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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small
王子 | 2012-8-24 23:42:36

本帖最後由 zerosmall 於 2012-9-3 12:28 編輯

前言:

     那一場服裝發表會上的初次相遇,
  那一場緣分下巧合的相親安排,
  還有那一場契約般的無愛婚姻——
  所有的一切,
  也不過是花花公子的一場沒有謝幕的戲而已。
  雖然,她答應他的求婚的理由也同樣荒誕,
  可,假戲真做並不是所有故事的結局,
  至少,她可以眼睜睜地看著他「出軌」,
  至少,她還可以堂而皇之地為「情敵」說話——
  但故事終歸是故事,
  那個自尊心受挫的男主角,
  終於發現原來動心跟假戲真做,
  真的會在現實中發生,
  那麼,開花結果、白頭到老,
  應該就是朝著正常的小說發展軌道運行了吧?


第1章(1)

  意大利 米蘭

  華麗與高雅,品味與時尚,已成為二十一世紀最為流行的話題。意大利的米蘭、法國的巴黎、日本的東京,無論哪個都早已打破固有的傳統的單一思想,他們將各國的潮流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打造了一個令人歎為觀止的服裝天堂。

  一場備受全球矚目的服裝秀正在米蘭如火如荼地進行著,那裡匯聚了各路精英,無論是設計師還是模特兒都具有世界頂尖水準,可謂不容忽視。

  在這場秀裡,備受關注的無疑就是模特兒井上香,她代表的是日本籐堂株式會社旗下的服飾公司。作為一個專業的模特兒,她絕對不允許自己出差錯,這也就是為什麼她短短兩年在模特界迅速竄紅的原因,憑的就是她的認真與執著。

  隨著音樂的響起,井上香踩著腳步緩緩地走上T台。黑色絲質的禮服貼身包裹著她那玲瓏曼妙的高挑身材,雪白的肌膚微微裸露在薄紗外,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若隱若現,引人遐思。姣好的身段加上一張漂亮的臉蛋,她算是個地道的美女,她的出場,無疑吸引了在場每一位觀眾的眼球。所以說,一場服裝秀的成功與否,和模特兒是有著直接關係的。

  坐在台下的顧緣愛努力地做著筆記,這次她特地從巴黎飛過來,主要是想為自己的畢業設計找點靈感,剛才看了這麼精彩的表演,她真的覺得受益匪淺。

  「下面有請籐堂服飾的社長籐堂光。」

  整場服裝秀可以說是成功地落幕了,接下來籐堂光的出場更是為其劃下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原本打算離開的顧緣愛在聽到「籐堂光」三個字的時候,瞬間停下了腳步。籐堂株式會社是日本數一數二的大財團,旗下包括了房產、汽車、服裝等各大行業,商界的人對其並不陌生,顧緣愛自然也不例外,可她對籐堂光這個人卻很陌生,她只知道他是籐堂家的獨子,儘管最近籐堂光出現在各大報紙頭條頻率頗高,她對籐堂光的事跡也頗有耳聞,可顧緣愛還是想留下來一睹他的廬山真面目。

  在眾人禮花的揮灑下,一個長相不俗、氣質非凡的男子挽著井上香走了上來。

  顧緣愛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她萬萬沒有想到籐堂服裝業的帶頭者居然會是一個這麼年輕的小夥子。籐堂光一頭零亂的頭髮挑染成了栗色,稜角分明的五官帶著陽剛之氣,一身簡單卻價值不菲的西服,領口隨意敞開的白襯衫內隱隱透著他那古銅色的肌膚,最主要的是他的左耳上打著一個耳釘,這怎麼看都是一個不過二十五六的大男孩,和顧緣愛腦海裡中年大叔的模樣簡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難怪業界稱他為商業奇才,也難怪他的花邊新聞會鋪天蓋地,這只能怪他那張過分俊美的臉蛋和高人一等的顯赫家世,顧緣愛相信是女人應該都會被他迷倒,無論是外表還是氣質,籐堂光都可稱得上是男人中的極品。

  「很感謝大家前來觀看服裝秀,也很感謝所有的工作人員為秀做出的努力,而最應該感謝的就是我身邊的井上香小姐,我相信如果沒有她,這次的秀不會這麼精彩。」籐堂光說著一口流利的英語,聲音更是富有磁性,引來了一陣掌聲。

  他那昂藏著朝氣的飛揚雙眉,充滿自信的犀利眼神掃過全場,一份專屬於他的瀟灑神采,尤其令在場的女人為之深深地著迷。

  「謝謝你!」籐堂光當著眾人的面親吻了井上香的臉頰,兩人擁吻的場面更是浪費了不少記者的菲林。對於女人的虛榮心,他從不吝嗇,只是在這看似熱情的外表下又隱藏著多少的真心,讓任何人都難以猜測。

  比起籐堂光,井上香的眼神裡充斥著濃濃的情慾,如虎似狼般的飢渴讓她幾乎想當場剝下籐堂光身上的這套高檔西服,與他進行熱情激烈的雲雨纏綿。

  燈光不斷閃爍著,一場服裝秀就這麼在瞬間演變成了籐堂光的個人秀……

  日本東京

  安靜的日本籐堂家的豪宅內,夾雜著山雨欲來的氣氛。

  「這像什麼話!」籐堂競雄狠狠地丟下了報紙,這種報道,他不知道這個月看了幾回了。

  「又怎麼啦?什麼事讓你發這麼大的脾氣?」宇田寧子剛從樓上走下來,就聽到了丈夫咆哮的聲音。

  「還不是你那寶貝兒子,你看看,老喜歡和公司底下的模特兒搞在一起,簡直丟我們籐堂家的臉。」籐堂競雄將報紙丟給了妻子。

  「算了,只要他能把公司搞好,其他的事就隨他吧。」宇田寧子打開報紙的頭條,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籐堂光和井上香擁吻的照片。

  「我現在還只是把服裝業交給他,他這樣下去,我怎麼放心把整個集團交給他啊。」籐堂競雄不是反對兒子談戀愛,他只是希望未來的兒媳婦能是個大戶人家的女兒,而不是這種整天在人前拋頭露面的角色。

  「他不是把服裝公司搞得有聲有色的嗎?」宇田寧子不明白丈夫在擔心什麼。兒子有時確實是過分風流了,可他的管理能力是不容置疑的,他可不是那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中看不中用的敗家子。

  「總之,我就是不喜歡他和那些小模特兒混在一起。」籐堂競雄心裡似乎有了決定。

  「那你打算怎麼辦?」知夫莫若妻,宇田寧子詢問著。

  「我們給他安排相親,我就不相信找不著一個好女孩。」籐堂競雄決定把所有親戚朋友們家中沒有結婚的女性通通介紹給籐堂光認識,總有一個會合眼的吧。

  「光今年才二十七,心還沒定呢,你這麼快要他結婚,我怕他……」兒子是自己懷胎十月生出來的,宇田寧子很清楚籐堂光的個性。其實籐堂光風流成性,有一部分原因也只能怪他們做父母的給了他先天的本錢。

  「所謂先成家後立業,只有有了安定的家庭,他的事業才能穩定。」想當初,籐堂競雄也是在二十六歲的時候通過別人介紹跟宇田寧子結了婚,因此,他更堅定了逼迫兒子結婚的決心。

  「世界大戰又要爆發咯……」宇田寧子不禁感歎道。頑固的丈夫加上頑皮的兒子,她真不知道該站在哪邊。

  意大利米蘭

  顧緣愛坐在機場大廳內,等待著登機。為了打發時間,她隨手抽出了一張稿紙,拿出筆來,畫著服裝設計圖。

  她是巴黎大學服裝設計專業的學生,念完這個月,交了畢業作品,她也就順利地畢業了,屆時,她就會踏上回日本的旅途。一想到不久就可以見到疼愛她的家人,稿紙上的線條不覺地流暢了不少。

  「嗯,時間差不多了……」顧緣愛看著手錶,收拾起了東西,朝關卡走去。慌忙間,她竟落下了剛才隨手畫的設計圖。

  同一時間,籐堂光帶著助手穿梭在機場大廳內。

  「難道就沒有更好的設計師了嗎?這些人的設計根本就是千篇一律,我要的是創新,你懂嗎?」籐堂光坐了下來,將手中的設計圖扔給助手。

  服裝秀一結束,從觀眾的反應上看,還是沒有達到他所想要的效果,服裝秀雖然精彩,可是沒有任何新意,設計師們除了在細節上做了細微的變化,大體上還是維持著千年不變的風格,嚴重打擊了觀眾的審美疲勞,所以籐堂光決定聘請一些新的設計師,希望能在改變中尋求創新,只不過挑選的結果並不樂觀。不是他挑剔,只能說他對工作要求比較高。

  「社長,我們會繼續找的。」助手恭敬地說道。

  籐堂光沒有說話,皺著眉頭,盯著眼前一堆不入他眼的設計圖。

  「社長,我去辦理登機手續。」今天是他們回日本的日子。

  礙於無聊,籐堂光四處張望著,這時對面椅子上的一張白紙引起了他的注意。

  籐堂光走了過去,發現這是一張手繪的服裝設計圖,圖紙上的設計很大膽,加了很多其他設計師所想不到的新元素,只是線條不是那麼的流暢,但籐堂光相信假以時日,這個設計師一定會成為服裝界一顆耀眼的新星。

  籐堂光看上去很滿意作者的設計,企圖尋找著作者的姓名,可印有巴黎大學字樣的稿紙上除了一個簡單的英文單詞「Love」外,就找不到任何字眼。籐堂光莫名有種失落的感覺。

  「社長,我們可以登機了。」助手辦好了手續,讓籐堂光準備上機。

  「你幫我去找這個設計師。」籐堂光將設計圖遞給了助手,他一定要將這個設計師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他向來是個惜才之人,哪怕對方還只是個學生,他一樣要花重金聘請她進公司。

  「這個……」助手看著沒有任何信息的圖紙,露出了一絲的為難。

  「她應該是巴黎大學服裝系的學生,你派人去那裡找找,看看有沒有人能認出這張設計圖。」籐堂光命令道。

  「是,我知道了。」

  日本東京

  「光,回來啦!」宇田寧子站在門外,迎接著歸來的兒子。

  「嗯……」籐堂光簡短地回答著,給了母親一個大大的擁抱。

  「小心點!」宇田寧子趁擁抱之際,在籐堂光的耳邊輕聲地說著。

  籐堂光似乎有了心理準備,只是微笑不語。

  「你過來,我有話要跟你說。」果然,一進大廳,籐堂光就被籐堂競雄給叫了下來。

  籐堂光走了過去,他很清楚父親要說什麼。每次,只要他和哪個模特兒上了封面,回到家,父親就是這種態度。一陣責罵後,父親肯定會要求他找個好女孩結婚,他幾乎可以把父親的話倒背如流了。一想到這,籐堂光不禁失笑出聲來。

  「你還笑,你自己看看,我們籐堂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老掉牙的開場白,不同的只是這次丟過來的不是雜誌,而是報紙。

  「拍得還不錯嘛!」籐堂光拿出一支煙,抽了起來,白色的氣體自他的嘴裡吐出,成了一個個的圓圈,就好像小朋友玩的吹泡泡一般,有規律地消失在空氣中。

  「我已經給你找好了對象,過些日子你就和她見面。」籐堂競雄向來說到做到,自上次看到報紙後,他就開始著手派人抓緊時間辦這件事。

  「我知道了……」這次籐堂光倒很合作,不像前幾次般和父親爭執。

  籐堂競雄有點詫異籐堂光的反應,他以為要磨破了嘴皮子,籐堂光才會勉強答應,沒想到一句話就解決了,這讓他感覺有點不安。這算不算是他無聲的抗議呢?

  籐堂光見沒什麼事了,悠閒地吹著口哨上了樓……

  一個星期後,顧緣愛終於完成了畢業設計,從巴黎留學歸來。

  「爸爸,媽媽,我回來啦!」顧緣愛一出關卡,就朝著等待接機的父母大喊著,惹來了大家異樣的眼光。

  「大學都畢業了,怎麼還是一副小孩子的樣子。」恭田紗慧看著顧緣愛,女兒終於長大了,一頭及肩卷髮俏皮地散在腦後,精緻的五官隨著年齡地增長變得更加的出眾,只是這個頭還是老不長,一直停留在高中的一百六十二厘米。

  「怕什麼?我們顧緣家的小孩就是要這樣無憂無慮、笑口常開的。」由於顧緣愛是顧緣邑和恭田紗慧結婚多年才育有的小孩,所以家裡人對她都格外地寵愛,尤其是顧緣邑,更是疼女兒疼到了極點。

  「我就知道爸爸最好!」顧緣愛撒著嬌。從小到大,她的人生都很順利,也鑄就了她樂觀、開朗的性格,即使有不開心的事,她也總是以積極的態度面對。她是個愛笑的人,逢人就笑,因此無論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可以和人建立良好的人際關係。

  「那當然。」作為父親,顧緣邑可以說是最好的典範。

  一家人就這樣說笑著,出了機場……

第1章(2)

  「這是此次應聘設計師的資料和作品,請社長過目。」辦公室裡,助手遞上了一疊文件。

  籐堂光隨意翻閱著,連日來應聘設計師的作品已經讓他感覺索然無味,沒有滿意的作品不說,甚至有的人連幼兒園的小朋友都不如,畫工稚嫩得讓人不禁瞠目結舌。

  在他看來,作為服裝設計師首先要熱愛藝術、把握流行,再次要有深厚的藝術造詣,紮實的繪畫功底,又要有一種理想——創造自己獨有的藝術世界,希望美夢成真,敢為人先的時尚理念,是時尚的探險者、弄潮兒,對服裝情有獨鍾,對普通的面、輔料有一種獨特的欣賞。

  突然,一張特別的設計圖讓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他看著設計圖的風格,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努力地在腦海中回想著。

  「顧緣愛、LOVE……」籐堂光默念著圖紙上設計師的名字。他終於記起來了,這張設計圖的風格和上回在機場撿到的那張有點相似,難道這兩張圖紙的主人是同一個人?

  籐堂光一把拿起附在背面的資料,仔細地看了起來。

  「巴黎大學……」現在,籐堂光基本上可以斷定顧緣愛就是遺失了那張圖紙的人。

  「有什麼問題嗎?社長。」助手看著籐堂光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沈思,擔心地問道。

  「就叫這個來面試。」籐堂光將顧緣愛的資料丟給了助手。

  「是。」助手點著頭。

  顧緣家的飯廳內,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著晚飯。

  「回來也好些天了,還習慣嗎?」顧緣邑邊給女兒夾菜,邊問道。

  「嗯,不錯……」顧緣愛塞了滿嘴的菜,含糊地回答著。

  「以後有什麼打算?不如來公司幫忙吧。」顧緣家歷代都是做進出口貿易的,雖然稱不上非常有名,可在商界也算是佔有一席之地。

  顧緣家本想能有個兒子來繼承家業,可誰知上天賜予的是一個千金,偏偏這個丫頭對從商又沒有一點的興趣,她嫌黃金刺眼,鈔票俗氣,看來只有指望未來的女婿咯。

  「不要,我又不懂得做生意。我已經把資料寄去籐堂服飾公司了,應該不久就會有消息了。」籐堂服飾公司是日本服裝業的龍頭,如果能進去,顧緣愛相信會有很好的發展機會。

  「是籐堂株式會社旗下的那個服裝公司?」不會那麼巧吧?顧緣邑的表情有那麼一絲的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復了。

  「是啊,不然還有哪個籐堂啊?」顧緣愛繼續吃著飯,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小愛啊,你今年多大啦?」顧緣邑突然轉變了話題,還莫名其妙地問了這麼個問題。

  「老爸,你糊塗啦,過了今年生日,我就滿二十四歲了。」顧緣愛雖然覺得奇怪,可還是回答了。

  「是啊,我們家的寶貝也長大了,是該考慮結婚的問題了。」繞了一大彎子,顧緣邑終於切入了正題。

  「爸,我剛回來,你就想把我攆出去啊?」顧緣愛不明白父親怎麼突然提到了這個問題。連她自己都沒有考慮這麼多,她現在唯一想的就是如何在服裝界大展拳腳。

  「不是,爸爸只是想讓你多交些朋友。」把女兒過早地嫁出去,顧緣邑也很捨不得,可最近有人給他提了親,對方的條件實在是太好了,他怕過了這個村就沒了這個店。

  「爸爸,想讓我去相親?」聰明的顧緣愛一下子就悟出了父親話中的意思。

  「不是相親,只是交個朋友。」顧緣邑堅持著。他是一個開明的父親,如果女兒不滿意,他說什麼也不會強迫女兒接受的。

  「好啊,無所謂。」顧緣愛並不反對,反正她又沒想怎麼樣,就當哄父親開心咯。

  顧緣愛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相親的對象居然就是那個傳聞中的花花公子籐堂光。今天早上,當檔的咖啡館裡,輕瀉出肖邦的第一鋼琴曲。早上九點鐘的上班時間,咖啡館內寧靜而不嘈雜,只有少許的客人在小聲地交談著。

  籐堂光悠閒地坐在咖啡館裡靠窗的一角,在得知與自己相親的對象叫顧緣愛時,儘管有些詫異,可好奇還是大過了一切,他倒很想親眼見見這個冥冥之中與他有著一定緣分的女人。

  「呵呵……」籐堂光自嘲地笑著,什麼時候他的情緒居然會受一個女人控制了?不過他堅信好戲還在後頭呢。

  顧緣愛穿著一襲洋裝出現在了籐堂光的面前。

  果然照片和本人還是有區別的,籐堂光回想著顧緣愛應聘資料上的照片,再看看站在眼前的人,本人要比照片來得更加漂亮,年齡上似乎也變得更小了。

  「顧緣小姐打算就這麼一直站下去嗎?」籐堂光眉毛輕佻,開了口。

  什麼嘛!初次見面也不幫人家拉開椅子,真是沒風度!顧緣愛不情願地坐了下來,向服務生要了一杯咖啡。

  「顧緣小姐似乎不太高興。」籐堂光看見顧緣愛鼓起來的腮幫就覺得好笑,真是一個不懂得掩飾自己情緒的孩子,這就是籐堂光對顧緣愛的初次印象。

  「莫名其妙地被安排來相親,你覺得我應該高興嗎?」尤其對像還是他。或許換成別的女孩早就樂翻了天,可是她就是討厭這種仗著自己家裡有錢有勢,就到處玩女人的男人,他根本不懂得如何尊重女性。

  「可是相親的對象是日本大財團的公子,你不是應該感到很榮幸嗎?」不是他自誇,換作任何一個女人,應該都不至於是這副苦瓜臉吧。

  「那我很抱歉,讓你失望了。」世界上還真的有這麼自負的人,顧緣愛覺得好笑極了,除了那張俊臉外,籐堂光從頭到尾就沒給她留過好印象。

  「無所謂,只要顧緣小姐不要讓我父親失望就可以了。」面對父親一次次強烈的攻勢,籐堂光已經想好了應對的方法,至於能不能成功,就得看顧緣愛的了。

  「恐怕要辜負令尊大人的厚愛了,很抱歉。」顧緣愛說著,決定離開,卻被籐堂光給攔了下來。

  顧緣愛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了下來,漫不經心地攪著咖啡,她不敢擡頭看籐堂光,她感覺自己有些緊張,也有些心跳加速。

  「我們結婚吧!」籐堂光的話一出口,顧緣愛就將剛喝進去的咖啡噴了出來。

  「對不起。」顧緣愛拿著紙巾慌亂地擦拭著籐堂光的衣服。

  「有那麼驚訝嗎?」不至於吧,他們今天出來相親不就是為了將來的婚姻做打算嗎?

  「你怎麼……」像籐堂光這種鑽石王老五會出來相親,顧緣愛已經覺得很奇怪了,可他居然……顧緣愛實在不能理解。

  「我這麼做只是為了我老爸,如果我和你沒有相親成功,他一定會再幫我找對象,反正都是死,倒不如趁早了了他老人家的心願。」以目前的形勢看,籐堂競雄是鐵定了心要讓他早日成家了,反正逃不過,那倒不如犧牲一下換得日後的自由,這也就是他痛快答應來相親的目的,相親的對象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沒有感情的婚姻是最可悲的。」顧緣愛冷笑出聲。每個人在對待感情時,都有自己的一套模式,在顧緣愛看來一段沒有感情的婚姻,就相當於只剩下責任、應付以及抵擋孤獨寂寞時的借口。她是一個「寧可不交,不可濫交」的人,她絕不會讓自己陷入那種空洞乏味的婚姻生活。

  「一年,一年後我們就離婚。這一年裡,你只需要跟我在人前逢場作戲,其餘時候,我不會管你,當然你也不能管我,我們是自由的。」籐堂光把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他只要忍耐一年,一年後父親看到他失敗的婚姻,估計也就不敢再要求他了,到時候他要多自由就有多自由。

  「你是為了擺脫你父親,而我想不出有什麼理由要陪你演戲。」婚姻並不是兒戲,顧緣愛覺得自己已經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了。

  「我知道你很想進籐堂服飾,只要你願意跟我合作,我可以無條件地錄用你。」籐堂光開出了誘人的條件,這是逼顧緣愛答應的籌碼。

  「籐堂光,你少看不起人了,沒有你,我一樣可以憑自己的實力通過面試。」籐堂光的話觸怒了顧緣愛,他到底把她當作什麼人了,她可是每年都拿獎學金的。

  「我知道你有實力,欠的只是一個機會罷了,而這個機會只有我能給你。」其實就算顧緣愛不答應,籐堂光也還是會讓她進公司的。只不過這種關鍵時刻,他不得不當一回小人。

  「你卑鄙!」如果僅僅只是因為這個荒唐的理由,而要她放棄大好前程的話,顧緣愛說什麼都不甘心。

  「沒關係,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籐堂光丟下了名片,笑著離開了咖啡館。

  接下來的日子裡,顧緣愛將自己的資料寄到各大服裝公司,她就不相信除了籐堂服飾,她就找不到一份工作,可一次次否定的答覆,讓顧緣愛不得不向現實低頭。她知道這些都是籐堂光在從中作梗,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在一旁驚歎籐堂家的勢力。最終現實還是讓她撥打了籐堂光名片上的手機號碼。

  「我答應你!」短短的四個字已經說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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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8-24 23:43:29

第2章(1)

  一得到顧緣愛的同意,籐堂家就召開了一場記者會,打算向媒體正式公佈籐堂光的婚事。

  顧緣愛穿著一襲黑色晚禮服站在鏡子前,出神地端詳著自己,潔美白皙的頸子下,是道線條優美的窄肩,無肩低胸的設計恰到好處地展現了她那性感的鎖骨,及膝的短裙顯出她不算太修長卻也勻稱的腿。

  顧緣愛摸著頸上的昂貴項鏈,她覺得自己瘋了,居然真的答應籐堂光的無理要求。敲定了這門婚事,最高興的莫過於是雙方父母,顧緣愛不知道自己的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未來又有什麼樣的命運在等待著她。

  「不要緊張,待會兒跟著我就行了。」籐堂光體貼地為顧緣愛套上白色的皮草披肩,他那修長的手指掠過顧緣愛細緻的肌膚,連連帶動了兩人的體溫,他私心地不想讓人看見她那裸露在外的光潔後背。

  「嗯。」顧緣愛深吸了口氣,將手放進籐堂光的大掌裡,這一刻,她要放心地把自己交給他,即使自己是那麼的不情願。

  籐堂光溫熱的掌心確實起到了安撫情緒的作用,顧緣愛緊張的情緒漸漸地緩和了下來。

  滿室的鮮花,芳香四溢,滿室的男女,衣香鬢影。

  籐堂光挽著顧緣愛走進了會場,頓時鎂光燈四起,這對於籐堂光而言並不算什麼,他已經相當習慣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了。可從沒有見過這麼大場面的顧緣愛被嚇壞了,鎂光燈照得她睜不開雙眼,她下意識地靠向籐堂光。

  籐堂光順勢將顧緣愛帶進了懷裡,加重了放在顧緣愛腰上的手的力道。

  好不容易穿過人群,兩個人才在主席台上坐了下來,剛坐定,記者的問題就接踵而至。

  「籐堂先生怎麼突然想到了結婚?」花花公子要成家,這可能是外界最不能接受的,大家都在揣測著其中是不是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其實並不是突然,家父也一直希望我能早點成家立室。」這個問題早在籐堂光的預料之中,他沒有一絲的驚恐,從容地回答著記者的問題。

  「那也就是說兩人的婚姻是建立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基礎上咯?」又是一個敏感的話題。豪門婚姻也就是所謂的政策婚姻,這樣的婚姻往往都是名副虛實的。

  「不是的。我們是在意大利米蘭認識的,後來回到了日本,發現兩家有生意上的往來,所以又碰到了一起,就是這樣。」籐堂光看了顧緣愛一眼,笑得很尷尬。

  顧緣愛則在心裡鄙視籐堂光說謊都不打草稿。

  「聽說顧緣小姐的家族是做進出口貿易的,現在經濟不景氣,很多國家都不願意引進其他國家的產品,而進出口貿易也一直在走下坡路,不知道顧緣家是不是因為想借助籐堂家的勢力,所以選擇和籐堂家聯姻呢?」

  這個問題分明是針對顧緣愛的家庭背景而來的。作為大財團未來的女主人,女主角的身份可以不是赫赫有名,可也不能落人一等,這世界上灰姑娘的童話並不見得有那麼的多。

  「首先我要說明的是,雖然現在經濟不景氣,可是顧緣家的事業還是處於穩定的狀態,當然將來要是遇到什麼難題,我們籐堂企業一定會鼎力支持。」

  顧緣愛聽著籐堂光的話,心想她當然不是因為家族才結婚的,卻是為了一個更荒唐的原因——工作。

  「我們想問顧緣小姐,在你之前,籐堂先生有過一段又一段的羅曼史,對此,不知道你是怎麼看的?」

  「我們不要再說這個問題了,說說我們對婚禮的安排。」每每只要籐堂光換新的女伴,媒體總會問到這個問題,對於他而言可謂是家常便飯,應付自如,可他怕顧緣愛初次登台難以應付記者這麼尖銳的問題,適時地想轉換話題。

  「顧緣小姐,請你回答。」記者還是不死心。

  「你這人怎麼……」籐堂光簡直想把那個報社給封了。

  就在他準備發火的時候,一雙小手輕輕地拉住了他。

  「我想每個人都會有他的過去,只要以後他只屬於我一個人就夠啦,而且我有信心和他共同維持好這段婚姻。」顧緣愛看了一眼籐堂光,發現他眼裡的讚賞,她笑得更動人了。中國的古人云:「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此刻的顧緣愛正是應驗了這句話。

