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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真的是人不要臉鬼都怕!
想她白菲菲在二十一世紀可是個剽悍而獨立的女強人,
怎料死後竟還魂變成為那個陰險佞臣割腕的軟弱公主!
最可恨是那男人還派人向她嗆聲,要她別再癡纏苦戀,
去他的自戀狂,她才沒興趣追在男人屁股後面跑,
如何在爾虞我詐的宮中爭得一席之地就忙死她了好不好,
不過不是她要說,這個身體的原主人也實在不爭氣,
不但皇帝老爹不疼不愛,連後宮嬪妃都不把她放在眼裡,
還好有個可愛又貼心的太子弟弟滋潤她的心靈,
可惜奸臣當道,別說登基,小傢夥能活到長大就該偷笑,
從此,她看到奸臣先生不只沒好氣,更是悲憤莫名,
不損個兩句就牙癢難受,沒想到他壓根就有病,
她越罵,他越樂,還說她的欲擒故縱玩得很不錯……
楔子
白菲菲死了!
從主觀角度來看,她死得很英勇,從客觀角度來看,她死得很冤枉。
事情的起因其實很簡單,她陪頂頭上司去英國談生意,一切都很順利,原計劃七天後登機回國。
結果臨走的前一天,上司和英籍海咪咪情人去賓館開房間,她這個被扔下的小跟班無所事事,便去酒店附近的海灘曬太陽。
當親眼看到一個小朋友落水失足,她想也不想便跳進海裡。
小朋友很幸運的被她救了上來,可她自己卻因為腿抽筋而不幸壯烈犧牲。
白菲菲萬萬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會變成一隻水鬼。
小時候奶奶經常在她耳邊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只要做個好人,上天一定會多加眷顧。
所以在成長的過程中,她努力奉行祖訓不停的做好事。
比如周休時幫鄰居帶小孩;比如每次發薪水都會去安養院送老人們禮物;比如在網路上發文幫路邊的流浪貓狗找飼主。
可即便她做了這麼多好事,上天仍在她二十六歲這年,無情的奪走她的性命。
白菲菲非常鬱悶看著至親因為她的突然辭世,而個個露出悲絕的表情。
老爸呆呆的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神情沮喪的看著靈堂中,她二十歲時照的那張放大的遺照。
老媽哭成淚人兒,一夕之間彷彿老了十幾歲。
從今以後,能夠在父母身前盡孝的,就只剩下她那個只有十八歲的弟弟。
「原本你命不該絕,可你還記不記得十二歲那年,你和你祖母去廟裡上香,當時你向佛祖許願,希望父母家人可以健康長壽,如果可以實現這個願,你願意折自己的壽。」
就在白菲菲無比哀坳的參加自己葬禮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她回頭,在一片金光之中,緩緩走來一個看不清樣貌、穿著古裝的男子,那一身金光刺得她幾乎睜不開眼睛。
那人繼續道:「七年前,你父母出了一場意外,全是因為你當年向佛祖許下的那個願望才能倖免於難,你之所以會在二十六歲便死,是因為你己將自己的壽命分給家人。」
白菲菲頓時恍然大悟。她記得,自己的確在佛祖面前許下這個願望。
而七年前,她所住的社區大樓由於某一戶瓦斯爆炸,死了好多人,神奇的是,她父母只受了些輕傷。
當時她還說父母福大命大,沒想到……
「白菲菲,雖然你今世陽壽己盡,不過念在你生前結下不少善緣,佛祖便給你一次重來的機會,希望你能好好珍惜!」
話落,金光消失,仍搞不清狀況的白菲菲則陷入昏迷。
第1章(1)
她是被一陣哭泣聲吵醒的。
昏迷前的最後記憶,那個全身籠罩金光的人對她說,由於她多年行善積德,佛祖決定給她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重新來過,就等於她不用死。
可以繼續留在父母身邊盡孝,繼續陪著風流上司滿世界的談生意。
用自己辛苦賺來的薪水供一間房子,如果幸運的話,在她三十歲之前還可以找到一個老實可靠的丈夫共度下半生。
可是,眼前的情況是怎樣?
這個跪在自己床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丫頭到底是誰?
還有,為何眼前的情景如此古香古色,就連那個小丫頭身上都穿著古裝?
