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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small
王子 | 2012-10-26 11:26:26

本帖最後由 zerosmall 於 2013-1-1 16:22 編輯

前言:

  這男人絕對絕對是個危險分子,
  居然還敢大言不慚地在她面前說——
  他是來保護她的?
  恐怕她不被壞人抓走,
  也會被他活活氣死……
  更正,
  是因為居民的私人財產遭到損壞而心疼至死。
  但是見鬼了,
  為什麼她越來越覺得這男人看起來很順眼呢?
  莫不是被他氣得秀逗了不成……


楔子

  黑暗中,緊張的氣氛彷彿一觸即發。

  半跪在地上的男人急促地喘著氣,生怕一個不小心,抵在他後腦勺的那支槍就會走火,「砰」的一下讓他腦袋開花。

  「我說過,別想跟我玩花招。」身後的男人靜靜開口,手中的槍直直地抵住面前的男人,「說,東西在哪裡?」

  「只要你放過我,我自然會把東西給你。」槍口下的男人還想為自己求得一線生機。

  「我從來不會放過想反咬我一口的人。」拿槍的男人緩緩開口,聲音清雅斯文,但是對於槍口下的男人來說,這一刻卻變成了世界上最恐怖的聲音。

  「那你永遠也別想知道那東西我放到了哪裡……」男人還想以此為籌碼,卻在一聲輕微的扳機扣動聲傳出後,身子劇烈地一震,隨即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拿槍的男人緩緩吹了一下槍口,冷冷開口:「我最恨別人威脅我。」

  那東西……他自己也能找得出來!

  他轉身,將男人的屍體拖進自己停在附近的車子裡,然後清理完血跡後,駕車離開。

  夜色加深。

第1章(1)

  下午兩點左右,天氣晴朗,萬里無雲。

  隨著那架銀白色的飛機緩緩降落機場後,在天上連續飛了將近五個小時的乘客終於可以腳踏實地了,出了機場後的他們正準備穿越候機大廳,但是就在此時卻有一連串的鎂光燈閃過,讓還沒倒過時差的眾人頓時一陣眼花,隨著響起還有一陣歡呼聲:「靜水、慕容靜水!趙伯勳!看這裡,這裡!」

  喊聲響過之後,又是一連串的鎂光燈閃過。

  眾人昏沈沈的大腦這時才接受了外界突如其來的刺激,開始拚命地東張西望。

  慕容靜水?

  趙伯勳?

  網球界有名的金童玉女?

  在哪裡?在哪裡?

  彷彿是在回答眾人眼中的疑問似的,機場內的特殊通道口處突然多了幾個人影,還沒等他們看清楚那人影是誰,守候多時的記者們已經一哄而上,準備搶佔最佳位置抓拍照片了。

  雖然沒有辦法現在做訪問,但是能抓拍到照片也聊勝於無了。

  「給個正面嘛!」記者們看著人影越走越遠,急忙地叫了起來。

  特殊通道內,被眾人簇擁在中間的年輕女子下意識地微微側了下臉,朝身後不遠的記者們笑了一下,隨即又轉過臉去,隨著身旁的人出了機場。

  那張臉……不是慕容靜水還有誰?

  記者們頓時尖叫了起來,手裡的相機更是「喀嚓喀嚓」響個不停。

  機場出口處,早就有準備好的車子等候在那裡。

  「教練,我想自己回去。」剛才回頭的年輕女子突然開口,對著自己身旁的半百男人開口。

  「還是先回隊裡吧,然後我再找人送你?」那個半百男人有些猶豫,對她笑著開口,「你也知道,萬一你自己回去的路上被人認出來的話,我害怕會引起市內交通堵塞呢。萬一到時候讓我到交警隊去領人,似乎不太好吧?」

  年輕女子笑了,眼神如水般清澈明淨,此刻微微泛起歡快的漣漪,「教練,哪有那麼誇張。」

  口中這樣說著話,左手卻已經自動自發地抓住了腦後的發,以右手為梳理了兩下,隨後把右手手腕上的發圈褪下後將頭髮紮成一個簡單的馬尾,接著從隨身的包包裡取出一副大框眼鏡朝耳上一掛,身上的外套脫下後,不知道從哪裡又抓了件休閒外套出來穿在身上,整理完畢後,她這才看著教練笑了一笑,「這樣打扮可以了吧,我盡量不給交警同志造成困擾好不好?」

  教練看著她如此迅速地改裝已經有些歎為觀止,再加上拿她當自家女兒一樣疼,所以也只好點頭,「好吧,你自己小心,記得電話開著,有事情我會打電話找你。」

  反正靜水的家就在市內,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YES  SIR!」俏皮地敬了個禮,她又不正經地朝笑笑地倚靠在一邊的其他隊友揮了揮手,「親愛的夥伴們,我先走了,BYEBYE。」

  「靜水,有空找你喝酒啊。」人堆裡趙伯勳的聲音最大,話裡的意味只有她能明白,但是不明所以的教練為正視聽只好走過去給了他一記毛栗子,引來他誇張的齜牙咧嘴的表情。

  眾人頓時哄笑起來,然後和她揮手告別陸續上了車,車子發動後隨即疾馳離開。

  看著遠去的車子,慕容靜水微微笑了一下,伸手推了一下略略下滑的眼鏡,然後攔了輛出租車,跟司機說了地址後,車子便朝著她所說的地方馳去。

  出租車裡的廣播在響,司機在後視鏡裡左顧右盼,不是他不敬業,實在是因為剛上車的乘客很眼熟——

  到底是誰呢?

  慕容靜水的眉心微微皺出一條細細的紋,耳朵裡廣播的聲音飄來飄去,但是她一顆心早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這次到國外比賽,她又順理成章地拿到了第一名,但是那又怎麼樣?

  雖然在堂姐的故事裡,她沒有辦法做成主角,但是身為配角的她,應該也是有權利為自己叫一聲疼吧。

  不知道堂姐現在怎麼樣,和齊東陽還好嗎?

  她從上了飛機就開始緊張,一直到現在,整個人的神經都是緊繃的,沒有辦法放鬆,越靠近就越害怕,所謂近鄉情怯,原來如是,所以她才會跟趙伯勳說好了,借他家那套空房子一用……

  暫時她還不想回家,免得會遇到堂姐,不過要是回隊裡的話,估計大哥會親自來抓人,還是算了吧。

  她希望可以等到她心理準備做好了……再回家……

  「小姐,我看你很面熟啊。」司機先生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她笑了笑,「是嗎?」

  「是啊,非常面熟。」司機先生在後視鏡裡又多看了兩眼,突然一拍大腿,「慕容靜水?你是慕容靜水對不對?」

  她又笑了笑,「慕容靜水?我不是。」

  車子一晃之後,司機先生趕緊抓好方向盤,然後又接著開口:「怎麼可能不是?你們那麼像……真的不是嗎?你放心告訴我,我不會說給別人聽的。」

  她搖頭,「我真的不是,那是我堂姐,我們長得很像而已。」

  她說得沒錯啊,她的確不是慕容靜水,她是慕容清夷。

  「慕容靜水是你堂姐啊?也是,怪不得那麼像,真好啊,真好。」司機先生感歎了好半天,但是卻不知道到底是哪裡「真好。」

  她聽著司機先生的感歎,微微揚了下唇,但是隨即那笑容就頓住了,輕輕地「咦「了一聲後,她下意識坐直了身子,認真收聽廣播裡突然傳出來的一條新聞:「……本市刑警大隊接到報案後立即趕赴報案現場,經過確認後證實死者是本市襄益公學的校財務主任蘇日高……」

  襄益公學……

  她和堂姐唯一在一起上過的同一家學校……

  居然出現人命案了?!

  司機先生從後視鏡裡看她聽得認真,忍不住多嘴:「最近這市內啊,風氣不好,動不動就出現這種事情,簡直太讓人寒心了!」

  她好奇地問了一句:「怎麼了?」

  「你看看最近的市內新聞裡出現這種死人事件有多少了,還有什麼失蹤的,受傷的,亂七八糟……」司機先生在前面不停地發著牢騷,她卻淡淡地轉過臉去,對他的話題又沒了興趣。

  雖然這並不是很有禮貌的舉動,但是這種社會事件……跟她實在是有些距離,她還是多想想要怎麼躲避與堂姐見面吧。

  正是都市中一天最熱鬧的時分,熙來攘往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車輛,各大商場裡人頭攢動,路邊的小店裡播放著刺耳嘈雜的音樂。

  城市的繁華是人為造成的,雖然很吵,但是卻是市民們最熟悉的環境,他們生活在這裡,習慣著這樣的生活,直至見怪不怪,甚至還會很有心情地在這種擁擠裡逛街,所以說,人是最能適應環境的動物。

  在這樣的人潮裡,那個急匆匆的黑衣男人並不醒目,真正讓人側目的只怕是他那躲躲藏藏的舉動吧。

  彷彿是在見縫插針,又彷彿是在逃難,總之,他很「急」,也很緊張。雖然如今趕上秋老虎的時節,但是今天的氣溫並不高,饒是如此,他依然滿頭大汗,並且不時地朝身後看著什麼。

  距離他不遠的地方,有兩個面目普通得就像任何一個逛街的市民樣的男人緊隨著他不放,他快他們也快,他慢他們也慢,前面的黑衣男人猛一回頭,就見那兩個男人已經把手慢慢插入了衣服口袋裡,那裡,「鼓」起了一塊。

  他的冷汗再度流了下來,像沒頭蒼蠅一樣開始小跑步起來,正好前面有個交警經過,他連忙往那人身邊湊了一下,再回頭,那兩個男人已經放下了手。

  看來,今天不是魚死,就是網破了。

  他下意識地抹了把冷汗,擡頭朝前看去,迎面而來的一個女子頓時吸引了他的注意。

  她是……

  喜出望外地故意朝她身上撞了一下,手裡的東西順勢朝她隨身的包裡一塞,她立即擡頭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他連忙開口:「「對不起,小姐。」

  被無端撞了一下的慕容清夷看了一下肇事者,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樣貌很普通,嘴唇有點厚,鼻子旁邊有顆小黑痣,屬於那種丟到人堆裡就找不到的人,只是他的神情似乎有點緊張,或者說是給了她一種相當慌張的感覺。

  「沒關係。」她淡淡地開口。

  奇怪的男人。

  她剛剛在心裡做下結論,就聽到「砰砰」兩聲彷彿放鞭炮似的聲音,緊接著剛才那個撞她的男人就像腳底下踩了彈簧似的,飛躥了出去。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聽到周圍人群尖叫了起來,隨之響起的還有一個男人沈厚的聲音:「不許動,把槍放下!」

  原來那兩聲鞭炮響……是槍擊的聲音?

  還沒容她考慮完畢,她就看到迎面有兩個男人飛撲了過來,隨即就感覺自己被人扯得身不由己地跟著朝後踉蹌退去,一管黑乎乎的東西剛剛好抵在她的頸子上。

  槍!

  「住手!把槍放下!」剛才那個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隨即她就看到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從人群裡跳了出來,手裡同樣抓著一管黑乎乎的東西。

  CID?

  不知道為什麼,她在這一刻居然會覺得好笑,但是再一想到自己此刻的處境,她立即笑不出來了。

  那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咬牙開口:「怎麼會被條子盯上?」

  「保命要緊!」另外一個男人同樣把手裡的槍抵在身旁人質的太陽穴上,隨即對著那男人以及他身後的警察大吼:「不許動,把槍放下,再動我就殺了她!」

  太陽穴處被重重地敲了一記,她疼得眼淚幾乎都要掉下來了,隨即身旁的男人猛地扯著她朝後退去,她臉上本來就嫌有點大的眼鏡頓時「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無聲的沈默。

  眾人看著她目光開始變得呆滯。

  片刻後。

  「慕容靜水,她是慕容靜水!」尖叫聲頓時響起。

  「SHIT!」對面拿槍的男人低吼一聲。

  她這個國寶級運動員是從哪個林子裡跑出來的?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頭兒,她是慕容靜水!」身後的同事走上前低聲焦慮地開口。

  「我有眼睛!」男人煩躁地盯著她看了兩眼,隨即開口,「你們已經被我們包圍了,快點兒放下武器!」

  挾持人質的匪徒在眾人的叫聲中仔細看了眼自己的人質,膽子頓時壯了起來,「放我們離開!不然的話就一槍殺了她!」

  「你敢!」對面的男人大吼一聲。

  「你看我敢不敢?」嗜血的匪徒立即將手中的槍支上膛,那細微的聲音頓時刺激得周圍的人群倒吸了口涼氣。

  拜託!這男人是跟她犯沖嗎?

  居然刺激匪徒?!

  慕容清夷惱怒地看一眼對面的男人,大熊也似的魁梧身材,一張臉方方正正倒是挺像模像樣的,頭髮剪得短短的,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那種人!

  要是她被他害死了,她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鎂光燈突然閃過,處於千鈞一髮緊張氣氛中的眾人頓時被嚇了一跳。

  「SHIT!」對面的男人氣惱地大吼,「把這些記者給我攆滾蛋,想害死人嗎?」

  身旁的匪徒動了一下,其中一個低聲對另一個開口:「我們快點去找車!」

  說著話,手裡的槍更緊地與慕容清夷的腦袋做著親密接觸。

  兩個人一起向後移動,隨即將停在路邊一輛汽車的玻璃打破,其中一個匪徒立即開了車門上車,同時招呼另一個人:「快點上來!」

  慕容清夷身不由己地跟著他們,一雙眼睛則死死看著那些警察。

  被趕到人堆外的記者正在做現場報道,她心裡又是懊惱又是氣憤,這下好了,不用大哥來逮人,這下子恐怕全市的人都知道她此刻在什麼地方了。

  「頭兒!」對面男人身後的同事再度上前,沈不住氣地開口。

  要是被匪徒們帶走了慕容靜水,他們就等著全體謝罪自殺吧!

  男人沒有應聲,彷彿已經入定了似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前面匪徒的狀況。

  站在車外的匪徒正想把慕容靜水朝前推去,想讓她也上車,以此來保障自己的安全,就在慕容靜水迫不得已俯身而匪徒將手中的槍稍稍移開的瞬間,對面的男人突然大喝一聲:「趴下!」

  話音落地的瞬間,他手中的槍已經開火,在眾人尚未反應過來的同時,慕容清夷後面那個匪徒已經哎呦一聲倒了下去,他立即飛撲了過去,一旁看到傻呆的同事頓時反應過來,連忙也跟著衝了過去。

  抓起聽到他的喊聲後立即趴倒的慕容清夷,他擡手又是一槍,將那個想負隅頑抗的匪徒持槍的手打傷,而緊隨其後早已經習慣他不按牌理出牌的同事也在瞬間解決了另外一個想駕車逃跑的匪徒。

  「頭兒!你在害死我們之前可不可以通知我們一聲?」他身後的那些同事紛紛抱怨了起來。

  把慕容清夷擺好,他一邊把槍收起來一邊問她:「你還好吧?」

  半天沒見反應。

  不是嚇傻了吧?

  他擡頭看過去,就見對面的年輕女子氣息淩亂,正死死盯著他。

  「你沒事吧?」他很好客地再問一句。

  「名字?」慕容清夷冷冷開口。

  咦?

  「你的名字?」再次冷冷開口。

  「幹嗎?想以身相許嗎?」他不怕死地笑瞇瞇開口,然後補了一句,「阮震西。」

  就在他話音剛落的瞬間,一記火辣辣的巴掌真真切切地呼上他臉,隨即響起女人憤怒的聲音:「你是不想害死我?我跟你有仇嗎?還是八字不合跟你犯沖?」

  看著男人被打得紅了一片的臉頰,再看看周圍人的反應,慕容清夷伸手攔了輛車,再冷冷地丟下一句話:「我不會去警局,也不會感謝你!」

  說罷,上車絕塵而去。

  同事們偷笑的聲音終於慢一步地傳到阮震西的耳中,他火大地吼起來:「沒事幹了嗎?笑什麼笑?」

  一堆話筒突然遞到了他的嘴邊,擡頭看過去,一群興沖沖的記者彷彿餓狼看到了美味的食物似的正盯著他,他下意識地朝後退了一步。

  一片靜寂中,好幾個怯生生的聲音開口:「阮隊長,我們的東西……」

  啊?又要賠錢?

  阮震西懊惱地看著那幾個被他在追趕匪徒時撞翻了攤位的商戶,覺得頭更疼了。

第1章(2)

  終於上社會版頭條了。

  死盯著電視機發呆的慕容清夷幾乎想要發狂,她不過是中途下車到商場裡買些東西,怎麼就好死不死地遇到匪徒呢?最誇張的是等她趕到趙伯勳家那套房子後,她也不過隨便折騰了兩下,隨手打開電視後,就看到主持人正在介紹今天下午本市所發生的重大新聞——慕容靜水被匪徒挾持的案件。

  更誇張的是那個豬頭男人居然被形容成當機力斷、勇救他人(就是她)的大英雄!

  看著電視上主持人一張一合的嘴,她真的很有擰掉那男人腦袋的心思。

  他居然是本市刑偵大隊的隊長?!

  他長腦子了嗎?

  在沒有確保的情況下,居然一點兒也不給她準備的時間就讓她趴下,萬一她趴下的動作慢了點兒,說不定身上早就多了幾個透明的窟窿了,哪裡還能在這兒看著記者和主持人們亂蓋?

  太過分了!