  而她的回答也同樣征服了在場的記者。

  兩個人就這樣一唱一和地應付完了整場的記者會,台下雙方的父母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尤其是籐堂競雄,他慶幸自己選了一個識大體的兒媳婦。

  就在顧緣愛以為自己終於可以解放的時候,無理的要求又來了。

  「不知道籐堂先生能不能親吻顧緣小姐,讓我們拍張照呢?」

  「當然……可以……」籐堂光站了起來,拉起了一旁的顧緣愛,與她面對面地站著,顧緣愛一臉僵住的笑容,籐堂光更是清楚地看在眼裡。

  「不要啊!」顧緣愛慌了,小聲地說著。這可是她的初吻啊,怎麼能這麼隨便就送出去。

  「父母親都在看著呢。」籐堂光一把摟住了顧緣愛的纖纖細腰,拉近了彼此的距離,在她耳邊說道,籐堂光很清楚,這一吻不僅是做給記者看的,更是做給雙方父母看的。

  「嗯……」如此曖昧的姿勢,讓顧緣愛清楚地感覺到了籐堂光的氣息,她想掙脫地撇開臉,卻看見台下的父母正用笑臉看著她,看來這一次,她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籐堂光看著顧緣愛羞紅的臉,挑勾起邪惡的嘴角,這次記者算是幫了他一個忙,他的確私心地想嘗嘗這一片櫻桃小嘴的滋味。

  「放輕鬆,沒事的。」早已習慣在公眾場合親吻女伴的籐堂光安撫著顧緣愛。

  叫她怎麼輕鬆啊,她保存了二十四年的初吻,居然就這麼……儘管顧緣愛有著千萬種的不情願,可還是認命地閉上了雙眼。

  一百八十二厘米的籐堂光就這麼低下頭,在眾人面前肆無忌憚地掠奪了顧緣愛的雙唇。

  顧緣愛緊閉著唇,讓籐堂光的吻只限於表面,可她發現自己漸漸地軟化了,微微地張開了嘴,想得到籐堂光更深的吻。

  顧緣愛的舉動給了籐堂光可乘之機,他順著唇間的空隙,迅速地撬開顧緣愛的齒,將舌頭伸進了她的嘴裡,與她進行更激烈的舌吻。

  沒想到他真的把舌頭伸了進來,顧緣愛嗖地睜開了雙眼,正好對上籐堂光深邃黝黑的眼眸。

  「好糟糕的接吻技巧。」籐堂光似乎也感覺到了強烈譴責的目光,不情願地放開了顧緣愛。

  如此生澀的反應,籐堂光大概也猜出了顧緣愛剛才堅持的原因,二十四歲還保有這份純真,確實很難得。

  顧緣愛顯得有點驚惶失措,她沒想到自己會被籐堂光吻得腿發軟、頭髮漲,心跳的節奏更是完全被打亂。

  台下的聚光燈還在不斷地閃著,而籐堂光和顧緣愛也就這麼對站著,籐堂光一臉的壞笑,顧緣愛則是惡狠狠地瞪著他。

  這場記者會可以說是完美極了,籐堂光嘴角的弧度向上揚起,他相信明天報紙的頭條肯定很精彩……

  足有40層高的籐堂企業辦公樓坐落於東京繁華的商業區,大樓裡面囊括了籐堂株式會社旗下的所有行業,而籐堂光管轄的籐堂服飾則位於高樓的最頂端。

  籐堂光一早西裝革履地到公司,就發現有人已經等待在那裡了。

  「光,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井上香拿出了報紙,怎麼她才去巴黎走秀兩天,就發生了這麼多事。

  「這是真的。」籐堂光看著報紙上他和顧緣愛親吻的圖片,不禁笑出了聲。

  「為什麼?你怎麼可以這樣。」井上香一直以為這輩子籐堂光都不會願意步入婚姻的殿堂,所以她從來不要求他什麼,只選擇聰明地做他的情人。

  「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樣的女人,那就是妒婦。」籐堂光單手托起井上香的下巴,意味深長地說著。他喜歡同時周旋於幾個女人之間,卻討厭看到女人們為他爭風吃醋的場面,那會破壞了她們在他心目中的完美形象。

  「可是……」井上香精心打扮過的臉龐,因為淚水的沖刷,此刻變得不堪入目。她哪裡會不知道啊,只是她一直想得到的人居然就這麼輕易地成了別人的所有物,她能不怨恨嗎?

  「只要你乖乖的,就算我結了婚,你依然是我最好的情人。」他當初選擇結婚時,就沒想過和外面的女人斷絕關係,更何況井上香是他眾女伴中最受他寵的一個,他想不出有任何理由要拋棄她。

  「光,你說真的?」井上香黯淡的瞳眸霎時綻放光芒。

  「當然,家花哪有路邊的野花香啊。」籐堂光給了井上香一記熱吻。

  "「唔……」井上香發出了滿足的歎息聲,塗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更是肆無忌憚地攀上籐堂光的脖子。暫時先讓那個叫顧緣愛的女人囂張一陣子,到時候她要籐堂光親手甩了她,讓她嘗嘗丈夫被人搶走的滋味。"

  「籐堂光,你昨天怎麼……」顧緣愛怒氣沖沖地闖進了籐堂光的辦公室,也推開了滿室的春光。

  「你這人怎麼這麼沒有禮貌啊,進來也不敲門。」被破壞了氣氛,井上香衝著來人大喊著,在看清來者是顧緣愛後,她就更加憤怒了。

  「沒人教我進未婚夫的辦公室要敲門。」顧緣愛一眼就認出了井上香,也知道她和籐堂光之間的曖昧關係,所以她刻意強調了「未婚夫」三個字。

  「你這人怎麼這麼無理啊!」「未婚夫」三個字在井上香聽來刺耳極了,她不免加重了語氣。

  「你大清早來這兒勾引我未婚夫,難道就不無理嗎?」剛才兩個人擁吻的畫面,顧緣愛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你……」井上香頓時啞口無言。

  「香,你先出去。」籐堂光可不想再看到兩個女人吵架的場景,這樣的場景讓他感到頭痛,於是他命令著。

  「我知道了。」井上香極不情願地拎起了皮包,臨走前還不忘狠狠地瞪顧緣愛一眼。

  顧緣愛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對著井上香的背影不斷地做著鬼臉。

  「你找我有事?」顧緣愛剛回頭,就撞上了已經走到跟前的籐堂光。

  「我、我……」顧緣愛竟然緊張得忘記了要說什麼。

  「你剛才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吃醋的妻子。」籐堂光雖然討厭妒婦,但不可否認,他喜歡顧緣愛一臉酸溜溜的樣子。

  「我哪有!對了,我來是想問你昨天、昨天你怎麼能那樣啊……」顧緣愛支支吾吾地說著,這一點也不像她的作風。

  「哪樣?」籐堂光裝傻地問著。

  「就是、就是那樣啊……」顧緣愛想說的是舌吻。

  「是不是這樣?」說著,籐堂光就吻住了顧緣愛。

  顧緣愛還來不及反應,籐堂光又再次將舌頭伸進了她的嘴裡,與她的纏繞,品嚐著她的甜美。

  「你混蛋!」顧緣愛想都沒想,就給了籐堂光一巴掌。

  籐堂光一手抓住了即將落在他臉上的手掌。

  「你不是也挺享受的嗎?」籐堂光說著事實,放下了顧緣愛的手。

  「才沒有。」臉頰的溫度持續升高,顧緣愛根本不敢擡頭看籐堂光。

  「你來不會只是為了跟我研究這種無聊的事吧?」籐堂光坐進了旋轉皮椅裡,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顧緣愛。

  「我、我來是想問你什麼時候讓我進公司的啦。」他的要求,她照做了,婚事也都公佈了,顧緣愛覺得應該討回自己的利益了。

  「等到結婚後吧。」

  「你怕我悔婚?」顧緣愛猜測著。

  「那倒不是,只是怕家裡起疑心。」她會悔婚,難道他就不會炒她魷魚嗎?籐堂光主要是怕馬上讓顧緣愛進公司,他那厲害的父親會懷疑他們結婚的動機。

  「我知道了。」顧緣愛說著,走出了辦公室。

  她已經開始期待早點和籐堂光步入禮堂了。

第2章(2)

  "經過兩個星期的精心籌備,本世紀最盛大的婚禮在一家頂級酒店裡舉行了。酒店位於自然與都市風光融為一體的東京灣,由宴會廳內可眺望東京灣和跨海彩虹大橋的美麗景色。"

  悠揚的小提琴聲在會場裡飄揚著,佈置看起來相當的豪華,光是白色的玫瑰花和白色的氣球就佔了大半個場地,象徵著新人純潔的愛情。宴請賓客們的酒席一字排開,少說也有上百桌。每張桌子上都鋪著粉紅色的桌布,擺著白玫瑰花,靠背椅的椅背上掛著與桌布同色系的蝴蝶結,總之要多隆重就有多隆重。

  受邀的賓客們也都是盛裝出席這次的宴會,畢竟能應邀參加這麼盛大的婚禮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的,那是象徵著你在上流社會的地位。而雙方的母親更是穿上了具有日本傳統的服飾——和服,以表示對婚禮的重視。

  婚禮進行曲響起,新娘挽著父親的手走上了紅地毯。顧緣愛穿著一襲白色的拽地禮服,挺俏的胸線被禮服低胸的設計襯得更顯迷人,俏皮的卷髮被束成了一個優雅的髻子,帶著皇冠,披著白色的頭紗。她手捧著花,微低著頭,像極了童話裡害羞的公主,朝著他的白馬王子一步步邁近……

  賓客們驚歎新娘的美麗,紛紛給予了掌聲。

  顧緣愛跟著父親的步伐,來到了籐堂光的面前。她稍稍擡了擡頭,看見一身黑色禮服,打著法式領結的籐堂光正微笑地看著她,她頓時撇開了與其四目交接的眼眸。

  顧緣邑慎重地將顧緣愛的手交給了籐堂光,自己則退到了一旁。

  一個女人一生最神聖的時刻原來真的是如此的美麗!顧緣愛白皙的臉蛋泛著靦腆的紅潮,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眸,含情脈脈地注視著前方的證婚人,吹彈可破的肌膚,微啟的紅艷雙唇,說多迷人就有多迷人。

  籐堂光沈陷於顧緣愛的美麗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籐堂光先生,你願意取顧緣愛小姐為妻嗎?不管生老病死、貧窮富貴,一輩子守護她。」

  「我願意。」籐堂光莊重地回答道。

  「顧緣愛小姐,你願意嫁籐堂光先生為妻嗎?不管生老病死、貧窮富貴,一輩子守護他。」證婚人又重複了一遍誓詞。

  「我、我願意。」顧緣愛知道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可不知道為什麼,在她的內心深處,她並不想退卻。她告訴自己,那絕對不是因為籐堂光,只是因為那份工作,可是一份工作真的值得她這麼做嗎?

  「請雙方交換戒指。」

  籐堂光將鑽戒套進了顧緣愛左手的無名指上,顧緣愛同樣給籐堂光戴上了屬於他們的定情信物。

  在眾人的掌聲和祝福聲中,籐堂光親吻了顧緣愛的臉頰……

  蔚藍的海岸、乾爽宜人的氣候、潔淨的沙灘、豐富的水上活動、到處林立的高級度假飯店,再加上當地人、音樂及舞蹈中,自然而然散發出的悠閒、浪漫情懷,沒錯,這就是籐堂光和顧緣愛度蜜月的地方——有著「人間天堂」之稱的美國夏威夷。

  顧緣愛不得不感歎有錢人家的排場還真是大,婚禮一結束,她和籐堂光就坐飛機前往美國,一出關卡,就有夏威夷少女等待在那兒,為他們戴上美麗的花環。

  簡單的歡迎儀式後,就有專車接送他們去位於世界著名的威基海灘上的豪華酒店。

  酒店的房間採用的是令人感覺清爽的白色系,大片的落地玻璃窗將外面的海景一覽無遺,顧緣愛興奮地跑到窗邊,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再看看室內,透著淡淡溫馨氣息的米白色亞麻窗簾,設計感極強的白色沙發,更有線條簡潔的意大利棉布大床靠牆放置著,床的正上方還擺放著籐堂光和顧緣愛的新婚照片,形成了獨特的精緻和個性。

  一切都是那麼的完美,只是在顧緣愛跳上床的剎那,她皺起了眉。

  「怎麼只有一張床?」顧緣愛看著房間裡唯一的大床,問著籐堂光。這是她剛剛想到的問題,他們可不是真結婚,不需要履行夫妻之實吧。

  「這是老媽安排的。」從籌備婚禮到蜜月旅行,都是雙方父母安排的,他根本沒有插手的餘地。

  「我去前台開個房間。」顧緣愛提著行李,準備出去。

  籐堂光拉住了顧緣愛。

  「你幹嗎?你、你別打什麼主意啊,結婚前我們就說好了,不能要求對方履行夫妻義務的。」顧緣愛已經開始後悔了。

  「外面多少雙眼睛看著,你這樣出去,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是假結婚嗎?」光是父親派來的人就已經夠他受得了,搞不好還有不少狗仔隊躲在暗處,準備偷拍呢。

  「那怎麼辦?你總不能要我跟你睡同一張床吧?」這才是顧緣愛真正擔心的問題,她可不想連肉體都搭進去。

  「你可以選擇跟我睡同一張床,也可以選擇睡沙發。」籐堂光給了顧緣愛一個建議。

  「你、你太沒風度了吧?竟然要一個女孩子睡沙發。」顧緣愛氣急敗壞地說道。傳說中對女人疼愛有加的籐堂光居然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你可以選擇和我睡一張床的,我不介意……」籐堂光玩弄著顧緣愛的小卷髮,挑逗般地說著。

  「我介意!」顧緣愛狠狠地坐進了沙發裡,真不明白自己當初怎麼會答應這樁荒唐的婚事。

  「那隨便你咯!」籐堂光聳了聳肩。

  儘管夏威夷是屬於熱帶地區,可到了夜裡的海風,還是會給人一種冰涼的感覺。

  籐堂光半夜醒來,看到的就是這般情形。顧緣愛拉著薄毯,蜷縮在沙發裡,很明顯,她睡得很不舒服。

  籐堂光下了床,走到沙發前,輕輕地抱起了顧緣愛,將她放在了床鋪上。

  似乎感覺到了溫暖,顧緣愛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了,她舒服地翻了個身,佔據了大半個床鋪。

  籐堂光好笑地看著顧緣愛,他到底是娶了個妻子,還是養了個孩子啊。

  第二天一早,在強烈的陽光照耀下,顧緣愛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早安,老婆。」就在顧緣愛伸懶腰之時,籐堂光在一旁開了口。

  「啊!你怎麼會在這裡?」顧緣愛看著上身赤裸的籐堂光,突然有種不祥的感覺。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你昨天不是還信誓旦旦地說打死也不會和我同床,可今天怎麼……」籐堂光一臉的壞笑,他就是忍不住想逗逗顧緣愛。

  「我、我怎麼知道啊。」顧緣愛也覺得奇怪,她昨晚明明是睡在沙發上的啊,怎麼今天就在床上了?

  「行了,你不想解釋,我也不勉強你,我理解。」籐堂光忍住笑意下了床,走進洗手間。

  「喂,我哪有……」不是她不想解釋,只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籐堂光早在洗手間裡笑彎了腰,而顧緣愛還在床鋪上冥思苦想著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這裡有鬼?顧緣愛想著,就起了一身疙瘩。

  接下來的幾天,籐堂光和顧緣愛就開始充分地享受他們的蜜月之行了。

  他們去遊覽了世界著名的珍珠港,還遊覽了卡美哈國王銅像、王宮以及州政府。到了炎熱天氣的時候,他們就去海灘上遊泳、衝浪,甚至乘潛水艇到世界「愛的最深處」——太平洋110英尺的海底一遊。最主要的是這期間兩個人都很開心,就像一對熱戀中的新婚夫婦一樣,氣氛異常的好。

  好似現在這樣,他們乘坐豪華遊船遊覽太平洋,在船上一邊享用西式糕點一邊觀賞夏威夷歌舞表演。

  傍晚時分,他們就到甲板上欣賞海上落日,遙望夏威夷夜景。也許是累了,顧緣愛將頭靠在了籐堂光的肩上,而籐堂光也樂意接受,在落日的餘暉下,倒映出的是一對幸福的背影……

  一個星期的蜜月旅行很快就要結束了,而顧緣愛似乎還沒有盡興,趁著收拾行李的空當,去參加了當地人在遊輪上舉辦的一個舞會。

  顧緣愛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色小禮服,出現在人來人往的宴會廳裡。她已經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不起眼了,可還是惹來了不少美國人傾慕的眼光,有人甚至還吹起了口哨。

  顧緣愛也只能以無奈的笑容回應大家,她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準備去拿一點東西吃,她之所以來這裡也就是為了再嘗嘗這些可口的當地美食。

  「小姐,我可以請你跳支舞嗎?」就在顧緣愛拿東西的時候,一個美國男人以一口標準的英語邀請著顧緣愛。

  「不好意思,我不……」顧緣愛同樣說著英語。

  「對不起,她是我的太太。」還沒等顧緣愛拒絕,籐堂光就一把摟住她的腰,面帶微笑地說道。

  「哦,我很抱歉。」對方識趣地離開了。

  「來參加舞會怎麼也不告訴我?」籐堂光似乎沒有離開的打算。

  「你說過我們是自由的,我到哪裡不需要向你匯報吧。」顧緣愛漫不經心地回答著,繼續著手中拿食物的動作。

  「當然,不過你不要忘記了,我們現在正在度蜜月,很多人在看著呢。」籐堂光不明白自己哪裡又得罪了顧緣愛,讓她的態度突然變得這麼冷淡。

  顧緣愛沒有回答,她當然知道籐堂光所說的很多人是指誰,無非就是狗仔隊和同行的手下。

  「既然都演了這麼多天的戲,也不在乎這一刻了。」籐堂光放下顧緣愛手中的盤子,將她帶入了舞池。

  「喂,你幹嗎……」顧緣愛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別吵。」籐堂光帶著顧緣愛,跟隨著音樂的節奏,在舞池裡邁開了舞步。

  顧緣愛緊張地跟著籐堂光的步伐,深怕一個不小心把他的腳給踩了。

  籐堂光看顧緣愛低著頭,更把她往自己身上拉,根本不給他們之間留一絲的空隙,這樣也迫使顧緣愛擡起頭與他對視。

  顧緣愛並沒有給籐堂光好臉色看,將臉轉向一旁,卻不經意地瞥見籐堂光左耳上閃閃發亮的耳釘。顧緣愛今天才發現籐堂光的耳釘並不是普通的耳釘,而是一個櫻花的形狀,以籐堂光這種大男人的個性居然帶這麼女性化的耳釘,顧緣愛覺得奇怪極了,可儘管如此,她依然沒有開口詢問。

  就這樣,兩個人靜靜地跟著音樂,跳舞到了深夜……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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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8-24 23:44:34

第3章(1)

  蜜月結束後,籐堂光果然履行承諾,讓顧緣愛進了籐堂服飾。

  顧緣愛穿著一身香奈兒高尚典雅的淡紫色套裝出現在辦公室裡,玲瓏有致的胸圍,不盈一握的纖腰,長髮盤起,薄施脂粉的臉蛋看上去神采奕奕,漂亮耀眼的她,著實引人注目,也引來了不少流言蜚語。

  籐堂光對大家異樣的眼光根本不予理會,將顧緣愛直接帶進了設計部部長的辦公室。

  顧緣愛喜歡這個辦公室的設計,簡單明瞭的黑白擺設讓整個室內看起來纖塵不染,別有一番幽靜高雅的氣息,很適合辦公者在這裡思慮。顧緣愛可以感覺得出來佈置者希望拿最平凡的東西表現出最高尚的品味。

  「其實,我可以從最基層做起的,沒必要一來就當部長,這樣別人會說閒話的。」顧緣愛看著空無一人的辦公室,以為這是籐堂光為她所準備的。

  籐堂光不語,微笑地坐進了真皮沙發裡,自顧自地點起了煙。

  而顧緣愛也毫不客氣地坐進了辦公桌前的皮椅,一想到自己以後在這麼良好的環境裡工作,顧緣愛不覺加深了笑容。

  突然辦公室的門打開了,進來了一個溫文爾雅的男子。男子長相不俗,穿著西裝,打著領帶,外加一副無框眼鏡,顯得相當的成熟穩重,和籐堂光雅痞的形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顧緣愛看到來人,趕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來啦?」男子看到顧緣愛,有那麼一刻的失神,但緊接著就與籐堂光打起了招呼。

  「嗯,我來給你介紹,這就是我的太太,顧緣愛。」沒有過多的言語,籐堂光直接介紹起了顧緣愛。

  「您好!」男子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這位就是設計部的部長,清水步。」籐堂光特意加重了「部長」兩個字。

  「您好!真是不好意思,我以為……」顧緣愛撥了撥頭髮,微微欠了欠身,顯得有點尷尬。

  「不要緊的。」清水步看了看顧緣愛身後的辦公椅,明白她在為什麼事情道歉。

  籐堂光看著顧緣愛通紅的臉龐,不禁失笑出聲。

  「她就是你上回給我看的設計圖的作者?」清水步問著籐堂光。

  「就是她。」早在上次從米蘭回來,籐堂光就將設計圖給清水步過目了。

  「我知道了,我會安排的。」清水步的心裡似乎有了打算。

  「那我就先走了,你要乖乖的。」臨走之前,籐堂光不忘提醒顧緣愛。通過幾天的相處,籐堂光可以感覺出來顧緣愛是個需要人操心的人。

  顧緣愛噘起嘴,朝籐堂光做著鬼臉。

  「你是巴黎大學畢業的?」籐堂光走後,清水步例行公事般問著顧緣愛。

  「是的,部長。」顧緣愛規規矩矩地回答著。她可不想第一天上班就給自己的上司留有不好的印象。

  「你不用這麼緊張,我這人很隨和的,我和光是高中同學,你可以隨他叫我阿步。」清水步的嘴角勾起了一道弧度,他看起來確實比籐堂光來得更好相處。象形

  「那怎麼好意思呢?」顧緣愛一想到剛才的失禮,就越發覺得不好意思。

  「大家都是為了工作,叫什麼無所謂。」清水步向來不在乎這些形勢上的東西。

  顧緣愛沒有再說話,只是回以一個甜甜的笑容。

  清水步被顧緣愛的笑給感染了,表情有那麼一瞬的呆滯,但很快又恢復了。

  「我看過你的作品,風格很大膽也很創新,不過還有點青澀,需要再磨煉磨煉。」清水步給出了最中肯的意見,他並不會因為對方是自己朋友的太太,而特意說出些奉承的話,這向來都不符合他的作風。

  「還請你多多指教。」顧緣愛很清楚能坐上籐堂服飾設計部部長位置的人絕非泛泛之輩。

  簡單的會面之後,清水步就帶著顧緣愛到設計部的每個地方熟悉了一下環境。

  第一天上班,清水步並沒有給顧緣愛太重的工作,所以她一下班就早早地回到了家。

  她和籐堂光沒有與公公、婆婆住在一起,而是單獨搬出來住。籐堂家早就為他們準備了這套三層樓的別墅。

  別墅整體採用的是日式的風格,樸實返古的裝潢給人予清新自然的感覺,而現代化的家電用品各有巧妙地擺放其中,體現了主人將古典與現代完全融為一體的精心構思。

  別墅的裝修雖然沒有籐堂家的豪宅來得高檔,可卻也算得上是應有盡有,對於兩個人來說可謂是既寬敞又舒適。

  推開大門,黑暗的客廳裡沒有一絲的亮光,看來籐堂光還沒有回來。

  顧緣愛上了樓,進了浴室,準備舒舒服服地沖了個澡,緩解一下工作的疲勞。當她裹著浴巾從浴室裡走出來的時候,卻發現籐堂光不知何時早已進了房間。

  「啊,你出去——」顧緣愛尖叫著,抓緊了身上僅有的一條浴巾。

  「我的房間我為什麼要出去?」向來習慣晚歸的籐堂光今天卻破例地一早回到家,在進門沒有見到顧緣愛的那一剎那居然有著一絲的失望,但當他進到房間,聽到浴室裡傳出來的嘩嘩水聲,卻馬上又恢復了愉快的心情。

  突然變得這麼情緒化,連籐堂光自己都有點不能接受。

  「你、你……」顧緣愛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是慌忙地從衣櫥裡拿了件睡衣,衝進了浴室。

  籐堂光看著驚惶失措的顧緣愛,心情變得大好,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今天怎麼回來了?沒去你紅顏知己那兒嗎?」顧緣愛換好了一身保守的睡衣,從浴室裡走了出來。在她看來,現在婚也結了,籐堂光的目的也達到了,他不是應該和井上香過著逍遙快活的日子嗎?

