色也紅潤起來,便沒有再說話,呆呆的望著紫藍甜美的睡姿。

  睡夢中紫藍總覺得有人在盯著她,很不情願的睜開眼睛。  

  林依揚見她睜開了眼睛,快速抓起她的手急切地說:  

  「紫藍,你終於醒了,我擔心死了!」他好想把佳人擁在懷裡百般疼愛,可是怕嚇著她,始終沒有做出來。

  「我怎麼啦?」紫藍的腦子一時沒有轉過彎來。  

  「你溺水了,而且昏迷了一天一夜!」林依揚解釋說。  

  「噢,我想起來了——狼!」原本放鬆的心情突然緊繃了起來,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臉色頓時變得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用發抖的聲音敘述著事情的發生。  

  「我從不知道狼會那麼的可怕,那綠幽幽的眼睛,白森森的牙齒……」紫藍彷彿又回到了恐懼的當時,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  

  林依揚再也忍不住了,把紫藍緊緊抱在懷中。  

  紫藍沒有感覺他的存在,仍不停地說:  

  「當時,我拚命的跑,拚命的喊,喊著你的名字,我好希望你能來救我,我……」紫藍緊摟著林依揚,把頭埋入他的胸膛,淚水染濕了一大片。  

  林依揚心疼的摸著她的秀髮說:「不怕,不要怕,我會在你的身邊守護著你,不會讓你再受到傷害。」

  他把她抱得更緊,希望能給她更多的安慰。  

  許久,紫藍停住了哭泣,擡起微紅的眼睛望著他,驚奇的發現他那雙深邃的眼眸佈滿了血絲,眼睛周圍帶有黑黑的眼圈,好像好久沒有休息,便奇怪地問他:  

  「你在我一直身邊守著?」  

  林依揚笑著挑眉:「你認為呢?」  

  紫藍低下頭,淚水又湧上眼眶:「我不知道會給你添這麼多的麻煩,我……我……唉……我看我還是走吧!省得又得麻煩你!」紫藍起身準備下床,卻被林依揚粗魯地按回床上。  

  「你的身體很虛弱,站都站不穩,你還能上哪去?」  

  他一聽紫藍要走便不由的心慌,語氣難免重了一些,但又被紫藍誤會了:「我知道我沒有用,連累了你,可我也不想啊!你凶什麼凶啊?!」紫藍委屈的扁扁嘴,出聲抗議。  

  他發現他的話傷了紫藍,連忙解釋:「對不起,我不是凶你,我……」  

  「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不,我不但不討厭你,還非常喜歡你!」林依揚慌忙之中,說出了這番話。  

  喜歡她……林依揚終於明白為什麼見紫藍受傷會那麼心痛,原來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她。是啊,愛上了她!原來自己愛上了她,要不然也不會每天腦子裡都會出現她的樣子,也不會在工作忙完以後就去「聞香閣」,也不會……

  林依揚理清自己的心緒,握住紫藍的手,深情的注視著她,用富有磁性的聲音,向她表白:  

  「紫藍,我喜歡你,你留下來好嗎?我會照顧你,不讓你受一點傷害,我可以在瀑布邊建一座獨特的小樓,你不是說你很喜歡那裡嗎?相信我!」依揚用堅定的眼神看著她。  

  紫藍瞪大自己的雙眼,有點不太相信,覺得……嗯……有些不可思議。直到看見林依揚深情的雙眸,才讓她有點真實的感覺。  

  「我……我……」紫藍有點結巴。  

  林依揚緊張的注意著她的每一個細微的變化。  

  「我……我也有點喜歡你……」紫藍害羞的低下頭輕輕的說。  

  林依揚露出驚喜的神色,方纔的擔心一掃而空,露出孩子般天真的笑容。  

  紫藍輕輕的點點他的鼻子:「你要是對我好,我倒可以考慮留下來陪你;如果,哼……」她露出奸詐的笑。

  「你放心!」林依揚爽快的回答。他知道紫藍是他這一生的珍寶,他是怎麼也不可能放棄的。這一輩子有她一個人就足夠了。  

  紫藍躺在他懷裡幸福的笑了。  

  「紫藍,今天是廟會的日子,你去不去玩?」  

  「好啊,有熱鬧幹嘛不去。這可是難得的日子耶!怎麼能少了我呢?哈哈哈……」  

  自從表明心跡以後,他們兩人的感情突飛猛進。她在這兒玩的不亦樂乎,差點忘了回去的事。只是到現在仍沒有水心和文靜的消息,實在是唯一的遺憾。  

  「好熱鬧哦!」紫藍站在大街上,看著人來人往的人群,發出驚訝的感歎,沒想到古代也這麼繁榮。

  有這樣的親身經歷,真是爽啊!她像一個孩童似的每個攤點都瞧瞧、摸摸、碰碰。  

  林依揚站在她的身後,為她阻擋著洶湧人群,生怕擠壞了他的寶貝。  

  而紫藍呢?小腦袋東張西望,眼睛咕碌碌的打轉,不時的瞄這瞄那的,讓林依揚有些措手不及。  

  紫藍突然注意到牆角處圍了一大群人。「又有什麼好玩的,哈哈……怎麼能少了我呢?」紫藍貓著腰從縫隙中擠進人群裡,林依揚緊跟著她,保護她的安全。  

  只見一個頗有姿色的姑娘,兩眼哭得通紅,穿著一身喪衣楚楚可憐的跪在眾人的面前。定睛一看,原來是賣身葬母。

  「好可憐噢,依揚我們幫幫她。」紫藍拉著林依揚的手徵求他的意見,林依揚知道她的意思,拿出一錠金子。她高興的上前,準備幫助那位姑娘。  

  誰知,一個衣著華麗、長得尖嘴猴腮的富家子,趕在她之前,晃到姑娘面前,手中故作瀟灑的拿著折扇,用扇子挑起她的臉,色迷迷地盯著她說:  

  「小娘子,我可以給你錢埋葬你的娘親,不過呢……」 他賊溜溜看著她。  

  那名女子會意了他的居心,故意歪曲他的意思:  

  「大爺,只要你能讓我娘入土為安,我願做牛做馬來報答你。」白衣姑娘邊說邊磕頭。  

  「做牛做馬倒不必了,」那人奸詐地笑著湊到她的臉前。  

  紫藍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  

  「看你的小手生得白白嫩嫩的,我怎麼捨得呢?乾脆做我的十四姨太吧!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啊!」那人齷齪的話讓紫藍感到噁心。  

  白衣姑娘眼中充滿了恐懼,用顫抖的聲音拒絕他:  

  「我只賣身為奴,只怕沒有福氣做你的姨太。」  

  他旁邊的奴才狠狠地說:「什麼,你敢反抗,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小妞,我朱大少也是這揚州城的富豪,跟了我你一輩子就有著落,你幹嘛不樂意呢?」看似在詢問她的意見,可是態度已經明顯的強硬了。  

  白衣姑娘意識到危險,不由的往後退了幾步,身體緊緊的貼在牆上。看來朱大少是軟的不行想來硬的。

  紫藍實在看不過去挺身而出,大喝道:「住手!你幹嘛,別人不願意你還不走,死皮賴臉的,你有十三個姨太還不夠啊!小心得艾滋。」  

  那名白衣姑娘見有人幫她,便慌張的跑到紫藍的身邊,紫藍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  

  朱大少氣急敗壞的準備開口大罵,一看那名仗義執言的姑娘美若天仙,不禁的色心又起,湊到紫藍的面前,奉諛的說:「姑娘,你別生氣,如果你肯做我的姨太太我保證讓她娘入土為安。怎麼樣啊!」  

  在他的手快挨到紫藍臉的時候,被一隻在紫藍身後的腳給踢開,一頭撞到豆腐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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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8-23 23:09:29

第4章(1)

  林依揚緊緊摟著紫藍,青著臉望著那個想輕薄紫藍的朱大少。  

  朱大少斯文掃地,被家傭扶起來,用手揩著臉上的豆腐,不由得惱羞成怒,口出誑言地說:  

  「你是哪個?竟敢動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我家的銀子都能把你壓死!阿三、阿四給我狠狠的揍他,儘管往死裡打,我爹和知縣是好朋友。」  

  阿三、阿四站著不動,囁嚅著說:  

  「少爺,他是林依揚耶!」一聽是林依揚,朱大少可嚇破了膽,林依揚可是洛陽的首富,與八王府的小王爺交情甚篤,是他惹不起的人物。  

  「林少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有眼不識泰山……」 他邊哀求邊磕頭,整個人不由地顫抖。  

  林依揚冷冷的說:  

  「不是說要用銀子壓死我嗎?我覺得有必要讓你體驗體驗貧困的生活!」林依揚決定封殺他家所有的生意,讓他再也不能胡作非為。朱大少欲哭無淚,兩眼無光的癱在路邊。  

  「啊哈哈……」傳來紫藍誇張的笑聲,在回房的途中仍想著那個朱大少絕望的傻樣,心裡好爽。哼,誰叫他那麼壞!

  林依揚跟在後面無奈的說:「紫藍,這一路上你笑得不累啊!」  

  「累啊,我兩邊的腮都酸死了。」紫藍很老實。  

  「那你還笑?」林依揚不解的問。女人真的很奇怪耶!  

  「哈哈……可我……我想到他那熊樣就……就忍不住想笑嘛!我也沒辦法呀!哈……」紫藍又笑了起來。她不看路的往前走,不料被腳下的門檻給絆倒了。「啊」的一聲重重的摔在地上。  

  林依揚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呆呆的定住了。  

  「唉,古人還真聰明,早就知道樂極會生悲!」她自歎倒黴的支起身子,揉揉膝蓋。  

  林依揚連忙跑到她的身邊,心疼的看著摔青的膝蓋,想碰她又怕弄痛她,手懸在半空中關心地問:「痛不痛啊?」

  紫藍看他那副模樣,便安慰他說:「已經不痛了,別那樣緊張。」  

  為了證明話的可信度,紫藍站起來準備走給他看,結果,林依揚趁機將她抱在懷裡。  

  「別這樣,給人看見不好!」紫藍害羞的在他懷裡掙扎著。  

  其實,他們的關係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活潑可愛的紫藍,天生討人喜歡,活潑外向的性格,跟林府上下的人打成一片。林依揚的父母也很喜歡她,他們對兒子的選擇很滿意。  

  「我自己能走!」紫藍不甘心的抗議,在他懷中亂動。  

  「我知道,可是我想抱你啊!還有別動了,否則……」 林依揚帶著一絲威脅在她耳朵曖昧地說。

  紫藍羞得滿臉通紅,不好意思的把臉藏進他的懷中,不敢正對他熾熱的雙眸。  

  「哈哈……」林依揚開懷的笑了,這小妮子天不怕地不怕,也只有這個時候會怕,更正確的說是害羞。

  紀冰遠遠就看見表哥和一名女子特別親密,不由得皺起眉頭,心想:  

  「哼,她憑什麼跟我搶表哥,表哥是我的,想我……」 紀冰自信地拍拍自己雪白細緻的臉頰。她可是揚州城的第一美女耶!多少豪門子弟想娶她為妻,可是她只愛表哥一個人。  

  當她十四歲到姑媽家做客的時候,見到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表哥,再領略了他馬背上颯爽的英姿,一顆芳心就飛到了表哥身上。可是,林依揚一直是把她當妹妹。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她每次都在表哥面前表現的溫柔可人。

  誰知,現在竟有別的女人跟她搶,她瞇起眼,緊咬著牙關,以狠毒的眼光看紫藍。  

  紫藍在林依揚的懷裡不由得打了個冷顫,見四周沒有什麼異常,可是心裡總是有些不安。  

  晚飯時分,紫藍意外的被林老夫婦請去吃飯。紫藍很奇怪,平時都是靈兒送飯過來,畢竟紫藍不是他們家的一員,沒有必要和他們一道吃飯啊?既然來請她也不能失禮,便叫靈兒幫她打扮了一下。  

  平時的她是很不注意儀表的,有什麼衣服就穿什麼衣服。但無論紫藍穿什麼衣服都像打扮過的一樣,「天生麗質難自棄」差不多也就是這個意思了。紫藍調整了自己的情緒,在靈兒的陪同下滿臉笑容地來到大廳。看見圓桌邊坐著五個人:慈眉善目的林氏夫婦,活潑可愛的依峰,英俊瀟灑的依揚和一個她沒見過的美麗動人的姑娘。  

  「白姐姐,你來了!」依峰高興的從椅子上跳下來,抓著她的袖子拉到桌邊。  

  紫藍摸摸他的頭,任他拉著自己。  

  「來,紫藍坐到這兒來。」依揚體貼地為她拉開椅子,示意紫藍坐到他的身邊。  

  誰知,一個很不識趣的聲音插了進來:「不,白姐姐坐在我這邊,好不好!」依峰仰著可愛的臉看著紫藍。

  「好!」紫藍向依峰那邊走去。  

  林依揚站起來拉住紫藍,狠狠的瞪了依峰一眼,紫藍看見依揚幼稚的動作,忍不住低頭笑了笑。  

  這一笑在紀冰的眼中是那樣的刺眼。  

  她走到紫藍的面前,站在林依揚的身側,溫柔的說:「表哥,這位姑娘是誰呀!我以前怎麼沒有見過啊!」身體似有似無的挨著林依揚。  

  林依揚乾咳了一聲,不著痕跡的離開她,走向前摟著紫藍的肩正準備介紹。  

  紫藍搶先一步,伸出手自我介紹:「你好!我叫白紫藍,見到你很高興!」  

  紀冰鄙視地看了她一眼,但仍有禮地微微屈膝:「冰兒見過白姑娘。」  

  紫藍尷尬地縮回手摸摸自己的頭,迅速以他們的方式還禮。  

  林依揚見紫藍臉上泛起了紅潮,握住她的手,輕輕地說:  

  「別介意,沒有什麼的!」紫藍很感激的朝他笑笑。  

  林依揚不停的替紫藍夾菜,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沈默許久的紀冰實在忍不住了,用撒嬌的聲音引起依揚的注意:「表哥,那邊的菜太遠我吃不到耶!」林依揚這才正眼看她,紫藍搶先一步站起來幫她,誰知,菜還沒有到碗裡,就被不領情的揮開。「不是這個啦!」紀冰狠狠的瞪她一眼,警告她不要多事。  