  當然,讓她煩惱的還不僅僅是這些,還應該包括這些……

  低頭看一眼被她丟在桌子上的手機,震動得已經快要斷氣似的,還好她有先見之明將聲音關掉調成震動,不然的話,只怕她早就被吵死了。

  熟悉的電話號碼一個一個在眼前閃過,她就那樣瞪著手機,直到室內最後一絲光明被黑暗吞沒,她這才走過去開了燈,然後拿起已經十來分鐘沒有震動的手機,打開了語音信箱開始收聽留言。

  「清夷,我是大哥,你現在在什麼地方?我們很擔心你,記得趕緊回電話,而且我也有事找你。」

  「靜水,我是於教練,你現在還好吧?」

  「靜水,你不是說去我那邊嗎?怎麼半路上被匪徒挾持?還真是流年不利,快點兒去吃一碗豬腳麵線吧。」

  「靜水,我是欽媛,你現在還好吧……」

  「靜水……」

  ……

  女子清婉的聲音響了起來:「清夷,我是堂姐,你回來了?怎麼不接我電話?現在還好嗎?堂哥他們很擔心你,記得給家裡回電話,還有……謝謝你的成全……」

  猛地伸手關掉了留言,她的牙齒狠狠地咬在了唇上。

  堂姐……

  那個本該叫做慕容靜水的溫艷女子……

  她說她感謝她的成全,天知道,她根本不想的,只是……堂姐生活得太苦了,她不想剝奪她生命中僅有的歡樂。

  不但失去了做運動員的能力,還改換了一張臉,做不回自己的堂姐太辛苦了,她只是希望,把齊東陽還給她之後,她可以幸福一點兒。

  她是誰?

  她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慕容……清夷,沒有了齊東陽,她依舊可以活得興致勃勃,而堂姐,失去了齊東陽,她只可能如花兒失去了賴以生存的養分似的,最終枯萎至死。

  司駿很好,但是,堂姐需要的不是他。

  那麼她呢,她需要的會是誰?

  ……

  手機鈴聲突然再次響了起來,她下意識地接了過來:「喂,我是慕容,請問你哪位?」

  「靜水,我是桑老師,還記得我嗎?」電話那頭的聲音微微蒼老,但是卻溫柔可親。

  「桑老師?」慕容清夷吃驚地叫了起來,「你是桑老師?」

  居然是她和堂姐的中學語文老師?!

  「是啊,我是專門從你大哥那裡要來了你的電話。」桑老師依舊笑得和藹可親。

  看來大哥說的「有事」和桑老師很有可能有關係……

  「桑老師,你找我有什麼事?」她疑惑地開口詢問。

  「靜水,過些天就是我們學校七十週年的校慶了,你能回學校一趟嗎?」桑老師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雖然我知道你很忙,但是出於私心,為了學校,我還是希望到時候你也能來參加。」

  她愣了一愣,如果堂姐沒事的話,這個電話應該是堂姐來接吧?

  「可以嗎?」桑老師的語音裡有點赧然,這樣和自己的學生說話,好像很奇怪。

  她下意識地開口:「桑老師不要這麼說,校慶嘛,我去也是應該的。」

  「校慶會和運動會將會一起辦,到時候你也可以指導指導這些孩子們。」桑老師微微放下心來,「這樣吧,我去把校慶的請帖送到你家裡,到時候你直接拿著帖子來學校就可以。」

  「桑老師,怎麼能讓你親自送帖子呢?」她微微一笑,「你告訴我你什麼時候不忙,我親自到學校去拿好了。」

  「這怎麼好意思?」電話那頭的桑老師又不好意思起來。

  「你是我的老師嘛,應該的。」她笑了一下。

  「好吧,你明天上午如果沒事的話,可以直接來襄益公學找我,我在辦公室等你。」桑老師也微微一笑。

  「嗯,那我明天會過去找你。」她點了點頭,隨即和那頭的桑老師說了再見,掛掉了電話。

  看來,明天少不得要跑一趟學校了。

  不過在那之前,還是先給家裡回個電話吧,不然,恐怕大哥會發瘋的……

  同一時刻。

  慕容家。

  慕容秋淵盯著電話機不放,一旁的妻子微笑起來,「秋淵,她會不會被嚇得不敢打電話回來?」

  「我看她是自己知道闖了禍才沒有膽子打電話,」慕容秋淵的手下意識地撫上妻子隆起的小腹,「跟車回隊的話,現在她早就順利到家了,怎麼可能上社會版頭條?」

  「小姑娘總是會偶爾叛逆一下的。」雖然年紀差不多,但是梁芮瑾做了太久人家的大嫂,早就下意識地把她當小孩看待。

  「今天靜水會過來嗎?」慕容秋淵抱起妻子放在自己膝上,小心翼翼的彷彿對待稀世珍寶一樣。

  「不知道,我想,」梁芮瑾微微皺了下眉,「也許她也想見見清夷吧。」

  聲音尚未落下,電話鈴突然響了起來,與妻子對視一眼,慕容秋淵伸手拿起了話筒。

  「大哥,我是清夷……」電話那頭的聲音如是響起。

  既然已經與桑老師約好,自然就不能遲到或是藉故不去。

  大清早,在床上多賴了半個鐘頭床的慕容清夷終於從床上跳了下來,簡單地洗漱之後便開始雷打不動的早鍛煉。兩個小時後,大汗淋漓的她從最後一項跑步機上跳了下來,沖了個澡後換上簡單的休閒服,長髮束成馬尾,腳下踩了雙輕便的跑鞋。

  隨便用了些護膚霜,唇上淡淡地點了一層透明的唇彩。

  鏡子裡的女孩子,似乎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得多,估計她現在冒充大學生都有人相信。

  或許她以前不夠漂亮,但是正所謂女大十八變嘛,換了她說不定十九變也有了。

  嗯,美女一名,果然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自我臭屁一分鐘是她保持心情愉快精力充沛的秘訣,她甚至很驕傲地說過一句超級經典的話:「會打網球的女孩沒我漂亮,比我漂亮的女孩子沒有我會打網球!」

  贊!

  自戀完畢的某人伸手抓過自己的包包,從裡面勾出另外一副眼鏡戴上,然後推門出去準備出發到學校。

  出了小區隨手攔了輛出租車坐了上去,說了要去的地點後,任車子帶著她直奔襄益公學而去。

  襄益公學是本市有名的省重點中學,素有花園式的學校之稱。

  這個時候進校,正好欣賞滿校園花開無邊的美景,各種類型的秋花雲集於此,無愧學校稱號似的正在爭奇鬥艷。

  向校園入口處值班室內的保安詢問了兩句,她立即朝學校新建的大樓走去,身後的保安一臉暈陶陶的表情,猶不敢相信剛才和自己說話的人是大名鼎鼎的慕容靜水。

  進了新樓朝右拐,上電梯直接坐到六樓,然後左拐,她伸手敲了下面前掛著教師辦公室牌子的房間。

  「請進。」裡面有人應了聲。

  她推門進去,左右看了一眼後開口:「打擾了,我想找桑老師,請問她在哪裡?」

  辦公室內的人愣了一下,隨即有人跳起來叫:「真的是慕容靜水,我還以為桑主任騙我呢。」

  慕容清夷疑惑地看著那群突然從穩重陷入癲狂的老師,正要開口說些什麼,身後卻有人笑著試探地開口:「靜水?」

  她轉身看過去,隨即一笑,「桑老師?」

  站在她對面的桑老師微微一笑後點了點頭,隨即對她介紹:「這是襄益公學的新任校長,常伽鋮先生。」

  慕容清夷朝她身旁的男人看了過去,微微吃了一驚。

  那是個非常年輕斯文俊秀的男子,人瘦而高,看起來風度翩翩,但是在她潛意識中,還保留著她那一屆時校長先生應有的樣子:大肚、禿頭、矮而且胖,整天笑瞇瞇的。

  常伽鋮向她伸出手去,唇邊含著笑,「久仰大名。」

  「你好。」她伸出手去和他握了一下,隨即發現常伽鋮的眼神彷彿突然冒出了兩個小火花,她有點不好意思地把手趕緊抽了出來。

  桑老師微笑地看了他們兩個一眼,隨即開口:「你等我一下,我把帖子拿給你。」

  慕容清夷只好站在那裡等待,看得出她被辦公室內的老師們看得薄赧,常伽鋮下意識地擋在她身前,開口同她說話:「我看了新聞,當時真的很危險……」

  她笑著看向他,「還好我命大沒事。」

  「是啊。」常伽鋮含笑應了一聲,微微帶著點詫異地看著面前的她。

  怎麼也沒想到,賽場下的她居然是這樣的嬌俏迷人。

  「靜水,你的帖子。」桑老師走了過來,將校慶請帖交到了她的手中。

  慕容清夷點了點頭,「那我就先回去了,到時候我會來的。」

  「我送你。」常伽鋮看著她一笑。

  慕容清夷頓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跟他一起朝電梯處走去。

  就在電梯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一個女生彷彿被點著的小火箭似的從電梯裡跳了出來,正好與她撞做一團,要不是常伽鋮從她身後扶了一把,只怕她真的會被撞到。

  還沒等她看清楚撞她的是誰,常伽鋮已經無奈地開了口:「又是你,蔡嘉!還不快點道歉?」

  嚼著口香糖站在他們面前的少女頂著一頭染得亂七八糟的頭髮,花裡胡哨的一張化了濃妝的臉,穿的是貼身的小外套,短得遮不住大腿的裙子,此刻吊兒朗當地看著校長大人,「校長大人,不道歉又能怎麼樣?」

  「蔡嘉,不可以沒有禮貌。」常伽鋮皺眉看著她,但是神色卻一如之前,是那種師長對學生的寬容。

  「沒關係的,她也不是故意的。」慕容清夷連忙開口,看了看眼前的少女,暗自有點惋惜。

  叫蔡嘉的少女這才認出她是誰,心裡微微一驚後,嘴巴張了張,最終卻還是一個字也沒說。

  「去吧。」慕容清夷看著她倔強的眼神心下一動,下意識地把她朝一邊推了過去,轉臉看向常伽鋮,「你不是要送我下樓嗎?」

  常伽鋮看著她微微一笑,「請。」

  慕容清夷舉步走進了電梯,常伽鋮隨即也跟著走了進去。

  電梯門在蔡嘉面前緩緩合上,那一瞬間,少女的眼神突然變得冷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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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2-10-26 11:27:23

第2章(1)

  昏暗的停車場內靜寂無聲,彷彿張著大嘴的怪獸。

  男人被熱情勃發的慾望刺激得拚命抓住身下的少女,妄想剝除她身上薄薄的衣衫,然後成其好事,喘著粗氣的聲音在車廂內迴盪:「嘉嘉,嘉嘉,讓我親一下……」

  嬌嫩的少女彷彿是在老虎嘴上拔毛,撩撥著男人,但是手卻堅定地擋住他的手,嬉笑著張開花瓣般的紅唇,「班主任大人,原來這就是你的本來面目?」

  「少廢話!」男人氣喘不已,身下的女孩子活色生香地誘惑著他,他拚命俯下身去,彷彿飢渴的人一樣把嘴貼在比任何食物都要美好的少女頸子上又舔又親,女生口中輕輕笑著,眼睛裡卻閃著冰冷的光。

  衣冠禽獸!

  表面上道貌岸然,實際上呢,也不過最低賤的動物而已!

  一陣腳步聲突然傳來,男人彷彿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懸在她上方的身體突然不動了。

  「怎麼不繼續了?」少女嬉笑著著開口。

  「有人。」男人開始想撤退。

  「班主任大人,你害怕了?」少女的手撫過他的胸膛,強自忍下噁心的感覺。

  「別做聲!等人走了,我一定要你開不了口!」男人低下身壓住她,希望自停車場外走進來的人快點離開。

  少女也安靜了下來,靜靜地傾聽著外面的聲音。

  除了腳步聲,停車場內一片死寂。

  一陣木棍打擊在人身體上聲音突然傳來,隨之響起的,還有男人慘痛的呼叫聲。

  那幾乎已經不是人所發出的叫聲了,少女下意識地打了個寒噤。

  過了片刻後,打擊聲停止,只能聽到男人重重而粗濁的喘息聲。

  一個冰冷無情的聲音緩緩響起:「你不是很能跑嗎?怎麼這次不跑了?」

  低伏在車廂裡的男人和少女不自覺地對視一眼,眼睛裡同時出現難以置信的神色。

  這個聲音……好熟悉……

  「我……我不敢了,你饒了我吧。」男人含糊的聲音響了起來,啞啞的,難聽得彷彿刀片刮擊。

  看起來,剛才被打的那個就是他。

  停頓了片刻,之前那個冷冰冰的聲音再次開口:「東西呢?你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被打的男人這次卻沒有爽快開口。

  冷冰冰的聲音再度響起:「你要知道,你的老婆孩子……呵呵。」

  話語裡的威脅,讓被打的男人、包括車廂裡的男人和少女全都打了個寒噤。

  「我要看到我老婆孩子安全了才說。」男人掙扎著開口。

  冷冰冰的聲音頓了一下,隨即開口:「把電話給他!」

  不知道電話裡頭的人說了什麼,只聽到男人大聲的開口:「好、好,我很快就回去,你和兒子在家等我。」

  電話被人奪走了,冷冰冰的聲音淡淡地開口:「好了,告訴我東西在哪裡。」

  男人頓了一下,隨即顫抖著開口:「我……我把它塞到慕容靜水的包裡了……」

  慕容靜水?

  車廂裡的少女頓時靜了三秒。

  冷冰冰的聲音陰惻惻地開口:「你敢耍我?」

  「我沒有,」男人連忙開口,「因為我喜歡看網球比賽,所以認得出她……」

  「那就是說,那天你把東西放到她那裡了。」冷冰冰的聲音慢慢開口。

  「是的。」男人磕頭如搗蒜一般。

  「既然如此,你已經把事情交代完畢,可以走了。」冷冰冰的聲音笑笑地開口,隨即就聽到「砰」的一槍後,緊隨其後的是「咕咚」一聲響。

  那是人的身體砸到地上的聲音。

  車廂裡的男人在瞬間瞠大了自己的眼睛。

  冷冰冰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把屍體處理得乾淨一點兒。」

  「是。」隨之響起的不僅僅是一兩個人的聲音。

  明明自己怕得發抖,車廂裡的男人卻還是緊緊捂著身下少女的嘴巴,唯恐她發出一星半點兒聲音害他跟著喪命。

  但是他身下的少女卻反常的安靜。

  死寂。

  直到那些處理屍體的人走開後,大概又過了半個多小時,車廂裡的男人才反應過來,顫抖的手發動了汽車,沒命似的把車開出了停車場。

  出了停車場的瞬間,後車廂裡坐著的少女下意識地趴倒在座位上,所以看上去,車子裡只有開車的那一個人。

  暗淡的夜幕下,隱身暗處的男人走了出來,給了身後的男人一巴掌,「你不是說,已經清場了?」

  冷冰冰的聲音彷彿蛇一樣鑽入人的耳中,被打的男人垂著頭,一聲也不敢吭。

  「記清楚他的車牌號,不要讓我再看到他。」前頭那個聲音冷冰冰的男人再次開口。

  身後的男人們沒有應聲,但是在瞬間後已經四散開去,各做各的事了。

  夜風緩緩吹起男人額前的發,暗夜中,他勾起一抹微笑,轉身靜靜走開。

  常伽鋮校長滿面通紅地看著面前含著微微笑意的桑老師,「……所以,可不可以告訴我她的電話?」

  也不知道他扯的什麼爛理由,真是丟死人了。

  桑老師會意的點了點頭,含著那抹習慣性的笑意,卻又帶著點兒為難之色看著面前出色的年輕人,「可是,我已經答應她,不會把她的電話號碼告訴給別人。」

  常伽鋮校長頓時露出失望的表情,轉變明顯得幾乎讓面前有三十年教齡的女老師忍俊不禁。

  年輕真是好啊,可以肆意享受著曖昧的青春和情感。

  「靜水是個很好的姑娘,不是嗎?」她又笑了一笑,「我想她應該不會拒絕多認識一個朋友吧。」

  私心裡,她是很願意促成此事的。

  常伽鋮一表人才,英俊斯文,配明朗飛揚的靜水是很登對的一對兒。

  「你的意思是……」常伽鋮校長臉上頓時露出了喜悅的神色。

  「我把她的電話給你。」桑老師含蓄地笑了一笑,滿意地看到校長大人如任何陷入愛情中的少年一樣心花怒放。

  懶得出門的慕容清夷覺得自己此刻的生活猶如電影裡那只胖加菲,吃了睡睡了吃,不過她為了保持體力,還得拚命做運動把多餘的熱量消化掉。

  她根本就是在肆意折騰自己。

  沒有回家,也沒有歸隊,反正她有兩周的休息時間,只要再跟親愛的教練先生撒撒嬌,他是不會說她無組織無紀律的,畢竟,她是真心喜歡網球這項運動,每一拍揮出去的時候,她總會錯以為自己是在舞蹈,手臂伸展的角度,需要發揮出多大的力氣,網球飛出去的運行軌跡,她幾乎都可以憑想像把它計算出來,如果不是喜歡到癡迷的話,她自己都無法解釋自己的這種狂熱。

  很多年前,她並沒有想過自己會如此熱愛這項與她並不相關的運動。

  或許她和堂姐最不同的地方就是這一點吧,如果堂姐不喜歡一樣東西的話,那麼只怕她永遠也不會接受那樣東西,而她,給她時間,她會強迫自己接受,進而愛上那樣東西。

  所以,堂姐成為賽場上無辜而悲傷的逃兵,而她卻成為了眾人艷羨的明星球員。

  到底這樣的性格是好還是不好呢?