見她睜眼,小丫頭連滾帶爬的一把抓住她的手,啞著嗓子喊道:「謝天謝地,七公主,您總算是活過來了。」
白菲菲被對方那句「七公主」嚇了一跳。
撫著昏沈沈的額頭起身,她四下張望一圈,確定小丫頭口中的七公主就是她,才急忙回神,「你……」
話一出口,她倏地一怔。
不,這個聲音不屬於她白菲菲!
白菲菲是現代女強人,大老闆眼中最得力的左右手,客戶心目中最難搞定的頭痛人物。
像這種嬌嫩柔弱嗓音,是絕對不可能從她白菲菲的嘴裡發出來的。
可是,怪事又豈只這一樁,眼前的情況根本完全脫離她的掌控。
她住了二十多年的臥房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這間古香古色的少女閨房。
關心疼愛她的老爸老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這個大概只有十五、六歲的瘦弱丫頭。
更讓她不解的是,對方口口聲聲叫她七公主。
見她皺著眉,表情不解的看著自己,小丫頭原就悲慼的臉色,變得更加難過。
「七公主啊,人生在世,苦樂相伴,縱使您有災難臨頭,也該堅強面對,您想想,您今年才一十八歲,如花年華,就這麼為個男人結束自己的一生豈不是愚傻至極。」
小丫頭每說一句便哽咽一陣,「更何況,當年麗妃娘娘臨終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要奴才好好照顧公主。若您真有個三長兩短,讓奴才將來如何面對九泉之下的麗妃娘娘。」
別看這小丫頭年歲不大,說話卻是頭頭是道,句句在理。
白菲菲費了好大一番工夫,總算搞清楚自己目前的遭遇。
前世的白菲菲己經回天乏術,而現在的白菲菲,是帶著前世的記憶,以靈魂的形式,穿越到別人的身上。
雖然她無數次的懷疑很有可能是在作夢,也許一覺醒來,她會發現自己仍躺在那張睡了將近二十年的大床上。
可事實卻是,她的手腕正隱隱作痛,定睛一瞧,腕上竟包著一層紗布,隱隱滲出幾絲殷紅。
如果是作夢,她應該不會有痛覺吧。
見自己苦口婆心說了一長串卻始終沒得到主子的回應,小丫頭不由得擰起了細眉,抽泣道:「公主,您倒是說說話,您可別嚇我呀!」
她很害怕自己伺候了多年的主子變成傻子,原本自家公主在這皇宮之中活得就夠委屈的,若再變成傻子,那今後的日子可怎麼得了?
總算回過神的白菲菲輕輕咳了兩聲,亮出自己仍舊流血的手腕,問出心底的疑問:「這是怎麼搞的?」
小丫頭呆怔了好久,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
「公主,您不記得了?」
「記得什麼?」
「您……您自殺了啊。」
白菲菲憶起對方剛剛的哭訴。嗯,剛才似乎有聽到關於自殺的字眼,但……
「我為什麼要自殺?」
這下子,小丫頭更加驚恐,忍不住倒退幾步,身體微微發抖,「公主,您可別嚇我!」
白菲菲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來歷。如果告訴對方她家七公主己經被別人的靈魂給附體,不知道這個哭得兩眼紅腫的小丫頭會不會立刻嚇昏過去
她舉著包縈著紗布的左手,試探的問:「我割腕自殺了?」
小丫頭呆呆的點頭。
「為何要割腕?」
「為了傅大人。」
她擰眉,「傅大人?那是誰?」
小丫頭不講話了,眼中的驚恐之意越來越盛。
白菲菲知道對方肯定被這情況嚇得不輕,便解釋道:「我想,我割腕自殺的時候,很有可能暈倒而不小心撞到頭,所以……」
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又說:「我暫時失去記憶,也許你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樣的情況,不過沒關係,我想我們彼此重新適應一下對方就好,現在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小丫頭吞了吞口水,費了好大一番工夫消化接收的訊息才小聲回道:「奴婢是從小在公主身邊伺候的侍女,名叫寧兒。」