  「你就這麼想把我往外推?好歹我們也是掛名夫妻,假裝關心我一下又能怎樣?」顧緣愛冷漠的態度著實傷了籐堂光的自尊心,多少女人盼著能和他共度春宵,只有她這麼拒他於千里之外。

  「你都說我們是掛名夫妻了,再說,這不就是你當初所希望的嗎?我不干涉你,你怎麼反倒生起氣來了?」顧緣愛清楚記得籐堂光結婚前定下的條約,雙方互不干涉對方的私生活。

  籐堂光沒想到顧緣愛會這麼遵守約定,一時竟無話反駁,只能一個人生著悶氣。

  「如果你今晚在家睡的話,那我就搬到客房去睡。」顧緣愛並不理會籐堂光,逕自拿起了枕頭。

  「不用,我今晚會去香那兒,只不過回來換件衣服罷了。」籐堂光氣極,本來還怕顧緣愛一個人住在陌生的房子裡會害怕,可誰知道根本是他自己多心了。

  顧緣愛在聽到籐堂光親切地喚井上香的名字時,心裡竟有那麼一刻的不舒服,但她告訴自己他只是他的掛名丈夫,他的事不歸她管。

  籐堂光換好了衣服,就這麼頭也不回地甩門而去,留下顧緣愛孤單的一人……

  空氣裡瀰漫著酒色的煽情,男女之間的調笑聲,讓原本昏暗的廂房節節升溫。

  白色的大床上正上演著與其形成反差的激情畫面,一對男女的身體纏繞在了一起,井上香的額頭滲出了細微的汗水,可她顯然很享受。

  今夜的籐堂光也比任何一晚都來得瘋狂,他毫無憐惜之情地在井上香的身上製造著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可很明顯地,他沒有井上香來得投入。

  「你老婆也這樣滿足你嗎?」井上香愛戀癡迷地凝視著籐堂光俊美剛毅的臉龐,伸出手輕輕地圈住了他。

  本來就興致缺缺的籐堂光在聽到井上香的話之後更沒了與之纏綿的念頭。

  籐堂光翻身下了床,穿上睡袍,在黑暗中點燃了一支煙,最近他的情緒常常會隨著顧緣愛左右波動,他太討厭這樣的自己,他愛女人,可從來沒有認真過,除了那一段不可磨滅的回憶,現在乃至未來,他也沒打算改變什麼。

  「怎麼了?」突如其來的冷淡讓井上香有點不知所措。

  「沒什麼。」感情世界成謎的籐堂光不是一個輕易向人吐露心聲的人,更何況只是作為最佳床伴的井上香。不過如果讓她知道,結婚這麼久了,他和顧緣愛都沒有發生關係,她應該會笑掉大牙吧,曾幾何時,籐堂光也成為了遭人唾棄的男人。

  自嘲的笑聲輕溢出口,井上香的疑惑也跟著加深了……

第3章(2)

  自從那一晚鬧了個不愉快後,接下來的一個星期,籐堂光都沒有再回家,在公司裡,顧緣愛也很難碰見他,她發現她竟有那麼一點想他。

  「讓讓,讓讓……」一陣混亂聲打斷了顧緣愛片刻的失神。

  顧緣愛從沈思中回過神來,只見籐堂光帶領著一群部下來到了高層專用的電梯前,路過她面前時他連瞧也沒瞧她一眼,就這麼大搖大擺地進了電梯。

  「等等……」就在電梯門快要關上的時候,井上香喘著氣跑了過來。

  「光……」井上香擋住了電梯的門,還肆無忌憚地喊著籐堂光的名字。

  籐堂光沒有多說什麼,彷彿是做給顧緣愛看似的,一把將井上香拉進了電梯裡。

  所有人都以詫異的眼光看著顧緣愛,顧緣愛覺得太丟臉了,竟然讓自己的丈夫在大庭廣眾之下公然地和別的女人打情罵俏。

  電梯裡,籐堂光雖然摟著井上香,可眼睛卻一刻也沒離開過電梯外一直低著頭的顧緣愛,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剎那,井上香更是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一整天下來,顧緣愛都被電梯事件搞得沒什麼心思工作,可她沒想到後面還有更糟糕的事情在等著她。

  「阿步,樣板出來了,你看怎麼樣?」顧緣愛以為清水步的辦公室裡沒人,所以只敲了兩下門,就踩著咚咚作響的高跟鞋闖了進來。

  「咳!」清水步輕咳了一聲,雖然因為籐堂光的關係,他是批準顧緣愛有任何問題可以直接進辦公室,但她也要看時候啊。

  「對不起!我一會兒再來。」顧緣愛這才發現辦公室裡還有兩個人,連忙做了個抱歉的手勢轉身往外走。

  「光,這件衣服我好喜歡哦!」沙發上的人兒發出了嬌滴的聲音,眼睛飄向了身旁的男人,而手則指著顧緣愛手上的衣服樣板。

  「你喜歡?」籐堂光嘴上問著,心裡卻想著顧緣愛才來公司一個多星期,怎麼和清水步的關係就變得如此融洽?阿步?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她可從來不曾這麼親熱地叫過他的名字。

  「我想要它!」井上香撒嬌道,以籐堂光的個性,她相信一件衣服應該根本不成問題。

  「對不起,小姐,我想這件衣服並不適合你。」顧緣愛打量著眼前的井上香,基本上她走的是性感路線,顧緣愛不認為這件可愛的少女裝會適合她。

  「你算什麼東西,適不適合豈是你說了算。」佔著有籐堂光給自己的撐腰,井上香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理直氣壯了,顯然早已忘記了顧緣愛才是籐堂女主人的事實。

  「憑我是這件衣服的設計者,憑我是——」看著坐在一旁看戲的籐堂光,顧緣愛硬是將「社長夫人」四個字吞進了肚子裡。

  「你——」井上香氣不過,向籐堂光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我想一件衣服,我們籐堂集團還是可以承受得起吧?」明顯地,籐堂光偏向了井上香,他倒是想看看惹怒顧緣愛的後果是什麼。

  「不行!這件衣服絕對不行!」這可是她進公司的第一個作品,準備放在下季的時裝發佈會上展出,豈能就這麼輕易地讓一個不相干的女人拿去。

  「你似乎忘記了這裡誰做主……」籐堂光邪肆地笑著,挑著眉看向眼前因生氣而漲紅臉的顧緣愛。一個星期沒見,她那據理力爭的態度還是那麼的強悍。

  「你!」顧緣愛恨不得一巴掌蓋上籐堂光的那張俊臉。

  「光,你不要再鬧了!」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清水步雖然奇怪籐堂光和顧緣愛之間的夫妻相處模式,可還是出來說了一句公道話。

  「我沒有鬧,我只是在教她如何分清上司和下屬的地位。」清水步向來不愛多管閒事,對他的逢場作戲也從不插手,可這次的出面著實讓籐堂光吃驚,不過籐堂光並不理會,笑得更猖狂了,一雙眼眸就這樣緊盯著顧緣愛的每一個面部表情。

  「可她是你的太太。」清水步提醒著,怎麼他一點也感覺不出來兩個人之間的新婚甜蜜,反而感覺有著一絲絲的火藥味。

  「我向來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籐堂光說了個冠冕皇堂的理由。

  「可是……」清水步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我明白了,造成你們之間的困擾,我很抱歉,這件衣服社長你拿去吧。」顧緣愛刻意加重了「社長」兩個字,長這麼大,她還沒受過這麼大的委屈,她將樣板丟給了籐堂光,倉皇地跑了出去。

  「真是一點承受能力都沒有。」望著顧緣愛的背影,籐堂光忽然有一點痛恨自己的殘忍。

  清水步看著這一切,很無奈地搖了搖頭。而最高興的莫過於井上香了,看來這個顧緣愛對她是構不成什麼威脅了。

  午休時間,顧緣愛往樓梯間走去,準備將手上的垃圾袋扔掉,可卻意外地在垃圾桶裡發現了下午被井上香強行要去的衣服。

  原來在顧緣愛離開後沒多久,井上香就偷偷地命人將衣服拿去丟掉,身為專業模特兒的她並不是不知道這件衣服不適合她,她之所以強烈要求得到,只是為了故意刁難顧緣愛罷了。

  看著自己的心血被人這麼糟蹋,顧緣愛的心情真是壞到了極點。

  晚上下了班,顧緣愛實在是提不起什麼興致回家,就約了清水步和一群男模特兒準備到公司附近的PUB裡發洩一下情緒。

  昏暗的燈光正好與顧緣愛陰鬱的心情相匹配,嘈雜的音樂也反映出了顧緣愛內心的零亂。

  一進PUB,顧緣愛就點了一瓶酒獨自喝了起來,她想用烈酒入舌的酥麻感來麻醉自己。

  「不要喝那麼多……」清水步眼看著顧緣愛將一整瓶的酒就這麼喝了下去,阻止都來不及。

  「唔,不要管我……」顧緣愛拍開了清水步伸上來的手,今天她就要不醉不歸。其實在巴黎時她早已習慣了這種混亂的夜生活,面對學業的壓力,她也會隔三岔五地和朋友到PUB裡放鬆一下,享受在燈紅酒綠中迷失自我的感覺。

  「你這樣喝下去會醉的……」清水步好心勸著。

  「噓,不要這麼大聲,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要告訴別人,其實啊,我和籐堂光是有名無實的夫妻……我們之間沒有任何的關係……哈哈哈,好笑吧?他和那個井上香才是一國的……」顧緣愛已經有點微醉了,根本不理會自己和籐堂光的約定,將這個天大的秘密說了出來。

  清水步簡直難以置信,這個消息還真是令人吃驚,他終於可以理解今天在辦公室裡發生的一切了。

  看著趴在吧台上的顧緣愛,清水步不免替她擔心了起來,如果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她需要為了今天的事而耿耿於懷到來這裡買醉嗎?不過另一方面,他又有點暗自慶幸,這是不是說明了任何人都有追求顧緣愛的權利呢?

  「走,我們跳舞去。」顧緣愛打了個酒嗝,把清水步拉進了有著重金屬動人心魄敲打聲和人群交談嬉鬧聲的舞池裡。

  顧緣愛的舞技還真不是蓋的,那水蛇一般的腰扭得比誰都靈活,頻頻引得身邊共舞男伴的哨聲。

  籐堂光一踏進PUB,看到的就是眼前的景象,身為有夫之婦的顧緣愛在大庭廣眾之下和數名男子,跳著專屬於情侶之間的親密熱舞。

  顧緣愛的卷髮隨著她身體的搖擺而飛揚,一雙雪白的手臂因高舉而從外套裡裸露出來,而穿著緊身牛仔褲的修長雙腿也跟著音樂不停地晃動著。

  原本想下班過來好好消遣一番的籐堂光在看到顧緣愛的剎那,所有的愉快心情都被破壞,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陰暗。

  籐堂光想都沒想,走到舞池的中央,一把將顧緣愛拉進了自己的懷裡。

  清水步看見籐堂光朝自己使了個眼色,他本想說些什麼的,可他知道該是自己退場的時候了,解鈴還需繫鈴人,真正能開導顧緣愛的也只有籐堂光。

  「你幹什麼啊!」跳得正High的顧緣愛哪裡容得別人破壞自己的興致。

  「你很能跳是吧?Showme!」籐堂光挑釁般地說道。

  「誰怕誰啊!」顧緣愛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當眾脫下了外套,穿著性感的小背心,和籐堂光面對面地跳起了火辣的舞蹈。

  跳這樣的舞蹈對於常在PUB混的籐堂光而言,自然也不是什麼難事,他配合著顧緣愛,隨著音樂擺動著自己的身體。

  籐堂光從沒有想過在顧緣愛美麗的外表下竟然隱藏著如此張揚的個性,和白天在公司裡上班的白領形象簡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顧緣愛也從來沒見過如此狂野的籐堂光,平日裡雅痞的他此刻充滿了邪惡的危險氣息,骨子裡隱隱透著一種噬血的柔情。

  一曲下來,兩個人都樂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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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8-24 23:45:26

第4章(1)

  直到深夜,兩個人才意猶未盡地回到了別墅。

  一進門,顧緣愛就衝進洗手間,對著馬桶,嘔吐了起來。

  「不能喝就不要學別人喝那麼多。」都這時候了,籐堂光還是不忘挖苦顧緣愛一番。

  「要你管!」顧緣愛對著鏡子漱起了口。

  「也對,你只是我的掛名太太。」籐堂光無所謂地聳聳肩。

  「你知道就好。」顧緣愛沒好氣地給了籐堂光一記白眼。

  顧緣愛看起來似乎是累了,越過擋在洗手間門口的籐堂光,搖搖晃晃地上了樓。

  籐堂光洗完澡,始終還是放心不下顧緣愛,看她今晚喝了不少,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事。

  推開房門,籐堂光發現顧緣愛連衣服也沒有換,就這麼躺在床上。

  「喂,喂——」籐堂光踢了踢床沿,企圖叫醒顧緣愛。

  床上的人兒沒有任何的動靜,繼續做著她的春秋大夢。

  「真是臭死了!」籐堂光體貼地幫顧緣愛蓋上被子,卻發現顧緣愛身上的酒味實在難聞到了極點。

  籐堂光的腦袋裡,突然有了一個念頭,他覺得他應該幫顧緣愛換下衣服,以確保她睡得安穩。

  有了這個冠冕皇堂的理由,籐堂光就理直氣壯地脫下了顧緣愛的衣服。

  當脫到只剩下內衣內褲的時候,籐堂光不禁感歎,沒想到這個小妮子個頭不大,身材卻發育良好,該大的地方大,該小的地方小,有著一副令人意想不到的好身段。

  籐堂光開始覺得喉嚨乾澀,在酒精的作用下,情慾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燒,他強壓住內心的慾望,熟練地幫顧緣愛套上睡衣,這還是他第一次幫女伴脫了衣服,卻沒有將其帶上床。

  「籐堂光,你這混蛋!聯合別人糟蹋自己老婆的心血……」睡夢中顧緣愛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籐堂光若有所思地看著顧緣愛,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籐堂光!」大清早的,顧緣愛的高分貝就淹沒了整幢別墅。

  「大清早的,你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沒睡夠的籐堂光,自然也沒給顧緣愛好臉色看。

  「你這混蛋!昨天、昨天是不是你換了我的衣服?你這色狼……」顧緣愛根本不理睬籐堂光,爬上了床,壓著籐堂光的身體,用枕頭猛打著籐堂光的腦袋。

  「夠了!」籐堂光一個翻身,將顧緣愛反壓在了身下。

  兩個人緊緊地貼著,四目交接,顧緣愛害羞地紅了臉,籐堂光卻顯得氣定神閒,依舊緊緊地抓著顧緣愛那纖細的腰,絲毫沒有要放開的意思,兩個人姿勢看起來曖昧極了。

  「昨晚是因為你渾身是味,我才幫你換下衣服的,你放心,我對你這種乾癟酸菜是沒有興趣的。」籐堂光說著昧心話,裝著若無其事地下了床。

  「你!」顧緣愛早已被嚇得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籐堂光了。

  「別你你你的了,快點給我做早餐。」籐堂光說著,進了室內洗手間,準備洗漱。

  顧緣愛朝著籐堂光的背影做起了鬼臉,什麼嘛!本來是來興師問罪的,結果反倒成了傭人。

  籐堂光跑完步回來,就看見顧緣愛準備了滿滿一桌的東西,而且還是日式傳統的早餐,米飯、小菜還有蔬菜湯。

  「看來你不做全職家庭主婦,還真是可惜了。」籐堂光突然想過安定的生活了。忙碌了一天,回到家,早已有人為你開了燈,準備好豐盛的晚餐在等待著你,那種感覺應該還蠻愜意的吧。

  「這些都是阿姨做好的,我只是拿進去熱了一下。」顧緣愛說著,又端上來一碟小菜,感覺根本不費多少力氣。

  「我不吃這些,你給我準備咖啡、三明治。」籐堂光的態度在聽到顧緣愛的話後明顯冷淡了下來,無理地要求享用簡單的西式早餐。

  「喂,你很麻煩啊!幹嗎不早說啊!」耍她啊!等她都準備好了,才說不吃,這個男人的性格真是夠奇怪的。

  「你不是也沒問嗎?」原本他只是想嘗嘗顧緣愛的手藝,可看來是他太高估她了。

  「乖,今天你就將就一下,明天我再給你做好不好?」顧緣愛像哄小孩般,夾了一口菜在籐堂光面前晃了晃,她實在不想浪費過多的時間在別人看來吃不吃都無所謂的早餐上。

  「咖啡我要現煮的。」籐堂光並沒有受顧緣愛的誘惑,吩咐著,轉身上了樓。

  「哎喲!還真是難伺候的大少爺——當初我怎麼會答應這門婚事!」顧緣愛嘴上抱怨著,手裡卻拿起了一旁的咖啡壺……

  走到一半的籐堂光,在聽到顧緣愛的抱怨聲後,不免笑了笑。沒錯!不管什麼樣的早餐,他就是要吃顧緣愛親手做的。

  吃過早餐後,籐堂光開車載著顧緣愛去了公司。

  一進辦公室,籐堂光就叫助手去把井上香找了來。

  「光,找我?」井上香一進辦公室,就朝著籐堂光的位置走去,一把坐在了籐堂光的腿上。

  「昨天的衣服呢?」籐堂光拉下了井上香環繞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

  「怎麼了?」井上香站了起來,倚靠著辦公桌,不解地問道。據她對籐堂光的瞭解,他是絕對不會對自己送出的東西有反悔的意思。

  「這裡有一張金卡,你去百貨買一些你想要的東西,昨天那件衣服,你拿回來。」他喜歡在女人身上尋求刺激和快感,而女人喜歡在他身上得到金錢和地位,基本上他認為這是一個等價的交易,所以樂於提供她們物質上的享受,只是昨天在PUB裡看到顧緣愛為了那件衣服而借酒消愁,他才發現自己做得似乎有點過分了。

  「為什麼?」井上香還是不死心地追問著。最近的籐堂光看起來太奇怪了,經常做一些讓她覺得莫名其妙的事情。

  「你別管,總之,給我拿回來就是了。」籐堂光不屑於解釋,何況他並不認為井上香需要知道答案。

  「衣服、衣服我扔了。」事到如今,井上香不得不向籐堂光承認自己早已經把那件衣服給扔了。

  「什麼?扔了?扔哪裡了?」籐堂光的黑眸噴出了熊熊火焰,那足以把井上香活活燒死,她從來沒見過發這麼大脾氣的籐堂光。

  外人看他是溫柔多情,性格風雅,唯有瞭解他的人才明白,會咬人的獅子不張狂,武裝在他冷靜外表下的是兇猛駭人的驚濤。

  「怎麼了嘛,不就是一件樣板嘛,至於這樣嗎?」井上香像八爪魚一般再次粘上籐堂光,試圖安撫著他。

  「我問你扔哪兒了?」籐堂光這時想起了顧緣愛的那句「籐堂光,你這混蛋!聯合別人糟蹋自己老婆的心血……」的確,他是助井上香糟蹋顧緣愛心血的幫兇。

  「不就扔在公司樓梯間的垃圾桶裡——」井上香被籐堂光嚇得落下了眼淚。

  「織田,你馬上派人到垃圾場幫我找一個東西——」籐堂光按下了內線,吩咐著助手。

  「可是……」助手顯得有些為難,垃圾場每天那麼多的垃圾,要找一樣東西還真不是件簡單的事。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總之,我一定要看到東西。」籐堂光命令著,完全不計較這裡面要動用多少的人力,他要的只是結果。

  「是。」

  嘩嘩的流水聲夾雜著女人的說話聲,這裡就是公司職員最喜歡聊八卦的地方。

  「你知道嗎?社長命人到垃圾場去找樣板的事?」

  「什麼樣板這麼重要,還要到垃圾場去找?」

  「我聽設計部的人說啊,好像是社長夫人的作品。」

  「社長夫人了不起啊,憑什麼浪費公司的資源啊?」

  「誰叫人家命好。」

  顧緣愛上完洗手間出來,聽到的就是這樣的對話。籐堂光派人去垃圾場去找樣板?難道是昨天被井上香搶去的那件樣板?怎麼可能!明明是籐堂光堅持要給井上香的,他怎麼可能這麼好心地幫她要回來啊?可是她們說是社長夫人的作品,那不就是自己!一連串的問號在顧緣愛的腦袋裡閃爍著。到底怎麼回事啊……

  晚上籐堂光處理完事情,難得早早地回到了家。

  繞過玄關,籐堂光看見顧緣愛窩在沙發裡的背影,電視的屏幕不停閃動著,拿著遙控器的小手絲毫沒有讓它停下來的意思。

  「電視是用來看的,不是用來換的。」籐堂光搶過了顧緣愛手裡的遙控器。

  顧緣愛沒有反駁,還乖乖給籐堂光騰出了一個位置。這樣的安靜讓籐堂光有點無所適從,這是怎麼回事?他好像越來越習慣和顧緣愛在擡槓中過日子。

  籐堂光坐了下來,俊美的側臉在顧緣愛的眼前放大,立體的五官並沒有因為節目裡的情節而出現過多的變化,在籐堂光看來,電視節目只是忙碌之餘的消遣品,不需要浪費太多的感情在那上面。

  「幹嗎不說話啊。」儘管看著電視,可籐堂光並沒有忽視一旁的顧緣愛,從一進門開始,他就覺得她怪怪的。

  「你、你是不是叫人去垃圾場找昨天的那件樣板啊?」原來顧緣愛不說話就是因為這件事啊,害他還擔心她是不是生病了。

  「我可不想有人再為了一件樣板去PUB裡買醉,萬一被記者拍到,那可是丟我們籐堂家的臉。」籐堂光隨便為自己找了個借口,他可不想顧緣愛以為他是為了她而這麼做的。

  「那天你也去啦,記者拍到,頂多說我們夫妻情深,連泡吧都在一起,可是,你是怎麼知道那件衣服被井上香給扔啦?」這才是顧緣愛一直存在的疑問。

  「廢話!當然是……有人告訴我的啦。」不知道為什麼,籐堂光不想直接說出井上香的名字。

  「哦,其實啊,那件衣服我早就撿回來啦!所以,你不要再叫人去找了……不過,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謝謝你。」不可否認,當她聽到籐堂光派人去找那件衣服的時候,她有那麼一絲絲的感動。

  「幹嗎?愛上我啦?」籐堂光調侃道,心裡期待著顧緣愛的答案。

  「神經!怎麼可能啦!」顧緣愛顯得有點底氣不足。

  「我告訴你哦,我只是為了我們籐堂家,你不要想太多。」籐堂光再次強調了自己找回衣服的動機,心裡卻私心地希望顧緣愛給出肯定的答案。

  「知道了啦!」顧緣愛連對籐堂光最後一絲的好感也沒有了,看來她太重視自己在籐堂光心裡的地位了。

  不過顧緣愛開始在思考一個嚴重的問題了,為什麼她會因為籐堂光搶走樣板而難過,又因為他找回樣板而開心,這一切的反覆無常,都圍繞著籐堂光,她向來是個樂觀的人,生活裡經常是充滿歡樂的,很少像現在這樣為了一點小事就傷春悲秋的,或許在她的內心深處在乎的不是那件樣板,而是拿走樣板的人是籐堂光的情人吧,難道這才是她真正介懷的原因?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她不懂……

  席琳·狄翁天籟般的嗓音瀰漫了整間室內,顧緣愛獨自一人待在公司的工作室,俯身剪裁著布料。

  喝濃咖啡與吃巧克力是她在巴黎學來的創作文化,每逢腦海裡有千百個靈感在跳躍時,她絕不容許桌子上少了這兩樣滋長才思的東西。

  輕啄了一口咖啡,顧緣愛伸手在桌面搜尋著自己最愛的巧克力,卻發現盒子裡早已是空無一物。

  「是不是在找這個?」清水步遞來了一盒巧克力。跟顧緣愛一起工作有一段時間了,對於她的創作習慣,清水步也有了一定的瞭解。

  「嗯,謝謝。」顧緣愛掰開巧克力的外殼,就將巧克力往嘴裡塞。

  顧緣愛拿著一把剪刀,圍著桌子來回地走著。今天早上設計出來的這件衣服,她總覺得還是少了點什麼,可是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她就是沒想明白。

  「在袖子的中間剪一刀看看?」清水步提議道。

  「嗯?」顧緣愛愣了一下。

  清水步沒有多說,直接走到顧緣愛的身後,將手搭在她的柔荑上,就著剪刀,按照自己的想法剪了下去。

  如此親密的接觸,顧緣愛很清楚地感覺到身後傳來的濃濃的男性氣息,她腦子裡一片空白,任由清水步炙熱的手掌覆蓋著她的,操縱著線條的位置。

第4章(2)

  「好了。」清水步鬆開了手。

  顧緣愛一個轉身,卻正好碰觸到原本站在她身後的清水步,清水步則是出其不意地低下頭,正巧碰到顧緣愛驚恐不安的眼神,顧緣愛心裡一驚,胡亂地調開視線,氣氛顯得有點尷尬。

  顧緣愛不明白清水步為什麼會有這種反常的行為,而在清水步看來這並不是什麼反常的行為,只是他把一直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感情藉著無人的環境給表達了出來。

  「嗯,還不錯……」顧緣愛首先打破了沈默。這件衣服經過清水步的那一刀,原本普通的袖子,變得有點性感,讓穿衣服的人可以更好地展現出手臂的曲線,也與衣服的整體風格較為相稱。

  「是嗎?」和顧緣愛在一起,他總會覺得很輕鬆,就像第一次在辦公室見到她一樣,她的笑容讓他感覺很舒服,或許在那個時候他就對她一見鍾情了吧,只是礙於她是朋友的妻子而無能為力,不過現在他知道了他們只是掛名的夫妻,他想給自己一個機會。

  「是啊,你的技術一向都是這麼好——」顧緣愛沒話找話說,還沒從剛才的事情中晃過神來。

  「那天,在PUB……」清水步支支吾吾地說著。

  「那天真是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顧緣愛為那天的失態感到抱歉。

  「不,我很高興在你不開心的時候能陪在你的身邊……」清水步暗示著顧緣愛,他是一個內斂的人,不像籐堂光那樣善於與女性打交道。

  「你作為我老公的朋友,我真的很感謝——」顧緣愛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她刻意強調著兩個人的身份,企圖將他拉回正軌。

  「不,你不是——」清水步有些激動。

  「嗯?什麼?」顧緣愛一頭霧水。

  「你不是光的妻子,你們只是掛名夫妻。」

  清水步說完這句話呆在了原地,而顧緣愛更是處於驚訝的狀態,此時室內的音樂停止,一切都變得那麼的安靜……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唯一不平靜的就是兩個人的心跳聲,逐漸地由強到弱。

  「你怎麼……」

  「是你那晚喝醉酒的時候無意中說出來的,你說你們之間根本沒有任何的關係。」清水步將那晚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顧緣愛。

  喝酒果然會誤事,顧緣愛從沒像現在這般恨自己。她和籐堂光是那麼努力地在人前扮好各自的角色,現在卻因為她的一句酒後胡言,就被人輕而易舉地拆穿了謊言。

  「你,不會說出去吧?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只要一年,不,只要幾個月就可以了。」既然已經造成了這種不可原諒的錯誤,那現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想辦法挽救。

  「我像是那種在人前嚼耳根的人嗎?」今天他會把這件事說出來,也只是為了向顧緣愛表達自己的心意。

  「謝謝你。」除了這個,她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意,那我們……」無論結果怎麼樣,清水步都希望顧緣愛能給他一個明確的答覆。

  「我們還是朋友。」顧緣愛並沒有給清水步任何的承諾,不是清水步不夠優秀,只是她對他只有下屬對上司的敬佩,沒有參雜太多除此以外的男女之情。

  「這可以當作是你在拒絕我嗎?」問這樣的話,只是清水步給自己的一個希望,原來即使沒有籐堂光這層關係,他們之間也還是不可能的。

  「我……」顧緣愛剛想說些什麼,手機的鈴聲毫無預兆地響了起來。

  顧緣愛看著彩色的屏幕上出現了「籐堂光」三個字,不覺露出了笑意,這個傢夥還真會挑時間給她打電話,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打,說起來,她還真得感謝他,畢竟清水步的問題還真有點讓她招架不住。

