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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10-15 23:56:47

前言:

  堂堂一名治安部門的三級警司,
  竟墮落到去馬戲團兼職當馴狗女郎;
  她還中頭彩地遇上一個精通狗語的觀眾,
  讓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狗弄得顏面盡失。
  哼!算是帥哥也不可原諒!
  她發誓,下次若再遇見非要他好看。
  不是冤家不聚頭,
  這回他竟然穿著特警隊制服還牽著條狼狗。
  她沒聽錯吧?
  傳說中的「警犬探長」就是他?
  去它的國際大案,去它的警界合作,
  她和他絕對勢不兩立!


第1章(1)

  「你有沒有搞錯啊!縱容下屬到我們區來管閒事?」一個洪亮的「男高音」自單人辦公室內傳出。

  「什麼啊!上頭有命令,這個案子全市公安部門聯合偵查,不分什麼管區不管區的!」之後的「女中音」也毫不示弱,彷彿還更有過人之勢。  

  門外的警員們好心地為他們計算著時間,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已經吵了近半個鐘頭了。這是定理,一旦警務處東西兩區的警督碰到一塊兒,整層樓都沒得安寧。  

  「查爾斯和戴安娜又開吵了?」超過上班時間一個多小時才來報到的韓貝文小心地問道,從老遠便能聽見這天地大衝撞般的「美聲二重唱」了。  

  「對啊!好像是因為林警監開會時將最新任務交給了我們西區,查爾斯和他的組員很不服氣……戴安娜又快要升職了,他們不藉機互相挑刺兒吵個夠本才怪!」雷雨珍邊喝奶茶邊看報紙,同時還不遺餘力地為好友作解釋。  

  「韓貝文!」忽然,戴安娜打開辦公室的大門叫了一聲。  

  「在!」韓貝文立刻站起身微笑著回應,剛巧看見查爾斯怒火沖天地走了出去。  

  「你過來一下。」  

  出於心虛,她速度極慢地朝那間恐怖的辦公室款款踱去。身為這一區的三級警司,為了賺錢竟瞞著所屬部門在外面干兼職,到頭來搞得睡眠不足辦事效率直線下降,上班時間打盹、犯錯已屢見不鮮。哎!誰叫她在馬戲團趕的是夜場?更甚者還擔任馴狗女郎這一職務。  

  「什麼事啊戴警督?」關上門後,韓貝文怯怯地問。  

  「相信雷雨珍那個大嘴巴已經告訴你開會的事了!這次的新任務我推薦的人是你。」戴安娜微笑著說道。

  「我?為什麼會是我?」她的工作態度與表現向來不及自東區轉調而來的林少凡,將最新的任務交給她去辦,戴安娜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因為破案時需要和狗打交道。」  

  「啊?」韓貝文不由吃驚地睜大了雙眼,她的保密工作一向做得不錯啊,怎麼會露餡的?難道是有人打小報告?

  「你不必那麼驚訝,上星期天我看了你的表演,而且坐在第五排……說實話,水平倒是挺不錯的,真看不出來你還有這一手。」看出對方表情中的疑惑,戴安娜連忙作起了解釋,「對了,你將有個特警隊的搭檔,叫張詠倫,是上頭專門請來的狗語天才。」  

  嚇!這會是件什麼樣的案子啊?讓一個馴狗師和一個會「講狗話」的特警聯手,難道是銀行遭神犬打劫?或者是——惡狗傷人事件?看戴安娜一副神秘不語的樣子,說什麼要等張詠倫來報到時一起宣佈。她可真懂得節約口水,不浪費唇舌。天曉得那個姓張的傢夥何時才會抵達,擺明是吊她胃口嘛!  

  曾經聽雷雨珍提起過,圈內人士共封給他兩個雅號,「警犬探長」以及「晚點組小組長」——看來跟她一樣是個遲到大王。更絕版的是那位一級警司也幹著兼職,而且還是夜宵時分送外賣的。若非有著過人才華,張詠倫早被踢出警隊了,對公務人員尤其是像他這種特殊部門的要員來講,嚴格的組織性紀律性容不得半點偏差,晚點幾乎可以記大過嚴懲罰辦的。

  然而口碑極差的他竟然還能被評上「萬人迷」!原因僅僅是相貌英俊魅力不凡!連消防部門和交通部門的女警員都未能倖免於難。哎!這位擾亂了機關內部秩序的神探究竟是何方上仙?韓貝文的心中不由充滿了好奇。可惜,出於張詠倫同志的「懶惰」,謎底要等下星期才能揭開——看來警察也有耍大牌的時候。  

  這個雙休日馬戲團總共要趕八個場子,團長說是算作假期加班。幸好韓貝文負責的十幾條小狗說一不二的相當聽話,並沒給她惹什麼麻煩——最重要的是它們都怕挨鞭子,雖然她是打心底裡喜歡狗這科哺乳類動物的,不過為了賺外快,有時凶悍殘忍一點自然不可避免。  

  「下面,我想請一位觀眾上台和我一起完成下一套動作,有誰願意的嗎?」十幾分鐘的精彩表演過後,韓貝文按慣例笑著對場邊的人們說道。話音剛落,數十隻手便爭先恐後地舉得老高,「好吧!既然大家都那麼熱情,公平起見,我就隨口報個座位號好了……一排十九座!」  

  很快,自台下走上一名身著天藍色休閒衫的年輕男子,俊朗出眾的面貌露出一臉的不友好。當他懶洋洋地來到韓貝文跟前時,以某種高深莫測的眼神看了看她手中的軟鞭,眉頭略有一絲糾結,隨即詭異地揚起了唇角。  

  「先生,請站到那條狗的旁邊。」韓貝文指了指排在第一位的系紅頭繩的小狗,有絲羞澀地說道。難得有機會和一個超級大帥哥合作,此刻她自覺眼福不淺。而場邊的觀眾正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接下來究竟還會有哪些精彩的把戲上演。

  「OK!」微笑著蹲下身,男青年伸出原本插在褲袋中的雙手撫著幾條狗長而柔軟的毛,輕輕歎了幾聲後自喉中發出了陣陣古怪的音色,不像是在講人話的樣子。  

  「先生——」韓貝文想提醒他注意配合,誰知話剛到嘴邊人已被瞬間撲向自己的十二條狗團團圍住,「你們想幹什麼?歸隊排整齊!」她惱怒地舉起手中的鞭子,卻突然覺得背後的衣服被什麼扯住了,扭頭一看,兩隻小狗正賣力地啃著她的褲腿。無措地擡腳向右踢去,韓貝文此刻顯得既驚慌又狼狽,舞台上頓時一片混亂。下一秒,她竟然因為重心不穩而跌坐在了地上,至此場邊爆發出一陣哄笑,各色綵球隨著吹噓聲紛紛落在了她的周圍,而狗崽子們仍三不罷四不休地咬著她的專業舞台服。  

  「真是不好意思。」男青年「格格」笑著,輕一聳肩後轉身走下台去。  

  在團長和同事們的幫助下,韓貝文草草地退了場,頂替她的小醜們迅速穿上表演服裝戴好面具跳躍著出現在觀眾面前。這一突發事件顯然打亂了原先的表演計劃。  

  休息室內,韓貝文很小心地用藥酒搓揉著身上的淤青,這破碎的衣服和引起的「現場效果」讓她丟盡了臉面。現在她可以毫不猶豫地肯定是那個該死的藍衣男青年搞的鬼,雖然不知道他究竟使了什麼奸計,但從方纔他那不懷好意的表情來看,他是早有預謀的。本應該是巧合的啊,她不過隨口報了一個數而已嘛!為什麼偏偏會這麼倒黴,遇上這麼個超級大無賴?而且還被整得那麼慘,這可是作為一名警司的絕對恥辱啊!  

  警務處西區的警督辦公室裡吵罵聲一如既往,戴安娜氣定神閒地靠坐在椅背上處之泰然,任由查爾斯在她眼前激動地擺手甩臂大發肝火。僅兩個星期,查爾斯便來這兒四次,看來東區的探員們一定很空閒。  

  「哼!實在是太過分了,以為自己長得英俊就了不起啊?就算是帥哥也不可原諒!女子報仇,十年不晚,最好別讓我再碰上,否則我就是拼盡全力也要討回公道!」韓貝文坐在雷雨珍的對面與她聊著天,訴苦般地將週末的窘事拿出來發洩了一番。又是詛咒又是惡言惡語的,總算心理稍勢平衡了一點。  

  作為好友,雷雨珍則大嚷著要支持她的所有決定,同時還煽風點火地跟著起哄。總之,此刻的辦公大樓內熱鬧非凡。

  「請問,這裡是警務處西區辦事處吧!」一個男人的聲音自門口傳入,韓貝文覺得這副嗓子在哪兒聽到過。

  「是啊!」林少凡客氣地笑了笑,他是雷雨珍的男朋友,也是這兒的二級警司,在警務工作上還是個十分厲害的角色。說話間,他朝對方走去,「哇!好帥的一條狼狗啊!」  

  隨著林少凡的高聲讚歎,韓貝文不由興趣高漲地轉身走向大門。只見對方穿著一套黑色的特警隊制服,身邊倚著一條毛色黑亮略帶黃色斑點的大狼犬。他正低著頭撫摸它的背脊,發覺有不少人走過來後,準備擡首打個招呼,同時下意識地托了托右腋夾著的硬挺警帽。  

  「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幾乎同時,對方與韓貝文大喊出聲來。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韓貝文自然在第一時間認出了他就是昨天馬戲團演出時害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出盡洋相的混蛋。  

  「馬戲團裡的馴狗師竟然是個便衣女警,笑死人了!」  

  「你說什麼?」韓貝文不由得將嗓門提高了八度。  

  「韓貝文,張詠倫!」瞬間,第三個人開口說話了,戴安娜已然走了出來。  

  「張、張詠倫?」  

  「韓貝文?」又是兩張一模一樣表情的面孔。  

  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公道?竟然安排一個把自己整得顏面盡失的男人做行動搭檔,開哪門子國際玩笑啊?

  「幹嗎大驚小怪的?上頭安排下來的任務明天就開始執行,跟我進來吧!」戴安娜淡然一笑,保持其慣有的自信。而查爾斯則依舊灰著臉,悻悻地走出門來。  

  「小舅舅?」才一照面,張詠論便吃驚不小地喚道。  

  「嗯。」查爾斯尷尬地點了點頭,真沒想到新任務還和自己的外甥有關,看來上頭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到位,「要好好幹!千萬別輸給西區的同僚!」這可是他的心裡話。  

  「看不出來你這種人會有這麼優秀的外甥……浪費。」戴安娜挖苦的言語差點又激怒了查爾斯,「不過我們西區的女警司也不是等閒之輩。」說話間伸手拍了拍韓貝文的肩。  

  「小舅舅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奪回男性的自尊。」張詠倫在查爾斯的耳邊輕聲允諾著。  

  「是捍衛!什麼奪回!」查爾斯猛地瞪了外甥一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才不承認自己敗下陣來呢!和戴安娜之間的「階級鬥爭」才剛開始,豈能隨便談論輸贏?那可不是他查爾斯一貫秉持的作風!  

  辦公室內,戴安娜詳細地介紹了這次最新任務的具體情況,案件還牽涉到日本、韓國以及泰國的黑幫組織。他們的作案手法相當高明,常通過馬戲團中的魔術師偷龍轉鳳。由於怕打草驚蛇而警方又始終未找到確鑿的證據,只好眼睜睜地看著不法分子利用無辜的群眾掩人耳目地犯案。  

  前不久自國際刑警總部巴黎發出了道密令,要求嚴格挑選出各相關地區的能人志士聯合偵查這一案子。被提名的還有泰國、日本及韓國的重案組幹探。從特別刑偵隊成立起,六名組員均有了各自嶄新的身份,包括護照等證件全都辦得妥妥當當的。而上級給出的破案期限只有十五天。  

  「這些就是你們必須掌握的資料。」戴安娜拉開抽屜,取出一份重要文件,乍看之下少說也有兩三百頁厚。

  「李昊珠,韓國國籍,24歲,精通亞洲、歐洲各國語言共十一種,射擊技術高超、槍法極準、跆拳道六段、柔道八段……」韓貝文吃驚地翻閱著第一份個人檔案,幾乎不敢再往下看了。  

  「這條就是警界知名神犬?」戴按娜好奇地蹲下身仔細地打量起一直都默不作聲保持固定姿勢的狼狗來,「它叫什麼名字?」  

  「寶貝,」張詠倫微笑著回答,「有4歲了。」  

  「名字可真是噁心。」韓貝文合上文件,嗤之以鼻地冷然說道。  

  「特別刑偵隊可少不了這位器宇軒昂的『寶貝先生』啊!」戴安娜深深地歎了口氣,隨即伸手摸了摸寶貝的腦袋,「……身經百戰的帥小夥。」最後一句不知是在誇人還是狗。  

  泰國 曼谷 廊曼國際機場  

  機場外,佳裡利靜靜地等在大門口,斜倚著花崗岩石柱。由於受嫌疑的「夢想之都」馬戲團將在曼谷舉行泰國巡演的前兩場,她便得盡地主之宜熱誠迎接遠道而來的新同事們。  

  「你還是不是男人啊!也不幫我提一下行李!」吃力地拿著兩個箱子,韓貝文怒火沖天地吼道。什麼嘛!從上飛機起,張詠倫就把臉繃得像個殭屍,好像人家欠他很多似的,也不照照鏡子,那模樣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真是恬不知恥。她沒找他算賬已經很給面子了,居然反而給她臉色看。她要不是因為有任務在身不屑與之多 嗦,以她往日的脾氣早掛了他了。

  「會有人替你扛的。」張詠倫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因為他已經看見空手出機場的植本潤谷和沖介一朗了——那兩個乘坐日本民航來自東京的未來合作夥伴。據檔案上所寫,他們接受的是純英國式教育,應該很有紳士風度。

  「哼!沒修養的臭男人。」  

  「你好!」同時抵達機場的李昊珠忽然向張詠倫投出一抹傾城之笑並用流利的中文打了聲招呼。  

  「你好。」張詠倫竟出奇的友善,二話不說地走了過去,落下韓貝文一個人。  

  「嗨!你是韓貝文吧!」佳裡利幾步來至她身旁,友好地笑道。  

  「……嗯。」韓貝文點了點頭,眼前的泰國女人絕對出色,至少比她高出了半個頭,模特般的身材還有張迷人的俏臉,檔案上特別註明了她是個拆彈專家,父親也曾是個警務人員,有著光輝的家族榮譽史。  

  哎!所有人都有自己的過人之處,甚至堪稱絕技,連該死的張詠倫也會狗語!戴安娜不是存心和她過不去讓她來丟臉嘛!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什麼資格能在這群人之中班門弄斧。哎,還不是她平日不學無術,什麼特殊專業技能也沒培養出來。  

  當才華蓋過容貌時,誰還會去注意空有一張漂亮臉蛋的她?這時韓貝文便心甘情願地被甩在浩浩蕩蕩的一行人的最後,獨自提著重重的行李,臉色也出奇的差,這些年來的努力及經驗在眾多精英面前簡直形同虛設。如果她是查爾斯,也要和戴安娜鬧個沒完!  

  忽地,雙手一輕,兩邊均有一位男士為她分擔了苦難,其中一個竟是討人厭的張詠倫,右邊的則是沖介一朗。箱子同時提開的瞬間,四隻眼睛劃過一道充滿敵意的神色——沖介一朗狠狠地瞪了張詠倫一眼,而張詠倫也毫不客氣地回敬了一記。  

  「謝謝。」韓貝文勉強地用日文說道,這也是她惟一會說的一句。  

  「我又聽不懂日本話!」張詠倫不滿地提醒。戴安娜曾強調,一旦踏出國門,只要是在顯眼的公眾場合都必須用英語,以免暴露各自的身份。在看出沖介一朗眼中對韓貝文的傾慕之色後,他立馬提高警惕,應戰來了。  

  「你是應該的!」一想起那個週末,那個令人難以啟齒的晚上,韓貝文就有說不出的火大。  

  「你還真是疾惡如仇啊!呵呵,我那晚做的事一定讓你很難忘吧!抱歉啦!當時是不是很痛啊?全怪我沒有經驗……都是我的錯,下次一定體諒你的感受,好不好?」張詠倫故意擡高了自己的嗓音,言詞曖昧地說道,這不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會錯了意,而沖介一朗更是鐵青了臉。  

  「你也知道是你的錯啊!這麼丟人的事……害得我現在還腰酸背痛的!」韓貝文並未反應過來,只覺得一肚子委屈和怨氣想要發洩出來。  

  頓時,張詠倫「哈哈」大笑起來,韓貝文還真是天真得可愛。  

第1章(2)

  「別笑了!欺負一個女孩也值得慶幸?尤其還是一個把自己身子都交給你的好女孩。」沖介一朗忍不住大聲呵斥起來。在看過韓貝文那普通卻優秀的個人履歷後,他便對她產生了莫名的好感。他根本不介意韓貝文是否有出眾的特殊才華。

  耶?這個日本男人在說些什麼啊?亂七八糟語無倫次的——等等!剛才她和……  

  「張、詠、倫!」頓時,機場門口響起了一聲震耳欲聾的狂吼。  

  「幹嗎?」張詠倫努力裝出一副極其無辜的樣子。  

  「你太過分了!」  

  「哎!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李昊珠用資深老前輩的語調歎息著,似乎在為韓貝文惋惜。  

  「算了,我會負責任的。」張詠倫繼續落井下石,甚至還伸出右手摟住了對方的小蠻腰。  

  「……誰要你負責了?」韓貝文一改先前的態度與作風,將頭靠在了張詠倫的肩上。她,要,報,仇!

  「吵也吵過了,我們和好吧!」對於韓貝文如此之快的表情變化及反常的舉動,張詠倫心知肚明,他是很瞭解對方用意的。既然戰火已經點燃,他就該沈著冷靜地認真對待,於是乾脆摟得更緊了。  

  「好。」韓貝文滿臉堆笑地點了點頭,緊接著……  

  「哇——」只見張詠倫痛苦萬分地彎著腰,雙手抱著膝蓋骨還緊鎖起了眉頭。  

  「呀!親愛的你沒事吧?」韓貝文立刻蹲下身關切地問道。這一腳她可是鉚足了勁用上了十二萬分的力氣才踹出去的!  

  「沒……事。」回答是艱難而富有挑戰的。  

  「我扶你。」兩人假惺惺的溫柔扮相讓四名聞聲回頭想探個究竟的同僚好奇不已,剛才還吵得很厲害啊。

  「你這個女人夠狠的啊!」  

  「哪裡哪裡,拜你所賜嘛!」  

  「呵呵,看不出你挺有慧根的,不過好戲才剛開始,別得意得太早了。」  

  「是嗎?那我可要奉陪到底了哦!唉,你笑得自然點行不行啊?」  

  「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嘛!」  

  看著他們你一句我一句地低聲交流,臉上還掛著幸福而陶醉的癡笑,大家不再多想,精神抖擻地乘上專車朝著那家連年被評為世界十大最佳飯店之首的東方飯店行去。  

  出於工作需要,佳裡利是以外國遊客的身份入住於飯店客房的。由於偽裝得當,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發覺她是本地居民。  

  雖然說每人一間單人客房給了大家足夠的空間,但韓貝文仍舊不滿意上頭的安排,可惡的張詠倫竟會在她的對面,果真應證了一句俗語:不是冤家不「碰頭」。火氣還沒消,敞開著的大門便被有禮貌地扣響了,是沖介一朗。說句實話,在他身上有一股極為強烈的民族氣息,單眼皮下的那雙眸子冷峻卻又溫和,高挺的鼻樑有型的薄唇,組合成一張英俊而帥氣的臉。  

  「有事嗎?」韓貝文不由好奇地擡起頭問道,目測之下他應該也有190厘米吧!哪像那個張詠倫,要身高沒身高,要素質沒素質,要風度沒風度——典型的「三無」主義。  

  「我有幾張今晚馬戲團綵排的票,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去探一下目標熟悉一下環境?」  

  「好啊!那再好不過了。」張詠倫真的不是有意要偷聽別人講話的,實在是因為自己就住在對面又恰好碰上這類「好戲」,「我晚上沒事。」  

  「人家有要你去嗎?」韓貝文不屑地諷刺。  

  「是他說有幾張票的呀!」張詠倫就事論事地笑道。白癡才看不出沖介一朗對韓貝文有意思呢!明知道韓貝文已經有他這個「男朋友」了還敢進攻,簡直不把他放在眼裡——不過也難怪,憑沖介一朗的身高,這次的另五位刑偵隊成員均在他的「盲區」範疇之內。  

  「那麼……不如大家一塊兒去吧!」沖介一朗騎虎難下地說道。  

  「這才對嘛!」面戴一絲陰笑,張詠倫吃力地擡手拍了拍沖介一朗的肩,僅相差十厘米多一點點而已嘛!怎麼就覺得自己氣勢比對方矮了一截?待沖介一朗掃興地離開後,韓貝文以最惡劣的表情朝他扮了個鬼臉,引得他禁不住大笑出聲來。當然很快便又聽見了對方的甩門聲,看樣子他真的很討人厭啊!  

  「今晚的節目中真會有我們的目標出現?」植本潤谷邊拉著健力器邊吃力地問道。  

  「或許吧!至少可以先摸摸地形。」沖介一朗靠坐在沙發上,仰首看著天花板。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弄到那兩張入場券的!」  

  「好不容易?」沖介一朗懷疑地一挑眉,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踏進飯店不足十分鐘,植本潤谷便和三四名服務小姐勾搭上了,那幾張票就這麼進了他的口袋,原來這也叫「好不容易」,「是啊,出賣了你植本的色相哦?」

  「我是為了破案才收下的,當然也是盛情難卻。你想追韓貝文啊?人家有男朋友咧!」植本潤谷站起身用毛巾擦了擦汗,他還是頭一回看到這位「冷面小生」心動呢!  

  「可看樣子他們的關係不怎麼好啊!」  

  「笨!中國人向來讓人捉摸不透,大都善於『演戲』。關係好的不一定是夫妻,關係不好的未必不是情侶!何況他們還有句俗語說『打是情,罵是愛,拳打腳踢談戀愛』!」植本潤谷驕傲地昂起了腦袋,一副自認學識淵博的樣子。

  「你研究過中國風俗了?」沖介一朗懷疑地上下打量起不可一世的好友,皺眉問道,口氣中帶著一絲嘲諷。

  「當然了,哪像你啊?出來行動也不先學點他國知識!『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嘛!《孫子兵法》上寫得清清楚楚啊!唉!其實李昊珠不錯唉!長得雖然不及電影明星,但人家既能幹又會講我們國家的語言——」  

  「你有老婆咧同志!」沖介一朗不由大聲提醒道。  

  「所以介紹你啊!」要是他沒結婚的話,一定要把她們全追到手,否則有損他「美女剋星」的雅號——儘管半年前因為被女檢察官設計而斷送了招蜂引蝶的生活直接步入了愛情的墳墓,「哦對了!還有那個清純美眉佳裡利!身材一級棒!」

  「我才沒興趣呢!」沖介一朗嗤之以鼻。  

  「弄了半天你還是想泡韓貝文對不對?」植本潤谷受不了地翻了記白眼,這沖介一朗也太沒他的風格了吧!找機會一定要好好開導開導他,幫他洗洗腦,作為自己的搭檔兼摯友,怎麼也該有自己一半的心得才對嘛!免得讓別人笑話。

  「什麼叫『泡』啊?太難聽了吧!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和張詠輪好好較量一番!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小心人家放狗咬你!而且你懂不懂『近水樓台先得月』啊?你輸定了啦!」植本潤谷認定後果不出意料,面露無奈之色地拍了拍沖介一朗的肩膀,彷彿是事先表示哀悼一般。  

  「喂!你別這麼肯定好不好?」  

  「這不是肯定,這叫注定!」轉身走入漱洗室,植本潤谷擺了擺右手。唉,沖介一朗有苦頭吃嘍!肯定不會錯的。一想到過不了多久一個血氣方剛的大男人拉著他傷心地訴苦,而且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樣子,哈哈!他高興死了。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他一定偷拍幾張那種face的照片,等到沖印出來後再以高價出售給警隊裡暗戀大帥哥沖介的女同事們。哇!過癮噢!說不定他還能就此大賺一筆呢!怎麼說都很劃算。  

  從今天起,他就等著看白戲撈好處吧!要怪也只能怪沖介一朗擇友不慎誤交匪類了。  

  能夠以足夠的人力與財力在巡迴演出的每一站中,都是由自己建造起簡易臨時表演場地的馬戲團,全世界屈指可數,「夢想之都」可以稱得上是其中的典範。這次在曼谷僅僅花了三個多星期,設施俱全的馬戲廳便在帆布頂棚的籠罩下完工了。  

  特別刑偵隊的組員們草草啃完被當做晚飯的麵包,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目的地。韓貝文挑了一個靠角落的座位坐了下來,手中拿著一份剛才進場時工作人員分發的宣傳單。  

  「不好意思,這個座位是我的。」搶先一步坐到韓貝文的身旁,張詠倫朝沖介一朗撇了撇嘴,隨即又給了韓貝文一張絕對無比燦爛的笑臉。  

  「哼!」真是怎麼看都討厭,韓貝文視若無睹地別過頭去,心裡的怒氣不住地翻湧。  

  「你這樣很不專業哦!大家可都知道我們的『關係』啊!別老是板著臉好不好?」張詠倫輕聲說道。

  「……不用你提醒。」韓貝文萬分勉強地擠出一絲微笑,言語卻是在咬牙切齒的情況下說出口的,就連眼神中所流露出的也是無法遏止的敵意。  

  「說正事吧!宣傳單上的招聘廣告你看過了嗎?」  

  「你不要沒話找話好不好?這些不都在行動的計劃之中?我們是打入敵營內部的先鋒部隊!」  

  「我怕你忘記了,所以提醒你一下。」  

  「那我可真是要多謝你了,張大探長!」韓貝文嗤之以鼻地嘲諷著。  

  「不客氣,那是我應該的,分內職責嘛!戴安娜都那麼千叮萬囑要我好好關照你了,我總不能負人所托吧?」

  「啊……這麼說來,你還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嘛——看不出來!」瞬間,韓貝文板下了臉。  

  「你現在當然看不出來,等我們相處久了——」  

  「那我真希望這件案子早日被偵破。」  

  「唉!可別因為私人恩怨而沖昏了頭腦,那可是會影響破案效率的。」  

  「你難道不知道嗎?仇恨中的女人是沒有理智可言的。」  

  「我只知道……戀愛使人失去理智。」  

  「你——」  

  「噓!綵排開始了。」張詠倫適時地平息了新一輪爭吵,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表演中心,頃刻間他又變得嚴肅起來。沖介一朗見大勢已去,只好悻悻地坐到了佳裡利的旁邊。  

  「趁早放棄吧!還能有台階下,也不用丟太大的臉。」植本潤谷自後排探出腦袋,湊到了搭檔的耳邊奉勸道。

  沖介一朗側首斜睨著方纔還殷情巴結韓貝文此刻卻耐心看起表演的張詠倫,並沒有作出任何的表態。是他判斷失誤嗎?為什麼他總覺得那兩個人不像是對情侶?  