  紫藍自我解嘲地聳聳肩,低頭專心吃飯。  

  紀冰很滿意紫藍現在的樣子,泛出得意的笑。繼續纏著林依揚:「表哥,我要的是那盤菜!」身體刻意地挨著他的肩膀。  

  林依揚無奈的看著她,心不甘情不願的為她添菜。想盡快結束這場晚餐。  

  林氏夫婦一直在旁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們。  

  飯後,紀冰提出讓林依揚陪她散步,依揚正要拒絕,林夫人卻說:  

  「揚兒,冰兒難得來一趟,你就陪她走走!」  

  一向孝順的林依揚只得硬著頭皮,任紀冰挽著他的胳膊。  

  「白姑娘,我和表哥去散步,就不送了。」  

  紫藍明白她的意思,很知趣的婉言拒絕了林依揚的邀請。當時,如果目光可以砍人的話,恐怕她已被紀冰的目光砍得渾身是血、面目全非了。  

  「唉!唉——」紫藍躺在床上不停的歎氣,一聲比一聲大。  

  靈兒端來一盞香茶遞給她,輕聲的詢問:「紫藍,有心事?」  

  紫藍起身坐在床塌上,接過靈兒手中的杯子,過了好久,才略有所思地問:「靈兒,你老實說,我是不是很討人嫌啊!」  

  靈兒雙手搭在她的肩上:「誰說的,我們的紫藍是最討人喜歡的。」  

  「那……那為什麼,紀冰似乎很討厭我呢?」紫藍側著臉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兩眼充滿了無奈。

  靈兒一聽,原來是為這個呀!人家紀冰當然不會喜歡你,你可是她的情敵耶!靈兒不知道應該怎樣告訴她。

  突然,紫藍猛的站起來,茶水潑了一身,靈兒慌忙接過茶杯。紫藍沒有注意到,逕直的朝前走,思考著。

  「看紀冰在飯桌上的樣子,總是沒事有事的纏著依揚,對,」紫藍打了一個響指,回頭看著靈兒:「紀冰一定是喜歡依揚。」用眼神徵求她的意見。  

  靈兒回給她一個「你很聰明」的眼神。長期和紫藍在一起,難免染上她的習慣和動作。  

  「噢!怪不得,怪不得。」紫藍如夢初醒,「我想她一定把我當成她的情敵,所以才會用那種眼光看著我,嗯!一定是這樣的。」她自信的點點頭。  

  「嗨……」一聲長長的歎息,「不煩了,反正煩惱也不能了事。」紫藍突然想開了,伸伸懶腰,左三圈,右三圈的扭了起來,放鬆自己的心情。  

  紫藍獨倚窗邊,望著天上的明月發呆,回想著以前與水心和文靜在一起的日子。說起她們相識的情景也夠戲劇化的——  

  紫藍和水心是同班同學,兩人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同樣的命運,使她倆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一天傍晚,紫藍和水心像往常一樣,走在回愛聖院的小巷中,只見遠處有一團人影,隱約聽見一個嬌怒的聲音:「放開你的髒手!」  

  傳來一陣猥褻的笑聲,其中夾雜著不堪入耳的話。  

  紫藍和水心相視一望,加快步伐走到那位女孩的身邊。只見她瞪著杏眼,怒望著兩個無恥的傢夥,像一個發怒的天使。  

  見到女孩子被欺負,紫藍不由得怒火沖天,開口大罵:  

  「你們這兩個人渣,欺負一個弱女子,不感到羞愧嗎?世界上怎麼會有你們這種人,找堵牆撞死算了,免得活在世上浪費糧食。」  

  「喲嗬!這個小妞夠辣,想不到咱哥倆今晚艷福不淺啊,有三個美女相伴,哈哈哈……」發出輕浮淫蕩的笑聲。

  「是嗎?」水心面無表情的冷冷說。  

  「當然呢?想試試嗎?包你快樂似神仙!」不知死活的傢夥仍信口開河。  

  「好!」水心的目光變得犀利。  

  「完了,完了,你們完了,你們真的完了!」紫藍在一旁暗自搖頭,「你們這兩個不知好歹的傢夥,水心可是全國空手道大賽的冠軍耶!這可不是蓋的,十幾年的空手道可不是白學的。自討苦吃的傢夥,活該你們倒黴。」她幸災樂禍的準備看好戲。  

  這時,水心看看她,她也看看水心,兩人同時點頭,「嗯」了一聲異口同聲的說:「扁他!」話剛出口,水心箭步上前,抓住一個人的手腕,「撲通!」一下,那人被水心重重的摔在地上,接著一個橫掃腿,把另一個想來幫忙的人絆倒。兩人趴在地上發出「哎喲,哎喲!」的哀號,水心蹲在他們的面前幽默的說:「艷福不淺啊!」「噼噼噼」給他們幾下耳光,打得兩個無賴鼻青臉腫,哭爹喊娘的跑走了。  

  紫藍在一邊高興的拍拍手,翹起大拇指伸到水心的胸前:「好樣的!來,送你一個吻做為獎勵。」俏皮的在她臉上香了下。  

  「行了,別噁心了,人家會以為我們是同性戀。」水心推開紫藍用眼瞟了瞟站在一旁的女孩。伸出友善的手:「你好!我叫白紫藍,她叫夏水心,噢,特別申明我們很正常,對同性戀不感興趣。」紫藍跟她扯清關係。  

  文靜對她風趣的介紹感到好笑,但仍保持淑女風範淺笑說:「我叫宋文靜,謝謝你們的幫忙!」  

  水心豪氣的拍拍她的肩膀:「不用客氣,這種人渣死一個少一個。」  

  「宋文靜,你就是宋文靜啊!那個中文系的『冷美人』宋文靜啊!」紫藍仔細的打量著她,「嗯,果然是見面不如聞名,噢不對,是聞名不如見面,呵呵!」她傻傻的抓抓頭不好意思的笑笑:「真的很有氣質,很漂亮。你去哪兒?我們送你吧!」紫藍笑瞇瞇的好心提議。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可以回去,路很近的。」宋文靜婉言的拒絕,她還不習慣與人太過於熱絡。自從父母去世以後,她就變得沈默寡言、獨來獨往,沒有什麼知心朋友,面對紫藍的熱情,她有些承受不了。  

  「沒關係的,有這個空手道交手當保鏢,總比你一個人安全,況且現在治安不是很好,對於一個女孩,尤其是漂亮女孩危險就更大了。」紫藍靠在水心的身上邊說邊挑眉。看來這個護花使者她做定了,而且把水心也拖下水,她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是不太可能的。  

  看紫藍那樣熱心,文靜只好勉強答應。誰知,文靜竟然也住在愛聖院裡。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相同的命運把這三個性格迥異的女孩聯在一起。從這以後,兩人行變成了三人行,愛聖院中多了一個友愛和諧的小集體……  

第4章(2)

  「紫藍」!一個溫柔的聲音把她的思緒拉回到現實中。  

  林依揚拿著件黑色披風,輕輕的為她披上,帶著憐愛用責備的口氣說:「穿這麼少的衣服,坐在窗口要是著涼了,看你怎麼辦?」  

  「依揚!」紫藍噘嘴撒嬌,「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讓我著涼的,所以我不用擔心,你看……」紫藍示意著身上的披風,像在告訴他:「你不是已經為我披上了衣服嗎?」  

  「你啊!」林依揚憐惜的點點她的俏鼻,「真拿你沒辦法!」順手摟著紫藍,讓她坐在他的腿上。

  紫藍玩弄著他衣服的帶子:「這麼晚了,你怎麼來啦!」  

  「想你就來啦!」依揚注視著紫藍。  

  深情的話語讓紫藍心裡甜蜜蜜的,但嘴裡仍說:「你少來這一套,我才不相信呢?」  

  「是嗎?我會用事實來證明!」林依揚迅速吻上她嬌艷的朱唇,紫藍瞪大眼睛,沈淪在他溫柔的擁吻中……

  「無聊啊!無聊!死人啦!悶死人啦!」紫藍雙腳架在桌子上,身體把椅子盡量往後壓,前椅腿懸在半空中,後椅腿被紫藍壓得發出「救命啊!救命!我是無辜的」吱吱聲。  

  靈兒端著甜點走進房中見到紫藍那副德性,顧不得主僕之分,直喊:「小姐,小姐,注意形象、形象。」當二人獨處時靈兒喊紫藍小姐就是對她嚴重警告。  

  「噢……」紫藍有氣無力的應了聲,規規矩矩的把腳放在地上。  

  「吃點東西吧,紫藍!」靈兒把平時她愛吃的小酥餅遞到她的面前。  

  「噢……」紫藍像丟了魂似的從盤裡拿起一塊,看著它半天不往嘴裡送。  

  「小姐——你今天總是有氣沒力的,是不是病了?」她關心的摸摸她的額頭,想看看紫藍是不是發燒了。

  「病在這裡啦!是無聊病!」紫藍將靈兒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口上。  

  靈兒不敢相信,也就這兩天少爺沒陪她逛,這就憋出病啦!  

  「你說依揚他霸不霸道,不陪我就算了,還不準我自己出府,唉,再這樣下去,我就要發黴了。」紫藍向靈兒大吐苦水。  

  「我也沒有辦法呀!少爺是為你好,才不讓你出去的。」靈兒低頭嘟噥著。  

  自從上次那個朱大少非禮紫藍未遂,被林依揚狠狠教訓一頓後,林依揚就特意吩咐靈兒好好「照顧」紫藍,別讓她一個人出門,就連去瀑布邊也不行,這讓紫藍大為苦惱。  

  「嘿嘿……」紫藍黑白分明的眼珠靈活的轉了一圈,圍著靈兒發出不懷好意的奸笑。  

  靈兒心裡警鈴大響,不禁的打起了冷顫——  

  「你……你想幹嘛?」  

  「我們出去逛逛怎麼樣?一會就好!」  

  靈兒感到前途一片黑暗,管他什麼忍不忍心,連忙拒絕:  

  「不行!」  

  答案早在意料之中。「靈兒,好靈兒,聰明的靈兒,漂亮的靈兒,善解人意的靈兒……」發揮她拍馬屁的專長,甜甜的小嘴說了一大堆好話。聽得靈兒心裡蠻痛快的。  

  「好不好?」忽的插進一句,靈兒腦袋暫時看了她很久,紫藍以為十拿九準,微笑的期待答案,誰知她很不知趣的從嘴裡冒出個「不」字。  

  紫藍蔫了,無力的朝她翻個白眼。哼,利誘不行用威逼,堅持就是勝利。臉色一變,儼然一副主人樣,嚴厲的對靈兒訓斥:  

  「我是小姐,我叫你去你就得去,如果你再敢忤逆我的意思,我管你是蔥還是蒜,照扁!」  

  聽到前面的話靈兒的確嚇了一跳,從沒見過紫藍那樣凶過,可聽完了後面的話,她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紫藍見她不怕反而笑,氣餒的倒在床上,對靈兒揮揮手,意示她出去。  

  靈兒怕她又要耍什麼詭計,不放心的在外面死守著。  

  「就這樣妥協啦!太沒面子了!」紫藍噘著嘴,餘光瞥見側牆上的窗戶。  

  「哼哼……明的不行來暗的!」紫藍瞟了一眼還在門外的靈兒,迅速換上那次偷買的男裝,從窗戶上開溜了。

  紫藍躡手躡腳的走到「聞香閣」的前院,身體筆直的貼在牆上,小心翼翼的伸出賊賊的腦袋。見四周沒有人,迅速的來到長廊上,做賊似的一步步後退,沒有發現身後的變化。林依揚和李總管正在談論著商號今年的盈利情況。

  「啊……」!」紫藍和林依揚撞到了一起。林依揚一聽是紫藍的聲音,連忙摟住她,以免她和地板有過於親密的接觸。看見她身著男裝,不由得皺緊眉頭。紫藍拍拍胸脯剛要說謝謝,瞄見抱住她的人竟……竟是林依揚,而且……一臉的不爽。紫藍嚇得連謝字也免了,暗歎自己命苦。  

  「紫藍,你怎麼又穿成這樣子!」依揚用不慍不怒的口氣詢問,可是表情已經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站在一旁的李總管很識趣的默默走開了。  

  「這個嘛……嗯……那個嘛……咳咳!」紫藍假意的清理一下嗓子,想爭取時間編一個合理的理由。」

  「我不想聽敷衍的話。」  

  紫藍只好低頭老實的招認,用幾乎自己都聽不見的聲音細細的嗯哼著:「我想出去玩!」  

  「想出去玩?一個人嗎?」林依揚有些生氣,語氣不由得加重。  

  紫藍自知理虧,不出聲也不敢看他,但仍能感覺他的怒火。  

  林依揚見她不回答,用手擡起她的下頦,強迫著她正視自己。紫藍望著他那雙冒火的眼睛,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二步、三步……突然甩開他的手,「媽呀!救命!」一溜煙的跑開了,好像後面有一團火在燒她,動作幾乎在同一時間內完成的,林依揚稍愣,丫頭,竟敢躲我,看我怎麼懲罰你。  

  紫藍顧不得靈兒的眼神有多麼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進房間,將所有有縫的東西噼哩叭啦關得緊緊的,她仍不放心的用桌子堵住門,最後索性爬到桌子上,身子靠在門上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  

  「紫藍,你給我開門,彭……」林依揚的大手用力的敲打著,紫藍的身體也隨之上下起伏。  

  「不開!」笨蛋才會開門呢!  