  真是讓人苦惱的事情呵。

  隨手扭開電視,新聞裡正在播放市內新聞,奇怪,為什麼最近她一打開電視總會看到新聞?

  難道就沒有港劇美劇韓劇日劇給她看嗎?

  電視裡那個身材魁梧長相方正的男人正一臉嚴肅地認真開口:「……最近一系列案件經過我們的分析,確認是同一夥作案人所為,所以我們已經成立專案小組,務必將這夥犯罪分子一網打盡……」

  她下意識地頓了一下,目光有些呆滯地看著電視裡的男人。

  是他?

  是他!

  好好的心情突然變得有些發狂,這個臭男人,差點兒害死她,居然還敢大言不慚?!

  電視裡記者問了他一個大概是涉及到案件機密的問題,他立即認真地開口:「不好意思,這個問題無可奉告。」

  或許是覺得表情太嚴肅了,他說完話隨即又笑了一下,表情燦爛得彷彿拿到糖果的小孩子,這個表情讓他看起來順眼多了,但是、但是——

  他有沒有搞錯啊,現在可是在談論市內血案的時候,有必要對著攝像頭笑得那麼燦爛嗎?就是當她拿了獎牌的時候也記得會含蓄一點兒,這男人是不是缺根筋啊?

  還刑偵隊長呢,啊呸!

  煩躁地正要抓起遙控器關上電視機,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她一跳,抓起手機看過去,是個不認識的電話號碼。

  下意識地拒接。

  半分鐘之後,電話掛掉了。

  她鬆了口氣,正要去抓遙控器,電話卻又響了,再看過去,還是剛才那個電話。

  看來不是打錯了,就是來找她的。

  她猶豫了一下,接通了電話,一擡頭卻又看到電視屏幕上那張讓她生氣的臉,所以她沒好氣地開了口:「你是誰?」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被她嚇了一跳,「我、我是常伽鋮。」

  「啊?哦,原來是常校長,找我有事嗎?」她連忙收斂了脾氣。

  「我……」常伽鋮猶豫了一下,隨即又不好意思地開口,「其實我很喜歡打網球,所以想問問你明天有沒有時間,我想……」

  想約她出去嘛,她微微笑了一下,想到那個斯文的男人,實在是比電視上的那男人好多了,所以她順口回答:「我明天的確沒什麼事,但是……我可不希望出去做熊貓。」

  「熊貓?」常伽鋮莫名其妙。

  「被人圍觀嘛。」她清脆地笑了起來。

  他恍然大悟,也跟著笑了起來,掩飾不住心內的開心,「我保證沒有人把你當熊貓好不好?」

  「好啊。」她點了點頭。

  「那,明天我去接你?」他試探著開口。

  慕容清夷搖了搖頭,「不用了,你告訴我在什麼地方,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那邊頓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似乎聽到鍵盤敲擊的聲音,然後男人有些失望地開口:「……好吧。」

  要了地址後結束了電話的她怔怔地倒回沙發裡,手機依舊握在手裡。

  齊東陽……

  常伽鋮偶爾的表情,總是會情不自禁地讓她想起他……

  眼角一瞥,電視機裡的男人已經消失不見,她煩躁地翻了個身,順手摸起遙控器關掉了電視機。

  「抓小偷!」繁華的鬧市區,突然傳來這麼一聲。

  沒有一刻猶豫,阮震西條件反射般地朝那個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

  身為一名警察,他,已經被特訓到一有狀況就不受控制地衝到事發現場的本能反應,這次也不例外。

  但是顯然那個小偷也是個中翹楚,東一拐西一繞的,試圖將他這條追在身後的尾巴甩掉。

  想跑?

  沒那麼容易。

  他發起狠來,死命去追,就不信抓不住前面那滑溜如魚的小偷。

  糟糕!

  迎面不小心撞上一個在摩托車上放了台電腦的男人,猝不及防的他「砰」的一下撞得那男人和他自己同樣眼冒金星。

  是誰說警察是超人來著?

  「回頭賠你!」他只好大吼一聲,繼續對著前面的小偷緊追不放。

  上帝啊!

  跟著小偷拐了個彎的他再次撞上一個帶著孩子的年輕爸爸,被他一撞,年輕爸爸手裡的零食頓時灑了一地,惹得那小孩子立即哭鬧了起來。

  「回頭賠你!」哀怨地開口,他勇猛地繼續追了上去大吼出聲,「站住,不要跑,再跑我就開槍了!」

  小偷停頓了三秒,繼續馬不停蹄地朝前跑去。

  「砰」的一聲響,連他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哪家的孩子在鬧市區裡玩鞭炮?

  人群裡突然騷動了起來,有人急急地開口:「大爺,你怎麼了?」

  無辜的老年人伸出顫巍巍的手,「快點……我……我有心臟病!」

  「SHIT!」被小偷氣得發狂的刑偵隊長終於發火了,幾個箭步飛撲上去,隨即利落地追上那個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實行搶劫的小偷,一把扣住那個人的手臂,隨即將他反身一擰,壓倒在地,從身上摸出自己的證件放到那人的視線範圍之內,「不許動,警察!」

  被他摁住的小偷還在掙扎,他這時才發現這小偷年紀很輕,也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染了一頭金髮。

  又是未成年人犯罪,他有點惋惜,伸手在他頭上拍了一巴掌,「小小年紀,學什麼不好,你居然學攔路搶劫?!笨死了。」居然笨到大白天在鬧市區進行不法活動,簡直是不拿他們警察當回事嘛。

  「關你什麼事?」變聲期的鴨子聲響起,那少年不服地在他手下掙扎。

  他把他提起來踢了一腳,「誰說不關我的事,看我這就把你帶到警察局好好管教兩天。」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是開玩笑的。」少年的同伴趕了過來解圍。

  開玩笑?

  開玩笑做小偷?

  他有點出離憤怒了,捏著拳頭想把眼前這些未成年的少男少女海扁一頓。

  有數條人影包抄了過來,領頭的人指著他大叫起來:「警察同志,就是他撞壞了我的電腦然後爬起來就跑!」

  「他撞翻了我兒子的零食。」

  「他害得人家老大爺心臟病發作了。」

  ……

  救護車的聲音由遠及近,回頭看了一眼後,穿著制服的同事無奈地開口:「頭兒,你又闖禍了!」

  沒想到常伽鋮真的找了個這麼好的訓練場地給她,打了好幾局之後,常伽鋮率先不支地搖了搖頭,「不能再打下去了,不然的話真的是面子裡子都掉光了。」

  「常校長你太客氣了。」她笑著開口,坐下來休息。

  常伽鋮微微笑了一下,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錶,「是你太客氣了吧,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如果你有事的話,咱們就走吧。」她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

  「可是……」他有些抱歉。

  「沒關係,以後再來就是。」她微微一笑,提著網球拍準備去換衣服。

  「我送你回去吧。」常伽鋮在她身後開口。

  她回眸一笑,「不用客氣了,你不是還有事嗎?」

  天藍的網球裙裝襯著她細緻的容貌,更顯得亭亭玉立,常伽鋮看著她的背影微微笑了一笑,隨即提著網球拍去換衣服。

第2章(2)

  洗去一身汗水換好衣服後的她與常伽鋮在體育館門口分手,隨即攔了輛車徑直回到自己現在住的地方。

  不過半個小時左右的路程,付了錢下了車,她背著包走進了小區內。

  上樓開門,尚未看清楚屋內的情形,她只轉身低頭去換拖鞋,然後才擡頭,頃刻之間,她彷彿被人施了定身法一樣,頓時目瞪口呆。

  亂!

  很亂!

  非常亂!

  亂到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家裡遭竊了。

  下意識地衝到睡房裡,果然,盛放現金的抽屜已經被拉開,裡面的錢全部不翼而飛。

  她煩躁地抓了抓頭,然後轉身回到客廳。

  當然,她煩躁不是因為錢被偷的關係,而是——

  這一堆混亂要她如何收拾?

  所有能盛放東西的抽屜、櫃子、盒子、箱子已經全部被掏空,地上亂糟糟地丟棄著被拉開的抽屜,被撕破的盒子、被掀倒的椅子……

  好在她的東西少,其他的倒沒有什麼損失……

  慢著,沒什麼損失?

  她的目光緩緩看回屋內的電視機、電腦、音響,小偷居然只拿了錢而沒把這些東西搬走?

  詫異地皺起了眉頭,她有些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難道這小偷也有點缺根筋?

  ……

  看來,她必須得報案了。

  市警察局。

  局長大人的辦公室內,阮震西正在接受局長大人的訓斥。

  「……你算算看,到底咱們局裡就因為你給人家賠了多少錢的東西了?一點兒也不知道小心,你可還是隊長呢,就一點兒也不知道給屬下們做好表率,要都給你一樣,今天砸了人家的電腦,明天摔了人家的音響,我們警察局遲早會關門大吉,原因就是因為被你大手筆地敗家敗到破產!」局長大人的唾沫星子亂飛,吼得好不開心,「你可真有本事,居然還摔了人家小朋友的零食,說出去你不嫌丟人我都嫌丟人,更過分的是你一句話不當緊,居然害無辜的路人心臟病發作送進急救室,你真了不起,不得了!」

  局長大人重重地一拍桌子,抱起茶杯喝口水好換氣。

  阮震西怯怯地開口:「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這些全部都是突發事件,我沒法控制。」

  「你還敢說!」局長大人又拍了一下桌子,「怪不得他們給你起外號叫你『破壞之王』,我看你根本就是來我們警局搗亂的,說吧,你是不是黑社會臥底?」

  阮震西的眼角劇烈抽搐了一下,隨即開口:「局長,你《無間道》看太多遍了。」

  局長大人茫然地看他,「才九遍而已,這叫很多嗎?」

  九遍?

  他到底是不是變態啊?一部電影看九遍?

  阮震西這下子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抽搐了,但是為了他可憐的薪水著想,他還是咬牙開了口:「那電腦……」

  「這次從你薪水裡扣。」局長大人揮了揮手。

  「零食……」他抖了一下。

  「也從你薪水裡扣。」局長大人二揮手。

  「醫藥費……」他又抖了一下。

  「一樣,從你薪水裡扣。」局長大人大方地三揮手。

  嗚——

  好想捶地大哭,他只是個可憐的小警察啊,為什麼會這樣?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了,渾然不覺屬下正在暗自傷心的局長大人開口:「進來。」

  是刑偵大隊的同事,那人進門後對局長大人點了下頭,隨即對著阮震西開口:「頭兒,有情況。」

  阮震西立即收拾心情,「什麼情況?」

  「我們接到一起奇怪的報案,報案人是女性,聲音聽起來很年輕,住在光華小區,她說她家中遭竊,但是卻只少了現金,大件值錢物品都沒有丟失,她覺得很奇怪,希望我們可以去看一下,但是,不可以驚動他人,她希望我們悄悄地過去。」對面的同事疑惑地皺起了眉。

  「悄悄地過去?」阮震西的眉毛打了個結,「什麼意思?難道她不能見光?」

  「不太清楚,所以大家要我來問問你,到底我們要怎麼『悄悄地過去』。」那同事擡頭看著他徵求意見。

  「這種小事還來問我?帶兩個人過去看看不就得了?」阮震西瞄著他,很是火大。

  「但是那位小姐……」同事猶豫了一下,「特別交代了好幾次。」

  一旁的局長大人終於聽不下去了,「既然同事們為難,你就親自帶人過去看一下嘛,跑一下會死啊!」

  又被罵了!

  阮震西哀怨地對同事勾了勾手示意他跟上來,然後垂頭喪氣地出了局長辦公室的大門。

  他有一種偷雞摸狗的感覺。

  當警察好幾年了,還是第一次偷偷摸摸地去辦案,究竟是這個報案人有問題?還是上她家偷東西的小偷有問題,看來這個問題很值得商榷。

  他和同事們都穿著便裝,下了車走進光華小區,按照報案人留下的地址一路走了過去,三樓第二家就是。

  他伸手按了門鈴。

  「誰啊?」屋子裡有人問了一句。

  「警察。」他左右看了一眼,確定沒有人看到才回答了一聲。

  門裡的年輕女子沒有做聲,片刻後,門被打開了,他伸手扶著那門就要進去,隨著門被打開的動作,他吃驚地看到了一個絕對不該再次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人。

  門裡站的慕容清夷同樣吃了一驚,下意識地把門甩上,「砰「的一聲響,震得門外面的阮震西渾身一跳。

  見鬼了,她怎麼會看到一張絕對不該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臉?

  她只是讓警察來查……

  警察……

  對哦,那個人也是個警察……

  門外。

  有人困惑地揉了揉眼睛,「頭兒,我怎麼看她像慕容靜水?」

  阮震西有點發狂,別說他們看了像,就是他自己看了也像。

  一看到她人,上次的記憶立刻被鮮明地回憶起來,他覺得自己半張臉又開始變得熱辣辣的了。

  「我們是不是找錯地方了?」另一個同事也跟著開了口。

  瞄一眼手中的字條,阮震西搖頭,「沒錯。」

  「那……再按下門鈴?」同事小心地瞄著他,生怕他又暴走,上次被人甩了一巴掌,怪不得這會兒臉色那麼難看呢。

  阮震西回頭看了一眼,就見眾人正盯著他看,他只好伸手再次按上門鈴。

  門內的慕容清夷猶豫了片刻之後,終於還是開了門。

  「慕容靜水?」那男人身後跟著的另外的人試探地開口。

  她頓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進來吧。」

  她轉身,故意忽略那個上次害她差點兒送命的傢夥,還沒走兩步,只聽得身後突然有人「哎呦」一聲,她回頭看過去,就覺得一座大山似的陰影朝她壓了過來,被嚇了一跳的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眼前一陣火花四濺,屋內所有正在使用的電器同時爆出一片火花,火花熄滅後只聞見一陣焦臭氣息,而她,也很不幸地被人壓倒在地,磕得頭昏眼花。

  「頭兒,你沒事吧?」眾人看著房間內的慘狀頓時叫了起來,七手八腳地把壓在慕容靜水身上的阮震西拽開,被撞得有點昏昏然的慕容靜水遲鈍地坐起身看了一會兒,茫然地開口:「你是怎麼做到的?」

  「嗄?」心虛的某人開始朝一邊移動,一邊移動一邊賠著笑,「那個、那個……」

  他的手才剛剛摸上一旁的沙發床,想試著把自己淹沒在那堆沙發墊子後,哪知道他剛剛用了一點點兒力氣而已,沙發床卻傳出一聲悶沈的聲音後彷彿沒骨頭似的倒地而亡——它的一隻腿斷掉了。

  茫然。

  呆滯。

  恐懼。

  眾人吃驚地看著剛進門就幾乎把人家的家用物品毀壞殆盡的阮震西,像剛才慕容靜水問的那樣,不自覺地開了口:「頭兒,你是怎麼辦到的?」

  尷尬地看著面前女子又開始噴火的眼睛,他連忙跳到一邊唯一的一塊空地上,雙手舉起,「我發誓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是裸露在外面的電線絆到我,我也不會摔跤,更不會引起電線短路,而那個沙發床,我懷疑它本來腿就要斷了,只是很不好意思地輪到我做那個倒黴鬼而已。」

  「那就是說,跟你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了?」慕容清夷惡狠狠地瞄著眼前身材魁梧導致嚴重礙她眼的男人。

  「本來就是。」阮震西連忙撇清關係,免得又要賠錢。

  他只是個可憐的小警察啊,不要耍他了好不好?

  「那難道是我的錯?」慕容清夷衝到他面前用力掐他捏他,「我跟你有仇嗎?還是八字不合跟你犯沖?」

  這人……是那個慕容靜水嗎?

  眾人呆滯的目光看著發生在自己面前的慘劇,不知道為什麼,沒一個人上前阻止。

  「那你想要怎麼樣?」阮震西被掐捏得很不爽,所以先是用力抓住她的手臂,然後再心虛地問她。

  慕容清夷累得氣喘籲籲,依舊狠狠瞪著他,「現在……還沒想到,等下、等下再說!」

  有人怯怯地舉起了手,「頭兒,我們開始幹活吧。」

  「好,開始!」阮震西立即搖身一變,剛才的心虛愧疚全部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慕容清夷開始做筆錄,一邊回答警察的問題,她一邊分神去看正在翻查一隻箱子的阮震西,然後下意識地磨了磨牙。

  「請問案發前你在什麼地方。」

  「我和朋友在體育館打球。」

  「什麼朋友?」

  「襄益公學的校長常伽鋮。」

  「大概什麼時間?」

  「大概上午十點鐘到體育館,一個多小時後就回來了,然後打開門的時候就看到房間內已經是這樣了。」

  ……

  做筆錄的同事在一邊詳細地詢問,而阮震西則在房間裡東看一下西看一下,看似沒有章法,實際上他看得很仔細。

  「頭兒,看樣子是慣犯,現場沒有留下指紋。」一個同事低聲開口。

  「不像是只為了盜竊而來,除了現金丟失之外,沒見有什麼損失,看樣子是故意想引導我們朝盜竊案的思路上走。」另一個同事也開了口。

  「故意的……」阮震西沈吟起來。

  不是來盜竊的,那是為了什麼?

  難道這偷東西的人有什麼怪癖,喜歡把別人家搞得一團亂才罷手?

  要不然就是有什麼別的怪癖?