  「綵排到哪裡了?」思緒間,李昊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沖介一朗這才回過神來。  

  「跳過了馴狗和魔術,馬上就是小醜登台。怎麼樣,探清這兒的環境結構了嗎?各個通道都仔細檢查過了?」

  「基本上和普通的馬戲城沒兩樣,實在看不出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倒是他們的人員配置有些可疑,就連做清潔工作的也都是馬戲團內部的,而且看體形又好像不是干打掃衛生這一行當的,辦公大樓的保安也沒如此結實魁梧的身姿!」

  「有沒有發現監視器、攝像頭之類的東西?或者說紅外線聲控儀?」  

  「你也太擡舉他們了。才三個星期啊!他們是犯罪分子,不是超人!」  

  「可別太輕敵了,現在有的是高科技高智商犯罪團夥。」  

  「你就放心好了,我用最新開發研製的最新型電子狗檢測過了,非常安全。」  

  「嗯……這樣再好不過了。注意周圍情況,認真看節目吧!說不定他們在哪個角落裡看著我們呢。」沖介一朗的謹慎或許是這次特別刑偵隊中首屈一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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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10-15 23:57:48

第2章(1)

  「早!」晨運回來恰好碰見下樓吃飯的韓貝文,沖介一朗禮貌地向她招了招手。昨晚由於張詠倫的介入,整場演出他都坐在後排,無奈地看著韓貝文的背影。  

  「早。」韓貝文含笑一點頭,逕直朝餐廳走去,因為從打開房門起,張詠倫便一直跟在後頭甩都甩不掉,惟一的途徑就是加快腳步。  

  「你還是學不乖啊!」張詠倫皺眉看著將自己堵在電梯口的沖介一朗,歎了口氣,「我要吃早飯了先生。」誠懇地解釋著「良好」的意圖,身子已然自對方的腋下穿過。他喜歡尋開心,但從來不隨便跟人鬧矛盾。  

  「她很討厭你的糾纏不清。」  

  「謝謝。」欠扁的笑容在張詠倫的臉上揚起,他很講禮節地回過頭略一欠身。其實韓貝文豈止是厭惡,簡直已經到了恨之入骨想將他大卸八塊的地步啊!沖介一朗還蠻有意思的,可以考慮和他一比高低——當然不是個子的高低。

  「請問你是張先生嗎?」一個身著速遞制服的年輕男子問道,在他身後有只大木箱,箱子頂部和側面都鑿有透氣孔。

  「是。」興奮地接過鋼筆簽收之後,張詠倫急切而迅速地開啟大鎖,喉中不由發出一連串尖細的聲音,箱子內頓時有了動靜,像是什麼東西在用力掙脫。蓋板掀開的瞬間,一條英武的狼犬便朝他迎面撲來,委實讓周圍的旅客們虛驚高呼了一陣,這條狗站起來比人還高吧!  

  「哇噢!太帥了!」植本潤谷摩拳擦掌地走了過來,臉上掛有一絲新奇,「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壯的小夥子呢!可以摸一下嗎?」  

  「當然了。」  

  「真的嗎?」植本潤谷蹲著伸出雙手,孩子似的摸了摸寶貝的脖子和背脊,「很柔軟耶!」  

  「我也要摸!」電梯的門一打開,佳裡利和李昊珠便衝了出來,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大喊道。  

  「你還真受歡迎啊!」沖介一朗不冷不熱地說道。  

  「是他比較有魅力。」張詠倫謙虛地指了指寶貝,一見到朝夕相處的「老搭檔」,他頓時高興得忘了自己應該幹什麼,完全沈浸於重聚的歡樂之中。的確,自「寶貝」出生起他們便形影不離,昨日一整天未見面還真有點不適應。

  輕輕撩撥了一下額前的短髮,佳裡利站起身籲了口氣,清秀誘人的俏臉不自覺地望向沖介一朗。昨晚他就坐在她的身旁,雖然兩人之間並沒有過多的接觸與交流,但當時雙方的距離真的很近,一時間她竟然有股莫名的悸動,目光久久不願移開。然而很快的,她又覺得很失落,沖介他喜歡的是韓貝文不是嗎?輕歎了一聲後,她獨自走向大廳。  

  「不去看看寶貝嗎?」張詠倫坐到餐桌旁後笑問。  

  「我怕你叫它整我。」韓貝文用紙巾擦拭完嘴角後冷冷地說道,「我吃完了,你慢用。」  

  「唉!」張詠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幹嗎?」韓貝文凶巴巴地緊鎖眉頭,口氣中充滿了不耐煩。  

  「……沒什麼。」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所以黯然鬆開了五指,頭一回,張詠倫覺得有絲茫然。「寶貝」被送來之後,他只想將這份喜悅與韓貝文分享,其他人的讚美與熱情他根本不以為然。潛意識裡,韓貝文與其他同事是不同的。那一刻,他竟然忘了他們兩人之間還有著「深仇大恨」。  

  「你不喜歡狗嗎?」沖介一朗眼看著韓貝文視若無睹地走進電梯,不免感到有些奇怪。  

  「我只是不喜歡他。」韓貝文指的是張詠倫,而沖介一朗則以為是寶貝。  

  太好了!所有人都在大廳裡,這是個絕佳的報仇機會!隨著緩緩合上的自動門,韓貝文的臉上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她終於可以實施那考慮多時的宏偉計劃了。這回她要張詠倫永世不得翻身!  

  事不宜遲,韓貝文以最快的速度走進房間,李昊珠的臥室就在她隔壁,陽台又幾乎連在一塊兒,僅以鐵柵欄阻斷,越過它對一名受過特殊訓練的女警而言簡直是易如反掌。四下張望了一翻後,她自窗戶爬進了李昊珠的客廳,小心翼翼地拐入內室,為了不留下指紋她還特地戴了副橡膠手套。大致挑了幾件內衣內褲後,往上面噴了些香水,當然也沒忘記給整個衣櫥同樣布下線索。  

  這個念頭的原動力在於今天早晨她無意間發覺緊跟自己的張詠倫沒鎖房門。既然如此,何不使一招栽贓嫁禍?當寶貝出現之後,計劃便更周全了——由它揭發主人的「變態」行為再恰當不過了。李昊珠一旦發現少了內衣鐵定會找寶貝幫忙的,警犬不就是這個用處的嗎?雖然卑鄙了一點,但這也是張詠倫罪有應得,要怪只能怪他作惡在先。  

  將所有「贓物」塞到張詠倫的枕頭下後,韓貝文心情極好地回房洗了個熱水澡,她可不能讓自己身上也散發出那股香味。再次來到底樓大廳時,眾人正和「寶貝」玩著新奇「魔術」。大堂經理竟然沒有趕他們出去,她記得飯店規章制度中明文指出牲畜不得入內啊!  

  「什麼時候去應聘?」緩緩上升的電梯中只有他們六「人」,張詠倫將寶貝拉至身旁後問道。除了宣傳單上印有招聘廣告之外,在綵排現場也貼了張巨幅公告,稱「夢想之都」馬戲團急需一名有經驗的馴狗師及其助理,而符合條件的只有他和韓貝文。這便是他們所謂的此次任務之內預料中的事。  

  「我無所謂。」  

  「那就下午一點吧!」  

  「隨你的便。」  

  張詠倫皺眉,感覺有點不太對勁。韓貝文像是心胸寬廣的女人嗎?她竟然沒和他擡槓哎!不行,千萬不可掉以輕心,女人心海底針,他得設置好防火牆時刻保持警惕。  

  「讓我們再和寶貝玩一會兒吧!」李昊珠意猶未盡地跟著張詠倫走向他的房間,連佳裡利等人也湊熱鬧般地尾隨而來。既然這麼多人有雅興,她韓貝文更不該喪失此機會了!  

  才一推開門,張詠倫便覺得屋內多了種氣味,這一細微的差別平常人是體會不到的,然而由於在他身上具備了不少犬類的天賦,因此嗅覺特別靈敏。「警犬探長」不光是指他與寶貝的合作得到了肯定,更多的是他本人所表現出的機敏與靈活絕對超凡出眾,他就像一條英勇炫目的神犬,建立了無數豐功偉績。  

  「原來你也有這種癖好啊!」植本潤谷眼尖地看向床頭櫃上的一本雜誌,封面是位裸體女郎,從攝影角度來講,還挺有藝術性的。  

  「這不是我的。」他早晨出去時這裡什麼刊物也沒放啊!  

  「少假正經了,大家都是男人,我完全明白。正常需要嘛!」植本潤谷狀似理解地拍了拍張詠倫的肩膀,「不過以後看完可得放好,瞧,現在讓幾位女士多尷尬——」  

  「這真的不是我的!也許是飯店服務員搞錯了,是別人訂的吧!」有些事是不能弄得不清不楚讓人誤會的,張詠倫此時表情相當不自然。可惜,這只是個開始,精彩的還在後頭,是讓他始料未及的。  

  「你平時和寶貝睡一張床嗎?」佳裡利手中拿著一隻蘋果逗弄著急於解讒的寶貝。  

  「基本上是的,不過這臭小子不愛蓋被子。」張詠倫回過神笑道。  

  「有本事你來抓我啊!」佳裡利孩子氣地跳上整潔的大床,晃悠著雙手左轉右轉的,讓寶貝順著床沿奔來跑去。誰都沒注意到韓貝文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睛正朝他們的方向看著,天翻地覆才有意思嘛!  

  「汪!」寶貝發急地叫了一聲,隨即越至佳裡利面前,淘氣地將她撲倒在床上後奪走了蘋果。  

  「佳裡利,你的形象真是太棒了。」李昊珠指著對方一頭雞窩似的頭髮不乏調侃地諷刺著。  

  「死狗臭狗!虧我那麼喜歡你!」隨手抓住床上的枕頭,佳裡利用力地朝寶貝丟去,韓貝文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無疑,她成功了!而且比預期更順利。下一秒,房內所有的人都睜大了眼睛。伴隨著枕頭的落地,性感的內衣內褲頓時闖入了大家的視野。為之震驚的除了張詠倫外還有東西的主人。  

  「這、這些……」李昊珠不由漲紅了臉,「是我的……你……」  

  「哇——張詠倫你心理變態!看黃色期刊不算還偷別人的……沒想到你竟會是這種人啊!」植本潤谷表情有些誇張。

  「下流無恥!」  

  「我沒有!我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怎麼會在我房裡的!」張詠倫無措地大聲辯解。  

  「難道是它們自己跑進來的?你這個色情狂!偽君子!」  

  「你們應該相信我,一定是有人陷害我的!」張詠倫緊握雙拳亂了方向,他該怎麼辦?究竟是誰在和他開這種荒唐低俗的玩笑?  

  「少為自己找借口了!真讓人噁心!我以為在國內你就改了所有的惡習呢!你太令我失望了!」添油加醋地繼續誣蔑著對方的人格,韓貝文一臉嚴肅和尖刻。  

  頓時,張詠倫徹底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從頭至尾全是韓貝文搞的鬼!他現在終於明白何謂「最毒婦人心」了。

  「粗俗骯髒!」沖介一朗率先跨出了房門,其他人也都不願再在這裡浪費各自的感情,紛紛轉身離去。

  「你太過分了吧!」張詠倫瞬間板下了臉,看著得意洋洋的韓貝文,怒火自心底直衝上腦門。  

  「生氣了嗎?生氣才好啊……我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真是痛快啊!」放肆地大笑出聲,韓貝文露出一副傲慢的表情,「這次便宜了你,你讓我在上千人面前出了醜,現在才四個人嘲罵你而已。」算來她已經很夠意思了。

  「你在乎的是面子,侮辱的卻是我的自尊和人格,不但傷害了別人也讓你自己的形象變得庸俗不堪,至少在我眼中你是個小心眼的卑劣女人!」張詠倫毫不客氣地斥責著。  

  「你有什麼資格批評我!仗著能夠聽懂狗語就自命不凡、神氣活現?你也只會欺負我這樣的普通馴獸員而已!觀眾們取笑我的時候,你很快樂是不是?因為你的幾句『狗話』,我就狼狽萬分,你很自豪是不是?我要讓你知道,被人戲弄是種什麼樣的滋味!」韓貝文激動地擡高了嗓門,「真正委屈的人應該是我!」  

  「那你現在覺得心理平衡了嗎?」張詠倫不置可否地皺眉。  

  「是的!我不僅覺得痛快,甚至還想開一瓶香檳來慶祝!然後再用香檳瓶子砸破你的腦袋,好讓自己更加興奮愉悅!你這個可惡至極的大——混——蛋!」韓貝文撇下這一席話後,頭也不回地朝走廊跑去,留下了吃驚不已的一人一狗。房間內剎那間安靜下來,寶貝則萬分無辜地看著主人。  

  張詠倫沒想到自己一時興起的玩念會給自己帶來如此之多的麻煩和意外,他真的無心傷害韓貝文。如果早知道那樣的舉動既過分又不光彩,他是絕對不會輕易胡來的。他只是想看看眼前這位漂亮迷人的俏女郎驚慌失措時的表現而已,她真的很可愛很有意思啊!現在他究竟該怪誰?  

  報仇之後難道不是應該好好獎勵自己一番的嗎?為什麼她卻絲毫沒有喜悅的感覺?韓貝文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無法理解自己此刻的心情,她竟然在乎張詠倫對她的看法!真是太可笑了,他算什麼東西?說她庸俗不堪、小心眼,他自己呢?她是卑劣的女人?他才下賤呢!哼!無恥自戀的傢夥,以為全天下只有他一個人最了不起啊?也不照照鏡子做個反省,他所欠缺的東西多著呢!  

  可是……她這回是不是玩得有些過火?馬戲團的觀眾全都是陌生人,看過笑過也就罷了,誰會認真記住她韓貝文這個人?一同工作的夥伴就不一樣了,擡頭不見低頭見,即使手頭的案件結束了將來仍有合作的機會。圈內的流言更是有著極快的傳播速度,張詠倫今後還能立足於警界之中嗎?她好像將「警犬探長」的名譽全毀了啊!  

  咦?她怎麼可能為他這種人擔心和不安?一定是同情心在作祟。唉!有時過於善良也不是件好事,對敵人寬容就是對自己殘忍,她必須狠下心與張詠倫鬥爭到底!誰知道他現在有沒有計劃著再捉弄她一回?  

  「都是你闖的禍!」張詠倫面色欠佳地斜睨著寶貝。下一秒卻又被寶貝的某一句話激怒,「看我不好好教訓你!」火大地拿起門邊的伸縮式鋁合金衣竿,張詠倫朝寶貝衝去。  

  「汪!汪!」寶貝瞬間一躍而起奪門而出。  

  「臭小子別逃!」當張詠倫踏至走廊之後,愕然發現韓貝文正站在自己的面前,而寶貝竟然躲在她的身後!

  「找狗出氣呀!」飽含諷刺地一揚眉,韓貝文笑得不乏陰險,「下午一點的應聘希望你沒忘記,我可是很好心地提醒你的呦!」躬身摸了摸寶貝的脖子,韓貝文襆襆地牽著它走向自己的房間。  

  「你這個叛徒。」張詠倫的眼中劃過一眼犀利的神色,喉中憋出一陣變調的音色,讓寶貝嚇得吐出了舌頭。

第2章(2)

  中午十一點三十分準時開飯,一張大圓桌旁,特別刑偵隊的五名組員默不作聲地想著各自的心事。誰都沒對張詠倫的缺席做出任何反應,心照不宣地當成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加一份醋汁小排骨。」張詠倫的聲音讓眾人不約而同地擡起頭。一如既往地坐到韓貝文的身旁,他微笑著朝服務生說道。  

  「我已經給它吃過套餐了。」韓貝文喝著雞湯看了眼寶貝。  

  「我知道,它對我說了……不過它還想要一份家常菜。對吧!」最後兩個字張詠倫是對寶貝講的。

  「汪!」所謂的「汪」此刻便是完全正確的含義。  

  「我真實搞不懂,你這種人怎麼還好意思出現在我們的面前,不知道羞恥嗎?」沖介一朗放下手中的刀叉冷冷地問道。  

  「而且還笑得那麼燦爛。」植本潤谷陰陽怪氣地嘀咕了一句。  

  「慢點,慢點……」張詠倫旁若無人地摟著寶貝,言詞中不乏寵溺。  

  「你究竟要不要臉?從沒見過像你這麼皮厚的人!」沖介一朗大聲呵斥起來。  

  頓時,張詠倫卸下笑容轉身坐正於紅木靠背椅上,深籲了口氣後擡眼凝視起憤怒不已的沖介一朗,他知道他看他不爽已經很久了,「我說過,我沒做過,我根本不是這種人!」  

  「鐵證如山你還狡辯——」  

  「這不是狡辯!我無需那樣做。信不信是你們的自由,總之……我有我的原則。」張詠倫淡然打斷了對方的話面無表情地說道。  

  「我相信你。」李昊珠輕聲吐了一句。  

  瞬間,餐桌上一片寧靜。眾人不由紛紛望向聲源,他們沒聽錯吧?  

  「……我也相信。」許久,佳裡利打破了這一僵局,有如A弦上奏出的美妙音色的嗓子略富磁性,「一定是有人故意和我們開玩笑,仔細想想事情發生的前後,真的有很多疑點。幹我們這一行的更應該認真推敲一番,怎麼能武斷地看死很可能是無辜的人?」  

  「謝謝你佳裡利,還有你,李昊珠,謝謝你們的信任。」張詠倫嘴角勾出一抹漂亮的弧度。  

  「我保持中立!」植本潤谷舉起了雙手。  

  「佳裡利說得對,或許我們是有些武斷。」不經意的,沖介一朗附和起佳裡利的觀點,「貝文,你的臉色很差啊!沒事吧?」出於關心以及在乎,他又詢問起對面的韓貝文。  

  「啊?」失魂落魄地擡起頭,韓貝文滿面驚訝,「我?我沒事……我哪會有事嘛!」  

  「沒事才怪。」張詠倫輕聲嘀咕了一句。  

  「你吃飽了沒有?一點之前我們必須趕到『夢想之都』馬戲團填表、面試!」  

  「小姐,我連吃都沒吃一口耶!」看著剛剛端上桌的俄羅斯燴牛肉和羅宋湯套餐,張詠倫難以置信地睜大了雙眼。

  「我不管,現在已經近十二點了,你想遲到的話我是無所謂,大不了我先走好了。」說不定到時能由她來做馴狗師而張詠倫「勝任」助理一職,那樣也不錯啊!  

  「唉!殘酷的小女人……經理!」起身招了招手,張詠倫歎了口氣望向大堂經理。  

  「有什麼吩咐嗎張先生?」  

  「替我打包,順便來份水果沙拉,好在路上吃。」  

  「沒問題!」  

  「這樣總可以了吧!」哭笑不得地沖韓貝文一皺眉,張詠倫微側著腦袋,「我真的快要被你折騰死了。」

  「放心,禍害遺千年,你不會這麼短命的。」植本潤谷調侃著說道,話畢打了個飽嗝朝電梯走去,是時候給老婆打電話做總結匯報了。  

  「佳裡利,拜託你照顧一下寶貝。」  

  「OK!」自張詠倫手中接過寶貝的皮項圈,佳裡利含笑點了點頭,「求之不得呢!」  

  韓貝文陰沈著臉,此刻她和張詠倫正搭乘在同一輛出租車上,撲鼻而來的是香噴噴的牛肉味和酸嘰嘰的沙拉味。從走出飯店到現在,張詠倫一直吃個沒完,還時不時感歎幾句「美味」和「一等上品」,她真的快瘋了,實在受不了他那以自我為中心的處事風格。  

  「我沈冤得雪你很失望吧?」  

  「你少自作多情了,那是他們給你面子。」  

  「是我太有魅力,你不承認就算了……嗯,這牛肉真的太棒了,美味啊!」低首吮了吮手指,張詠倫瞄準窗外的垃圾筒,將空盒與紙袋拋了出去,下一秒已精準無誤地擦拭起嘴角和雙手,「整潔的儀表是應聘時的首要條件。」

  「哼!就憑你這副德性?算了吧!讓人看了就討厭。」  

  「偏見!你敢說第一眼看到我時就已經對我恨之入骨了?」  

  「……那還用說?」口是心非地翻了記白眼,韓貝文側過頭去。現在她終於明白何謂「人不可貌相」了,當初的確因為張詠倫俊俏的五官而一時放鬆了警惕,從而買了教訓。  

  直至走進馬戲團招聘室大門,他們倆仍保持著相對沈默。現場已然擠滿了來自各地的有識之士,目的僅僅是為了競爭一個小崗位。這裡似乎根本不講究秩序第一,誰的力氣大誰就排在隊伍的前方——與其說是隊伍不如稱其為人牆來得貼切。

  「效率最重要。」莫測高深地皺了皺眉頭,張詠倫瞬間拉起了韓貝文的胳膊朝裡猛衝,一邊還大叫著「小心開水」。說實話,這招還挺管用。一轉眼,他們已站到了主審的面前,「你好我叫拉斐爾·張是科班出生的馴狗師所有的狗對我而言都不是問題只需給我一兩分鐘就能將它們統統擺平絕對沒有誇張吹牛請務必相信本人的實力!」一口氣說完整句話,張詠倫不免有些小喘。包括主審在內的四名專業人氏不禁一愣一愣地犯起傻來,他們必須花一點時間來「消化」。

  「如果真的這麼厲害,就請為我們示範一下。」許久,主審不怎麼在意地指了指身後籠中的一隻野狗,「只要有一絲動靜,它就會叫個不停,甚至發瘋似的亂撞。」  

  「沒問題,你們就等著瞧吧!最好為我計算一下時間。」張詠倫挑釁地一揚眉,信步踱向鐵籠,期間已開始與野狗做起了交流,「好了,可以將它放出來了。」五十秒後,他的臉上便綻開了笑容,同時還伸手撫摸起那條狗的腦袋。

  「天才!真是天才!」主審忍不住拍起手來,「我們需要的就是你!張先生,歡迎你加入『夢想之都』馬戲團!我是副團長彼洛德,來自千島之國印度尼西亞。」  

  「很榮幸認識您,哦對了,」客套地與對方握了握手,張詠倫看向一旁已然目瞪口呆的「同胞」,「她是我的得利助手,巴巴拉·韓,小狗們都很愛她。」話間還有意沒意地衝她眨了下右眼。  

  「啊……是個漂亮的姑娘……你好韓小姐,我叫奧瓦·查克,馬戲團首席魔術師。」長桌外側的考官走了過來,看上去是個年近四十的中年紳士。  

  「魔術師?太棒了,我喜歡魔術。請叫我巴巴拉好了。」韓貝文熱情地笑著,「如果有機會,我們是否也能夠合作表演節目呢?」  

  「那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  

  「我的女助手無論在什麼地方都如此受男士們愛戴,看得我都有些吃醋了。」張詠倫煞風景地插話道,「彼洛德先生,請問我們什麼時候開始上班?」  

  「明天吧!現在請填寫一些相關的表格和資料,我會為你們辦好所有手續的。這個職位實在是非你莫屬啊!」彼洛德和善地說道,「相信即使是團長本人也會做出如此決定的。」  

  「承蒙錯愛。」張詠倫的眼角劃過一道慧黠的神色,看來魚兒就要上鉤了。  

  「什麼巴巴拉·韓?噁心噁心噁心!這種名字虧你想得出!」  

  「我看你挺喜歡它的,否則幹嗎主動提出讓奧瓦那個老烏龜叫——」  

  「那是隨機應變!無奈之舉!巴巴拉……我還史萃珊呢!」  

  「唉!不錯啊!我怎麼沒想到?」  

  「想你個大頭鬼啦!沒文化的傢夥!」  

  「喂!別玩人生攻擊哦!我很脆弱的。」  

  「你脆弱?笑死人了!厚顏無恥缺少根神筋還差不多!」  

  經過此處的行人都忍不住回頭看幾眼站在路口「吵小架」的一對男女,他們是情侶吧!瞧,顏色相同的服裝還戴著精緻的對表——誰會想到那是特別刑偵隊的聯絡器?帥哥和靚妹級的相貌,絕配!只是……女方的心情似乎極度不爽呢!

  「多發脾氣會老得很快的,皺紋膚色均會讓你的美麗容姿——」  

  「干你屁事!整天嘻嘻哈哈的人就是懂得保養了嗎?我看你有七八十歲了吧!」韓貝文向對方翻了記白眼,「少跟我假正經。」  

  「冤枉啊!我是很認真地給你提出忠告的,不領情也就罷了,何必冷嘲熱諷?」  

  「哼!」伸手攔下正要開過的的士,韓貝文坐了上去,並以最快的速度關上了車門,「你最好另外再叫一輛!」

  「我想,節約組織經費是林警監樂意接受的。」張詠倫不識相地拉開後座車門,一頭鑽了進去,「沒必要花雙份的錢對吧!」  

  依舊是保持肅靜,一路上除了司機的咳嗽聲之外,只能聽見發動機工作的振動音律,張詠倫舒展著雙臂靠在座椅上,雙眼緊盯側前方的韓貝文——她真的很漂亮,甚至漂亮得像尊雕塑,也許是因為年輕,正值大好青春的時節。但,與之同齡的佳裡利明顯不及她輪廓分明,至於李昊珠,那張標準化的韓國美女臉實在讓人難以做出正確精準的評價來。

  「沒人告訴你這樣看著一個女孩子很不禮貌嗎?」  

  「……欣賞藝術品也有錯嗎?我只是在看你父母的傑作而已。」張詠倫淡笑,很含蓄地訴說出了自己的感覺。

  「無聊。」韓貝文不屑地回眸瞥了他一眼。  

  不知從何時起,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來。韓貝文失神地望著窗外急著奔跑躲雨的行人,下意識地一掠額前的幾簇劉海。才來泰國兩天,她便開始思念親人與朋友了。不曉得查爾斯和戴安娜有沒有再吵過,東西兩區的同僚們有沒有再較過勁,還有雷雨珍和林少凡這對活寶有沒有再給戴安娜惹什麼麻煩闖什麼禍?其實最讓她擔心的還是她養的那兩隻小狗,如果沒有她在場,暫時替她照顧它們的父母根本阻止不了愛打架的「溺溺」和「加力」。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2-10-15 23:58:40

第3章(1)

  隨著雨量的增大,天色漸漸變得陰沈昏暗。佳裡利皺眉壓低了雨傘,還不時擔心地回頭瞥幾眼緊跟在她身後的沖介一朗。  

  「真是不好意思,下這麼大雨還讓你陪我出來買東西,要不你先回去吧!」話間,佳裡利停下了腳步。

  「沒關係,反正便利店離這兒也沒幾步路了。」  

  「……真是麻煩你了。」  

  「千萬別那麼見外了,大家都是朋友,不必太客氣。」  

  「到了。」輕歎了口氣後,佳裡利推開了便利店的大門。  

  「沒想到你比韓貝文更喜歡狗。」沖介一朗含笑說道。佳裡利挑的儘是高檔昂貴的狗糧,對寶貝她向來予以特別照顧。  

  「我喜歡所有的小動物,包括鳥類和魚類。」佳裡利一撇嘴,隨即小心地問道:「聽植本潤谷說你想追韓貝文,是真的嗎?」  

  「我的確對她很有好感,怎麼,有什麼不妥嗎?」  

  「沒,沒有,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別介意。」佳裡利連忙解釋,生怕對方有何誤會。  

  「她長得漂亮,人又能幹。」  

  「……啊!我的雨傘被撐破了。」佳裡利忽然沮喪地皺起了眉頭,「果然是便宜沒好貨,這下該怎麼辦?」

  「一起吧!」沖介一朗揚起一抹笑容,「將就一下。」  

  依偎在同一把傘下,佳裡利明顯感受到自己心跳速度的加快,不經意地側目望沖介一朗,他的身材挺拔而修長,給人無限偉岸而溫暖的安全感,英俊的臉頰頓顯其成熟男性的魅力,她清楚地記得他和植本潤谷都是二十九歲,算是刑偵隊中的大哥了。  

  「怎麼了?」沖介一朗發現佳裡利臉頰上的紅暈後關心地問道。  

  「沒,沒事。」佳裡利連忙低下頭去,幾乎感到耳根也火辣辣的了。她不敢正視沖介一朗直視的目光,怕自己被笑話。沖介一朗在她的心中打造著屬於自己的烙印,讓她開始恐懼和——依戀。  

  「嗚——」小巷內傳出的一陣呻吟將他們的思緒重新拉回,兩人不約而同地朝聲源望去,只見在一隻垃圾筐旁邊有什麼東西在掙扎蠕動。再度相視了一兩秒鐘後便邁開步伐向裡走近,毛茸茸的尾巴瞬間映入了他們的眼簾。  

  「是隻狗!」佳裡利興奮地衝了過去,「和寶貝的樣子差不多。」微笑著鬆開雄狗身上纏繞著的塑料袋,佳裡利愉悅地撫摸著它的脖子,「真是可憐。」  

  陰柔憂鬱,清秀魔魅,以此來形容佳裡利真是再恰當不過了。沖介一朗無聲地望著她,心中有一絲茫然。天真無邪的她笑起來比韓貝文更加迷人,但似乎過於單薄脆弱——在他看來,佳裡利是那種需要被捧在手心寵愛的女人,而他所偏愛的是堅強自立的女人。  

  「想和我打冷戰?」張詠倫雙手抱於胸前,玩味十足地靠在電梯內壁上笑問。  

  「我哪敢啊,拉斐爾馴狗師。」韓貝文皮笑肉不笑地諷刺著。  

  「……我一直在想,你什麼時候才能心平氣和地跟我講話或是交流,冤家宜解不宜結,這道理恆古不變唉!再說了,上午的仇報得也夠爽了吧!我可是很少這麼忍氣吞聲的啊!」  

  「因為你理虧唄!」韓貝文先一步跨出電梯走向自己的臥室。看著對方那抹無情的背影,張詠倫無奈地歎了口氣。

  趁著四周沒人,佳裡利和沖介一朗遮遮掩掩地擠入了電梯,誰都未注意他們手中提著的超大號麻袋。由於怕大堂經理不允許出現第二條狗,也只好出此下策了。幸虧這條流浪犬聰明乖順,始終沒發什麼引人懷疑的聲音,他們才得以平安回到佳裡利的臥室。  

  「應該給它取個名字。」佳裡利一邊用電吹風為它吹著濕淋淋的皮毛一邊說道,他們剛給它洗了澡。

  「嗯,我也這麼想。」沖介一朗捲著襯衫的袖子,為了給這條髒不拉嘰的狗「搞清潔」,他和佳裡利全都汗流浹背了。  

  「就叫精靈吧!瞧它那雙彷彿會說話的眼睛,還有逗人的模樣,多可愛?」  

  「……精靈,精靈……很好聽啊!」  

  「這本來是買給寶貝的,現在分一半給你!」佳裡利含笑拆開了包裝盒,在一隻塑料盒中倒滿了食物,「吃吧!」

  「他看上去要比寶貝小兩三圈,是因為餓扁了嗎?」  

  「我想或許是發育不良,要不讓張詠倫和它做個交流?剛才我看到他的房門開著,他和韓貝文應該已經回來了。說不定寶貝和它還能成為好朋友!」  

  「可寶貝是經過特訓的警犬,不光對人類,即使是同類也會心存戒備的。」  

  「沒關係,有張詠倫嘛!他可是寶貝的主人!我現在就去叫他過來,寶貝還餓著肚子呢!」買食物之前,她是將寶貝拴在大堂經理辦公室裡的。  

  韓貝文橫臥在床上,一邊啃著生梨一邊漫不經心地翻閱起當地的週刊雜誌。由於基本上都是泰文,所以她只好粗略地瀏覽一下彩頁以及圖畫風景。在她看來,晚上八點左右應是一天中的黃金時段,能舒舒服服地享受生活的閒趣和一種特殊的氛圍,簡直快活似神仙。不過眼下她好像並沒有這份閒情逸致,總覺得無法投入到自己所做的消遣中去。

  「唉……」空虛啊!  