  「真的不開!」語氣中透露著氣憤與威脅。  

  「不開,不開,就不開!」紫藍堵著耳朵拚命的搖頭,頑強的抵抗。  

  「紫藍,再不開門後果自負!」林依揚的聲音充滿了危險的味道。  

  紫藍正在猶豫該不該開門時,門被震開。「啊」她的身體被撞開好遠,無奈的閉上眼睛準備承受撞擊的巨痛。

  林依揚見紫藍嬌小的身軀被撞開,心臟剎時停止了跳動,連忙飛過去穩穩的接住她。沒有預期中的痛苦,紫藍小心翼翼張開雙眸對上了林依揚關切,憂慮的目光。  

  「紫藍,沒事吧,有沒有哪兒痛呀?」  

  「哇……」紫藍為自己的任性而感到內疚。  

  「怎麼了,怎麼了,我這就去找大夫!」紫藍的淚把他的心都給哭亂了。她拉住轉身去找大夫的林依揚,輕輕的搖頭,淚水更加止不住了。林依揚將她擁入懷中。許久,紫藍停止了哭泣皺起眉頭,眼睛睜得大大的,很認真的說:

  「你要知道,像我這樣愛玩的人,整天呆在一個地方,沒有自由可言,我會死掉的。」  

  「你都這樣大了,玩性也該改改了。」林依揚有些答非所問。  

  「改,我會改的,等我玩遍了大山河川,名勝古跡的時候,我自然會改。」紫藍很慎重的回答他。言下之意是如果你帶我玩遍大山名川,我可以考慮改改,否則……免談。  

  林依揚看著紫藍若有所思的:「再過幾天,我要去沿海一帶巡視業務運行的情況……」  

  「沿海一帶?」紫藍的眼睛為之一亮,「海,大海,我不管,我要去,我要去嘛!」紫藍扯著他的衣袖,像蕩鞦韆似的晃來晃去,含情的星眸望著他,祈求他。大海可是她夢寐以求想看的地方,無論如何也不能錯過這個大好的機會。

  「你真的想去?」林依揚似笑非笑。  

  「嗯,嗯,」紫藍用力的點頭,生怕林依揚懷疑她的誠意。  

  「想去?行!」林依揚也很乾脆的答應了她。本來就打算帶她去的嘛!做個順水人情,順便拗點承諾撈點報酬。

  果然,紫藍高興的墊起腳在他臉上亂吻一通,林依揚樂意接受她的熱情。「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好,沒問題,只要你帶我去一切好商量。」紫藍拍拍胸脯豪氣的承諾。  

  「以後不論什麼事你都得聽我的。」  

  「哇!你好狡猾喲,你這一個條件比一百個條件還難辦!」  

  紫藍的反應和林依揚預料中的完全符合。他看著紫藍,無辜的聳聳肩,給了一個「答不答應隨便你」的表情。

  紫藍突然展開一個如花般美艷的笑靨,林依揚心中警鈴大響,得小心防範。紫藍雙手環著他的腰,用極其甜美的嗓音撒嬌:「那你可不可答應我一個條件啊,依揚?」  

  「不行!」林依揚想都不想就回絕了,雖被她的笑容所迷,可也不能輕易的中計。  

  紫藍打定主意,纏著他不放,「依揚啊,依揚啊」的叫個不停。  

  「你真的很 嗦!」不顧紫藍的抗議,就用吻堵住她,這個世界果然變得安靜。紫藍被林依揚突如其來的吻,吻的七葷八素,東南西北不分,那還有時間去問、去思考啊!  

  林依揚停止對紫藍的渴望,看著雙眼迷離、臉頰酡紅的她說:「你是不是想求我不要限制你的興趣啊!」

  「是啊!就這個意思!」紫藍頓時清醒,失聲叫道,「你會讀心術啊?」  

  「讀心術!」林依揚重複了一遍,「吃的,喝的還是玩的?」他腦筋一時沒有轉過來,皺著眉頭睜著那雙深邃的眸子,顯示出與年齡不符的稚氣。  

  「什麼?吃的,喝的還是玩的?!哈……哈……」紫藍瞪大眼睛像看稀有動物似的盯著他,不顧淑女形象的捧腹大笑,兩腳還不忘跺著、跳著增加氣氛。  

  林依揚見紫藍那不可思議的樣子,不由得懷疑自己所說的話。  

  「真的那麼可笑嗎?讀心術和漢堡、咖啡、因特網不是同類的嗎?讀——心——術——」他仔細的揣摩著。「顧名思義讀人心思的方法,怎麼會是……唉!」他不覺的搖搖頭,和紫藍呆在一起什麼稀奇古怪的事都會遇到,連腦袋都變得遲鈍了。想著便也和紫藍一起笑了。  

  一個黑影隱身在「聞香閣」的假山後面,聽著房裡傳出的歡笑聲,表情變得猙獰,帶著狠毒怨恨的目光消失在「聞香閣」,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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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8-23 23:10:29

第5章(1)

  一匹白馬奔馳在林蔭古道上。所經之處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塵煙。  

  紫藍依偎在林依揚的懷中,他那寬闊結實的胸膛給她無限的安全感,小巧的腦袋東張西望,想把沿路的優美景色盡收眼底。兩旁高聳的大樹展開茂密的樹葉,向四周的空間散開,形成了天然的綠色通道,避免了紫藍在烈日下曝曬。

  耳邊刮過咻咻的涼風,吹亂了她的髮絲,她用雙手捋起兩鬢淩亂的青絲,微微的擡起下頦,閉上眼睛去感受風的觸摸,呼吸大自然的氣息,嘴角稍稍上揚,掛上了滿足的笑容。  

  這兩天在家做乖寶寶,嘗盡了做籠中鳥的滋味。  

  因此現在的她像飛出籠子的小鳥般開心得不得了。林依揚不悅,這小妮還沒半刻安穩,這會又忍不住了,竟在馬背上亂動,不要命了……想著想著眼神變得犀利。  

  紫藍感覺有雙眼睛盯著自己,知道自己的行為惹火了他。於是準備好一張他無法抗拒的笑臉,扭動身子,雙手搭在他的腰上,親密的貼在她的胸前,討好的說:「人家知道你會保護我嘛!所以根本不用我擔心的,對不對?」雙眸含情,雪白的臉蛋兒上蒙了一片粉紅,露出甜甜的微笑,櫻紅的朱唇欲開還閉,像是邀請他一親芳澤。  

  「算了吧!這次就不追究了,下次注意了!」林依揚硬是撇開自己的視線,強忍著體內的衝動,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策馬向前。因為他擔心再看下去。揚州城的大街小巷都會在議論,「喂,你們知道嗎,揚州的首富林依揚,因情不自禁在馬背上狂吻愛人,意亂情迷時跌下馬,摔折了胳膊耶!」那他的一世英名可就毀了。  

  「哦,不追究了!呵呵……謝謝。」紫藍頑皮的輕笑,蜻蜓點水式的吻了他一下,安慰那顆「破碎」的心。立刻轉過身去,低下頭極不淑女的張大嘴巴,無聲的乾笑幾聲。  

  這招果然靈,百試不爽。每當紫藍犯了些錯誤,先說些甜言蜜語討好他,再吻他一下作為補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啦!有時,紫藍甚至自大的認為:「我簡直就是個天才!」林依揚瞟了她一眼,笑意悄悄的爬上充滿愛意的雙眸,你當我是傻瓜呀!其實每次林依揚都在縱容她,反正她也沒犯什麼大錯。就將就一下,要是連這些都看不出來,還在揚州城混個什麼勁啊!不過,他也不會輕易罷休,逮住機會將紫藍吻個夠,誰叫她先挑起他的情慾呢?真正的贏家是他,但是今天例外,天不時地不利,只好無奈作罷 。  

  兩人便在吵吵鬧鬧中度過了一天,看來這段日子是不會閒的。  

  梅蘭鎮·掌燈時分  

  高高的柱子聳立在兩旁,支撐著一塊木製的牌匾,牌匾的兩側分別掛有一大串紅紅的燈籠,盞盞燈籠裡都透著明亮的燭光,映在牌匾上赫然亮出「梅蘭鎮」三個剛勁有力的毛筆字,雖然經歷了風雨的吹打,但仍可辨出這三個字是出自名家之手。  

  「哇,終於到了。」紫藍高興的拍拍手,做出欲跳下馬的姿勢。聽依揚說梅蘭鎮是個百年古鎮,以梅和蘭而著稱。而且每隔三年的六月初六附近三十鎮的紅牌清倌藝伶會聚集於此,參加「梅蘭仙子」的奪魁競賽,奪魁者可得白銀千兩。要是有幸被什麼達官貴人相中,就更加身價百倍了。所以每到這個時候就特別的熱鬧,更何況今天就是三年一度「梅蘭仙子」大選的日子六月初六,這怎能不讓她雀躍。  

  「小心點,唉……」林依揚趕忙摟住她的腰,把她安穩的放在地上,生怕有個萬一。沒辦法,怎麼說她都聽不進去,還是我行我素。幸好他的心臟功能還算強健,不然早就因驚嚇而哀竭至死 。林依揚暗自搖頭稱苦,沒辦法誰叫他愛上這個精靈古怪的丫頭呢?  

  「走啦!走啦!」紫藍不由分說的拉著他就走。  

  「紫藍,比賽還有一段時間,我們先去吃些東西。休息休息,才有勁去看熱鬧啊!」林依揚知道她的心思,可是勞累了一天也要歇歇啊!  

  紫藍正想拒絕,「咕」的一聲聲響搶先回答了他的問題。紫藍只得點點頭,跟他走進一家客棧。  

  店小二見客人前來,連忙熱情的招呼:「喲,兩位客倌,是吃飯還是投宿?」  

  「給我們準備兩間上房,另外上幾樣你們店的招牌好菜!」林依揚說著便從腰間拿出一些碎銀打賞他。店小二高興的接過錢準備去了。  

  與往常吃飯的速度相比,紫藍已從龜速提升到光速了,五分鐘不到就把飯給解決了,含著滿嘴的飯菜,無法開口說話,只得嗡了幾聲,手指著門外,拉著他就要往外跑,林依揚慌忙掏出銀子放在桌子上,不然別人還以為他們是吃白食的呢!

  大街上燈火通明,照得猶如白天。  

  熙熙攘攘的人群全朝同一個方向湧去,兩人混在人潮中隨著人潮的移動而移動。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鑼鼓聲:「快開始 ,大家快去啊!」  

  全城的人來到一個空曠的台前,你擠我,我擠你的,探著身子,墊著腳眺望著。紫藍貓著腰竄到最前面,睜大眼睛期待著事情的發生。  

  一位年過半百、衣著華麗的老人,走到台前,雙手一揮,原本鬧哄哄的人群安靜了下來。  

  「看樣子,是個有名望的人,不是鎮長就是縣官。」紫藍暗自揣摩,一手撓著頭,一手蹭著鼻翼的左側思考著。「啊?」是想出了答案嗎?不,而是發現自己兩手空空,不知何時與林依揚衝散了。  

  「依揚,依揚呢?」她嘴裡低喃著,看著左右的人群沒有發現她熟悉的身影,心裡有些不安。轉身準備去找他。誰知,剛轉身額頭便撞到一堵肉牆,「喲喂!怎麼這麼背啊!」揉著被撞的額頭,皺起俏鼻,看也不看用手發洩似的捶了捶。

  「你幹什麼?」憑空冒出的聲音,嚇得紫藍像受驚的兔子,轉身就跑,眼明手快的林依揚一把拉住她,順勢把她摟在懷中,紫藍定睛一看:「噢,原來是你啊,還以為我碰上了會說話的牆呢?」她鬆了口氣,不顧眾人驚訝的眼光,安心的靠在依揚的懷裡。  

  三十位佳麗緩緩站在台上,身著各色服裝,襯托出各自的特點。溫柔委婉、妖冶艷麗、清秀可愛……真可謂美女如雲。盛況比起皇帝選妃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台下的呼聲一浪勝過一浪,按往年的規矩看哪位小姐的身價最高就是「梅蘭仙子」。小姐們依次站在台上,好讓眾人喊價。紫藍目不轉睛的盯著台上的美女,依個評價:「這個好,溫柔可人,嗯,這個也不錯,咦,這個挺可愛的,這個……這個……」突然眼珠一動不動的定在一名身著紅衣、相貌艷麗卻又清冷的好身上。「哇塞!那個夠正點耶?」紫藍像大色狼似的發出大叫。抖抖林依揚的衣袖,用手指著示意他看臺上的美女,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不就是個女人嗎?用得著那麼誇張嗎?在林依揚的眼裡,清純可愛的她比那些濃裝艷抹的人要美麗多。  

  紅衣女子面帶微笑的看著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最後定睛在白紫藍的身上,美目中閃過一絲寒光,原來小姐要殺的人就是她呀!用得著這樣苦心積慮的安排嗎?  

  這時主持人的聲音傳來:「本屆的『梅蘭仙子』就是粉玉閣的唐婉兒小姐,紅衣女子一愣,微笑的點頭向眾人示意,然後走上領獎台。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接下來的日子就要看她的表現了。  

  一場陰謀正在醞釀當中……  

  「籲——」林依揚慌忙拉住韁繩,受驚的馬兒前蹄騰空,發出嘶聲,正在閉目養神的紫藍被突發事件嚇得差點墜下馬,幸得林依揚一手挽住她的纖腰把她緊緊摟在懷裡,輕聲安慰著臉色發白、不停拍著胸口一副「小生怕怕」模樣的紫藍。

  一名身著素衣的女子跌倒在馬的前方,瞪著圓圓的杏眼,微張著紅唇,顯然還沈浸在驚慌和恐懼中。紫藍仔細的打量,不由的皺起柳眉,心中暗想:「咦!這人好面熟。」雖身著粗俗的衣服,頭髮淩亂,臉上依稀還看見塵土和樹枝劃過所留下的淺淺傷痕。但這並不能掩飾她的美麗,反而讓人心生憐惜。紫藍熱心的因子又動了。「救美女去也!」趕緊跳下馬,林依揚準備扶她時,她已經走出一小段距離了。  

  紫藍快步走到那名女子面前,半蹲著雙手撐在膝蓋上。在她身邊左瞧瞧、右看看。見沒什麼反應,單手撐膝,空出一隻手在她眼前晃晃,試圖引起她的注意,但失敗了。紫藍無奈的站起來,側轉身看著林依揚,聳聳肩、搖搖頭,翹起大拇指示意女子所在的方向:「她嚇傻了!」然後似乎肯定的點點頭,瞟了一眼,見她維持著原來的姿勢,目瞪口呆的坐在地上,便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加重點頭的力度。  

  林依揚把受驚的藍烈繫在路邊的樹上,順著脊骨撫摸著,像親密的好朋友似的,附在耳朵說了幾句,馬兒安靜了下來,緩緩的吃著蹄邊的嫩草,怡然自得。林依揚來到紫藍身邊,彼此看了看對方。而後,紫藍輕輕的拍著她的肩,小聲叫喚著:  

  「姑娘,喂,姑娘!」  

  她呆滯的目光盯著紫藍。許久,「啊……救命啊!」發出刺耳的尖叫,紫藍忙摀住耳朵,張開嘴巴防止耳膜被震破。林依揚微微皺起雙眉,雙手環抱在胸前。  

  「姑娘,前無強盜,後無追兵,你叫什麼叫呀?」紫藍好笑的調侃,覺得她叫的很不是時候,現在才叫不嫌晚啊?!如果出了什麼事早就該叫了,現在一切都平靜了叫有什麼用,渲染氣氛呀!  