  他瞄了一眼慕容清夷,「你有沒有查查是不是少了別的什麼東西?」

  「別的?」做筆錄的慕容清夷疑惑地看著他:「怎麼可能,我都已經查過了。」

  「我是說……比如內衣什麼的東西。」他的嘴角彎了一下,眼睛裡彷彿含著曖昧的微笑。

  「混蛋!」慕容清夷氣得漲紅了臉,轉身不再理他。

  眾人一頭黑線地看著自己出言不遜的隊長,個個都覺得臉上無光。

  面對慕容靜水這樣的美女,隊長居然還這麼說話……

  採集好證物的警察同志臉色灰灰準備撤退,「這個案子我們已經記下來了,一定會在很短的時間幫你抓住那可惡的小偷,慕容小姐請放心。」

  見他們這樣說,她也只好開口:「好的,辛苦你們了。」

  「慕容小姐……」突然有人很羞澀地開口,「你可不可以幫我簽名?」

  慕容清夷還沒回答,那人的頭上已經被敲了一記,隨即那人提起了他的衣領,「還不走?」

  「等一下!」慕容清夷瞪著他開了口。

  「幹嗎?」阮震西無辜地看著她。

  「剛才說是你不小心弄成這個樣子也就算了,但是現在所有的電器都短路了,你不幫我修理一下嗎?」她用力地瞪他,以至於阮震西懷疑地朝自己身上看了看,會不會被她瞪出一個洞來。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2-10-26 11:28:19

本帖最後由 zerosmall 於 2012-10-26 11:34 編輯

第3章(1)

  警察局。

  電話裡的聲音粗糙刺耳,恐怕是用了變聲器,但是卻固執地再次開口:「我要告密!」

  接線的警員無奈地皺眉,「很抱歉,這個電話不是拿來開玩笑的。」

  「誰說我要跟你們開玩笑?」那個聲音再次冷淡固執地開口,「我要說的事情一點兒也不好笑,你們要是不信的話,我也沒辦法。」

  「好吧,那你說說看。」接線的警員再次無奈地開口。

  電話那頭的人隨口說了個地址,然後又開口:「前兩天,有人在那裡埋了具屍體,還有,襄益公學的財務主任應該也是那一夥人殺的,他們說有什麼東西放到了慕容靜水那裡,你們趕緊派人去保護她,要是晚了的話,只怕她也會出事的。」

  「慕容靜水?你是說那個慕容靜水?」接線的警員一下子瞪圓了眼睛。

  「難道還有第二個慕容靜水嗎?」那個人冷淡地開口,隨即就想要掛掉電話,「不相信的話,你們現在就可以把那具屍體挖出來看我有沒有說錯。」

  電話「嚓」的一聲被掛掉了,接線的警員匆匆把剛才那個人說的地址寫了下來,隨即就朝刑偵大隊的辦公室裡跑了過去,「阮隊長,出事了。」

  「隊長不在。」有人應了他一聲。

  「上哪兒去了?」那個警員急匆匆地開口詢問。

  「剛才有個送到醫院裡的車禍傷者,堅持說自己是被人謀殺的,隊長帶人過去問話去了。」刑偵大隊辦公室的那個人頭也不擡地解釋。

  接線的警員「哦」了一聲,隨即垂頭就要跑回自己的崗位,擡腳出門的時候卻正好和一個男人撞了個滿懷,他擡頭看過去頓時驚喜地叫了起來:「阮隊長!」

  進門的男人正是從醫院收隊回來的阮震西,「什麼事兒?」

  「剛才有個人說他要告密,」他把寫有地址的字條遞給他,然後把剛才那個人說的話轉述給他聽,最後開口問他:「你們要不要帶人去看一下?」

  阮震西看著那字條上的地址思索了一下,隨即果斷開口:「去看看也好。」

  「對了,」那個接線的警員突然想起來剛才的事兒,「那個車禍傷者怎麼樣了?」

  阮震西的臉沈了下去,輕描淡寫地開口:「死了!」

  「身份查出來了嗎?」刑偵大隊辦公室內那個留守人員也好奇地開口。

  「襄益公學初三D班的班主任胡志澩。」阮震西的眉皺了起來。

  又是襄益公學……

  連那個慕容靜水也跟襄益公學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

  彷彿是下意識地,他伸手摸了摸被甩過一巴掌的臉頰。

  一輛警車在街道上呼嘯而過,警車的長鳴聲在城市的上空響起,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消失。

  少女的眼睛淡淡地擡起看了一眼,隨即轉身消失在人群裡。

  車裡的阮震西皺著眉在思考問題,連車子停下來同事們開始動手去找那具據說可能存在的屍體都沒注意到。

  到底襄益公學有沒有問題呢?

  畢竟那是妹妹秋笛待過的學校……

  突然有人用力拍了他一巴掌,「頭兒,果真有屍體!」

  他一驚,隨即跳下車去看那具被發掘出來的屍體。

  空氣中飄散著難聞的屍臭氣,他看了兩眼,隨即又皺起了眉。

  看來報信的人說得沒有錯,這兒果真有具屍體,那麼……看來其他那兩件事……

  「有辦法了!」他突然興奮地叫了起來。

  「隊長,怎麼了?」身旁的同事疑惑地看著他。

  「這兒留幾個人確定死者的身份,你們幾個跟我回局裡拿點東西,」他突然面露喜色,「說不定這個案子很快就能破了呢。」

  「到底怎麼回事兒呀?」同事們七嘴八舌地開口詢問。

  「別說了,咱們趕緊回去做準備。」他微微一笑,表情燦爛得彷彿當頭艷陽。

  門鈴再次被人按響了,正在跑步機上慢跑的慕容清夷差點兒左腳絆右腳最後摔一跤。

  又是誰?

  她走過去開門,一眼就看到來人那魁梧的身材,方方正正的臉。

  切,還是一樣討厭!

  「你又來幹嗎?」她拽著門沒好氣地開口,上次來害她損失慘痛,這次他來又想幹什麼?

  準沒好事!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她就那樣隨隨便便開門的樣子,阮震西突然有點火大,一把推開她就自動自發朝屋裡走,「不是我說你,你的警惕心也太小了吧,萬一敲門的是匪徒怎麼辦?」

  「如果真的是匪徒,他還需要敲門嗎?」她很不屑地瞄他,原來刑偵隊長是個大笨蛋!

  「我提醒你是為了你好。」他回頭瞄她,一臉擔憂的表情。

  慕容清夷愣了一下,隨即開口:「不需要,你不害我就成了。」

  這男人幹嗎露出那種表情?

  阮震西四周觀察了一陣,然後對身後的同事揮了下手,「開始!」

  慕容清夷吃驚地看著那些警察敲敲打打地忙活,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放在了隱蔽的地方。

  「你們在做什麼?」她疑惑地開口。

  「竊聽器、監視器。」阮震西走了過來給她解釋,順便檢查一下那些可愛的小東西裝得是不是很掩人耳目。

  「我犯了罪了嗎?為什麼在這裡裝竊聽器、監視器?」慕容清夷擡頭看著堵在她面前的男人。

  阮震西只好耐心地給她解釋了一遍,為什麼他們要在房間裡裝竊聽器、監視器。

  「我可以立即搬回家。」她有些受不了他的雞婆。

  「只要你一天不交出他們所說的東西,你躲到哪裡他們都會騷擾你的。」阮震西淡淡地開口。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東西。」她無奈地在屋裡晃來蕩去,但是怎麼想也不清楚他們說的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再仔細想想。」好幾個人跟在她身後一起著急。

  慕容清夷蹙起了眉毛,最後還是宣告放棄:「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說不定那個告密的人只在開玩笑。」

  阮震西正想要說些什麼,他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他只好接了起來,開始的聲音還壓得極低,但是後來嗓門卻越來越大,最後一句幾乎是吼出來的:「什麼?讓我住在她這裡貼身保護她?為什麼?局長!你是想玩『保護證人組』的遊戲嗎?」不知道那邊回答了他什麼,大家只看到他恨恨地抓住手機把它關掉,然後擡頭,對上眾人疑惑的眼神,然後他看著慕容清夷無奈地歎了口氣。

  慕容清夷疑惑地朝四周看了看,隨即就看到眾人都在看著她,她伸指指著自己,「我?」

  「沒錯,局長要我保護的就是你!」阮震西無奈地點了點頭。

  慘劇總是會在人沒有防備的時候發生,但是即便有了防備,只怕該發生的事還是要發生的。

  大咧咧地坐在人家剛剛修理好的沙發床上的阮震西開口:「茶!」

  「自己去倒。」慕容清夷沒好氣地開口,警惕地看著他和他身下的沙發床。

  「自己倒就自己倒,有什麼了不起?」阮震西站起來活動了兩下,然後擡腳就朝廚房裡走去。

  慕容清夷想了一想,生怕他又搞什麼破壞,連忙跟著他進了廚房。

  「茶杯在哪裡?」他回頭問她。

  「你頭頂上方的櫃子裡。」她袖著手監視著他。

  「不用緊張,只是倒杯茶……啊啊啊!」他突然尖叫了起來,跳起來朝她撲了過來,「砰」的一聲把她壓在門板上,猶自鬼叫不已。

  「又怎麼了?」她被撞得猶如被坦克車碾過一樣,渾身疼痛。

  「小強!」他大叫,彷彿看到鬼。

  「胡扯!在哪裡?」慕容清夷根本不信他的鬼話。

  「哪,這裡!」一個黑不溜秋的東西突然出現在她眼前,捏著它觸鬚的那隻手還故意甩啊甩,並伴之以媲美艷陽的促狹笑臉。

  「啊!」驚嚇過度的慕容清夷尖叫一聲想抱頭鼠竄,卻掙不開壓住她的某人的重量,她嚇得眼淚都快要掉出來了,「快點把它拿開!」

  阮震西頓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是吧,真的要哭了?」

  很丟臉的,慕容清夷的眼淚隨著他剛落的話音就掉了下來。

  天知道她最怕的東西就是昆蟲了!

  「喂喂,我開玩笑的,你不要哭啊。」阮震西手忙腳亂,忙不疊地要幫她去擦眼淚。

  慕容清夷尖叫一聲,快要被他嚇暈了,指著他手裡的小強緊張得說不出話來,阮震西這才想起來手中的東西,連忙把它丟進垃圾桶。

  「它還沒死!」慕容清夷又尖叫起來。

  「遵命!」阮震西只好認命地把它弄死,然後拿袋子包住它的屍體,「咻」的一下從樓上扔了出去。

  「你亂丟垃圾!」慕容清夷覺得自己快要昏過去了,一邊掉眼淚一邊指控他。

  「喂!你可是大名人,可不可以不要再哭了?」他湊上去想幫她擦眼淚。

  「不要碰我!你還沒有洗手!」慕容清夷拍開他的手。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麻煩。」他只好湊到水龍頭下去洗手,順便拿來廚房裡的洗潔精用,洗完後甩甩手,「這下乾淨了吧!」

  他轉身過去倒茶,一邊倒一邊看著她,「連個玩笑也開不起,真小氣,啊!」

  他再次叫了起來,抓著茶杯的手因為被熱水燙到而連甩不已,卻忘記了另一隻手裡的茶瓶,結果就是一聲脆響後——

  茶瓶宣告陣亡。

  心虛地看向慕容清夷,她已經完全呆滯了。

  「那個、那個……我賠你?」完全是討好的語氣。

  慕容清夷已經絕望了,看著他一字一頓地開口:「你到底是如何辦到的?」

  剛進門就弄壞了房間裡的電路和沙發床,倒個茶居然能摔了茶瓶,這男人不是缺根筋,他根本就是手腳不協調。

  「你到底是怎麼當上警察的?」她困惑不已,苦惱地抓著頭,然後轉身去洗臉。

  阮震西巴巴地跟在她身後,心虛地不知道該不該回答她的話。

  慕容清夷洗了臉,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然後走到一邊坐了下來,擡頭看著他,「把你們局長的辦公電話告訴我。」

  「你想幹嗎?投訴?」阮震西警惕地盯著她。

  「快點兒告訴我電話!」她氣惱地吼他。

  阮震西被嚇了一跳,乖乖地把電話號碼告訴了她。

  慕容清夷撥通電話後劈頭就是一句:「我是慕容靜水,我要求換掉你們派來保護我的這個叫阮震西的警察。」

  電話那頭的局長大人因為這兩天沒有再接到市民要求索賠的電話正在暗自高興,聽她那麼一說後頓時警覺地問:「他怎麼了?」

  「如果他再住下去,我相信我這裡所有的私人財產都會受到威脅,請務必另派一個人過來。」慕容清夷冷冷地看一眼阮震西。

  「慕容小姐,」局長大人諂媚地開口,「我們阮震西可是個好警察好同志啊,能力高強身手也不錯,我個人覺得他是非常適合的人選……」

  笑話,好不容易把阮震西掃地出門一陣子,叫他現在把他領回去?

  絕、對、不、可、能!

  「但是我這裡已經實在受不住他折騰了,再這樣繼續下去……」慕容清夷急忙開口。

  「這樣吧,你把電話給他,我來跟他說。」局長大人當機立斷,堵住了她的話。

  慕容清夷只好把手機遞給阮震西,也不知道那邊的局長大人跟他說了什麼話,就見他「嗯嗯唔唔」地連連點頭,臉色也越來越臭,最後索性大吼一聲「知道了」了事。

  「你們局長怎麼說?」慕容清夷只想要最終的答案。

  阮震西臭著一張臉死瞪著手機,不情不願地回答她的問題:「局長說,所有的損失讓我賠你。」

  局長還說,如果他不被她趕走的話,他可以考慮幫他報銷50%的賠償費。

  但是換人,沒門!

  他根本就是被局長押在她這裡了!

  「其他的呢?沒有說換人來?」慕容清夷疑惑地看著他。

  「他好不容易把我從警局裡踢出來,怎麼可能會換人?」他低著頭悶悶開口。

  「什麼意思?」她狐疑地看著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就那意思。」很沒有面子的刑偵隊長長歎一聲,哀怨地坐了下去。

  「……就是說,你會繼續留在我這裡?」毀壞房間裡任何一個可能的東西?

  「你終於明白了。」他感動地點一下頭。

  慕容清夷跳了起來,來回踱步,「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喂,讓我留下來嘛。」他可憐巴巴地開口。

  「不要。」她堅持拒絕。

  「讓我留下來啦!」他幾乎想搖尾乞憐了,為了他可憐的薪水著想,他一定得留下來。

  看著突然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臉,慕容清夷條件反射般地推開他,臉不由自主地發熱,「你幹嗎靠那麼近?」

  「讓我留下來嘛。」他繼續哀哀懇求,活像只沒有人要的小狗。

  「我……」她無奈地皺眉看著他,這男人要不要臉啊,怎麼可以扮可愛裝可憐到這種地步?

  阮震西無奈地看著她來回踱步,左一遍,右一遍。

  她以為他很樂意跟她在一起嗎?

  這女人……

  本來還以為她跟小妹秋笛以前的容貌一樣,性格說不定也差不到哪兒去,結果她一上來就轟了他一巴掌,記憶猶新得讓他至今難忘。

  還是小妹秋笛比較可愛,這個身為她堂妹的女人,根本就是只張牙舞爪的母老虎!

  上帝啊,讓任務快點兒結束吧!

  喧囂城市,寂寞夜晚,正是尋求熱鬧和刺激的都市人夜生活的時間。

  「拜託,我都說過這次不會跑了。」說話的女孩潑辣的裝扮遮掩不住尚未發育完全的身材,此刻正耍賴一樣抱著身邊的路燈不肯走,吊兒朗當地看著面前站的義工小姐。

  「小舞,你的保證根本不能令人信服。」女孩對面站著的年輕女子淡淡開口,視線牢牢地罩著她帶的這個孩子,生怕她在下一刻又不知道溜到哪個角落裡,然後再和一幫小流氓鬼混到一起,歎口氣,她又開口:「我還是送你回家好了。」

  叫小舞的女孩簡直無語,為什麼這個女人非要粘著她,好討厭,一看到她她就準沒好事兒,「我才不要回去!」

  「走吧。」年輕女子根本不聽她的話,抓起小舞的領子,對她開口:「回家。」

  「我自己會走!」小舞不甘不願地嘟囔,還沒走兩步,突然蹲下身,摀住了自己的肚子,「唉喲。」

  「怎麼了?」年輕女子疑惑地看著她。

  「我大姨媽來了,肚子疼,要上廁所。」她臉不紅氣不喘地撒謊,畢竟要裝就裝得像一點嘛。

  年輕女子無奈地看她一眼,「回家再上。」

  「不行,我沒法等到回家。」她繼續捂著肚子,皺著眉撇著嘴。

  年輕女子只好無奈鬆手,板起臉瞪著面前一肚子鬼主意的小丫頭,「你給我把皮繃緊一點,讓我知道你想逃的話,看我怎麼特訓你。」

  「知道了。」一等她有所鬆動,小舞立即朝對面的公共廁所衝過去,邊跑邊對她揮手。

  切!最受不了這些義工了,老是相信什麼愛的教育,幼稚到死,不想她跑的話,最好就跟著她嘛。

  年輕女子跟著她過了馬路,站在公廁外面開始思索小舞的問題,不過她不會再冒失地把小舞的事告訴她的父母了,不然她恐怕又要挨打。

  視線餘光中,她發現有兩個清潔工推著車子進了公廁。

  又十分鐘,小舞居然還是沒有再出現在她面前。

  這丫頭,不會真的跑掉了吧?

  她轉身走進公廁,發現那兩個清潔工正在打掃,廁所的門是打開的,沒有小舞的痕跡。

  「請問,你們剛才有沒有看到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子?」她開口向那兩個包裹得簡直連臉都看不清的清潔工詢問。

  「沒有。」那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人含糊地應了她一聲。

  難道她跑了?