  「唉……」孤獨啊!  

  「唉……」沒勁啊!  

  輕一瞥牆上的掛鐘,她發現自己已在十分鐘內歎了三聲氣。  

  「怎麼,一個人很寂寞很無聊嗎?」當張詠倫那討人厭的嗓音在臥室門口響起時,她竟破天荒地沒有生氣。

  「誰允許你進來的?幹嗎不先敲門?」韓貝文略一皺眉,用右手撐住腦袋後斜睨著站在面前的男人。

  「你的大門沒鎖。」張詠倫篤定自若地將雙手交叉於胸前,以欣賞的眼光打量起一身性感睡衣的韓貝文。

  「不可能。」面無表情地說完這三個字後房內忽地靜了下來,許久韓貝文才款款說道:「有事嗎?」

  「呃……你有沒有帶退燒片?」  

  「你發燒了?」看起來不像啊,他現在明明生龍活虎的樣子,「要多少?」  

  「一瓶。」  

  「一瓶!自殺啊?」韓貝文瞬間瞪大了雙眼擡高了嗓門。  

  「不是,沖介一朗和佳裡利撿到一條狼犬,你知道狗用藥的劑量是成倍高於人類的。」話間,張詠倫的視線來了個定格——韓貝文的睡袍領口一直開到胸口!加上她此刻保持的姿勢,更是讓大片春光洩露出來,對一個正常男人而言,真的很有誘惑力和挑戰力。  

  「我跟你一塊兒去好了。」意識到對方神色中的異常,韓貝文立刻起身拉整齊衣服,隨即自床頭櫃中取出一小瓶備用退燒片,「虧你還是警犬隊的,就算是狗也不要一整瓶啊!你以為我連這些基本常識都不懂?我家『溺溺』都『燒』了幾十次了!」  

  「你有養狗啊!」  

  「廢話!」  

  「什麼品種的?」  

  「……一隻金巴叫溺溺,一隻雜交的叫加力——它媽媽是博美狗,不過見過的人都說溺溺的眼睛像趙薇,加力的眼睛像林心如。」  

  「啊?」稍稍一愣之後,張詠倫忍不住大笑出聲,「沒想到你還挺幽默的。」  

  「我說的可都是實話!」  

  「我沒說你吹牛啊!其實,寶貝從小身強力壯,沒生過什麼毛病,所以我對生病的狗不是很有法子。」

  「那你還敢胡來!」輕輕推開佳裡利的房門,韓貝文和張詠倫先後走了進去。沖介一朗正忙著為精靈搭鋪。

  「真是辛苦你了。」佳裡利接過退燒藥後笑道。  

  「辛苦的是他吧!」張詠倫指了指雙手叉腰靠在牆邊喘氣休息的沖介一朗,「不過能為大美女效勞可是萬分榮幸的。」  

  「你就別開玩笑了。對了,你和它交流得怎麼樣了?」  

  「它什麼也不肯跟我講,確切地說,它可能搞不懂我所表達的意思,除了低聲沈吟之外什麼都不做。」

  「你是指精靈只是一個勁地歎息?」  

  「就目前而言,的確如此。」張詠倫無奈地一聳肩,忽然又似想到了什麼般驚呼起來,「我明白了!它講的是外國話!」  

  「拜託!狗也有國籍呀!」韓貝文聽罷不由得翻了記白眼,真是敗給他了。  

  「當然啦!讓我想想……按發音和語速……是韓國狗語!沒錯!一定是了!」張詠倫不禁興奮地打了記響指。

  「可這兒是泰國!」異口同聲地脫口而出,韓貝文與佳裡利連動作也出奇的一致。  

  「至少可以證明精靈的成長過程和環境都處於完全韓國式的狀態。必須讓寶貝出馬了,那小子應該懂得如何為我翻譯。唉!怪只怪我先天不足,只會四十幾國狗語。」語出驚人的張詠倫並未察覺到房間內另三人臉上的「癡呆」。

  「四、四十幾國……那你簡直比李昊珠還厲害啊!」佳裡利率先做出表態,她真是越來越崇拜張詠倫了。

  張詠倫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過看到連韓貝文也因他的本領而折服到說不出話來後,他還是很有成就感與滿足感的,「我去把寶貝牽來。」再次回至佳裡利房內時已是半個小時之後了,寶貝正緊跟在他身旁。  

  「奇怪,同性的兩條狗照面不是應該鬧得天翻地覆的嗎?他們都好冷淡哦!」佳裡利看著眼前的怪異現象皺眉問道。

  「精靈三歲了。」張詠倫聽了寶貝的一連串的呻吟後說道。  

  「還有呢?它從哪兒來?究竟發生了些什麼?」此刻最為激動急切的卻是韓貝文。忘了與張詠倫的「血海深仇」,她正用力緊拽著他的手臂。  

  「很痛耶。」張詠倫淡笑。  

  「抱歉。」警覺地鬆開雙手後,韓貝文退後了半步以保持之間的距離,剛才自己和張詠倫靠得實在近過頭了。

第3章(2)

  「沒關係。不過,寶貝說,精靈像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可能是得了失憶症。」  

  「失憶症!」今天可真長見識了,一會兒是自殺性藥量,一會兒是狗語分地域國籍,現在還有什麼犬類失憶症,她開始覺得自己已經不像是個正常人了。  

  「嗯。」張詠倫點了點頭後蹲下身仔細審視起精靈,很快在其背部發現了一道小傷口,「應該是彈孔,口徑不大,癒合得也很好,可見是舊傷……還有這兒,」話間又撥開了精靈頸部絨毛,露出了另一道狹長的口子,「剛剛結疤不久,是刀子割的……腿上也有不少。」  

  「你不會是想告訴我,連狗都會被追殺吧?」韓貝文挑眉,嗤之以鼻地說道。  

  「聰明!」張詠倫起身給了記讚賞式的點頭。  

  「開玩笑!太荒唐了!我才不信有人會白癡到想殺狗滅口!」韓貝文睜大雙眼半吼道。  

  「……寶貝告訴我,精靈想到三個字。」張詠倫絲毫不介意韓貝文的激動情緒繼續闡述著。  

  「是什麼?」佳裡利好奇地問。  

  「馬戲團。」  

  瞬間,房內一片寧靜,幾人均陷入了沈思。  

  是巧合嗎?「夢想之都」馬戲團上一輪巡演的終點站便是韓國,那麼精靈和裡面的工作人員又有什麼關係?究竟是誰想殺一條即使獲悉某些事實真相也無法與人交流的狗?要知道張詠倫只是個特例罷了。  

  「唉!原來你們都在這兒啊!」由於發現張詠倫和韓貝文的房間內空無一人,李昊珠不禁擔心地四處搜索起來,手中還拿著三份宵夜,「這隻狗是怎麼回事?」敏感地皺眉看向精靈,她顯得有些驚訝。  

  「汪!汪!汪!」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精靈竟然發瘋似的狂吠起來,而且還是衝著滿臉無辜的李昊珠。

  「哇!」李昊珠一把丟棄手中的便當,向後退了幾步,被精靈死死擋在了門口無法走動,「它好凶哦!根本和寶貝不能比!」李昊珠火大地擡手直指精靈,嘟起了紅潤的嘴唇,卻引得它吼得更猛更凶起來。  

  「千萬別用手指指向狗這科動物,那樣反而會惹怒它們的。」張詠倫連忙提醒道,隨後朝愛犬低吟起來,「寶貝!告訴精靈李昊珠是自己人,讓它別怕!」  

  「汪!」寶貝立刻衝向門旁擋在了精靈與李昊珠之間。  

  「寶貝!還是你最可愛!」一把摟住寶貝的脖子,李昊珠感動得又是眼淚又是鼻涕的,「臭狗爛狗死狗!」斜眼瞪視著仍「咕嚕」個不停的精靈,目光中充斥著憤恨與不安——畢竟她還是挺怕「惡犬當道」的。  

  「汪!汪!」精靈回到房間中央圍著張詠倫急切地躍來躍去,「汪汪!汪!汪汪汪!」  

  「你想對我說什麼?」張詠倫心領神會地問道,只可惜他們語言不通,「寶貝!快點翻譯!」  

  「它說了些什麼?」幾乎與韓貝文同時開口發問,李昊珠仍留有害怕地躲在寶貝身後,只是鬆開了緊摟的雙臂。

  「……連寶貝也不明白。」張詠倫有些洩氣地輕歎著,「精靈根本已是語無倫次。」  

  「這也不能怪它,失憶是很痛苦的。」沖介一朗歎息著說道。  

  「什麼啊?狗也會失憶?」李昊珠好笑地露出一張苦瓜臉,表情有點陰陽怪氣,「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啊!」而且還是接踵而來的,放鬆警惕地走到眾人面前,她不由調皮地沖精靈扮了個鬼臉,吐了吐舌,「劣犬!」

  「精靈不是劣犬!它本來一直很乖的!」佳裡利立即辯駁道,「一定是有什麼東西刺激到它了。」

  「現在它很虛弱,必須盡快讓它退燒。」張詠倫一撇嘴示意桌上的那瓶「安乃近」已經準備好了。

  「你剛才為什麼不直接和它交流?」恢復平靜的李昊珠不由好奇地向張詠倫問道。  

  「……說來慚愧,我學藝不精,聽不懂它說的方言。」張詠倫靦腆地笑了笑,顯得十分無奈,「你沒事吧?受傷的狗自我保護意識很強,陌生人沒敲門就進來它們會條件反射的。」  

  「沒關係啦!我又不是被嚇大的。」  

  「唉!可惜美味的宵夜報廢了。」看著一地香噴噴的糖醋排骨和雞柳,張詠倫不由心疼地哀歎起來。不過讓寶貝舔乾淨地板還是個不錯的注意,思及此已朝靠在床邊的狗兄台投去了曖昧的目光。  

  「汪!汪!」你休想!瞧他那副不懷好意的表情,傻瓜才會上當!寶貝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信步踱向自己的房間就此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內。  

  「不講義氣的混蛋,」張詠倫小聲嘀咕了一句,「待會兒再找你算賬!」當務之急,是馬上拿出清理工具打掃房間——如果讓飯店服務員發現這兒有兩條狗還得了?不把他們趕出去才怪!  

  浴室中,張詠倫靜靜地為寶貝洗著澡,滿腦子都是方才在佳裡利房間內發生的一幕幕。無疑,精靈的出現給案子增添了一條新的偵破渠道。精靈的語言也的確是來自韓國,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真的一點頭緒也沒有,只不過他實在不希望自己此刻所作的推斷以及最終結果會成為事實,「哎……」許久,他不由無奈地歎了口氣。  

  取出小型電吹風後,他開始為寶貝梳理皮毛,思緒不由飄至不久前的某個週末。他向來很少出門看演出,那天心血來潮特地到上海馬戲城觀看馬戲團的節目匯演,居然會對一個如此不專業的馴狗女郎一見鍾情。也算是他們有緣,當韓貝文報出他的座位號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捉弄她絕非他的本意,但他實在想不出第二個讓眼前這個女人記住他的辦法,讓人刻骨銘心的感情不是愛便是恨。如果早知道她就是韓貝文該有多好?他們現在一定是對關係很不錯的好搭檔。

  忽然,房門被輕輕地扣響,他不由好奇地看了看掛鐘,誰會在午夜來拜訪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他打開了大門,一襲粉紅裕袍的李昊珠正含笑站在走廊中,頭髮濕漉漉的。  

  「你果然還沒睡。」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張詠倫禮貌地問道。  

  「哦!我剛梳洗好,困得厲害,頭髮又沒幹,只好想辦法借電吹風了,聽見你的房間裡還有聲音所以過來碰碰運氣,你有電吹風吧?」李昊珠低首看向張詠倫手中拿著的東西,有那麼些明知故問。  

  「有是有,不過這個是給寶貝用的啊!」張詠倫不好意思地說道。  

  「沒關係啊!我不介意的,寶貝是我的好朋友嘛!」李昊珠探出腦袋看了一眼趴在浴巾上的寶貝笑著說道,「怎麼,不能讓我進去嗎?」  

  「哦!真是很失禮啊!請進……屋裡有點亂。」張詠倫幾步來到床邊,在背心外套上了件襯衫。  

  「你這件背心樣子很不錯啊!」李昊珠不無調侃地說道。  

  「在警隊裡閒暇時間打籃球穿的,面對淑女總應該文明些。」張詠倫將電吹風遞給了李昊珠,「免得又被人誣陷為變態色情狂。」  

  「你還真是幽默!那件事你就不用耿耿於懷啦!我又沒放在心上。」  

  「好男人可是很難做的。」張詠倫「呵呵」一笑,傾身坐到沙發上後打開了電視機。  

  「……那就不要勉強自己啊……做個壞男人一樣討人喜歡的……」李昊珠放下電吹風擋在了電視機的面前,目光直直地看向張詠倫的雙眼。  

  「好女人是不會喜歡壞男人的。」張詠倫略微擡起頭,認真地說道。  

  「我願意做個壞女人。」話間,她款款走向對方。  

  「偏偏我又不喜歡壞女人。」張詠倫輕佻眉毛。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你真的就這麼挑剔?」李昊珠忽然停下腳步站直了身子,雙手移向腰際,瞬間便解開了絲帶。張詠倫默然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直到她脫下裕袍,赤裸裸地站在他的面前。房間裡的空氣像是凝結住了一般,一切都寂靜無聲。  

  「千萬別告訴我你是柳下惠……坐懷不亂。」李昊珠彎下腰,伸手摟住了張詠倫的脖子,下一秒已坐到了他的懷中。

  「李——」不待他發聲,李昊珠覆上了他的嘴,用最挑逗的方式與他的舌尖纏綿,雙手開始除下他的襯衫。

  「汪!」寶貝猛地吼了一聲,張詠倫也在同一時刻輕輕推開李昊珠,側身撿起了地上的裕袍。  

  「它和我一樣怕你著涼。」看了一眼奔向原地的寶貝,張詠倫站起身為李昊珠披好了裕袍,轉身走向飲水機倒了杯水。  

  「你沒有膽量碰我?」李昊珠不敢相信地睜大了雙眼。  

  張詠倫含笑搖頭,低頭喝了口飲用水。  

  「那是為什麼?」  

  「……韓貝文。」精準地將紙杯投入垃圾筒,張詠倫打開房門看向李昊珠,「很晚了,電吹風你明天再還給我好了。」  

  「……晚安。」臨走前,李昊珠用異樣的眼神望了望張詠倫,淡然說道。  

  「晚安。」張詠倫笑著關上門,深深籲了口氣,「居然拿我跟柳下惠比……柳下惠要是碰到你李昊珠還會是柳下惠?我可要比柳下惠更有定力啊!對不對,寶貝?」  

  「嗚……」你省省吧!寶貝懶得去理他,逕自趴在浴巾上閉起了雙眼,它身上的毛還是濕的呢!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2-10-15 23:59:34

第4章(1)

  「這就是今天的內部綵排節目表。」彼洛德將一張打印好的紙遞給了張詠倫,「你們準備一下吧!一小時後大廳內見。」話畢領著助手離開了馴犬室。  

  「什麼是『阿拉伯帳篷』?」韓貝文好奇地指了指清單上的一個專有名詞,緊鎖起眉頭極為不解,「還是由奧瓦·查克表演的,那麼應該是個魔術嘍?」  

  「彫蟲小技而已,連我都會玩!」張詠倫一個聳肩。  

  「少在這兒說大話了!你又不是魔術師!」  

  「魔術都是假象,魔術師自然也就是大騙子了。至於觀眾,百分之七八十會被假象所迷惑——即使心中明白其中有玄機也會情不自禁地鼓掌讚歎,這就是微妙的人性心理學。不信的話,我可以馬上將『阿拉伯帳篷』這套節目表演給你看,應該不難從你的反應中得出結論。」  

  「切!你以為你是大衛·科波菲爾啊?」  

  「我聽見有人說到大衛·科波菲爾了!」奧瓦·查克的聲音忽然穿插了進來,委實讓另兩人嚇了一大跳,「我是特地來看看『夢想之都』的兩位新夥伴的,尤其是你,美麗迷人的巴巴拉,不介意待會兒做我的助理吧!我想,你一定會對『懸浮幻象』感興趣的!」  

  「您的意思是,您要讓我『飛』起來?」韓貝文興奮地睜大了雙眼。  

  「哦!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我們能成為朋友的話,你很快就能領略到更多精彩魔術的奧秘,『懸浮幻象』只是個開始。」奧瓦·查克的言詞中不免帶有些誘惑,「反正我們兩組節目是不會衝突的,這樣配合說不定還能帶來轟動的效應,觀眾們總愛看些新鮮的東西。拉斐爾,你有興趣的話也可以加入!」  

  「謝了!我只對狗有興趣。」換而言之,他對陰險狡詐的老狐狸魔術師相當厭惡。  

  「真是個固執的馴獸員!」奧瓦·查克大笑,目光中卻掠過一道無法言喻的怪異神色,然而這一細微的變化並未逃過張詠倫的眼睛,但他只是笑了笑,「一小時後見。」許久,奧瓦·查克才重新換上平靜的表情款款說道,「走吧,巴巴拉。」  

  「千萬注意安全。」在韓貝文邁開第一步前,張詠倫輕聲囑咐道,換來的卻是對方的一臉狐疑,「我說認真的。」接著他又補充了一句。  

  瞬間,韓貝文的內心一陣悸動,暖意有如漣漪般蕩漾開來。他在關心她!掩飾性地別過身,她怕被張詠倫看見她臉上的絲絲紅暈——那明顯感到萬分欣喜的表情——她怎麼能先放下不共戴天之仇向他示弱?  

  「喂喂喂!你已經在我面前來來回回走了快半小時了啊!屁股生瘡啦?不能坐一會兒?」望著「躊躇滿志」目光黯然的沖介一朗,植本潤谷老大不爽地問道。  

  「怎麼辦怎麼辦?」他究竟該怎麼辦?為什麼他會同時喜歡上兩個女人?「這個樣子是不是很過分?」

  「你嘀嘀咕咕的在講些什麼啊?」植本潤谷開始懷疑自己的搭檔腦子是不是出問題了,盡做些讓人摸不著邊際的事,「唉!你到底聽見沒有?我在問你話呢!給個反應行不行?  

  「別煩我!」下一秒,沖介一朗未經思考地怒吼了一聲。  

  「乖乖!」植本潤谷驚呼,他還是頭一回看到沖介一朗發那麼大的火,「額暴青筋,怒目圓睜,面露殺意……你中邪了啊!」  

  「覺得難受就出去透透氣,誰攔你了。」  

  「拜託!這是我的房間啊!你倒好——」  

  「那麼不打攪你了。」話間,沖介一朗朝門外走去。  

  「喂!你說有事請我幫忙的!忘了嗎?」  

  「算了,看來只有我自己才能解決。」沖介一朗深籲了口氣,「對不起,剛才我有些失態……你千萬別放在心上。」

  「我像是這麼小氣的人嗎?」植本潤谷一撇嘴,「今晚佳裡利做導遊帶我們去洗桑拿,你可別藉故缺席啊!」

  「韓貝文和張詠倫要是趕不回來呢?」  

  「你到底是在想韓貝文還是張詠倫啊?」植本潤谷狀似不解地問道。  

  「我……」  

  「好了好了,我就不難為你了,如果他們趕不回來你是不是就不去了?」  

  「當然不是!」沖介一朗連忙矢口否認。  

  「那不就是了?難得輕鬆一下嘛!反正現在我們也沒有別的什麼線索,先享受起來再說,過幾天忙起來可就沒機會啦!」  

  「也只有這樣了。」沖介一朗無奈地點了點頭,隨後便不再說什麼了。  

  雙眼呆呆地看著拿在左手的那枚硬幣,韓貝文覺得它真的沒什麼特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可是就是這樣的一枚硬幣,在奧瓦·查克的表演中忽而消失忽而又重現。對於她好奇的詢問,奧瓦·查克僅僅以一抹笑容搪塞而過。唉!連這麼小兒科的基礎魔術她都弄不明白,何談拆穿不法分子那瞞天過海的大型騙局?  

  「有人深陷疑問泥潭無法自拔了啊!」張詠倫隨手拉了張靠背木椅,坐到了韓貝文面前並將頭擱在了椅背上,「要不要我指點迷津?」  

  「你算了吧!」  

  張詠倫淡笑,輕歎了口氣後從褲子側袋內取出了枚硬幣,「還是耍給你看吧!」話間用紅色手帕蓋住了食指與拇指間的一元錢,「看清楚了哦!」掀開另一面讓韓貝文檢驗硬幣是否還在,卻引來對方不屑的冷哼,「別這樣嘛!要輕鬆愉快才能體現遊戲的娛樂性。」重新蓋上手帕後,張詠倫用左手捏住頂端,右手自帕下抽出,「好戲開場嘍!看仔細了——」

  「請把手帕還給我。」就在他準備抽出硬幣的那一刻,奧瓦·查克含笑打斷道,伸出手的同時口氣還相當和善。

  「哦,抱歉!看你放在後台所以暫時借用了一下。」殷情過度地將紅色手帕塞入奧瓦·查克的左胸口袋,張詠倫笑得有些誇張。  

  「沒關係。」奧瓦·查克禮貌地回答道。  

  「……做作!」張詠倫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冷聲諷刺道,「我們繼續。唉!這是五角錢吧!」忽然他舉起右手,用食指第二節和拇指第一節夾著一枚金色的五角硬幣,讓韓貝文能看到它的正面。  

  「廢話!你拿的是人民幣!」  

  「錯了!」空著的左手在韓貝文眼前晃了晃後也用同樣的兩根手指與右手硬幣碰觸,拉開的瞬間,一枚五角硬幣變成了兩枚一元的硬幣,分別由兩手舉著。  

  「五、五角錢呢?」  

  「在你的……」張詠倫伸手在韓貝文右頰拂過,「這裡!」五角錢再次出現在他的手中,「關於硬幣的魔術,是我在初中學會的。我清楚地記得,當時那個教我的學姐是高中部的學生會委員,她還被評為校花呢!」  

  「……你們……交往過?」韓貝文小心翼翼地問道。  

  「初戀情人嘛!我對她可是一見鍾情的!」張詠倫嘴角揚起一抹笑容,但很快又變得沮喪起來,「可惜……我沒能完成她的心願,讓她帶著遺憾離開了人世。」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交往了一年,感情十分穩定,由於我要參加中考,那一段時間很少見面,誰知她忽然得了白血病而且是晚期……」張詠倫難過地低下了頭,「她惟一的心願便是能和我登上東方明珠,縱覽浦江夜景,然後再在金茂大廈旋轉餐廳內吃一頓燭光晚餐,深夜攜手散步於外灘……然而,當我考試結束手捧鮮花和門票來到醫院時,看到的卻是她那冰冷的屍體!她就這麼離我而去了……」張詠倫擡起頭,卻發現韓貝文一臉淡然。  

  「說完啦?」  

  「說完了。」張詠倫認真地點了點頭,「怎麼樣?是不是很感動?」  

  「張詠倫同志,你上初中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對吧?」韓貝文媚笑,瞬間又板下了臉,「那時候哪有東方明珠和金茂大廈啊!還有!檔案裡寫得清清楚楚你初中成績優異是被保送到市重點高中的,根本沒參加過中考!」  

  「哇!這麼複雜的問題你也想得通……太、太厲害了吧!」張詠倫不由吃驚地睜大了雙眼,「不過就這個故事而言,還是很浪漫的吧!」  

  「用一個字來形容再恰當不過了。」  

  「什麼啊?」  

  「俗!」韓貝文不客氣地批評道,「不過也難怪,像你這種人就這麼點素質和水平,要求不能太高哦?」

  「原來你這麼看不起我啊?」張詠倫整了整衣襟後站起身,「算了,當做是消遣吧!」忽然間,他緊鎖起眉頭,敏感地擤了擤鼻子。  

  「怎麼了?」韓貝文驚覺地問道,思想也條件反射地警惕起來。  

  「有股很奇怪的味道。」話間,張詠倫仔細地環顧起四周,餘光發現了韓貝文頭頂上的一抹黑影,「什麼人?」

  「啊!」戴著含雜技元素白面具的黑衣人縱身躍下,將韓貝文踢倒在地,韓貝文不由吃痛地叫了一聲。迅速站起來後,她和張詠倫一起向對方攻去,然而對方敏捷的身手顯然是經過多年特殊訓練的,雙方打鬥了許久仍是難分上下,張詠倫仔細觀察著對方的身形,每一次出手都直逼他那張遮住臉部的面具。  

  「看來你是見不得人啊!連話都不敢說一句,是不是怕露了自己的底細?」  

  「你幹嗎和他說這些廢話?」韓貝文莫名其妙地問道,「這點誰都明白啊!」  

  「我以為你不明白。」張詠倫聳了聳肩,其實他只是想分散對方的注意力而已。話間,他也不忘加快手腳的動作踢打向黑衣人,在消耗了不少體力後,黑衣人終於現出了破綻挨了張詠倫一拳,很快又被韓貝文踢倒在地。就在兩人合力抓住他手臂想要揭開他面具的瞬間,他的兩個西裝袖子忽地脫落,他也順勢躍開數米之遠。下一秒,不知他投出了什麼物體,馴犬室內頓時霧氣瀰漫。  