  素衣女子這才清醒過來,滿眼含淚的跪在紫藍面前,不停地磕頭:  

  「求你救救我吧,救救我吧,下輩子我願做牛做馬來報答你的恩情……」  

  「唉唉……你你……你這是做什麼嘛!有話好好說你先起來,快起來。」沒有弄清原因的紫藍不知如何是好,連忙拉著她的胳膊,阻止她再磕頭,這是現在唯一能做的。  

  那名女子用流淚的眼睛祈求著她,跪在地上不肯起來,似乎有著「你要是不答應我就不起來」的架勢。紫藍急得滿頭大汗,愁著一張俏臉,嘴裡不停的「嘖嘖」,苦惱不堪的樣子讓林依揚心疼,連忙打圓場說:  

  「姑娘,有話好好說,跪著是無法解決問題的。」林依揚看看周圍的環境,指著一片樹蔭:「那邊有一塊大石頭,不如過去休息,順便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清楚,我們會盡量幫助你的。」「對,對,我們會幫你的,先去那邊坐坐……坐坐再說。」紫藍趁機拉起她,將她攙扶過去。眨眨眼睛似乎對林依揚說,「你真棒,真有你的。」  

  林依揚站在原地沒動,女人的事情他最好別插手。  

  那名女子揉著膝蓋,柔柔的說:「我叫唐婉兒……」  

  「嗯,是那個『粉玉閣』的唐婉兒對嗎?」紫藍終於想起了,怪不得覺得她如此面熟,原來有過一面之緣。唐婉兒輕輕的應了聲。  

  「你不是這屆的『梅蘭仙子』嗎?為何……」不等紫藍把話說完,只見唐婉兒「唰」的又流下了眼淚。

  「對不起,對不起……」紫藍意識到自己已觸及了她的傷心事連忙道歉,「是我不好,我不該多嘴,你……你就別哭了。」紫藍暗自自責,手慌腳亂的摸出手帕,幫她拭去眼淚。  

  唐婉兒好不容易止住眼淚,兩眼通紅,用哽咽的聲音說:「這不怪你,只怪我的命不好。我五歲那年被別人賣進『粉玉閣』,這十多年來過著非人的生活,本想用這次的獎賞和多年的積蓄贖身,誰知事與願違,被張員外看中,硬是要納我為他的七姨太,我雖出身青樓,可也不願,不願……」她傷心的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我知道……」紫藍明白她的意思很體貼的點點頭。唐婉兒見她明白自己的意思後,接著說:

  「於是,我連夜逃出梅蘭鎮,無奈,我一個軟弱的女子,怎能敵得過那些如狼似虎的家丁的追捕,慌忙中,失足從山上滾了下來,將僅有的衣服和盤纏弄丟了……我現在身無分文、無家可歸,請小姐收留我吧!我願做奴做婢服侍小姐一輩子,就請小姐可憐可憐我吧!」說完,又欲朝紫藍下跪。紫藍本來心就特別軟,聽完了她的一番遭遇,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心中暗想:雖然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可還有水心、文靜、依揚、愛聖媽媽關心我,原來我還算是幸福的。  

  扶起她用略帶感傷的聲音說:「別這樣,我一定會幫你的。」不禁暗暗罵罵那個張員外,有錢了不起啊,要那麼多姨太幹嘛!小心得什麼髒字頭的病,我看你到時拽個屁。哼……  

  「你在這兒先休息,我去去就來。」紫藍拍拍她的肩,準備過去和林依揚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讓她和自己同行。

  唐婉兒緊張的抓住紫藍的手死都不放,滿臉的驚慌與害怕,唯恐紫藍會一去不回。  

  紫藍瞭解她的顧慮,輕輕的安慰性的拍拍她的手,給了她一個「你放心」的笑容。  

  唐婉兒終於放開她的手,看著離去的背影,露出一個讓人不覺察的淺笑。  

第5章(2)

  林依揚靠在樹上,目光始終沒離開過紫藍。見她緩緩地向自己走來,林依揚立即起身迎接她。  

  「依揚,」紫藍猶豫著,不知該不該說,畢竟這不是自己的地盤,她的生活還得靠別人呢?唉……

  林依揚見紫藍一副欲說不能的樣子,似乎還有許多顧慮,便主動引入話題:「是不是叫我收留她?」

  紫藍兩眼發光的看著他:「啊,知己啊,知己啊!」給他一個燦爛的笑靨。  

  「如果我不同意收留她,你會放棄嗎?」  

  紫藍瞪大眼睛,「不會。」立刻嚴肅的回答他,露出堅毅的神色。  

  「你啊!」依揚憐愛的點了她的額頭。「你答應啦!」紫藍充滿希望的看著他。他微笑的默認了。

  「太好了,你真好!」紫藍高興的踮起腳在他的俊臉上輕啄了一下。便如同一隻美麗的蝴蝶飛到唐婉兒的身邊,迫不及待的要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林依揚此刻的心情很複雜,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原本想借這次機會和紫藍度過浪漫的二人世界,順便培養彼此的感情。連他最好的兄弟們也只能暗中保護,唉……好了,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唉……林依揚暗自歎息。  

  三人同乘一輛馬車,在風景如畫的小路上緩緩的前進著。林依揚回頭看著車內兩個交談甚歡的人,不禁有些羨慕。這幾天紫藍總是和唐婉兒粘在一起,似乎有著說不完的話。此時的她正眉飛色舞的高談闊論,唐婉兒也臉帶微笑的在一旁做忠實的聽眾。  

  林依揚注視著紫藍帶著滿足的笑容,繼續趕路。  

  「依揚!」紫藍出其不意的從背後摟住他的脖子,「我出道題給你猜,看你聰不聰明?」  

  「考我呀!好呀!」一手策馬,另一隻手背在身後,摟著紫藍的腰,以保護她的安全。  

  「一隻公蟑螂和一隻母蟑螂爬在牆上,這時候發生了地震,把母蟑螂震下來摔死了,但公蟑螂沒有震下來,為什麼它也摔死了呢?」  

  林依揚想了想說:「呃,因為它們很恩愛,所以公蟑螂跟著跳下來自殺了!」  

  「啊哈!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其實是因為公蟑螂太高興,一拍掌跌下來摔死啦!哈哈……」  

  林依揚聽到這個奇怪的答案,也不禁笑起來,他深深的愛上了這個精靈古怪的紫藍。  

  唐婉兒瞇著眼瞅著簾外兩個開心的人,那副親密融融的依偎,是那麼的顯眼。唐婉兒心中泛出恨意,露出詭譎的邪笑,手指輕輕的彈出。  

  隨即,只聽見正欲回車廂的紫藍大聲尖叫,單腿跪在車板上,身體前傾,欲墜下馬車。  

  林依揚驀的回首,霎時有種窒息的感覺,連忙飛過去,快速的把正欲摔到地上的紫藍,緊緊的抱在懷裡,穩穩的站在路邊。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的體內,萬般憐愛。感到懷中可人兒的不對勁,輕輕擡起她的下頜,萬般柔情的凝視著。

  紫藍眼神迷離,朦朧的淚水漲滿了她那靈動的雙眼。  

  「紫藍,紫藍,」溫柔且急切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中,一滴、兩滴、三滴,淚水像斷線的珍珠順著白皙的臉龐慢慢的滑落,淚濕衣襟。  

  林依揚慌了,不知如何是好,最後心疼的輕輕吻去她害怕的淚水。  

  「依揚!」半晌之後紫藍終於正視了他的存在,踮起腳摟住他的脖子。「嗚……我真的很害怕,害怕失去你,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很想永遠和你在一起……」紫藍泣不成聲。  

  林依揚又驚又喜,沒想到意外的驚嚇,卻嚇出了紫藍的心聲,兩手略帶微顫的扶著紫藍的肩,用嘶啞低沈的聲音說:

  「你說……你說,你很想和我在一起是嗎?」  

  「啊,我說的嗎?」紫藍又變得遲鈍了,根本就不知道剛才她說了什麼!  

  「說了,說了,你就說了!」依揚竟然像小孩似的摟著紫藍的纖腰耍賴。  

  「好……好好,我說了,我說了行吧!」紫藍被她弄的沒有辦法,不得不妥協。林依揚露出壞壞的笑,讓紫藍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嫁給我吧!」依揚變得非常認真嚴肅。  

  「啊!」紫藍覺得非常突然,「為什麼?」她臉蒙上了一片紅霞,害羞的轉移了視線。  

  林依揚強迫她正視自己的深情,用無比堅毅的聲音:  

  「嫁給我吧!紫藍!我要我們永遠在一起。」  

  紫藍瞪著眼睛看著他:「這……這太突然了,給我一點時間考慮,好嗎?」紫藍模糊的回答他。  

  「好!」林依揚見狀便也爽快的答應她。「不過,」他邪邪的笑起來,「別讓我等得太久,我會經常提醒你!」

  紫藍明白他的意思,將閃爍不定的目光轉移到四周,「咦,馬車呢?馬車不見了,依揚……」紫藍想到車上還有一個弱女子,不禁的擔心起來。  

  「放心,沒事的!」依揚毫不擔心似乎胸有成竹。認為婉兒一定會安全。  

  「你快去找啊,快點呀,遲到了我怕婉兒會出事。」唉……都怪自己,要不是自己出狀況,也不會發生這種事的,萬一、萬一……紫藍一臉的內疚。下意識的緊咬自己的紅唇。  

  「別這樣,我帶你去找!」林依揚見不得她虐待自己,便無心再逗她了,摟起她的柳腰,飛身而去。

  「你們倆是哪道上的,別傷害婉兒,我……我……可是空手道交手,知道嗎?交手,不想死的給……給我滾!」紫藍搶先一步,來到車廂前,愣住了——馬車上坐了兩個一模一樣的陌生人,立刻擺出一副武功高手的架勢,給婉兒一個「你別擔心,我會保護你」的眼神。  

  婉兒會意的點點頭,自從他倆穩住失控的馬車後,就一直坐在車前,一句話也不說,似乎在等什麼人。

  葉楓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她,故作好心的提醒她:「你的手好像在發抖耶!」他裝出一臉天真的樣子,可是肚子裡的腸子已笑得打結了。  

  「關……關你個屁事,你們兩個快給我下來……下來!」紫藍有些結巴了。  

  「那你可要站穩 !」葉楓調侃道,聲音中透露出笑意。  

  「葉楓,你就別逗她了!」林依揚出聲阻止他。  

  「你心疼啦?!」兩人同時跳下馬車。  

  林依揚將紫藍擁在懷裡,笑著說:「你真 嗦,應該多學學你弟弟!」  

  葉楓看著他的弟弟葉印,一臉的不可思議:「他?你叫我學他,一天到晚板著個臉,好像別人欠他幾百萬似的。這樣活著有什麼樂趣嘛!」他才不會那麼無聊呢?要懂得生活,懂得享樂!  

  葉印恭敬的站在一旁沒有反駁,和先前沒有兩樣——冷漠、嚴肅。似乎別的表情都是多餘的。  

  「你們認識啊?」紫藍擡頭看著林依揚發出疑問,他微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紫藍看著兩個性格截然不同的孿生子,問號一個接一個的浮現在腦海中。「噢!」她恍然大悟,「原來,他們一直跟在我們後面,對不對?我早該想到這點了,真笨!」紫藍象徵性的拍拍自己的腦袋。  

  「小心把腦袋打得更笨!」葉楓就愛逗她。  

  「要你管,雞婆!」紫藍皺皺俏鼻,送給他一個特大號白眼。雖然長得蠻帥的,可是老是和我做對,才不給他好顏色。  

  「雞婆?」這是什麼個玩意兒,葉楓搔搔頭。怎麼她說的話我都聽不懂呢?先是什麼空手道交手,現在又出現個雞婆?  

  「噢,錯了,你不是雞婆,你是雞公!」紫藍把笑憋在肚子裡,滿臉天真的說。  

  「雞公,說錯了吧,我只聽說過公雞。」葉楓真的被她弄糊塗了,明知可能被取笑,但仍管不住那顆可以殺死貓的好奇心。  

  「呵呵呵,我……不告訴你!」看著等待答案的葉楓,紫藍把話鋒一轉,故意賣關子,吊他的胃口。

  葉楓只得向林依揚求救,希望可以得到滿意的答案。  

  林依揚接到暗示後,看在多年好友的分上,低頭在紫藍耳邊詢問。  

  「是……?」一個捉弄人的念頭在她的腦海中形成,故意附在他耳邊嘰裡咕嚕了一陣,但只說了一句話,聽得林依揚腦子裡直冒問號,這算那門子答案呀!  

  葉楓把滿頭霧水的他連忙拽到耳邊,小聲的問:「怎麼樣?有答案了嗎?」  

  「呃……她說不能告訴別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的回答了,因為紫藍的確是說了一句「不能告訴別人。」

  什麼?葉楓眨眨眼,掏掏耳朵,「我沒聽錯吧,我又不是別人,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了還不能說嗎?」又奉諛的擠眉弄眼拿他們的友誼當砝碼。  

  紫藍牽著她的手指著葉楓說:「你看,他的臉都綠了耶!喂,雞公,小心你的心、肝、脾肺呀!哈哈哈……」紫藍坐在馬上車叫喊著,還發出「你們上當了!」的得意笑聲。哼,誰叫你先惹我呢?  