  年輕女子掃一眼公廁內部設施,隨即否定了自己的判斷,不可能,窗戶是關的,而且小舞絕對沒辦法爬那麼高。

  身後的清潔工還在繼續打掃,但是年輕女子的腦袋裡卻突然「嗡」地響了一聲,因為她突然想起剛才那個人的回答,那個人的聲音根本就是……

  「她」是男人!

  她正要轉身,手臂上卻突然傳來一陣刺痛,隨即她的意識逐漸渙散起來,最終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快。」用注射器襲擊她的男人迅速收起手裡的東西,和另外一個人把她擡起來,裝進了用來掩人耳目的清潔車裡。

  片刻後,一架清潔車離開了這個地方。

  馬路上依舊人來人往,霓虹閃爍,這座繁華都市的夜生活正式拉開了帷幕,沒有人注意到,就在這半個小時之內,這個地方一下子就消失了兩個人。

  又一起失蹤案!

  阮震西皺起了眉,根據剛才和同事們每天例行的通話中所得到的信息,他開始將失蹤案跟另外一案子聯繫了起來——

  發生在一個月前的鄰市的人體器官販賣案。

  不然的話,這些人為什麼憑空失蹤,與其說是被拿去做基因改造工程,他寧願推測他們是被壞人當作人體器官容器而被捉走。

  惡!

  夠噁心的,這些混蛋!

  一杯熱茶突然放在了他手邊,他詫異地擡起頭,就看見某人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他立即笑得燦爛無比,「慕容靜水,謝謝你。」

  「麻煩你叫我慕容清夷,謝謝。」看到他那張超大號笑臉,她臉一熱,立即點頭轉身,然後開始收拾房間。

  已經放棄了讓這個男人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打算,不然的話,她真害怕到時候把房子還給趙伯勳的時候,她是不是需要幫他重新翻修一遍。

  阮震西摸了下鼻子,心裡卻明白她為什麼這麼開口。

  也是,慕容靜水這名字,是屬於小妹秋笛的,不過他並沒有打算現在就告訴她,其實他是認識她的。

  拜小妹所賜,他早就熟悉了慕容清夷的這張臉。

  但是即便小妹是慕容靜水又如何,她依然是他們阮家男人最疼愛的小妹,哪像這個女人……

  雖然開始的時候很強悍地轟了她一巴掌,不過看在她這兩天沒對他動手動腳的分上,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

  他站起身走過去,看著她忙碌,「需要我幫忙嗎?」

  對於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活動空間內的男人如此主動的表現,慕容清夷立即條件反射性地開口制止:「不要了,你只要乖乖坐在那裡就可以了。」

  「真的不需要?」他好遺憾地回答。

  基本上,他也算是個有紳士風度的人好不好?

  「真的不需要。」她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阮震西只好又坐了回去,「你居然自己做家事?!」

  「怎麼?難道我不可以?」她疑惑地回頭看他。

  「我只是以為像你這種名人會請工人來做。」他好奇地看著她。

  慕容清夷搖頭,「拜託,名人也是人,還有,不要再說我是名人,從你嘴巴裡說出這個詞,我會覺得很諷刺。」

  即便他臉上沒有任何諷刺的表情,她也會覺得,他那麼一喊,彷彿立即在他們之間劃下深深的鴻溝似的。

  那種感覺,很不舒服。

  奇怪了,為什麼她會這麼覺得?

  阮震西看著她板凳摞板凳上去摘窗簾,「你小心一點兒,要不要我幫你扶一把?」

  「你少烏鴉嘴,被你一扶說不定我才會真的……啊!」不小心中獎的慕容清夷驚呼一聲開始做自由落體運動。

  阮震西條件反射,「呼」地一個虎撲飛身過去接住了她。

  預期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她掉進了一個堅實而又寬厚的懷抱裡,驚訝地睜開眼睛,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有沒有怎麼樣?怎麼不說話?」他上下檢查她,結果就是——

  在不自覺的情況下,他對她上下其手了一通。

  慕容清夷的臉頓時漲得通紅,這個男人……他到底知道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你想幹嗎?」她終於瞪著他開口。

  「看你有沒有受傷啊。」他緊張不已,剛才的舉動純粹是警察的下意識行為,沒有任何意義,把她放在地上,他猶自關切地再次開口:「走兩步看看。」

  慕容清夷看著他半天沒有說話。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

  他一臉關切的樣子看在她的眼裡突然讓她更加焦躁,「我沒事。」

  「真的沒事?」他�嗦得彷彿是只護仔的老母雞。

  「沒事!」她大叫一聲,隨即臉紅紅地指揮他,「你去,幫我把窗簾摘下來。」

  「早說不就好了。」他認命地踩上椅子,無需板凳摞板凳,伸手就把窗簾摘了下來,笑著遞給她,「給你。」

  上午的陽光透過窗戶柔柔地打在他的臉上,漆黑的眼眸彷彿被氤氳成了淡灰的琉璃色,他的笑容很燦爛,像無邪的小孩子,害她面紅耳赤地接過窗簾,「笑什麼笑?」

  「哎呦!」他突然驚呼一聲,「你電到我了!」

  這句話實在是……歧義得過分!

  慕容清夷的臉更紅了,深吸一口氣,隨即氣惱地開口:「這種天氣有靜電很正常,你鬼叫什麼?」

  收拾完房間,把洗衣機裡洗好的東西晾出去,她走過去踢了踢他,「我要出去買東西。」

  「我讓同事們幫你買不就好了?」阮震西皺著眉不答應。

  「不要,我要自己去。」她又踢他,「你不是來保護我的嗎?難道你覺得到了外面你就沒能力保護我了,所以非要把我關在房間裡?」

  「笑話,誰說的?」他跳了起來。

  「那就走吧。」她抓起眼鏡戴在臉上。

  「你就這個樣子出去,不怕引起交通阻塞嗎?」他指著她大驚小怪地開口。

  「那你想要怎樣?」慕容清夷不滿地看著他。

  他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頂假髮,「這個?」

  「免了,你要我扮太妹嗎?」她不屑地瞄了一眼那頂五顏六色的假髮。

  「但是你這樣出去是不行的。」阮震西困擾地抓著頭。

  她只好又抓了頂棒球帽戴上,「這下行了吧?」

  「勉強出去吧。」他還是覺得不放心。

  「�嗦。」慕容清夷懶得理他,出門了事。

  出了小區攔了輛車直奔鬧市區,前面的司機頻頻回首,阮震西不得不開口制止他這種不成熟的行為:「司機先生,麻煩你看正前方好不好?」

  司機先生猶不死心地又看了一眼,「小姐,我看你很面熟呢。」

  「你肯定認錯人了。」阮震西替她回答。

  「怎麼可能……對了,小姐,你很像慕容靜水……」司機先生頓時興奮起來。

  難道本市的出租車司機認人都那麼準嗎?

  慕容清夷長歎一聲,決定要向阮震西推薦這些司機師傅們改行做警察。

  「她怎麼可能是慕容靜水?」阮震西立即叫了起來,朝她那邊擠了擠。

  司機先生從後視鏡裡看到他的動作,不由笑了起來,「你女朋友?」

  「才不是!」

  「怎麼可能?」

  完美的二重奏,說完話的兩個人互視了一眼後,然後各自轉頭。

  「我看你也很面熟啊。」司機先生突然有了重大發現,隨即興奮誇張地叫了起來,「你是警察局的阮隊長?」

  阮震西沒好氣地瞪了他眼,「你說得沒錯,我們現在正在執行任務,你還不快點兒專心開車!」

  「是!」司機先生頓時興奮地連連點頭。

第3章(2)

  在商場裡轉了大概有半個多小時後。

  順著電梯上樓,慕容清夷看著身邊要死不活的大熊男,「拜託你,有必要跟上刑一樣表現得那麼痛苦嗎?」

  「因為我從來沒有陪女人逛過商場。」他有氣無力,很想癱倒在地。

  「那你回去吧。」看著他那個表情,似乎真的很痛苦似的。

  「不行,」蹲在電梯上的男人突然直起身子,嚇了人一跳,「我走了你怎麼辦?」

  「沒事的,現在這麼多人看著呢,我能出什麼事。」她無所謂地開口。

  「不行,」正好電梯到頂,他一把拖住她的手朝前走出了電梯,「你不能出事,不然的話,我等著回警局剖腹自殺好!」

  最重要的是小妹秋笛也會跑來追殺他!

  她只覺得手上一熱,就身不由己地被他抓著走了。

  又是他警察的天性下意識地跑出來作祟嗎?

  這個大熊男,他到底想做什麼?

  隨隨便便地對她又壓又抱,現在又牽她的手……熟悉得彷彿跟她早就認識一樣,他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男女授受不親啊?

  她用力想甩掉他的手,可是他抓得緊緊的,而且還很無辜地回頭看她,「快點買快點買。」

  臉漲得通紅,她終於發火大吼一聲:「你幹嗎拉我的手?」

  四週一片寂靜。

  身旁的人突然哄笑了起來,看著他們兩個的眼神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現在的年輕人啊——」有上了年紀的感歎地開口。

  「喜歡你唄。」有人嬉笑著回答她的問題。

  尷尬無比的慕容清夷只好快步走開,免得繼續在這裡丟人現眼。

  怎麼會這樣?!

  太丟人了!

  阮震西不好意思地看著眾人的眼神,小心地笑了一笑,隨即也飛奔了過去。

  天知道他怎麼會拉住她的手,下意識反應嘛,沒有任何理由,想拉就拉了。

  但是好像還蠻順手的……

  「啪」地給了自己一巴掌,阮震西喃南自語:「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有的沒有的!」

  但是剛才那一瞬間的甜蜜慌亂……他突然抓著頭傻傻地笑了起來。

  原來她一覺得不好意思也會吼他啊。

  「媽媽,媽媽……」腿旁邊突然出現的小人兒嘴巴扁扁的,眼看著就要哭起來了。

  正義使者的化身立即蹲下身與他平視,「小朋友,你怎麼了?」

  「媽媽……媽媽不見了。」小人兒的眼淚含在眼眶裡來回打轉。

  「原來是你的媽媽走丟了,叔叔帶你去找她好不好?」他做了個鬼臉,伸舌頭擠眼睛,身子扭啊扭,面前的小人兒頓時破涕為笑。

  慕容清夷無奈又好笑地看著他抱著小人兒走開,她連忙跟了上去。

  這傢夥……果然是缺根筋,明明是來保護她的不是嗎?居然把她就這樣丟到一邊去了?

  想想他剛才幼稚的舉動……真的好好笑哦。

  一個大男人做那樣的動作居然也不覺得丟臉,但是……為什麼她突然覺得那個樣子的他……很可愛、很順眼呢?

  下意識摸一下嘴角,果然,上揚的唇早就洩露了她此刻的心思。

  這個男人……還真是讓人說不清楚啊。

  睡不著。

  無論她怎樣翻來覆去在床上烙燒餅她都睡不著。

  以前她很少有失眠的經歷,距離上一次失眠,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索性戴上耳機靜靜地聽歌,很輕快,是個老黑人在唱歌,DJ介紹說是古巴著名的樂隊,Buena、Vista、Social、Club。

  她聽不懂歌詞的意思,但是音樂很好,結果刺激得她更加睡不著。

  堂姐這個時候……會有很好的夢吧?

  她的唇微微彎了一下,心裡有種涼冰冰的幸福感。

  看,很矛盾是不是?明明覺得很開心,但是卻又喜歡自我摧殘,讓自己感覺自己更可憐,果然自戀到一定程度就是病態了。

  夜很靜,靜得彷彿連呼吸聲都沒有。

  她忍不住又笑了一下。

  外面的那個男人……睡相還蠻好的嘛,起碼從他入住這兒之後她沒有在半夜聽過他打鼾的聲音。

  這個男人……

  現在也有很好的夢吧?

  雖然他魯莽了一點兒,但是性格卻還算不錯了,起碼沒有因為她趕他睡到客廳而心生抱怨,也沒有因為其他被她剝削掉的權利而抗議,比如看球賽或者是被逼著自己去洗衣服之類的,是個很好養的人。

  不過也的確也魯莽了一點兒,冒冒失失的,像個沒長大的小孩子。

  想到白天他和局長討價還價時那個委屈的樣子,她就忍不住覺得爆笑,他自詡為「小警察」時的那個表情,好像局長大是個壓迫人的千年妖怪似的,害她也跟著替他委屈了。

  但是在聽到他為什麼需要賠錢的原因之後,她不得不更加爆笑地丟給他幾個字:「自作孽,不可活也!」

  有那麼倒黴的警察嗎?抓個賊居然抓到賠錢的地步……

  慕容清夷摘了耳機翻身下床,有些口渴,想去倒點兒茶喝。

  怕穿鞋會留下腳步聲驚擾到外面那個男人,她索性赤著腳摸索著走向廚房,經過客廳的時候她微微頓了一下,隱隱約約中看到沙發床上有一團黑影真實地存在著。

  還真奇怪,從來沒想到她居然會有這樣的經歷,讓一個男人就睡在離她房間不遠的地方……

  突然覺得臉上有些發燙,她連忙輕手輕腳地倒好水,端了杯子就要回到自己的房間。

  「呀!」迎面的巨大黑影嚇得她幾乎尖叫出聲,心跳不受控制地狂跳了N下之後才停止,她惱怒地開口:「你不是在睡覺嗎?怎麼會出現在我身後,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嗎?」

  黑暗中的黑影笑了一下,「如果我真的睡那麼死的話,豈不是失職了?」

  她冷哼一聲,然後繞過他準備回房間。

  「你怎麼沒穿鞋?」他好奇地跟在她身後開口,朦朧中,看得出她一雙小巧的腳白得很突兀。

  「你管我?」她丟給他一個白眼,然後自覺有點浪費,因為太黑了,什麼也看不到。

  「怕吵到我?」有些沾沾自喜地開口。

  「知道你還說?」她索性大方承認,「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男人真的很怕逛街的。」

  「心靈上的疲憊更勝過肉體上的疲憊。」他笑了。

  她喃喃開口:「如果我以後有男朋友,一定不會硬逼著他跟我上街。」

  「我倒不那麼覺得,」他坐了下來,隨手招了招手,讓她也坐下,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就是了,「如果這個男人真的很喜歡他的女朋友的話,應該是不會介意陪她上街的。」

  「是嗎?」她坐到了他的對面,手裡猶自抱著那杯茶,「你是這種人?」

  「我們阮家的男人向來是二十四孝好男人。」他得意洋洋地臭屁。

  「你媽媽生了幾個兒子?」她好奇地開口。

  「四個。」驕傲地比了個手勢。

  「讓我猜一猜,」她突然笑了,「他們的名字不會是阮震東、阮震南和阮震北吧。」

  阮震西自言自語:「我就說我爸起名字超沒創意。」

  「你有兩個哥哥,一個弟弟?」她繼續猜下去。

  「真聰明。」他點了點頭。

  「他們是什麼樣的人?」她好奇地詢問。

  「我大哥是個很沈默的人,不太愛說話,但是他說出來的話很有份量,我們沒有一個人敢不聽大哥的話,」他突然磨了磨牙,「至於阮震南那傢夥,不過比我早出生了五分鐘,結果不但和我一點兒也不像,更是跟我天生不對盤,就那樣子居然還撈了個優秀教師的名譽稱號,簡直是教師中的斯文敗類!」

  慕容清夷聽得駭笑不已,他是在說自己的哥哥嗎?

  「至於震北,濫好人一個,很可愛的人。」他恢復了正常,笑瞇瞇地介紹最後一個兄弟。

  「聽起來,你家裡的人都很有趣。」她笑了起來。

  阮震西咬牙切齒:「除了阮震南那個痞子例外。」

  「他……和你很不像嗎?畢竟你們是雙胞胎。」慕容清夷疑惑地開口。

  「一點兒也不像,他風度翩翩的隨便一騙就是大把的女孩子,哪像我這樣。」他頗自嘲。

  「可是,」她靜靜地開了口,「你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有什麼好?」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話,「我以前的女朋友就說我像個大熊。」

  說得真的……很形象!

  她忍住笑,「可是今天那個小朋友還蠻喜歡你的。」

  阮震西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那個小孩子很可愛啊。」

  「你很喜歡小孩子?」她看著面前那個模糊的影子。

  「是啊,以後我一定要我老婆也生四個孩子!」他立即拍了拍胸脯,擅自做了決定。

  「小心計生委找你的麻煩。」她大驚,隨即爆笑出聲。

  「是啊,」他真的苦惱起來,「這樣可就不好了……算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這樣的性格還真是……讓人啼笑皆非啊,害她突然覺得,其實面前的男人真的蠻有趣的。

  她忍不住默默感歎:「你家住在什麼地方?」

  「郊區啊,」他立即手舞足蹈,「我家裡有一片很大很大的桃園,春天的時候花開得簡直讓人目瞪口呆,嗯……目瞪口呆。」

  「哪有人這麼形容桃花盛開的景象的?」她無奈地搖頭,「落英繽紛,芳草鮮美還差不多。」

  「反正是很美的地方,什麼時候春天有時間了,你可以去看看。」他大力點頭。

  「……好啊。」她含糊地應了一聲。

  有時間?

  她會去那裡看桃花嗎?

