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言:
只有這從小陪著他長大的太子伴讀,卻令他的心緒亂如麻。
從未有人進駐他的心怎麼就是有她的影子,
本想瀟灑地揮揮衣袖,將她趕出心扉,
卻該死的讓她所謂的「青梅竹馬」亂了心緒。
只想霸道地先佔有她的「夫權」,才另行計策,好好地想她在心中的地位……
這人該死的、霸道的男人,讓她丟了心,
卻冷漠無情地站在一邊涼快地看她心傷。
有個疼她如親妹妹般的「青梅竹馬」季哥哥,又不是她的錯,
他火大得冤枉了她,又傷了她。
他的心到底在想什麼,到底她在他的心裡又是什麼,該不會是他在吃……?
楔子
白雲庵
在白雲庵後的妙雲美景中,柳柔與沐聖心信步在庵後觀景,身後不遠處,跟著禁軍統領陳鵬飛及他的一干部下。
陳鵬飛表面上雖然十分輕鬆,但心裡卻全面戒備著,隨時準備應付突發狀況。要知道,前面這兩位,一位是當今皇后,一位是雲王妃,若出了什麼差錯,就算皇上開恩,愛妻若命的雲王爺也不會饒過他。
白雲庵中遍植桂樹,正值九月,桂子飄香之時。一陣風過,桂花隨風起舞。柳柔擡起袖子聞了一下,笑著說:「有人有雲,『弄花香滿衣』,今天看來果然不錯。」
兩人一邊談笑一邊往前走,突然旁邊的草叢一陣簌簌響,竄出一個白色的小東西,緊接著,一個小身影便撲倒在道上。
「什麼人?」
眾侍衛趕緊圍到二人身邊,陳統領拔劍問道。
這可是葭兒的心肝寶貝,李蒹抱緊懷中的小白兔,有些狼狽地站起來。眾人才發覺這只是個小女孩。
她約莫只有十歲左右,綠衣綠裙,眉目如畫。面對這種陣勢,卻無一絲慌亂之色,黑白分明的大眼骨碌碌地望著眾人,有著不盡的靈氣在其中。
「陳統領,只是個小孩罷了,別嚇著她。」柳柔揮手讓他們退下。
李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眼前的兩位夫人,一位說不盡的溫柔可人,一位道不盡的清麗出塵,若書中自有顏如玉,也不過如此了。
「小妹妹。」
沐聖心走近她,以為這小女娃被嚇到了。
「李蒹參見兩位夫人,方才多有冒犯,請夫人見諒。」
李蒹落落大方地向沐聖心與柳柔行禮,言語之間不似一般無知孩童所說的童稚。
「不必多禮。」
柳柔看向沐聖心,一起上前將李蒹扶起,心裡想,不知這是誰家的孩子,如此有禮貌!
聖心與她想的一樣,並開口將疑問問了出來。
「你父親是什麼人?」
「我父親是李大學士。」
李蒹回答,懷中的小白兔突然掙扎起來,她低頭,看見小白兔腿上滲出些血跡,可能是剛才碰傷了。
「夫人,李蒹有事告退。」
「你去吧!」
李蒹轉身離開,沒有注意到柳柔與沐聖心訝異的目光。
待到她的身影從小徑上消失,沐聖心才開口。
「聽說,李大學士家有個女神童,五歲能作文章,六歲通詩賦,喜讀諸子百家,甚至於《孫子兵法》亦倒背如流。」
「小小年紀即能這樣,實在難得。你看她與漠兒怎麼樣?」
龍漠是柳柔的兒子,也是當今太子,人如其名,性格冷淡,甚至於親生娘親也沒有幾句話說,常讓柳柔又愛又恨。
「你的意思是讓他們訂親,不妥吧!」
雖然也挺喜歡剛才的女娃,但沐聖心希望孩子能自覓所愛。
「不。」柳柔搖頭,她們都是過來人,知道感情需要順其自然。「我的意思是……」
數天後
皇帝下詔,命李大學士之女李蒹入官為太子伴讀。
那一年,李蒹十歲,龍漠十三歲。
第1章(1)
「嘻嘻……」
禦花園中,正是一片婚鬧的景象,公主龍意平正與幾個富女在空地上踢球。十六歲的意平十分好動,也正是貪玩年紀,是皇帝的掌上明珠。
「慢著。
意平突然停了下來,花廊那一邊走過來的不正是李蒹嗎?她腦筋一轉,一個「好主意」就馬上浮上心頭。
她撇下那幾個興致正高的宮女,快步向前跑去。
「李傳書,等等。」
李蒹聞聲回頭,五年的光陰,使她成長為一個亭亭少女,猶如出水芙蓉,含苞欲放。
「李蒹參見公主。」
李蒹彎腰行禮,手中厚厚的一疊書讓她明顯吃重。
「你要去哪?」