  「喂!」顧緣愛接聽了起來。

  「你在哪裡啊?現在幾點了,你怎麼還不回來?」電話那頭傳來籐堂光氣急敗壞的聲音。

  「我還在公司,修改點東西。」顧緣愛並沒有說出清水步也在的事實。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啊?」籐堂光就像小孩一樣,詢問著顧緣愛。

  「如果太遲了,我就不回去了。」儘管他們住的別墅位於市區,可來回也要花上點時間,而且太遲了,顧緣愛怕路上不安全。

  「那怎麼可以,這樣吧,我過去接你。」

  「不用了,我在公司睡一晚,沒事的。」顧緣愛看了看手錶,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籐堂光來回就要花一個小時,太浪費時間了。

  「就這麼決定,你等我。」籐堂光不給顧緣愛拒絕的機會,直接掛了電話。

  「喂、喂——」任顧緣愛怎麼叫喚,電話那頭也只剩下嘟嘟聲。

  「是光?」清水步詢問著。

  「是啊,這個傻瓜,說要出來接我。」顧緣愛不知道自己在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洋溢著多麼幸福的表情。

  清水步在看到那樣的表情時,就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已經輸了,顧緣愛在他的面前從未流露過那樣滿足的神情,而且他還強烈地感覺到籐堂光對她也存在著濃濃的愛意,只是兩個陷在其中的當事人沒有察覺到罷了。

  「光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家裡有了這麼好的妻子,還整天在外面拈花惹草。

  「對不起——」顧緣愛為剛才未完成的事道歉,看來她只有辜負清水步對她的厚愛了。

  「你不用感到抱歉,我明白!」淡淡的眼眸裡有著悲哀,可他清水步可是個紳士,不會做死纏爛打的事。

  兩個人相視一笑,所有的不愉快都融化在了笑容裡……

  籐堂光開著他的敞篷跑車,以雷霆萬鈞的速度疾馳於無人的街道,一個漂亮的弧度,車子轉進了公司大樓的地下停車場。

  今晚他早早地回到家,等了好久也不見顧緣愛回來的身影,閒來無聊,他就猶豫著該不該給顧緣愛打電話,在強烈的思想鬥爭下,還是打了。

  籐堂光沒有下車,而是打了通電話,不一會兒,顧緣愛就出現在了停車場裡。

  「你怎麼這麼慢啊?」以前的女伴都是巴不得與他約會,早早地就等在那兒了,哪裡像她這樣慢條斯理的。

  「你等一下會怎麼樣?」顧緣愛拉著安全帶。

  「坐好了。」籐堂光一踩油門,車子就像火箭一般衝了出去。

  深夜冷冽的風吹得顧緣愛的皮膚發疼,顧緣愛不自覺地拉了拉身上的外套。

  籐堂光察覺到了顧緣愛的小動作,細心地按下了按鈕,黑色的車篷自後方緩緩地升了上來,也擋住了陣陣寒流。

  車子很快地就行駛到了家,籐堂光紳士地為顧緣愛打開了車門,還伸手牽住了顧緣愛的小手,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以前他們通常都是各自下各自的車。

  「你……」顧緣愛覺得奇怪極了。

  籐堂光捧著顧緣愛的臉蛋,以大拇指輕抵她的唇瓣,自己的身體則微微地向前傾,製造出一種兩人在深夜親吻的假象。

  「後面有記者。」籐堂光提醒道,早在路上行駛時,他就發現有輛車子在緊緊地跟著他們了。

  被籐堂光這麼一說,顧緣愛隱約也感覺到前方有著白光在一閃一閃,沒想到狗仔隊都跟到這裡來了。

  兩個人裝著若無其事地手拉著手,有說有笑地進了別墅。

  換上可愛的情侶脫鞋,顧緣愛沒有直接上樓,繞過客廳,她為自己倒了杯紅酒,獨自坐在沙發上飲了起來,她需要給自己一點時間好好消化一下今晚所發生的事情。

  「你幹嗎?這麼晚了還喝酒。」籐堂光同樣給自己倒了杯酒,在顧緣愛的一旁坐下,他沒有發覺自己越來越關心她的事了。

  「你知道嗎?今天有人跟我告白了。」顧緣愛的纖纖玉指輕輕晃動著手上的高腳杯,紅色液體的背後,流露出的不是喜悅之情。

  「是哪個沒品味的傢夥啊?」剛要拿起酒杯的動作因顧緣愛的話有了那麼一絲的停頓,但很快地又繼續著。

  「他可比你有品多了,他說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根本不懂得珍惜我。」顧緣愛紅潤的唇瓣微張,喝了一口酒,一臉得意的表情。

  「什麼?到底是哪個傢夥啊?我看他是嫌在公司裡待太長時間了吧?」會提到他,那這個人應該是公司裡的人吧。

  「其實……沒誰啦,我是逗你玩的。」如果讓籐堂光知道那個人就是自己的好友清水步的話,他還會說這樣的話嗎?

  「真的嗎?」籐堂光一臉的不相信。

  「真的啦!不過你一臉酸溜溜的樣子真是太可愛了。」顧緣愛雙手柔捏著籐堂光的臉龐。

  突如其來的一陣心悸,籐堂光像是被看穿了心事一般,心虛地看著顧緣愛。她的從容,她的自然不做作,相形之下,他那狂亂的心跳實在無道理可循。

  如果籐堂光夠細心,他就會發現,強顏歡笑的背後,顧緣愛的眼裡有著不安和落寞。

  「好啦,去睡覺啦。」顧緣愛起身,卻被籐堂光一把拉進了懷裡。

  籐堂光直勾勾地盯著顧緣愛,一眨也不眨,他湛黑的眸裡有兩簇異常激越的火花,神秘而詭異地燃燒著,剎那間,把顧緣愛的理智焚燒殆盡。

  籐堂光捧著顧緣愛的臉親吻,漸漸地,他把臉埋進了她柔軟的胸部。

  顧緣愛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但她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推開籐堂光,體熱的接觸讓她輕輕地伸出手環抱住了籐堂光。

  籐堂光毫無預兆地擡起頭,正巧捕捉到顧緣愛充滿愛戀的眼神,這一次顧緣愛沒有閃躲,看著眼前這雙澄澈如鏡的眼睛,顧緣愛終於知道自己在哪個環節上出了差錯。

  也許濃濃的愛意早已溢滿心間,只要一個不經意,就會隨著自己的情緒而失去控制,只是她還活在自欺欺人的謊言裡,企圖隱瞞自己深埋在心底的濃烈情感,是的,她愛上了籐堂光,儘管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但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肯定自己內心的想法。

  先說愛的人是輸家吧,那麼她輸了,輸給了曾經的信誓旦旦……只是她太瞭解籐堂光了,這樣的浪子,她的愛對於他來說,只會成為他的負擔,他未必會樂意接受,與其這樣,還不如在被人看穿之前,為自己保留最後的一份尊嚴。

  曾經他在多少女人的臉上看到那樣迷戀的眼神,他從不把她們放在心上,可唯獨顧緣愛的一舉一動緊緊地扣住了他的心弦,籐堂光心裡一驚,不該是這樣的,他的心不該再有漣漪,那只會給大家帶來不必要的傷害。

  有了這樣的想法,兩個人也就達成了無言的共識。

  顧緣愛慌亂地站了起來,籐堂光自然也是很配合地放開了她,他們誰都沒有多說什麼,只把這次的不尋常歸咎於酒精的催化作用,誰也不需要為此付上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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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9-3 12:24:06

第5章(1)

  第二天一早,顧緣愛做好了早餐,就匆匆地出了門,這樣刻意地躲避,只是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樣面對籐堂光。

  在出租車上攤開了手上的報紙,這張照片怎麼感覺這麼熟悉,顧緣愛調高了視線至頂上的大標題——企業鉅子一改往日風流,與愛妻深情款款擁吻夜色中。

  顧緣愛這才發現這篇報道的主角是自己和籐堂光,而擁吻的背景正是自己家的別墅前,這應該就是昨晚狗仔隊的精心傑作,看來籐堂光的魅力並沒有因為結婚而減退,外界對他的私生活依舊充滿了好奇,否則報社也不會這樣連夜趕稿,爭搶獨家報道了。

  穿著窄裙的雙腿剛踏進公司,就已經有人畢恭畢敬地等候在了那兒,顧緣愛記得自己在婚禮上見過他,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是籐堂競雄的貼身秘書。

  「少夫人,您好!」對方微微地鞠躬彎腰。

  「您好!」顧緣愛亦禮貌地打著招呼,她從來不喜歡在人前顯示她高人一等的身份。

  「這是老會長要我交給你的,他請你和少爺今晚回大宅用餐。」秘書從身後拿出了一個長方形的禮盒,遞給了顧緣愛。

  「我知道了,謝謝您!」顧緣愛點著頭。

  待秘書走後,顧緣愛抽掉禮盒上的絲帶,發現裡面是一件剪裁大方的名牌連身洋裝。人們常說天底下最疼兒媳婦的就是公公,沒想到還真是這麼一回事。

  顧緣愛看著禮物,儘管有些詫異,可還是從心底感謝公公對她所做的,世界上除了爸爸之外,還沒有任何男人給她買過衣服。

  不知不覺,她的眼裡浮現出了一片霧氣。但她很快收拾起了心情,因為還有重要的工作在等著她。

  顧緣愛、清水步和一群模特兒待在排練場,為即將到來的服裝秀做準備。

  試穿、修改、走場,一天下來,他們幾乎都在重複著做這幾件事,雖然忙碌,可顧緣愛覺得很充實,讓她幾乎沒有時間去想一些她不願意想的事情。

  臨近下班時分,籐堂光卻出其不意地出現在了排練場裡。

  井上香首先看到了籐堂光,她撇下蹲在腳邊幫她修改群擺的顧緣愛,朝籐堂光跑去。

  顧緣愛覺得莫名其妙,順著井上香的方向看去,她看到了籐堂光筆挺地站在不遠處,就像一個集霸氣、貴氣、英氣、帥氣於一身,卻又帶有幾分邪氣的王子,惹來了在場工作人員的一陣騷動。

  「光,是來找我的嗎?我馬上就可以走了。」井上香自以為是地說著。這段時間籐堂光來找她的頻率明顯少了,她正愁著該怎麼重燃起籐堂光對她的特殊感覺,沒想到機會就來了,今晚她一定要好好地把握。

  煙才抽到一半,籐堂光已無意抽完它,手一拋,以腳尖踩熄了火紅的煙頭。

  如果說籐堂光引起了全場的注意,那麼顧緣愛一定不是其中的一個,她覺得自己太懦弱了,居然連上前阻止丈夫與情人打情罵俏的勇氣都沒有,反而在看到他們卿卿我我的畫面後,轉身以工作為由,走到了清水步的身邊,與其交流起了對服裝的意見。

  看著顧緣愛故意忽視他,與清水步有說有笑的場面時,籐堂光那雙在面對感情時總是優遊自在、毫不在乎的眸子似乎重生般的因妒忌而開動了怒火。

  從小到大幾乎是在國外長大的他,對於西方文化吸收良好,在面對逢場作戲的女人時,他可以放任自己不去理會。可是他同樣接受了極好的東方傳統教育,對於自己在乎的女人,他的佔有慾比任何人都強,即使是自己的好友,他也不允許他們這樣公然地在他面前談笑風生。

  籐堂光根本沒有心思回答井上香的問題,直接走到了清水步和顧緣愛的跟前。

  「你怎麼來了?」清水步轉過身,露出驚訝的表情。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籐堂光出現在排練場,他向來不關心模特兒工作的情況,即使是井上香,他也一次都沒來探視過。

  「我是來接我老婆回我爸爸那兒吃飯的。」籐堂光一手搭在了顧緣愛的肩上,刻意強調了「老婆」兩個字。

  「哎呀,對了!我差點忘了。」顧緣愛拍著手,一工作起來,她倒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那你就早點下班吧。」清水步笑了笑,他明顯感覺到了籐堂光的妒意。

  「你等我一下。」顧緣愛說著,就走開了。

  當顧緣愛換上籐堂競雄給她定做的衣服從更衣室走出來時,全場的工作人員都驚呆了。粉藍色襯得顧緣愛的皮膚更加晶瑩剔透,巧妙的連身設計完美地展現了顧緣愛纖麗有致的身材,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線條優美的小腿裸露在外,搭配上一雙白色的高跟鞋,感覺清新素雅卻不失高貴。

  「還刻意準備了衣服啦?」清水步說著。

  「不是,是爸爸送的!」顧緣愛玫瑰的唇邊盛滿了幸福的笑容,叫人無法忽視。

  「爸爸?你是說老會長?」一旁有一把年紀的督導,也湊了上來。

  「是的。」顧緣愛拉著裙擺,沒想到這麼合身。

  「難怪人家都說公公疼兒媳婦,就連老會長也不例外啊。」簡單的一句話已經顯示出了顧緣愛在籐堂家不尋常的地位。顧緣愛笑而不語,她的笑美美的,柔柔的,也帶起了籐堂光的好心情。

  「可以走了嗎?我的太太。」籐堂光完全不在乎眾人的眼光,向顧緣愛伸出了手臂。

  「哎喲,你幹嗎?真是的,那我們先走了……」儘管覺得不好意思,可顧緣愛還是挽住了籐堂光的胳膊。

  兩人早已忘記了昨晚的尷尬,就這麼在眾人的笑聲中,離開了排練場。

  看著那一對幸福的背景,井上香早已打翻了醋瓶子,事情怎麼和她預計的發展完全不一樣?她總是無法摸透籐堂光的心思,他就像一個謎,讓她不由自主地迷上他、戀上他、愛上他,所以她絕不允許有任何人跟她搶奪。

  令人懷舊的西洋經典老歌聲中,夾雜著渾厚低沈的男性笑聲,向來是大忙人的籐堂競雄難得為自己偷了點空閒的時間,早早地回到了家。

  「這份報紙你從早上看到現在,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你不膩啊?」宇田寧子給籐堂競雄端來了由上等茶葉泡製成的茶水,她從來沒見過籐堂競雄在報紙上看到籐堂光的花邊新聞會如此高興。

  「你看看,我當初怎麼說的,這個兒媳婦還真是找對了。」籐堂競雄合上報紙,現在看到籐堂光和顧緣愛生活得這麼甜蜜,總算不枉他和顧緣邑兩個人的苦心。

  「是、是、是。」只要老伴心情舒暢,家中日子安寧,宇田寧子也不奢求別的什麼了。

  「光那小子總算是懂事了,這都虧了兒媳婦啊。」籐堂競雄越看顧緣愛越覺得得意。

  「瞧把你樂得,還真是的——」宇田寧子戴著寶石戒指的手指端起了茶杯,邊喝邊取笑著丈夫。

  門鈴聲響起,看來是籐堂光和顧緣愛回來了。

  顧緣愛捧著一大把的康乃馨走了進來,籐堂光則是一臉不樂意地跟在身後,來的路上,顧緣愛又是去花店,又是去百貨的,買了一些送長輩的禮物,可就是沒有順手挑一份送給他這個老公,他覺得被忽視了。

  「回來啦?」

  「媽媽,這是送給您的。」顧緣愛將花遞給了宇田寧子。

  「真漂亮,謝謝你,你這壞小子,你看你媳婦可比你有良心多了。」宇田寧子抱著花束又是聞又是看的,別提有多高興了,自從上了年紀後,她已經好久都沒收到花了。

  顧緣愛看著宇田寧子,就知道禮物算是選對了,這是她根據以往母親收到花束時的開心樣子而決定送的,上了年紀的女性,最渴望的應該就是找回青春的美好時光吧,尤其對於宇田寧子這種富貴家的女人而言,一份昂貴的珠寶首飾永遠抵不上一些特別的小禮物所帶來的驚喜,很多時候,她們需要的只是一種空虛心靈上的慰藉。

  「衣服很合適嘛。」籐堂競雄一眼就看出來了穿在顧緣愛身上的衣服是他特意叫人去定做的。

  「是,謝謝您了,爸爸,我也買了一份小小的禮物送給你。」顧緣愛說著,從包裡拿出了一個長方形的小盒子。

  「我已經好久都不打這麼花哨的顏色了。」那是一條藍紫相間的斜紋領帶。

  「不會的,爸爸看上去頂多四十幾歲,打這顏色再適合不過了。」顧緣愛的話逗得籐堂家兩老眉開眼笑。

  「光,怎麼都不說話啊?」籐堂光從進門開始就坐在沙發裡拚命地抽著煙,彷彿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樣。

  「哎喲,不要生氣啦,頂多回去的時候,也給你買份禮物就是咯。」顧緣愛坐在沙發的扶手上,雙手摟著籐堂光,哄著他。「我才不要。」籐堂光死要面子地說著。他們似乎越來越習慣這種在人前扮演恩愛夫妻角色的生活了,甚至有種假戲真做的感覺。

  「你這小子,還吃你老爸、老媽的醋啊。」宇田寧子笑著說,她發現兒子臉上的表情漸漸豐富了,不再像以前那樣只有皮笑肉不笑的敷衍神情。

  全托顧緣愛的福,籐堂光家已經好久沒這麼熱鬧了。

  簡單的晚餐後,一家人坐在客廳裡,吃著水果。

  顧緣愛今天實在帶給了籐堂光太多的驚喜,不僅逗得父親、母親開心,她居然連男人們才喜歡的玩意——圍棋都會。

  現在她和籐堂光一組,籐堂競雄和宇田寧子一組,四個人正在棋盤上廝殺得不亦樂乎。

  「應該下這裡啦。」顧緣愛把籐堂光下出的棋子重新放回了原位,走了另一步的棋子。

  「哪有這樣的啊,應該走這個啦。」籐堂光豈是任人擺佈的人。

  「不對——」

  籐堂家二老看著籐堂光兩個人,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孰不知這樣和諧場面的背後其實只是一些虛無飄渺的假象,又或者連籐堂光和顧緣愛都不知道自己正深陷在自己設的陷阱裡無可自拔。

第5章(2)

  今天是顧緣愛進公司後的第一場服裝發佈會,雖然不是她的個人秀,可是她也有幾件單品會在發佈會上展出,這對於她而言,是夢寐以求的時刻,只是今早起來,這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讓顧緣愛的心裡很不安。

  看著後台的人進進出出,好像很忙碌的樣子。

  「發生了什麼事?」顧緣愛順手拉住一個人,問道。

  「發佈會要展出的服裝被人破壞了,現在我正要趕去通知媒體,發佈會要改到下午舉行。」工作人員沒有多說太多,就跑了出去。

  顧緣愛直覺自己設計的衣服遭了殃,忙衝到了後台。

  果然不出她所料,其他的衣服都是完好的,唯獨她設計的那幾件單品被人剪成了碎布。

  「怎麼會這樣?是誰做的?」顧緣愛激動地說著。

  大家都面面相覷,一早來衣服就已經是這樣了,根本沒有人能回答顧緣愛的問題。

  「怎麼辦!怎麼辦!」看著自己的心血變成了這樣,顧緣愛不顧眾人異樣的眼光,當場就大喊了起來。

  「小愛,不要難過了,下回還是有機會的。」清水步拍了拍顧緣愛的肩膀。

  顧緣愛抓著手上破爛不堪的衣服,強忍著眼中的淚,努力地不讓它落下。

  發佈會並沒有因為顧緣愛的幾件設計而停止舉行,只是拖延了一點時間。

  看著台上模特兒精彩的表演,顧緣愛的淚水終於像斷了線的珍珠般瘋狂墜落。

  「別哭了,沒事的,我們一定會查出來到底是誰做的。」同樣身為設計師的清水步自是瞭解顧緣愛的痛苦。

  「對不起,我想一個人靜靜。」顧緣愛不願意在人前表現出自己懦弱的一面。

  「好吧。」清水步就這麼看著顧緣愛離去的背影。

  顧緣愛哭夠了,就拿出了電話,撥打了籐堂光的手機,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她特別需要他在她的身邊。

  電話無人接聽,轉進了語音信箱。

  「我好難過,我真的好難過。」顧緣愛對著電話哭喊著,看來這次的事情對她的打擊真的很大。

  剛從紐約出差回來的籐堂光一出機場,就開了手機收聽留言,當他聽到顧緣愛的聲音時,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撥打顧緣愛的手機,電話通了,可是卻一直沒有人接聽。於是他撥通了清水步的電話,在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後,他沒有回家,而是直接驅車到了公司。

  最後他在公司的工作室裡找到了顧緣愛,她正趴在那裡,想必還在流眼淚呢。

  籐堂光敲了敲門,試圖喚起顧緣愛的注意。

  顧緣愛迅速地站起身,在看清來人是籐堂光後,想都沒想,就撲進了籐堂光的懷裡。

  「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撥通了你的電話。」顧緣愛繼續哭著,她怕所有的人看見她哭,可獨獨在籐堂光面前,她不願意掩飾自己的心情。

  「好了,沒事了。」籐堂光輕拍著她的背,他很高興在她有事時,第一個想到的會是他。

  清水步路過時,恰恰好看到了兩人相擁的這一幕,原來顧緣愛不是不需要安慰,只是不需要他的安慰罷了。儘管這讓他感覺很悲哀,不過這也讓清水步更加看清了籐堂光和顧緣愛之間漸漸產生的感情。

  也許是哭累了,顧緣愛在回家的路上就睡著了,連被籐堂光抱著進了屋,都沒有感覺。

  替顧緣愛蓋上了被子,籐堂光撥通了助手的電話。

  「織田,幫我去保安處把後台門口的監視器錄像帶取回來。」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公司每間房間的門口都裝有監視器,如果真有人進出的話,絕對會留下記錄的。

  籐堂光看著床上熟睡的顧緣愛,他下定了決心,一定要為她找出破壞者來。

  寬敞的辦公室裡沒有一絲的溫度,如果不是在冬天,井上香還以為自己進了開著冷氣的房間。

  「今天怎麼有空找我來?」井上香這次倒是找了個離籐堂光較遠的位置坐了下來。

  「這裡有一張支票,從明天起我不想再看到你。」籐堂光邊說邊從支票簿上撕下了支票。

  「光?為什麼?」井上香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

  「你做過什麼你應該很清楚,非要我說得那麼明白嗎?」籐堂光的語氣裡不帶一絲的感情。從他在錄像帶裡看到的人是井上香後,他就已經對她失去了所有的興致。

  「我、我沒做過什麼……」井上香看起來有點心虛。

  「沒有嗎?那這是什麼?」籐堂光說著,打開了辦公室裡的液晶電視,而電視上播放的正是井上香在剪衣服的畫面。

  「光,你聽我說,我不是有意的,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啊。」井上香歇斯底里地喊著,她居然疏忽了這一點,沒想到後台居然有裝監視器。

  「不要說是為了我,我說過我最討厭妒婦,你讓我看到女人醜陋的一面。」籐堂光說得很直接,絲毫不給井上香面子。他就是這樣,當他喜歡一個女人時,他可以將她寵上天,當他開始厭倦她時,那也是絕不留戀。

  「光——」井上香還想挽留。

  「馬上從我面前消失。」籐堂光下了最後的逐客令。

  事到如今,井上香也沒什麼話好說的,只有乖乖地離開,在她走之前,她並沒有忘記將桌上的支票一併帶走……

  經過井上香的事,籐堂光和顧緣愛的關係在原有的基礎上可以說是有了很大的改善,看起來,他們也越來越適應有彼此的生活,適應到已經忘了兩個人只是在演戲。

  「都是你啦,幹嗎不早點叫人家,現在上去肯定又是遲到啦。」顧緣愛偶爾還是會有很多的不滿。

  「你還敢說,是誰在洗手間待了半個小時。」籐堂光早已習慣了顧緣愛的抱怨,每天沒有斗上幾句,反而有點不自在。

  「我打扮得漂亮一點還不是為了你的面子啊。」化妝是顧緣愛每天出門前必須幹的事情,只是最近花的時間相對長了點。

  現在的她應該就像中國古書上說的那樣吧,女為悅己者容,她為了籐堂光而打扮,極力地在他面前呈現完美的自己,企圖引起心愛男人的注意,借此打動他的心,蒙他垂憐。

  「免了,你少給我找點麻煩,就算是很給我面子了。」籐堂光取笑著顧緣愛。

  「喂,你這人真是……」

  兩個人就這樣在停車場一前一後地走著,互相數落著對方。

  「光……」突然有個聲音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

  原本還是笑容滿面的籐堂光在看清來人後,瞬間僵在了原地。

  顧緣愛同樣停下了腳步,順著籐堂光的方向看去,發現不遠處站著一個女子,顧緣愛總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她,可就是想不起來。

  「你怎麼在這兒?」籐堂光的語氣透著一種冰冷,眼裡的寒光更是叫人全身發冷。

  「我回來了。」對方似乎早就猜出了是這樣的結果,並沒有太計較。

  「是嗎?那很好啊。對了,忘了給你介紹,這是我太太,顧緣愛。寶貝,這是我的老朋友,雪野櫻子。」這是籐堂光第一次叫顧緣愛「寶貝」,像是在說明什麼一般,他還故意親密地牽起顧緣愛的小手,向對方介紹著。

  「你好,我是顧緣愛。」顧緣愛大方地伸出了手。

  「我想跟你談談。」雪野櫻子並沒有理睬顧緣愛,轉向一邊的籐堂光說道。

  「那你們談,我先上去了。」顧緣愛尷尬地收回了手。

  「沒必要,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籐堂光似乎沒有要留下來的打算,摟著顧緣愛的小蠻腰,準備離去。

  「光——」雪野櫻子不死心地拉住了籐堂光的另一隻手。這只寬大的手掌曾經是屬於她的,可是現在卻挽住了另一個女人。

  籐堂光始終沒有狠心拒絕,最後還是答應了雪野櫻子的要求。

  「寶貝,你先上去,我一會兒就來。」籐堂光親暱地說著。

  「嗯。」顧緣愛朝著只有籐堂光能看見的方向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她實在受不了籐堂光這種慇勤的態度。什麼時候她成他寶貝了?前一刻他們還水火不容,真是說謊都不眨眼的傢夥!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2-9-3 12:25:06

第6章(1)

  顧緣愛乘著電梯上了人來人往的辦公樓,心裡卻一直在想著剛才停車場的事情,那個女人到底是誰?她看起來不像是和井上香一樣,和籐堂光只存在肉體上的關係。而籐堂光好像不太喜歡她,在她的印象中,籐堂光一向對女人很溫柔,沒有太大的問題,他可是很少對女人發脾氣,不過看剛才的態度,兩個人之間像是有什麼誤會。

  顧緣愛只顧著想籐堂光的事,連撞了人都不知道。

  「對不起!」她撞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清水步。

  「怎麼這麼不小心,沒事吧?」清水步扶起了摔在地上的顧緣愛。

  「沒事。」都怪自己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

  「對了,光來了嗎?我有事找他。」

  「他跟那個什麼櫻子的出去了。」顧緣愛邊拍打著裙子上的灰邊說著。

  「櫻子?雪野櫻子?」

  當清水步說出名字時,一直處在分神狀態的顧緣愛看向了他,或許,清水步可以給她她所想要的答案……

  一家雅致而幽靜的茶館裡。

  日式的矮桌上正以電爐燒著開水,玻璃制的水壺中可見沸騰滾動的熱水。

  主人為來客推開了日式木門,恭恭敬敬地將客人帶到之後便微微地一欠身,退了出去並帶上門,方便客人們談話。

  籐堂光和雪野櫻子脫了鞋,走進包廂,然後隔著木桌席地坐了下來。

  籐堂光看著坐在對面的雪野櫻子,她一直是他心底最深的傷疤,只是他自己這麼久以來都不願意揭開它。

  不可否認,她依舊那麼的美麗,渾然天成的容顏還是能夠勾起男人隱藏在內心深處最原始的本能,二十七歲的她褪去了少女的青澀,換上了女人的性感與嫵媚。可是除此之外,籐堂光發現自己面對她,已經少了當初那股如癡如狂的熱愛。

  「光,你還愛我嗎?」雪野櫻子一直都是聰明的,喜歡把愛掛在嘴邊是她歷來用在男人身上的手段,孰不知這也讓她的愛變得隨便,變得廉價。

  「曾經愛過。」在他還有愛人的能力的時候,他確實愛過她。

  「那現在呢?難道你對我就真的一點點感覺都沒有了嗎?」雪野櫻子的語氣中夾雜著些許的鼻音。

  籐堂光就算沒有擡頭,也知道她哭了,柔弱並不是每個女人都有的特質,可卻是每個女人慣用的伎倆。

  「我已經不確定我對你的感覺是什麼,何況我已經是有婦之夫了。」不是肯定的答案就是給雙方都留了一條退路,儘管不想給雪野櫻子希望,可籐堂光還是給她留足了面子。

  「我不在乎的,我只要、只要能重新待在你的身邊……我知道我錯了,對不起!」雪野櫻子走到了籐堂光的跟前,從身後緊緊地抱住了他,淚水也順著他的臉頰流下。

  明顯感覺到背後傳來的重量,籐堂光的思緒瞬間回到了六年前的那個晚上。那一夜,她也是這麼抱著他,在他的耳邊說著「對不起」……

  那時的籐堂光和雪野櫻子都是巴黎大學服裝設計系大二的學生,兩個更是學校裡公認的最登對的情侶,他們有著共同的理想,就是將來創造一個屬於自己的品牌,為了這個理想,他們也在不斷地努力……

  可是好景不常,在一次校園舉辦的服裝秀中,高挑的雪野櫻子被一家英國的模特兒公司看中,決定花兩年的時間好好地栽培她成為世界頂尖模特兒。

  於是,籐堂光和雪野櫻子就開始了無止盡的爭吵。

  「你就非得去那兒嗎?」籐堂光不能理解雪野櫻子,難道他們兩個人一起留在巴黎學習,將來一起創造自己的品牌,不好嗎?為什麼她偏偏不甘心於這種躲在他羽翼下,過人人都羨慕的安逸生活?