  一點點的小事,就會讓對方在自己心中變得很可愛。

  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窗灑進房間內,剛剛出去跑步的兩個人氣喘不已,歇息了片刻,慕容清夷找衣服去洗澡,末了還要再補充一句:「等下我再做早餐,你什麼都不要動。」

  彷彿是一對同居蜜友般的語氣。

  察覺到自己話裡的毛病,她連忙又補充了一句:「免得你把廚房給燒了。」

  趕緊閃到洗澡間去。

  有些心虛地靠在門板上輕喘,懊惱於自己剛才的失常。

  她幹嗎覺得不好意思,這個冒失鬼似的男人做了什麼讓她覺得不好意思?

  可是突然就覺得他這個人……挺好玩的。

  拋去他的破壞能力不說,他那已經融入骨子裡的正義感是最最吸引人的地方。

  是個好男人。

  雖然冒失了一點兒,但是似乎還有得救……

  慕容清夷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有的沒有的?」

  她的腦子肯定是秀逗了,怎麼會覺得這男人不錯,她一貫欣賞的可是齊東陽那種類型的男人,就是剛認識的常伽鋮也比他好上一百倍……

  可是,她有多久沒有想起來齊東陽了?

  下意識地呻吟一聲,她把自己埋進熱水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嘛!

  門外的阮震西看著洗澡間的門,一瞬間眸色加深了許多。

  上揚的唇含著笑,一顆心怦怦跳,為她剛才那句話。

  見鬼了,他又沒有戀妹情結,怎麼會有這種反應?

  算了,不想了不想了,亂七八糟無關案件的沈思對他來說簡直是浪費時間。

  不想了!

  房間裡飄散著食物的香味,有種暖馥馥的味道在心底深處暖暖發酵。

  阮震西看著那個在廚房裡忙碌的人,下意識地走過去靠在門口,「你真的會下廚啊。」

  「那有什麼好稀奇的。」她拋了個白眼給他,「說得好像我除了網球就是個生活白癡似的。」

  「不是那意思,只是覺得你和我妹一點兒也不一樣。」他歎了口氣。

  「你妹?你還有妹妹嗎?」慕容清夷好奇地看向他,「昨天你怎麼沒說?」

  「你又沒問我。」一提到阮秋笛,他的眉毛眼睛都彷彿帶著笑,「她是我們四兄弟最疼愛的小妹。」

  她看著他臉上那種很白癡的笑容哼了一聲:「我也有哥哥。」

  「我妹很文靜,也很內向,很漂亮,像小白兔。」他笑瞇瞇地開口。

  「我哥高大魁梧,脾氣好得不得了。」她回頭看他一眼,跟他暗自較上了勁。

  「我妹的未婚夫也還不錯,要是他敢欺負我妹,我們兄弟肯定扁他。」他捏了捏拳頭。

  「我哥大學畢業後沒多久就結婚了,現在我嫂子都快有小BABY了,我大哥簡直把她捧在手心裡。」她點點頭,覺得自己大哥比較贊。

  阮震西看了她兩眼,突然笑了起來,「我們在幹嗎?」

  慕容清夷回頭又看他一眼,「誰知道。」

  轉過頭,低下頸子,唇角處卻綻開溫柔的花。

  身後讓她覺得如芒在背的目光卻一直緊隨不放,她終於氣惱地開口:「出去,不要擋我光線。」

  「好。」他笑了笑,慢悠悠地離開廚房。

  她氣息紊亂,有點不知所措,過了片刻,才微微一笑,繼續專注於手中剛醃好的小黃瓜。

  門鈴卻突然響了起來,她疑惑地皺了下眉,隨即走出廚房,客廳裡的阮震西也走到了門邊,看了她一眼後開口:「問外面那人幹什麼?」

  慕容清夷點了下頭,隨即開口詢問:「找哪位?」

  「小姐,有人要我把這個包裹交給你。」外面的人開口回答。

  阮震西又點了下頭,把她推開,然後自己去把門打開,門外站的卻是小區的保安,手裡抓著一個小小的包裹。

  「是誰送的?」非常滿意於這個小區保安看見她既不叫也不跳的態度的慕容清夷探頭出來問他。

  「不清楚。」他只是出去轉了一圈,回頭就發現這包裹已經被放在保安室了。

  阮震西把包裹接了過去,然後跟保安道別,把包裹拿進房間裡研究。

  「是什麼?」慕容清夷好奇地想搶過來。

  「不知道,沒有落款。」阮震西把包裹放在桌子上隨口問了一句,「奇怪,誰這麼神秘地送東西給你?」

  慕容清夷搖頭,「我怎麼知道,我住到這裡的事情又沒有跟外人說。」

  阮震西頓時狐疑地瞇起了眼睛,「那就是說很少有人知道你住這兒?」

  慕容清夷的目光與他對視,然後慎重而又緩慢地點了下頭,兩雙眼睛頓時盯在了那個包裹上面。

第3章(3)

  阮震西慢慢把耳朵湊過去,果然,「嚓嚓嚓」細微的聲音如果不仔細的話根本就聽不出來。

  「炸彈?」慕容清夷立即從桌子邊跳開,而阮震西則飛奔到窗邊拉開窗戶朝外看去。

  太幸運了!

  樓下面的斜側方是一個小水塘,還好現在是早晨,水塘邊沒有人。

  他走回到桌邊,伸手便要去拿那個包裹。

  「你瘋了!」慕容清夷抓住他的手臂,大聲制止他。

  「恐怕時間不多了!」阮震西推開她的手,看了她一眼後,毅然伸手猛地抓起那個包裹,飛奔到窗邊把它朝水塘方向扔了出去。

  「砰」的一聲巨響之後,在那個包裹堪堪觸及水面的時候,它猛地炸開了,水塘裡的水被強大的氣浪沖出大片的水花,四濺到四周的草地上,被炸死的金魚翻著肚子浮在水面,甚至被拋到空中,最後掉在地上,房間裡的玻璃甚至都因為那一聲而發出綿延的「嗡嗡」之聲。

  「你有沒有怎麼樣?」慕容清夷撲了過去,對他上下打量,明明看到他依然還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她卻還是緊張得冷汗直冒。

  「我沒事,我沒事。」阮震西看著她驚慌的表情連忙開口安撫她的情緒,老實說,他的確被嚇到了,要是晚那麼片刻的話,無論那個包裹是在房間裡爆炸還是在半空中爆炸,結果只怕都是慘不忍睹的。

  驚嚇過度的慕容清夷看著他突然發起火來,伸手捏住他的臉頰,擡腳就去踢他,「你是不是很想死?逞什麼英雄?警匪片看多了是不是?為什麼每次都要這麼驚險地才能把事情解決……」

  一連好幾個問句劈得他頭昏眼花,他低頭看著一臉又恨又怒表情的她,發現她眼圈紅紅,渾身都在輕顫,他忍不住伸手把她抱在懷裡,制止住她對他的拳打腳踢,「好了好了,你看,沒事了,我命大得很,沒聽人家說禍害活千年嗎?」

  他的懷抱,意外的溫暖安全,她躲在他的懷中,突然之間覺得自己似乎可以什麼也不用思考,管他外界有什麼事情,抱著她的這個男人似乎都可以替她擋掉。

  「什麼禍害活千年,」她擡頭瞪他,「從來沒有人這樣說自己。」

  他笑了,悶悶的笑聲隨著胸膛的震動傳到她的耳中,他低頭看著她,「不害怕了吧,好了,我們吃早餐吧。」

  「可是,」她擡頭朝窗戶外看了看,「似乎你又要賠錢了。」

  因為……保安正在樓下氣憤地大叫呢!

  趙伯勳在房間裡放了許多運動器材,所以,即便她不出門,也可以自由鍛煉。

  現在,又多了一個人陪她。

  「你怎麼會想到住他這裡?」阮震西忍住心裡突然泛起的酸溜溜的感覺。

  「他是我好朋友嘛。」她不在意地回答,對著牆壁揮動網球拍,追逐著那個彈跳不已的小球。

  「電視和報紙上常常說你們是金童玉女。」他悄悄地瞄她一眼。

  突然就很想多知道她一些事情。

  「金童玉女,少噁心了,那傢夥只要一聽到這個詞就會暴走。」她笑了起來,一拍揮出,小球又彈了回去。

  「為什麼?」阮震西好奇不已。

  「因為我總是欺負他,他現在都改口叫我大哥了。」慕容清夷暗笑不已。

  「哦。」阮震西勉強把提起的心放了下來。

  「問這個幹嗎?」她並不回頭看他,之前抱在一起的事也被他們兩個人故意忽略了,如果現在和他對視,她會覺得很尷尬。

  「沒什麼。」他立即回答,生怕她繼續追問下去,正好她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立即興奮地開口:「你的電話。」

  有必要這麼興奮嗎?

  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然後收了球拍去接電話。

  「清夷,我是堂姐。」清婉的女聲入耳,她頓時怔住了。

  是堂姐的電話……

  求救似的目光看向阮震西,但是她的沈默卻讓電話那頭的堂姐引起不必要的猜測,「清夷,對不起。」

  「堂姐,你在說什麼啊,什麼對不起?」刻意把聲音的聲調揚得很高,聽起來又是那個神采飛揚的慕容清夷了。

  「為什麼一直都沒有給我回電話?」堂姐低低的聲音在耳邊婉轉。

  「因為最近一直有事的緣故……」她咬了下唇,微微一笑,「堂姐,最近過得好嗎?」

  「還好,你呢?」幾乎都能想像出堂姐在電話那頭輕輕點頭的模樣,「上次的匪徒挾持事件後,我就一直聯繫不上你,後來還是堂哥說你沒事我才放下心來。」

  「真的沒事的,我命大,禍害活千年嘛。」她居然不知不覺地把阮震西之前說過的話拿來安慰堂姐。

  「怎麼不回家?我們好久沒見面了。」堂姐輕輕開口,「是不是因為……齊東陽的原因?」

  「他啊,」她毫無顧忌地大笑,「怎麼可能?堂姐,你不要胡思亂想了,對了,他什麼時候娶你過門?」

  不正經的調侃讓電話那頭的女子的聲音裡帶上些微的羞澀:「我沒有問他。」

  「你幹嗎不去問他?傻瓜,你那麼喜歡他……」慕容清夷教唆她,「跑去問他!」

  「我……」電話那頭的聲音變得更輕,「不要了,如果他想說的話,他會直接告訴我的。」

  「堂姐,」她頓了一下,吊兒郎當地開口,「你一定要幸福啊,千萬不要讓我的犧牲白白浪費。」

  「清夷,謝謝你。」電話那頭的堂姐停了片刻後溫婉一笑,「你不知道我有多感謝你。」

  「那下次請我吃飯吧,記得要齊東陽出錢,我一定要一頓飯敲走他兩個月的工資。」她哈哈大笑,然後和堂姐道別,輕輕掛了電話。

  「別笑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阮震西走了過來在她身邊蹲了下來。

  「為什麼?」她伸手推開他礙事的大頭。

  他卻揚手捉住了她的手,然後用很無奈的眼神看著她,「比哭還難看。」

  她伸出另一隻手摸上自己的臉,怔怔地開口:「是嗎?」

  「是啊,很難看。」他點頭。

  「你管我?」這麼狼狽的時候被人看到,她生氣地看向他,「難看就別看。」

  「有什麼事情這麼難過?」他依舊握著她另一隻手,沒有鬆開,而她,也沒有掙脫。

  「你想聽嗎?」她又看向他。

  阮震西點了點頭,「你想說給我聽嗎?」

  「故事好簡單,」她笑了,不知道為什麼,看在他眼裡,卻像倔強的小孩,用微笑掩飾悲傷是拿手好戲,「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喜歡上了堂姐曾經喜歡而現在也一直喜歡的男人,後來,我為了表現自己偉大的手足愛,把那個男人還給了她,其實我心裡難過得要死,表面上還在硬撐……」

  「你是想要哭嗎?」他好認真地看著她。

  「你才要哭!」她伸手又去推他,「我只是愛表現而已,才不是堂姐想像的那樣是我為了她做出了什麼放棄……」

  「那男人很好?」他有些冒火。

  「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而已,我們堂姐妹的欣賞眼光一直很像,喜歡上同一個男人也很正常。」她低下頭用空著的那隻手神經質地按著手機的鍵。

  「你喜歡的是什麼類型?」他咬著牙齒繼續問。

  不就是齊東陽那個臭小子而已嘛,他有什麼好?

  「上班的時候,他可以很嚴肅,做起事來很認真,也很有能力……」她微微低聲開口。

  他不常常笑,但是笑起來的時候,就格外的讓人心動。

  他看起來,似乎滿腹心事,但是即便那心事,也只會讓他更有故事感而已。

  他也有頑皮的時候,惡作劇上來,誰還會想起他板著臉的樣子?

  他不會誇誇其談,雖然也會說笑話,可是從來不會讓人覺得油腔滑調。
  ……

  突然發覺,原來所有有關他的一切,全部都是自堂姐那裡得來的信息,那麼,真正屬於她的他有多少呢?

  原來,齊東陽一直都是堂姐眼裡的齊東陽……

  那麼她算什麼呢?

  「喂喂!你怎麼真的哭了?」阮震西額頭冒汗,手忙腳亂阻止她的水龍頭滴水,最後只好把她輕輕抱在懷裡彷彿哄小孩子一樣地輕聲安慰。

  她臉上那一瞬間的脆弱哀傷,突然讓他的心一顫,彷彿他必須要在此刻伸出手去安慰她,抱住她。

  「你少理我!」她把眼淚全部都抹到他身上。

  「如果你不哭的話。」他皺著眉毛開口,臉苦得彷彿剛剛嘗過黃連。

  「警察還要管別人掉不掉眼淚嗎?」她俯在他肩頭抽泣,「我只是覺得委屈而已,因為我突然發現我居然愛上一個其實我並不是十分瞭解的男人,然後還要為此顧影自憐了這麼多天。」

  「那麼現在呢?」他挑眉,稍稍拉開她看著她。

  「清醒過來了。」她低聲開口。

  「然後呢?」他繼續問她。

  「找個好男人,忘掉他。」她點頭,發狠地開口。

  看著她哭紅的鼻頭,含著眼淚發狠的模樣,他突然覺得好笑,這個傻女孩……

  「去哪裡找?」他的嘴角噙上一抹笑,突然痞痞地把她摟回自己懷中。

  「隨便,哪裡都可以。」她用力推開他,臉紅得像打碎了染缸。

  「不是吧,小姐,我都已經表現得這麼主動明顯了,你居然還這麼囂張頑固,」阮震西叫了起來,「難道你不知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嗎?」

  她趴在他肩頭忍不住笑了,「警察先生,你又想怎樣?」

  從哭到笑的轉變,是因為他吧……

  面前的這個男人,不知不覺中,就走進了她的心,他的懷抱溫暖,他的懷抱安全,她懶得逃開,更何況,她是行動派的人。

  如果第一次牽了手是偶然的話,那麼第二次第三次就不是偶然了。

  同樣的道理,適用於他的懷抱。

  「你聽好了,從現在開始,不許再為那個男人哭,因為我會生氣。」他大模大樣地吩咐。

  「我幹嗎要聽你的話?」她薄嗔開口,真希望自己可以變成一陣煙消失在他面前,免得她尷尬至死。

  「因為,我要追你。」他哈哈一笑,把她抱得更緊。

  為什麼會衝動地開口?

  他也不知道,只是看她平日那樣的從容自若突然露出了那種難過的表情,他會不忍。

  那會讓她看起來很寂寞,偏偏還要從寂寞中開出讓人覺得分外哀傷的花來。

  他想到小妹秋笛剛到阮家時的表情,那種哀傷到極點的眼神,但是那時候,他們沒有辦法幫到她……而此刻,面對這個與小妹曾經擁有過相似的容貌的女子,他突然很想衝動地為面前的人做些什麼,想好好地保護她。

  他想要把她納入他的羽翼之下。

  慕容清夷不好意思地嘀咕:「哪有人這樣說話的?也不嫌丟人!」

  「我臉皮厚,沒關係。」他大言不慚地開口,「說吧,要不要給我追?」

  慕容清夷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捧起他的臉笑瞇瞇地開口:「如果你不再折騰房間裡那些可憐的傢俱的話。」

  莫名的狂喜頓時席捲了阮震西。

  襄益公學校長辦公室。

  正午的陽光透過明亮的玻璃窗灑了進來,整間辦公室因為良好的采光設計而被映照得堂皇一片。

  室內的擺設很簡單,寬大的辦公桌對面是一組皮質沙發,料子像絲緞一樣柔滑。

  空氣裡瀰漫著碳燒咖啡焦苦的香氣,濃郁苦澀,隨著裊裊的熱氣蒸騰上來。

  辦公桌後面的常伽鋮斯文儒雅,伸手在咖啡杯的杯沿上來回地蹭了幾下,然後又停了下來。

  他的視線落在辦公桌上的電話上面。

  灰色的殼面,電話線是白色的,捲曲地盤在那裡,彷彿說不清楚的心事。

  很快地,他又收回了目光,然後端起了咖啡杯喝了兩口。

  咖啡濃香的味道絲般地在口中泛開,他靜靜地出了會兒神,彷彿是下定決心似的拿起了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後開始等待。

  嘟嘟的忙音之後電話被接通了,隨即有個清脆的聲音詢問他找誰。

  他微微笑了一下輕聲開口:「我是常伽鋮。」

  不知道她有沒有忘記他?