  「守在原地別讓他逃走!」張詠倫高聲叫道。他們所佔的位置正是後台惟一的出口,跨過門檻便是走上舞台的階梯。然而,當霧氣逐漸散去視野重新變得清晰時,他們的面前早已沒有任何人了,「……不可能……他是不可能逃掉的。」

  「難道這兒還有第二個出口?」韓貝文摸索著一堵堵嚴嚴實實的牆壁說著,「哦,天啊!」不知何時在左邊的牆面上顯現出一排白色字句——  

  這是一個魔術,一個遊戲。  

  字句的下方畫著一張面具,正是剛才黑衣人所戴的圖案。  

  「你認為那人會是誰?」  

  「……通過眼睛我實在看不出來,」張詠倫無奈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而他似乎知道我有很好的嗅覺,在身上抹了多種奇怪的花草香料,可他是從哪進來的?又是從哪出去的?」  

  「他一直在上面偷聽,或許他想不到你會發現他。」  

  「……最可疑的兩個人是彼洛德和奧瓦·查克。可是我們根本沒有證據。我們本應該更加小心謹慎的,作為新加盟的職員,馬戲團肯定會對我們有所防範加以監控。」  

  「幸好剛才我們只是在談論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沒有敗露身份。」  

  「可是他們瞭解了我們的身手,主動權也落到了他們手中。」  

  「馴狗師就不能學習擒拿及格鬥了?聰明的話,他們不會向我們過問這個問題,那樣對他們不利,恰恰證明了黑衣人的來處。」  

  「總之,從現在開始,我們必須保持高度警惕。」張詠倫的表情相當的嚴肅認真,這讓韓貝文很不習慣。

  「你在幹什麼?」看著他蹲下身四處查找的怪異舉動,韓貝文不由好奇地問道。  

  「剛才他先丟了一樣東西,然後霧氣便開始散佈在空中,我想那東西總應該還在這裡,而且理論上不難找。」

  「理論上不難找?」韓貝文疑惑地問道。  

  「能夠釋放出那麼大霧氣必然是有能產生劇烈化學反應的物質,無論承載這些物質的器具是用什麼做的,都不會小到肉眼看不見,問題是……」  

  「問題是什麼都沒有?」  

  「是的。」  

  「會不會是他戴著手套將兩種化學物質混合在一起投出?這氣體應該沒毒。」  

  「你認為有這個可能性嗎?他能夠抓住氣體或是液體,還是有哪兩種可以拿在手上的固體物質能夠反應產生濃烈的白色氣體?還有,他沒有戴手套。」  

  「……他沒有戴手套?」韓貝文驚訝於張詠倫的觀察之細膩。  

  「嗯哼,」張詠倫點了點頭,「而且,霧氣是從我們這開始散佈起來的,甚至於不止一個來源,引起霧氣的聲音有先有後,至少四個,前後間隔不足兩秒鐘,你能在幾秒鐘內用手完成化學合成反應?」  

  「那他是怎麼做到的?」韓貝文的表情中充滿了迷茫。  

  「你問我啊?我怎麼知道?」張詠倫好笑地反問,隨即微瞇起雙眼,「或許是魔術吧,這聽起來似乎有些無稽,但如果我真能解開這個謎團的話,案子也就破了。」  

  「說得也是。」韓貝文不由輕聲嘀咕了一句。  

  「看來你這回是同意並支持我的看法了?」  

  「……誰說的?我只是尊重客觀事實罷了!」  

  「事實又不是人,要你尊重做什麼?再說了,這事實也是我說出口的啊。」  

  「你的確比我先說出口,我承認——」  

  「唉!你承認就行了,別的就不用再說了!」  

  「你——」  

  「拉斐爾,巴巴拉,準備綵排了!」彼洛德的催促聲自前台傳來。  

  「知道了,我們就來。」韓貝文披上絲質薄外套應聲說道。此刻她足蹬白色皮靴,一條超短白窄裙配以亮閃閃的皮革內衣,儼然一位專職馴獸女郎的扮相——當然還包括她手上那條軟鞭。  

  「把這個給我。」  

  「幹什麼?」韓貝文條件反射地後退了一步將鞭子放到了背後。  

  「有我在你完全沒必要用它……所以,」張詠倫突然走到了她的面前,「給我吧。」伸手緊抓軟鞭下端,他很輕易地將它拋至一張道具木板上。  

  「你——哼……沒想到我竟然會和你同台演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迅速轉身邁開幾米之遠,韓貝文有些不自然。不知從何時起,只要張詠倫稍稍靠她近一些,那種古怪的氣氛便讓她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耳根也漸漸發燙。

  「你還沒忘記那件事嗎?」張詠倫皺眉,「這樣吧!今晚我請你吃頓大餐以示賠罪怎麼樣?我們冰釋前嫌吧!」

  「……隨便你。」  

  「這麼心不甘情不願啊?」由於韓貝文正朝台上走去,張詠倫看不見她的表情變化。  

  「開鎖放狗吧!時間到了。」  

  什麼賠罪不賠罪的,原諒他不就等於少了個吵架對像?而且哪有這麼便宜的事,用一頓飯來賠她寶貴的面子和尊嚴?想得也太美了!不過……既然人家誠心誠意地開了口,她也不好意思拒絕,就算她心胸寬廣好了,沒有誰規定過接受了別人的禮待後就得和睦共處吧?她又沒承諾什麼。  

  警務處西區辦公樓  

  「你說!現在怎麼辦?」查爾斯的聲音明顯變得有些沙啞。  

  「什麼怎麼辦,誤會一場而已。」戴安娜斜睨著對方不屑地冷哼。  

  「誤會?說聲誤會就能解決了嗎?我的組員還躺在醫院裡打點滴,弄不好一個星期上不了班!難道你就這樣袖手旁觀?」  

  「拜託!我們是在執行任務啊!誰知道你的組員會忽然撲向轉頭,好死不死還挨了一槍,差點得什麼破傷風的,我沒告他妨礙司法公正已經很給面子了!你還惡人先告狀,給林警監寫報告?好啊!你試試看!」  

  「你以為我不敢嗎?」  

  「本來就——」  

  「戴安娜!」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走進來的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刻板的西裝套衫架一副古銅色邊框的眼鏡,手裡還捧著束玫瑰花。  

  「步先生?你怎麼會在這裡?現在是上班時間啊!」戴安娜暗呼糟糕地皺了皺眉。  

  「因為想見你,所以我就來了。戴安娜,這花是我特地買來送給你的,希望你能喜歡。下班之後和我一起去吃飯好嗎?」  

  「……呃……對,對不起步先生,我恐怕——」  

  「有你在我身邊我會食慾大開的。」  

第4章(2)

  「我看是性慾大開才對。」查爾斯在一旁小聲嘀咕著。  

  「咦?這位是?」  

  「啊!其實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呶,就是他!查爾斯,我們約好下班後去看電影的不是嗎?」一百八十度的態度大轉變讓戴安娜自己都覺得受不了,但她仍死死抱著查爾斯的胳膊,一副溫柔相,眼神中有著絕對的「SOS」。同為警界工作者,查爾斯總不會見死不救吧!  

  「他是誰啊?」查爾斯不以為意地指了指一臉驚訝的「玫瑰男」。  

  「他叫步世仁,是林少凡的遠房表親,是我在林少凡和雷雨珍的訂婚儀式上認識的。」  

  「不是人?」查爾斯強忍住暴笑的衝動略一挑眉。  

  「步先生,你也看到了。我想,這花還是送給別人吧!」戴安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不會放棄戴安娜的!查爾斯,我們走著瞧。」步世仁摞下這句話後,氣勢洶洶地朝門外走去。

  「不是人先生!勉強是不會有好結果的。」查爾斯追加著叫了一聲,終於還是大笑出了聲。  

  「很好笑嗎?」戴安娜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喂!你就是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啊!唉!沒想到你也有今天……不過剛才你倒挺有女人味的啊!」

  「去死吧你!」戴安娜隨手甩出一隻筆筒吼道。  

  「那怎麼行,我還要給林警監寫報告呢……對了,時間不早了,得趕在林警監下班之前完成,拜拜!」查爾斯轉身擺了擺手後,頭也不回地大笑著消失於戴安娜的視線之內。  

  「可惡……」這回終於輪到她氣結了。  

  「你是怎麼發現這兒的?」韓貝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張詠倫帶她來的是家地地道道的法國餐館啊!豪華而不俗麗,透過落地窗還能觀看夜景,這幢大樓約有二十層,餐廳就在頂處。  

  「是佳裡利推薦的,怎麼樣?還滿意吧!」話間滿是紳士風度地為韓貝文拉開了椅子。  

  「八十分。」冷冷地將頭別向另一邊,韓貝文一撇嘴。  

  「喂!別那麼煞風景嘛!Waiter!」張詠倫招了招手,「三號套餐兩份。」隨即重新望向正對面的韓貝文,「那件事……我真的無心傷害你的,」張詠倫看著低頭漫不經心玩弄著指甲的韓貝文,歎了口氣,「由於父母死得早,長久以來我都是獨來獨往的孤單一人,狗是我最好的朋友,能和它們溝通是我最大的驕傲。因為懂狗語,所以我比任何人都瞭解它們。在馬戲團看到你舉著鞭子,自以為威風凜凜的時候,我有些憤怒。」  

  「我抽打的是地面!又沒傷害到它們!」  

  「你先別急嘛!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這只是理由之一。當我看清你的長相後,我決定,非要看你出醜不可……因為你真的是很可愛。」  

  「咳咳!」韓貝文咋舌,她差點被開胃酒嗆死,「可、可愛?」  

  「對啊!像西施狗!」  

  「呸!」哪有將人比喻作狗來「讚美」的,「變態。」  

  「難道你忘了『李昊珠內衣事件』嗎?」  

  「那又怎樣?」  

  「其實我們倆都沒有資格責怪對方。我看我們以後還是做朋友吧!」  

  「免談!」韓貝文當機立斷地說道,「我可以原諒你,不過想讓我做你的朋友嘛……除非……」  

  「除非什麼?」  

  「等蘇州河成為世界第八大奇跡時好了。」  

  「不可能。」張詠倫深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  

  「怎麼,我有說錯嗎?」  韓貝文卻忽然「格格」笑開了。  

  「……清湯上來了,趁熱喝,別浪費了。」韓貝文低下頭用銀色的勺子在雞湯內攪動著,臉上帶著絲微笑。

  「你的酒窩很好看,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  

  「少拍馬屁!」  

  「我記得你是屬雞的吧!」他自己才屬馬啊!  

  「吃你的吧!沒完沒了啊!」  

  魚菜、肉菜上完之後,美味的冰激淩讓兩人讚不絕口。在民生的第一大事——「食」面前,人人平等,即使是像他們這樣本來有著「深仇大恨」的冤家也不得不暫時和平共處。  

  不知不覺間,時針已走過了八點。再次來到大街上時,四處的燈光已變得炫目至極,與他們擦肩而過的男男女女有不少是約會的情侶。雖然依舊和過去一樣沈默不語,但卻少了些敵意。韓貝文心情不錯地環顧著四周的商販,不時還哼著梁詠琪的《一年之計》。  

  「你唱歌好像含著一隻雞蛋。」  

  「你不能將就點?唱歌是種娛樂,開心就好。」  

  「那你還真是標準的『自娛自樂』,被強姦的是我耳朵耶!」  

  「……是嗎?」韓貝文稍一皺眉,她只知道自己唱歌不動聽,但也不至於難聽到那分上吧!  

  張詠倫老實地點了點頭。  

  「算了,不與你計較!」順著街燈向左拐彎後,韓貝文雙手插入褲袋漫不經心地踢起地上的石子來,一時竟忘了和張詠倫爭個你死我活。  

  「小心!」隨著幾道白熾燈光閃過,張詠倫條件反射地一把推開低首不語的韓貝文,下一秒,兩輛摩托車便先後與他擦身而過,「是有目的的阻擊!」張詠倫輕捂受傷的右臂,正色沖韓貝文喊道。意識到情況的緊迫,他不假思索地抓起她的手朝大路狂奔而去。  

  「你的手沒事吧?」韓貝文略一皺眉。  

  「現在保命要緊,那只是小小的皮外傷。」  

  「可是流了很多血耶!真的支持得住?」  

  「你還是不是干警察這一行的?盡問些無關緊要能讓人笑掉大牙的問題。」張詠倫強忍住痛楚,並沒有放慢腳步速度。他不想告訴韓貝文他已在不知不覺中挨了槍子兒,而子彈就嵌在他的胳膊裡。  

  「我這是在關心你!狗咬呂洞賓……喂喂喂!這裡可能是條死路啊!」  

  「你沒聞到從裡面飄出來的美食香味?」  

  「人家又不是狗,嗅覺靈敏。」  

  「根據味道濃度可以推斷出那是從另一街區傳來的,其中夾雜著汽油味,可見中間還隔著加油站,如果百米之內有加油站,四周不可能是死路,你看到了嗎?那幾個人推著助動車準備去加油!」張詠倫額上滲出一些汗珠,他根本就痛到必須咬緊兩排牙的程度了,卻仍瞎七搭八地亂辯著。  

  「看樣子你真的很厲害啊!無怪在特警隊這麼有名。」  

  「……其實是剛才弄堂口那隻狗告訴我這條路通不通的,其他全是我自己編出來自由發揮的。」張詠倫不由衝她傻笑了一通。  

  「啊?你也太賴皮了吧!」  

  「反正我說的也沒大錯,不是嗎?」話間身子顫抖了一下。  

  「怎麼了?」  

  「沒、沒事。不行了,他們已經追上來了。」張詠倫皺緊眉頭籲了口氣,「你趕快從這兒筆直跑,我來擋住他們!」

  「英雄救美啊?」韓貝文嗤之以鼻,「中彈的傷員少逞能,免得英雄變狗熊丟人現眼。」  

  「你知道?」張詠倫看了看傷口。  

  「你以為我這個警司是吃素的啊!你見過誰皮外傷流出這種顏色的血啊?沒痛死你算你走運!」二話不說地拿起旁邊的廢鐵輥,韓貝文直挺挺地站在小路中央,單手托腰,另一隻手將鐵棍隱蔽在身後。目光緊鎖第一輛摩托,「你,負責扁人。」  

  「沒問題!」張詠倫唇角勾出了一道漂亮的弧度。  

  「那麼,合作愉快。」韓貝文笑道。  

  「合作愉快。」他的話音剛落,韓貝文便搶先一步閃至左側用力揮出一棒,精準地擊中了對方的脖子,對方連人帶車應聲倒下,緊跟於後的同黨也躲避不及地飛了出去。在兩人尚未起身之際,張詠倫已分別踢出一腿,「矮的那個交給你警司小姐……我承包——他!」話間又狠狠地劈了其中一個一掌,對方很快便踉踉蹌蹌地向後跌下。與此同時,一旁的韓貝文已腳踏某蠕動著的男子了。  

  「獨臂大俠,不錯啊!」韓貝文語氣中不免帶有絲調侃。  

  「……衛星定位器……」張詠倫微瞇起雙眼,自地上拾起一枚閃爍不停的金屬片。  

  「是從這傢夥身上掉出來的,看來還會有人來!」韓貝文驚覺地說道。  

  「……上車!」身邊傳來的引擎聲表明不止有一輛摩托車逼近,在數盞燈亮起於路口時,張詠倫已扶起襲擊者所駕駛的摩托車並發動了引擎。  

  「你行不行啊?」韓貝文懷疑地坐上了車,看了眼與她相距不足一厘米的張詠倫。  

  「抓緊了。」瞬間,摩托如離弦之箭般竄了出去。韓貝文立馬死命地抱住了張詠倫的腰,「喂喂喂!抱這麼緊我氣透不過來咧!」  

  「我升天你負責啊?而且又沒頭盔。」這下她反而抱得更緊了。  

  「你……」有時嗅覺過於靈敏未必是件好事,韓貝文身上的清馨香味從他鼻下陣陣飄過,加上兩人之間不可避免的觸碰以及此刻韓貝文誇張的動作,他的手心開始冒出冷汗,生平第一次神經如此緊張,連渾身的肌肉也繃得硬邦邦的。

  「手是不是很痛?」察覺到對方忽而收緊了腹肌,韓貝文溫和地問道。  

  「我的車技很好,你放心。」答非所問地應了一句後,張詠倫突然朝右邊打了彎,成功繞道擺脫了摩托車隊的追擊。

  步行回至飯店已是深夜十二點多了,值夜班的大堂服務員詫異地看著張詠倫用一塊白色絲巾包著右臂與韓貝文狼狽萬分地踏入電梯。兩人的臉上均有一絲倦意與精疲力竭。  

  「基礎醫護是我們的必修課,這點你應該很清楚。」韓貝文半蹲在床邊,小心地為張詠倫包紮著傷口,「……好了!」細緻地打了個結後,她將床頭櫃上的紗布及消毒藥水等一併收拾乾淨,隨後仰天跌坐到了沙發上。張詠倫胳膊內的子彈竟有15厘米的直徑,而且已經傷及骨頭,可是方才取出來的時候,他完全沒有吭聲,連表情也幾乎看不出有什麼變化,這點不由讓她打心底裡佩服。  

  「乖。」張詠倫左手撫摸著寶貝的腦袋,淡然一笑。  

  「它會心疼你耶!」韓貝文好笑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可以稱之為「人狗情深」吧!  

  「那你呢?」張詠倫擡頭,「你會不會?」  

  「……」韓貝文一時語塞,他怎麼會突然間問這個問題?「……很晚了,我先回房了——」  

  「等等!  」張詠倫一把拉住轉身要逃的韓貝文,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我……」低首看著坐在床沿的張詠倫,韓貝文的心跳得一陣慌亂,他一定能從她的脈搏中感覺出來她的無措,「……馬戲團裡的人一定知道今晚發生的事!」許久,她胡亂想出一句搪塞的話,很不自然地別過頭看向窗外。

  「是啊!」張詠倫起身搖了搖脖子,不免有些失望,但他也不想讓彼此弄得過於尷尬,「既然如此,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工作……女人需要充足的睡眠來養顏,我可不希望看到美麗的巴巴拉明天頂著兩個黑眼圈上班。」  

  「晚安。」韓貝文輕咬下唇來至走廊,不知該說些什麼,「等等!」在張詠倫準備關上房門的瞬間,她抵住了門框。

  「嗯?」  

  「……睡覺的時候小心傷口,明天早上我會來給你換紗布的。還、還有,需要的話可以隨時到對面來找我……」

  「隨時?」張詠倫微一挑眉。  

  「是的,隨時。還有……」  

  「還有?」張詠倫不由淡笑起來。  

  「那個,半夜起來要留意,避免做過於激烈的動作,還有……今天『合作』得很愉快。」韓貝文不敢正視張詠倫的臉,半低著頭輕聲補充道。  

  張詠倫深歎了口氣,輕輕握住她的右手,漠視對方的驚訝與無措,他在她的唇邊留下一個淺淺的啄吻,隨即湊到她的耳邊說了句「晚安」。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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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10-16 00:00:29

第5章(1)

  「早啊!」大廳內張詠倫已和寶貝進餐了。  

  「早……我去你房間想幫你換藥,你不在。傷口怎麼樣?有沒有化濃髮炎?」韓貝文關切地問道。

  「一切健康,不必擔心。對了,精靈已經退燒了,只是依舊有些神志不清,剛才沖介一朗和佳裡利帶著它一起溜躂了一圈。」  

  「大堂經理沒說什麼嗎?」  

  「精靈很乖,所以……不過它對李昊珠始終不太友善,也許還需要時間磨合吧!」張詠論談笑,「我替你要了份早餐。」  

  「謝謝!」  

  「說真的,你想不想知道奧瓦·查克所玩的把戲究竟有何奧妙?」張詠倫用餐布抹去嘴角的汙穢後笑問。

  「你好像對什麼都很在行的樣子,深不可測的思量……你果然比我成熟多了,和你比起來我簡直像個愛炫耀的孩子……現在想起來真的很可笑。」韓貝文喝了一口果珍後,擡眼看向起身整裝的張詠倫,顯得有些無奈。  

  「你今天好帥啊張詠倫!」李昊珠一把扯住張詠倫的右臂,興奮地稱讚著。  

  韓貝文皺眉,那隻手有傷口啊!張詠倫為什麼不吭聲呢?有必要強忍劇痛來對同事隱瞞嗎?  

  「還好啦!你也不錯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輕輕抽出自己的胳膊,張詠倫的嘴唇變得毫無血色,方纔他好不容易才忘卻傷痛的。  

  「帶我去馬戲團好不好?我也想看看後台情況。」李昊珠重新猛拽住對方的右臂,來回用力搖晃著,「好不好嘛?我絕對不會給你們添亂的。」  

  「你放開他!」韓貝文使勁推開一臉無辜的李昊珠,站到了張詠倫的身旁,「他是我的男朋友,你和他拉拉扯扯的像什麼樣子?別人會誤會的。」感到張詠倫虛弱地倚在她左側強裝無事地直直站著,韓貝文不由得有股莫名的不安,難道是在心疼他嗎?她怎麼會有這種感覺?  

  「喂!你今天怎麼了?無中生有些什麼啊?平時你不是死活不愛搭理他的嗎?」李昊珠莫名奇妙地眨了眨眼睛。

  「……我……我就是不許你纏著他!」韓貝文狀似吃醋地拉住張詠倫的左手朝電梯走去,她要立刻給他處理傷口。或許此刻所有人都在笑她的無理取鬧,但這些全不重要,她也管不著。  

  「謝謝你。」張詠倫看著慢慢合上的電梯大門,朝靠在一邊的韓貝文說道,一身冷汗早已浸透了他的襯衫。

  「哼!」韓貝文冷冷地板著臉,噘著嘴別過頭。  

  「生氣啦?」  

  「哼!」  

  「瞧你的嘴巴,差不多可以掛油瓶了!這次我沒得罪你吧!」  

  「……你逞什麼能啊?以為自己是鋼鐵做的啊!為什麼不說你受傷了?」說完用力拍了下張詠倫的傷口。

  「哇!痛耶!」  

  「剛才你不是很厲害嗎?不是紋絲不動嗎?」說話間又打出了好幾拳。  

  「喂喂喂!會出人命的!」張詠倫迅速躲過對方的魔掌,很快將她壓到了電梯角落,「你用這種方式來『心疼』我,恐怕太野蠻了吧?」  

  「鬼才會心疼你!噁心!討厭!無賴!你放手啦!」狠命捶打著張詠倫的胸膛,韓貝文的臉頓時漲得通紅。

  「你不打,我就放手。」  

  瞬間,韓貝文停了下來,輕咬著下唇,她開始恢復原先的平靜,然而張詠倫卻並未鬆手,反而將她徹底地攬入懷中。

  「剛才痛不痛?」韓貝文小聲地問。  

  「不痛。」因為心裡頭暖暖的,張詠倫淡笑。  

  「吹牛。」隨著自動門的開啟,韓貝文跨出電梯朝前面徑直走去。剛一拐彎便發現了走廊盡頭的沖介一朗和佳裡利正在深情長吻,「我的……媽呀……」  

  「怎麼了?」好奇地看著忽然閃回牆角的韓貝文,張詠倫也探出腦袋,很快便揚起了一抹莫測高深的笑容,「羨慕嗎?」  

  「你在胡說些什麼啊……他們……」  

  「有什麼不對嗎?他們只不過比我們進展快了一點點而已啊!」張詠倫玩味十足地一挑眉。  

  「誰跟你開玩笑了!」韓貝文不由得睜大了雙眼,「呀!血流出來了!趕快進房啦!」不顧是否會被發現,韓貝文將張詠倫拖向臥室,裝作什麼也沒看見地關上了大門。一朗和佳裡利委實被嚇了一大跳。  

  半小時之後。  

  「你是怎麼受傷的?」佳裡利將棉花遞到了韓貝文手中後向張詠倫問道。  

  「恐怕連我自己也不知道,那兩輛摩托車與我擦身而過,駕車的人雙手均未離開過車把,不過子彈還是鑽進來了。」張詠倫無奈地一聳肩,「我猜也許有人暗中放槍吧!而且距離不會超過十米。」  

  「會不會有人一直跟蹤你們?有記下車牌號碼嗎?」沖介一朗坐在沙發上,左肘抵著膝蓋掌心托腮。

  「根本就沒有車牌。」韓貝文繫緊紗布後,為張詠倫放下了長袖,「對方做得毫無痕跡。」  

  「事情也真是奇怪,你們只不過上了一天班,他們是怎麼懷疑上你們的?這次的行動是高度機密啊!」沖介一朗百思不得其解地抿起了雙唇。  

  「依我看,特別小組中有奸細,我想是有人通風報信吧。」張詠倫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同時也不忘觀察另外兩人的表情反應。  

  「什麼?奸細?」沖介一朗與佳裡利不由異口同聲地問道。  

  「嗯,不過這只是我的個人推斷。」張詠倫喝了口水後說道。  

  「我同意你的看法。」許久,沖介一朗點了點頭,「因為也只有這種解釋是比較合理的。」  

  「我看未必,」佳裡利嘀咕著,「如果真的能夠混到我們中間來,這個奸細一定不一般,至少頭腦不會比我們任何一個人差,又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迫使自己露出馬腳來?」  

  「那是因為對方失手了,現在張詠倫和韓貝文平安無事地回到了飯店,假設他們都被殺死了呢?我想,我們都很有可能是下一個目標。」沖介一朗否定著佳裡利的推斷,「你說對不對張詠倫?」  

  「你們兩個說得都很有道理,只不過……一旦沒有在馬戲團工作的特別刑偵隊隊員遭到了暗算,便證明了在我們中間的確有臥底的存在,而一旦證實了我們中間有臥底,那麼任何一個隊員都有可能是這個假想對象,包括我們四個。」張詠倫務實地說道,「我憑什麼相信你?你又憑什麼相信我?」  

  「那我們該怎麼辦?坐以待斃嗎?」佳裡利為難地皺眉問道。  

  「敵人在暗我們在明……惟一可以肯定的是……我們四個人中沒有奸細。」  

  「你憑什麼這麼肯定?」沖介一朗一個挑眉。  

  「直覺。」張詠倫微笑,「儘管這得冒很大風險,但實在是別無選擇。現在的關鍵問題是,沖介,你願不願意相信我和貝文?」  

  「……雖然你這傢夥平時是討人厭了點,但是……」沖介一朗略微思忖了一會後露出了笑臉,「受形勢所迫,我們四人必須齊心協力,若其中真有奸細也只好認命了……而且為了佳裡利我願意冒這險。」  

  「私情往往會影響一個人的判斷力,這並不是個好理由啊,沖介。」張詠倫搖了搖頭調侃道。  

  「你不也一樣?」沖介一朗有意沒意地瞥了眼小心扶著張詠倫的韓貝文。  

  「哼哼……『霸王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哇!八點四十分了,我們要遲到了。」張詠倫擡腕看了看手錶大呼不妙。  

  「唉!你們兩個千萬要小心啊!」望著匆匆走出門的張詠倫和韓貝文,沖介一朗提醒道。  

  「知道了!」  

  今天是排練的最後一個工作日,所有的工作人員都相當投入。「夢想」巡迴演出的首場開幕式是十分隆重的,誰也不願出一絲紕漏,就連向來自視清高的奧瓦·查克此時也專心致志地和道具師們仔細研究著舞台擺設,看來他很重視明天的表演。  

  「喂!在想什麼啊?」張詠倫看著正在研究五角硬幣的韓貝文好笑地問道。  

  「在想你到底把兩塊錢藏哪的。」不理會對方的言詞,韓貝文依舊將目光鎖定在硬幣上。  

  「就藏在它後面吧!」張詠倫「格格」一笑,「只不過五角錢豎著兩元錢橫著,你的視線剛好看不見而已!」

  「不會吧!這很簡單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看似簡單的魔術要想表演得天衣無縫,讓人無法懷疑可就要深厚的功力了。」話間,張詠倫突然想到了什麼,表情也一下子嚴肅起來。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韓貝文小心翼翼地問道。  