  「當模特兒一直都是我的夢想,我念服裝設計也就是想有一天能夠穿著自己的衣服站在伸展台上。」當時只有二十出頭的雪野櫻子哪裡知道世道的險惡,一心只想著在模特兒界展現自身的價值。

  如果當模特兒是她的夢想,那麼他們之間的約定又算是什麼呢?

  「光,愛我就成全我。」當初的雪野櫻子就是以愛這個理由讓籐堂光對她徹底地鬆手。

  「好吧,那你去吧。」籐堂光不知道自己鼓足了多大的勇氣,才能說出這句話,畢竟雪野櫻子是他第一個愛的人,他不能因為自己的自私而強行把她留在身邊。

  「對不起!」雪野櫻子緊緊地抱住了籐堂光,她當然知道籐堂光的不捨,可是面對這麼好的機會,她不想讓自己留有遺憾,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放棄籐堂光才是她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決定。

  悅耳的手機鈴聲適時地將籐堂光拉回了現實,他拿出輕薄的手機,接聽了起來。

  「公司還有事,我要回去了。」籐堂光拉開了雪野櫻子,站了起來。

  就在籐堂光準備推門出去的時候,雪野櫻子叫住了他。

  「我已經應聘去了籐堂服飾,這一次,我不會再放棄你。」雪野櫻子給了籐堂光一份承諾,只是這份承諾足足遲了六年……

  同一時間,在設計部部長的辦公室裡,清水步跟顧緣愛說著籐堂光和雪野櫻子的故事。

  「難怪我覺得她眼熟,原來她就是英國NEWSTYLE模特兒經紀公司旗下的第一個亞洲專屬模特兒CHREEY。」不過比起雪野櫻子,更令顧緣愛感到吃驚的就是,原來籐堂光是她的學長。

  「沒錯,如果現在光和櫻子還是設計師的話,我想以他們的天分,早已經創下了自己的品牌。」清水步懶懶地靠向椅背,若有所思地說著,他為服裝界失去兩個人才而感到惋惜。

  「那後來呢?」顧緣愛關心的是故事的結局。

  「後來,櫻子去了英國,光覺得也沒有再讀下去的意義,就去了美國,轉念企業管理。」那時籐堂光的決定正合了他父親的意,畢竟這麼一大家族的生意需要一個人來接管。

  「你說的一點也不像籐堂光。」他怎麼看都不像是那種會為愛傷神的人。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看到光拿剪刀,也是從那以後,他變成了放蕩不羈、成天流連於花叢中的花花公子。」清水步繼續說著後來發生的事。

  聽著清水步的話,顧緣愛不免為籐堂光感到難過,原來一個人的個性真的可以在一夜之間改變,她相信那一次籐堂光一定傷得很重,也因此失去了愛人的勇氣,也許只有成天流連於花叢中,他那顆受傷的心才能得到片刻的麻痺,不再因為思念雪野櫻子而跳動吧。

  電腦、資料、書籍,以往這個時候,籐堂光都會埋頭在一堆公務上,可今天卻例外地從書房裡傳出了帶著些許悲傷的輕音樂。

  顧緣愛經過書房,發現房門沒有關,順著門縫看去,籐堂光坐在皮椅裡,一邊抽著煙,一邊看著手裡有些退色的櫻花耳釘,隨著裊裊升起的白色煙霧,他的眉頭更是皺成了一團,印象中工作上再難搞的Case也沒見他這麼煩惱過。

  顧緣愛貼心地煮了杯咖啡,端了進去。

  煩不勝煩的籐堂光再點燃一支煙,雙腿交疊地放在桌子上,黑眸裡的鋒芒不再,取而代之的一片陌生的迷茫,整個人陷入沈思。

  「別抽了,喝杯咖啡吧。」顧緣愛放下手中的盤子,伸手搶過籐堂光夾於修長手指間的香煙。

  這次籐堂光沒有拒絕,他看起來太萎靡不振了,正需要一杯咖啡來提提神。

  籐堂光攪了攪咖啡,直接喝了起來。

  「好喝吧?」顧緣愛問著籐堂光。

  「嗯,不過怎麼是藍山?你不是一向只煮Cappuccino的嗎?」他已經習慣喝她煮的Cappuccino了,現在要他喝回原來最愛的藍山,還真覺得少了點什麼。

  「偶爾回頭看看,你會發現,其實最初的才是你最愛的,或許你已經習慣了Cappuccino的味道,可是,喝回藍山,對你也沒有什麼影響啊。」顧緣愛意味深長地說著,她相信籐堂光懂得她在說什麼,雖然她也不認同雪野櫻子當年的做法,可是她畢竟是籐堂光在這世界上唯一愛過的人,她不希望籐堂光在恨對方的同時也折磨了自己。

  「你到底想說什麼?」聽顧緣愛的意思,籐堂光覺得她好像知道了什麼。

  「就像這個耳釘,只要你拿去店裡修修,它還是可以回到它原來的面貌,一樣可以像從前那樣璀璨光芒。」顧緣愛撇過臉去,自桌上拿起那個看似不起眼的耳釘,原來耳釘是櫻花的形狀,只因為雪野櫻子的名字裡有個「櫻」字。

  光滑細長的手指有些顫抖,顧緣愛扇動濃密的睫毛,星眸半掩,盡量不讓痛楚表現得太明顯。

  從她認識籐堂光開始,他的身邊就一直都有女人,可顧緣愛知道那都是逢場作戲,可這一次不一樣,那是籐堂光的初戀,初戀不都是最難忘的嗎?她要以什麼樣的姿態去和人家競爭,對於籐堂光而言,她什麼都不是。

  「可是如果我已經決定丟掉它的話,那就沒有修的必要了。」聽到這裡,籐堂光基本上可以確定顧緣愛已經知道了雪野櫻子和他的關係了。

  「如果真的可以這麼輕易就丟掉的話,那它就不會一直牢牢地戴在你耳朵上,長達六年之久了。」儘管這個事實讓顧緣愛有點痛心,可在感情上顧緣愛自認為她不是一個自私的人,如果她無法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那麼她希望他快樂,即使是和另一個人一起分享。

  「那是因為——」那是因為這六年裡一直都沒有出現一個讓他想拿下耳釘的人,可是現在出現了,耳釘的主人卻也回來了。

  籐堂光就像是站在天平的兩端,左右搖擺不定,他真的不確定對雪野櫻子是否還有感覺,唯一能確定就是只要顧緣愛開口,他願意為她拿下耳釘。

  「好了,你好好想想,不妨礙你了。」顧緣愛根本不給籐堂光說話的機會。

  反正離他們離婚的日子也就剩下短短的五個月了,主角也已經回來了,這場追逐的遊戲,也該結束了。

  寬敞華麗、金碧輝煌的宴會大廳,人聲鼎沸、杯觥交錯,上流社會的紳士名媛穿梭其中,樂音飄揚,滿室馨香,今天是籐堂家籐堂夫人,也就是籐堂光的母親--宇田寧子五十歲的生日派對。

  儘管籐堂家舉辦宴會的次數相對頻繁,可每次邀請函一出,還是有許多人搶著要,因為那幾乎是象徵著金錢、地位與榮耀。

  宇田寧子雖然年屆五十,可是除了笑起來眼角邊有一兩條淡淡的細紋外,歲月並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這和她樂觀開明的心態是分不開的。

  在眾人的祝福聲中,宇田寧子吹滅了有著五十根蠟燭的層疊式蛋糕。

  「夫人,生日快樂!」籐堂競雄在愛妻的臉上留下了一記香吻。

  「媽,祝您生日快樂!」籐堂光和顧緣愛也給予了宇田寧子大大的擁抱。

  「籐堂夫人,生日快樂!」

  而眾人則紛紛送上了自己的賀禮,有名貴的字畫、古董什麼的。

  這是顧緣愛嫁過來為宇田寧子過的第一個生日,自然不能含糊,她精心地準備了一份禮物,那是一條由碎鑽點綴而成的手鏈,在室內燈光的照射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此時正閃閃發亮地戴在宇田寧子的手上。

  「小愛,謝謝你送的禮物,我很喜歡,你的眼光真好!」宇田寧子親熱地拉著顧緣愛的手,垂眼看向手上的鏈子。

  「媽,您喜歡就好!」顧緣愛舉止優雅得體。宇田寧子不是一個挑剔的婆婆,自從她嫁過去後,她並沒有過多地為難她,她自然也很尊重她。

第6章(2)

  就在大家說笑的時候,一陣悠揚的笛聲傳來,只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雪野櫻子跪在大廳中央的茶幾前表演著日本的茶道。

  日本茶道講究典雅、禮儀,使用之工具也是精挑細選。茶道已超脫了品茶的範圍,日本人視之為一種培養情操的方式。儘管它源之於中國,可是如今要想一睹中國茶道之風采,恐怕還非得去日本不可。

  雪野櫻子平日裡的長髮被安分地盤在腦後,插著美麗的簪子和頭花,穿著一身粉紅色印花振袖和服,優雅地擺弄著茶幾上各式各樣的茶具,絲毫也不遜色於日本專業表演茶道的小姐。

  「籐堂夫人,請喝茶。」雪野櫻子奉上了一杯茶。

  「謝謝,你是?」宇田寧子自是高興,只不過在她的印象中,好像不曾見過雪野櫻子。

  「我叫雪野櫻子,是光在巴黎唸書時的同窗。」雪野櫻子自我介紹著,當年籐堂光還來不及把她介紹給父母認識,雪野櫻子就離開了他,宇田寧子自然不知道還有她這號人物的存在。

  「光,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麼也沒跟我說有朋友來。」宇田寧子對雪野櫻子的話並沒有太多的質疑,也絲毫感覺不到她和籐堂光之間非比尋常的關係。

  「我……」籐堂光也感到驚訝,雪野櫻子怎麼突然間冒出來了,他並沒有邀請她啊?

  「伯母就不要怪光了,我也是想給他一個驚喜,才臨時決定這麼做的,不知道我的禮物伯母是否喜歡。」改口還改得真快,一下子夫人就成了伯母了。

  「當然喜歡,尤其你剛剛的表演,真是讓我大開眼界。」這就是雪野櫻子今天來這裡的目的,要挽回她和籐堂光的感情,就必須先把籐堂光的父母拉到同一戰線上來,這樣日後籐堂光和顧緣愛離起婚來,也不至於太麻煩。

  「是啊,小姐的茶道功夫真是好啊!」

  「水平真是一流啊!」

  眾人們的讚賞不禁讓雪野櫻子得意地揚眉看向一旁的顧緣愛,籐堂光的妻子果然是沒經歷過什麼風雨的洋娃娃,這樣的場面,居然連一句反駁的話都不會說。

  顧緣愛聆聽著音樂,不理會人們的高談闊論,漸漸地退出了人群。雪野櫻子眼裡的挑釁意味她不是沒有看到,可是她向來不喜歡與人爭吵,更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和雪野櫻子搶奪人們注目的眼光。

  「你今天怎麼會來?」待大家都散開後,籐堂光詢問著雪野櫻子。

  「你知道我是為了你。」雪野櫻子很直接地說道。

  一抹興味漂浮上籐堂光的嘴角,如果是以前,雪野櫻子說這樣的話,他會覺得高興,可是為什麼現在,她的笑容在他看來,是那麼的虛假、做作,甚至讓他有點厭惡。

  「你不請我跳支舞嗎?」雪野櫻子主動伸出了手。

  「我不認為穿著和服的你可以跳得起來。」籐堂光說著事實,一身和服的裝扮,再加上一雙厚重的木屐,就算舞技再好的人,也邁不開步吧。

  「你!」這次回來,雪野櫻子明顯感到了籐堂光的變化,他的眼神不再圍著她一個人轉,他的笑容不再為她一個人展開,甚至那一顆心都不再是屬於她一個人的。

  籐堂光沒有再理會雪野櫻子,四處搜尋著顧緣愛的身影,他當然明白顧緣愛在難過什麼,身為兒媳婦的她本該是今晚宴會裡除宇田寧子外第二個受關注的人,卻莫名其妙地被別人奪走了所有的光芒,這該叫她情何以堪?

  顧緣愛端著香檳,眼神膠著在牆上的壁畫上,不知不覺,淚水盈滿了整個眼眶。她並不在乎雪野櫻子替代她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她在乎的是雪野櫻子的出現也在預示著籐堂光正一步步地離她遠去。

  「怎麼一個人在這兒?」籐堂光總算是在角落找到了顧緣愛。

  顧緣愛嗖地轉身,不期然地自眼角滑落一顆晶瑩的淚珠,塗著粉色的櫻桃小嘴輕啟,詫異地緊盯著籐堂光那溫熱的唇瓣。

  「你怎麼過來了,沒陪櫻子小姐嗎?」顧緣愛慌亂地擦拭著臉上的淚水,這時候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他憐憫的目光。

  「你想讓我在人前背負上包養情婦的罪名嗎?」顧緣愛細微的動作並沒有逃過籐堂光的眼睛,但他並沒有刻意地去安慰什麼,反而半開玩笑地說著自己覺得可笑的事情。

  也對!現場這麼多的賓客還有一群記者,他是得維持好他的公眾形象,這也就是他拋下雪野櫻子來找她的原因吧,畢竟目前這個情況,只有她能配合他演好戲。

  「來吧,我們去跳舞吧,我親愛的老公。」顧緣愛收拾起不愉快的心情,反正做夫妻的日子也不長了,沒必要搞得大家都不高興。

  籐堂光擁著顧緣愛進了舞池,他喜歡顧緣愛這樣特有的稱呼,那會讓他莫名地感覺很滿足,也很幸福。

  當雪野櫻子換好禮服再次出現在宴會廳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籐堂光和顧緣愛有說有笑地跳著舞,他們時而竊竊私語,時而回轉著舞步,籐堂光臉上的那種笑容更是她不曾見過的,就連他們一起時,他也沒出現過那樣的神情,這讓雪野櫻子感覺很不安,更加感覺很陌生。

  寬大的排練場,節奏輕快的音樂,模特兒們對著四面的鏡子,聽著設計師和督導的指揮,做著上場前的最後一次綵排。

  「大家過來一下。」清水步帶著雪野櫻子走進排練廳,同時也打斷了模特兒們的腳步。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自英國歸來的雪野櫻子,今天由她代替亞美,走主秀的位置。」清水步繼續說著,看上去很無奈。

  「不行!主秀的衣服是為亞美量身定做的,沒有人會比她更適合這件衣服。」這次發佈會的衣服都是由顧緣愛一個人設計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尺碼,她不覺得略顯清瘦的雪野櫻子能撐得起這件衣服。

  「小愛,我知道你有你的原則,不過贊助商指定要櫻子擔任這次的主秀,只好委屈你一下了,我相信你有辦法的。」清水步當然知道這是在給顧緣愛出難題,可他也有他的難處啊。

  「可是……」

  「拜託啦!」清水步拍了拍顧緣愛的肩膀,以示抱歉。

  「麻煩你先換上這件衣服吧。」事到如今,顧緣愛也不能再說什麼了,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把衣服改到最合適雪野櫻子的尺碼了。

  不到五分鐘,雪野櫻子就換好了衣服。雖然看上去是大了一點,可絲毫無損她的氣質。

  顧緣愛繞著雪野櫻子走了一圈,接著轉過雪野櫻子的腰,把後面多餘的布料用細針固定住,這樣能更好地顯示出雪野櫻子完美的腰線。

  「你設計的衣服被我給穿了,你應該很不甘願吧?」那天在宇田寧子的生日會上看到籐堂光笑,那是她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雪野櫻子覺得自己低估了顧緣愛,她並不像她表現得那麼沒用。

  顧緣愛明顯感覺到了對方的敵意,但她選擇沈默,繼續著手上的工作。她把過長的裙擺以褶皺的方式慢慢向上挽起,這樣原本一條拽地長裙就變成了及膝短裙,也讓雪野櫻子修長的雙腿嶄露無遺。

  「怎麼不回答?」雪野櫻子窮追不捨。

  「你可以去化妝了。」顧緣愛說著,轉身去幫其他的模特兒整理衣服了。

  雪野櫻子從沒受過這樣的冷落,一向爭強好勝的她豈容得下別人的眼裡沒有她,她發誓,她會讓顧緣愛為她今天的行為付出代價的。

  昏暗的燈光,輕柔的音樂,隨處噴出的煙霧,從後台緩緩走出的模特兒,都為顧緣愛在籐堂服飾的第一次個人正式服裝發佈會拉開了帷幕。

  隨著一個個模特兒穿著顧緣愛所設計的衣服走出來,也揭示了這次發佈會的主題——Firstlove,它向眾人展示的是那種少女在面對初戀時情竇初開的感覺。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順利,終於輪到雪野櫻子上場了。

  雪野櫻子從煙霧繚繞的T台上慢慢地走了出來,就像仙女下凡一般,給人以朦朧的感覺,讓人若即若離、患得患失。

  她踩著專業的步伐,伴著音樂的節奏,走到了T台的頂端,也帶來了整場發佈會的高潮,她就像一個發光體,輻射出了叫人無法忽視的強烈光芒。

  頓時閃光燈四起,眾人們也紛紛站了起來,給予了最響亮的掌聲。

  一圈、兩圈……就在所有人認為發佈會將在雪野櫻子的回轉中圓滿結束的時候,卻發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雪野櫻子身後的拉鏈隨著一陣吱聲,在燈光下撕裂開來,她慌忙地用手擋住後背,可是實在裂得太大了,隱約都可看見雪野櫻子那性感的股溝。

  「哇!」眾人發出了驚歎聲,整個發佈會現場亂成一團,各界媒體更是抓緊機會,對著雪野櫻子,拚命地按著照相機的快門。

  就在一片慌亂中,籐堂光從容地走上台,脫下自己的西裝,披在了雪野櫻子的身上,以擋住後背的春光乍洩。

  雪野櫻子鑽進了籐堂光的懷抱,越過籐堂光肩頭的一雙眼睛更是在看到不遠處顧緣愛臉上難堪的表情時,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這麼勁爆的場面,記者們自然不會放過,所有的焦點都集中在籐堂光和雪野櫻子的身上,大家都希望能夠搶一個獨家。

  顧緣愛看著如此混亂的場面,失落地走到了後台,她怎麼也沒想到上次發佈會開不成是因為井上香剪了衣服,而這次開是開了,可開的結果比沒開來得更讓人感到難過。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2-9-3 12:25:55

第7章(1)

  「有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發佈會結束後,一群人集中在後台,準備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那應該是一場意外吧?誰都不想這樣的。」清水步倒願意相信這只是一場誰也不想發生的意外。

  「你覺得這是一場意外嗎?」籐堂光將衣服丟給了清水步。

  清水步看了看背後的拉鏈,不禁皺了眉,這看起來確實像是人為的,而且這個人還有一定的裁縫功底,不然不可能做得如此精細,沒有認真看,根本看不出來拉鏈被人動了手腳。

  「是誰負責檢查衣服的?」現在主要是要找出誰是最後一個接觸這件衣服的人。

  「是我,可是在我拿給顧緣小姐改之前,它都還是好好的,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檢查的工作人員忙跳出來解釋。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向坐在一旁的顧緣愛。

  「就算你不滿我穿你的衣服,你也不用下此毒手啊。」雪野櫻子首先出來,委屈地哭訴著。

  「你們懷疑是我?這是我的發佈會,我想不出有任何理由來搞砸它。」顧緣愛覺得自己真是冤枉極了,發佈會失敗沒有人來安慰她就算了,反而把她當成了搞鬼的人。

  「因為你不滿我中途代替小優的位置,所以故意讓我出糗對不對?」雪野櫻子一副委屈的樣子,和顧緣愛理直氣壯的樣子形成了對比,是人都站在她那邊了。

  「你是不是最後碰這衣服的人?」籐堂光拿著衣服,問著顧緣愛。

  「是。可是……」顧緣愛真的覺得自己真是有理說不清。

  「如果說最後碰這衣服的人就是做手腳的人的話,那麼雪野櫻子同樣有嫌疑。」以清水步對顧緣愛的瞭解,他相信顧緣愛不像是那種會耍手段的人。

  「我怎麼可能讓自己在大庭廣眾下出糗啊?」雪野櫻子張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向眾人,企圖博得同情。

  「好了,現在晚了,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籐堂光認為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找出真兇,而是明天該如何面對各大媒體。

  「如果社長要包庇社長夫人的話,我們也無話可說。」很明顯,所有人都偏向了雪野櫻子,在他們看來,籐堂光只是在拖延時間,為顧緣愛脫罪。

  「我說了,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籐堂光撫著額頭,最近遇上太多讓他煩的事情了。

  所有的工作人員紛紛離開了後台。

  「阿步,你跟我來辦公室一下,我有事找你商量。」說著,籐堂光和清水步也離開了。

  現在的後台裡,只剩下顧緣愛和雪野櫻子兩個人。

  「是你,是你做的對不對?」顧緣愛指著雪野櫻子問道。

  「是我,那又怎麼樣?」反正現在沒人,雪野櫻子也不怕承認。

  「為什麼?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顧緣愛覺得雪野櫻子並不如外表來得軟弱,沒想到在她美麗的外表下,隱藏的居然是一顆如此歹毒的心。

  「這只是給你一個下馬威,你最好乖乖地離光遠一點,否則,還會有更可怕的事情在等著你。」這是她這幾年在國外跟其他白人模特兒的競爭中所領悟出的道理,要想達到自己的目的,就要不擇手段。在那種惡劣的環境下,她都可以隻身立於不敗之地,更何況現在只是對付一個一直被保護在溫室裡的花朵,對於雪野櫻子而言自然不是什麼難事。

  「你覺得這是你愛他的表現嗎?」籐堂光果然是個大眾情人,因為他,她成了所有愛慕他的女人的公敵,先是井上香,接著又是雪野櫻子。

  雪野櫻子已經深深地陷在了自己的妒火中,根本不明白到底什麼才是自己想要的,她只知道要搶回籐堂光就要先打敗顧緣愛。

  「你不覺得你的愛很自私嗎?六年前你因為你的夢想而選擇離開了光,可是六年後你一回來,就說你要跟他在一起,這全部都是你一個人在作決定,你有沒有問過他,他是否願意?」顧緣愛為籐堂光感到悲哀,他是擁有了別人一輩子都不可能擁有的財富地位,可是卻連選擇自己感情的權利都沒有。

  「你知道什麼!他愛我,無論六年前還是六年後,我都是籐堂光唯一愛的女人。」這六年裡,她人雖在英國,卻沒有一刻停止過對籐堂光的關注,她知道他一段又一段的羅曼史,她也知道那都不是真的,她一直都很自信籐堂光的心裡有她,直到最近爆出他結婚的消息,她才有了警覺,這也就是她選擇在這個時候回來的原因了。

  一句「籐堂光唯一愛的女人」把顧緣愛駁得說不出話來。確實,她有什麼資格教訓雪野櫻子,她只是一個冒牌貨,一個暗戀者,除了這些她什麼也不是!