意平開口,否則以李蒹的性子,決不會主動開口說話,就跟皇兄一模一樣。奇怪,她與龍漠是親兄妹,但性格卻截然不同,反之李蒹卻更與皇兄相像。
「東宮。」
「這麼說,這些書是拿給皇兄的了。」
「是的。
「皇兄真是的,不會派別人去嗎,這麼重的書也不怕壓壞你。」
意平打抱不平,真搞不懂皇兄,老是派李蒹做一些吃力的事。
「公主,這不怪殿下,這幾本書都在國庫之中,派別人去拿怕找不到這幾本書,所以……」
李蒹慌忙解釋。
「李蒹,別為他解釋了,不如,你就來本公主身邊吧。」
意平不懷好意地開口,她一向喜歡看美人,若李蒹在她身邊,那就好了,但奇怪的是,一向寵她、對她千依百順的母后就不答應此事。
「公主……」
李蒹直覺地搖頭。意平潰敗地低頭,真不知那冰一樣的皇兄,怎麼會有人死心塌地地跟著他。
「李侍書,回來了。」
書房前,正站著太子龍漠的四侍衛何車、向南、肖石、遺北。
「嗯。」
李蒹柔柔一笑,算是答應。
「東西很重,我幫你拿進去吧!」
一向活潑的向南開口,他們與李蒹關係很好,就像兄妹一樣。
「好呀。」
將書交給向南,李蒹舉手輕拭薄汗,兩人一起進房。
「殿下。
將書放在案頭,向南向李蒹作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色,便匆匆退下。
龍漠緩緩轉身,俊美的面容一點表情也沒有,仍吸引了李蒹全部的目光。
「我叫你拿個書,怎麼現在才回來?」
他話中有微微的火藥味。
「殿下恕罪,我在路上碰見公主,所以耽擱了。」
「意平?她跟你說了些什麼?」
「我……」
「說。」
「公主說,讓我到她身邊去。」
「她下次再跟你這樣說,馬上拒絕她。」
龍漠霸氣地說,他是太子,他自以為李蒹一切要聽他的安排,從前是,現在也是,將來更是。
「是。」
月,漸漸高掛,濃濃的夜幕垂於天地之間,一切都靜了。
寬大的書房中,龍漠在案前批奏文,李蒹則在看書,一切都很靜,只有燈芯偶爾的爆裂聲。
一陣冷風從窗榻刮過,李蒹起身取下披風,走到龍漠身後為他披上,龍漠一向不喜有人在身旁,她是例外的。
回到位子,拿起書本,心神卻開始不定。葭兒不知怎麼樣了,奶媽傳話進來說她發燒了,也不知好了沒有。她輕輕柳眉,微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
孰不料自己的一舉一動都看在龍漠眼中,見她歎氣,他有一股衝動要為她撫平所有的憂愁。
「怎麼了?」
李蒹擡頭,見龍漠黑亮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自己。
「沒事。」
龍漠別過頭。夜,不那麼平靜了。
「李傳書,你怎麼了。」
一大早起來,何車就看見李蒹對著荷地發愣,眉間有移不開的輕愁。
「沒什麼。」
李蒹不想讓自己的私事影響到公事,也不想讓朋友擔心。
「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幫得上忙的話,我一定幫你。」
「嗯。」
李蒹擡頭向何車笑了笑,四侍衛入宮比她早一年,都非常照顧她,就像哥哥一樣。
「小心。」
李蒹跌到地上的濕泥,差點滑倒,何車趕緊扶住她,但在龍漠眼中卻成了一個曖昧的場面。
「你們在做什麼?」
「殿下,李待書差點滑倒,屬下只是扶住她而已。」
四傳衛比龍漠年長,他與李蒹的情愫也看在眼裡,只是不點破,任其發展罷了。
「那還不把你的手放開。」
龍漠很不滿意那雙放在李蒹身上的手,他的眼睛快冒火了。
「是。」
何車放開手,李蒹一時失去著力點,又差點滑倒,只是這回,她的腰間多了一雙溫熱的大手。
「站都站不穩?」
龍漠的火氣,卻在感覺到手中柔軟的觸息後消失了。好柔軟!真想一輩子不放,畢竟是血氣方剛的少年,軟玉溫香在懷,龍漠不由起了反應。
「殿下,屬下告退。」
何車含笑離開,怕兩個人沒有發覺。一向冷漠的殿下,遇到李侍書才會變得有人性!這也算一件好事吧!