「今年多大?」
「十六。」
這麼一問一答,白菲菲總算從這個名叫寧兒的丫頭嘴裡得知一些情況。
原來,這個身體的原主人,是一個她沒有在歷史上讀過的朝代南淩皇朝的七公主蘇墨柔,今年芳齡一十八。
話說,這蘇墨柔雖然貴為公主之尊,可她在皇宮之中的處境,似乎並沒有那麼尊貴。
據聞當今聖上哲康帝膝下共有七女二子,其中皇長子剛出生沒多久便夭折了。
按年齡來算,蘇墨柔排行第七,上面還有幾位姊姊,不過在幾年前都己嫁人,下面還有一個年幼的太子弟弟。
唯一還待宇閨中的蘇墨柔,生母麗妃因與其他妃子爭寵而被哲康帝處死,此事間接導致蘇墨柔失寵,在後宮中處境堪憂。
就在白菲菲問及蘇墨柔為何會自殺時,門外傳來太監的通報聲。
「七公主,洛梅姑娘來了……」
話音剛落,就聽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傳來。
白菲菲還未回話,就見寧兒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似乎那位洛梅小姐是什麼可怕的人物。
片刻工夫,一個穿著一襲碧綠紗衣的貌美姑娘登堂入室。
神情倨傲,氣勢懾人,雖然衣著打扮並不華貴,可她一出場,就給人一種盛氣淩人的姿態。
推門而入之後,她並沒有按宮規行跪拜大禮,精明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坐在床畔的蘇墨柔身上,唇邊扯出一抹淺淺的嘲笑。
「聽說殿下自殺了,怎麼?閻王爺也不接見你嗎?」
白菲菲因為對方不客氣的口吻而擰起眉頭。這個叫洛梅的女人是什麼意思?為何膽敢對堂堂一個公主之身如此無禮?
寧兒瑟縮的上前,小聲解釋,「洛姑娘,公主身子目前十分虛弱,有什麼事能不能……」
寧兒的話還沒說完,一記清脆的耳光便甩到她的臉上。
挨了打,小丫頭嚇得臉色更加慘白。
可憐兮兮的捂著臉,卻是大氣也不敢出。
「你這奴才算個什麼東西?這裡有你說話的分嗎?」
白菲菲微瞇起眼,心裡對這個名叫洛梅的女人產生了反彈。
她是不知道這個身體的原主人是什麼脾氣,但她白菲菲,絕對是個精明而強悍的女人。
她老爸白大海是有名的武術教練,自幼在老爸的悉心教導下,她跆拳道、散打等功夫皆練得只差沒出國比賽拿金牌。
讀書時,她是學校裡的大姊大。
上班後,她是客戶眼中的女煞星。
就連頂頭上司都會因為她強悍的工作能力而對她禮遇三分。
在社會上打滾那麼久,商場上的老狐狸她見得多了,上流社會那些刁蠻任性的大小姐她也沒少接觸。
俗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
這個洛梅當著她的面責打寧兒,根本就是在給她下馬威。
白菲菲哼笑一聲,問:「寧兒,告訴本公主,這位一出場就賞了你一巴掌的女人究竟是哪位?」
看了看洛梅,寧兒小聲在她耳邊道:「她就是傅大人的貼身侍女。」
「噢?那倒是奇怪了,區區一個奴才,見了本公主竟敢站著不跪?」她冷眼睨向對方,「洛姑娘,難道還要本公主特意提醒你的奴才身份,重新教你這宮中的規矩,警告你何謂尊卑上下,見了主子就該磕頭請安嗎?」
似乎沒料到她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洛梅一時之間竟有些愣住。
見她仍舊站著不跪,白菲菲表情一狠,重重拍了床畔一記,「你聾了嗎?聽不到本公主在和你講話?」
這下,別說是洛梅,就連寧兒也嚇得不知所措。
這是七公主嗎?
這是那個連宮裡一個奴才都不敢得罪的七公主嗎?
被她散發出來的氣勢嚇到,洛梅雙膝一軟,就這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同時,她仔細打量著對方。
沒錯,的確是那個膽小怕事的七公主,容貌絲毫未變,可為何從前只要她一瞪眼,就躲到貼身侍女背後的七公主,會突然變得如此厲害?