  灼熱的感覺直達心中,顧緣愛的心被雪野櫻子的話重重地敲打著,第一次她終於體會到被情敵踩在腳下而無力反駁的感覺是天底下最殘酷的,也最不讓人接受的。

  「記住,籐堂光是我的。」看著顧緣愛呆在原地,雪野櫻子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雪野櫻子提起包包走了出去,只是她沒發現陰暗的角落裡,有著一雙炙熱的眼神在放著寒光。

  原本籐堂光只是想回來拿落在後台的手機,卻沒想到讓他意外地聽到這樣精彩的對話,他漸漸地發現雪野櫻子已經不是他以前愛的那個雪野櫻子了,以前的她頂多利用自身的條件達到自己的目的,從不會傷害到別人;可現在,她不僅傷害了別人,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如果這是她愛他的表現,那麼他寧可不要她這種膚淺又愚蠢的想法。

  第二天,籐堂光專門召開了一場記者會解釋服裝發佈會上的突發狀況。

  「這只是一場意外,誰都不需要為此負上責任。」雖然籐堂光知道這件事是雪野櫻子做的,可他並不打算揭穿她,畢竟曾經他們是那麼相愛,他不想雪野櫻子因為這個而在模特兒界名譽掃地。

  「衣服出現問題,設計師應該要負上責任吧,籐堂先生現在這樣說,是不是在偏袒自己的太太呢?」記者們才不會因為一句「意外」而放過最佳新聞。

  「我的太太花了很多的心血在這次的服裝設計上,出了這種意外,她也感到很難過。」籐堂光知道不去追究事情的真相對於顧緣愛而言很不公平,可為了保住雪野櫻子,他也只有對不起她了。

  坐在一旁的顧緣愛在聽到籐堂光的話後並沒有太多的反應,也沒有想站出來揭發雪野櫻子的想法,只是她不明白,這次的事件比井上香剪碎衣服的事來得嚴重許多,為什麼籐堂光沒有像上次一樣派人繼續追查下去,難道他知道了什麼?

  「籐堂太太,在發佈會上出現意外後,籐堂先生第一時間衝了上去保護雪野小姐,對於這一點,不知道你作何感想?」那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場面,顧緣愛自然也逃脫不了。

  「我相信他跑上去純粹只是本著保護員工的心態,沒有太多別的想法。」顧緣愛笑得很勉強。那一刻籐堂光那擔心的樣子,她一輩子也忘不了。

  籐堂光看著憔悴的顧緣愛,不免在各大媒體面前,伸手攬過顧緣愛的肩膀以示安慰,臉上體貼的表情自然沒能逃過記者的閃光燈。

  站在遠處的雪野櫻子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她握緊了拳頭,看來這次並不算很成功地打擊到顧緣愛,她得抓緊機會,趁早搶回籐堂光才行。

  應付完一堆記者,籐堂光疲憊地回到辦公室,他坐進偌大的皮椅裡,兩腿恣意地蹺在桌上,面對著窗外的璀璨陽光,煙霧後的面容顯得深不可測。

  雪野櫻子連門都沒敲,就闖了進來。

  「你怎麼沒對記者說實話?」雪野櫻子原本以為經過昨晚後台的問話,所有人都會認為是顧緣愛搞的鬼,包括籐堂光在內,可沒想到今天的記者會上籐堂光不僅沒有指責顧緣愛,還一副信任的表情。

  「你要我說什麼?說衣服是你做的手腳嗎?」籐堂光陰冷的眸光穿透層層雲霧,說話的語調像籠罩著一片冰霜。這個女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愚蠢了,她以為她做得天衣無縫嗎?誰都不知道她的詭計,還是她天真地以為他還是當年那個只要她滴一滴眼淚就會相信她的笨蛋。

  「光?」雪野櫻子露出了驚惶的神情,他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是顧緣愛說的?而他就這麼輕易相信了?雪野櫻子想來想去,就是沒想到是因為自己的失誤。

  「櫻子,你太令我失望了。」籐堂光走到雪野櫻子的跟前,緊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算太重,卻足以叫雪野櫻子正視他。

  「光,你聽我說,我都是為了你。」多麼熟悉的對白,曾經井上香也是這麼說的。難道是他要她們去害人的嗎?她們為的只是她們的虛榮心,只是為了自己的所有物被人佔有而不甘心吧。

  「夠了,我不想聽。」籐堂光再也不想聽到這種看似冠冕皇堂的理由。

  「光,我愛你,我真的愛你啊。」雪野櫻子顫抖著雙唇,眼眶含淚,那模樣叫人好不心疼。她伸出手輕輕地環住了籐堂光,送上了自己的吻,企圖用美色撫平籐堂光的怒氣。

  好熟悉的味道,卻少了令人回味的感覺,曾經他們也喜歡這樣擁吻在巴黎的街頭,像所有戀人一樣做著最幸福的一對,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從雪野櫻子去英國的那一刻就變了,今天籐堂光終於有勇氣去揭開自己的傷疤,才發現其實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疼。

  原來他早就知道雪野櫻子是罪魁禍首了,難怪他沒有派人追查,也難怪在記者會上說是一場意外,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雪野櫻子。

  顧緣愛站在門外看著他們擁吻的場面,她才發現這裡早已沒有了她的位置,該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顧緣愛迅速地背過身,卻正好碰到因為公事而趕來的清水步,兩行清淚在轉身的瞬間自眼角流下。

  顧緣愛沒有說什麼,慌亂地跑開了,而清水步往辦公室裡看了一眼,也就明白了顧緣愛哭泣的原因了,他沒多想,就追了出去。

  「一切都太遲了。」門外發生的事並沒有打擾到室內的兩人,籐堂光放開了雪野櫻子,沒有一絲的不捨。

  「為什麼?」雪野櫻子追問著。

  「我已經結婚了。」籐堂光說著根本不算理由的理由,婚後在外照樣風流本來就是他最初的想法,他也不是一個會為婚姻妥協的人。

  「我說過……」雪野櫻子仍然極力挽留著,她說過她不在乎的,但她真的不在乎嗎?如果不在乎,又何必陷害顧緣愛呢?「我不想、不想因為你而破壞了我的婚姻。」籐堂光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說出這樣奇怪的話,但他確實有過這樣的想法。

  「你愛上她了?」雪野櫻子從籐堂光的眼裡看出了疼惜,看出了不捨,卻獨獨沒有看出猶豫。

  籐堂光沒有回答,他不確定他對顧緣愛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愛人的能力,只知道自己已經習慣有顧緣愛陪伴的日子,沒了她應該會很無聊的吧。對!就是習慣,籐堂光把自己的失常都歸咎於習慣,所以他說習慣是一種可怕的力量,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接受了太多的東西。

  關門聲乍然響起,顧緣愛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籐堂光看了一眼牆上的鐘,時針正指向十二點。

  「你喝酒了?」籐堂光在顧緣愛上樓前及時地拉住了她。

  「你在家啊?怎麼沒去櫻子小姐那裡啊?」今天心情極差的顧緣愛和清水步到PUB裡多喝了兩杯。

  「你醉了。」籐堂光扶住站不穩的顧緣愛,深怕她跌倒。

  「我沒有!我知道你是籐堂光,你知道嗎?我很想給你生個孩子,真的很想。」顧緣愛略帶著哭音,整個人掛在籐堂光的身上,她輕吻著他的脖頸、臉頰直到嘴唇,靈巧的舌尖探入他的口中,更進一步,更深一層地挑逗著籐堂光。

  聽著顧緣愛的話,籐堂光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慾望在瞬間爆發,他反被動為主動,將顧緣愛推到了牆上,手掌抵在她身後的牆面,把她整個人圈在他的氣息裡。

  顧緣愛盤起的發讓籐堂光輕柔地拉了下來,極其狼狽地披散在肩上,儘管有些恐懼,但顧緣愛並沒有阻止籐堂光的舉動。

  籐堂光俯身吻住顧緣愛那微微發紅的唇瓣,伸手覆上她柔軟布料下的豐盈,他的力道不輕不重,卻連連帶動了兩個人的體溫。

  顧緣愛羞澀地閉著眼,她有些怕,有些不安,可心底卻有種莫名的感覺使她回應了籐堂光的熱情。

  結束了長吻,籐堂光一把抱起了顧緣愛上了樓……

  強烈的陽光逼迫籐堂光睜開眼睛,昨晚發生的事全在這時浮現在他腦海,他下意識地在床邊搜索著顧緣愛的身影,卻早已是一片冰冷,籐堂光直覺不對,隨便套了條長褲就跑了出去。

  他搜遍了整個屋子,也不見顧緣愛,最後在茶幾上發現了一張紙和一枚戒指。

  「很抱歉不能遵守一年的約定,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了,你只要簽個字,我們就沒有任何關係了,再見,保重!」籐堂光看著顧緣愛早已簽下的離婚協議書和結婚戒指,呆在了原地。

  這個女人到底在幹嗎?早不走晚不走,偏偏選擇在他們發生關係後走,到底怎麼回事?難道昨晚只是一場意外,一覺醒來,她後悔了?

  籐堂光跌坐進沙發裡,他的心從沒像現在這樣驚慌過,他害怕失去她,害怕再也見不到她,害怕她從此消失在他的生命裡,這麼多的害怕是籐堂光從沒有過的,他自認為自己承受不住,那種刻骨銘心的痛比當年雪野櫻子離開時要疼上幾百倍。

  這應該就是愛吧,這一刻他終於承認自己愛上了顧緣愛,他愛她,所以他才會害怕,因為只有愛情才會使人失去理智。

  顧緣愛像是人間蒸發一般,任籐堂光派了多少人手,就是找不到她,一個月下來,籐堂光為了找她明顯消瘦了不少,可仍然是一無所獲。

  籐堂家和顧緣家的四個老人更是愁在眉頭,他們不知道籐堂光和顧緣愛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顧緣愛為什麼會突然消失,他們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動用一切的力量對外封鎖顧緣愛失蹤的消息,只希望她能早點回來。

  籐堂光一早就坐在辦公室裡,通紅的眼說明他又是一夜無眠。

  「早知道是這樣,為什麼不在她離開之前攔下她呢?」清水步走了進來。他從來沒見過籐堂光這般頹廢,為了找到顧緣愛,他像發了瘋一樣全世界地跑。

  「她為什麼要走呢?」這是籐堂光所不能理解的地方,明明他們之前還好好的。

  「你不知道嗎?那天在你的辦公室門口,她看到了你和櫻子接吻。」清水步以為籐堂光早就知道,可現在看來,他還蒙在鼓裡。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原來是因為這個。

  她誤會了,他和雪野櫻子已經不可能了,不可能的原因正是因為她啊,結果他們也是因為這個荒唐的理由而分開。

  「你是愛她的吧?」雖然是問句,但清水步的語氣是肯定的。

  籐堂光沒有回答,當初因為害怕被傷害,他故意忽視她眼裡的愛意,因為怕自己的心被撼動,所以他故意當著她的面和別的女人一起,其實這些都只是為了掩藏自己早已被她俘虜的心。是的,他愛她,很早以前就愛了,只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他已經來不及感受她濃濃的愛意了……

  五年後——

  一晃五年的光陰就這麼過去了,籐堂光也由籐堂競雄手裡接管了整個籐堂企業,成為籐堂株式會社的社長,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少了可以和他一起分享的人。

  顧緣愛這一走就是五年,籐堂光真不知道自己還可以等待多少個五年,當初籐堂家對外宣稱顧緣愛到國外定居,也暫時穩住了各大媒體好奇的心理,時間久了,自然也沒有人再去追究事情的真相了。

  在這五年裡,籐堂光一刻也沒有放棄過尋找顧緣愛,只要一有顧緣愛的消息,籐堂光就像發了瘋似的飛去尋找,只是像是有人在故意捉弄他一般,他一到達目的地,就已是人去樓空。

  「社長,社長!」司機打開了車門,同時也打斷了籐堂光的沈思。

  穿著筆挺西褲的長腿跨出車門,籐堂光整了整衣服,走進了位於銀座商業區的籐堂旗下的百貨商場,今天他是來這兒視察的。

  籐堂光英挺孤傲地佇立在人群中,緊抿的唇線依舊扣動女人的心弦,只是他比五年前來得沈默了許多,但這絲毫不損他的魅力,仍舊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一進百貨公司的門,就有一個長相帥氣的小男孩撲了過來,幸而籐堂光及時地扶住了他,不然肯定摔掉兩個門牙。

  「小朋友,商場裡可不行亂跑。」籐堂光蹲下身,撫摸著小男孩的腦袋,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他並不是一個有耐性的人,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得眼前的小孩有種熟悉的感覺,如果當初顧緣愛沒有走的話,他們的小孩也該有這麼大了吧。籐堂光自嘲地笑著。

  「哥哥!」不遠處又跑出來了一個長相甜美的小女孩,及肩的小卷髮不禁讓籐堂光想起了顧緣愛。

  看他們兩個相似的輪廓,又相仿的年紀,估計兩個人是兄妹,而且還是龍鳳胎。

  「告訴叔叔,你們的媽媽呢?」籐堂光問著眼前的一對小傢夥,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麼了,這麼多管閒事。

  「寶寶,貝貝,寶……」不遠處的年輕少婦叫著孩子的乳名,四處尋找著自己的一對兒女。

  是的!那名少婦正是籐堂光日日夜夜尋找的顧緣愛,而顧緣愛顯然也是相當的驚訝,她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遇見了這個該千刀萬剮的男人。

  「媽咪!」小男孩和小女孩一見到來人就奔了過去。

  「我們走!」顧緣愛根本沒做好見籐堂光的準備,慌忙地抓起孩子的手,落荒而逃。

  「站住!」

  顧緣愛並沒有停下腳步,反而越走越快。

  「顧緣愛!」事隔五年,沒想到再度開口叫這個他朝思暮想的名字,籐堂光仍會感到心跳加速。

  他果然認出她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看來今天是躲不過了,顧緣愛停下了腳步,準備勇敢地面對這一切。

  顧緣愛轉過身,正視著眼前的男人,許久不見,這個男人還是英俊邪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歲月在他的臉上刻下的不是老態,而是一種有別於年輕男子的成熟和穩重。包裹在名牌西裝下的強壯身軀看上去更值得女人依靠了。

  在顧緣愛看著籐堂光的同時,籐堂光也打量著顧緣愛,記憶中的她一直都是美麗動人的,而現在,他更是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她,原本俏皮的及肩卷髮被一頭長及腰的大波浪所取代,五年的光陰在她臉上留下的只有成熟和嫵媚,似乎也更有吸引男人的本錢了。

  「這就是你面對前夫應有的態度嗎?」籐堂光走上前,情不自禁地玩弄起了顧緣愛的頭髮,完全不顧這是在人來人往的商場裡。

  「在小孩面前,請你放尊重點。」五年來,或許什麼都變了,可籐堂光這種放蕩不羈的個性還是沒有改變,顧緣愛也還是會因為他的靠近而變得呼吸緊張。

  經顧緣愛提醒,籐堂光才想起了剛才撞入懷裡的兩個小孩。

  「你結婚了?」他可沒忘記剛才兩個小孩叫她「媽咪」。

  「是的。」為了不再與籐堂光有任何關聯,顧緣愛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承認自己結了婚。

  「你還真是不甘寂寞啊,這麼快就投入了另一個男人的懷抱。」看那一對小孩也該有四歲多了吧,想來他們分開沒多久,她就已經和另一個男人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一想到這兒,籐堂光就恨不得掐死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女人,五年來,他不惜任何代價地找她,她卻跑去和另一個人親熱,籐堂光真想殺了那個男人。

  「如果說不甘寂寞,我想我還比不上籐堂先生吧。」她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單純無知的小女孩了,五年來,她一方面要獨立撫養兩個小孩,一方面又要工作,早已培養了一定的堅強韌性。

  「你!」籐堂光感覺到了顧緣愛的變化,變得堅強,變得有女強人的風範,這樣的她是不是不再需要他的臂彎,不再需要他為她擋風遮雨?

  「如果沒別的事的話,我就先失陪了。」顧緣愛沒再給籐堂光說話的機會,牽起一對兒女的手,逕自走了出去。

  籐堂光看著顧緣愛遠去的背影,他才發現原來這五年來,他是如此的想念她,但只要一想到她已為人婦,他的心就有一團怒火在燃燒。

第7章(2)

  顧緣愛雖然離開了尷尬的場面,可她的心卻不再平靜,深吸了口氣,她推開了咖啡館的門。

  開在繁華鬧市區的咖啡館內呈現出的是一片有別於窗外的寧靜,整個空間內充斥著濃濃的咖啡香味,讓人不禁陶醉。

  「這裡!」坐在咖啡館一角的男人在顧緣愛推門而入的第一時間,朝她揮了揮手。

  「好久不見。」顧緣愛暫時收起了悲傷的情緒,笑著打著招呼。

  「寶寶、貝貝都長這麼大啦?」男子紳士地拉開了兩邊的座位,將孩子們抱了上去。

  「步叔叔好!」兩個小傢夥異口同聲地說道,原來他們見的人就是清水步。

  「喝點什麼?」清水步問著。

  「一杯咖啡,兩杯果汁,謝謝。」顧緣愛將餐牌遞給了服務生。

  「這次回來準備待多久?」清水步靠向椅背,看向了坐在對面的顧緣愛。

  「服裝發佈會一結束我就回去。」如今的顧緣愛在巴黎已擁有屬於自己的服裝品牌,她所設計的衣服針對的是一些年輕的上班族,不需要付出太大的費用,就可以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儘管不是很出名,但足以支付她和兩個孩子每個月的開銷。

  「每次我去巴黎都是你招待我,這次換我好好地招待你了。」四年前清水步代表籐堂服飾去巴黎參加服裝學術交流會,無意中碰見了顧緣愛,之後他們就一直保持著聯繫,所以寶寶、貝貝對於他並不感到陌生。

  「你不要忘了我可是地道的日本人,這次我想搬回家住,爸爸媽媽也該見見他們的外孫、外孫女了。」五年了,她都沒有回過家,她相信她的父母一定都很想她,尤其是父親,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她真不是一個孝順的女兒。顧緣愛想到這兒,也不免想到籐堂光的父母親,他們應該很恨她吧,這樣一聲不吭地就走了。

  「這樣我也就放心了。」現在的清水步和顧緣愛可以說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對了,我……」顧緣愛不知道該不該把今天碰見籐堂光的事告訴清水步。

  「怎麼了?」敏銳如他,清水步直覺顧緣愛有事。

  「今天,我看見他了——」顧緣愛還是選擇說出口。

  「誰?光?在哪裡?」從顧緣愛說要回日本的那一刻開始,清水步就猜到了會發生這樣的事,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在星光百貨,我帶寶寶、貝貝去買東西。」顧緣愛失神地用勺子攪拌著咖啡,現在她滿腦子裡都是籐堂光的身影。

  「那他……」清水步看了眼分別坐在兩旁的孩子,以籐堂光的眼力不可能認不出這是自己的小孩,畢竟他們有著和籐堂光極為相似的輪廓。

  「沒有,他還以為我結婚了。」這才是顧緣愛最難過的地方,他不僅沒有認出自己的龍鳳胎兒女,反而還給她安了一個不甘寂寞的罪名。

  「其實,他是愛你的,你不妨……」這是清水步遇見顧緣愛後不下數次告訴她的事實,可顧緣愛仍然固執地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她永遠都忘不了五年前籐堂光吻雪野櫻子的那一幕,至今想起來,她仍會感到心隱隱地作痛。

  「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狀態。」清水步跟她講的籐堂光為了尋找她滿世界跑的事跡,她不是沒有感覺,只是她還沒有準備好接受他的愛,她害怕,怕像從前一樣若即若離,無法一輩子抓住他那漂浮的心。

  「那你打算怎麼辦?」這才是清水步擔心的問題,他看得出顧緣愛還是很愛籐堂光的,否則也不會冒著生命危險為他生下一對兒女了。

  「我只想盡快結束發布會,然後回巴黎去。」如果不是因為公司要求,她想她應該一輩子都不會再踏上日本這片國土吧。

  「你就真的不想和他談談,畢竟孩子需要爸爸。」清水步這是替他們著想,他不希望籐堂光和顧緣愛再這麼互相折磨著對方。

  「沒必要,這些年來,沒有他,我和孩子也過得很好。」剛到巴黎的日子或許是苦了點,但她從沒有過要放棄孩子的念頭,這畢竟是她和她所愛男人的結晶,現在一切都過去了,顧緣愛不覺得自己還需要男人的依靠。

  「那我盡快幫你佈置場地吧。」這應該是清水步現在唯一能幫顧緣愛做的事情了。

  「謝謝!」

  顧緣家的大廳裡有著不是親人見面的溫馨場面,而是預示著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從顧緣愛今早踏入這家門開始,就是這樣的氣氛。

  「小愛,你這孩子……」恭田紗慧看著自己的女兒,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五年前的失蹤帶給他們太多的難過和悲傷,誰知道一回來就帶來這麼震撼的消息,他們一時之間還真是難以消化。

  「你現在馬上給我搬回籐堂家去。」顧緣邑下著命令,這也是籐堂家兩老一直盼望的,他們並不知道顧緣愛早已簽下離婚協議書的事,以為他們小兩口只是鬧鬧意見,顧緣愛去透透氣就回來了,可誰知道這一去就是五年,籐堂光這個小子偏偏也一個字都不提。

  「爸,我都離婚了,你要我怎麼回去啊?」顧緣愛說著事實。

  「既然都離婚了,那你幹嗎還要幫人家生孩子啊。」聽了顧緣愛的訴說,顧緣邑基本上已經瞭解了事情大概的情況。

  「我……」顧緣愛一時竟啞口無言。是啊,當初她怎麼也沒想到僅僅一次就懷孕了,而且還是龍鳳胎,這叫她怎麼忍心打掉。

  「外公,不要罵媽咪。」兩個小傢夥跑了出來,雖然他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他們不想看到自己的母親挨罵。

  「這兩個小傢夥倒是挺可愛,籐堂要是看到了,肯定該樂得合不攏嘴。」恭田紗慧看著自己的外孫和外孫女,感歎道。

  女兒畢竟還是女兒,即使她犯了再大的錯誤,做父母的還能說什麼呢?再怎麼樣,總不能把她給趕出去吧。

  恭田紗慧的話倒是提醒了顧緣邑,他心裡有了打算。

  「你就先住下來,看我慢慢收拾你。」現在顧緣邑唯一能做的就是先穩住顧緣愛,再另做打算。

  「哦。」

  顧緣愛很清楚父親的威脅只是表面的,其實他們的氣在看到兩個小傢夥的同時早就消了,只是不願承認罷了。

  當一臉陰沈不定的籐堂光出現在清水步的家裡時,清水步有著一絲的詫異,印象中這好像是他第一次來他家。

  清水步給籐堂光倒了杯酒,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找我有事?」清水步搖晃著手中的深色液體。

  「你心知肚明我找你有什麼事。」籐堂光若有所思地看了清水步一眼,拿起酒杯將酒一飲而盡。

  「酒是用來慢慢品味的,你這樣喝傷身。」清水步聽籐堂光這樣說,再想到顧緣愛,他基本上可以確定籐堂光來找他的目的了。

  「慢慢品味?我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籐堂光冷哼一聲,事情都到現在這個樣子了,他還有心思跟他談酒。

  「那就長話短說吧。」清水步輕啄了一口酒。

  「你早就知道顧緣愛的下落是不是?」果然是和顧緣愛有關係。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清水步裝瘋賣傻的本領倒不差。

  「不然你不會在顧緣愛回國的兩個月前就替她定場地辦服裝發佈會。」今天他在公司撞到清水步的助手,助手說在幫清水步定場地,他才恍然大悟公司這個季度並沒有推出新款,那清水步要場地幹嗎呢?最後終於讓他查到場地是以顧緣愛的名義預定的。

  「我是四年前在巴黎碰見她的。」清水步知道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那你不告訴我?」光是巴黎他就飛了一二十趟,只是每趟都是空手而歸。

  「是她再三要求的,她說要是告訴了你,她會躲到一個連我都不知道的地方。」當時的顧緣愛剛生下孩子,日子過得挺艱難,但即使是這樣,她也不願向任何人低頭。

  「這麼說,都是你暗中通知她,她才一次次順利地從我眼皮底下溜走?」如果不是清水步的幫忙,她應該早就回到他身邊了,籐堂光一想到這兒,不免有種責怪清水步的意思。

  「除了巴黎,其他的,只能怪你的消息有誤。」因為顧緣愛住在巴黎,所以他有義務通知她,與其讓她因怕被籐堂光找到而四處逃竄,他倒寧可她安全地活在他的眼皮底下,至於其他的地方對顧緣愛而言根本構不成威脅。

  「所以這四年來你知道她所有的動向,包括結婚?」即使顧緣愛怎麼拜託,至少結婚的事情也應該告訴他吧,那麼他會在第一時間趕去把她給搶回來。

  「籐堂光啊籐堂光,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和他那麼相似的一對兒女在他面前,難道他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什麼意思?」籐堂光有一絲不解。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多說無意,清水步打算替顧緣愛好好懲罰一下眼前這個六親不認的男人。

  自己好好想想。清水步要他想什麼呢?籐堂光握著寫有顧緣愛日本工作室的紙條,一口喝盡手中的酒,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顧緣愛看著籐堂光,足足有呆住了近五分鐘,她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找到這兒來,他們不是沒有關係了嗎?他還來找她幹嗎?

  籐堂光一進來就反鎖住了工作室的大門,這讓顧緣愛更感到恐懼,眼看著籐堂光一步步地靠近,她卻只能無助地向後退縮。

  終於抵住了牆,顧緣愛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你要幹什麼?」顫抖的雙唇好不容易才吐出了這麼幾個字。

  籐堂光根本不理會顧緣愛的叫喊,傾身向她,迫不及待地吻上了這張朝思暮想的唇瓣,靈巧的舌尖輕易地撬開顧緣愛的貝齒,與她的舌頭糾纏在了一起。

  熟悉的感覺一下子都回來了,這個男人還是這麼的霸道,顧緣愛雖然有著反抗的念頭,卻沒有在第一時間推開籐堂光,他的接吻技巧真的很高明,讓人不得不懷念。

  籐堂光總算是離開了她的唇瓣,顧緣愛趁著空隙大大地吸了口氣,也清楚地聞到了他身上濃濃的酒味,如果她以為這樣就算是結束的話,那麼她真是太天真了。

  籐堂光接著捧起了她的臉親吻著,五年了,她依然是這麼的甜美,純真得讓人近乎瘋狂,但他告訴自己這些都是假象,一個已經為人婦的女人怎麼可能還會如此的清純,唯一不可否認的就是無論她是否單純,剛才那一吻確實勾起了他內心最深的思念,他真是想死她了。

  漸漸地,籐堂光將他那性感的薄唇移到了顧緣愛的脖頸上。

  「你不要這樣……」顧緣愛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渴望他的愛撫,有一下沒一下地推著籐堂光。

  「你老公也這麼吻你嗎?」籐堂光邊吻邊問著。

  原來他還在耿耿於懷這件事。

  顧緣愛沒有回答,卻早已亂了分寸,任由籐堂光親吻著她,寬厚的大掌在她的身上遊移。

  籐堂光像小孩子般,將臉埋進顧緣愛的頸窩裡,聞著她身上那淡淡的特有的香味。

  顧緣愛感覺到籐堂光呼出的熱氣,她絲毫不敢移動,深怕他會有進一步的舉動,直到她已無力承受肩頭的這種重量,她才試圖輕輕地推開他。

  「喂——」顧緣愛叫著,可肩上的人卻仍是一動都不動的。

  顧緣愛低頭看了一眼籐堂光,發現他閉著雙眼,眉宇間緊鎖,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樣子。

  「你怎麼了?」顧緣愛鼓起勇氣,伸手探向籐堂光的臉頰,發現異常地滾燙,他發燒了。這麼難受怎麼不在家裡休息,跑來這裡幹嗎?