「殿下!」
李蒹的粉臉已飛上一抹紅暈,龍漠的手掌,在她腰間傳遞著陣陣熱力。
龍漠有點不自然地放開手,俊美的臉上有一絲狼狽。天呀,他剛才怎麼會這樣想!他有些狼狽地轉身離去。
「蒹兒!」
「蒹兒。」
叫了好幾聲,李蒹才回過神來,看見龍漠正不悅地看著她,他一向不喜歡她在想著別人。
「殿下。」
「你怎麼了?」
本來已是很想置之不理,但實在看不過李蒹的心不在焉,龍漠忍不住開口。
「葭兒發燒了,我只是有點擔心罷了。」
葭兒,又是葭兒,龍漠覺得有一股酸意湧上心頭,他希望蒹兒心裡只有他一個人,但她的寶貝妹妹卻總是與他作對。
「你回去吧!」
龍漠開口。反正李蒹一向住在宮中,只有每月放假一次,就算提早放月假吧,又不是第一次了。「太好了,謝謝。」
李蒹的笑容如春花綻放,照亮了他的心。欣喜之下,李蒹上前擁抱了他一下,馬上發覺自己的越矩,有些尷尬地退開,卻看到龍漠得出了個大大的笑容。
他一向不喜人接近的,不是嗎?龍漠將這解釋為自己一時的失察,轉身走開。李蒹站在原處,癡癡的目光中映照出一個人的身影。
不知從何日起,目光開始搜索著他的身影,雖然心裡明瞭這是一份無望的緣,卻忘情地投入。
每每面對他俊美而冷漠的面容,她感到的不是敬畏,而是淡淡的心疼。從小的教育要他承擔起一個儲君的責任,從小見到的人都出於身份而遵從他,從而使他在人群面前築起道灣牆,天性的冷漠成了最有利的屏障。
偏偏,這成了她的癡戀,這一份無望的情緣,會有回報嗎?
「喝。」
馬車在車伕的喝聲中停下,到家了,李蒹緩步下車。爹爹為官清廉,雖身為大學士之位,卻視錢財為外物,並多次拒絕聖上的賞賜,故所居只是一平常獨門小院,誰是門上橫匾「古國」,及門旁對聯「皓月伴詩泉賢吟,清風留客千杯醉」透出主人的幾分不俗。
而今,院門朱漆半落,昔日锃亮的銅環也有了�斑,才讓李蒹驚覺爹娘已在三年前病逝了。淡淡的淚霧蒙上眼,她搖搖頭挺直腰敲門。
半刻,門「吱呀」一聲開了,露出一張老臉,神情是嚴肅而不耐的。
「誰呀?」
但那張臉卻立刻舒開了緊皺的線條,大叫大嚷起來。
「大小姐回來了,大小姐回來了。」
李蒹的眼底浮上了淡淡的笑意,對於劉伯,他一向就如親爺爺般,劉伯接過李蒹手中的包袱,一面念叨。
「大小姐,你要再不回來呀,二小姐就要鬧翻天了……」
李蒹聽劉伯講述家中的近況,心中十分擔心,便問:
「劉伯,葭兒怎麼樣了?」
「唉!」劉伯歎了一口長氣,「本來只是低燒,可二小姐橫堅不吃藥,所以又加重了許多,她一直鬧著要見你……」
從小二小姐就十分粘著大小姐,特別是三年前老爺夫人去世後,二小姐的重心便都轉移到了大小姐身上,對大小姐簡直是過分的依賴,老天,真不知這是福是禍?