那眉宇之間的威嚴是偽裝不出來的,眼底的冷光也讓她心生畏懼。
雖然頂著大病初癒的虛弱面孔,可整個人的氣質彷彿脫胎換骨一般。
白菲菲則像是故意刁難對方似的,接過貼身侍女倒來的溫茶,慢吞吞的喝著,直到洛梅因為跪得膝蓋發痛而擰眉時,她才故作漫不經心的說:「你求見,有何要事?」
見她終於肯開口說話,洛梅便想起身答話。
沒想到對方卻是冷哼一聲,「本公主讓你起了嗎?」
洛梅眼底閃過一抹濃濃的怨恨,欲直起的膝蓋不得不又彎了下去。
「傅大人讓奴才給七公主帶個話……」
白菲菲眉頭一挑。醒來後,這已經是她第三次聽人提起「傅大人」這三個字。
這傅大人究竟是誰?為什麼他身邊一個小小侍女,也敢在宮廷之中如此囂張?
她暗自思量一番,道:「說!」
洛梅表情微微掙扎一陣,才答覆,「傅大人說,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奉勸公主別再生事惹人心煩。假使公主一意孤行,那麼,就算公主死了,他也不會憐惜半分。」
聽到這裡,如果她再聽不出那姓傅的,和蘇墨柔之間有姦情,那她白菲菲就真的白活了。
可是,那姓傅的為何敢那麼囂張?連堂堂一國公主的死活,他也如此不放在眼中?
心底暗暗尋思這其中原由,白菲菲臉上卻不動聲色。「回去告訴你家大人,本公主很珍惜自己的生命,至於他冷惜與否,本公主毫不在意,也請大人別再自作多情,誤解本公主對他有什麼非分之想。」
這話說完,洛梅的臉色幾變。
她想要開口說什麼,偏偏平日裡的伶牙俐齒,在這個七公主面前完全發揮不出來。
最後,白菲菲揮揮手臂,說道:「話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洛梅就只能忍氣吞聲的,被趕出七公主的寢宮。
在洛梅離開好長一段時間之後,終於回神的寧兒苦著臉道:「公主,這回咱們死定了。」
白菲菲挑眉,「怎麼說?」
「整個南淩的人都知道,得罪了傅大人,下場絕對是死無葬身之地的。」
「那麼這姓傅的,究竟是何方神聖?」
傅東離,南淩皇朝他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的傳奇人物。
十四歲入朝為官,十六歲便因出眾的治國之術,被哲康帝提拔為宰相。
對於少年拜相的俊美男子,整個南淩皇朝上至皇帝下至大臣幾乎沒人不買他的帳。
他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官沒有人能說得清楚。
少年得志,權傾朝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是南淩皇朝百姓對他的評價。
可在與他同朝為官多年的大臣眼中,他卻是個陰險狡猾、手段狠絕、處事果斷的一代梟雄。
之所以用梟雄來形容他,那是因為眾大臣無法否認他這麼多年來的眾多功績。
可以說,沒有傅東離,就沒有今天的南淩皇朝。
當今天下三國鼎立,北有北嶽,西有西良,南有南淩。
南淩能成為強國之一,與傅東離的努力和付出有著莫大的關係。
南淩因為有他坐鎮著,周邊小國才不敢將勢力擴張過來,就算偶爾邊關有些戰火,也都是些成不了氣候的。
隨著傅東離不斷推出的政策,南淩的實力也在逐漸的壯大中。
也許有人會說,傅東離是南淩的大功臣。
可眾大臣都知道,傅東離根本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奸臣。
他貪汙受賄,手段狠毒,對於那些膽敢阻攔他行事的政敵,絕對是除之後快。
久而久之,文武百官都把這位相爺當神一樣看待,沒人敢不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不然就等著死無葬身之地。
就連哲康帝,也不敢在這位傅大人面前擺架子。
在老百姓的眼中,哲康帝體弱多病,經常身體抱恙,棄朝不理。