  顧緣愛扶著籐堂光來到沙發前坐下,待他坐定後,顧緣愛忙起身,準備去給他倒杯水,可是卻被籐堂光給攔了下來。

  籐堂光將顧緣愛推坐在沙發的一角,自己則枕著她的大腿,躺在了沙發上。

  「你……」被他這麼一鬧,顧緣愛根本動彈不得。

  「我真的好想你,寶貝。」這是籐堂光昏睡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顧緣愛所有壘起的心房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全都洩了下來,他總是這麼輕易地撕下她偽裝的面具,讓她變得多愁善感。

  一滴晶瑩的淚珠自眼角滑落,落在了籐堂光溫熱的肌膚上,只是他早已沈沈睡去,無法感覺到她對他的餘情未了……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2-9-3 12:26:47

第8章(1)

  籐堂光一反日常的生理時鐘,早早地醒來,他撫著額頭,一夜的宿醉再加上發燒,讓他頭痛愈烈。

  籐堂光坐起身子,將頭靠向沙發,用手輕輕敲著,試圖減低疼痛。雖然發燒讓他感到不適,可這卻是他五年來睡得最安穩的一次,因為顧緣愛就在他的身邊,這讓他覺得很安心。

  本來就沒睡好的顧緣愛聽到了一點動靜,就輕易地醒了過來。

  「嗯,好像還有一點點燒。」顧緣愛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探向籐堂光的額頭。

  籐堂光直盯著顧緣愛,弄得她有點不好意思。

  「我給你倒杯水。」顧緣愛隨便找了一個借口,忙起身,卻又飛快地跌了下去。

  籐堂光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顧緣愛柔軟的身軀,讓她安穩地坐在他的懷裡。

  「腳麻了。」籐堂光在她的腿上躺了一夜,腳不麻才怪。

  籐堂光一手挽上顧緣愛並沒有因為生產而變粗的細腰,一手在顧緣愛的腿上按摩著,以緩解她的麻痺感。

  這次顧緣愛沒有反抗,靜靜地任由籐堂光柔捏著,那溫柔的力道足以體現出他對她的疼惜,也讓顧緣愛有著一絲的感動。

  刺耳的電話鈴聲不偏不倚地在此刻響起,也讓兩個人回到了現實,顧緣愛慌亂地自籐堂光身上爬起,整了整早已變皺的窄裙。

  籐堂光邊看著顧緣愛,邊接聽起了電話。

  「公司有事,我得走了。」籐堂光說著,轉身就走。

  「哦,等等。」

  籐堂光轉身,正好對上走上前的顧緣愛。

  顧緣愛細心地幫籐堂光整理著早已鬆垮的領帶,一個社長的形象對於公司而言是很重要的。

  籐堂光看著一臉認真打著領帶的顧緣愛,他喜歡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個妻子幫出門前的丈夫整理衣服的美好場景,只是這種日子已經不屬於他了,而是屬於另一個男人了。

  「好了。」顧緣愛笑著擡頭,對上籐堂光注視的目光,她臉紅地收回了手,她好像做的太多了。

  「我走了。」籐堂光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在顧緣愛的臉上輕輕一吻,他只是在替她的丈夫履行應盡的義務。籐堂光這麼提醒著自己。

  「嗯。」顧緣愛輕點著頭。

  「對了,五年前,你說的那個對你告白的人,就是阿步吧?」五年前,他就懷疑過,只是一直沒有去證實,但從昨天與清水步的談話中,籐堂光確定了這個想法。

  「嗯?」顧緣愛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到這個。

  「算了。」這次籐堂光是真的離開了辦公室。

  看著籐堂光高大的身影漸漸模糊,顧緣愛的眼睛也跟著一片模糊,五年來,她無數次地幻想過為他打一次領帶,盡一次做妻子的義務,沒想到現在終於做到了,卻是在這種情況下,她到底該高興還是該感到悲哀……

  籐堂光洗完澡,換好衣服,匆忙地下了樓,準備去公司。

  「光,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籐堂競雄叫住了準備推門出去的籐堂光。

  「我趕著去公司,有什麼事今晚再說。」公司還有重要的會議在等著他呢。

  「現在還有什麼事能比你孩子的事更重要?」籐堂競雄吼道。

  「競雄,你是不是想抱孫子想瘋啦?」不止籐堂光感到奇怪,連宇田寧子也不免擔心了起來。

  「你知道小愛回來了嗎?」

  籐堂光終於開始正視父親的問題了,只要一牽扯到顧緣愛,他總是會如此的敏感。

  「我知道她回來了,還知道……她結婚了。」籐堂光丟下車鑰匙,說著最令他痛心的消息。

  「你這傻小子!她根本沒有結婚啊!」前些日子,顧緣邑特意找上他,為的就是籐堂光和顧緣愛的事情,他沒有想到他們兩個人當初居然為了他的逼婚而假意結婚。

  顧緣邑什麼事情都說了,他終於知道顧緣愛憑空消失的原因了,但他可以看得出來兒子早已經愛上了人家,只不過反應還是太遲鈍了,他必須得幫他們一把。

  「她沒有結婚,那哪來的孩子啊?」當時他可是清清楚楚地聽到兩個孩子叫顧緣愛「媽咪」,這總不會錯的吧。

  孩子!對!籐堂競雄今天說的就是這個問題,這一個星期來,顧緣邑幾乎每天都帶著兩個孩子出來跟他見面,從他第一眼見到他們時,他就知道他們是他籐堂家的血脈,那兩張和籐堂光如出一轍的小臉跟籐堂光小時候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兩個小傢夥並不認生,更是在顧緣邑的教導下,沒多久就叫了他「爺爺」,那時候籐堂競雄幾乎是比籐堂光小時候第一次叫他「爸爸」時還高興,所以他誓死也要認回這一對孫子和孫女。

  「難道?」籐堂光好像有了覺悟,難道這就是清水步要他好好想想的問題?

  「就是,他們就是你的小孩啊。」籐堂競雄把這些日子來顧緣邑告訴他的事全盤托出。

  「該死!」籐堂光罵著,這個該死的笨女人,害他居然認為她是水性楊花的女人。他也怪自己的遲鈍,居然跟一次都沒有見過面的顧緣愛「丈夫」生了那麼久的氣,更怪清水步,明明知道那麼多的事,卻一件都不說,害他和顧緣愛之間有著這麼多的誤會。

  現在想起來,籐堂光終於明白為什麼第一眼見到那一對小傢夥時,會有種熟悉的感覺了。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給顧緣愛逃離的機會了,連孩子都生了,居然還妄想自己一個人承擔撫養的責任,他絕對不允許!

  「難怪最近你常說有事要出去,原來是去找他們,怎麼也不叫上我?」宇田寧子抱怨道,孫子和孫女她也有份啊。

  「我這也是……」籐堂競雄這也是迫不得已啊。

  「我出去一下……」越想越氣,籐堂光決定去找顧緣愛好好理論一番。

  用力甩門的巨大聲響著實讓正在埋頭畫圖的顧緣愛嚇了一跳,她擡頭看向來人。

  「是什麼東西落在這兒了嗎?」怎麼才三個小時的時間,這個男人又折了回來。

  「落的東西可多了。」落下了她,落下了他們的孩子,甚至還落下了他的心。

  「是什麼?我幫你找找。」顧緣愛完全聽不出籐堂光話中有話,還天真地起身幫他去找尋東西。

  籐堂光在顧緣愛走過自己身邊時,一把拉下了她。

  「你沒有結婚。」這不是一個問句,而是一個肯定句。

  顧緣愛有那麼一瞬的呆滯,他知道了什麼嗎?但她很快就恢復了表情,除非清水步說了什麼,否則他是絕對不可能知道真相的,她要鎮定,可不能自亂陣腳。

  「我結了,而且我的老公還很愛我,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再來糾纏我。」顧緣愛一副死不承認的架勢,她可不能讓籐堂光看出什麼破綻。

  「那你老公呢?什麼時候安排我和他見見面啊?」籐堂光覺得好笑,自己當初怎麼會憑著兩個小孩就斷定她結了婚?怪不得清水步說他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他、他沒有跟我一起回來。」顧緣愛越說越覺得心虛。

  「是根本沒有這個人吧?我的寶貝,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承認?」籐堂光一步步地逼近,突地傾身向前,在顧緣愛的耳邊呢喃細語著。

  「你知道了什麼?」顧緣愛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籐堂光的個性她很瞭解,他不會打沒有把握的戰。

  「我知道你的孩子是我的。」看著顧緣愛霎時轉白的小臉,籐堂光笑得更詭異了。

  「不是!他們不是你的,他們是我一個人的。」情急之下,顧緣愛說漏了嘴。她終於承認自己還是一個人。

  「沒有我,你一個人怎麼可能會有他們?」籐堂光說得很篤定,雖然只有那麼一晚。在認識她之前,他並不是一個喜歡到處留種的人,在歡愉之餘,他同樣會做好安全措施,可是那一夜,佔有她的美好焚燒了他所有的理智。

  被籐堂光這麼一說,顧緣愛同樣想起了那晚,他們是怎麼纏綿到了深夜,無論後來的結局是怎樣,她從來都沒有後悔自己的第一次是給了籐堂光。

  一想到這兒,顧緣愛不禁紅了臉。

  「你在害羞什麼?」他最愛就是她這種純純的味道,籐堂光將顧緣愛圈在自己的手臂和桌子之間,不讓她有任何逃竄的機會。

  「我——」

  顧緣愛還沒有說完,籐堂光就吻住了她,那種霸道讓顧緣愛忘記了要說的話,沈浸在他所營造的氣氛中,久久不能自拔。

  「鈴!」

  「電話……」顧緣愛推著籐堂光,企圖伸手去拿桌上的手機。

  籐堂光的長臂一伸,先她一步奪走了不斷作響的手機。

  但他並沒有讓顧緣愛接聽的意思,按掉了拒聽鍵,繼續著剛才的溫存。

  「鈴!」手機鈴聲不死心地再次響起。

  這次籐堂光倒是很配合地拿著電話靠向顧緣愛的耳邊,一臉壞笑地叫顧緣愛接聽。

  顧緣愛在聽完電話後,一句話也沒有說,一把推開了籐堂光,直往門外沖,卻因走得太急,迅速地滑倒在了地上。

  籐堂光急忙上前,查看顧緣愛的傷勢,卻發現顧緣愛早已是滿臉的淚水。

  「怎麼了?是不是很疼?」他很少看見顧緣愛這樣子,想必一定是摔得不輕。

  「寶寶出事了!」剛才顧緣邑打電話來,說兒子出了車禍,現在在醫院搶救。

  這一對兒女比她的命還重要,她絕對不能讓他們有事,絕對不行……

  空氣裡充斥著濃濃的消毒水味道,給人以冰冷的感覺,顧緣愛不禁打了一個寒戰,現在所有的白色在她看來都是那麼的礙眼,她唯一關心的就是那盞紅色的手術燈什麼時候能夠熄滅。

  當她在籐堂光的陪同下來到醫院時,看到的不只是顧緣邑和恭田紗慧,她還看到了久違不見的籐堂競雄和宇田寧子兩個人,她一下子就猜出了是誰出賣了她,原來就是自己的父親,她怎麼也沒想到父親會拉下臉來,去要求籐堂家認回自己的孫子、孫女。現在是怎樣?她又不是沒人要,難怪籐堂光今早會那麼理直氣壯地來興師問罪。

  「都是我不好,沒有好好地看著孩子。」顧緣邑感到很自責,當時他像往常一樣帶著兩個小孩去和籐堂競雄見面。兩個人聊得太過盡興,竟忘了照看好孩子,讓他跑出了馬路,才被車給撞了。

  「要怪只能怪我。」籐堂競雄爭著攬過責任,今天他正興奮地跟親家說著籐堂光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沒想到孩子就已經跑了出去。

  「這只是一場意外。」這裡唯一還有理智的人應該就只剩下籐堂光了。

  顧緣愛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掉著淚,她現在唯一祈求的就是寶寶能夠沒事,這樣要她做什麼都可以。

  「誰是患者的家屬?」護士從手術室裡走了出來。

  「我是他媽咪。」顧緣愛衝了上去。

  「現在小孩需要輸血,可是血庫裡血不夠。」護士說著。

  「護士小姐,我是B型的,抽我的吧。」顧緣愛挽起了袖子。

  「你冷靜點,你的心情我們都很理解,可是孩子是A型血。」

  「我是孩子的父親,我是A型的。」關鍵時刻,果然還是籐堂光掌了重要的舵。

  「你跟我來吧。」護士領著籐堂光進了手術室。

  「光?」顧緣愛在籐堂光進去前,拉住了他。

  「放心,沒事的。」籐堂光給了她一個笑容,他知道顧緣愛很擔心,但他相信會沒事的。

  得到了籐堂光的保證,顧緣愛這才放開了緊緊拉住他的手,沒想到孩子真正出事了,她這個做母親的什麼也不能為他做,對於籐堂光的舉動,她真的有說不出的感動,她害怕他再這樣表現得太好,她會捨不得離開他的。

第8章(2)

  手術很成功,寶寶也恢復得很好,顧緣愛也因為籐堂光給寶寶輸血的事情而覺得欠他一個人情,她決定不再為當年的事情而耿耿於懷,也決定帶著孩子盡快地離開日本,從此以後他們誰也不欠誰的了。

  只是籐堂光不允許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瓜葛,從寶寶出院的那天開始,足足有一個星期了,顧緣愛都沒有再見到她的一對兒女,她很清楚是籐堂光帶走了他們,但是沒有人願意告訴她他們去了哪裡。

  這一對寶貝可是她的心頭肉啊,籐堂光怎麼可以就這麼奪走他們,這和要了她的命有什麼區別,她發誓,無論用什麼辦法,她一定要要回孩子。

  終於,籐堂光派人挾持走了顧緣愛。

  當她被人帶下車的時候,她才發現這裡就是他們原本居住的別墅,別墅從外觀上看一點都沒有改變,基本上還是維持著五年前的面貌。

  顧緣愛在別墅前逗留了一會兒,便推門走了進去。

  寬敞的大廳內此時擺滿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玩具,而籐堂光穿著簡單的襯衫、便褲坐在玩具堆中,陪兒子玩著,小女兒更是乖巧地窩在籐堂光的懷裡,三個人有說有笑的,一副其樂濃濃的樣子,根本沒有發現有人進入。

  這種情景讓顧緣愛感到很不是滋味,她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怎麼才一個星期的時間,就變得和他這麼要好了,看他們一點陌生的感覺都沒有,彷彿他們天生就應該是他的孩子一般。

  「寶寶、貝貝。」顧緣愛忍不住吭聲了。

  「媽咪。」兩個小傢夥終於發現了顧緣愛,衝了過來。

  「媽咪好想你們。」在他們叫她「媽咪」的瞬間,顧緣愛的兩行清淚就這麼刷刷地流了下來。

  「爹地說我們會見見的。」女兒口齒不是很清楚地說著。

  「爹地?」顧緣愛可是聽得很清楚,這籐堂光到底給孩子灌了什麼迷藥,居然連「爹地」都叫了。

  「就是爹地。」兒子一手指向不遠處的籐堂光。

  顧緣愛順勢看去,籐堂光正雙手環胸地看著好戲。

  「你們兩個先自己去玩,爹地有話跟媽咪說。」籐堂光把孩子們打發上了樓,上面有一間專門提供他們娛樂的玩具房。

  「你到底想怎麼樣?」如果想要回孩子,那是不可能的。

  「我只是想讓你嘗嘗見不到孩子的痛苦。」他籐堂光不是一個喜歡小孩子的人,可經過一個星期的相處,他完全顛覆了這個觀念,或許因為他們是他和顧緣愛的結晶吧,雖然兩個小傢夥就像當年的她一樣,給他製造了不少的麻煩,可是他心甘樂意地接收了這種甜蜜的負擔。

  「你在報復我?」她承認他有知道孩子存在的權利,可是那種情況下,他叫她怎麼跟他開口?

  「只是一個小小的懲罰。」懲罰她一個星期不能見到孩子,也讓她嘗嘗什麼是相思之苦,體會一下他五年來的感受,他也可以藉著這個機會,可以好好地和孩子溝通。

  果然血緣關係是騙不了人的,孩子剛被帶到這兒時,沒有一絲的陌生感,沒有哭也沒有鬧,不久籐堂光的玩具攻勢就輕易地獲得了他們的信任,現在他們更是非他這個爸爸不認。

  顧緣愛怒視著籐堂光,一時竟無法反駁什麼,畢竟是她自私地讓孩子和自己的親生父親分隔了這麼久,他有權履行做父親的義務。

  「當年為什麼不告而別?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苦嗎?」這一次籐堂光沒有費勁地偽裝自己,他終於在顧緣愛面前承認自己在乎她。

  「誰叫你和那個雪野櫻子好了。」既然他都提到了,顧緣愛也覺得沒有逃避的理由了,就讓他們一次把話說清楚吧。

  原來清水步說的沒錯,果然是因為雪野櫻子。

  顧緣愛努力地忍住想哭的衝動,她哭不是因為她難過,是因為她剛剛聽到他說他在找她,雖然清水步很早就告訴她籐堂光在她走後的一舉一動,可現在聽他親口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籐堂光見顧緣愛的美眸裡閃著淚光,就差一個眨眼,眼淚就將落下,他上前輕輕地擁住了她,他最見不得她掉眼淚,孰不知她的眼淚在他看來有多麼的心疼。

  「我沒有和她好,一直都沒有,那天你看到的只是一個Good  Bye  Kiss罷了。」根據清水步的說法,她只是介懷他和雪野櫻子在辦公室裡接吻的一幕,豈料那只是雪野櫻子一廂情願罷了,他也是間接受害者啊!

  「真的嗎?」顧緣愛張大了眼睛,等待著籐堂光的回答。其實早從清水步那兒知道事情的真相,可她就是要他親口告訴她。

  籐堂光無奈地點了點頭,這個雪野櫻子還真是害人不淺啊。

  「可就算那樣又能怎麼樣呢?我們都離婚了。」當年她可是下了好大的決心,才提筆簽下那張離婚協議書,也是費了好大的勁才拔下牢牢套在無名指上的結婚戒指,雖然現在想起來很後悔,覺得很不值得,可這畢竟是事實。

  籐堂光在顧緣愛說話的同時,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白紙,高舉在顧緣愛的面前。

  顧緣愛摀住了嘴巴,眼淚再也忍不住,拚命地往下掉,那個不是別的,正是他們當年的離婚協議書,只是乙方那一欄還和她當年走時一樣,一片空白,沒有籐堂光的簽名。

  「你……」顧緣愛早已是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我沒有簽字,所以你依然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籐堂光笑了,在他誤會顧緣愛已經結婚時,他差點想拿著這些材料上法院告她「重婚罪」。

  今天讓顧緣愛驚喜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接下來,籐堂光從口袋裡掏出那枚結婚戒指,再一次往顧緣愛左手的無名指上套去。

  「我愛你!」籐堂光說出了一輩子都沒有說過的話,是她讓他重新有了愛人的能力,讓他相信這個世界還存在著真愛。

  顧緣愛終於願意相信籐堂光是愛她的,她真後悔當初沒有聽從清水步的話,讓這段感情足足拖延了五年,也讓兩個人飽受了五年的相思之苦。

  「我也是。」顧緣愛雙手環上籐堂光的脖子,送上了自己的熱吻。

  難得顧緣愛這麼主動,籐堂光自然不會放過她,吻過了嘴,他便順著她的臉頰,吻去自她眼中流下的淚水,最後又回到了她的櫻桃小嘴上。

  顧緣愛羞澀地閉著眼,享受著籐堂光絕對溫柔的安撫。

  籐堂光邊吻著顧緣愛,邊伸手探向她衣服內光滑細嫩的後背,如果現在不是在大廳,怕孩子們從樓上跑下,他相信顧緣愛身上早已是一絲不掛了。

  五年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他已經迫不及待了……

  鎖上房間的門,籐堂光再度吻上顧緣愛,他的吻來得凶而且急,好幾次差點讓顧緣愛不能呼吸。

  兩個人邊退到床邊邊互相脫著對方的衣服,和籐堂光的熟練相比,顧緣愛明顯笨拙了許多,光是一個襯衫的扣子,就足以讓她的雙手顫抖半天。

  她無奈地看向籐堂光,祈求他的幫忙,可是籐堂光卻要求她自己來。

  好不容易兩個人赤裸相對,顧緣愛感覺火辣辣的,渾身有股莫名的火焰在燃燒,幾乎讓她要昏厥過去,要不是現在攀在籐堂光的身上,她相信自己早就跌了下去。

  顧緣愛比五年前來得更加豐滿了,這是籐堂光抱住她的第一感覺,他像膜拜般地輕吻著顧緣愛的肩膀,在那裡留下專屬於他的痕跡,接著是鎖骨、胸部甚至平坦的小腹。

  「不要,好醜。」顧緣愛用手擋住了自己的小腹。

  籐堂光拉開了她的手,這才發現那裡有著一條淡淡的粉紅的疤痕,如果他沒猜錯,這應該是剖腹產所留下的疤痕。

  「對不起,你最辛苦的日子,我沒有在你身邊。」籐堂光可以想像顧緣愛當時的日子過得有多艱難。

  「唔!」顧緣愛根本沒有聽進籐堂光的話,因為此刻她正因為籐堂光在她身上製造的另一波快感而發出滿足的歎息聲。前奏似乎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籐堂光將顧緣愛推上了床,整個人緊接著覆了上去。

  「會痛…」顧緣愛因疼痛而緊緊地抓住了籐堂光,在他的肩上留下了好幾道深深的紅印。

  「可以了嗎?」籐堂光詢問著顧緣愛。

  「嗯。」

  隨著顧緣愛的一個點頭,籐堂光釋放了所有的熱情,帶著顧緣愛深深地沈淪進了火熱的慾海中……

  淩晨五點鐘,天剛濛濛亮,在籐堂光又一次的需索之後,顧緣愛窩在他的懷裡,聽著他敘述著這五年來發生的一切,同樣顧緣愛也跟籐堂光交代了從她知道懷孕,到掙扎著要不要生下孩子,再到孩子平安出世的種種事情。

  「我不會再給你機會逃離我身邊。」一種堅定的信念出現在籐堂光的黑眸裡。

  「那就要看你的表現咯。」顧緣愛纖細的手指撫摸上籐堂光高挺的鼻樑。

  「我表現得還不夠嗎?」籐堂光一臉壞笑地吻上顧緣愛,溫熱的大掌更是在顧緣愛的身上來回遊移著,惹得她連連嬌喘。

  「討厭,才不是你想的那樣。」顧緣愛嘴上說著,身子卻不聽話地直往籐堂光的身上蹭,想要得到他更多的愛撫。

  「你的身子可比你誠實多了。」籐堂光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他就是要這個小女人向他求饒。

  就在籐堂光幾乎要再度吻上顧緣愛的同時,門卻被人推了進來,灰暗中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籐堂光在小傢夥還未看清屋內的情況時,迅速地用被子遮蓋住兩人赤裸的身軀。

  「怎麼了?寶寶。」顧緣愛微微地撐起身子,詢問著半夜不睡覺的兒子。

  「媽咪,尿尿了。」寶寶孩子氣地說。原來是尿褲子了。

  「你先回房間去,媽咪過去幫你換褲子。」害她嚇了一跳。

  「哦。」兒子十分聽話地走開了。

  籐堂光則是一臉不樂意地單手撐著頭側臥在床上,看著正在穿睡袍的顧緣愛,好好的一場溫存,就這麼被兒子給攪黃了。

  「回頭再補償你。」顧緣愛當然知道籐堂光在氣什麼,她安慰地吻了吻老公嘟起的嘴巴。

  看著嬌小的背影消失在房門口,籐堂光的嘴角不自覺地拉開了,她總是有辦法很快地澆滅他的怒火……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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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9-3 12:27:36

第9章(1)

  當顧緣愛回到自己的房間時,已經是早上八點鐘的事了,沒想到父子倆都有相同的愛好,就是喜歡粘著她。

  顧緣愛進了洗手間,看見籐堂光正在鏡子前刮著鬍子,籐堂光自然也看見了她,可他並沒有搭理,這是他無聲的抗議,說好補償他,可人卻跑得無影無蹤。

  「生氣啦?」顧緣愛一屁股坐上洗手台,用自己的小腦袋擋住了鏡子裡的視線。

  籐堂光還是沒有理睬她,繼續著手上的動作,他將一抹泡沫抖落進了洗臉池。

  顧緣愛一手搶過他的剃鬚刀,又掰過籐堂光的臉,讓他正視她的存在。

  「不要生氣啦。」顧緣愛不管籐堂光的臉上是否還有泡沫,硬是將自己的小嘴湊上他的。

  籐堂光像是懲罰她一般,把嘴邊的泡沫全都沾到了顧緣愛的小臉上。

  結束了長吻後,顧緣愛拿著剃鬚刀,捧著籐堂光的臉,細心地幫他刮著鬍子,籐堂光自是樂意,這是他享有的做老公的特權。

  不僅如此,顧緣愛更是體貼地在他出門前,親手幫他穿上西裝,綁上領帶,身為服裝設計師的她,這些事情根本難不倒她。

  「早點回來。」為了彌補籐堂光,顧緣愛更是毫不吝嗇地再次送上自己的香吻。

  「知道了。」這次他總算是搭理了顧緣愛。

  「跟媽咪說再見。」籐堂光叫著寶寶和貝貝。家裡的四個老人已經給寶寶、貝貝找了一個條件良好的幼兒園,今天正是他們上幼兒園的日子。

  「媽咪再見。」兩個小孩坐在車裡朝著顧緣愛揮手。

  顧緣愛同樣朝著離去的車子揮著手。

  從照後鏡看去,籐堂光忍不住笑了,剛才他根本就沒生氣,只是逗著顧緣愛玩罷了,沒想到倒讓她乖巧了許多,現在的他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幸福……