  這時,葉楓的腦子才轉過來:  

  「她是不是在你耳邊說『不能告訴別人』的這句話!」  

  林依揚點點頭,已經知道是紫藍搗的鬼。  

  「我們上當了。」葉楓恍然大悟的拍拍林依揚的肩膀。林依揚也拍拍他給了「我已經知道了」的無奈眼神。

  紫藍臨上馬車前還不忘羞他一下,丟給他一句話:「你知道人為什麼只長一張嘴呢?」  

  葉楓愣了一會,「為什麼啊!」明知可能再次被耍但忍不住還是問出口了。  

  「讓你少說廢話呀!」紫藍調侃的聲音在空氣中迴盪。  

  葉楓盯著漸遠的馬車,許久,歎息:「唉,孔子怎麼那樣聰明呢?早就知道女人和小人難養,聖人啊聖人!」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2-8-23 23:11:27

第6章(1)

  黃昏時分,五人風塵僕僕的來到了目的地——浙江海寧縣。  

  人潮擁擠的街道,鱗次櫛比的酒樓茶肆,風味獨特的街邊小吃,熱鬧程度不亞於洛陽。  

  林依揚等人徑直來到勝源客棧。  

  掌櫃見等待多時的東家來了,連忙上前暄寒:  

  「林少爺,您辛苦啦,我已經準備好住處,我帶各位去休息吧!」  

  「有勞,請!」林依揚彬彬有禮。  

  「不敢當,不敢當,請。」掌櫃的受寵若驚,趕忙為他引路。  

  沿著長廊,穿過天井,來到了一所精緻的小院,最吸引人的就數那顆枝繁葉茂、高大粗壯的桂樹了,金秋八月,發出陣陣幽香。  

  紫藍緊跟其後,突然發現婉兒昂頭呆呆的仰望桂樹,滿腹的愁緒。  

  紫藍輕輕的來到她的身邊,昂頭看看桂花樹,又看看她,溫柔地低問:「是不是在想誰呀!」  

  唐婉兒沈浸在往事中,無意中洩露了她的心事,一個塵封已久、不為人知的往事。  

  「小時候,我家的院裡也種有像這一樣的桂花樹,每當開花的時候,院裡就充滿了甜甜的香味。娘親會把它採集下來做成香甜可口的桂花糕,我和弟弟總是圍在爹娘的身邊嬉戲……」想到這裡唐婉兒露出幸福的表情。轉眼間,幸福的目光暗淡下來,「誰知,快樂的時光總是那樣的短暫,五歲那年一場洪水沖毀了我的家園,爹娘在洪水中去世了,我和弟弟各抱著塊木頭在水中衝散了,這一別就是十二年,彼此沒有音訊,不知道弟弟怎麼樣了?是否還活在這個世上?」她的聲音瘖啞了,充滿了哀痛。  

  「你放心,吉人自有天相,你一定會和你弟弟重逢的,嗯……他有什麼特徵嗎?」紫藍拍著她的肩膀安慰她,很想幫她找回弟弟。  

  「在他的頸後有一塊心狀的紅色胎記,如果他還在世上今年也該十六歲了……」婉兒看了看紫藍,突然一愣,臉色唰的變了,這麼重要的事怎麼能告訴她呢?她可是有任務在身的呀!  

  「我們走吧,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我會尊重你的隱私!」紫藍注意到了她的變化,單純的以為是她的秘密,便笑著拉著她的手去找屬於自己的房間。  

  「咳咳……」濃煙伴隨著咳嗽聲從廚房傳出來。「咳咳……嗆死我了……嗆死我了。」紫藍把頭伸進鍋竈裡使勁的吹,濃濃的白煙嗆得她直掉眼淚,小手不停的在鼻前 著,企圖驅散它們。  

  「撲」的紅紅的火苗抽出,嚇得紫藍連忙縮回頭,可是仍逃不了前面一縷髮絲被燒焦。  

  鍋碗瓢盆噼裡叭啦了好久,終於,她手持著盤子,興沖沖的奔向唐婉兒的房間。  

  「婉兒,婉兒,你看這是什麼?」紫藍端著盤子急於向她獻寶。  

  「這是……」婉兒放下手中的繡花針,看著盤子裡發出濃香的金燦燦的方糕,「嗯……是……」猶豫著,想說卻沒有說出口。  

  「桂花糕呀!你嘗嘗!」紫藍雙眼發光興奮地把盤子湊進她的面前。這可是她一上午的傑作耶!  

  「桂花糕!」她若有所思的重複著,一副副畫面像電影似的在眼前閃過。  

  「是啊,嘗嘗看。」紫藍用鼻子推推她,滿臉期待的笑容。  

  婉兒的手輕輕擡起,微微顫抖的從盤中取出一塊桂花糕,放入口中細細的品嚐著,雙瞳漸漸潤濕,心裡充滿了感動和無法名狀的思緒。  

  「不好吃呀?」紫藍蹙起秀眉,側臉看來她,眼裡寫滿了疑問。剛做好就迫不及待送給她品嚐,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吃。  

  「不是,很好吃!」婉兒的喉嚨像被堵住一般,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  

  紫藍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眸,發出異樣的光彩,爾後便天真的傻笑著,不忘抹去鼻尖上的細汗,終於鬆了口氣。

  婉兒看著紫藍白皙的臉上印有一抹黑色的炭灰。  

  「你長鬍子了!」  

  忍不住捂著嘴輕笑起來。  

  「鬍子?」紫藍很疑惑,用手在臉上胡亂的擦,想把它抹掉,可是非但沒有拭去,反而多添了幾道,活脫脫的一個花臉貓。  

  「越擦越髒了,來,我幫你。」紫藍便乖乖的站在那兒,任婉兒擺弄……  

  一雙鬼魅的眼睛正盯著她們的行為舉動。許久,嘴邊浮出不懷好意的冷笑。  

  「婉兒,該行動了!」黑暗中傳來一個陰森森的聲音,把她從睡夢中驚醒。「是啊!該行動了!」她失神的坐在床上,若有所失地自言自語。  

  紫藍雙手托著下巴,目不轉睛的盯著窗外那棵桂花樹,難得見她如此文靜的坐著。  

  「紫藍,是不是在想少爺?」婉兒放下手中的銀耳湯,走到發呆的她面前。  

  「哪……有,哪有啊!」被人猜中心思的紫藍滿臉通紅的避開她取笑的目光,口是心非的狡辯著。

  「真的嗎?」  

  「假的啦!」紫藍知道無法逃避,只好說出真話。「唉……這幾天他都很忙!」言下之意是他沒有時間陪她玩,她也沒機會看到他。  

  「你可以自己出去玩啊!」婉兒的言語中有意的慫恿她。  

  「可是,他……」她何嘗沒想過呢?在這之前他可是千叮嚀、萬囑咐:「紫藍,這幾天我可能很忙,沒有時間陪你,你可別到處跑,等我忙完了,我會帶你玩個痛快,否則……」林依揚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好可惜喲,我原本想出去玩玩的,唉……」  

  「你也想出去玩啊!」她的話引起了紫藍體內不安因子的興奮,「不如,我們……」紫藍貼在她耳邊小聲的嘀咕著,兩人看了看對方,露出賊賊的偷笑。  

  走在大街上,心情多歡暢,紫藍手握折扇,搖身一變成為翩翩美少男。大搖大擺的走著,嘴裡還哼著格格不入的流行歌曲。身後跟著一個十分標緻的書僮。  

  「怎麼樣?婉兒,帥吧!」紫藍側著身子,用扇子掩飾住邪笑,卻掩飾不住心中的得意。小聲的對身後女扮男裝的婉兒炫耀,還帥氣的挑挑她的眉,並不時對向她拋媚眼的女子笑著還禮,儼然一個風流浪子。  

  「是的,少爺!」婉兒也扮個書僮樣,畢恭畢敬的回答,但話語中已經透露出少許的笑意。  

  「哈哈哈……」紫藍誇張的大笑,大模大樣的跨步向前。  

  突然,一個精緻的髮釵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紫藍拿起那支髮釵仔細的欣賞起來,越看越喜歡。  

  「這位少爺,這支髮釵只剩下這一支了,喜歡嗎?我打八折給你。」  

  「二兩銀子,怎麼樣?」鋪主看著衣著華麗的紫藍熱情的寒暄著。  

  「二兩銀子。」紫藍下意識的重複他的話。  

  「這樣吧,我再讓讓,一兩五。」鋪主以為她嫌貴,連忙降了五錢銀子。  

  「一兩五?」紫藍才把注意力放到鋪主身上,奇怪,他幹嘛降低,我又沒說不要了。  

  「一兩二吧!我虧本賣給你。」鋪主慌了,自以為遇上了識貨的主,又忍痛讓了三錢。  

  「這麼便宜啊!」紫藍終於出聲了,「好,我買!」說著便從懷中掏出銀子給他。  

  鋪主一聽,看著她傻了,原來不是嫌貴呀,那我的八錢銀子……鋪主暗自心痛。  

  「婉兒,送給你,珠寶配美女,妙!」紫藍把新買的髮釵送給了身後的婉兒,為她親自戴上。並為自己獨特的眼光而沾沾自喜。  

  紫藍正得意的四處張望,眼光突然瞄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客棧走出來,她忙拉著婉兒隱在一個牆角邊,一動不動的注視著看。這時,一名打扮入時的女子挽住林依揚的胳膊,極其親密。由於距離較遠,她始終沒有看清那名女子的相貌。

  「紫藍,那個女的是誰呀?」婉兒故作不知的問她,想引起她的重視。  

  「我也不知道。」  

  「她和少爺好親密哦!」婉兒曖昧地說。  

  「沒關係的,我不介意!」紫藍口是心非地回答,一個勁的安慰自己:「男女交往是很正常的,這沒什麼了不起……」但心裡仍有些不舒服,酸酸的、澀澀的。  

  唐婉兒不動聲色的注意著紫藍的表情,知道她的話已經起作用了,但心情並沒有因此而好轉,反而覺得有些內疚……

  林依揚直覺有人盯著他,鋒利的目光掃過四周,沒有見到什麼可疑的人,頓感疑惑。  

  「表哥!走啊!」紀冰挽著林依揚,用甜美的聲音輕喚,頭輕輕的靠在他結實的肩上,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林依揚僵直著身子,看著自己的表妹,目光中透出無奈,很早他就知道表妹的心思,以前他的心是空的,他也只把她當妹妹,更何況他現在有了紫藍,是永遠不可能愛她的,看著她一天天的深陷,林依揚心裡很不是滋味,覺得有必要把話挑明,於是婉轉的說。  

  「冰兒!」  

  「嗯!」紀冰欣喜的看著他,雙眼熱切的看著他,目光充滿了愛慕。  

  林依揚故意忽略她的心情:「你永遠是我最疼愛的妹妹,我也一直是疼愛你的哥哥,而在不久之後,也許你就會有位大嫂了。」  

  想到紫藍他就忍不住露出幸福寵愛的微笑,沒有注意到紀冰臉上的變化。  

  她臉色倏的白了,心裡頓時涼了半截。「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說。」她默然的望著他。「你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對像不是我而是別的女人,為什麼你就不能體諒我的感受,不關心我,不愛我!」紀冰在心裡狂喊。  

  一直都以為表哥會愛上她,為什麼要這樣無情的打破她的夢,她的幻想。「不會的,我永遠也不會有大嫂,任何人都不能和我搶,哼……」紀冰唇角泛出冷冷的陰笑。  

  紫藍無力的靠在床邊,腦海裡回想著上午見到的那幕情景,心裡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直覺有種衝動想把兩個人分開,依揚只能對她好,她對這種霸道感到陌生,難道……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愛?!愛!對!就是它,讓人歡喜讓人憂的東西。  

  「原來我已經愛上他了啊!」紫藍呆呆的傻笑。怪不得別人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等於鴨蛋,見到紫藍那模樣,一切也就不言而喻了。  

第6章(2)

  就在這時有一名黑衣蒙面人正悄悄的接近她,但她卻毫無察覺,在刀落下的霎那,一道刺眼的白光眩花她的雙瞳,她下意識的尖叫,滾到一邊,肩膀狠狠的撞到了桌角,痛得她眼淚直流。  

  紫藍恐懼的移動著自己不聽使喚的身軀,哆哆嗦嗦地說:  

  「你是誰?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殺我?」  

  黑衣人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雙眸迅速的掃她一眼,冷冷的開口:「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便毫不留情的舉起刀子,完成自己的使命。  

  唐婉兒在門外徘徊著,不知該不該提醒紫藍。正在�徨中,忽然聽到紫藍的尖叫,不再猶豫的衝了進去。

  紫藍無力逃避,在刀子插入她胸口的瞬間,她痛苦的閉上眼,準備迎接生命終結的時刻。突然聽到一聲悶響,緊接著一個重物壓在自己的身上,紫藍倏的睜開眼睛,慌忙接住倒下的身體。  

  「婉兒,婉兒……」紫藍緊張的大叫著她的名字,淚水奪眶而出,一發不可收拾。  

  她慌亂的摀住婉兒背上的傷口,想止住泉湧的鮮血,但一點效果也沒有,血頓時染紅了衣襟,順著紫藍的指縫濺到地上,濺濕了一片。婉兒嘴角含笑,失去了知覺。  

  黑衣人詫異的看著婉兒,呆了一下。  

  林依揚等人正巧回來,聽到紫藍的呼叫,及時的趕到。  

  黑衣人見情勢不對,便奪窗而出,臨走前不忘瞄了婉兒一眼。  

  「快救婉兒,快救救她呀!」紫藍像溺水的人遇到塊浮木般,狂亂的搖著林依揚,淚水從空洞的眸子裡流出,讓林依揚心疼。  

  他迅速封住婉兒身上的幾處穴道,將她抱到床上。「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不好!」紫藍見殷紅的鮮血和昏迷不醒的婉兒,失控的拍打著自己,雪白的粉腮紅腫了起來。  

  「紫藍,你冷靜點!」林依揚強制地按住她。  

  「冷靜,你叫我冷靜!婉兒為了救我傷成這樣,你叫我怎麼冷靜啊!我不管,她不能死,她不能死啊!」她欲掙脫他的鉗制,拚命的對他拳打腳踢,但他紋絲不動。  

  「放開我,你放開我呀!」紫藍的臉上佈滿了淚水,用已經嘶啞的聲音苦苦的哀求著,眼裡充滿了絕望與不安。

  「紫藍,別擔心,葉印已經去叫大夫了,你冷靜點,她會沒事的。」  

  紫藍腦袋裡一片空白,什麼話也聽不進去,目光毫無焦距的看著四周,低喃著:  