但眾大臣卻心知肚明,那是因為,哲康帝不過是個被傅大人一手控制的傀儡,真正當家做主的,其實是這個年輕而俊美的一代權臣。
第1章(2)
早朝時分,皇帝身邊的太監過來傳話,「陛下身體不適,朝政由傅大人代為主持。」
議政殿上,傅東離像以往一樣,身穿一襲紫紅官服,姿態慵懶的坐在紫檀大椅上,一邊聽眾臣報告各省各縣發生的大事,一邊慢條斯理的喝著剛剛泡好的香茗神態舉止難掩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那副好皮相更是得天獨厚,完美得幾乎無懈可擊。
面對大臣的奏報,傅東離雖然顯得漫不經心,但也都一一應了。
這時,一個年輕男子笑容滿面的拱手向前,無比謙卑道:「大人,如今永安縣堤壩被洪水沖塌,導致當地百姓苦不堪言,下官內心十分憂慮,還求人恩準下官帶糧食和賑銀趕往災區,以解其燃眉之急。」
傅東離眼角一掃,似笑非笑看了那男子一眼。「那麼依柳侍郎之見,戶部該撥多少銀?」
這柳侍郎,乃哲康帝最寵愛的柳貴妃之兄,名叫柳青城。
因為自家妹子向皇上吹了不少枕邊風,他便平步青雲,從一個小小的縣官,被提拔為戶部侍郎。
要說真才實學是沒有,不過倒很會拍馬屁,自從他被任命為戶部侍郎之後,便三天兩頭的到處送禮,以鞏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蹉跎了好一陣子,的確在眾臣面前混了個臉熟,可家裡的金銀財寶也同樣送出去不少。
正所謂羊毛出在羊身上,眼見自己的金庫越來越空,他便將主意打到了災民身上。
見丞相大人笑話自己,柳青城滿臉陪笑道:「永安縣遭逢大災,依下官之見,如果想重建房舍,販災款項,最少要提撥五十萬兩。」
傅東離不冷不熱的說:「本官在想,這五十萬兩一旦撥給你,到了災民手中,會不會縮減到五萬兩?」
聽了這話,眾臣都強忍笑意,面露幾分對柳青城的不屑。
柳青城則被堵得一張臉青白交錯。
早聽說傅東離為人張狂傲慢,說話不留情面,偏偏他位高權重,沒人敢得罪。
如今他總算領教了這人的直接,真是一語戳中他的要害,讓他在百官面前丟了個大醜。
他有心辯駁,可對方眼中流露出來的輕蔑之意,卻又說明他根本不把自己看在眼裡。
最終,柳青城只能忍氣吞聲的退回自己的位置。
他那身為貴妃的妹妹說,在朝中萬事可以倚仗傅丞相,看來這話還有待商榷。
在譏諷與被譏諷,欺負與被欺負,責難與被責難中,傅東離宣佈退朝。
每天都有不同的臣子來供自己消遣,每天都有不同的小醜來供自己欺負,這樣的日子縱然有趣,可過得久了也會無聊。
這也導致俊美的傅丞相在踏出議政殿時,臉色並不是那麼美妙。
最近的日子真是太無趣了。
傅東離搖頭輕歎,打發了一群前來討好送禮的文臣,又推拒了一票請自己喝酒的武官,坐上自己的豪華軟轎,回到距離皇宮不遠的丞相府。
剛進府門沒多久,就見貼身侍女洛梅繃著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見他下轎,她急忙迎了上去,滿臉恭敬的福了福身。「大人,您回來了。」
傅東離淡淡眺了她一眼,「誰得罪你了?」
不問還好,這一問,洛梅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強忍著心底的不快,她輕聲細語道:「回大人,奴才剛從七公主那裡回來。」
傅東離漫不經心的住前走,聽她提起七公主,滿不在乎的應了聲,「那女人沒死嗎?」
「不但沒死,還把奴婢狠狠欺負了一頓。」
「噢?」
他挑了挑眉,「說來聽聽。」
洛梅忙不叠將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講出來。
傅東離一邊聽,一邊在腦海中回想七公主的樣貌。
長得倒是貌美如花,可惜是個沒腦子的蠢貨。
想當初,他是在宮宴遇上七公主,一時心血來潮,興起捉弄之意。
反正在南淩皇朝,他看上的女人,勾勾手指,哪個敢不乖乖拜倒在他的腳邊?