  「看似簡單的魔術……看似簡單的魔術,障眼法!」張詠倫不由興奮地叫了起來,「記不記得昨天那個人雙手一拋,霧氣就開始瀰漫在整個房間了?」  

  「……你是想說那不過是障眼法,其實他根本什麼都沒有拋出來!」  

  「聰明!」  

  「也就是說這些霧氣早就準備就緒,只是在他伸手的同時開始散發!」  

  「正確!」  

  「那麼如果有裝載這些氣體或反應物的器械,一定還在房間裡並且是難以引起別人注意和懷疑的一些固定設備!」韓貝文興奮地說道。  

  「很有這個可能。」說罷這句話,張詠倫便開始與韓貝文一起查看起房間內的擺設與器具。  

  「等等,」韓貝文站起身望向張詠倫,「即使我們找到了這些器具又有什麼用?就算我們的那些假設都成立,敵人是用了那種方法來蒙蔽我們,但當時對方卻是在我們的眼皮底下消失的。他不可能就站在我們面前用障眼法來讓我們以為他已經不在房間裡了吧?我可以肯定當時他絕對已經逃走了。」  

  「……的確,那股怪味是從我鼻子下消失了。」張詠倫認可地點了點頭,「那又是什麼怪招呢?」話間,他環顧起四周來。  

  「這是間封閉的後台,或許還有別的密室。」  

  「同意。」張詠倫揚了揚食指。隨即便仔細地敲打起牆壁來。  

  「你認為這麼盲目地找會有什麼效果嗎?」韓貝文雙手交叉在胸前問道。  

  「盲目?我的眼睛很好啊!視力5.4呢!況且我找東西不是單靠眼睛的。」  

  「哦,對啊,」韓貝文癟了癟嘴,「還有拉斐爾·張的鼻子。」  

  「你別光站在那裡啊!和我一塊兒找啊!」  

  「你明天把寶貝帶來不就行了?它也是我們這支隊伍中的一員啊!」  

  「明天就是正式演出,我們的目標是不能讓他們做成一筆交易。」  

  「可是上頭給出的期限不止這幾天時間吧?」韓貝文篤定自若地問道,「我們才來了沒幾天,有這樣的進展已經很不錯了,急是急不出來的。」  

  「……我突然發現,」張詠倫走近韓貝文,微瞇起雙眼望著她,「你有那麼點女警官的樣子了,而且非常非常自信。」  

  「難道你以前一直以為我是玩票的?」韓貝文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說實話,有那麼點。」張詠倫認真地點了點頭。  

  「能夠入選這支優秀隊伍的都不是等閒之輩,你不會不知道吧?」  

  「呦,在後台卿卿我我啊?真有請調啊!」  

  「李昊珠?」瞬間,兩人驚詫萬分地別過頭望向聲源。  

  「馬戲團明天就要公演了,我想先睹為快嘛!」李昊珠一撇嘴,「誰叫你們那麼不夠朋友?丟下我一個人在飯店裡——」  

  「喂!你輕一點!」張詠倫一把摀住李昊珠的嘴緊張地責罵道,「你想讓我們的身份暴露嗎?什麼叫丟下你一個人啊?他們呢?」  

  「沖介和佳裡利牽著精靈出遊了,而植本則去了娛樂城。真沒想到昨晚我們去洗桑拿會讓沖介和佳裡利洗出貓膩來!瞧,熱戀上了吧!」  

  「這兒可真是熱鬧啊!拉斐爾,輪到你們了。」奧瓦·查克掀開帳子走了進來,在見到李昊珠後連忙滿面堆笑地鞠了一個躬,「沒想到後台還會有位這麼漂亮的小姐,是兩位馴狗師的朋友吧!可以問你的芳名嗎?」  

  「……我哪有巴巴拉漂亮?我叫……麗貝卡。」李昊珠淡笑。  

  「歡迎參觀『夢想之都』馬戲團以及最後一天的綵排。」奧瓦·查克禮貌地說道,一旁的張詠倫不由下意識地一挑眉。  

  「拉斐爾、巴巴拉,你們該上場了啊!」李昊珠催促著,「我倒要看看你們是不是真的那麼厲害……就讓我快點飽飽眼福吧。」  

  「……你打算在這兒呆多久?」韓貝文微皺眉頭問道。  

  「等你們下班後和你們一起回去啊?」李昊珠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可是——」  

  「巴巴拉,別在這浪費時間了,跟我來吧。」張詠倫打斷了韓貝文的話,拉著她的手朝前台走去。

  「她在這會妨礙我們——」  

  「噓……什麼都別說了,晚上回飯店後再議。」  

  「你不是急著要查出真相的嗎?」  

  「也不急這一時半會的,再說急也是急不出來的,上頭給出的期限不止這幾天時間吧?我們才來了沒幾天,有這樣的進展已經很不錯了。」張詠倫照搬著韓貝文幾分鐘前說的話說道。  

  「太好玩了!那個奧瓦·查克讓我做他的助手呢!你們說像他這樣的人會不會就是馬戲團團長?故意隱蔽在工作人員中混淆視聽?」坐在計程車上,李昊珠嘰嘰喳喳地說道。  

  「怎麼可——」  

  「很有可能!你分析得有道理,我早就覺得那個老色狼不對勁了!」張詠倫又一次打斷了韓貝文的話。

第5章(2)

  「呵……對了,你的右手怎麼回事?好像很不方便的樣子。」  

  「昨天晚上我和貝文遭人襲擊,所以……我只是怕你們知道了會擔心。」張詠倫毫不隱瞞地笑道,一邊的韓貝文只覺得奇怪,不是說好就四個人達成默契的嗎?他為什麼要將這些告訴李昊珠呢?  

  「真的嗎?那現在沒事了吧!」李昊珠一臉的關心。  

  「沒事了……明天的演出你們要絕對留意每個人的舉動啊!尤其是奧瓦·查克,他是魔術師卻不是神仙,我們負責台前台後,你們則保證觀眾席的一切正常,沒問題吧?」  

  「小菜一碟!」李昊珠自信十足地打了記響指,隨即微瞇雙眼低笑起來,「看來這次的行動馬上就能成功了。」

  「有你這麼優秀的組員,我們再放心不過了。」張詠倫賠笑著,心中卻有另一筆打算。當然,他也注意到了身邊有人正吃醋地虎著張俏臉生悶氣。  

  轉眼,車子便停在了東方飯店門口,佳裡利等人早在沖介一朗的房中等待著了。明天就要展開第一次正式行動,他們不好好商討一翻怎麼行?  

  由沖介一朗主持的會議一直持續到晚上十一點,大致上每個人的任務都落實了。  

  「差點忘了,我問張詠倫借的電吹風還沒還給他呢!」眾人回房的途中,李昊珠突然對韓貝文說道。

  「什麼電吹風?」韓貝文好奇地問道。  

  「哦,他沒跟你說嗎?有一天晚上我洗完澡去他那借了把電吹風,你也知道男人總是不拘小節的,所以當時場面弄得有些尷尬,不過你放心,雖然聊到很晚,但我們之間什麼也沒有發生哦!無論他以前做過些什麼,心裡應該只有你一個吧!」李昊珠察言觀色地說道,「你得相信他才是。」  

  「我想你誤會了吧!其實我和他——」  

  「你不用向我解釋什麼啊!我跟他真的沒什麼的,否則他又怎麼會……哎,算了,都是小事,不提也罷。好了,不早了,我看他的傷勢比較嚴重,今天就讓他好好休息,今晚我們大家誰都不要去打攪他。Good  night!」話畢,李昊珠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她的這席話究竟是什麼意思?韓貝文呆愣地坐在沙發上,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最近李昊珠和張詠倫之間真的有些不尋常,眼神以及話語都模稜兩可的十分曖昧。為什麼她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瞭解?白天張詠倫暗示性的表白她不是不懂,只不過……李昊珠的插入讓她實在無法正確判斷張詠倫真正的想法。她是否應該親自找張詠倫談一談呢?然而,她又該如何開口?難道要她也來一次真情告白?  

  在各自回房後的半小時內,所有組員全似入了睡。韓貝文徘徊於張詠倫的房門前,不知道該不該敲門。

  也許他早就睡了,她告訴自己。然而,就在她準備回房的那一刻,眼前的大門打開了。  

  「……」張詠倫一聳眉,「找我有事嗎?」  

  「……你是不是……是不是……」  

  「嗯?」瞧她一臉苦惱的樣子,張詠倫不免有些忍俊不禁。  

  「你是不是喜歡李昊珠?」韓貝文仰起頭,見對方沒有表態不由得有些急躁,「我不是反對你喜歡李昊珠,也不是故意針對她,我只是覺得目前的局勢很不明朗,而她這個人又特別可疑,我希望你在案子破獲之前不要被個人的感情所妨礙。」  

  「去睡覺吧!少在這裡胡扯。快,都十一點多了,再不睡明天就會變大熊貓了,而且很容易長皺紋哦!」張詠倫好笑地捏了捏韓貝文的面頰,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我沒有胡扯!」輕輕拉開張詠倫的手,韓貝文板下臉認真地說道,「難道你不覺得她的行為很古怪嗎?作為刑偵隊隊員,她應該明白每個隊員的職責,可她卻——」  

  「睡、覺!」張詠倫溫柔地在她額頭上親吻了一下後退回到房中關上了門。傻瓜……他怎麼會喜歡上第二個女人呢?她還是不懂嗎?他記得他今天已經表達得很露骨了啊!最初覺得她天真可愛,現在發現她還很傻氣。可是從第一次在舞台上捉弄她起,他們便「槓」上了,而且會「槓」得很久很久。  

  韓貝文癡癡地望著精緻的木門,方纔的困惑頓時煙消雲散。手指劃過額頭,依舊覺得它是熱乎乎的。

  她真的不能再多想了。  

  「夢想之都」馬戲團泰國巡演之曼谷站首場表演終於在眾人的期盼之下拉開了帷幕。爆滿的觀眾席與熱烈的現場氣氛絲毫不能讓特別刑偵隊的隊員有所懈怠,或許這反而給他們增添了許多未知的麻煩。  

  「主持人已經開始報幕了。」韓貝文掀開帳子的一角看了看情況。  

  「其他人呢?李昊珠他們在觀眾席上嗎?」  

  「只有沖介和植本,佳裡利在安全門那裡伺機出動,李昊珠……還沒到。」  

  「哼……」張詠倫淡笑,「猜也猜到了。」  

  「什麼?」  

  「你昨晚不是跟我說懷疑李昊珠嗎?」  

  「是啊,可是你不也說了我在胡扯嗎?」  

  「破案的關鍵是什麼?」張詠倫漫不經心地問道。  

  「線索和證據。」  

  「我們有嗎?」  

  「這麼說你也在懷疑李昊珠?」韓貝文揚起了半邊眉毛,「既然你也懷疑李昊珠,那昨天為什麼還對她說你受傷的事?而且……你好像對我隱瞞了些什麼,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他們用什麼手法作案了?」  

  「如果真有那麼容易就被我看穿,原先那群國際刑警是吃素的啊!」張詠倫朗聲笑道,「現在我們只有線索和懷疑對象,差的就是最關鍵的證據,我想一旦找到了證據,所有的線索便能聯繫到一塊兒。而在找到證據之前,絕對不可以打草驚蛇,我們可以懷疑她,但不能讓她知道我們開始懷疑她。」  

  「那我們是不是要繼續在這兒尋找機關與密室?」  

  「當然,」張詠倫點了點頭,「馴犬室的是一個獨立的後台,它與右方的大後台不同,就我個人的推斷,這並不是馬戲團的一貫作風,他們應該是想把我們和固定員工隔離開來,一方面方便監視,另一方面也防止了我們阻礙他們的自由活動。」  

  「嗯,如果精靈原先屬於『夢想之都』馬戲團,那麼之前的馴狗師一定是和精靈一樣出了什麼意外,而這很有可能便是他們費盡心思要追殺一條狗的原因,另外,他們似乎也很瞭解你。」  

  「你真是越來越可愛了。」張詠倫由衷地讚歎道,「可惜我們沒有足夠的時間來偵察,你看,馬上就輪到我們上場了,緊接著便是奧瓦·查克的魔術,李昊珠顯然是來牽制我們的。而錯過這一次……他們的犯罪行為便又成功一次。」

  「你可以試著把這當做放長線釣大魚。」韓貝文淡笑,「好了,我們可以放狗了。」  

  一場看似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型馬戲團公演在兩小時後圓滿地結束了,下一輪精彩的節目將在另一個週末上演。當彼洛德與奧瓦·查克笑容滿面地向所有工作人員致謝以茲鼓勵時,張詠倫和韓貝文默不作聲地目送著幾名同伴失落地順著人流離開馬戲團,而此刻與他們兩人一起站在表演場地中央的是所謂的特邀嘉賓李昊珠。  

  慶功宴之後,馬戲團派出了專車將三人送回了東方大飯店,這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在稍作休息後,張詠倫與韓貝文走進了佳裡利的客房。  

  「從觀眾席上來看,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沖介一朗將拍下的一些數碼照片交給了張詠倫,「我特別留意了這幾個受到奧瓦·查克邀請上台表演的觀眾,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之中肯定有一個是攜帶毒品的。」  

  「我們猜想多半是這個孕婦,」佳裡利接著沖介一朗的話說道,「她從魔術櫃中出來後,腹部的曲線便有了細微的變化,我們懷疑她就是利用這個方式來藏毒。」  

  「有沒有讓人跟蹤她?」張詠倫單手撐著下巴默然問道。  

  「嗯,植本一直都在監視她,一有什麼情況他會在第一時間通知我們的……我瞭解他,他應該值得信賴。」沖介一朗點了點頭,「奧瓦·查克在每次魔術表演中都會抽一些觀眾上台合作,他採用的是隨機抽取座位號碼的方式,這樣他只要事先將其中一個座位留給與馬戲團交易的毒梟便能夠控制整個場面,交易對象就在那些觀眾之中,但究竟是哪一個卻不得而知,這些都是警方完全無法掌握、預測得到的。我們不可能事先搜查每一個觀眾,而當範圍縮小時,他們的交易也基本完成了,一旦交易完成,我們就束手無策了。」  

  「現在所有的形式都對我們有利,除了植本那邊的追查外,我們還有精靈這張王牌,它的記憶隨時都有恢復的可能,而且我們的偵察方向也都是正確的。」張詠倫籲了口氣,自我安慰地說道,「我們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可以繼續研究馬戲團的一些疑點。」  

  正在此時,房門被有序地扣響了。收拾完所有的照片後,佳裡利小心地打開了房門。  

  「是我。」當植本潤谷出現在門口時,眾人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快進來。」佳裡利謹慎地向走廊四處張望了一番後,鎖上了房門,「情況怎麼樣了。」  

  「那個孕婦果然有問題,我一路跟蹤她到了一家廢品回收站,她將腹中的皮囊取出,裡面全是現金。我當場扣住了她,她說是有人雇她這麼做的,她可以提取所得現金中千分之一的利潤。她只是按照僱主的要求,拿著規定的馬戲團座票完成這筆交易便可以了。而她也並不知道僱主是什麼人,全是對方與她聯繫的。」  

  「……大毒梟的一貫作風。」張詠倫無奈地聳了聳肩,「那個女的呢?」  

  「我讓她一有僱主的消息就通知我。」  

  「你沒有恐嚇她吧?還是用了美男計色誘對方?」韓貝文笑著問道,植本潤谷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

  「還有些具體的細節問題,」植本潤谷頓了頓後繼續說道,「她告訴我,走進魔術櫃後面前一片漆黑,四周不斷地抖動著,她不知道自己是在上升還是在下降,只是有人在幫她更換腹中的物品,而且她還聞到了一股陰黴的味道。」

  「這能說明什麼?」佳裡利不解地問道。  

  「她所處的地方曾有過改變。」張詠倫淡然說道,「這是個魔術,毫無疑問,犯罪分子就是利用了這種魔術的方法進行毒品轉移,可是,『夢想之都』馬戲團是個龐大的組織,他們絕對不會採用傳統的魔術轉換方案的。」  

  「目前,案件偵破的瓶頸正在此處。」  

  「所以,從明天起,任務的重心部分就要靠寶貝來完成了。」張詠倫認真地說道,「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大家早點睡,免得引起別人的注意。」  

  「晚安。」  

  馬戲團的工作一如既往地展開著。沒有李昊珠的參與,張詠倫與韓貝文順利地將寶貝、精靈「隱渡」到了後台馴犬室。  

  「你們兩個給我乖乖地呆在這兒,千萬別出聲!」張詠倫拍了拍寶貝的背脊叮囑道。  

  「汪!」寶貝應聲踱步至房間的角落蹲了下來,精靈也跟著坐到了它的旁邊。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李昊珠的?」韓貝文整理著馴犬室中的器械問道。  

  「有那個必要去深究嗎?你呢?你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她的?」  

  「我從第一次見到她就不喜歡她。」韓貝文避重就輕地回答道。  

  「出於女人的嫉妒心?」張詠倫感興趣地挑了挑眉。  

  「她沒什麼可以讓我嫉妒的。」韓貝文微微笑了笑,「我想我並不比她差多少。」話間,她取了些狗食投入了籠子,「寶貝要不要也來點?」  

  「它不吃這種東西的。」張詠倫走到籠子旁邊,與十幾條長毛犬交流了起來,「它們都不認識精靈,看來這些狗真的都是專門為了這次的泰國演出才集齊的。」  

  「狗會不會撒謊?」韓貝文突然好奇地問道。  

  「如果它們犯了錯誤不想讓主人懲罰,或許會。前提是,主人是個懂狗語的人。」張詠倫想了一想後回答道。

  「你是他們最大的意外。」韓貝文淡然歎了口氣。  

  「我想精靈才是。」  

  「你這麼說可會得罪寶貝的,它可是你的得力助手啊!」  

  「我聽得懂狗語不代表它聽得懂所有的人話。」  

  「你居然欺負你的狗。」韓貝文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可以讓它開始了吧?」  

  「當然。」話畢,張詠倫信心十足地向寶貝下達了指令。  

  就在此時,精靈突然站起身朝張詠倫撲來。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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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10-16 00:01:24

第6章(1)

  轉眼,一個星期就這麼過去了,「夢想之都」馬戲團的第二場演出即將登場,而特別刑偵隊已然掌握了所有的線索。完全按照上一次的部署,刑偵隊的隊員們各司其職安插在整個馬戲城的各個角落。  

  破案的關鍵,最終的成敗,全都在此一舉。  

  「拉斐爾!巴巴拉!」主持人宣佈演出開始不久,彼洛德急匆匆地跑了進來,「這是團長突然發來的傳真,要巴巴拉代替原來的女魔術助理和奧瓦先生一起表演。具體情況奧瓦先生已經清楚了,只要巴巴拉全數配合即可。魔術節目提前到你們的馴狗表現之前,現在就準備上場!」  

  「知道了。」目送著彼洛德離開後,張詠倫緊鎖起眉頭,「全數配合?一定有問題,也許根本就是個陰謀。你把手槍帶上,以防萬一。」  

  「待會兒李昊珠也會上台,奧瓦為什麼要我們兩個一起表演?」  

  「別有用心的馬戲團團長……我們本來是想人贓俱獲的,現在他們臨時改變了策略要你上場,顯然是想打亂我們的計劃。」  

  「那我們該怎麼辦?以不變應萬變?」  

  「說得是不錯,可是我不想你就這麼去冒險。」張詠倫握住了韓貝文的肩膀。  

  「這是必須的,我們已經完全掌握了他們以往的行動方案,為了進一步摧毀他們的行動並抓獲他們的交易對象,我不得不冒這個險。這是我們每一個人的職責,別忘了,現在惟一欠缺的便是證據……你自己小心。」說完這一句,韓貝文狀似鎮定地朝台上走去,對於她的頻頻回頭,張詠倫只是用笑容以茲鼓勵。當她站在聚光燈中央時,觀眾席上頓時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請問你們是沖介先生和植本先生嗎?」一名年輕女子來到了觀眾席。  

  「是的,有什麼事情嗎?」沖介一朗不由好奇地問道。  

  「一個叫張詠倫的先生要我通知你們,趕快去大後台找他,他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們商量,他還關照你們一定要小心別引起別人的注意。」  

  「是現在嗎?」  

  「是的,就是現在。」話間,女子指了指左方的一條漆黑昏暗的隔離過道。  

  「好!」沖介一朗立即點頭站起了身,「植本,你守在這兒!」為了以防萬一,他並沒有讓植本與他同往,事實上,他對這名陌生女子的話將信將疑。  

  環顧了一下四周後,李昊珠朝台上緩緩走去,奧瓦·查克已在那兒等候了。幾名工作人員推來一隻足以裝下兩人的道具大木箱,奧瓦·查克立即向觀眾展示其中絕無機關暗閣。下一步他便將韓貝文與李昊珠分別捆得嚴嚴實實地送了進去,當箱子再次打開時李昊珠的衣服套在了韓貝文的身上,幾個來回過後,衣服又重新換回。然而,意外的事情發生了,當奧瓦·查克最後念完「咒語」拉開木板時,裡面已然空無一物,下一秒整個大廳的燈光忽然熄滅,眼前一片黑暗。

  張詠倫驚覺地衝出後台,用嵌在手錶內的手電筒尋找起韓貝文的蹤跡,卻發現整個舞台上空無一人,連奧瓦·查克也消失了。惟一可見的是遠處植本潤谷胸前那枚閃著白光的領帶夾,那也是特別刑偵隊的男式聯絡器。  

  「咦?你怎麼過來了?發生什麼事了?」植本潤谷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張詠倫問道。  

  「有人故意弄斷電閘保險絲。沖介呢?」  

  「我還想問你呢?不是你讓人通知我們和你在後台會合的嗎?他去找你了啊!」  

  「Shit!你們被騙了!」張詠倫心急如焚地擡高了嗓門,「貝文有危險了,你快去通知佳裡利而且立即報警!」

  「我們哪有被騙,沖介就是要我留下來——」  

  「別 嗦了!沒時間了!寶貝!」瞬間,張詠倫轉身高呼了一聲。  

  「汪!」  

  「精靈!」  

  「汪!」  

  「全跟我來!」不出半分鐘,兩條狼犬便站在了他的面前,「貝文……你千萬不要出事……」推開出口處的鐵門,張詠倫四下張望了一會兒,耳邊傳來的是觀眾們熱烈的掌聲,看樣子表演按節目表繼續進行了,但魔術師的下落仍是個謎,  「不可能的……為什麼一點線索都沒有……」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不是嗎?拉斐爾·張。」身後響起了李昊珠冷漠而高傲的聲音。  

  張詠倫迅速轉過頭,看到的卻是被奧瓦·查克用槍指著的韓貝文以及一身黑衣的李昊珠。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懷疑我,照理我的計劃很周全啊!」  

  「沖介他們在哪裡?」張詠倫走近了幾步冷靜地問道。  

  「睡在倉庫裡呢!植本他慢了一步,所以也暈了。你放心,彼洛德會好好照顧他們的。你還沒回答我,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李昊珠仰起了頭斜睨著台階下的他問道,手中所持的是在魔術表演時自韓貝文身上換走的配槍。她對這個問題答案的好奇心並不亞於韓貝文。  

  「很抱歉,精靈出現的那天起我就不再信任你了,憑著以往對狗的瞭解,我完全可以猜到,更何況,那天晚上你出於心虛,做出了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來,不是嗎……而真正確信你是馬戲團重要的角色則是昨天綵排前你喚出『巴巴拉』這個名字。知道嗎?『拉斐爾』與『巴巴拉』只有馬戲團的人才清楚,就連沖介他們也不瞭解。」  

  「你竟然能裝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和我說『實話』,直到今天早晨仍沒露出馬腳,哼!是我太大意了。」

  「我倒覺得是你的槍法太失水準了!十米遠的距離才射中我的手臂……真是個差勁的『女警官』。」

  「哼!死到臨頭了還敢說風涼話,不愧是『警犬探長』。既然如此,我也讓你死得明白些。如果佳裡利沒撿回那條賤狗,幸許我不會想到要下手殺了你們,留著你們有利無弊,我需要有十足的把握才能不讓計劃中途夭折,唉!只可惜……我就知道精靈遲早會壞我的大事。不過現在勝負已分,還有半個小時全場表演結束,『夢想之都』馬戲團又一次成功地逃脫了警方的偵察,一切仍是那麼完美。」  

  「完美?你真的認為一切都是很完美的嗎?」張詠倫好笑地說道,隨即向前邁了幾步,以接近被挾持的韓貝文。

  「不許動!否則我殺了她!」奧瓦·查克鐵青著臉威嚇著。  

  「你的行動中處處都是敗筆,從精靈的出現到水平低劣的暗殺,然後又是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馬戲團後台,你不覺得你所說的完美是那麼的可笑?」瞬間,張詠倫飛身撲倒了李昊珠,將配槍的槍口對準了她的太陽穴,「放了韓貝文,不然我就殺了她!」  

  「你是警察,你不會這樣做的。」奧瓦·查克微瞇雙眼說道。  

  「信不信隨你。要不要試試看?」  

  「哼!你太天真了,以為這樣就能控制住混亂的局面?你省省吧!就算我死了,交易依舊進行,你們早就全被包圍了!裡裡外外幾乎都是我的人——」  

  「也包括整個馬戲城地下的交易場所對嗎?」張詠倫一個挑眉,「什麼偷天換日的大型騙局,只不過是警方無法破析的地下迷宮而已!我早就繪製了一份解析圖,多虧了精靈的幫忙啊!它的記憶恢復得相當的及時。」  

  「你說什麼?」奧瓦·查克瞪大了雙眼,這可是他花了十多年才設計出來的迷宮啊!「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我一直想不通為什麼那次黑衣人襲擊我們之後會這麼神奇地消失在一個封閉的房間之中,而那一重重的煙霧又是從哪裡來的,我只懷疑到有別的密室,卻沒有想到是地下迷宮。其實這一點也不神奇,我們只不過是走進了一個經過馬戲團工作人員設計的建築之中而已。細密的煙霧噴射管道加上精緻的暗隔通道,一切本來是這麼簡單,卻被賦予了魔術的懸念,讓我們一時之間有所迷茫。」  

  「你毀了我的設計,也毀了我!」奧瓦·查克憤怒地掐緊了韓貝文的脖子,「你為什麼不直接派人查封了地下室?何必等到今天?」  

  「就算有寶貝與精靈的幫忙,沒有現成髒物的地下室能作為證據嗎?是時候做個了斷了。」話間,張詠倫拷上了李昊珠,而奧瓦·查克也突然間失去了知覺。  

  「不能怪我,你剛才劈得更重!」植本潤谷甩了甩手腕,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和沖介一朗的自救能力向來是隊裡最強的,此刻睡在倉庫中的是彼洛德和他的手下。  

  「你沒事吧!」大步走到韓貝文的身旁,張詠倫關切地問。  

  「我沒事。」話畢,她與張詠倫緊緊地擁抱在了一塊兒。  

  「喂!你們兩個看看場合行不行?」植本潤谷受不了地翻了記白眼,順手指了指已將他們包圍的馬戲團工作人員,當然,他們手中只有刀和棍子——武器早被他和沖介一朗在整場演出前就換包了。  

  一分鐘後,佳裡利帶著當地警方聯合特種部隊來到了馬戲團,將所有案犯一網打盡,包括「地下城市」交易的毒犯。另一方面,在寶貝與精靈的協助下,特別刑偵隊找出了大毒梟的老巢,「夢想之都」馬戲團被徹底瓦解。至於李昊珠及幾名重要頭目則押送回各自所屬國家等候傳審。  

  任務完成的第二天,包括中、日、泰三國五名特別刑偵隊隊員在內的表彰儀式在一間不足五十平米的報告廳內進行著。除了自國際刑警總部趕來的官員們一個接一個地發表演講外,目前還沒有某個環節能夠讓組員們有耳目一新的感覺。

  「啊!真是對不起,耽誤了各位這麼長時間,我想你們一定急於想知道各國刑警部門對各位的獎勵方案以及措施吧!是這樣的,首先我們這兒會頒發給你們每人一枚絕對有珍藏價值的24K純金製榮譽獎章,背面刻有國際刑警總部的字樣以及標誌,它意味並象徵著你們的豐功偉績,女士們先生們!」說話慢條斯理講究語速及形象的法國中年男子取出了五隻錦盒,並逐一打了開來。  

  「哦,哇哦哇哦……」植本潤谷不由得一個挑眉,輕聲對沖介一朗說道,「24K足金,我看它足有二兩多,你說賣了它能掙多少錢?」  

  「我想你不會真打算賣了它吧?」中年男子一個轉身望向他。  

  「哦!不,長官,我只是開個玩笑。」植本潤谷連忙站直了身子,原來幹這行的人聽覺都這麼好,連上了年紀的人也仍舊留有餘威,他不由暗自出了陣冷汗。  

  「你們此次的優秀表現我們會存一份詳細而又清楚的檔案的。佳裡利警官!」  

  「在!」  

  「很榮幸地告訴你,你被選入國際刑警泰國分部秘密小組工作,希望你能與新的同事合作愉快。」

  「謝謝長官。」  

  「韓貝文警官!」  

  「在!」  

  「你現在已是警務處西區辦事處的一級警司了,肩章以及頭銜會有那兒的負責人戴安娜警督為你換上,好好幹!」

  「是,長官!」韓貝文興奮地敬了個禮。  

  張詠倫雖然沒有添加星銜,卻升職成為特警部門警犬隊的副隊長,並封譽頭等功。沖介一朗及植本潤谷也都逐一晉級。表彰儀式結束後便是小型的聚餐會,特別刑偵隊的組員們撇開工作,討論起難得所獲的一個長假旅遊計劃來。植本潤谷只能乖乖地旁聽,誰讓他老婆身懷六甲不宜遠行?他的假期八成是他全職保姆生涯的開始。要當爸爸了還不開心嗎?同事好友都這麼問他,他只好傻笑著回答一句:「開心,當然開心!有什麼理由不開心?」花心男人的悲哀在於娶了位絕對有能力控制他的女人做妻子。  

  「咳!咳!」法國中年男子似乎一直很想擠進這個圈子,終於他還是忍不住打斷了佳裡利的法國七日遊演說,目光直視正喝著香檳酒的張詠倫,「張先生,你的特長是說狗語對嗎?」  

  「……可以這樣說,不過確切來講我——」  

  「哦,那很好!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願意為你效勞。」  

  「能借一步說話嗎?」中年男子瞟了瞟其他四名警員,嚴肅地說道。  

  「那好吧!抱歉了各位。」張詠倫放下酒杯,與對方向門口走去。  

  「這位大叔像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難言之隱。」植本潤谷陰陽怪氣地說道。  

  「他找張詠倫會有什麼事?」佳裡利側首看向韓貝文。  

  「別看我呀!我也想知道啊!」韓貝文莫名其妙地聳了聳肩。  

  「這老頭子應該不會有戀童癖吧?雖然張詠倫長得沒我那麼成熟,但也不至於把他當做兒童呀!」植本潤谷懷疑地看向正在不遠處攀談的一老一少,「嘿!嘿!嘿!他們走出去了!我們要不要跟出去瞧瞧?」  

  「你吃飽飯沒事幹啦?」佳裡利好笑地說道,「人家要是在談論什麼國際機密問題怎麼辦?小心人家殺人滅口!」

  「切!你以為是黑社會啊!動不動就殺人,頂多也就是關我禁閉24小時。」  

  「像你這麼神經粗的人我看起碼也要關上48或者72小時才行!」  

  「沖介!快管好你的女人,她最近特別囂張!還老針對我!」植本潤谷不滿地投訴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來重色輕友!」  

  「聽到沒?植本先生?」  

  「好!我不跟你們這對癡情男女 嗦了,我吃我的自助餐。貝文,你自己小心,千萬別跟這兩人多接觸!」話畢,植本潤谷朝糕點方向走去。他惹不起,躲還不行嗎?  