  「都是我,我不好,你不會死的,我帶你去我們的時代,這算不了什麼……」  

  她無意識的走向婉兒身邊,毫無防備的癱軟下來,林依揚接住心力交瘁的她,萬般疼惜的擁在懷裡,撫平她緊蹙的雙眉……  

  紫藍扶著初癒的婉兒在桂樹的石桌旁坐下。盛了碗魚翅讓她吃。  

  「紫藍,我真的吃不下去了,剛剛才吃了紅棗湯,現在又讓我吃魚翅,我讓你補得都成肥豬了。」婉兒緊皺著眉頭看著滿滿的一碗魚翅。  

  「多吃點,才能快些痊癒啊!而且你們不都流行以胖為美嗎?又不要減肥的,怕什麼!」紫藍硬把魚翅塞到她的手中。盯著她:  

  「你知道嗎?在你替我擋刀的霎那,我的心都停止了跳動,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水心、文靜、愛聖媽媽和依揚外,就屬你對我最好了。我從小就失去了父母,沒有兄弟姐妹,你讓我感到了親人的溫暖,我早就把你當成妹妹了,只要想到你的遭遇,我就忍不住想去關心你愛護你!」紫藍握著她的手,將內心的感情毫無保留的表達出來。  

  「我也想有你這樣的姐姐!」婉兒敞開自己的心房真誠的說,這也許是最後一次了。  

  婉兒不禁想起昨晚的情景。  

  一個冰冷刺骨的聲音從黑暗中傳出來:「你為什麼要救她,婉兒,為什麼?」  

  「我……」  

  「難道你想違抗我的命令,你別忘了……」  

  「不,我不敢,我……我只是先想取得她的信任,然後再行動,這樣有把握些,我相信她現在會相信我說的每一句話!」她連忙解釋。  

  「嗯,是嗎……我再給你五天的時間,到時候怎樣做,你應該很清楚!」  

  漸漸遠去的聲音讓婉兒不知所措。又是一個失眠夜。  

  紫藍關切的聲音讓她回到現實中,「你怎麼啦,累了嗎?我送你回房吧!」  

  「嗯……好!」她順從的點點頭,時間不等人,她必須理清頭緒。  

  一道鮮紅的血柱從紫藍胸口噴出,紫藍臉色蒼白,無力的倒在她的腳下,眼睛盯著她無力的低喃,聲音充滿了絕望:「婉兒,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婉兒瞪著眼睛看著眼前這幕情景,發出嘶聲力竭的尖叫:「不——」  

  猛的從睡夢中驚醒,汗水淋濕了衣襟,雙唇顫抖的哆嗦:「我不想啊,我也不想啊,我真的沒有辦法啊!」

  她雙手捂著臉,拚命的搖頭,想擺脫陰影,「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呢?誰能告訴我啊!」唐婉兒無奈的仰頭長歎。  

  這時,一個粗暴的聲音說:  

  「你這猶豫什麼,按吩咐去做就行了,難道你不想活了。」  

  另一個溫柔的聲音說:  

  「紫藍對你那麼好,你這麼做對得起她嗎?」  

  「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你管她那麼多。」  

  「這對她不公平,她是無辜的。」  

  「不公平,哼……誰又對我公平呢?到底是她重要還是我自己重要。」  

  ……  

  兩個聲音激烈的爭吵著,吵得婉兒頭痛。她用力的揪著兩鬢的髮根,痛苦的閉上眼睛,淚水從眼角慢慢的滲出。

  「對不起了,紫藍!」  

  唐婉兒沒來到紫藍的房前,便聽見一陣雜亂無章的音律,「咚……」嚇得麻雀都跑光了,而她似乎沈醉於其中。  

  「紫藍,你在幹嘛呀!」  

  「我在彈琴啊,這個蠻好玩的, !」紫藍轉身見她這樣問,又故意的撥動琴弦,美眸中儘是頑皮。

  「你很無聊嗎?」婉兒坐在她的身邊,手指輕撥琴彈,看也不看她,有意無意似的說。  

  「嗯,有點!」紫藍很老實的回答。  

  「林少爺呢?你們好久沒見,你不怕他喜歡別的女人嗎?」婉兒故意把話題轉移到林依揚的身上。

  「不會的,這段時間他很忙,哪有時間去喜歡別人呢?」紫藍對他很有信心。「而且,他說等他忙完了,便帶我出去逛逛的,如果不是這樣,你認為我會安分的呆在這裡嗎?」她毫無心機的表白。  

  「想他嗎?」  

  紫藍被她這樣直接的問法弄得臉紅了,不好意思的低頭,但仍很誠實地點頭,她的確想他。  

  「想他就去見他唄!」  

  「我……」  

  「你怕打擾他?」婉兒說出她心中的疑惑。  

  是呀!她確實怕打擾他。紫藍不言不語,眼睛無神的盯著古箏。  

  婉兒見她沈默不語,知道自己猜對了。  

  「其實,我想他肯定也想見你,只是忙的沒有時間罷了,如果你去看他,豈不是兩全其美!」  

  婉兒鼓勵紫藍去找他。  

  紫藍緩緩的擡起頭,眼裡充滿了問號。婉兒微笑地點點頭,示意她去見林依揚。  

  「那……好,我這就去找他,晚上回來陪你!」紫藍說風就是雨,丟下婉兒跑了出去。  

  「重色輕友!」婉兒故作開心的調侃著。  

  「呵呵……」  

  紫藍天真的嬌笑迴響在婉兒耳邊,婉兒站起來欲阻止她,手伸到空中又縮了回來,頹喪的躺在椅子上,只是心裡不停的祈禱著,祈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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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8-23 23:12:26

第7章(1)

  「表哥!」紀冰端著些酒菜,推門走進林依揚的房間。  

  「什麼事?」林依揚停下手中的公務,擡頭看著喜氣洋洋的她。  

  「表哥!」紀冰用含情的目光看著他,「我明天就回洛陽了,特地帶了些酒菜和你道別。」她有條不紊的說著,順便將酒菜放在桌子上。  

  林依揚坐在原處一動也不動仔細的打量著她,紀冰見他如此便牽著他的衣袖,用嬌嗔的聲音撒嬌:「來嘛!此次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你就當替我餞行,難道這個小小的要求你都不答應嗎?你不是說我是你最疼愛的妹妹嗎?」

  林依揚以為她已經想通了,非常的欣喜:「是啊!以後我們兄妹見面就很難了。」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紀冰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忍住心底的騷動,附和著說:「是啊,以後見面就難了。」  

  「冰兒,你長大了,為兄也很高興!」走到桌邊向各自的杯子裡斟滿了酒,一杯遞給她,一杯留給自己:「來,大哥先乾為敬。」  

  林依揚豪氣的一飲而盡,紀冰用長袖遮住含笑的嘴角也痛快的干了。  

  不一會兒,林依揚感到眼皮十分的沈重,用力的擠眨著雙眼,但意識漸漸的模糊了,他單手撐在桌上強迫自己清醒,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你,你下藥……」話沒說完便跌進黑暗的深淵。  

  紀冰蹲下來撫過他俊俏的容顏,「誰也不能和我爭,任何人都不行。」唇瓣掛著微笑,眼神卻充滿了暴戾和邪惡,令人望而生畏。  

  不久,門外傳來一陣歡快的腳步聲。「哼……來的正是時候。」  

  一個陰謀正要發生……  

  「嗚……」一個身影從林依揚的房中衝出來,撞到紫藍的身上,她嚇得一大跳,定睛一看,「冰兒!」她失聲的叫出來。看著衣衫不整:滿臉淚水的她,紫藍驚異不已。  

  紀冰看了她一眼,用悲哀的聲音抽噎著:  

  「表哥,表哥他……唉……」她話只說了一半,跺跺腳,好似害羞的扭過身子逃走了。  

  「依揚他怎麼啦!」紫藍沒來得及攔住她,對著她漸遠的背影大聲疾呼,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頭環繞。

  紫藍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闖進他的房間,眼前的一切讓她終身難忘……  

  林依揚赤裸著上身安穩的睡在床上,桌上的酒菜狼籍,衣服亂七八糟的扔在地上,竟然……竟然還有女人的內衣……

  紫藍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腦袋裡一片空白,淚水不知不覺的潤濕雙眸,越來越多、爭先恐後的湧出眼眶。

  逃,快逃離這個地方,是她此刻唯一的念頭。  

  「這不是真的!我不信,我不信啊!」自欺欺人的否定,痛苦的搖頭狂喊,紫藍頭也不回的逃離了這個地方……

  紫藍看看四周的一切,帶著濃濃的留戀,卻又毅然的帶著背包離開了這個傷心地。她漫無目的的走在喧鬧的街道上,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獨自沈浸在愛人背叛的悲哀中,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成為別人的獵物。  

  不知走了多久,天已經悄悄的黑了,她來到一個人煙稀少的小徑上,無力的癱在地上,把臉埋在雙膝間無聲的痛哭。好累!她好累!  

  突然一個冰冷的硬物抵在她脖子上,紫藍回頭看見那雙似曾見過的雙眸,滿臉的淡然,毫無懼怕:「又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嗎?」  

  那人眼裡閃過一絲驚訝,瞬間又恢復了那張酷臉,冷冷的說:「是的……」  

  「是的,你準備受死吧!」  

  「你為什麼要當殺手呢?」此時的紫藍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像聊天似的問他。  

  「你不怕死嗎?」  

  「死,誰都會死,我會死,你也會死,只不過是時間的早晚而已,有什麼好怕的。」紫藍一向對生死很看得開,更何況此時她已心如死灰了。  

  「你為什麼要當殺手呢?」紫藍見他不語,又問了遍同樣的問題。  

  那人猶豫了一下,也不知道為什麼,但卻回答了她:「我不記得了,反正我三歲的時候就被訓練成殺手。」

  「你難道沒有親人嗎?」  

  「親人?」他以笑嗤之,在他很小的時候,他也渴望被父母疼愛,而不是面對強者生存,弱者死亡的殘酷訓練,「我的記憶裡只有一片茫茫的洪水。」  

  「洪水!」這麼敏感的字眼使她神經緊張,「你有姐姐嗎?你是不是姓唐呀!你知道嗎?你姐姐找得你好苦哦!」完全忘記他根本就不記得這一切。「你也許不知道,在那場洪水中你父母去世了,只剩下了一個日夜思念你尋找你的姐姐,她真的很苦,她……」  

  紫藍啞然了,見他一臉的茫然,連忙解釋道:「對不起,我對洪水太敏感了,而且你的經歷,真的很像,你有可能真的是婉兒的弟弟!」  

  「婉兒的弟弟?」  

  那人重複著她的話,仔細的考慮著真實性。  

  「對,就是你上次誤傷的那名姑娘。」紫藍連忙補充道。  

  「冷鷹,你怎麼還不動手。」一個帶著面具的嬌小身影從樹林中走了出來,打斷他們的談話。  

  冷鷹掃了她一眼,沒有多加理睬,只是盯著紫藍:「我想知道真相!」  

  這是他生平說話最多的一次了,他不知道為什麼會那樣信任她,難道是這個可憐的好讓他明白他不是無親人的孤兒,而是有姐姐疼愛的弟弟嗎?  

第7章(2)

  「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的頸後有一塊紅色的胎記。」  

  「紅色的胎記?」他暗自驚訝,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脖子。  

  「你還在磨蹭什麼?快殺了她!」語氣顯得極不耐煩。  

  「不行!」冷鷹意外的出聲阻止,他想知道自己的身世,紫藍也許是唯一的線索,說什麼也不能讓她有事。

  「你別忘了你的身份,任何背叛組織的人都活不了,即使你是『夜魅門』的頭號殺手……」  

  「別用它來威脅我!」冷鷹的聲音倏的變冷,臉上罩著一股寒氣。  

  「好!你不殺,那我就親自動手。」面具人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向紫藍刺去。  

  紫藍不躲也不閃,看著劍徑直向自己的方向刺過來,面無表情的閉上眼睛,沒有絲毫死亡前的恐懼。

  「你不能殺她!」冷鷹為她擋開致命的一擊。  

  「你到底是幫她,還是幫我?」  

  「總而言之,在沒有弄清楚之前,你絕對不可以殺她!」  

  「不行,她非死不可!」  

  「不,她不能死!」  

  紫藍看著兩個邊打邊吵的人,嘴角泛出一絲苦笑。  

  「他們倆怎麼打起來了呀,到底是誰要殺誰呢!」  

  紫藍無聊的把雙手環在胸前,看著貨真價實的高手過招。  

  誰知,面具人狡猾的虛晃幾招,突然,將劍轉向毫無防備的紫藍身上,讓冷鷹措手不及,眼睜睜的看著劍插入紫藍的胸口,而無能為力。  

  「你……」他沒想到面具人如此的狡詐和凶狠。  

  「她早就該死了!」抽出血淋淋的軟劍,一腳踹開她,毫無人氣的聲音讓冷鷹自歎不如。  

  紫藍嬌弱的身體順著斜坡滾下,所經之處留下了長長的血跡,腦袋結結實實的撞到石頭上,昏死過去,嘴角滲出殷殷血絲。  

  「紫藍,噢,不——」追導她而來的林依揚絕望的發出受傷動物般的嘶吼,淒慘無比。  

  圓潤如玉的月亮掛在天上,樹林裡不時傳來「呱呱」的鴉鳴聲。顯得格外的可怕、淒涼。  

  林依揚摟著紫藍,受傷的看著她毫無血色的雙唇和蒼白的臉頰,微弱的呼吸似乎隨時都可以停止,這讓他心傷、讓他心痛、更讓他心碎,他緊緊的摟著她,怕她從此消失,一滴無聲的淚,滴到紫藍蒼白的臉上。  

  她用力睜開疲憊的雙眼,見到他後的驚喜瞬間轉為深深的哀痛。  

  她故意將頭偏到一邊,漠視他的痛苦。  

  注意到站在他身邊的冷鷹,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說:  

  「找……找婉兒,你可能……可能……會知道……」  

  林依揚強迫著她看自己,那種受傷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紫藍的心,但是……紫藍痛苦的閉上眼睛,口裡低喃著:「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林依揚看著她絕望的表情,用受傷的聲音低吼:  

  「什麼過不過去的,你是我的,我永遠不會讓你離開我。」  

  「紀冰是……好女孩……相信……會幸福……」  

  紫藍毫無感情的輕喃,彷彿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  

  越是這樣他越擔心,拚命的對她大吼:  