「劉伯,這一段日子又麻煩你和劉嬸了,真是對不起。」
李蒹有些歉意地說,劉嬸是李家另一傭婦。
「大小姐說哪裡話,這是我們應該做的,老爺夫人的大恩,我們這一生一世也報答不完啊。」
兩人邊說邊往裡走,突然,他們聽到劉嬸的叫聲。
「二小姐,你的病還沒好,不能到處亂跑呀!」
隨著話聲,一個身子撲進了李蒹懷中,口中不停叫著:
「姐姐,姐姐,你可回來了!」
「葭兒,好點沒有!」
李蒹喂妹妹喝下藥,扶她躺下蓋好被子,才又伸手探她的額頭。
「嗯。」
不肯吃藥的葭兒乖乖聽了姐姐的話,眼中閃過一道光芒,只要生病,姐姐就不會離開她了。
她伸出細弱的胳膊,雖然僅比李蒹小三歲,但她自幼發育就比別人慢,所以看起來如八九歲孩童般。
「姐姐,你知道嗎,我好想你。」
「我也是。」
「姐姐回來三天就走嗎?」
李蒹開口,因為按以往慣例,李蒹的每次月假期都是三天。
「嗯。」
「我不要,討厭。」
葭兒賭氣地翻了個身,用背對著李蒹,李蒹無奈地伸手,將她扳回身子正對著自己。
「葭兒,不要任性。」
「姐姐。
「葭兒,我們不要談這件事,好嗎?不用過多久,姐姐就可以出宮了呀!」
因為當初召她人宮是為太子伴讀,但最近與太傅的談話中,他隱隱透露出太子學業早成,自己欲歸隱回鄉的念頭,既然如此,她這個待書也可解甲歸田了。但心中卻生起了一種悵惆的感覺。幾分的留戀。幾分的不捨。
「那麼,姐姐就會成為文大哥的新娘了嗎?」
葭兒希望姐姐能與文大哥共結連理,不僅僅是因為季仲文是姐姐的青梅竹馬,也還因為季仲文斯文有禮,他父親是有名的京城首富,而是因為——他不會搶走姐姐。
「呢,葭兒,不許你胡思亂想。」
李蒹為妹妹掖好被子,輕輕地拍她入睡,也許是藥效發作,葭兒很快進入了夢鄉,而李蒹,卻陷入了沈思。
「大小姐,文少爺來了。」
外面傳來劉嬸的叫聲,李蒹看了一眼葭兒的睡容,心中有些訝異,我回來才小半天的時間,怎麼文大哥的消息這麼靈通。但已經沒有時間讓她仔細想了,她起身出去迎接。
「蒹兒。」
一見日思夜想的心繫佳人,季仲文有些衝動地緊握住她的手,斯文的臉露出掩藏不住的情意。
第1章(2)
「文大哥。」
李蒹不著痕跡地抽回自己的手,心中不免尷尬。由於兩家交好,所以李蒹很小的時候便與文大哥玩在一塊,心中一直把他當哥哥看。
季仲文有點懊喪地望著自己失卻溫暖的手,眼中閃過一線失意,但很快又消失不見。
「蒹兒,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雖然滿腹相思急於傾訴,但吐出時卻只是幾句問候的話語。他不敢嚇著她了!但以蒹兒的慧質蘭心,她會不知道嗎?仲文有所猜疑卻不敢說出來,但願蒹兒只是出於女兒家的羞怯罷了。
「很好。」
李蒹回答,雖然是兒時同伴,但此時此刻卻找不到話說。這時,葭兒的小獅子狗忽然跑到仲文的腳邊撒嬌,一副十分親熱的樣子。
「文大哥,這麼多年來,謝謝你常來看望葭兒。」
「不用客氣。」
「說起來,我這個姐姐還真是失敗。」
李蒹蹲下身退弄獅子狗,卻因它的認生差點被咬了一口。她有些無奈地站起來,獅子狗又顧自對仲文撒嬌,卻被他一腳踢到旁邊。
「蒹兒,沒事吧!」
「沒事。」
李蒹搖搖頭。
「早知道它會咬你,我就不會把它送給葭兒了。」
季仲文的話中微帶著怒氣。
『文大哥,你別這樣說,蒹兒很喜歡它!自從上次那隻小白兔死後,她一直不怎麼高興,但你送這獅子狗後,她又開心了。」
李蒹的話中帶著疼愛,因為這是她惟一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呀。
季仲文一言不發,正是因為她的善良,才深深吸引住他。
「皇兄,皇兄。」
意平氣喘籲籲地進門,看到龍漠四平八穩地坐在自己的梨木書案前,甚至連眼皮也沒掀一下。
「皇兄,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紋風不動,四位太傅向父是稟告,他們畢生所學已盡數教予你,正要辭行呢!」
「哦。」
龍漠若有若無地應了一聲,擺明了不把她放在眼裡。
「母后要你馬上過去,商量如何安排蒹兒的事。」
從龍漠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什麼反應,他顧自起身向母后所居的紫霞宮行去。