不出他所料,一個笑容,便讓那女人神魂顛倒,主動爬上了他的床。
本以為不過是一場露水姻緣,夭亮一拍兩散,沒想到那個傻公主居然以為他會娶她為妻。
開玩笑,他傅東離怎麼可能娶那種女人,就算她貴為公主又如何,在他眼裡,女人只分他有興趣和沒興趣兩種。
無情拒絕了她第二次的主動獻身,結果沒過幾日,便傳來那蠢貨割腕自殺的消息。
死了倒還好,就怕死不了給他帶來後患。
所以命令洛梅前去警告一番,要那蠢貨好自為之。
誰知,那女人割腕未遂後,居然性情大變,將洛梅狠狠教訓了一頓。
己經走進正廳的傅東離不由得嘲弄一笑,「她上演這一出,無非是想傅取本官的注意,就讓她鬧騰吧,本官倒想瞧瞧,那個沒腦子的公主,還能玩出什麼新花樣來?」
很快的,傅東離便將這個小插曲拋到腦後,甚至連與他有過肌膚之親的七公主的名字,都已經記不起來。
而皇宮之中,附在蘇墨柔身上的白菲菲,也在這段時間裡,逐漸接受了自己目前的處境。
這個七公主在皇宮中還真是沒什麼地位,別說一年到頭見不到皇上幾次,就算見到了,人家也壓根沒把這個女兒放在心裡,心思全在後宮那些女人上。
據說,自從二十幾年前先皇后蓖逝之後,後位就一直懸置。
現在後宮之中,最得寵的是一位名叫柳玉依的妃子,聽寧兒說,那柳貴妃生得貌似天仙體態婀娜,今年不過二十出頭,雖然沒有皇后之名,卻是後宮之中沒人敢得罪的狠角色。
至放那位人人畏懼的傅大人,雖然對南淩皇朝有著巨大的貢獻,但他其實也是一代佞臣。
和她所知道的歷史上的佞臣不同,傅東離連表面工夫都懶得做,大刺刺的把持朝政,專權獨斷。
也難怪寧兒會畏懼洛梅,人家跟著的主子可說是權傾朝野,正所謂打狗還要看主人。
洛梅是完全沒將她七公主的身份看在眼裡,所以才敢在她面前那麼囂張跋扈。
看來,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仗勢欺人者,無處不在。
好在蘇墨柔,雖然平日裡不受寵,可吃喝方面並未受到任何虧待,在人參鹿茸燕窩的滋補下,傷勢來得快去得也快,在寢宮裡療養一陣子之後,虛弱的身體己經明顯好轉。
當然,在得知蘇墨柔居然因為得不到傅東離的愛而含怨自殺時,她很是無語一陣。
她一直覺得,為了男人而放棄自己生命的女人,太不值了。
讓她意外的是,蘇墨柔雖然腦子蠢、膽子小,卻有一副好皮相。
身材高、五官精緻,無須多加修飾,便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
比起前世的自己,這個蘇墨柔簡直美得沈魚落雁。
她就想不明白了,這麼個美人兒,何苦為了個臭男人尋短見?
不過昨日之種種譬如昨日死,她白菲菲既然代替蘇墨柔活了下來,今後她就是蘇墨柔。
這日,身體已經恢復差不多的她,從李太醫那裡要了些消疤生肌的藥膏,經過多日相處,李太醫與她已經成為忘年之交。
一開始李太醫也只是例行公事般的到她寢宮替她換傷藥,後來她主動跟他聊起幾種中醫療法,李太醫又驚又喜,直感慨她身為公主,否則定要收她徒。
其實她會懂那些不是天賦異常,而是家學淵源,她前世的老爸是開武館的,學生跌打損傷是常有的事,所謂三折膚而成良醫,老爸在這方面可說是無師自通。
後來她傷勢好多了,李太醫也不方便常進入她的寢宮,便換她三天兩頭跑來太醫院找他聊天,順便偷藝。
時值午時,她從太醫院出來沒多久,便看到一抹似曾相識的身影,仔細一瞧,那個身著男裝的矮個子,不正是不久前出現在她寢宮中囂張跋扈的洛梅嗎?