  但是顯然並沒有,因為電話那頭的女子正在問他是不是又想找她打球。

  他樂得順水推舟,連連點頭,「只是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而已。」

  電話那頭給出的肯定答案讓他頓時眉開眼笑,卻因為終究要顧及自己的形象,他只好含蓄地笑了一笑,照例開口,「要不要我送你?」

  再次被拒絕。

  但是他依然微笑開口:「那我明天上午在體育館等你。」

  聽到那邊肯定的答覆,他終於掛上了電話,然後微微一笑。

  隨手又撥了另外一個電話號碼,他開口對電話那邊的人說話:「……對,要一輛車子,到地方等著……要去體育館……好的,沒問題就成。」

  含笑的眼眸看向窗外大好的天氣,這樣的季節,出去活動活動真是件令人開心的事情。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2-10-29 17:30:58

第3章(1)

  警察局。

  電話裡的聲音粗糙刺耳,恐怕是用了變聲器,但是卻固執地再次開口:「我要告密!」

  接線的警員無奈地皺眉,「很抱歉,這個電話不是拿來開玩笑的。」

  「誰說我要跟你們開玩笑?」那個聲音再次冷淡固執地開口,「我要說的事情一點兒也不好笑,你們要是不信的話,我也沒辦法。」

  「好吧,那你說說看。」接線的警員再次無奈地開口。

  電話那頭的人隨口說了個地址,然後又開口:「前兩天,有人在那裡埋了具屍體,還有,襄益公學的財務主任應該也是那一夥人殺的,他們說有什麼東西放到了慕容靜水那裡,你們趕緊派人去保護她,要是晚了的話,只怕她也會出事的。」

  「慕容靜水?你是說那個慕容靜水?」接線的警員一下子瞪圓了眼睛。

  「難道還有第二個慕容靜水嗎?」那個人冷淡地開口,隨即就想要掛掉電話,「不相信的話,你們現在就可以把那具屍體挖出來看我有沒有說錯。」

  電話「嚓」的一聲被掛掉了,接線的警員匆匆把剛才那個人說的地址寫了下來,隨即就朝刑偵大隊的辦公室裡跑了過去,「阮隊長,出事了。」

  「隊長不在。」有人應了他一聲。

  「上哪兒去了?」那個警員急匆匆地開口詢問。

  「剛才有個送到醫院裡的車禍傷者,堅持說自己是被人謀殺的,隊長帶人過去問話去了。」刑偵大隊辦公室的那個人頭也不擡地解釋。

  接線的警員「哦」了一聲,隨即垂頭就要跑回自己的崗位,擡腳出門的時候卻正好和一個男人撞了個滿懷,他擡頭看過去頓時驚喜地叫了起來:「阮隊長!」

  進門的男人正是從醫院收隊回來的阮震西,「什麼事兒?」

  「剛才有個人說他要告密,」他把寫有地址的字條遞給他,然後把剛才那個人說的話轉述給他聽,最後開口問他:「你們要不要帶人去看一下?」

  阮震西看著那字條上的地址思索了一下,隨即果斷開口:「去看看也好。」

  「對了,」那個接線的警員突然想起來剛才的事兒,「那個車禍傷者怎麼樣了?」

  阮震西的臉沈了下去,輕描淡寫地開口:「死了!」

  「身份查出來了嗎?」刑偵大隊辦公室內那個留守人員也好奇地開口。

  「襄益公學初三D班的班主任胡志澩。」阮震西的眉皺了起來。

  又是襄益公學……

  連那個慕容靜水也跟襄益公學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

  彷彿是下意識地,他伸手摸了摸被甩過一巴掌的臉頰。

  一輛警車在街道上呼嘯而過,警車的長鳴聲在城市的上空響起,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消失。

  少女的眼睛淡淡地擡起看了一眼,隨即轉身消失在人群裡。

  車裡的阮震西皺著眉在思考問題,連車子停下來同事們開始動手去找那具據說可能存在的屍體都沒注意到。

  到底襄益公學有沒有問題呢?

  畢竟那是妹妹秋笛待過的學校……

  突然有人用力拍了他一巴掌,「頭兒,果真有屍體!」

  他一驚,隨即跳下車去看那具被發掘出來的屍體。

  空氣中飄散著難聞的屍臭氣,他看了兩眼,隨即又皺起了眉。

  看來報信的人說得沒有錯,這兒果真有具屍體,那麼……看來其他那兩件事……

  「有辦法了!」他突然興奮地叫了起來。

  「隊長,怎麼了?」身旁的同事疑惑地看著他。

  「這兒留幾個人確定死者的身份,你們幾個跟我回局裡拿點東西,」他突然面露喜色,「說不定這個案子很快就能破了呢。」

  「到底怎麼回事兒呀?」同事們七嘴八舌地開口詢問。

  「別說了,咱們趕緊回去做準備。」他微微一笑,表情燦爛得彷彿當頭艷陽。

  門鈴再次被人按響了,正在跑步機上慢跑的慕容清夷差點兒左腳絆右腳最後摔一跤。

  又是誰?

  她走過去開門,一眼就看到來人那魁梧的身材,方方正正的臉。

  切,還是一樣討厭!

  「你又來幹嗎?」她拽著門沒好氣地開口,上次來害她損失慘痛,這次他來又想幹什麼?

  準沒好事!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她就那樣隨隨便便開門的樣子,阮震西突然有點火大,一把推開她就自動自發朝屋裡走,「不是我說你,你的警惕心也太小了吧,萬一敲門的是匪徒怎麼辦?」

  「如果真的是匪徒,他還需要敲門嗎?」她很不屑地瞄他,原來刑偵隊長是個大笨蛋!

  「我提醒你是為了你好。」他回頭瞄她,一臉擔憂的表情。

  慕容清夷愣了一下,隨即開口:「不需要,你不害我就成了。」

  這男人幹嗎露出那種表情?

  阮震西四周觀察了一陣,然後對身後的同事揮了下手,「開始!」

  慕容清夷吃驚地看著那些警察敲敲打打地忙活,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放在了隱蔽的地方。

  「你們在做什麼?」她疑惑地開口。

  「竊聽器、監視器。」阮震西走了過來給她解釋,順便檢查一下那些可愛的小東西裝得是不是很掩人耳目。

  「我犯了罪了嗎?為什麼在這裡裝竊聽器、監視器?」慕容清夷擡頭看著堵在她面前的男人。

  阮震西只好耐心地給她解釋了一遍,為什麼他們要在房間裡裝竊聽器、監視器。

  「我可以立即搬回家。」她有些受不了他的雞婆。

  「只要你一天不交出他們所說的東西,你躲到哪裡他們都會騷擾你的。」阮震西淡淡地開口。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東西。」她無奈地在屋裡晃來蕩去,但是怎麼想也不清楚他們說的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再仔細想想。」好幾個人跟在她身後一起著急。

  慕容清夷蹙起了眉毛,最後還是宣告放棄:「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說不定那個告密的人只在開玩笑。」

  阮震西正想要說些什麼,他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他只好接了起來,開始的聲音還壓得極低,但是後來嗓門卻越來越大,最後一句幾乎是吼出來的:「什麼?讓我住在她這裡貼身保護她?為什麼?局長!你是想玩『保護證人組』的遊戲嗎?」不知道那邊回答了他什麼,大家只看到他恨恨地抓住手機把它關掉,然後擡頭,對上眾人疑惑的眼神,然後他看著慕容清夷無奈地歎了口氣。

  慕容清夷疑惑地朝四周看了看,隨即就看到眾人都在看著她,她伸指指著自己,「我?」

  「沒錯,局長要我保護的就是你!」阮震西無奈地點了點頭。

  慘劇總是會在人沒有防備的時候發生,但是即便有了防備,只怕該發生的事還是要發生的。

  大咧咧地坐在人家剛剛修理好的沙發床上的阮震西開口:「茶!」

  「自己去倒。」慕容清夷沒好氣地開口,警惕地看著他和他身下的沙發床。

  「自己倒就自己倒,有什麼了不起?」阮震西站起來活動了兩下,然後擡腳就朝廚房裡走去。

  慕容清夷想了一想,生怕他又搞什麼破壞,連忙跟著他進了廚房。

  「茶杯在哪裡?」他回頭問她。

  「你頭頂上方的櫃子裡。」她袖著手監視著他。

  「不用緊張,只是倒杯茶……啊啊啊!」他突然尖叫了起來,跳起來朝她撲了過來,「砰」的一聲把她壓在門板上,猶自鬼叫不已。

  「又怎麼了?」她被撞得猶如被坦克車碾過一樣,渾身疼痛。

  「小強!」他大叫,彷彿看到鬼。

  「胡扯!在哪裡?」慕容清夷根本不信他的鬼話。

  「哪,這裡!」一個黑不溜秋的東西突然出現在她眼前,捏著它觸鬚的那隻手還故意甩啊甩,並伴之以媲美艷陽的促狹笑臉。

  「啊!」驚嚇過度的慕容清夷尖叫一聲想抱頭鼠竄,卻掙不開壓住她的某人的重量,她嚇得眼淚都快要掉出來了,「快點把它拿開!」

  阮震西頓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不是吧,真的要哭了?」

  很丟臉的,慕容清夷的眼淚隨著他剛落的話音就掉了下來。

  天知道她最怕的東西就是昆蟲了!

  「喂喂,我開玩笑的,你不要哭啊。」阮震西手忙腳亂,忙不叠地要幫她去擦眼淚。

  慕容清夷尖叫一聲,快要被他嚇暈了,指著他手裡的小強緊張得說不出話來,阮震西這才想起來手中的東西,連忙把它丟進垃圾桶。

  「它還沒死!」慕容清夷又尖叫起來。

  「遵命!」阮震西只好認命地把它弄死,然後拿袋子包住它的屍體,「咻」的一下從樓上扔了出去。

  「你亂丟垃圾!」慕容清夷覺得自己快要昏過去了,一邊掉眼淚一邊指控他。

  「喂!你可是大名人,可不可以不要再哭了?」他湊上去想幫她擦眼淚。

  「不要碰我!你還沒有洗手!」慕容清夷拍開他的手。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麻煩。」他只好湊到水龍頭下去洗手,順便拿來廚房裡的洗潔精用,洗完後甩甩手,「這下乾淨了吧!」

  他轉身過去倒茶,一邊倒一邊看著她,「連個玩笑也開不起,真小氣,啊!」

  他再次叫了起來,抓著茶杯的手因為被熱水燙到而連甩不已,卻忘記了另一隻手裡的茶瓶,結果就是一聲脆響後——

  茶瓶宣告陣亡。

  心虛地看向慕容清夷,她已經完全呆滯了。

  「那個、那個……我賠你?」完全是討好的語氣。

  慕容清夷已經絕望了,看著他一字一頓地開口:「你到底是如何辦到的?」

  剛進門就弄壞了房間裡的電路和沙發床,倒個茶居然能摔了茶瓶,這男人不是缺根筋,他根本就是手腳不協調。

  「你到底是怎麼當上警察的?」她困惑不已,苦惱地抓著頭,然後轉身去洗臉。

  阮震西巴巴地跟在她身後,心虛地不知道該不該回答她的話。

  慕容清夷洗了臉,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然後走到一邊坐了下來,擡頭看著他,「把你們局長的辦公電話告訴我。」

  「你想幹嗎?投訴?」阮震西警惕地盯著她。

  「快點兒告訴我電話!」她氣惱地吼他。

  阮震西被嚇了一跳,乖乖地把電話號碼告訴了她。

  慕容清夷撥通電話後劈頭就是一句:「我是慕容靜水,我要求換掉你們派來保護我的這個叫阮震西的警察。」

  電話那頭的局長大人因為這兩天沒有再接到市民要求索賠的電話正在暗自高興,聽她那麼一說後頓時警覺地問:「他怎麼了?」

  「如果他再住下去,我相信我這裡所有的私人財產都會受到威脅,請務必另派一個人過來。」慕容清夷冷冷地看一眼阮震西。

  「慕容小姐,」局長大人諂媚地開口,「我們阮震西可是個好警察好同志啊,能力高強身手也不錯,我個人覺得他是非常適合的人選……」

  笑話,好不容易把阮震西掃地出門一陣子,叫他現在把他領回去?

  絕、對、不、可、能!

  「但是我這裡已經實在受不住他折騰了,再這樣繼續下去……」慕容清夷急忙開口。

  「這樣吧,你把電話給他,我來跟他說。」局長大人當機立斷,堵住了她的話。

  慕容清夷只好把手機遞給阮震西,也不知道那邊的局長大人跟他說了什麼話,就見他「嗯嗯唔唔」地連連點頭,臉色也越來越臭,最後索性大吼一聲「知道了」了事。

  「你們局長怎麼說?」慕容清夷只想要最終的答案。

  阮震西臭著一張臉死瞪著手機,不情不願地回答她的問題:「局長說,所有的損失讓我賠你。」

  局長還說,如果他不被她趕走的話,他可以考慮幫他報銷50%的賠償費。

  但是換人,沒門!

  他根本就是被局長押在她這裡了!

  「其他的呢?沒有說換人來?」慕容清夷疑惑地看著他。

  「他好不容易把我從警局裡踢出來,怎麼可能會換人?」他低著頭悶悶開口。

  「什麼意思?」她狐疑地看著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就那意思。」很沒有面子的刑偵隊長長歎一聲,哀怨地坐了下去。

  「……就是說,你會繼續留在我這裡?」毀壞房間裡任何一個可能的東西?

  「你終於明白了。」他感動地點一下頭。

  慕容清夷跳了起來,來回踱步,「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喂,讓我留下來嘛。」他可憐巴巴地開口。

  「不要。」她堅持拒絕。

  「讓我留下來啦!」他幾乎想搖尾乞憐了,為了他可憐的薪水著想,他一定得留下來。

  看著突然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臉,慕容清夷條件反射般地推開他,臉不由自主地發熱,「你幹嗎靠那麼近?」

  「讓我留下來嘛。」他繼續哀哀懇求,活像只沒有人要的小狗。

  「我……」她無奈地皺眉看著他,這男人要不要臉啊,怎麼可以扮可愛裝可憐到這種地步?

  阮震西無奈地看著她來回踱步,左一遍,右一遍。

  她以為他很樂意跟她在一起嗎?

  這女人……

  本來還以為她跟小妹秋笛以前的容貌一樣,性格說不定也差不到哪兒去,結果她一上來就轟了他一巴掌,記憶猶新得讓他至今難忘。

  還是小妹秋笛比較可愛,這個身為她堂妹的女人,根本就是只張牙舞爪的母老虎!

  上帝啊,讓任務快點兒結束吧!

  喧囂城市,寂寞夜晚,正是尋求熱鬧和刺激的都市人夜生活的時間。

  「拜託,我都說過這次不會跑了。」說話的女孩潑辣的裝扮遮掩不住尚未發育完全的身材,此刻正耍賴一樣抱著身邊的路燈不肯走,吊兒朗當地看著面前站的義工小姐。

  「小舞,你的保證根本不能令人信服。」女孩對面站著的年輕女子淡淡開口,視線牢牢地罩著她帶的這個孩子,生怕她在下一刻又不知道溜到哪個角落裡,然後再和一幫小流氓鬼混到一起,歎口氣,她又開口:「我還是送你回家好了。」

  叫小舞的女孩簡直無語,為什麼這個女人非要粘著她,好討厭,一看到她她就準沒好事兒,「我才不要回去!」

  「走吧。」年輕女子根本不聽她的話,抓起小舞的領子,對她開口:「回家。」

  「我自己會走!」小舞不甘不願地嘟囔,還沒走兩步,突然蹲下身,摀住了自己的肚子,「唉喲。」

  「怎麼了?」年輕女子疑惑地看著她。

  「我大姨媽來了,肚子疼,要上廁所。」她臉不紅氣不喘地撒謊,畢竟要裝就裝得像一點嘛。

  年輕女子無奈地看她一眼,「回家再上。」

  「不行,我沒法等到回家。」她繼續捂著肚子,皺著眉撇著嘴。

  年輕女子只好無奈鬆手,板起臉瞪著面前一肚子鬼主意的小丫頭,「你給我把皮繃緊一點,讓我知道你想逃的話,看我怎麼特訓你。」

  「知道了。」一等她有所鬆動,小舞立即朝對面的公共廁所衝過去,邊跑邊對她揮手。

  切!最受不了這些義工了,老是相信什麼愛的教育,幼稚到死,不想她跑的話,最好就跟著她嘛。

  年輕女子跟著她過了馬路,站在公廁外面開始思索小舞的問題,不過她不會再冒失地把小舞的事告訴她的父母了,不然她恐怕又要挨打。

  視線餘光中,她發現有兩個清潔工推著車子進了公廁。

  又十分鐘,小舞居然還是沒有再出現在她面前。

  這丫頭,不會真的跑掉了吧?

  她轉身走進公廁,發現那兩個清潔工正在打掃,廁所的門是打開的,沒有小舞的痕跡。

  「請問,你們剛才有沒有看到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子?」她開口向那兩個包裹得簡直連臉都看不清的清潔工詢問。

  「沒有。」那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人含糊地應了她一聲。

  難道她跑了?

  年輕女子掃一眼公廁內部設施,隨即否定了自己的判斷,不可能,窗戶是關的,而且小舞絕對沒辦法爬那麼高。

  身後的清潔工還在繼續打掃,但是年輕女子的腦袋裡卻突然「嗡」地響了一聲,因為她突然想起剛才那個人的回答,那個人的聲音根本就是……

  「她」是男人!

  她正要轉身,手臂上卻突然傳來一陣刺痛,隨即她的意識逐漸渙散起來,最終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快。」用注射器襲擊她的男人迅速收起手裡的東西,和另外一個人把她擡起來,裝進了用來掩人耳目的清潔車裡。

  片刻後,一架清潔車離開了這個地方。

  馬路上依舊人來人往,霓虹閃爍,這座繁華都市的夜生活正式拉開了帷幕,沒有人注意到,就在這半個小時之內,這個地方一下子就消失了兩個人。

  又一起失蹤案!