「皇兒,你來了。」
柳柔滿意地看著兒子,他自幼即聰明過人,有敏銳的觀察力和判斷力,俊美的臉上卻少有情緒表現,難道讓他自幼接受儲君的訓練錯了嗎?柳柔有些懷疑。
「嗯。」
龍漠在一旁的軟榻坐下,柳柔屏退左右,意平挨在她身邊坐下。
「皇兒,你知道,太傅請辭後,蒹兒的待書之位也就沒有設置的必要,所以今天找你來,就是為了商量這事兒。」
柳柔的話中帶著一絲試探,但兒子卻不為所動。
「母后請講。」
「在民間,這麼大的女兒家是該婚配了,我兒這些年跟在你身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哀家不能虧待她,再說,她父母雙亡,所以,由哀家作主,讓她找一個好人家嫁了吧。」
龍漠的臉色變了,又馬上恢復正常,但柳柔已收在眼裡,她與意平心照不宣地交換眼色。
「母后作主就好了。」
龍漠有些困難地擠出這句話,心中湧上一股強烈的失落感。
「母后,據深子回報,京城首富之子季仲文,人長得斯文有禮,與我兒青梅竹馬,感情甚篤,不如……」
意平意猶未盡,就收到龍漠的一記冷芒。她趕緊閉嘴,畢竟她現在是在老虎嘴上拔毛,千萬要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
龍漠從軟榻上起身,平靜無彼的眼神已看透母后與公主的小詭計。
『母后,蒹兒的事容後再議,孩兒有事先告辭了。」
龍漠即轉身離去,留下面面相覷的兩個人。
「我是不是做錯了?」
「不,母后,如果不這樣做,我們就無法得知他的思緒了。」
「唉,蒹兒是個好女孩,只不知她是否能打動了皇兒的心。」
數年前她布下了這一著棋。的確,蒹兒一如她所預料的成為皇兒身邊不可缺少的夥伴。但,會是愛人嗎?
經過三天的細心照顧,葭兒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李蒹才放心地坐上馬車回宮。
與四侍衛談過話後,李蒹直接往傲雪軒去,這是龍漠平時處理公事的地方,李蒹則作一些協助工作。
她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龍漠的位置空空如也,李蒹不禁有些奇怪,轉而一想,不由笑自己的走神。
天才濛濛亮,太子殿下還未起床呢。
李蒹想起向南剛才的話,心中優喜摻半,喜的是終於可以出宮了,但心中為什麼會有一股莫名的失落在滋長。
她環望四周,傲雪軒中,每一景一物都是她親手佈置,而在這與殿下兩千多個日子的相處,更使她難忘。
龍漠不是個無情的人。否則,他不會在她父母去世後失眠的夜晚中靜靜地陪著她,雖然是靜靜的未說一句安慰的話,但已夠了。
雖然只是個少年,就已經接受了儲君的責任,入前的風光與傑出,需要人後的多少努力。是上對太子殿下的要求是嚴厲苛刻的,龍漠也決不允許自己落後。但在李蒹的心中,卻化為淡淡的心疼和傾力的支持。
李蒹心緒翻湧,一股倦意悄然襲來,好累,因為她三天三夜沒睡過好覺了。在這裡,在龍漠的氣息包圍下,她終於安心地沈入了夢鄉。
但願有好夢。
龍漠走進屋內,看到的便是這一幅寧靜的海棠春睡圖,玉手輕托粉腮,長長的睫毛蓋住了靈動美目,櫻後微啟,可氣如蘭。
猶如一個小妻子在等待自己的良人歸來,這個想法讓一層淡淡的柔情蒙上了龍漠的眼睛。
「蒹兒,你不能在這睡。」
清晨的空氣帶絲涼意,不舒適的木椅讓李蒹睡得不安穩,她含混不清地咕濃了一聲。
「不要吵我。」
「蒹兒,蒹兒,醒醒。」
「我沒聽到。」
李蒹乾脆把書罩在頭上,充耳不聞,好累,好想睡。
看著她孩子氣的動作,龍漠迸出了愉悅的笑聲,他從來不知道蒹兒睡著了會這麼可愛。想到會有另外一個男人欣賞她的睡容,與她一輩子相親相愛,龍漠心中就一直一直地冒酸氣。
他決不允許。他霸道地在李蒹額上印下自己的印記,解下自己的青龍玉珮為李蒹戴上。既然這是母后安排的,他也認了,雖然他一向討厭別人控制自己的生活。
但他已習慣了李蒹的陪伴,像呼吸的空氣一般,不可或缺。