  顧緣愛此回在日本的首場服裝發佈會引起了空前熱烈的迴響。

  "這場服裝發佈會是顧緣愛繼五年前的那場「Firstlove」之後推出的又一個Love的系列——Truelove,它被媒體喻為「新世紀東京灣的首發光華」,也讓顧緣愛在日本的女裝界打響了一定的名號。"

  為了慶祝顧緣愛的服裝秀圓滿落幕,也為了籐堂光和顧緣愛的和好如初,籐堂競雄和顧緣邑特地在酒店裡開設了一桌宴席,席上沒有外人,只是一個簡單的家庭聚會。

  席間,一家人有說有笑的,完全沒有隔閡。

  「爸、媽,對不起,之前沒有說一聲,就消失了五年。」顧緣愛舉起了酒杯,向公公和婆婆賠著不是。

  「只能怪我當初把光逼得太急了。」對於會發生後來的事情,籐堂競雄一直覺得自己有著一定的責任,更何況顧緣愛都讓他們籐堂家的香火後繼有人了,他們就是想責怪也責怪不起來。

  「事情都過去了。」索性結局是好的。

  「對了,小愛,我們一直想問你寶寶、貝貝的全名叫什麼?」「寶寶」、「貝貝」一聽就知道是小名。

  「沒有啊。」當初她真的不知道該給孩子取什麼樣的名字,更不知道是該安上誰的姓氏,至於「寶寶」、「貝貝」純粹只是為了思念籐堂光罷了,因為他以前總喜歡叫她「寶貝」。

  「我們就知道。」四個老人早就猜到了顧緣愛沒有給孩子取名字,要取也不會是什麼好名字,所以他們特意去請了東京大學的教授給兩個小孩取了名字。

  「所以啊,我們去找了東大的教授,幫寶寶和貝貝取了名字。」宇田寧子說著,從包裡拿出了一張紙條。名字說重要也不重要,可畢竟要跟孩子一輩子。

  「籐堂真修、籐堂優。」籐堂光和顧緣愛一起念著紙上的字。

  「怎麼樣?男的叫真修,女的叫優。」恭田紗慧問著女兒和女婿。

  「好吧,就這個吧。」對於名字這種東西,顧緣愛倒是沒有太大的意見,而籐堂光也不想違背大人的意思,只要老人家高興,他無所謂孩子叫什麼樣的名字,只要不是太難聽就好。

  「那就用這兩個名字上戶口了。」籐堂競雄滿意地說著,孩子也該上幼兒園了,戶口成了當前最重要的事情。

  「你們看著辦吧。」籐堂光知道父親的想法,他倒也樂意這麼做,這樣顧緣愛一輩子就沒辦法逃離他的身邊了。

  四個老人相視一笑,達成了共識,孩子們忙他們都知道,所以他們很願意幫助他們處理一切有關於孫子、孫女的事情。

  偌大的機場內,乘客們都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只有一個人還拖著沈重的行李箱從出境處走出來。

  在這寒冷的天氣裡,再加上得了重感冒,顧緣愛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一件淺灰色的長外套和深色緊身牛仔褲,一雙及膝的長靴外加一頂黑色的毛線帽,讓她看起來有點像雪人。

  走出機場,她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回自家的別墅。一個星期前,她結束了服裝發佈會,就扔下老公和孩子們,一個人飛回巴黎處理一些善後工作,順便辭職。

  這一刻,她最想見的就是他們,正因為這樣,她才會連夜搭飛機趕回來。

  顧緣愛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先是到孩子們的房間看了一眼,才回到自己的房間,一進門,熟悉的味道隨即撲鼻而來。

  她走到床邊,看著床上這個讓她日思夜想的男人,這樣真實地出現在她的眼前,顧緣愛感到相當的滿足。

  「啊!」還不待顧緣愛反應過來,就有一雙強有力的手將她帶到了床上。其實早在顧緣愛進門的時候,籐堂光就知道她回來了。

  「我的寶貝,你終於回來了。」籐堂光翻身把顧緣愛壓在身下,一頭埋進她的頸窩,短短七天的分別,還是讓兩個人受盡了相思之苦。

  每每想起顧緣愛,籐堂光總有一種找女伴的衝動,可事實證明那是錯誤的,別的女人現在根本就勾不起他的興趣。

  聽到那一句「我的寶貝」,顧緣愛再也忍不住了,把這七天來工作的壓力,感冒的不適全部都發洩了出來。

  「怎麼了?」籐堂光聽到了她的哭聲,才擡頭正視顧緣愛,梨花帶淚的臉龐讓他好不心疼。

  「我好想你。」顧緣愛半天才說出了這麼一句話,把臉埋進了籐堂光赤裸的胸膛,在寒冷的冬夜裡,尋找著唯一的溫暖。「你聲音怎麼啞啞的?」籐堂光這才注意到顧緣愛的聲音裡夾雜著重重的鼻音。

  「病了。」顧緣愛依舊緊緊地偎著籐堂光,深怕一轉眼他就不見了。

  「你這小女人,怎麼才離開幾天就病成這樣了?」籐堂光不禁沈下了臉,都已經是兩個孩子媽的人了怎麼還這麼粗心?

  「不知道。」顧緣愛脫起了外套,試圖讓自己躺得更舒服些。

  「快去沖個熱水澡,外面那麼冷,小心感冒加重。」籐堂光一臉的寵溺之情,他可從沒這麼關心過一個女人,不過對於顧緣愛,他倒不介意花更多的心思。

  「不要,頭好痛。」顧緣愛嘟著嘴不依道,轉身到了床的另一邊。

  「乖,聽話。」籐堂光不由分說,直接抱起了顧緣愛,朝浴室走去。

  籐堂光脫光了顧緣愛的衣服,讓顧緣愛紅了臉,不時地將臉埋進他的胸膛,引得籐堂光哈哈大笑。

  「不準看!」顧緣愛用手遮住了籐堂光的眼睛。雖然他們早已經歷過了無數次的男歡女愛,可顧緣愛還是會感到害臊。「我偏要看呢?」她就是這樣,還是會臉紅得讓他心動,這也是他最愛她的地方。

  「那我會要你好看!」顧緣愛氣得漲紅了臉。

  籐堂光不再說話,將顧緣愛抱進了浴缸裡,可顧緣愛絲毫沒有要放手的意思,一雙手仍牢牢地圈著籐堂光的脖子。突然,她惡作劇地把籐堂光往下拉,一個重心不穩,兩個人雙雙跌進了龐大的浴缸內。

  顧緣愛被籐堂光壓在身下,微微地喘著氣,浴缸裡的熱水更是讓兩個人的體溫明顯地上升不少,籐堂光傾身欲吻住顧緣愛的唇。

  而顧緣愛則單手摀住了自己因高溫而發紅的小嘴,說道:「我感冒了。」

  籐堂光依舊無語,撥開了顧緣愛的手,硬是將自己的唇貼上她的。

  那個吻時而帶著些許霸氣,像是在懲罰顧緣愛,時而又夾雜著幾許溫柔,充滿了憐惜。

  「我要你!」籐堂光邊說邊褪去了自己身上濕漉漉的褲子,浴缸裡白色的泡沫遮蓋住了兩個人裸露在外的身體。

  顧緣愛忙起身,欲跨出浴缸,卻被早她一步的籐堂光給攔了下來。

  「你還是沒有學聰明。」籐堂光嘴邊掛著一抹詭異的笑容。

  「我……」不待顧緣愛回答,籐堂光又再度欺上她的唇,不給她反駁的餘地……

  籐堂光一個翻身,卻搜尋不到原本該在枕邊的人兒,他「嗖」的一下自床上驚醒來,他承認自己不再年輕,再也承受不住五年前那種一覺醒來找不到顧緣愛的心痛感覺。

  他匆忙地下了樓,看到廚房裡顧緣愛忙碌的身影,一顆慌亂的心也跟著平靜了下來。

  「怎麼這麼早起來?」籐堂光自身後抱住了顧緣愛。以往他們家的早餐都是鐘點女傭幫忙解決的,顧緣愛根本不需要一早起來忙這些。

  「阿姨今天有事來不了了。」所以沒辦法,她只好親自下廚。

  顧緣愛繼續煎著鍋裡的蛋,而籐堂光則是不安分地在她後邊挑逗著她,惹得她直叫。

  「怎麼穿上了高領?」籐堂光明顯對顧緣愛今天早上的打扮很不滿意,本來他還想親親她那白皙光滑的脖頸,可誰知道吻上的卻是一堆令人討厭的毛線。

  「你還敢說,要不是你在人家身上留下那麼多的痕跡,我需要這樣嗎?」她也很想在家穿得舒適一些,可就是這個罪魁禍首,每次纏綿時,總喜歡在她的身上留下深淺不一的吻痕,尤其是脖子,搞得她都不好意思在人前穿低領的衣服了。

  「那有什麼關係。」那可是他們愛的見證,籐堂光不認為有何不妥。

  「討厭。」顧緣愛笑罵著籐堂光。

  「爹地、媽咪,早安。」寶寶和貝貝從樓上跑了下來,也破壞了籐堂光和顧緣愛一早的打情罵俏。

  「過來吃早餐吧。」顧緣愛說著,輕推開了籐堂光,將牛奶、麵包和果醬一併放在了桌上。

  籐堂光自然也不再鬧顧緣愛,坐了下來,和孩子們一起吃起了早餐。

  「爹地,他欺負我。」寶寶將果醬抹在了貝貝的鼻子上,惹得她向籐堂光求救。

  「那我們也來欺負他,好不好?」

  籐堂光寵溺地把女兒抱坐進了自己的懷裡,同樣抹了一點果醬往兒子的鼻子上弄去,兒子自然也不是省事的料,就這樣,三個人就這麼玩起了果醬大戰,兩個孩子更是笑翻了天。

  自從相認後,籐堂光簡直把兩個小孩寵上了天,要什麼買什麼,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完全不理會顧緣愛的反對,尤其是女兒,籐堂光更是寶貝到了不像話。

  「你們別鬧了。」在她手忙腳亂的情況下,籐堂光居然還在這兒給她添亂,再這樣下去,她上班就要遲到了。

  顧緣愛不說還好,一說,丈夫和兒子一起將果醬抹在了她的臉上,搞得她不知所措。

  「媽咪,好傻。」兒子指著一臉果醬的顧緣愛,笑得前仰後翻。

  「哎呀,你敢笑媽咪。」這下,顧緣愛可不樂意了,一把抓過兒子,撓他的癢,逗得兒子格格直笑。

  也許這就是最簡單的生活吧,沒有外界的干擾,有的只是一片其樂融融。

  經過籐堂光的安排,顧緣愛重新回到了籐堂服飾,這一次她如願地坐上了設計部部長的位置,而清水步早在三年前就成功地從籐堂光手裡接過了籐堂服飾公司社長的頭銜。

  「歡迎你回來。」籐堂光和顧緣愛和好,不可否認清水步確實有點失落,但他還是很替他們高興的,這些年來,他一直和顧緣愛保持著聯繫,可他卻私心地以為她會接受他,但事實證明,這輩子他們之間是沒什麼希望了。

  「謝謝。」顧緣愛笑著說,這些年,清水步對她的好,她不是沒有感覺,她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沒有挑明罷了,她相信以後的日子,他們依然會是這種好朋友、好拍檔的關係,她也希望清水步能夠找到自己的真愛。

  「我們準備在一個月後,給你辦一場個人服裝秀,向外界宣佈你加入籐堂服飾的消息,你好好準備一下。」籐堂光這次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媒體並不知道顧緣愛已回日本的事實,他們想借助一個月之後的服裝秀正式向媒體公開。

  「好。」顧緣愛拿著文件離開了清水步的辦公室。

  今天是顧緣愛第一天上班的日子,所以籐堂光在中午時分,特地去找她一塊吃飯,反正坐電梯也只是兩層樓的時間,可誰知當他到達顧緣愛辦公室的時候,卻沒看見她的人,最後居然是在清水步的辦公室裡看見了她的身影。

  籐堂光從門外瞧見清水步和顧緣愛兩個人頭幾乎貼在了一起,像是在看著同一樣東西,籐堂光猜想應該是設計圖吧,只見他們時而一起皺眉,時而一起有說有笑,這著實讓籐堂光打翻了醋瓶。

  在面對自己喜歡的女人時,他承認他沒有那麼好的風度,他不喜歡別人接近顧緣愛,就算那個人是自己的好朋友也不可以,更何況清水步還是顧緣愛的追求者,籐堂光就更不樂意了。

  「咳!」籐堂光故意咳嗽得很大聲,以喚起清水步和顧緣愛的注意。

  「咦,你怎麼來了?」顧緣愛看了看手錶,發現還不到下班的時間。

  「我特地來接老婆大人吃飯的。」籐堂光一副討好顧緣愛的嘴臉,卻在看向清水步時,散發出了警告的兇惡目光,他是在提醒清水步,不要再打顧緣愛的主意。

  清水步淡笑不語,他自然是感覺到了籐堂光孩子氣的表現。

  「不行啊,我還有事要和阿步商量呢,你自己去吃好不好?」只有純真的顧緣愛沒有感覺到兩個男人之間的波濤洶湧,居然還傻傻地拒絕籐堂光的好意。

  被顧緣愛這麼一拒絕,籐堂光真的是喪失了所有的興致,原本還想她會好好地獎勵他一番的,誰知道人家根本不領情。

  籐堂光不再多說什麼,轉身便走了出去,既然人家不領情,他想不出為何自己還要留在這裡。

  「你確定不出去看看?」反應遲鈍的顧緣愛並沒有在籐堂光轉身的瞬間,出聲留住他,還呆呆地坐在位置上,等著清水步來提醒她。

  「什麼?」顧緣愛還是沒有明白清水步話裡的意思。

  「他吃醋了。」清水步看了看顧緣愛,又看了看自己,暗示道。

  「糟糕!」顧緣愛終於領悟了,可籐堂光也走遠了,但她還是追了出去。

  「光,等等。」顧緣愛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剎那,她還是沒能留住籐堂光。

  顧緣愛失落地站在電梯前,不斷地敲打著自己的腦袋,她真是的,怎麼就沒有想到籐堂光是特意來找她吃飯的呢?居然還在清水步的面前忽視他的存在,他該不會生氣了吧?答案是肯定的,從他出門那一刻臉上的陰暗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現在追下去也來不及了吧?顧緣愛想著,轉身準備離開,卻在轉角,看見籐堂光一臉笑意地站在那兒。

  「你沒走?」顧緣愛也笑了,大步邁向了籐堂光。

  「還沒約到老婆吃飯,我怎麼敢走呢?」其實籐堂光的氣早在看到顧緣愛在電梯前懺悔的時候就全消了。

  顧緣愛不顧這是在公司裡,雙手緊緊地圈住了籐堂光,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算是補償吧。

  「下回再敢跟阿步那麼親密,你給我試試看。」對於顧緣愛,籐堂光是下不了手,可是對於情敵,他可是絕不手下留情,即使對方是好朋友。

  「我哪有!」顧緣愛似乎還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還沒有——」

  籐堂光知道顧緣愛想藉機溜掉,所以緊緊地跟了上去……

第9章(2)

  午後的陽光懶洋洋的,雖不能驅走冬天的寒意,卻給這寒冷的冬季增添了一點溫暖,讓人感覺到了一絲近似春天的生氣。

  剛下完雪的東京,街上到處都還留著厚厚的積雪,人來人往的腳印為其烙上了深深的痕跡。

  在這樣的時刻,要是能喝上一杯熱濃濃的咖啡就好了。果然最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就是最有品位的人,而籐堂光就是這樣的人。

  聽著現場演奏的鋼琴曲,籐堂光邊端著咖啡邊透過落地窗享受著迷人的冬陽,在喝了一口咖啡之後,他的眼睛才瞥了一眼坐在對面的人。

  「到目前為止,我還能坐在這裡和你共享著這麼美味的咖啡,我真該感到慶幸。」和籐堂光的尊貴氣質相比,清水步身上散發出的卻是一種溫和的氣息,給人以平易近人的感覺,讓人覺得親切。

  「你知道就好。」自從顧緣愛回到公司之後,籐堂光幾乎每天都淹死在清水步製造的醋缸中,有時候他真恨不得殺了他。

  清水步慢條斯理地喝著咖啡,一點也沒有因為籐堂光的話而表現出不滿的態度。

  「以後,你離她遠點,我不喜歡。」儘管籐堂光知道清水步和顧緣愛之間沒有做出任何越軌的事情,可他還是介意,哪怕只是一個笑容,一種純粹屬於工作上的默契。

  「你是愛她的吧?」這個問題清水步在五年前就問過,他也很清楚答案是肯定的,只是他需要一份籐堂光口頭上的承諾,因為在他的心裡,早已把顧緣愛當作妹妹一般疼愛,他不想她再受到傷害。

  「這還需要問嗎?」籐堂光反問著,是人應該都看得出來吧。他愛顧緣愛幾乎超過了他的生命,否則她走的這五年,他的感情就不會一直處於空窗期了,他大可以像雪野櫻子當年離開一樣,繼續過著流連花叢的日子。

  「是愛還是不愛?」看來,清水步今天是要不到答案誓不罷休了。

  「愛。」籐堂光緩緩地自嘴裡吐出了這麼一個字。

  「我也愛她!」清水步也表明了自己的心態。

  「什麼?」籐堂光這下可急了,雖然以前他也知道清水步愛顧緣愛,可他從沒親口承認過。

  「是兄長對妹妹的那種愛,所以,你以後要對她好,不然我隨時會搶走她的。」清水步說這話時,表情顯得相當認真,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籐堂光自然明白清水步這些話的意思,不過他相信清水步這輩子都不會有這種機會的。

  一個又一個早已喝光的咖啡杯、空無一物的巧克力盒以及到處散落的白紙,讓寬大的桌子看起來一片狼藉,而顧緣愛就埋首其中。

  最近她為服裝發佈會的事情耗盡了所有的精力,可就在服裝發佈會進入倒計時之際,她的靈感也跟著乍然停止。

  顧緣愛細長的手臂輕輕一揮,白色的紙團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美麗的弧線,顧緣愛也整個人跟著洩氣地靠向椅背,十指交疊地抵著下巴,想著事情。

  這已經是今天她扔出的第五十八張紙了,連續一個月的準備,她的靈感一直源源不斷,卻獨獨在設計這次發佈會的主要作品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籐堂光推開家裡工作室的大門,發現顧緣愛正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想事情想得出神,總之她就是沒有因為有人進來而擡頭。

  籐堂光走進一瞧,顧緣愛手裡還握著筆,他輕輕地抽走它,顧緣愛還是沒有反應,籐堂光基本上可以確定顧緣愛是睡著了,或許是真的累了吧,她這兩天來的不眠不夜讓他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籐堂光沒有叫醒顧緣愛的打算,他想讓她好好地休息一下,於是他輕輕地橫抱起她,往臥室走去。

  當籐堂光替顧緣愛蓋好被子後,他又再度回到了工作室。

  籐堂光在書桌前坐了下來,拿起了顧緣愛為這次服裝發佈會所畫的設計圖,一張張地慢慢欣賞起來。這次發佈會的主題,顧緣愛一早就告訴了他,他也很清楚顧緣愛所要表達的理念,因此他決定替她完成這最後一幅作品。

  再次提起畫筆,沒想到竟是十一年之後的事情了,當年自從雪野櫻子離開之後,他便放棄了學業,也發誓這一輩子不再碰有關於服裝設計的東西,但面對顧緣愛,他沒有「不」字,為了她,他願意改變。

  籐堂光基本上是在尊重顧緣愛設計風格的基礎上去畫這張設計圖的,他不想讓人看出這張圖的設計和其他張有什麼不同。

  許久沒有動筆的生疏感並沒有讓籐堂光的速度變得緩慢,他畫這張圖時,完全傾注了自己對顧緣愛的那份愛,只要一想到他們兩個人得來不易的感情,他的線條就不覺地流暢了許多,與其說這是一張設計圖,倒不如說這是籐堂光對顧緣愛感情的見證。

  終於在籐堂光的幫助下,顧緣愛重回籐堂服飾的首場個人服裝發佈會得以如期地舉行。

  那天一早,當顧緣愛還睡意朦朧地走到工作室時,赫然發現了籐堂光趕了一夜的設計圖,它一眼就符合了顧緣愛的要求,顧緣愛很清楚這就是她所要的設計,她更清楚這是籐堂光的心血,也終於相信了雪野櫻子不再是籐堂光心裡那不可觸碰的痛,因為他肯再次提起畫筆就是他走出過去的最佳表現。

  這場服裝發佈會的主題可以說是顧緣愛設計的Love系列的最終曲——「Endlesslove」,它延續了顧緣愛一貫的風格,簡約、素雅卻不失高貴,唯一不同的就是這次不僅推出了服裝,還推出不少跟服裝相匹配的飾品,它們讓整場發佈會看起來奢華了許多,自然也吸引了更多的人前來。

  在這場發佈會裡最受關注的無疑就是男女主秀的服裝,它們被稱為本世紀東京的現代式童話,它向眾人展現的是當王子解開最神秘的等待之後,等來了他最愛的公主,從此千年的等待有了承諾,也有了一段無盡的愛……

  而舞台的設計相對於以往也有所改變,它不再是傳統的單一的T型舞台,添加了許多細節,給人以舞台劇的風格。

  柔和的輕音樂被韻味十足的古典音樂所取代,只見一個男模特兒從煙霧中緩緩地自台下升了上來,待舞台的轉盤停穩之後,男模特兒也沿著T台走了出來,這一趟也讓人看清楚了他的服裝。

  服裝的設計是在西方皇室貴族路線的基礎上透著些許東方的色彩,質量上乘的布料加上純手工的刺繡,使服裝看上去更顯得尊貴,馬靴的搭配,讓穿著者更顯得高挑挺拔,而珍貴的皮草則是隨意地披在肩上,達到錦上添花的良好效果。

  男模特兒環繞著T台走了一圈之後,回到了起點。

  此時,明亮的燈光驟然暗下,聚光燈卻在同一時間亮起,觀眾的目光也瞬間轉移到了整個會場的上空,一個女模特兒坐在搖椅上,正從空中緩緩地降落下來。

  到達了陸地,男模特兒便紳士地伸出手,帶著女模特兒走向伸展台。

  女模特兒身上穿的正是籐堂光所設計的服裝,整件白色禮服的設計和普通的婚紗看起來並沒有太大的不同,它的獨特之處在模特兒轉身的瞬間一覽無遺,禮服的背部採用的是大膽的鏤空設計,展現了模特兒美麗的背部曲線,也無形中增添了不少性感的元素。

  這場發佈會還有一個最大的看點,那就是佩戴在男女模特兒身上的飾品,那是顧緣愛特別為這次的發佈會所設計的,尤其是男模特兒耳朵上的那個心型耳釘,顧緣愛更是準備在發佈會之後送給籐堂光,宣佈櫻花耳釘正式成為過去的年代。

  男士黑色的禮服、女士白色的長紗,這樣黑白配的組合雖然是保守的,但也是最合適的,最搶眼的,在發佈會的尾聲,空中飄起了雪花,更是讓整個會場充滿著濃濃的夢幻氣息,同時呼應了本場發佈會的主題。

  「下面有請設計師顧緣愛以及籐堂株式會社的社長籐堂光。」

  整場服裝發佈會可以說是圓滿地落幕了,而顧緣愛也挽著籐堂光上台向所有的觀眾致謝。

  「還是那句話,很感謝大家前來觀看服裝秀,也很感謝所有的工作人員為服裝秀做出的努力,而最應該感謝的就是我的太太顧緣愛小姐,我相信如果沒有她,這次的服裝秀不會這麼精彩。」好熟悉的對白,聲音也依舊富有磁性,同樣引來了全場的掌聲,唯一不同的就是這次身邊的女伴換了人。

  顧緣愛不禁笑了,幾年前,她第一次在巴黎見到籐堂光,他也是用同樣的調調對著台下的觀眾說道,而那時站在他身邊的人以及他感謝的人都是井上香,沒想到多年後的今天,站在他身邊聽著他說謝謝的人成了自己。

  「謝謝你!」這次籐堂光在公眾場合親吻的不是顧緣愛的臉頰,而是她的唇,他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訴世人,顧緣愛是他的太太,同樣也會是他這輩子無盡的愛……

  顧緣愛的眼裡泛著淚光,今天她終於成為了服裝界一顆耀眼的新星。

  媒體們自然不可能放過任何拍照的機會,閃光燈包圍了全場,當然這裡面也有很多籐堂光擁護者不滿的聲音。

  「籐堂光的太太不是定居國外了嗎?幹嗎突然之間又回來啊?」

  「她好像只是去國外生孩子了,生完自然就回來咯。」

  「才不是呢!聽說她是去進修。」

  看來外界對顧緣愛消失的這幾年去幹什麼了有著不同的見解。

  「管她去幹嗎了,重點是人家現在恩恩愛愛的。」

  的確,王子和公主有了美好的結局,至於中間的過程,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顧緣愛站在落地窗前,欣賞著窗外的雪景,從小在日本長大的她,每年都會因為冬天的寒冷而覺得孤單寂寞,可她喜歡今年的冬天,因為它是那麼的美,也那麼的暖。

  「在想什麼?」不知什麼時候,籐堂光早已來到身後,環抱住了顧緣愛。

  顧緣愛笑著搖搖頭,此刻能夠這樣幸福地偎依在他的懷裡,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她也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了。

  「我有東西要送給你。」顧緣愛說著轉過身,自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深藍色的布絨盒子。

  籐堂光打開一看,正是今天發佈會上展出的心型耳釘,此刻它在燈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顯得格外的耀眼。

  顧緣愛親手將心型耳釘戴上了籐堂光的左耳,那裡曾經有著籐堂光最深的痛,是顧緣愛一點點地抹平了它,不僅如此,她還給了他最深的愛。

  「我愛你!」顧緣愛靠在籐堂光的肩上,在他的耳邊輕吐著熱氣。

  籐堂光收緊了圈著顧緣愛嬌小身軀的有力手臂,他知道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放手了。

  兩個人在這樣浪漫的夜晚,相互擁吻著對方,完全沒有發現樓梯上正有兩雙笑瞇瞇的眼睛在看著好戲呢……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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