  「沒有你我是不會快樂幸福的,我愛的是你,是你呀!紫藍!」  

  「……謝謝……」紫藍以為他在安慰自己。很客氣的感謝他,這種陌生讓他害怕。  

  「我……」鮮血從紫藍的口中湧出,赫然的滴在林依揚的衣襟,他驚呆了,下意識的更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我帶你去看大夫,去看大夫……」  

  他心裡充滿了恐懼,急著起身去帶她看大夫,紫藍輕輕地扯著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  

  「答應我,不要傷害自己,也不要傷害別人,好嗎?」紫藍加重了呼吸,感到自己經不行了。  

  「好,好,我什麼都答應你,什麼都答應你。」林依揚看著她憔悴的容顏,心如刀割。  

  這時,紫藍頸上的項鏈發出銀白色的光芒,包圍著她,紫藍漸漸變得透明。  

  林依揚恐慌的抓著她的手瘋狂地吼叫著:「紫藍,不要離開我,我愛你!」  

  紫藍露出一個淒慘而絕美的笑靨,消失在林依揚的懷抱中。  

  林依揚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無力的跪在地上仰天長吼:「紫藍——」流下了記憶中唯一的眼淚,「我愛你——」

  悲愴的聲音在樹林裡迂迴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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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8-23 23:13:43

第8章(1)

  紫藍緩緩的睜開眼睛,一張親切和善的臉映入她的眼簾:  

  「感覺怎麼樣,我去叫醫生來給你看看。」  

  「我……」話卡在喉嚨裡一時沒有說出來,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將視線收回來,仔細審視四周的環境。

  聽到一陣腳步聲,紫藍盯著一群穿著白衣的人,雙眸裡儘是疑問。  

  「白小姐,你有哪兒不舒服嗎?」其中的一個人問她。  

  「紫藍,別怕!有什麼不舒服的就對醫生說。他們會幫助你的。」愛聖媽媽看出了紫藍眼中的疑慮。

  「紫藍?你是叫我嗎?」此時她的腦袋裡一片空白。什麼都不記得了。  

  「當然是叫你 !不然你……」愛聖媽媽注意到紫藍極為迷惑的神情,看了看旁邊的醫生,湊到她的面前輕聲的詢問,生怕嚇到了她:「你知道我是誰嗎?」愛聖媽媽指著自己習慣性的推推鏡框。  

  「你……你是誰呀?」  

  愛聖媽媽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紫藍,她……她失憶了!  

  愛聖媽媽仍不死心的追問:「你仔細想想,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嗎?」  

  紫藍歪著頭,無辜的大眼左看看、右瞧瞧打量了許久,最終還是不得不搖頭。  

  「醫生、醫生這是怎麼回事?」愛聖媽媽拉著旁邊的一個醫生緊張的問。  

  「嗯,這個嘛,有可能是由於頭部受到巨烈的撞擊,導致腦部淤血壓住神經,所以出現這種情況。」

  「那她會好嗎?」  

  「這不能肯定,也許過那麼幾天她的記憶會恢復,也許幾個月、幾年,更甚者永遠都不記得了,這還得留院繼續觀察一段時間,這段日子裡,你可以找一些她以前的朋友,把她難忘、高興以及有關於她生活的事告訴她,刺激她的記憶,也許會有一定的幫助!」醫生將自己心中的想法全告訴她了,至於能不能恢復記憶,就得靠她自己了。  

  愛聖媽媽疼惜撫過她蒼白削瘦的臉上,不得不承認眼前的事實。  

  ——紫藍真的失憶了。  

  「紫藍,不要離開我,我愛你!」一個深情悲痛的聲音,出現在紫藍的耳邊。  

  紫藍猛的從床上坐起來,看著已亮的天色,懊惱的抓抓自己的頭髮,又是這個聲音,這已是自她出院以來聽到的第五次了,但不知為什麼她對這聲音有種熟悉的感覺,唉,她用力的甩甩腦袋,盡量讓自己清醒。  

  今天天氣真好,推開窗戶一陣淡淡的馨香撲鼻而來,紫藍閉著眼睛深呼一口氣,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愛聖媽媽,早啊!」迎著晨曦,紫藍以愉快的口吻向她問好,從她身邊慢慢的跑過,進行她的早鍛煉。

  愛聖媽媽看著日益健康起來的紫藍,嘴角微微的上揚,掛著滿足的笑容。  

  不知不覺,紫藍跑進愛聖院附近的小樹林裡,漸漸的放慢腳步,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她停了下來,手輕輕的撫摸著樹幹,擡頭看著閃動的綠葉,它們像快樂的精靈在風中翩翩起舞。  

  「紫藍,不要離開我,我愛你!」一個悲慘的聲音突然闖進她的腦海,不知為什麼,那從來沒聽過的聲音總會出現在她的夢中,而且讓她心痛。那種絕望的哀痛,讓她有說不出的感傷。  

  為什麼會這樣呢?紫藍自己也很迷惑。  

  自從愛聖媽媽把昏迷不醒的她送進醫院。醒來後,她什麼都不記得,多虧愛聖媽媽這些日子的照顧和調養,才讓紫藍的身體快速的康復起來。  

  紫藍很感激愛聖媽媽,一直想為那些無父無母的孤兒做些事,但無能為力。這時,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摸著頸上的項鏈,有幾次她想把它捐出去,但她總覺得它與那個聲音有著莫大的關係。所以一直沒有付諸行動。  

  紫藍在無邊的黑暗中摸索著、尋找著……一陣歡快的笑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順著笑聲,她置身於一個風景秀麗的樹林中。  

  一個女孩在潭邊盡情的嬉戲,一對深情的雙眸凝視著她,笑聲中充滿了愉快……  

  女孩傷心欲絕的衝出房間,從縫隙中看見一名男子赤裸著上身,衣服淩亂的扔在地上……  

  女孩的胸口一片鮮紅,奄奄一息躺在男子的懷中,不久便消失在他的懷裡……  

  紫藍一直模糊看著眼前的一幕幕,直到最後的一剎那,紫藍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的看清了那位女孩的面孔——竟然……竟然就是自己!  

  「紫藍,不要離開我,我愛你——」  

  淒厲的聲音,深深的烙在她的心上,不知不覺中,她緊閉的美眸溢出悲傷的淚水,潤濕了臉頰,打濕了枕巾。

  ……  

  紫藍的心情變得十分沈重,整天漫無目的閒逛。  

  這時,她看見一個可愛的小女孩昂著頭注意著正在樹上取風箏的小男孩。  

  小男孩拿著風箏高興的向小女孩揮手:  

  「蘭蘭,我拿到了耶!」  

  「哇,你好棒噢!」女孩以崇拜的眼光看著他。  

  突然,男孩的身影搖了一下。「小心!」紫藍大叫一聲,慌忙跑過去。  

  小男孩捂著受傷的腳嗯哼著,而小女孩則在一旁安慰著他。  

  熟悉的感覺衝著她的腦海,一幕幕陌生的畫面伴隨著疼痛在眼前一閃而過,紫藍拚命的想留住它,卻無能為力。隨後便陷入黑暗的深淵。  

  紫藍的記憶終於恢復了。  

  她並沒有因此而高興,反而變得沈默寡言,一天比一天憔悴。  

  愛聖媽媽發現了紫藍的轉變,她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終於,她經不住紫藍的自我折磨,把她叫進了房間。  

  「紫藍,坐!」看著眼前憔悴的人兒,她心疼不已,打小她就當她是自己女兒般的疼愛。儘管有時也會犯些小錯誤,可是天生活潑的她是愛聖院的開心果。  

  愛聖媽媽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樑:  

  「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在你失憶前曾有兩個好朋友,他們是夏水心和宋文靜。」  

  「我知道!」紫藍無意中說露了嘴。  

  愛聖媽媽隱約的知道了些什麼,「難道你已經恢復了記憶!」她猜測。  

  「我……是!」她不想欺騙她,遲疑了一下,還是如實的回答了。  

  「紫藍,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現在完全變了。我不知道你性格的突變,是否與你失蹤的一段日子有關。」愛聖媽媽看了她一眼,繼續說:「有什麼心事,你可以向我傾訴,千萬不要壓抑在心裡!」  

  紫藍低頭不語,雙手不停的扯著衣角,思想激烈的鬥爭著。  

  愛聖媽媽見她一副為難的樣子,很體貼:「不想說就不要說了,我只希望你能快樂!」  

  紫藍猛地擡起頭,眼內充滿了晶瑩的淚花。將壓抑在心裡許久的故事,從頭到尾詳細的告訴了她。

  愛聖媽媽自始至終安靜的聽著,許久……  

  「既然不能忘記,又何必強迫自己忘記呢?」愛聖媽媽感慨良深的看著為情所困的紫藍。  

  「相信他,也相信自己!」她鼓勵紫藍再試一次。給她一個充滿信心的微笑。  

  紫藍眼光遲疑不定,矛盾和猶豫在心中縈繞。  

  愛聖媽媽輕輕的拍著她的肩,給她注入無聲的勇力。  

  紫藍輕點螓首,多日陰霾的心情一掃而光,露出連日以來第一個笑容,是那麼燦爛,那麼堅定。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  

  時光飛逝,轉眼間已過了一年。  

  又是一個月明星稀的不眠之夜,林依揚如往常一樣來到瀑布邊看著眼前的一切,景色依舊,人月兩難圓啊!

  精巧的竹樓,古典優雅,佇立在瀑布邊,林依揚無力靠在牆面,這是他特地為她建造的,而它卻與她無緣見面。

  「啊哈哈……水好涼快哦!哇,還有魚在遊耶,依揚,你快過來看呀!……」少女在水中歡快的喊著,美眸充滿了笑容。  

  「紫藍!」林依揚細聲低喃著,生怕驚動了她。  

  「你快點過來啊!來來……」少女向他走來,伸出白皙的柔荑,邀他同去。  

  「好啊!」林依揚欣喜的去牽她的手。  

  就在接觸到的霎那,少女在他的眼前突然消失了。  

  「紫藍,紫藍——」林依揚緊張的呼喚,在原地直打轉,想找出熟悉的倩影。  

  「你為什麼要背叛我!」紫藍受傷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我沒有,我沒有!」林依揚轉身欲抓住她。她那悲傷的控訴,像一把鋒利的刀子深深的插在他的胸口,流著無聲的血。  

  她很巧妙的躲開他的碰觸,「你背叛了我!我要離開你,再也不想見到你,不想見到你——」少女傷心欲絕的說,身影漸漸遠去,漸漸模糊消失在夜色中。  

  「紫藍,我沒有啊!」他發出受傷的低吼,無力的跪在地上,雙手向前支持著身體的重量。  

  ……  

  「唉唉……啊……啊……」紫藍從天上掉下來,衣服掛在樹枝上,上天不能,入地不得,懸在半空中,她用力的掙扎著,「吱」的一下衣服撕破了,她也重重的摔在草地上。  

  「哎喲喂——,怎麼這樣背呢?」紫藍噘著嘴不甘心的埋怨著,無奈的拍拍身上的草屑,小手輕輕的揉在自己的小屁股上。  

  獨自悲哀的林依揚聽到一個久違的熟悉聲音,心裡猛的一撞,擡頭望去,只見紫藍活生生的站在他的眼前。面帶微笑的看著他,他心中漲滿了喜悅,快速的站起來,眼裡充滿了意外的驚喜。  

  想確定真實性地伸出手,但卻定在了半空中。保持著這種姿勢傻傻地站著,看著……  

  他怕呀,怕這又是一個夢,一個幻覺,深黑的雙眸隱藏不住痛苦和矛盾。想把她摟在懷中好好的疼愛,可……可是,他真的怕……怕紫藍再度消失,消失地無影無蹤。  

  紫藍強迫平靜,目不轉睛的盯著林依揚,依然是風度翩翩,可……可是眉宇間多了些滄桑和憔悴,渾身散發著冷漠與孤傲。  

  「不認識我了嗎?」紫藍深吸一口氣以平靜的心態開玩笑。  

  「紫……紫藍……」以嘶啞的聲音從喉嚨深深吐出心中渴望已久的名字。  

  「嗯哼!就是我!」  

  「真的是你嗎?」林依揚的手慢慢的貼近紫藍的臉蛋,反射性的彈回,始終沒有碰到紫藍,痛苦的低下頭:

  「不——我情願這樣看著你,也不願你再在我的眼前消失,就算是個夢,我願意沈淪,就算是死,我也心甘情願,再也不願醒來面對著無盡的空虛和思念。」  

  他緩緩地擡起頭,眼裡似有似無的蒙上了一層霧水,輕輕的傾訴:  

  「你知道嗎,那種感覺是多麼的痛苦和無助。」  

  眼光貪婪的盯著紫藍,只把她又當成了一個幻影,目光漸漸變得空洞、飄渺……  

  墜入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中……  

  林依揚從撕裂般的頭痛中清醒過來。回想著先前所發生的事。  

  「該死的紀冰,竟然在酒中下藥。」他支持著身體從床上起來,在心中氣憤的暗罵。看著狼籍的房間,才發現自己的上衣不知何時被脫去。  

  他慌忙的穿好衣服,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頭縈繞——紫藍。衝出房間,心裡暗暗的祈禱著不要發生什麼事情。

  越接近紫藍的房間,他就不安,沒有聽到熟悉的聲音,這使他加快腳步。「咯吱」門被推開,果然,沒有見到她熟悉的倩影。  

  眼裡盯在顯眼處的一張白紙上,雙手略微顫抖的拿起,霎那間,他的整個世界都差不多崩潰了。  

  依揚:  

  允許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這兒了,回到屬於我的時代。也許我們曾有的相愛,根本就是個錯誤。上天注定這是一場無法完美的情感。但我不怨它,也不恨它,我仍感激它能讓我們相遇,不管你是否真心的愛我,但你永遠是我的最初,我的最愛……  

  珍惜紀冰,祝你們幸福!  