李蒹一覺醒來,已在自己的寢居,她來不及考慮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就匆忙往外跑。糟了,太子一早見不到她會生氣的,雖然他不會罵人,但冰冷的眼光卻令人如芒在刺。
「李侍書。」
前進的路被人擋住,原來是何車和遺北,只是態度比以往恭敬了不少。
「原來是兩位大哥,有什麼事嗎?」
「李侍書請別如此稱呼,我等擔當不起。」
「為什麼?」
李蒹詫異地問,他們的目光卻移向了她的胸口。
李蒹低頭,青龍玉珮?它怎麼會在她身上,這項認知讓她的大腦有瞬間的空白。
何車與肖西陽中都有了笑意,殿下已確定了太子妃人選,而女主角本人卻不知道。
「這……」
「李侍書別問了,皇后那邊還等著見你呢!」
何車避重就輕地閃過,這問題還是請太子殿下親自回答吧。
於是,一頭霧水的李蒹就被帶到了皇后所居的紫霞官。
「參見皇上、皇后。」
「起來吧!」
「是。」
柳柔含笑看著眼前的女孩兒,雖是脂粉未施,卻仍是清麗可人,不愧為她親自選中的太子妃人選。
李蒹起身站到龍漠旁邊,用眼神詢問他到底怎麼回事,龍漠卻讓她稍安勿躁。
而這眼神交會在眾人看來,卻認為是眉目傳情。心照不宣了,只有意平從旁邊跳出來,緊拉住李蒹的手。
「蒹兒,我可真同情你呢,與我這個寡言無趣的是兄訂了終身,今後的日子可有的熬了。」
一番話說得李蒹臉紅耳赤,尷尬而不知何以應對。她正要開口解釋,龍漠卻突然拉開她,不讓意平「荼毒」她。
「平兒,別胡鬧了。」
聽到父皇的話,意平才乖乖回到母后的身邊去,龍淩風威嚴十足地開口。
「皇兒,你真的要封李蒹為太子妃?」
「是的。」
其實,李蒹胸前的青龍玉珮已說明了龍漠的選擇。
「皇上我……」
李蒹剛要開口拒絕,龍漠卻忽然緊握住她的手,暗示她閉嘴。
「你有話要說嗎?」
龍淩風察覺她的異狀。
「父皇,兒臣想帶蒹兒出宮微服私訪,一來,古人有雲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二來,可察看各地民情,為國家尋訪賢能。」
龍漠的話阻住了李蒹還未出口的話語,並得到了皇上的許可。
雖是初正,太陽已顯示了它的威力,滿湖荷花競先爭妍,但似乎不能夠降低李蒹的「超級」火氣。
「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李蒹雙手叉腰擋住龍漠的去路,本來,她是想用「河東獅吼」來表示自己的不滿,但天生軟綿綿的嗓音讓她功虧一簣。
龍漠停住腳步,示意跟在後面的四侍衛先下去,才面向李蒹。李蒹比他矮了一個頭,想起剛入宮的那一年,蒹兒只比他矮了一點點。
憤怒讓她的白皙的瓜子臉染上片片紅暈,黑得發亮的眼睛也閃動著引人的光芒。
「小女孩長大了。」
龍漠忽地開口,讓李蒹不知所以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記起自己的目的,李蒹解下頸間的玉珮,遞給龍漠。
「這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如果葭兒知道她會成為太子妃,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的。龍漠見她如火烙般地把玉珮還給自己,眸間不由燃起一叢怒火。
「你以為本殿下的東西是說不收就不收的嗎?」
他強制性地為李蒹重新繫上玉珮,才滿意地收回手:「你要記住一件事,物在人在,物亡人亡。」
龍漠專制地說。
「可是……」
「什麼也不必說了。」
龍漠不想看到她眼中的那抹猶豫,那是她對季仲文的情意?她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搶走她,連她自己也不行。
龍漠拂袖而去,只剩下蒹兒站在那兒,空氣中似乎還迴響著他的最後一句話:「別忘了你曾經說過的話。」
六年的相處,讓李蒹明白龍漠所下的決定是任何人也改變不了的,但,她曾經說過什麼話呢?
|
|
http://mybid.ruten.com.tw/user/zerosmall
http://zerosmall.pixnet.net/blo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