  「要你假好心!」佳裡利對著他的背影吐了吐舌頭。  

  廊曼國際機場  

  「我真捨不得你們。」韓貝文眼角噙著淚與佳裡利來了個擁抱。  

  「我也是……」  

  「女人就是多愁善感,又不是生離死別永遠見不到了,幹嗎把氣氛弄得這麼窒悶?」張詠倫不滿地將雙手環於胸前,一副「吃不消」的樣子。  

  「是啊,也許將來還有機會合作。」沖介一朗拍了拍佳裡利的肩安慰著。  

  「沖介,精靈就拜託你了。」  

  「你放心,我會請最好的獸醫為它治療的。儘管我們無法溝通,但是我相信它很懂事,會全數配合我的。」

  「真沒想到,你們兩人會弄假成真。」佳裡利淡然一笑。  

  「你們……知道?」  

  「廢話!真以為我們什麼都看不出來啊!能被國際刑警總部挑中,說明我們有絕對的辦案能力,你們兩個啊……」沖介一朗神秘兮兮地一撇嘴。  

  「這倒也是……啊,時間快到了,我們先走了。」  

  「到上海後給我打個電話!」沖介一朗擡手晃了晃行動電話。  

  「我會的。再見!」  

  「再見!」  

  這是有史以來他所接受的最嚴峻最艱難的考驗!甚至比入伍測評還可怕。  

  張詠倫端端正正地坐在一張雙人沙發中央,臉上保持著無比陽光無比燦爛的笑容。擡望眼,左側乃未來嶽父大人,右側乃未來嶽母大人,正前方,未來小姨子漫不經心地嗑著瓜子喝著汽水,還不時用一種欠扁的眼神瞥他幾眼。當然,還有兩條可愛的長毛狗——溺溺和加力。  

  半小時前包括戴安娜、雷雨珍等接機的警界同事們驅車來到韓貝文老家,從進門起,韓爸爸便認真觀察起一身休閒衫的張詠倫,可謂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彷彿每個細節都不肯放過,只差沒拿出放大鏡數數他頭上有幾根頭髮了。當韓爸爸結束近十分鐘的「研究」後,時髦的韓媽媽立刻接過班,盤根問底地審問起來。張詠倫的回答倒也乾脆,從性別到年齡,從身高到體重,他甚至連血型、愛好、每月薪水等也一併匯報了。  

  「哎呀!為了我家貝文還挨了一槍?你可真是勇敢!」廚房裡雷雨珍學著韓媽媽的樣,話間不忘附加一些誇張的動作。  

  「我媽哪有那麼可怕?她說話向來以二十分鐘為單位,講完了就馬上收口不多 嗦半句。」  

  「問題是現在已經超時了啊!你聽聽你聽聽……『喲!張先生你一米七七啊!咱們家貝文一米六四可正好相配!』貝文,你說你媽這叫什麼理論?」  

第6章(2)

  「雨珍你就別拿貝文開玩笑了,今天情況特殊嘛……不過貝文,你倒是真該解釋解釋,你們兩個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我記得不久前你們還吵得不可開交,視彼此為殺父仇人似的!」  

  「對啊!趕快老實交代!」雷雨珍動作不雅地用筷子在韓貝文眼前晃了晃,假正經地板下臉。  

  「這叫……自然而然啦!」出其不意的一個閃身,韓貝文端走一盤切好的水果朝客廳走去,「媽,你累不累?有完沒了啊?」  

  「嫌我煩了?好吧……不說了,吃蘋果,蘋果養顏。」  

  「亞亞把腳放下去,這麼坐太不像話了。」韓貝文拿起報紙輕打亞亞擱在茶幾上的長腿叱罵道。  

  「我看你比姨媽更像管家婆,得了真傳不說還青出於藍勝於藍。姨媽,你可得小心謹慎地挑女婿哦!張詠倫先生以前欺負過表姐,害表姐在好多好多人眼前出醜,有第一次必有第二次,得防患於未然啊!」亞亞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瓜子殼碎屑,狀態似不以為然地提醒著,同時還朝韓貝文做了個鬼臉,這些可都是過去韓貝文自己在電話裡告訴她的。

  「真的嗎?」韓媽媽連忙丟下手中的牙籤緊張地問。  

  「這件事……我想可能有些誤會吧……其實,那個其實……」這該死的「浪女」,盡幹些挑撥離間的勾當。張詠倫微瞇起雙眼,心情欠佳地籲了口氣。其實在這二十分鐘內,亞亞已經給他捅了不下五個婁子了。  

  「你不要這樣地看著我,我的心臟其實很脆弱,你不要暗自在心中罵我,否則我就讓你更難過。」亞亞唱著即興改編的《我是女生》,用百分百挑釁的神色瞪了張詠倫一眼。  

  「你找死啊?老跟他過不去幹嗎?」韓貝文皺眉,右肘頂了頂亞亞的胳膊。  

  「好玩啊!」亞亞意味深長地沖韓貝文眨了眨右眼,拖著步子向另一間小廳走去。  

  「什麼時候吃飯吶?肚子餓死了。」林少凡胡亂出了幾張牌後高聲叫道,今天他的手氣還真夠狽,到現在為止全是輸的分。  

  「急什麼,趕著去投胎啊?」右手操著把切菜刀,雷雨珍賞了他一記白眼,「這裡是別人家,沒修養。」

  「沒關係啦!都是自己人不必那麼客氣。」  

  「聽到沒!阿姨也說了。而且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嘛!」林少凡輕瞥了眼那把高舉過頭頂的切菜刀嗤之以鼻。

  「喂少凡,婚期定了沒?」傾身坐到張詠倫邊上,韓貝文塞了塊蘋果在他嘴裡。  

  「雨珍正在準備喜帖,至於我嘛,酒店早就預定好了,大概兩星期後吧!剛好還有十五天。」林少凡扳著手指邊數邊嘀咕。  

  「開飯了!嘗嘗名廚戴安娜的超一流手藝吧!這可是千年難得的機會喲!千萬別錯過!」話間,雷雨珍笑著端出一暈一素兩盤菜來,「對了,那隻狗後來怎麼樣了?」眾人才圍到桌旁,她又迫不及待地問了一句。  

  「精靈正在日本接受全面康復治療,它的傷口實在有些慘不忍睹,當然還有動物心理治療。」張詠倫淡笑著答道。

  「那個女人也不簡單啊!她一定恨死你了。」雷雨珍輕一挑肩,「就像當初貝文一樣,恨不得把你五馬分屍再剁成肉泥然後清蒸、紅燒、油炸——」  

  「吃你的雞腿吧!八婆!」韓貝文用力將一大塊雞肉塞入她的嘴巴怒道。趁空瞥了一眼小客廳,她還是挺在意亞亞的一言一行的,雖然亞亞看起來總是一副不修邊幅遊手好閒的樣子,但她很清楚這一切都只是表面現象。  

  「她平時沒有打工或兼職?」張詠倫輕聲問道。  

  「沒有。」韓貝文搖了搖頭,「唉!待會你送我回家時順便載她一段路。」警局分給她一套公寓,讓她一個人住起來方便些。  

  「不會吧!還要載她?」  

  「咳咳!你們兩個嘰嘰咕咕地在講什麼壞話?不能讓大家聽見啊?」韓爸爸忽然正色質問起來。  

  「哎喲!你管得寬咧!人家年輕人有自己的秘密嘛!讓他們去好了,別弄得一本正經像老古董似的,累不累啊?」韓媽媽連忙提出抗議為女兒辯護。  

  「我還沒說兩句你倒先念叨起來了。」  

  「爸!你不是最愛吃紅燒牛肉的嗎?我給你夾一塊……你和媽就別為一點小事鬧彆扭了,影響健康怎麼行?傷感情的啊!總之都是我們不好。」  

  「還是女兒體貼懂事。」  

  「那是繼承了你們的優良傳統。」韓貝文開心地笑道,她的馬屁功夫向來不錯。  

  看著餐桌旁有說有笑的張詠倫和韓貝文,亞亞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仔細地觀察了幾分鐘後,她滿意地將視線轉回到電腦屏幕上,手指不停地敲擊著鍵盤,一連串的字符配著和諧的音律與節奏跳躍出來,就像此刻她的心情一般舒暢。

  「喔!你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啊!有沒有請幫傭?」  

  韓貝文所住的公寓位於市中心,而且還是第二十層,三室一廳的結構對她而言的確顯得有些奢華。聽了張詠倫的問話後她只是癟嘴搖了搖頭,「把行李放在那裡好了,待會兒我自己會整理的。」隨手指了指鞋櫃旁的空地,她給張詠倫倒了杯水。  

  「你妹妹到底多大?」  

  「明年就大學畢業了……人家可是優等生哦!」  

  「優等生?那個『浪女』?」  

  「什麼浪女啊?難聽死了,你們兩個前世有仇啊?老是沒完沒了地吵。」韓貝文受不了地翻了記白眼。從剛才回家路上的情形來看,張詠倫和亞亞絕對是水火不相容,直到站在亞亞的家門口兩人還不忘對罵上幾句。  

  「是她雞蛋裡挑骨頭處處跟我過不去吧?」張詠倫四下張望了一番,「這裡裝修得不錯,你設計的?」

  「亞亞設計的……她經常會來竄門,一有不高興的事就玩『離家出走』,所以基本上那間臥室專供她使用的。」

  「唉!可惜我小舅舅今天要值班,否則我也能體會到親情的溫暖。」  

  「幸好他值班,否則戴安娜和他又要上演『東西區恩仇錄』了。」傾身打開電視,韓貝文抱著枕頭靠在了沙發上,十一點可是電視劇場的黃金時段。  

  「唉!」神秘兮兮地拍了她的肩膀,張詠倫跟著坐了下來。  

  「幹什麼?」  

  「那天晚上你怎麼會突然想到問我是不是喜歡李昊珍的?出於吃醋的心理呢還是有別的什麼原因?」

  「我……我不是說了那是怕你感情用事!」  

  「是嗎?」張詠倫輕一挑眉,連語調都有些上揚。  

  「廢話!你以為我會吃你的飛醋啊!也不掂掂自己的份量,看上你已經很擡舉你了,誰高興吃飽了撐著觀察你心裡想著哪個人吶——」  

  「沒觀察好就怕我感情用事?前後矛盾了吧小姐。」稍稍一勾手,韓貝文便被他攬入懷中,「……抱著你的感覺真好。「  

  「你……」  

  「就像抱一隻軟乎乎的大牧羊犬。」  

  「你找死啊?」才有那麼一點點的心動便被他的一句話潑了冷水,簡直大煞風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看清楚了,到底是什麼牙齒。」張詠倫不以為意地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露出了兩排健康而整齊的白牙。

  「……狗牙還差不多!」韓貝文嘟著嘴別過頭去。  

  「你真的很不誠實,貝文!好吧!事實勝於雄辯,還是讓你親自驗證一下究竟是什麼。」話間,張詠倫將韓貝文壓在了身下。他從來沒有更深入地吻她,所以這一次他很不客氣地覆上了她的唇。韓貝文沒有阻止他,只是默默地任由他愛撫,「貝文,可以繼續下去嗎?在今晚?」他有些猶豫,但更在意韓貝文的感受。  

  「咳咳!請這位臭雞蛋先生注意自己的王八形象,千萬別在小孩面前表演如此經典的節目,有損人民公僕的顏面。」亞亞的冷淡聲音忽然在客廳之中響起——而且還自稱「小孩」。  

  「你你你——」張詠倫幾乎是跳起來的。  

  「泥什麼泥呀!我身上有泥巴嗎?」亞亞狀似認真地上下打量起自己的外套,不解地皺起了眉頭,「沒有啊!很乾淨嘛!」  

  「小心我告你私闖民宅!」特別是壞了他的「好事」。  

  「你嚇唬我啊?私闖民宅?這是什麼東西?」得意地揚了揚手中的那串鑰匙,亞亞嗤之以鼻,「你還是不是干警察這一行的?莫名奇妙!需不需要我這位法律系高材生給你上一課?」轉身拖進一隻不大的行李箱,她徑直向靠裡的一間臥室走去,「不打攪二位了!」既然人家雅興正濃,她怎麼可以不識相地搞破壞?雖然她已經破壞了行動。  

  「……太過分了!」張詠倫雙手握拳,許久才憋出了句抱怨的話。  

  「這次又是怎麼回事呀?」韓貝文只是習以為常地歎了口氣,胡亂調試頻道的同時高聲問道。  

  「……玩人間蒸發吧!」換好睡衣的亞亞出來倒了杯水,「這樣有人就找不著我要開始內疚擔心甚至睡不著覺了。」

  「又和男朋友吵架啊?」太小兒科了吧!  

  「誰叫他欺負我?」  

  「還有人敢欺負大姐你?我看八成是你欺負人家吧!」張詠倫好笑地諷刺著。  

  「要你管!」生氣地板起臉,亞亞咬著下唇回房去了。  

  「唉!她會在這兒住多久?」這才是重點,張詠倫小心翼翼地問。他實在不希望以後每次來找韓貝文時總是有另一個人在眼前礙手礙腳的。  

  「短則一兩天長則一星期。」  

  「那還好。」張詠倫放心地籲了口氣,「可她沒有工作拿什麼付這兒的夥食費?白吃白喝啊?」  

  「她是我妹妹,收什麼錢?」  

  「親兄弟都該明算賬,何況她只是你表妹而已啊,不過那是你自己的事,我只是怕你吃虧而已。」

  「怎麼,現在就開始對我百般呵護了啦?」  

  「什麼啊!我一直都很關心你!」為了她,他連挨槍子兒的事都做過了,真以為他只是嘴上說說而已啊?

  「我知道啦……否則我幹嗎讓你上門見我爸媽?」  

  「我小舅舅你是見過了,我們兩個算扯平嘍。」查爾斯是張詠倫惟一的親人。  

  「哎!昨天那個官員到底在跟你說些什麼啊?」想了半天,韓貝文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啊!一點小私事而已。」  

  「他和你又不熟,只不過初次見面,幹嗎要跟你聊私事啊?再說你們一聊就是一個多鐘頭,還要躲到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去,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真的是沒什麼啊!事情雖然不大,但我答應過人家要保密的,大丈夫一諾千金嘛!」  

  「不說就算了,我也懶得聽。哎……明天又要到西區去上班嘍。」思及此處,韓貝文歎了口氣,「還真有些想念泰國的餐廳。」  

  「上海也有啊!到時候我一定帶你去品嚐一下。」  

  「說實話,從小生活在上海,我還沒去過那種餐廳呢!同樣的設施條件,可卻特別貴。你有沒有聽人誇張地說過,『金茂大廈裡賣的Pizza是全世界最貴的』?」  

  「哎,以你現在的職位,工資應該不低了啊!是不是因為懶惰的原因?或者說是女人通病——想控制自己的食量以達到減肥的目的?」  

  「才不是呢!其實我每月的消費全都花在買衣服上了。」  

  「又是一種現代女性的典型!追求視覺時尚的愛打扮的韓貝文小姐。既然你的錢都花在穿的上面了,那以後我的錢就只好用來滿足你味覺上的要求了!」  

  「少來甜言蜜語。」  

  「我說的可都是真心話。」  

  韓貝文淡笑,輕輕打了個哈欠後靠到了張詠倫的肩上,這些天來她也終於有了絲安全感。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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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10-16 00:02:26

第7章(1)

  「早!」  

  「早!」  

  西區的工作人員一如既往輕鬆而愉快地交流著自己的新經歷,對於韓貝文的歸來,所有人都十分興奮。惟一有改變的是,近來戴安娜的辦公室裡始終有大把大把的鮮花裝點著而她本人卻絲毫不以為然,甚至有虐待花瓣的傾向。少了查爾斯的挑釁又多了步世仁的死纏爛打,這兒還真夠熱鬧,總沒有太平清靜的日子。  

  「唉!  東西買好了沒?  」雷雨珍正轉著手中的圓珠筆。  

  「你是急著想要大禮還是急著嫁人啊?」韓貝文不懷好意地挑了挑眉,笑得有點陰險,「快了快了啦!還有十二天而已嘛!」  

  「什麼啊!是十一天!第十二天就是婚禮!」  

  「呵!呵……」韓貝文受不了地搖了搖頭,「大小姐我真服了你了!你說這話不覺得臉燙燙的啊?」

  「幹嗎?我講的都是事實啊!有什麼好害羞?倒是你跟張詠倫出去轉了一圈竟幹出這等好事來,丟人喲!」

  「喂喂喂!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了,什麼叫『幹出這等好事』,我們做什麼了!」  

  「汪!」是寶貝的吠聲。  

  「哈!說曹操曹操就到,我們那位『警犬探長』來了喲!」雷雨珍媚笑著起身迎向一身制服的張詠倫,「今天裝扮得特別帥氣嘛!來找韓貝文啊?」  

  「廢話!難道來找你嗎?」林少凡好笑地說道。  

  「它剛到嗎?」韓貝文指了指半蹲著的寶貝。  

  「是啊!兩小時之前送到隊裡來的。」張詠倫點了點頭,「佳裡利跟沖介一朗回日本了,聽說李昊珠在韓國被判死刑,月底槍決。」  

  「我怎麼覺得它長胖了許多啊?」雷雨珍摸了摸了寶貝的腦袋笑問。  

  「在泰國的時侯,大家真的都把它當成寶貝一看待,吃得好睡得好總共才行動了一次,能不長肥肉嗎?」張詠倫無奈地看著正在玩門把手的寶貝,「為了這個我還挨了上司的批評,而惟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在十天之內讓它成功減肥,並且不得低於五斤。」體重是影響反應及行動能力的關鍵所在。  

  「What?狗也需要減肥?特警隊的人是不是都很閒啊?我看八成是窮極無聊空虛到了沒事找事幹!」伴隨著一陣欠扁的話語,步世仁單手抱著一束香水百合走了進來,「今天這裡可真熱鬧啊!我不打擾各位了……」下一秒他已朝戴安娜的單人辦公室徑直「狂飆」而去。  

  「這傢夥是誰呀?讓人看了就不爽。」張詠倫微瞇起雙眼問道。  

  「癡迷戴安娜的超級噁心沒品追求者。」查爾斯襆襆地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忽然從張詠倫的身後冒了出來。

  「小舅舅,你怎麼也來了?」  

  「這裡是公共場所,只準你來嗎?」查爾斯淡笑,「是有人向我發出求救信號,拜託我務必在半小時內趕到這裡來演一場感情戲的。」  

  「……你不會是在說……戴安娜?」張詠倫不由得睜大了雙眼。  

  「除了她還會有誰?不過說實話我真的很懷疑那個姓步的傢夥的眼光唉!怎麼偏偏就看上戴安娜這種不講理的臭婆娘呢?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現在終於明白了……原來母老虎也有人欣賞。」  

  「哇!你可要小心一點說話,別讓當事人聽見,否則我保證你吃不完兜著走!」雷雨珍正色提醒著。

  「按常理,警務處東西兩區的關係本該相當融洽的,因為圈內一直盛傳著「東區無美女,西區無俊男」這句口號,善於交流是互補的最佳方法。然而,自從一年前戴安娜硬是將林少凡從東區挖掘過來之後,情況便徹底改變了,其實這也是最初讓查爾斯火大的原因——林少凡可是東區年紀最輕實力最強的警界新秀啊!一張稚氣的娃娃臉要多可愛有多可愛,結果前途竟葬送在一群女人手中,能不讓他嘔血嗎?  

  「戴安娜現在把我當做護身符呢!」查爾斯大笑,「否則步世仁一定將她折騰得跳樓自殺的。」  

  「不是人?」張詠倫是又一個為這個名字驚訝的人。  

  「步子的步,世界的世,仁義的仁。」韓貝文清晰而標準地解釋道。  

  「就叫他『不是人』好了,沒關係的。」查爾斯拍了拍張詠倫肩膀,「我就覺得很恰當也很適合。」

  「親愛的,你還站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進來?」戴安娜強忍住嘔吐的衝動,推開門朝查爾斯喚道,「讓你買的音樂會門票買了嗎?」  

  「當然了,你吩咐的事情我怎敢怠慢?」查爾斯瞬間進入角色,幾步走到戴安娜身旁環住了她的纖腰,看也不看一眼邊上的步世仁,「上次你告訴我對花過敏的,所以以後我再也不送你花了。」  

  「你不喜歡花嗎?」步世仁皺眉抓了抓耳際。  

  「哎呀!既然如此那就別浪費了!」林少凡一把抓起辦公桌上的鮮花送至雷雨珍面前,「這叫借花獻佛,雨珍,你不會介意吧!我的用心是很良苦的啊!」瞧他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雷雨珍嫣然笑出聲來。  

  「不是人先生,你現在似乎沒必要留在這兒了吧!」緊摟著韓貝文的肩膀,張詠倫呶了呶嘴,示意這裡均是天造地設的一雙雙一對對,謝絕光棍來搗亂搞破壞,「或者說你看上這裡的某位女士?」話間用腳輕輕踢了踢寶貝的小腿,喉中一陣呻吟。  

  收到信息後的寶貝立刻擋到三對「戀人」的面前,沖步世仁齜著牙咧起嘴來,當然也不忘面露猙獰地吼幾聲。

  「那麼我先告辭了。」步世仁萬分狼狽地跌撞出西區辦公處,險些與水泥牆壁來個當眾熱吻,他真的是非常非常怕狗啊!  

  戴安娜愉快地看著步世仁遠去的背影,一時竟忘記了自己仍被查爾斯擁在懷中。韓貝文等人將這一幕看在眼中,暗自早已樂開了花,這兩人一對是早晚的事啦!為了不煞風景他們悄無聲息地各自歸位,並用一種不怎麼友善的眼神繼續觀望形勢的發展。  

  「看什麼看,趕快工作!」意識到情況的微妙,戴安娜突然反應過來。一把推開查爾斯,她紅著臉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喂!門票還我!」  

  「哼!誰稀罕!」狠狠瞪了查爾斯一眼後,戴安娜重重關上了大門,門票也隨之飛了出來。  

  查爾斯不由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發生什麼大事了嗎?為什麼所有人都在偷笑啊?真是莫名奇妙?