  一個永遠愛你的人 白紫藍  

  林依揚的心在滴血,絕望的聲音在心中吶喊:  

  「紫藍,我是愛你的呀!——」  

  林依揚不可置信的看著紫藍活生生的在他懷中消失。  

  「紫藍,不要離開我,我愛你啊——」  

  他對著紫藍消失的空氣狂吼。悲慘的聲音劃破寂靜的黑夜,在林中迂迴飄蕩。瞬間,他似乎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頓覺這個世界變得昏暗、陰冷,沒有絲毫的溫暖。  

  許久,許久……  

第8章(2)

  林依揚帶上了冷冷的面具,來到已摘下面具的紀冰面前,像地獄的勾魂使者,毫無人氣:「說,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不帶一絲慍怒的語氣中透露著能使所有物質結冰的寒氣。  

  「哼,死的好!那個女人早該死了。」紀冰沒有露出半點愧疚,反而有些幸災樂禍。  

  「啪!」紀冰的臉上顯出了紅的掌印,嘴角流出一道血絲。  

  林依揚生平第一次打女人,「你這個惡毒的女人,簡直毫無人性,傷害了別人,不但沒有一絲悔改,還……還……」他氣結了,不知該如何形容。  

  「悔改!」紀冰嗤之以鼻。「和我搶的人一個也沒有好下場,這樣死還便宜她呢!」  

  突然,她的話鋒一轉,變的柔情似水,連笑容也變得特別詭異,「表哥,我哪一點不好啦,論容貌有容貌,論家勢有家勢!我知道以前是因為她纏著你,你才沒有時間陪我,我不怨你,現在好了,她死了,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

  身體漸漸的向林依揚輕靠,準備依偎在他的懷裡。  

  林依揚厭惡地推開她,俊臉上出現了痛苦的表情:「我一直只把你當作妹妹,就算沒有紫藍,我也不可能愛上你的,更何況……更何況……」林依揚說不下去了,聲音變得瘖啞哽咽。  

  「不對,不對!就是因為她,如果沒有她你一定會愛上我的;所以她一定得死,她死了就沒人和我搶了!」她穩住身體,把林依揚拒絕的怒氣統統加在紫藍的身上,面容變得歪曲猙獰。  

  「你錯了,我一生只愛她一個人,就算她死了,也永遠活在我的心裡。」林依揚對她的愛至死不渝,眸中閃出堅定的光芒。  

  紀冰的夢被他的一席話打得支離破碎:「我不相信,你一定是愛我的!」她自欺欺人地搖頭否定。

  林依揚毫不理睬她轉身離開,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而殺了她,豈不是辜負了紫藍臨終前的囑托——「不要傷害任何人!」  

  「紫藍是我的最愛!還有,我再也不想見到你!」說完,便沒有一絲依戀地離開了。  

  「為什麼你情願愛一個死人也不願接受我呢?為什麼——為什麼啊——」紀冰的理智徹底地崩潰了,發狂地在原地大喊。  

  葉楓兄弟廢了她的武功,用極其複雜和不解的眼神似同情又似鄙視的瞄了一眼。然後施展輕功也消失在黑森森的林子中。  

  唐婉兒在房裡來回徘徊,非常擔憂紫藍的安危,下定決心去尋找紫藍,剛走出院門只見林依揚和一陌生男子向自己走過來,但沒有見到紫藍活潑的身影,心沈到谷底,慌忙上前抓住他的衣袖:「紫藍,紫藍呢?找到她了嗎?」

  「她已經死了。」  

  他淡淡的話語中透露了絕望,目光顯得空洞、遙遠。  

  「啊!」婉兒下意識的退了幾步,淚水奪眶而出,立刻跪在他的面前,深深的懺悔:「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紫藍,我不該助紂為虐,刻意讓你們誤會,紫藍才會離家出走……」  

  「你,是你!」林依揚抓起她的衣領,恨不得殺了她,怪不得事情會那麼巧合。  

  「你殺了我吧,你殺吧!」她認命的閉上眼睛,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他能嗎?他不能呀!真正的兇手都不能殺,殺你又有什麼用呢?他不能失信於紫藍啊!他倏地把她推開。

  「殺你,殺你有什麼用呢?殺了你紫藍能活嗎?」將滿腔的痛苦化為力量發洩在牆,將原本堅固的石牆打了一個窟窿。  

  唐婉兒跌倒在地上,用自責的聲音低喃:「是我……都是我……我不應該……」  

  傷心的婉兒突然口吐白沫,身體蜷縮在一起,不住地抽搐,冷汗從發白的臉上冒出,緊皺著眉頭,顯出痛苦的神色。

  「婉兒,你怎麼啦!」一直沈默的冷鷹從林依揚身後衝出抱著她。在見到她的時候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難道是真的?  

  婉兒露出淒慘的面容,哆哆嗦嗦的顫抖著雙唇,說不出話來。  

  冷鷹用手輕搭在她的腕上,感到她的脈象非常亂,非常弱。  

  「月圓斷腸散!」冷鷹覺得非常的驚訝,這可是「夜魅門」的獨門毒藥,她怎麼會中呢?難道……

  冷鷹趕緊從懷中拿出解藥,用內功加速藥物的分解,盡快的解除她的痛苦。  

  「我……」剛剛好轉些的婉兒急於向林依揚解釋一切。  

  林依揚無力地搖搖手,示意她別說話了,他知道她是身不由己,也沒有多加責怪了,只能怨造化弄人,兩個相愛的人卻不能在一起。他默默的離開,將多餘的時間留給他們。  

  果然,冷鷹的確是婉兒的弟弟,在他們姐弟團圓的日子裡,他只能受著思念的百般煎熬。  

  夜裡,他輕輕的撫摸著紫藍房間的每一樣東西,腦海裡想著她甜美的笑容,活潑的倩影……又站到她的床頭。

  往常他總是很晚才回來,仍不住對她的思念,悄悄的來到她的床頭,帶著滿足的笑容看著她酣甜的睡姿……

  他的手不禁地向她的臉龐伸過去。瞬間,紫藍的身影在他的面前消失,他失落的看著自己的手,頹廢地坐上床沿……

  第二天,他離開了這個傷心的地方。  

  在一年間,林依揚變了,變得冷漠孤傲,變得沈默寡言。  

  整天不眠不休的工作,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家產翻了幾番,幾乎遍及了所有的行業,一躍為全國的首富,掌握著國家的經濟命脈。  

  每當月圓的時候,他會孤獨地來到竹樓邊。看著依然壯麗的瀑布,忍受著思念的煎熬,思念無情地吞噬著那顆早已殘破不全的心。這時的他沒有商場的果斷和冷傲,只是一個為情所困、為情所傷的男人……  

  紫藍用手俏皮的在他的面前晃了晃,吸引他的注意力。  

  紫藍的黑眸充滿了柔情,深情地凝視著他,許久,許久……  

  紫藍知道他的顧慮,忍不住撲在他的懷裡,緊緊摟著他激動地說:「這是真,不是夢,我真的沒有死!」接著把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  

  感到懷中可人兒的溫度,林依揚這才相信是真的,紫藍沒有死,他的紫藍沒有死,他真真切切的看著,狠狠的將她摟在懷中,恨不得揉進自己的體內,再也不要分開,那種滋味,他再也不要嘗了。  

  突然,像想到什麼似的,連忙解釋:「紫藍,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說,就是那次……」  

  「噓,別說了,我相信你!」她靜靜的享受著這分幸福和感動。  

  「你真的相信!」他有些不可思議,原以為會花費許多口舌才能把事情解釋清楚,誰知……「對呀!不相信你我就不會再來了。」  

  真得感謝愛聖媽媽,如果不是她及時的開導,紫藍也許就不再來,那她永遠也不會快樂,因為她的心早已遺失在這個古人的身上。  

  林依揚不知如何表達此時狂喜的心情,對著天空狂吼了幾聲,熱情的深吻著紫藍,許久的思念和渴望在這一瞬間爆發。  

  月亮害羞的用白雲遮住自己的臉,但仍忍不住偷偷的露出一角,只有星星頑皮的眨著眼睛,祝福著這對苦盡甘來的有情眷侶。  

  林府  

  一進林府如同進了紅燈籠的海洋,每個忙碌的人臉上都洋溢著祝福的笑容。  

  今天是林府大少爺的大喜之日。  

  新郎倌穿著紅蟒袍,幸福的笑意自每句話語,每個動作中溢出。  

  而新娘呢?躲在一旁悠閒的逗蟋蟀。  

  「加油啊,『大灰狼』,加油啊,加油!」紫藍拚命地吶喊助威。「呀!唉,連『小紅帽』都打不過,你……唉,太丟我面子了。」  

  她失望的搖搖頭,自怒自憐的神情讓人忍俊不住。  

  看著「大灰狼」萎萎縮縮的退在一角,她又心軟了,用手點點它的背,給它鼓勵和信心。  

  「紫藍,有兩個人找你,說是你的好朋友!」婉兒慌慌忙忙的跑來給她通報。  

  自從林依揚原諒她後,婉兒和冷鷹就留在林府,現在婉兒成了紫藍的「貼身保鏢」,而冷鷹則成為林依揚的左右手,幫他打理著一些事務。  

  「好朋友,會是她們嗎?」紫藍拎起裙角就往外跑。迫不及待的想見到她們。  

  紫藍遠遠的看見她們在靈兒的帶領下,向「聞香閣」走來,「真的是你們啊!水心、文靜——」興奮地揮著手,加快速度。  

  三個人緊緊地摟在一起,喜極而泣。  

  「見到你們,我太高興了,真的好想你們噢,你們兩個都不來找我。」紫藍埋怨地嘟著朱唇,可愛極了。

  「還怪我們不找你,自己一聲不響的跑回了現代,你還好意思怪我們!」水心毫不留情的反駁她。

  「那先前你幹嘛不找我呢?」  

  「我……」  

  「好啦!拜託你們兩個不要一見面就吵。」文靜真是頭痛這兩個傢夥。  

  「為什麼你每次總愛打斷我的話!」水心很不服氣,埋怨文靜偏心。  

  「因為我小嘛!」紫藍看著她,咧著嘴得意地在她面前晃晃,一副「誰叫你比我大」的模樣。  

  「可是你個子比我高呀!」  

  「Stop!」文靜擠到她們的中間,將兩個人分開,非常無奈的盯著她們:  

  「唉,真不知道你們上輩子是什麼投胎的。」  

  「麻雀!」三人相視開懷的大笑。  

  許久,紫藍才注意到水心微突的小腹,不懷好意地湊到她的面前,壞壞的說:  

  「喂,那位仁兄有這麼大的魅力,能讓我們的水心小姐變成賢妻良母呀!」還偷偷的在她的小腹上輕輕地拍拍。

  「這有什麼了不起的,文靜已經有一個兒子了。」水心毫不在意地丟給她一顆更大的炸彈。  

  紫藍懷疑地看著文靜,文靜的臉上悄悄的飛上兩朵紅雲,不用說是真的了,看樣子也就知道。  

  「我不管,我要做他的乾媽,乾媽,我不管。」紫藍纏著她撒起嬌來。  

  「好,等我兒子滿月,一定請你這個乾媽去。」  

  「什麼還沒有滿月啊!」紫藍腦海裡出現一個嬰兒的模樣。  

  「他長得可不可愛,帥不帥啊!嗯……像文靜那樣的優良品種,肯定是個小帥哥,不會是什麼怪胎的。」紫藍正兒八經的說。  

  「你……你這到底是誇我還是貶我呀!」文靜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當然是誇你呀!呵呵……」  

  兩簇紅紅的燭焰照在大紅「喜」字上,映紅了整間新房。  

  紫藍極不安穩地坐在床沿,重重的鳳冠,壓得她脖子都抽筋了,用手輕輕地掀起喜帕的一角,仔細地打量著房間,見沒人鬆了一口氣,將頭上的鳳冠摘了下來。  

  看著色香俱全的飯菜,饞得她口水直流。當新娘一點也不好玩,從早上到現在只吃了一碗蓮子羹,餓得她兩眼發花,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筷子就吃。一會兒,門「咯吱」的開了,紫藍滿嘴的油膩,瞪大眼睛看著他,支支吾吾地說:「你不是應該在外面陪酒嗎?怎麼……」  

  林依揚見她一臉的驚訝,來到她的身邊,溫柔地為她拭去嘴角的油膩,「冷鷹和葉楓兄弟幫我擋著。」

  「噢!」  

  紫藍繼續填她的胃,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用筷子夾起一塊牛肉遞到他的面前:「你吃嗎?」  

  林依揚輕笑搖頭,關心的問:「今天餓著你了吧!」  

  「早知道做新娘這麼累,我就不幹了。」將原先給林依揚的牛肉塞進自己的嘴裡:「我才二十一歲,這麼早就跳進婚姻的墳墓,太劃不來了……」紫藍突然摀住自己的嘴,糟糕怎麼能把這些話告訴他呢?」  

  紫藍盯著他假意的乾笑:「嘿嘿……我知道你不會介意的,我老公胸襟那麼寬闊,怎麼會計較呢?哈哈……」又掩飾性的假笑。  

  林依揚見她一副慌張的樣子,忍住笑,故意板起臉,很不高興的樣子。「你很不願意嫁給我嗎?」

  「怎麼會呢?依揚你多心了,我當然願意嫁給你啦!」  

  紫藍從背後摟著他的頸子奉承的說。心裡卻在暗想:「我再也不想嫁第二次了,太累了……」  

  林依揚可沒那麼容易滿足,仍裝出一臉的不悅。  

  「依揚,不要這個樣子嗎?像你這樣的好老公上那去找呀,瀟灑又多金、風趣又幽默,冷酷又有型,溫文又爾雅……」紫藍好話說了一籮筐,林依揚仍不為所動,這下可傷腦筋了。  

  紫藍看著他,目光一閃,這一招他絕對躲不了。  

  她坐在他的懷中,雙手環著他的頸項,雙眸深情地凝視。柔情似水地說:  

  「依揚,我愛你——」  

  「我也愛你,紫藍——」  

  春宵一刻值千金,芙蓉賬內一片春光燦爛……  

尾聲

  紫藍、水心、文靜三人站在潭邊,心情十分莊重。彼此默契的看看對方,點點頭。  

  紫藍從懷裡掏出月光寶石,留戀的看了最後一眼,將它丟入深潭內,濺起潔白的水花。  

  三對有情人無聲的看著清澈的水面,心裡充滿了幸福與感動,許久……許久……  

  山依然碧綠,水依然流淌……  

  陽光下,波光粼粼的水面和美麗的月光寶石,訴說著戀人間古老而遠久的故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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