更讓蘇墨柔意外的是,在洛梅身邊的,竟是一個俊公子,由於對方身穿常服,所以她看不出他的身份。
不過那公子長得真是好看,面冠如玉,劍眉星眸,一襲月白色錦袍雖然簡單,卻不難看出造價不菲。
真是個豐神俊秀的美男子,只是眉宇之間難掩幾分邪佞倨傲之氣。
雖然她不認識這個男人,但己經隱隱猜出對方的來頭。
敢穿常服出現在宮中,而且身邊還跟著女扮男裝的洛梅,看來這人人成就是被外界傳得神乎其神的傅東離傅吧。
蘇墨柔眼神微瞇,下意識的,就想避開和對方正面交鋒。
這是古代,並非文明的現代。
況且她雖然貴為公主,可並不受寵。
萬一那人真想對她不利,她恐怕只有任其宰割的分。
偏偏,正要開溜之際,那人的目光己經射了過來。
眼看躲不過,她也只能硬著頭皮迎了上去。
正準備赴約陪天子下棋的傅東離在看到她後,不由得挑高眉頭。
仔細打量一番,他輕桃的笑道:「這不是七公主嗎?真是巧,莫非公主打聽到下官今日會來宮裡陪皇上下棋,所以故意出現在這裡,與下官來個偶遇?」
蘇墨柔險些沒被他的自大活活氣死。
她見過不要臉的,但不要臉到這種程度,他算是第一人。不過從這番自大的話中,她也確認了對方的身份,看來這個不要臉的,果然是傅東離。
倒是個謫仙般的俊公子,可惜做人實在是太失敗。
強忍住翻白眼的慾望,「人雖然有自信是好事,但自信過了頭,難免讓人不舒服,傅大人如此豐神俊秀的人物,受姑娘家歡迎可以理解,但本公主誠心奉勸一句大人再受歡迎,也沒必要無時無刻都往自己臉上貼金。」
不疾不徐的說完,她皮笑肉不笑的又補充,「另外,大人你當真是誤會了,本公主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純屬路過,絕對沒有想要與大人偶遇的想法。既然大人與父皇有約,那本公主就不耽誤大人了。」
傅東離被她這番話勾起了幾分興致。
當初就聽洛梅說,七公主自殺沒死後性情大變,本來他還不以為意,今日一見果然與從前判若兩人。
不過他並沒在意,只是自負的笑笑,「聽說公主當日割腕自殺是因為得不到下官的憐愛,沒想到幾日不見,公主為了吸引下官的注意,竟連性子都變了,的確有點意思。」
「大人,有句話不知道你聽過沒有?」
「噢?下官洗耳恭聽。」
蘇墨柔微微一笑,「人不要臉鬼都怕,就算大人平日裡再怎麼自戀,也該有個限度,說句不好聽的,你這不要臉的程度,真是刷新我能接受的程度。」
她這話說完,沒等傅東離發難,他身邊的洛梅先動怒了。
她不客氣的上前,怒道:「你敢侮辱大人?好大的膽子!」
蘇墨柔哼笑一聲,「你哪位?以什麼身份來和本公主說話?你主子見了我也得恭恭敬敬叫我一聲公主,你覺得自己又算什麼東西?」
沒料到她竟敢當著傅東離的面刁難自己,洛梅一時之間被堵得啞口無言。
她冷冷的勾起唇角,「別用那種殺人目光看著本公主,會讓本公主誤以為你想以下犯上,本公主雖然宅心仁厚,但也知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的道理你可別真惹惱了本公主,否則休怪本公主叫人把你拖下去責打一頓板子。」
「你你……」洛梅怒瞪著她。
「怎麼?」她挑眉,戲謔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服氣?不過,不服氣又能怎麼樣?難道你想讓你主子替你擔這個不敬之罪?」
眼看洛梅被氣得渾身發抖,她笑得更愉悅了,「別生氣哦,女人生氣容易老,到時你主子想換個賞心悅日的,嘖嘖嘖,可別說本公主沒有警告你。」
說著,不理會洛梅驚怒交加的表情,她笑咪咪的看向一邊看熱鬧的傅東離。
「傅大人,如果你想換個更年輕、更漂亮的貼身侍女,別忘了通知本公主,本公主的寢宮不介意多收留一隻喪家之犬,而且絕對會教好她規矩,不讓她狗仗人勢。」
撂下話,她笑著離去,眼底全是整人後愉悅光彩。
久未出聲的傅東離看著那道修長纖細的背影,陷入一陣沈思。
她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七公主蘇墨柔嗎?
他揉了揉下巴,眼底全是探究玩味之意。
有趣!真是有趣!
看來,最近困擾他的無聊日子,將要因為這位性情大變的七公主而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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