  「小舅舅,你今天晚上不是要加班嗎?」  

  「是啊!幹什麼?」警惕地看著一臉笑容的張詠倫,查爾斯問道。  

  「那就別浪費了兩張門票,給我和貝文去欣賞吧!」一把抽掉查爾斯手中的音樂會入場券,張詠倫牽起寶貝往門外走去,「貝文!下班後我來接你!」話畢,人已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內。  

  「臭小子!」反應整整慢了幾拍的查爾斯在半分鐘後火大地罵了一句。  

  張詠倫的私人公寓位於上海市徐匯區繁華路段,交通還算是方便。在他回國後的第一個週末,特警隊的同僚們紛紛趕到他家為他洗塵接風,同時也對他所享受的一個月長假表示出絕對的羨慕。在場惟一一名原本與警犬隊隊員互不相識的女人便是韓貝文,她現在似乎很樂意照顧寶貝,寶貝也特別喜歡她。  

  「楚隊今天有事走不開,聽說是要開個很重要的會議。」賀曉一邊幫張詠倫搬動著房內的擺設一邊說道。

  「那個『冷血法西斯』,不來也好,張詠倫現在是第一副隊長,前途無量,我們以後可以不用看『冷血法西斯』的臉色了。」一名新調來不久的隊員插嘴說道。  

  「那是你不瞭解我們的張副隊長,他辦起案來可要比楚隊更認真,不然特警隊幹嗎把他和楚隊並稱為『張楚』?別看張詠倫現在對女朋友嬉皮笑臉的,工作時有你好受的。」另一名資深組員笑道。  

  「喂喂喂,莊澤海,我哪像你說的那樣了啊?你別嚇唬人家小孩子呀!把我的名聲都弄臭了。」張詠倫不由冤枉地辯駁道。  

  「本來就是嘛!楚隊就是欣賞你的作風才讓你做教官帶領去年『新兵』的,賀曉不還是生活在你高壓政策的陰影之下?瞧他幫你幹活多賣力?」莊澤海的言詞不無諷刺,「要不是因為你最近太忙,這次楚隊哪用得著親自上陣歷練這群混小子?」  

  「我那是個人崇拜,張教官?」賀曉滿足地說道。他是去年加入特警隊的新隊員,也是惟一一批由張詠倫帶領操練的警校畢業生之一。  

  「不管怎麼說,我是快受不了楚隊那種地獄式訓練了。」方纔的那名新隊員抱怨地說道。此時,門鈴響了起來。

  「好了兄弟們,停止嚼舌根,很可能是楚隊來了,他最愛跟我們玩這種出其不意忽然駕到的『高級遊戲』了。」莊澤海站起身朝大門走去,「我來開門……啊?」  

  「請問這兒是張詠倫家嗎?」只見門口站著一位西裝筆挺的法國中年男子,他操著一口流利的英文向莊澤海問道。

  「哦!拉爾夫長官!歡迎之至!」張詠倫聽罷來者的問話,連忙從客廳走了出來,與對方來了個熱情地擁抱,「您的狗最近還好嗎?」  

  「別提了!我這次來是有特別的事請你幫忙的  。」拉爾夫無奈地歎了口氣。  

  「快請進!不用客氣!這些都是我的同事,貝文你是認識的。」  

  「各位大家好!」拉爾夫友善地朝房間裡的警員們打著招呼,「呃……我們可不可以私下聊幾句,張?」

  「當然可以!這邊請……對不起各位,失陪一會。」話畢,張詠倫帶著拉爾夫走進了靠裡面的一間臥室。

  「哎哎!貝文,這個外國老頭是誰啊?」莊澤海不由好奇地向韓貝文問道。  

  「國際刑警總部的官員拉爾夫。」韓貝文淡然回答道。她並不怎麼喜歡莊澤海。莊澤海是張詠倫在警隊的第一競爭對手,他一直對張詠倫的待遇和榮耀有所嫉妒,他的人品從來就沒得到過好評。這次張詠倫立功升職又搶了他的第一副隊長職位,他心裡早有不平,只不過表面功夫做得還不錯,背地裡不知又在耍什麼陰謀詭計了。再說拉爾夫與張詠倫之間有什麼秘密她韓貝文到現在都不清楚,她的心情自然更加不好了,哪還有閒工夫再跟莊澤海多�嗦?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拉爾夫微笑著離開了。張詠倫一直將他送上出租車,韓貝文透過陽台,一臉陰鬱地觀望著。

  「嘿!你也太不夠兄弟了吧?到底國際刑警官員找你有什麼事啊?是不是又要你去辦案?」張詠倫一推開房門,莊澤海便劈頭問道,「你可別告訴我你們只是老朋友續續舊!」  

  「真的沒什麼大事,他只不過讓我教他幾招養狗的心得。」張詠倫淡笑著說道。  

  「瞎吹牛!那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非要躲到別的地方私聊?」  

  「可能人家怕有損身份有些不好意思吧!行了行了,開飯了,我小舅舅忙了一個上午了啊!」話間,便見查爾斯自廚房內走了出來,「想不到吧!警務處東區的負責人還是個擁有二級廚師證書的廚藝高手!」張詠倫不由有些自豪地誇口道。

  「都好多年沒進廚房了,不知道符不符合各位的口味。」查爾斯含笑解下了圍兜,想當年他一直立志要做一個高級廚師,結果居然考上警校成為了名「人民公僕」!「不過貝文,我敢打賭,戴安娜的手藝一定不及我!」  

  「這話你就留著下次見面時自己跟她說吧!」韓貝文「呵呵」一笑,不動聲色地瞟了瞟方才扭轉話題的張詠倫,他為什麼連她也要瞞著?究竟會是件什麼樣的機密事項?  

  「哎,貝文,張詠倫最近是不是特別空閒啊?」雷雨珍翻閱著新一期的《體育寶典》月刊有意沒意地說道。

  「你怎麼這麼問啊?他比我多三個星期的休假,本來應該蠻自在的,不過他在家又呆不住,所以早早到特警隊報到上班了。」  

  「我和少凡兩次出去逛街都遇見他在溜狗。」  

  「那很正常啊!他和寶貝都需要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享受一下生活的樂趣嘛!」  

  「問題就在於他溜的那條狗不是寶貝而是已經長得很大的斑點狗,擺明是替別人帶的嘛!你說他不是特別空閒是什麼?」  

  「他怎麼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這件事啊?」  

  「什麼?原來你真的不知道?」雷雨珍驚訝地睜大了雙眼。  

  「你又在這裡搬弄什麼是非呀小姐?」林少凡自附近的便利店買來了幾罐咖啡,進門後來到雷雨珍的辦公桌前笑著問道。  

  「我哪有在搬弄是非啊?我們只是隨便聊聊而已……張詠倫牽著的那條斑點狗你不是也見到過了?」雷雨珍接過咖啡後,給了韓貝文一罐。  

  「是啊!足有三歲大了。」林少凡點了點頭認真地比劃了下印象中那條狗的個頭,「我還以為他是要送給你的呢!不過你家已經有兩條了,加上寶貝是三條,你又是屬雞的,這麼下去可真是要雞犬不寧了!」  

  「好奇怪啊,最近發生了好多事都讓人摸不著頭腦……不行,我得找他好好談談。」韓貝文暗自嘀咕著,「雨珍,待會兒戴安娜開會回來你替我向她請個假,我要到特警隊跑一趟。」  

  「喂!你們倆之間沒出什麼問題吧?」雷雨珍望著匆匆收拾皮包的韓貝文擔心地問道。  

  「別忘了替我請假!」話畢,韓貝文便走出了辦事處。  

  走進警犬大隊的辦事區,韓貝文徑直前往隊長辦公室,中途與莊澤海等人照了面。大廳內,賀曉正在翻閱近期的警隊內部報紙,太平盛世期間,大家的工作量都不多,但是嚴格的組織紀律仍是要絕對遵守的,特警隊更是以身作則不得懈怠。韓貝文四下張望了一番,無奈地來到賀曉面前,敲了敲他的桌子。  

  「哎?是你啊!今天怎麼有空來——」  

  「張詠倫呢?  」  韓貝文沒等他說完,  一臉嚴肅地問道。  

  「副隊他這兩天沒來上班啊!反正他本就還有兩個多星期的休假,來不來報到無所謂……怎麼,他沒和你在一起啊?」  

  「他明明跟我說提前回隊工作的……他的手機關機家裡又沒人聽電話,他會去哪了呢?」韓貝文若有所思地皺起了眉頭。  

  「他是上過幾天班,不過後來又回去啦!」  

  「那你們楚大隊長在不在?我正好也有事找他。」  

  「喏,就在辦公室裡。」賀曉指了指背後的木門。  

  「謝謝!」話畢,韓貝文扣響了隊長辦公室的門。  

  賀曉不由驚訝地長大了嘴巴,韓貝文怎麼會認識那位「冷血法西斯」的啊?瞧他們方才在門口說話的樣子,好像還是關係不錯的朋友,看不出來「冷血法西斯」還有此等艷遇。他本想藉機刺探一下隊長的隱私,不料楚隊長先發制人關上了辦公室大門,還通過內部電話指派他去給警犬們餵食午餐。看來他得考慮考慮是否要將經過匯報給張詠倫聽了。

第7章(2)

  韓貝文拿著一疊明信片離開了特警隊,僅僅相差十幾秒鐘工夫,張詠倫牽著一條斑點狗前來探望同事好友們。

  「耶?今天怎麼這麼勤勞來餵狗吃飯啊?」走進馴狗營,張詠倫不無調侃地笑道。  

  「你以為我想啊!這可是楚隊的命令!」  

  「哦!那你好好地幹努力地幹,不打擾你了。」  

  「喂,你怎麼把這種狗帶進來啊?」  

  「嘿!看清楚,名狗啊!品種優良!哦?波比?」  

  「汪!」斑點狗連忙附和著叫了一聲。  

  「嗯乖!」張詠倫滿意地拍了拍波比的腦袋。  

  「是你自己養的還是暫時替別人照顧的啊?」賀曉好奇地看了眼波比。  

  「哎……別提了,我這位狗語專家都快成了全職狗保姆了!」張詠倫無奈地說道。  

  「這倒是份不錯的兼差,能請得動你做狗保姆一定是大款,工資多少啊?」  

  「還工資呢!是義務勞動,每天都在倒貼。」  

  「哇!不會吧!你連這種虧本生意也做?不用說,這條狗的主人一定是個大美女!」  

  「切……什麼大美女,」分明就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這話可不能亂說,我現在已經是有女朋友有未來的好男人——」  

  「哦對了!忘記告訴你,韓貝文剛才來找過你。」  

  「什麼?貝文到隊裡來找我?」張詠倫難以置信地睜大了雙眼。  

  「對啊!她大概以為你從這個地球上蒸發了吧!你有多久沒和她聯絡了?她說你家電話老沒人接,手機又一直關著。」  

  「手機一直關著?」張詠倫向後縮了縮脖子,自褲袋中取出手機,「哇!不會吧!沒電了……難怪這兩天都沒動靜。」  

  「你到底在忙些什麼啊!弄得七葷八素手機沒電都不知道。」  

  「我也想快點恢復正常生活啊!受人之托嘛……你怎麼跟她說的啊?」  

  「把你的情況實說給她聽啊!難道這也見不得人?」  

  「那後來呢?她就這麼走啦?」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之所在!」賀曉站起身,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她去找楚隊了!」  

  「啊?」張詠倫呆愣,「她找楚隊幹什麼?他們又不認識!」  

  「我也是這麼想啊!可是他們關係似乎不錯呢!應該是舊識!」  

  「不可能啊!貝文從來沒跟我提起過這檔子事情……那楚隊現在人呢?」  

  「他大概又去開會了吧!  早晨上級派人電話通知過。」  

  「……哎!借塊電池板。」張詠倫伸手說道。  

  「我辦公桌裡有充電器,急充型的,你自己去拿好了。」  

  「情況緊急你先借我用一下呀!就一會兒這麼 嗦幹嗎?」張詠倫皺了皺眉頭說道。  

  賀曉只好無奈地拆下電池板,交給了他。  

  「謝謝啦!先藉著用用啊!過幾天就還。」見自己手機電池已經滿格,張詠倫合上背部遮蓋,牽著波比朝門外走去。

  「喂喂喂!那我怎麼辦啊?」賀曉高舉起手機緊張地大聲問道。  

  「你辦公桌裡不是有急充型電器嗎?反正你也閒著沒什麼事,自己充電吧!給你!」張詠倫停下腳步,將換下的空電池板拋給賀曉,「原裝電池啊!別弄壞了!」  

  「哎……你……」賀曉看著已然遠去的張詠倫,不由認栽地歎了口氣,他當初幹嗎買一台跟張詠倫那傢夥一模一樣品牌型號的手機啊?真是自作自受。  

  「喂!楚隊啊!是我,張詠倫,那個……貝文今天是不是來找過你?  」大街上,  張詠倫撥通了手中的移動電話。

  「是啊,幹什麼?」線路的那一頭傳來一個低沈而淡然的聲音。  

  「她跟你說了些什麼?她現在人在哪裡啊?」  

  「……貝文來找我自然是我們之間的私事,你就不必多問了。我現在正在開會,沒空跟你多說,我要掛了。」

  「喂喂!楚隊……切……」對方已然收了線,張詠倫不由莫名其妙地聳了聳眉,韓貝文是他的女朋友啊!什麼叫不必多問了?這個姓楚的簡直就是本末倒置!正當他暗自鬱悶的時候,波比在一家便利店門口停了下來,「啊?不會吧?又餓啦?兄弟哎!你今天已經吃了很多東西咧!你的一頓飯可是相當於寶貝一天的食量啊……哎……拉爾夫怎麼會把你調教得這麼會吃會喝啊!」就這麼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張詠倫牽著波比慢慢回到了他的私人公寓,電梯自動門才打開,他便看到了靠在他家門旁的韓貝文。  

  「你終於回來啦?」韓貝文幾步走了過來。  

  「你在這等了很久?我後來有打你手機,雷雨珍接的,說你手機落在辦公室裡了。」  

  「……新養的狗?」韓貝文指了指波比問道。  

  「進來再說吧!」張詠倫取出房門鑰匙開了鎖,寶貝迎了出來,它見到波比之後似乎極度不屑,逕直依偎向韓貝文,眼神中充滿了無辜。  

  「哇——寶貝怎麼瘦成這樣啦?你也用不著這麼給它減肥吧!」  

  「最近實在是太忙了——」  

  「你忙些什麼啊?你又沒去警隊上班,這條狗到底怎麼回事?」韓貝文用質問的口氣說道。  

  「……呃……波比是我撿來的,跟精靈一樣階段性失憶——」  

  「汪!汪!汪!」寶貝不滿地叫了幾聲,彷彿是在告訴韓貝文它的主人在撒謊一般,「嗚……」隨後它又朝波比齜起牙咧起嘴來。  

  「你是不是在吹牛?」韓貝文警覺地問道,「這條狗的品種那麼好,會被你撿回來?」話間,她蹲下身看向波比脖子上的項圈,「是法文哎!你看得懂嗎?」  

  「看不懂,不過我會法國狗語啊!」  

  「這麼說這條狗還真是從法國坐飛機來的?名字是你給它取的?」  

  「是不是法國來的我不確定,不過名字是我取的——」  

  「哦!波比!親愛的,終於找到你了!」突然間,自門外衝進來了一名金髮碧眼的法國女子,高挑而嫵媚的身姿還散發著陣陣幽香。在與波比擁抱完後她站起身看向張詠倫,「張先生,你真的是很厲害!居然能把波比這個小傢夥照顧得那麼好!要知道它從來不理陌生人,而且除了我叔叔它誰的話都不聽!太感謝你了!」年輕的法國女子說著流利的英語笑道,說話間,上前親吻了兩下張詠倫的面頰,「這些天你一定很辛苦吧?實在是給你添了不少的麻煩!」  

  「願意效勞。」張詠倫尷尬地說道。  

  「這才是事實的真相吧?」韓貝文冷冷說完這句話後扭頭便離開。  

  「蘇珊你在這等一會……」張詠倫見狀連忙追了出去,「貝文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我和蘇珊只是普通朋友——」  

  「我對你和這個女人的關係一點興趣也沒有?你不是說那條狗是撿來的嗎?名字不是你取的?你居然騙我!」待電梯大門打開後,韓貝文走了進去,不待張詠倫跟進,她一腳踢向了他的小腿。張詠倫毫無防備地中招,痛得彎下了腰。非高峰時段公寓只有一部電梯運行,眼睜睜地看著電梯層層下降,他只好到安全通道爬樓梯,所幸他家住在第九層,不然怎麼追也追不上。  

  「貝文你別走!你聽我說啊!我把事情的所有經過原原本本地告訴你行了吧——」  

  「你放手!我才不要聽你那些胡編亂造的故事!」韓貝文一把甩開了張詠倫。  

  「那你和楚隊又是怎麼回事?我並不想對你隱瞞什麼,貝文,我們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一談好嗎?」

  「我和楚旭是怎麼回事與你無關!你去照顧你的波比和那個法國女人吧!」韓貝文攔下一輛出租車坐了上去,在張詠倫伸手的瞬間狠狠地關上了車門,讓張詠倫再次痛得叫出了聲,「司機,外灘方向,快走!」  

  望著絕塵而去的帕薩特,張詠倫無奈地雙手叉腰,這回他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正當他愁眉不展的時候,一輛動力十足的摩托車朝他迎面逼來,刺眼的燈光透著絲涼意。張詠倫反應敏捷地翻身躲過這次突襲,不免有些震驚,有人要謀殺他!來不及細想,那輛摩托車又折了回來。他無法看清車手的模樣,但從體形來看應該是個女人。幾次僥倖過後,他還是被撞飛出去重重地跌倒在地失去了知覺。不過,兇手似乎並不真的想要了他的命而只是出於警告,在他頭破血流地暈死過去之後,黑色摩托車便罷手離去了。  

  「什麼?張詠倫住院了?」接到電話,韓貝文瞬間自客廳沙發上躍起,亞亞正在邊上看電視,「我知道了,馬上就來。」  

  「怎麼回事啊?那個王八臭……在哪家醫院?」亞亞側過頭皺眉問道。  

  「徐匯區中心醫院。」  

  「那我給我同學打個電話哦!」  

  「左手食指骨裂,右手肌肉拉傷導致原傷口重創,腳踝膝蓋均有傷筋跡象,可能要住院觀察以確保腦部振蕩沒影響到他的行動能力。」主任醫師寫完病歷卡後對韓貝文說道。  

  「盡全力幫助他盡快恢復。」亞亞拍了拍主任醫師的肩膀。  

  「你們放心好了,不會有什麼大礙的。有我這顆定心丸在,怕什麼?」  

  「知道你大醫師有本事……哎,你有沒有照我的話去辦啊?」亞亞詭異地笑問。  

  「這點也請你放心,我們對病人的『服務』很到位。」主任醫師回敬了一記不怎麼善意的笑容,「確切地說比他自己想像中的更到位。」  

  「亞亞,你們在說什麼啊?沒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吧?」韓貝文憔悴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擔心,「別又搞出什麼花招捉弄他啊!」  

  「你想到哪去啦?我怎麼會那麼殘忍啊?瞧你都累出黑眼圈了,快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們看著。」

  「你向來就是這麼殘忍的啊……我還是去看看他吧,怎麼說他出車禍我也有一定的責任,其實……」

  「好好,我們一起去看他,我知道我說什麼你都不會聽的,你也不用跟我解釋什麼,女人啊!就是心軟。」亞亞無奈地歎了口氣。  

  「喂喂喂!你怎麼這麼不爭氣啊?居然會在這麼關鍵的時候住院,我和少凡馬上就要結婚咧!婚禮上要是少了你可會失色許多哦。」雷雨珍下班之後與林少凡一起買了些水果來到了徐匯區中心醫院。  

  「你們放心,我不會賴掉你們的禮金的。」張詠倫啃著蘋果笑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啊?好像我們請你喝喜酒就是為了你的禮金似的……你和貝文其實只要送一份就行了。」雷雨珍話中有話地說道。  

  「哎呀……說起貝文啊……我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情都被弄得一團糟了。」張詠倫仰天看著天花板,實在是沒轍了。  

  「說實話,你這次真的是很不應該啊!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幹嗎非得瞞著貝文啊?」林少凡好奇地問道。

  「我……男人有男人的想法……你用不著把你每日三餐吃什麼都向她匯報吧?」張詠倫指了指雷雨珍問道。

  「當然不用,我們每天都一起吃飯。」林少凡「呵呵」笑道。  

  「算我比喻不當,那我問你,你今天回家要是幫鄰居老太太倒了桶垃圾,你是不是也要想辦法讓她知道?」

  「……這麼小件事也值得提及?你開什麼玩笑?」  

  「那不就結了?我不過就是替人家帶幾天寵物狗而已嘛!在我看來這實在是件不足為奇的小事……」張詠倫說話太激動,不慎扯到了傷口,痛得他頓時止住了聲音緊閉起了雙眼,「兇手幹嗎在今天鉚上我啊?真是倒黴死了!不知道是哪個醫生干的,居然把我綁成這副德性。」  

  「亞亞的老同學是你的主治醫生,我讓他好好醫治你的。」  

  「呵!又是那個小浪女,這麼說她已經知道我住院了?」  

  「你是想問她姐姐知不知道你在這兒受苦吧?」雷雨珍一針見血地問道,「你好好休養,我跟少凡還有很多事情要辦,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希望我們結婚那天你不要拄著枴杖一瘸一瘸地走來,拜拜!」話畢,她便挽著林少凡的手臂離開了。張詠倫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將蘋果芯子投入垃圾筒中掩面躺下了身。  

  「張先生,我已經幫你辦完了所有手續,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了。」蘇珊拿著一大疊證明與發票走了進來。

  「真是太謝謝你了,你的飛機是今晚七點的吧!你快打點行李吧!」  

  「你不用那麼客氣,都是我惹出來的麻煩,害得你女朋友誤會了。如果不是我,你們也不會吵架,之後你也不會遇上車禍……我是應該留下來照顧你並對你女朋友解釋的。」蘇珊為張詠倫倒了杯水。  

  「千萬別這麼想,這也不能怪你,至於兇手,她早晚都會找上門來的,這絕不是什麼簡單的意外事故。」張詠倫重新撐坐起來,接過了蘇珊遞來的熱水,「咳,咳,咳……」一個不小心便嗆著了,蘇珊連忙上前輕輕拍打他的背脊。正在此時,張詠倫意外地發現了站在門口的韓貝文和亞亞,「……貝、貝文……」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回可是鬧大了,他是注定玩完了。  

  「姐!」亞亞追到了醫院門口,然而韓貝文並沒有理睬她,獨自搭上出租車揚長而去。看來也只能由她想辦法來解決這對冤家之間的矛盾了。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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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10-16 00:03:46

第8章(1)

  「再這麼下去我真的要瘋了!我看還是拆了這繃帶算了!」  

  「唉唉!別!」一把攔住張詠倫的手,亞亞驚呼,「你就再裝兩天不行啊?」  

  「我已經裝了五天咧!我說你這招到底有沒有用啊?你不是說三天之內她肯定會來看我的嗎?你知不知道重傷出院的特警隊員是要去後勤部門呆上一段時間的啊?」  

  「哦!現在知道急啦?」  

  「小姐你高擡貴手再給我想個好點的辦法行不行?」  

  「怎麼?不叫我『小浪女』啦?我是很想幫你啊!可是你那天真的太過火了。」  

  「什麼叫做過火啊?我也不想的啊!偏偏就是那麼巧我有什麼辦法?這下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好吧!作為你未來的小姨子,怎麼忍心見死不救,眼睜睜地看著姐夫去跳黃河呢?那我就吃點虧死幾個腦細胞替你再出主意吧……後天是林少凡和雷雨珍的結婚大典,你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向表姐求婚啊!」  

  「這就是死了幾個腦細胞才想出來的好主意?」  

  「你聽我把話說完行不行啊?」亞亞火大地賞了他一記白眼,「婚禮從早上九點開始,你就呆在醫院裡休息,準備好鮮花和戒指,八點半我會告訴表姐你在趕往教堂的路上被卡車撞了——」  

  「啊!自行車行不行啊?卡車太誇張了吧?」  

  「不行!必須是大卡車!然後所有人就都趕到這裡來聽你的真情告白啦!」  

  「你以為是在拍電影啊?林少凡他們要知道我這麼破壞他們的婚禮還了得?特別是那個雷雨珍,她有多恨你又不是不知道!到時不拿把菜刀砍了我的腦袋才怪!這算是哪門子餿主意啊!虧你想得出來!」  

  「哼!你橫什麼呀!不感謝我倒也算了,居然還敢批評我數落我?反正主意我已經替你出了,採用與否隨你的便!」亞亞生氣地啃起了蘋果。  

  「……好吧好吧!」張詠倫考慮了半天後認栽地點了點頭,「就按你說的去做,不過改成出租車行嗎?」

  「不行!大卡車!」  

  「天啊!真是服了你了。」張詠倫不由得歎了口氣,「……呃……有句話我一直想問你。」  

  「問吧!」亞亞爽快地仰了仰頭。  

  「你的男朋友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啊?」  

  「……你好像是在拐著彎問這世上怎麼會有男人看上我對不對?」亞亞微一挑眉,見張詠倫尷尬地笑了笑後歎了口氣,「他呢,年齡比你大那麼一點點,長得比你帥那麼兩點點,個子比你高那麼三點點,權利比你大那麼四點點,人比你酷那麼五點點。」  

  「不會吧?這世上還有比我更優秀的男人?那我倒是很好奇啊,真想見識見識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十佳完美青年!」

  「放心,明天婚禮上你一定會見到他的。」話間,亞亞的手提電話響了。她含笑看了看來電顯示後接起了電話,「喂!我剛才正在說你呢!我讓你辦的事都辦妥了嗎?嗯……什麼!你敢!我不允許!你明天必須到場!」話畢她收了線。

  「我怎麼覺得那聲音很耳熟啊?」張詠倫無意間聽見了對方的一句抱歉,不由皺了皺眉嘀咕道。  

  「好奇吧!」亞亞故作神秘地一笑,「總之呢!你將來會非常感激我的!到時千萬別激動得哭出來哦!你現在還不快點準備一下?時間成可貴啊!」  

  「OK。」張詠倫迅速地爬起身,「十分鐘搞定!」  

  「小姐,請問你需要些什麼?」服務員甜美細膩的嗓音喚回了韓貝文飄遠的思緒,她已經在櫃檯前凝視很久了,聽了亞亞的意見,她決定買個水晶掛件送給雷雨珍。  

  「哦!那款BACCARAT的水晶鏈墜還有存貨嗎?」  

  「有呀!剛巧又送來了三枚,現在的女孩子都喜歡這個牌子。雖然比較貴,但還是賣得不錯。請您稍等。」

  「都喜歡?」韓貝文看著服務員離去的背影癟了癟嘴,她原先根本不知道還有這個牌子——她實在算不上白領一族,「哼,一小枚水晶鏈墜要三千多塊,女孩子當然會爭著讓男朋友買。」  

  「小姐,這是樣品。」不一會兒,營業員走了回來。  

  「我相信這個牌子的質量,替我包裝一份。」既然是名牌,她也懶得去精心挑選。  

  「原來是送人啊!」  

  「嗯,我朋友明天結婚。」忽然間,韓貝文瞥見不遠處的一抹熟悉身影,「……他不是應該在醫院嗎?」

  「您說什麼?」  

  「沒,沒什麼。我馬上就回來,你替我看一下。」話畢,韓貝文朝商場另一端的首飾專櫃走去。  

  「嚇!我的媽呀!喂喂喂!你表姐啊!」張詠倫拍了拍亞亞的肩後,立即閃至服裝專櫃的模特身後。

  「表姐?啊!真的是她!你快躲起來!」  

  「亞亞!」韓貝文才一拐彎便看到亞亞正挑選著時裝毛衣。  

  「咦?你怎麼也在這兒?」亞亞狀似吃驚地睜大了雙眼。  

  「你一個人?」由於有著150度左右的近視,韓貝文並不是很確定。  

  「是啊!你也一個人?」  

  「廢話!」韓貝文眨了眨眼睛,「剛才……我好像看到……看到他了。」  

  「他?你說誰啊?」  

  「一個男人。」韓貝文四下張望了一下後,目光緊盯著亞亞的雙眼。  

  「你說我的小楚啊?他怎麼會在這裡?他今天值夜班。」  

  「我是指姓張的!」  

  「張?」  

  「張詠倫!」  

  「他在醫院裡啊!你開什麼玩笑?」  

  「真的嗎?」  

  「不信你去醫院看他好了!」  

  「我才不去呢……我現在去結賬,待會兒一起逛商場?」  

  「好啊!讓我看一看這裡的衣服,你先走吧!」亞亞含笑指了指毛衣,作勢研究起來,餘光卻時刻注意著韓貝文的行蹤,「……喂!她走開了。」  

  「好險!」張詠倫一摸額頭籲了口氣,「你男朋友叫小楚?」  

  「亞亞!」韓貝文忽地轉過身來。  

  「啊?」  

  「你在和誰說話?」  

  「沒有啊!我是在唱歌……唱歌!I  was  waiting  for  so  long  ,for  a  miracle  to  come……」  

  「古里古怪的。」韓貝文不再多說地往收銀台走去。  

  「呼……」亞亞吐了吐舌頭,朝張詠倫甩了甩手示意他趕快走人,「你從後門走!別被她看到!自己小心!」目送著張詠倫離開後,亞亞走到了韓貝文身旁,「你怎麼想到買這款首飾的啊?」  

  「不是你推薦的嗎?」  

  「嚇!好像是哦!」  

  「什麼好像?自己早上說的話這麼快就忘了?」韓貝文受不了地搖了搖頭,「對了,伴娘的衣服準備好了嗎?」就是因為那天晚上的一個「不小心」害她如今連伴娘也當不成,倒讓亞亞佔了個便宜。她真是想不通,雷雨珍怎麼會是個基督徒?  

  「那是當然!」亞亞笑著朝她揚了揚眉,「喂!你是戴十號戒指吧!我說的是左手無名指。」  

  「對啊!」  

  「哦!那就好,沒弄錯。」亞亞放心地點了點頭。  

  「沒弄錯什麼?」  

  「沒什麼啊。看衣服看衣服!在打折耶!反正現在才七點多,我們順便去做個臉部護理,明天的婚宴上少不了要拍照片!乾脆連頭髮也做了,我知道有一家美容院,服務項目齊全而且又很經濟實惠。」  

  「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 嗦啦?」  

  「有嗎?我是替雷雨珍高興啊!她明天就要出嫁咧!難道你不為她高興?」  

  「她跟你很熟嗎?以前我怎麼沒見過你那麼關心她?」  

  「你今天也很囉嗦啊!你自己沒發覺嗎?好啦!看衣服!」  

  「哦!」  

  在醫院裡做完晨跑後,張詠倫啃著蘋果回到病房,手裡拿著份晨報。擡首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差不多快八點鐘了。按計劃他已經是個被卡車撞倒的傷員而且正大量失血。好笑地躺回床上後,他自枕頭下摸出了兩個精緻的紅絨布首飾盒,這便是他昨晚出院的目的。  

  「汪!」正當他全神貫注地欣賞著那對戒指時,一條德國狼犬突然躍到了他的面前。  

  「……哇……」真是嚇死人啊!他差點將手裡的東西弄丟,然而定睛一看那條英武異常的狼犬,他不由有些吃驚,「……精、精靈!是你?你怎麼會來這裡的?」  

  「才半個月沒見面,你怎麼弄成這副模樣了?太狼狽了吧!」自門外走進了名高瘦的黑衣男子,緊跟在他身後的是位俏麗美女。  

  「沖介!佳裡利!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沒想到吧!是不是很激動?」佳裡利笑著送上一籃水果,「我們一下飛機就去特警隊找你,負責人說你受傷了,而且還會因此暫時失去寶貝的監護權。說實話,那個酷酷的特警隊隊長表情很可怕呢!」  

  「他啊?我們都叫他冷血法西斯,少惹他為妙!各項考核大賽的規章制度以及讓人頭痛的紀律條約都是他定的。看到他就背後發涼!」張詠倫心情不爽地抱怨著,「唉!有什麼辦法,他是老大嘛!」  

  「你和韓貝文又怎麼了?」沖介一朗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會吧?你們的消息怎麼這麼靈通啊?」張詠倫心虛地翻開報紙,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我記得除了賀曉我沒跟別的同事提起過這事啊!」  

  「是冷血法西斯隨口說了一句。」  

  「不可能!」下一秒,張詠倫的視線在國際新聞版塊上來了個定格,「怎麼會這樣?」  

  「李昊珠?」沖介一朗和佳裡利好奇地湊到報紙前,不由驚訝萬分地呼道。一張黑白照片上赫然印著李昊珠的半身肖像,而相關標題竟是她在兩天前成功越獄!  

  「難道那天晚上襲擊我的人是她?」張詠倫微瞇起雙眼低聲說道,「她也很可能已經知道你們來中國了!」

  「你的意思是……李昊珠已經進入中國境內!」  

  「糟了!」張詠倫瞬間自床上躍起,一把扯去手上的繃帶和頭上的護創膠布,從床頭櫃中取出了一套西服。

  「唉!你……在變魔術啊?」而且是比奧瓦·查克更厲害的那種。佳裡利錯愕地看著他那一系列靈活的動作和閃身走進洗手間,一眨眼工夫竟然已換完了衣服,「你不是重傷了嗎?」  

  「我那其實是裝給貝文看的。」  

  「啊?」表情一致地張大嘴巴,沖介一朗和佳裡利有點被打敗的感覺。  

  「寶貝!這傢夥不老實,咬他!」沖介一朗忽地朝門外叫了一聲。  

  「寶貝?」張詠倫還來不及作出反應,寶貝已將他撲倒在了地上。  

  「這是我們給你帶來的驚喜!」佳裡利好笑地看著與寶貝抱在一塊兒的張詠倫說道。  

  「好了好了!現在情況很緊急,有一場婚禮九點整在教堂舉行,我們必須馬上趕到浦東世紀公園,因為所有的人會在十點到那野餐和合影!」說話間,張詠倫已衝出病房,袋中的手提電話亦呼叫起來,「喂!亞亞?什麼!婚禮提前進行?你們已經在去世紀公園的路上了?好!我馬上就到,計劃有變,你不用說我出事了!嗯……」張詠倫擡腕看了看表後,坐上了沖介開來的車子,「二十分鐘後一定趕到!亞亞!告訴戴安娜一級戒備!沒和你說笑!」  

  「李昊珠也厲害的,不但順利逃獄還出了韓國邊境。」抵達世紀公園後,佳裡利迅速下車去買票。

  「她一定是早有預謀,不過這樣也好,來個徹底殲滅!唉等等!『法西斯』怎麼會知道那麼多我和貝文的事情啊?他還同意讓你們把寶貝帶出來?不可能啊!他不是一直打著嚴格遵守維護組織紀律旗號的嗎?」  

  「什麼啊?明明就是他自己主動提議讓我們帶寶貝來看你的啊!」佳裡利反駁道。  

  「這更加不可能了!太陽從西邊出來啦?」張詠倫懷疑地望向正與精靈打鬧的寶貝,不由輕佻眉,「你們肯定那人是特警隊隊長?會不會搞錯了?」  

  「……我們只知道他急著去參加什麼重要的儀式,而且沒說幾句話就匆匆乘專車離開了。」  

  「這個我知道,那是今年首批新兵入伍大會,東西區總警監也會去……還是不對啊!早晨七點儀式就開始啦!他這個傢夥從來沒遲到的習慣……不、不會吧!」才走近公園裡的中心湖畔,張詠倫便看到一個修長而熟悉的身影,「楚隊,你怎麼在這裡?」  

  「你又遲到了。」楚旭冷冷地說道。  

  「啊?我?」張詠倫莫名其妙地睜大了雙眼。  

  「上班遲到、比賽遲到,現在人家結婚你還是遲到!」  

  「可是,楚隊,你不是要去參加本市新隊員上任儀式嗎?」  

  「他敢!」亞亞的聲音忽然在他們的右方響起,「我說了不許去就是不許去。」  

  「你的小楚……就是他?」張詠倫不可思議地指了指表情淡然的楚旭,張詠倫反應遲鈍地吞了吞水。太神奇了!而且……亞亞今天穿的是簡裝禮服一派淑女的樣子!  

  「唉!他是不是比你高比你帥比你酷還比你權力大啊?」亞亞輕啃著楚旭的胳膊笑著說道,「沒有我,寶貝就不會那麼快回到你身邊,你也不用因為傷癒復出去呆一個月的後勤部了,是不是感動得想哭了?」  

  「是啊是啊!」張詠倫皮笑肉不笑地朝亞亞點了點頭後,看向一邊的楚旭,臉上露出了一絲友善的表情,隨即伸出了右手,「謝謝你楚隊。」  

  「不客氣……未來的姐夫。」楚旭的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  

  「原來你會笑啊!現在看起來就不像冷血法西斯了。」  

  「冷血法西斯?」亞亞好奇地看向楚旭。  

  「隊員給我起的雅號。」楚旭聳了聳肩。  

  「是綽號吧!」亞亞含笑捏了捏楚旭的鼻子,調皮地說道。  

  「張詠倫!」  

  「在!」張詠倫條件反射地站直身子,向楚旭來了個立正。  

  「別佔你我輩分的便宜。」  

  「本來我沒想到!」張詠倫興奮地打了記響指,不識相地朝亞亞眨了眨眼睛,「貝文呢?」  

  「去洗手間了。走吧!大家都在那兒。」  

  「我去看看她,順便補個妝。」雷雨珍含笑朝他們說道,提著長而繁複的裙擺,她獨自走出了人群,今天她真的是很高興。能和林少凡經歷了如此多的風風雨雨而有情人終成眷屬,箇中的酸甜苦辣也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她更是希望韓貝文與張詠倫能夠和他們一樣順利地走到一起。  

  「真是很不習慣啊!」張詠倫看著亞亞乖乖地倚在楚旭懷中,仍舊有些無法接受,「小浪女」和「冷血法西斯」!堪稱二十一世紀又一奇觀!現在他正考慮要不要把今天的所見所聞告訴特警隊的同事們,想想還是算了吧,怎麼說將來也是一家人,有這塊「免死金牌」在,他何必拆自己的台階挖自己的牆角?  

第8章(2)

  「你們是沖介一朗和佳裡利?」戴安娜向他們打量了一會兒後開口笑問,「我早就聽聞你們的大名了。歡迎來到上海,我是韓貝文的上司。」  

  「你好!」  

  「我還是張詠倫的舅舅呢!」查爾斯不冷不熱地插道。  

  「伯父。」張詠倫小心地走到韓爸爸身旁,鼓起勇氣叫了一聲。  

  「嗯……我和你伯母商量過了,你和貝文的事我們就不多管了,只要你對得起貝文,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伯父,我是真心愛貝文的,而且……我會一輩子照顧她,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這種一時保證的空話我不想多聽,我關心的是你將來的實際行動。我們把女兒交給你可是經過再三的思量的,你可千萬別讓我們失望啊!」  

  「伯父你放心。」張詠倫誠懇地點了點頭,正如韓爸爸所說,空話無需多說。  

  「都快到點了,他們怎麼還沒出來?不會遇到什麼麻煩了吧?」林少凡對了對手錶,面色有些難看,「……右眼皮不停地在跳哎。」  

  「嘿嘿嘿!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你幹嗎盡找些晦氣話講啊?」查爾斯不滿地責怪道,「怎麼說也算是一場東西區的聯誼啊!你要把事情辦得順順當當大吉大利!」  

  「林少凡如今已經是我們西區的招牌之一了,哪來的什麼東西區聯誼啊?」戴安娜好笑地說道,「不過以後倒是真的可以組織一次聯誼活動呢!」  

  「張詠倫!佳裡利!沖介一朗你們給我聽好了!」忽然間,世紀公園內的廣播喇叭中響起了一陣陰冷而極具殺意的嗓音。  

  「李昊珠?」沖介一朗幾步閃身走到張詠倫的左邊,與佳裡利同時掏出了懷中的配槍。  

  「現在韓貝文和她的新娘好友都在我手上!有種的就再來和我比一場。我倒是要看看你們這麼多警察聚在一塊兒究竟有什麼本事和能耐。張探長,韓貝文今天特別漂亮啊!還有這位秀色可餐的新娘,年輕輕地就被人毀容槍殺,好可憐哦!」

  「雨珍……」林少凡不由心急如焚地握緊了雙拳。  

  「新郎官一定急得快發瘋了吧!這可不能怨我啊!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擇友不慎,被張詠倫他們給拖累了。不過你放心,我會給這位迷人的新娘留個全屍的,我可是非常體諒別人感受的。我現在就在廣播廳裡,你們這些警察難道不想來捉我?我在這兒恭候各位的大駕。」  

  「等等少凡!這很有可能是圈套!」張詠倫一把攔住了準備前往廣播廳的林少凡正色說道,「你必須冷靜下來,理智一點。」  

  「難道我們就呆呆地站在這裡?就算是圈套我也只能去冒險,我絕不能讓我的妻子受到任何傷害,我承諾過要給他一輩子的幸福的。我現在十分理智也很清楚自己在幹些什麼。」不再理會眾人的勸阻,林少凡帶頭衝向最近的一條小道。張詠倫微一皺眉,很快便與其他人一起跟了上去。  

  「他們就快來了,好戲馬上便要開場。」李昊珠放下擱在操控桌上的雙腿站起身冷然笑道,「你們覺得我應該先拿誰開刀比較好?」輕瞟了一眼被捆綁得嚴嚴實實的韓貝文與雷雨珍,李昊珠玩起了匕首,忽然她將一枚硬幣拋向了上空,「就由它來決定好了!」「啪」的一聲,她合起了雙掌,「你們別緊張,反正早晚都是死。」  

  林少凡用力蹬開廣播大廳的門,一把奪過戴安娜的配槍直奔第一錄音室。然而當眾人抵達那兒的時候,只看到雷雨珍被綁在一張椅子上,身上捆著一大串已經開啟了的定時炸彈,房間裡再沒有第二個人的蹤影。  

  「嗚——」雷雨珍猛然搖起了頭,示意眾人趕快離開,然而林少凡絲毫沒有放棄的念頭,幾步上前撕去了她嘴上的膠布。正準備解開她身上的粗繩,雷雨珍驚呼起來:「不要動!這裡的每一根繩子都布上了引爆裝置,控制著房間裡的每一枚炸彈,一旦解開這裡就會被炸得粉碎!」  

  「什麼?」眾人聽罷不由個個震驚地睜大了雙眼,而她身上的那一枚重磅炸彈也只剩下十分鐘便要爆炸。

  「李昊珠呢?」佳裡利忽然問道。  

  「她挾持著貝文朝中心湖方向去了!」雷雨珍顫抖地說道。  

  「你們趕快離開這兒去救韓貝文,我留下來!」佳裡利頓時打開皮包從中取出了一盒小型拆卸工具,見張詠倫等沒有反應過來後厲聲催道:「怎麼?難道你們不相信我的能力?你們大家留在這兒也是浪費時間!這點小技巧根本難不倒我這個擁有十幾年拆彈經驗的專家!快去救貝文啊!她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讓我留下來……讓我陪在我最愛的人身邊!」目送著眾警員一一離開後,林少凡請求般地說道。見佳裡利已然默許,他蹲下身望著雷雨珍,「現在我才明白自己究竟有多愛你。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離開你半步。」  

  「沖介,你站在這裡幹什麼?」仔細檢測著炸彈的各個銜接口以及導線線路,佳裡利瞥了眼房間裡的第四個人,「連你也懷疑我的技術?」  

  「我也想陪在我最愛的人身邊,一步也不離開。」沖介一朗淡然說道,「需要我做些什麼?」  

  「……切斷這間房裡的所有電源。」佳裡利平靜地說道。  

  「少凡,其實我在警校讀書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喜歡你了,你那時候真的很優秀,優秀到讓人不敢接近,我只好眼睜睜地看著你一次次地與別的女生交往,一次次地走出我的生活……」  

  「傻瓜,從今以後我永遠都不會走出你的生活,我是你的丈夫,一個能與你同生共死的人,一個心中只有你一個女人的好丈夫。」  

  「唉!不要弄得像生離死別似的好不好?還有六分多種呢!說這些灰心的話也得等到最後一分鐘再說啊!」佳裡利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淡然說道,也只有沖介一朗看得出她的力不從心故作鎮定,所以他會選擇留下來。他親眼目睹了佳裡利從柔弱走到成熟穩重,一個能為他而變得堅強勇敢的女人,他怎麼可以不好好珍惜?  

  張詠倫吃痛地捂著尚未完全恢復的手臂傷處,加快腳步來到了岸邊。湖面十分平靜,根本看不出有何異常。遊客們已然被戴安娜以及查爾斯等人驅散,整個世紀公園都進入了保安及警衛們的一級戒備狀態。  

  「怎麼辦啊?咱們家貝文會不會出什麼事啊?」韓媽媽焦慮萬分地泣聲說道。  

  「哎呀!你別哭哭啼啼的好不好?哭又不能解決問題!惹得我心更亂了!」韓爸爸皺著雙眉抱怨道。

  「你還有沒有良心啊!女兒被綁架了你一點也不難過不緊張不擔心啊!」  

  「誰說我不緊張不擔心啊!那我們又能幹什麼呢?」  

  「伯父伯母你們冷靜一下,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我會盡全力把貝文安然無恙地救回來的。」張詠倫籲了口氣說道,他此刻的心情絕不會比韓貝文的父母好多少。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他的這種虛假的冷靜還能維持多久,他幾乎已經站在了崩潰的邊緣,他不想也不能夠失去韓貝文。  

  「你快想想辦法啊!我姐姐處境很危險啊!」亞亞滿臉期盼地看向楚旭。  

  「我已經讓特警隊的隊員們火速趕來了。」  

  「……一個李昊珠居然要這麼多人來對付……」張詠倫自嘲地說道。忽然他向四周高聲喊道:「李昊珠!你快出來!你不是要跟我比嗎?那就衝著我來啊!我等著你!你出來啊!我不會允許你傷害貝文的——」  

  「張詠倫!」陰冷的嗓音伴著快艇的引擎聲自湖上傳來。  

  「……你終於肯現身了。」張詠倫微瞇起了雙眼。  

  「怎麼,不樂意見到老朋友嗎?」李昊珠左手握槍挾持著一身粉色禮服的韓貝文,將快艇停了下來,正對著約莫三十米開外的眾人,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到韓貝文的雙手被縛而且嘴上還貼著膠布。  

  「李昊珠!你現在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這裡幾乎都是經過特訓的警察,你以為你逃得了嗎?」  

  「我沒說要逃啊!」李昊珠嗤之以鼻地沖四周的警察瞥了一眼,「反正一樣要死,我總得找幾個人陪葬吧!我不介意先拿誰開刀,不過……張詠倫他必須得死!」  

  「你把貝文給放了!既然你要的是我的命。」  

  「怎麼?著急了?但我不急著結束遊戲……」將槍移至韓貝文的左手後,李昊珠揚起嘴角,「槍膛裡共有六粒子彈,加上備用的一粒共能開七發,既然你當初能那麼果斷地為了她拒絕我……現在我問你,願不願意拿你的左手換她的?同意的話就自己開槍,不同意的話……我開槍,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們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厚,我只數三下,一……二……」

  「等等!」張詠倫自腰間取出六八式手槍,對準了自己的左手。  

  「唔……」韓貝文搖著頭呻吟。  

  「不許動!」李昊珠用力砸向她的頭,就在這一瞬間,韓貝文擡腿朝她小腹踢去,下一秒湖面響起了一記槍響,李昊珠的左手中彈,手槍飛至快艇的尾處。  

  「唉!每次這種拯救生靈的精彩一幕總是由我來擔綱主演。」植本潤谷自湖畔右方朝眾人招了招手,剛才正是他擊中了李昊珠,同時保住了張詠倫的手臂。  

  韓貝文趁勢一個翻身爬向引擎旁的匕首想要割開手上的束縛,然而李昊珠並沒有讓她有機會接近任何利器,猛地抓住了她的頭髮用力將她拉倒在了甲板上。韓貝文舉起雙手砸向李昊珠的面孔,失敗後連忙送出一肘,剛好擊中了她的小腹,李昊珠忍痛咬了咬下唇,一巴掌打在了韓貝文的右頰,緊接著又是一腿蹬踏在她的頸部,然而韓貝文並沒有摔跌出去,反而縱身與李昊珠一同倒向另一側甲板。在搖擺的快艇上,她們誰都沒有必勝的把握,即使韓貝文的行動受到了極大的限制。

  「情況怎麼樣了?」不一會兒,林少凡等人匆匆趕了過來。佳裡利不但停止了已被啟動的引爆裝置還拆卸了廣播廳裡的所有炸彈,一時間,四人興奮得難以言喻,然而,他們還是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湖畔。  

  「你知道嗎?為什麼我那麼恨你那麼恨張詠倫?」李昊珠將韓貝文壓制在身下,又是一巴掌打在她的左頰。

  「因為是我們破壞了你們精心策劃的所有行動,害你被抓進了監獄!那是你罪有應得!像你們這種惡勢力早晚都會得到懲處!」韓貝文膝蓋發力頂向李昊珠的腹部,借力反過身,隨即望向不遠處的匕首。  

  「你錯了,我對你們的恨是不同的。」李昊珠將目光投向岸上的張詠倫,那一瞬間,韓貝文震驚地發現了她眼中居然有一絲迷濛的淚水。同為女人,她似乎能夠明白李昊珠所指的不同的恨是什麼了,「是不是很可笑?」  

  「……你沒有資格愛他。」  

  「那麼你就有資格了嗎?」  

  「至少,我比你有這個資格。愛,是需要付出的,是包容而不是傷害報復。」  

  「等等!貝文和她正在交手,現在開槍可能會走火!」張詠倫一把攔住舉槍欲射的佳裡利說道。  

  「……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想要傷害他的念頭,你們在泰國第一次遭到阻擊時我就下不了手,十米遠的距離我真的會失誤射偏嗎?那天在他家的樓下我本可以輕而易舉地殺了他,可我還是做不到……是我自己毀了一切,對此我並不後悔……但是……」說到此處,李昊珠忽然間含淚一腿踢向韓貝文的腳踝,躍身撲向甲板上的配槍,然而卻被對方反應敏捷地勾翻在地。迅速回身站起,李昊珠一拳擊至韓貝文的腰間狠命將她踢下了快艇。  

  「貝文!」韓媽媽激動地衝至湖邊高喊。  

  「伯母小心!」張詠倫幾步邁至韓媽媽身旁,將她撲倒在地,李昊珠的這一槍打向了他們身後的亞亞。

  連續一陣槍響過後,李昊珠的太陽穴中彈傾身倒了下去,沒有人會注意到,她最終都沒有將槍口對向張詠倫。

  「楚旭!」亞亞驚慌地摟著為她擋槍跌倒在地的楚旭,嚇得臉色慘白,「你別暈啊!你別嚇我啊楚旭!」

  「……我看我不行了!」楚旭捂著中彈的左胸低聲說道。  

  「不允許!我不允許!」亞亞眼眶濕潤地喊道,「你不可以死!你死了我怎麼辦?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跟你吵架再也不發脾氣,只要你平安地活下來!我什麼都答應你。」  

  「真的?」楚旭瞬間坐起身子,雙手握著亞亞的肩膀興奮地笑道。  

  「你……你的傷口呢?怎麼沒流血?」亞亞懷疑地摸了摸楚旭那被打出一個窟窿的西服,忘了抹去臉上的淚水。

  「對不起亞亞!別哭了好不好?昨晚值班穿著防彈衣,今天為了不遲到來不及脫掉它了。」  

  「楚旭!」亞亞怒火沖天地推開楚旭,生氣地走開了。  

  「亞亞你聽我說!」  

  「你去死啦!」  

  「可你剛才還說不允許我死的啊!」  

  「你……你無賴你無恥你下流你卑鄙你討厭!你賠我的眼淚!你……好痛,」打他反而自己手痛,亞亞乾脆放手不打了,「你沒事練這麼多肌肉乾什麼啊?」  

  「讓你打啊!」楚旭將她的雙手握在自己的手心,低首吻了吻,「亞亞,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去法院找那個女法官,就算有再要緊的事也不找她幫忙了。可是你得告訴我,為什麼討厭她?」  

  「……大笨蛋!你以為我是在吃醋啊?如果不是她在我實習的時候給了個不合格,我這學期就能拿獎學金了你知不知道?她那是公報私仇!妒忌我跟你好!還說我勾引你!」  

  「喂!你們兩個別在這兒卿卿我我肉麻來肉麻去了行不行?張詠倫下去救人現在還沒上來呢!」雷雨珍氣急敗壞地吼道。  

  「救人?救什麼人啊?李昊珠不是被張詠倫打死了嗎?」  

  「你表姐!貝文她手被綁著嘴被封著,張詠倫手上還有傷,唉喲真是急死我了!」韓媽媽來回走動著,然而湖面卻始終一點動靜也沒有。  

  「這可怎麼辦?楚旭你快點想想辦法啊!」亞亞心急如焚地拉了拉楚旭的胳膊,「他們不會已經……」

  「呸呸呸!我今天結婚他們也敢死啊!」  

  「只有一個辦法了。」楚旭皺了皺眉。  

  「什麼辦法?」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希望的表情。  

  「報警啊!」  

  「啪」的一聲響後,一個打開著的紅絨布空首飾盒打在了楚旭的身上,與此同時湖面傳來了一絲動靜,眾人連忙轉身衝向湖畔的安全欄杆。  

尾聲

  「咳,咳!」一陣水流湧動過後,韓貝文被托出了水面,而張詠倫也以最快的速度上升至她的面前。驚訝地緊鎖起眉頭看了眼正深情注視著她的張詠倫,韓貝文自水中緩緩伸起了已然被鬆綁了的左手,一枚閃著耀眼光芒的白金鑽戒已然扣在了她那纖細漂亮的無名指上,「……這個……」  

  「貝文,嫁給我!讓我照顧你一生一世……我愛你!」張詠倫雙手捧起韓貝文的俏臉,嚴肅而認真地說道。

  「表姐,你就答應了吧!」  

  「貝文,快點頭啊!」韓爸爸樂呵呵地催促著。  

  「我……」  

  「你到底在猶豫些什麼啊?過了這個村就沒了這家店咧!」  

  「你給我閉嘴!」雷雨珍一肘頂在林少凡的胸口怒斥道,「普通話都說不標準還敢說廢話。」  

  「多說無益,張詠倫你就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心意好了!」沖介一朗摟著佳裡利笑道。  

  「貝文,你還在生我的氣啊?」  

  「誰有空生你的氣啊!」韓貝文雙手搭在張詠倫的肩上輕一撇嘴,她只是在想李昊珠剛才對她說的話。

  「你幹嗎不早告訴我亞亞的男朋友是我們楚隊?」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哼!我就是不想告訴你,誰讓你一直把我蒙在鼓裡不透漏半點你和拉爾夫之間的陰謀!」

  「我撒謊是為了不讓事情複雜化,誰知道適得其反!」  

  「那你和蘇珊呢?那可是我親眼看見的啊!虧我還那麼擔心你,你可要比我想像中的快樂得多啊!你對此又做何解釋?」  

  「我跟蘇珊真的沒什麼啊!她是拉爾夫的侄女,已經有丈夫有兒女了。她來中國是為了替她叔叔領回波比,法國人是比較熱情友好的。」  

  「拉爾夫叫你暫時領養他的狗很正常啊!為什麼不能名正言順地說出來?還弄得像做什麼壞事似的。哪裡還像一個資深的國際刑警官員?」  

  「……沒辦法,波比是條有著同性戀傾向的狗。」  

  「什麼!」韓貝文不由難以置信地睜大了雙眼。  

  「現在你明白了吧!為什麼我要對這件事守口如瓶?拉爾夫一方面是想找一個最適合的人替他照看愛犬,為了波比他已經很久沒和家人外出旅遊了,另一方面也希望我能夠試著幫助波比找回正常雄性斑點狗的習性。」  

  「哦我的天啊!」韓貝文頓時笑出聲來,原來這麼件小事可以引起那麼多誤會來,「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那麼你成功了嗎?」  

  「我想是的。」張詠倫認真地點了點頭。  

  「喂!你們難道不想上來了嗎?」  

  韓貝文看了眼張詠倫受傷流血的右臂,不由有些不忍,「又讓你為我受傷了。」  

  「只要你沒事就好。那我現在可不可以叫你老婆啊?」  

  「……好啊老公。」  

  「太、太肉麻了,雞皮疙瘩掉一地了。」林少凡作勢抖了抖身子轉過頭去,不過是去吻自己的新娘。

  「在玩接吻耶!」亞亞興奮地看著湖中河畔的兩對情侶,朝楚旭做了個暗示。  

  「在這麼多人面前?」楚旭吃驚地睜大了雙眼。  

  「哎呀你這個老古板!」生氣地捶了他的胳膊後,亞亞沒有再理睬這個不解風情的「冷血法西斯」。

  「現在的年輕人就是不一樣!」韓爸爸拉著韓媽媽的手笑道。  

  「沖介,你們也湊湊熱鬧嘛!」植本潤谷興趣盎然地擡起手中的相機大聲叫道。若不是因為他的老婆懷孕不方便外出,這次的中國遊他也能成雙成對。  

  「咳咳!」戴安娜雙手叉腰走到了查爾斯身旁,「那個……林警監說下個月有個大案要東西區合作偵查,你沒意見吧?」  

  「……沒、沒有。那麼我們就努力共進吧!」查爾斯禮貌地伸出手示意「握手言和」,戴安娜也含笑點了點頭。《東西區恩仇錄》便由此告一段落。  

  韓貝文望向平靜的湖面,李昊珠死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她不願再回想另一個女人對張詠倫的感情流露。輕輕將頭擱到張詠倫的肩膀上,她幸福地閉上了雙眼,直到又一個熱吻的到來。  

  警報的解除讓公園又恢復了往日的生氣與清新,陽光明媚的十點,平靜和諧的世紀公園內充滿了婚禮的喜慶氣氛。而湖中的那一對戀人卻仍在意猶未盡地深情長吻,當然他們並沒引來過多遊客的關注,因為湖畔的「春光」更加奪目燦爛。

  婚禮似乎不僅僅屬於真正的新郎與新娘……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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