  阮震西皺起了眉,根據剛才和同事們每天例行的通話中所得到的信息,他開始將失蹤案跟另外一案子聯繫了起來——

  發生在一個月前的鄰市的人體器官販賣案。

  不然的話,這些人為什麼憑空失蹤,與其說是被拿去做基因改造工程,他寧願推測他們是被壞人當作人體器官容器而被捉走。

  惡!

  夠噁心的,這些混蛋!

  一杯熱茶突然放在了他手邊,他詫異地擡起頭,就看見某人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他立即笑得燦爛無比,「慕容靜水,謝謝你。」

  「麻煩你叫我慕容清夷,謝謝。」看到他那張超大號笑臉,她臉一熱,立即點頭轉身,然後開始收拾房間。

  已經放棄了讓這個男人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打算,不然的話,她真害怕到時候把房子還給趙伯勳的時候,她是不是需要幫他重新翻修一遍。

  阮震西摸了下鼻子,心裡卻明白她為什麼這麼開口。

  也是,慕容靜水這名字,是屬於小妹秋笛的,不過他並沒有打算現在就告訴她,其實他是認識她的。

  拜小妹所賜,他早就熟悉了慕容清夷的這張臉。

  但是即便小妹是慕容靜水又如何,她依然是他們阮家男人最疼愛的小妹,哪像這個女人……

  雖然開始的時候很強悍地轟了她一巴掌,不過看在她這兩天沒對他動手動腳的分上,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

  他站起身走過去,看著她忙碌,「需要我幫忙嗎?」

  對於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活動空間內的男人如此主動的表現,慕容清夷立即條件反射性地開口制止:「不要了,你只要乖乖坐在那裡就可以了。」

  「真的不需要?」他好遺憾地回答。

  基本上,他也算是個有紳士風度的人好不好?

  「真的不需要。」她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阮震西只好又坐了回去,「你居然自己做家事?!」

  「怎麼?難道我不可以?」她疑惑地回頭看他。

  「我只是以為像你這種名人會請工人來做。」他好奇地看著她。

  慕容清夷搖頭,「拜託,名人也是人,還有,不要再說我是名人,從你嘴巴裡說出這個詞,我會覺得很諷刺。」

  即便他臉上沒有任何諷刺的表情,她也會覺得,他那麼一喊,彷彿立即在他們之間劃下深深的鴻溝似的。

  那種感覺,很不舒服。

  奇怪了,為什麼她會這麼覺得?

  阮震西看著她板凳摞板凳上去摘窗簾,「你小心一點兒,要不要我幫你扶一把?」

  「你少烏鴉嘴,被你一扶說不定我才會真的……啊!」不小心中獎的慕容清夷驚呼一聲開始做自由落體運動。

  阮震西條件反射,「呼」地一個虎撲飛身過去接住了她。

  預期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她掉進了一個堅實而又寬厚的懷抱裡,驚訝地睜開眼睛,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有沒有怎麼樣?怎麼不說話?」他上下檢查她,結果就是——

  在不自覺的情況下,他對她上下其手了一通。

  慕容清夷的臉頓時漲得通紅,這個男人……他到底知道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你想幹嗎?」她終於瞪著他開口。

  「看你有沒有受傷啊。」他緊張不已,剛才的舉動純粹是警察的下意識行為,沒有任何意義,把她放在地上,他猶自關切地再次開口:「走兩步看看。」

  慕容清夷看著他半天沒有說話。

  這個男人……這個男人……

  他一臉關切的樣子看在她的眼裡突然讓她更加焦躁,「我沒事。」

  「真的沒事?」他�嗦得彷彿是只護仔的老母雞。

  「沒事!」她大叫一聲,隨即臉紅紅地指揮他,「你去,幫我把窗簾摘下來。」

  「早說不就好了。」他認命地踩上椅子,無需板凳摞板凳,伸手就把窗簾摘了下來,笑著遞給她,「給你。」

  上午的陽光透過窗戶柔柔地打在他的臉上,漆黑的眼眸彷彿被氤氳成了淡灰的琉璃色,他的笑容很燦爛,像無邪的小孩子,害她面紅耳赤地接過窗簾,「笑什麼笑?」

  「哎呦!」他突然驚呼一聲,「你電到我了!」

  這句話實在是……歧義得過分!

  慕容清夷的臉更紅了,深吸一口氣,隨即氣惱地開口:「這種天氣有靜電很正常,你鬼叫什麼?」

  收拾完房間,把洗衣機裡洗好的東西晾出去,她走過去踢了踢他,「我要出去買東西。」

  「我讓同事們幫你買不就好了?」阮震西皺著眉不答應。

  「不要,我要自己去。」她又踢他,「你不是來保護我的嗎?難道你覺得到了外面你就沒能力保護我了,所以非要把我關在房間裡?」

  「笑話,誰說的?」他跳了起來。

  「那就走吧。」她抓起眼鏡戴在臉上。

  「你就這個樣子出去,不怕引起交通阻塞嗎?」他指著她大驚小怪地開口。

  「那你想要怎樣?」慕容清夷不滿地看著他。

  他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頂假髮,「這個?」

  「免了,你要我扮太妹嗎?」她不屑地瞄了一眼那頂五顏六色的假髮。

  「但是你這樣出去是不行的。」阮震西困擾地抓著頭。

  她只好又抓了頂棒球帽戴上,「這下行了吧?」

  「勉強出去吧。」他還是覺得不放心。

  「�嗦。」慕容清夷懶得理他,出門了事。

  出了小區攔了輛車直奔鬧市區,前面的司機頻頻回首,阮震西不得不開口制止他這種不成熟的行為:「司機先生,麻煩你看正前方好不好?」

  司機先生猶不死心地又看了一眼,「小姐,我看你很面熟呢。」

  「你肯定認錯人了。」阮震西替她回答。

  「怎麼可能……對了,小姐,你很像慕容靜水……」司機先生頓時興奮起來。

  難道本市的出租車司機認人都那麼準嗎?

  慕容清夷長歎一聲,決定要向阮震西推薦這些司機師傅們改行做警察。

  「她怎麼可能是慕容靜水?」阮震西立即叫了起來,朝她那邊擠了擠。

  司機先生從後視鏡裡看到他的動作,不由笑了起來,「你女朋友?」

  「才不是!」

  「怎麼可能?」

  完美的二重奏,說完話的兩個人互視了一眼後,然後各自轉頭。

  「我看你也很面熟啊。」司機先生突然有了重大發現,隨即興奮誇張地叫了起來,「你是警察局的阮隊長?」

  阮震西沒好氣地瞪了他眼,「你說得沒錯,我們現在正在執行任務,你還不快點兒專心開車!」

  「是!」司機先生頓時興奮地連連點頭。

第3章(2)

  在商場裡轉了大概有半個多小時後。

  順著電梯上樓,慕容清夷看著身邊要死不活的大熊男,「拜託你,有必要跟上刑一樣表現得那麼痛苦嗎?」

  「因為我從來沒有陪女人逛過商場。」他有氣無力,很想癱倒在地。

  「那你回去吧。」看著他那個表情,似乎真的很痛苦似的。

  「不行,」蹲在電梯上的男人突然直起身子,嚇了人一跳,「我走了你怎麼辦?」

  「沒事的,現在這麼多人看著呢,我能出什麼事。」她無所謂地開口。

  「不行,」正好電梯到頂,他一把拖住她的手朝前走出了電梯,「你不能出事,不然的話,我等著回警局剖腹自殺好!」

  最重要的是小妹秋笛也會跑來追殺他!

  她只覺得手上一熱,就身不由己地被他抓著走了。

  又是他警察的天性下意識地跑出來作祟嗎?

  這個大熊男,他到底想做什麼?

  隨隨便便地對她又壓又抱,現在又牽她的手……熟悉得彷彿跟她早就認識一樣,他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男女授受不親啊?

  她用力想甩掉他的手,可是他抓得緊緊的,而且還很無辜地回頭看她,「快點買快點買。」

  臉漲得通紅,她終於發火大吼一聲:「你幹嗎拉我的手?」

  四週一片寂靜。

  身旁的人突然哄笑了起來,看著他們兩個的眼神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現在的年輕人啊——」有上了年紀的感歎地開口。

  「喜歡你唄。」有人嬉笑著回答她的問題。

  尷尬無比的慕容清夷只好快步走開,免得繼續在這裡丟人現眼。

  怎麼會這樣?!

  太丟人了!

  阮震西不好意思地看著眾人的眼神,小心地笑了一笑,隨即也飛奔了過去。

  天知道他怎麼會拉住她的手,下意識反應嘛,沒有任何理由,想拉就拉了。

  但是好像還蠻順手的……

  「啪」地給了自己一巴掌,阮震西喃南自語:「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有的沒有的!」

  但是剛才那一瞬間的甜蜜慌亂……他突然抓著頭傻傻地笑了起來。

  原來她一覺得不好意思也會吼他啊。

  「媽媽,媽媽……」腿旁邊突然出現的小人兒嘴巴扁扁的,眼看著就要哭起來了。

  正義使者的化身立即蹲下身與他平視,「小朋友,你怎麼了?」

  「媽媽……媽媽不見了。」小人兒的眼淚含在眼眶裡來回打轉。

  「原來是你的媽媽走丟了,叔叔帶你去找她好不好?」他做了個鬼臉,伸舌頭擠眼睛,身子扭啊扭,面前的小人兒頓時破涕為笑。

  慕容清夷無奈又好笑地看著他抱著小人兒走開,她連忙跟了上去。

  這傢夥……果然是缺根筋,明明是來保護她的不是嗎?居然把她就這樣丟到一邊去了?

  想想他剛才幼稚的舉動……真的好好笑哦。

  一個大男人做那樣的動作居然也不覺得丟臉,但是……為什麼她突然覺得那個樣子的他……很可愛、很順眼呢?

  下意識摸一下嘴角,果然,上揚的唇早就洩露了她此刻的心思。

  這個男人……還真是讓人說不清楚啊。

  睡不著。

  無論她怎樣翻來覆去在床上烙燒餅她都睡不著。

  以前她很少有失眠的經歷,距離上一次失眠,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索性戴上耳機靜靜地聽歌,很輕快,是個老黑人在唱歌,DJ介紹說是古巴著名的樂隊,Buena、Vista、Social、Club。

  她聽不懂歌詞的意思,但是音樂很好,結果刺激得她更加睡不著。

  堂姐這個時候……會有很好的夢吧?

  她的唇微微彎了一下,心裡有種涼冰冰的幸福感。

  看,很矛盾是不是?明明覺得很開心,但是卻又喜歡自我摧殘,讓自己感覺自己更可憐,果然自戀到一定程度就是病態了。

  夜很靜,靜得彷彿連呼吸聲都沒有。

  她忍不住又笑了一下。

  外面的那個男人……睡相還蠻好的嘛,起碼從他入住這兒之後她沒有在半夜聽過他打鼾的聲音。

  這個男人……

  現在也有很好的夢吧?

  雖然他魯莽了一點兒,但是性格卻還算不錯了,起碼沒有因為她趕他睡到客廳而心生抱怨,也沒有因為其他被她剝削掉的權利而抗議,比如看球賽或者是被逼著自己去洗衣服之類的,是個很好養的人。

  不過也的確也魯莽了一點兒,冒冒失失的,像個沒長大的小孩子。

  想到白天他和局長討價還價時那個委屈的樣子,她就忍不住覺得爆笑,他自詡為「小警察」時的那個表情,好像局長大是個壓迫人的千年妖怪似的,害她也跟著替他委屈了。

  但是在聽到他為什麼需要賠錢的原因之後,她不得不更加爆笑地丟給他幾個字:「自作孽,不可活也!」

  有那麼倒黴的警察嗎?抓個賊居然抓到賠錢的地步……

  慕容清夷摘了耳機翻身下床,有些口渴,想去倒點兒茶喝。

  怕穿鞋會留下腳步聲驚擾到外面那個男人,她索性赤著腳摸索著走向廚房,經過客廳的時候她微微頓了一下,隱隱約約中看到沙發床上有一團黑影真實地存在著。

  還真奇怪,從來沒想到她居然會有這樣的經歷,讓一個男人就睡在離她房間不遠的地方……

  突然覺得臉上有些發燙,她連忙輕手輕腳地倒好水,端了杯子就要回到自己的房間。

  「呀!」迎面的巨大黑影嚇得她幾乎尖叫出聲,心跳不受控制地狂跳了N下之後才停止,她惱怒地開口:「你不是在睡覺嗎?怎麼會出現在我身後,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嗎?」

  黑暗中的黑影笑了一下,「如果我真的睡那麼死的話,豈不是失職了?」

  她冷哼一聲,然後繞過他準備回房間。

  「你怎麼沒穿鞋?」他好奇地跟在她身後開口,朦朧中,看得出她一雙小巧的腳白得很突兀。

  「你管我?」她丟給他一個白眼,然後自覺有點浪費,因為太黑了,什麼也看不到。

  「怕吵到我?」有些沾沾自喜地開口。

  「知道你還說?」她索性大方承認,「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男人真的很怕逛街的。」

  「心靈上的疲憊更勝過肉體上的疲憊。」他笑了。

  她喃喃開口:「如果我以後有男朋友,一定不會硬逼著他跟我上街。」

  「我倒不那麼覺得,」他坐了下來,隨手招了招手,讓她也坐下,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就是了,「如果這個男人真的很喜歡他的女朋友的話,應該是不會介意陪她上街的。」

  「是嗎?」她坐到了他的對面,手裡猶自抱著那杯茶,「你是這種人?」

  「我們阮家的男人向來是二十四孝好男人。」他得意洋洋地臭屁。

  「你媽媽生了幾個兒子?」她好奇地開口。

  「四個。」驕傲地比了個手勢。

  「讓我猜一猜,」她突然笑了,「他們的名字不會是阮震東、阮震南和阮震北吧。」

  阮震西自言自語:「我就說我爸起名字超沒創意。」

  「你有兩個哥哥,一個弟弟?」她繼續猜下去。

  「真聰明。」他點了點頭。

  「他們是什麼樣的人?」她好奇地詢問。

  「我大哥是個很沈默的人,不太愛說話,但是他說出來的話很有份量,我們沒有一個人敢不聽大哥的話,」他突然磨了磨牙,「至於阮震南那傢夥,不過比我早出生了五分鐘,結果不但和我一點兒也不像,更是跟我天生不對盤,就那樣子居然還撈了個優秀教師的名譽稱號,簡直是教師中的斯文敗類!」

  慕容清夷聽得駭笑不已,他是在說自己的哥哥嗎?

  「至於震北,濫好人一個,很可愛的人。」他恢復了正常,笑瞇瞇地介紹最後一個兄弟。

  「聽起來,你家裡的人都很有趣。」她笑了起來。

  阮震西咬牙切齒:「除了阮震南那個痞子例外。」

  「他……和你很不像嗎?畢竟你們是雙胞胎。」慕容清夷疑惑地開口。

  「一點兒也不像,他風度翩翩的隨便一騙就是大把的女孩子,哪像我這樣。」他頗自嘲。

  「可是,」她靜靜地開了口,「你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有什麼好?」他根本不相信她的話,「我以前的女朋友就說我像個大熊。」

  說得真的……很形象!

  她忍住笑,「可是今天那個小朋友還蠻喜歡你的。」

  阮震西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那個小孩子很可愛啊。」

  「你很喜歡小孩子?」她看著面前那個模糊的影子。

  「是啊,以後我一定要我老婆也生四個孩子!」他立即拍了拍胸脯,擅自做了決定。

  「小心計生委找你的麻煩。」她大驚,隨即爆笑出聲。

  「是啊,」他真的苦惱起來,「這樣可就不好了……算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這樣的性格還真是……讓人啼笑皆非啊,害她突然覺得,其實面前的男人真的蠻有趣的。

  她忍不住默默感歎:「你家住在什麼地方?」

  「郊區啊,」他立即手舞足蹈,「我家裡有一片很大很大的桃園,春天的時候花開得簡直讓人目瞪口呆,嗯……目瞪口呆。」

  「哪有人這麼形容桃花盛開的景象的?」她無奈地搖頭,「落英繽紛,芳草鮮美還差不多。」

  「反正是很美的地方,什麼時候春天有時間了,你可以去看看。」他大力點頭。

  「……好啊。」她含糊地應了一聲。

  有時間?

  她會去那裡看桃花嗎?

  一點點的小事,就會讓對方在自己心中變得很可愛。

  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窗灑進房間內,剛剛出去跑步的兩個人氣喘不已,歇息了片刻,慕容清夷找衣服去洗澡,末了還要再補充一句:「等下我再做早餐,你什麼都不要動。」

  彷彿是一對同居蜜友般的語氣。

  察覺到自己話裡的毛病,她連忙又補充了一句:「免得你把廚房給燒了。」

  趕緊閃到洗澡間去。

  有些心虛地靠在門板上輕喘,懊惱於自己剛才的失常。

  她幹嗎覺得不好意思,這個冒失鬼似的男人做了什麼讓她覺得不好意思?

  可是突然就覺得他這個人……挺好玩的。

  拋去他的破壞能力不說,他那已經融入骨子裡的正義感是最最吸引人的地方。

  是個好男人。

  雖然冒失了一點兒,但是似乎還有得救……

  慕容清夷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有的沒有的?」

  她的腦子肯定是秀逗了,怎麼會覺得這男人不錯,她一貫欣賞的可是齊東陽那種類型的男人,就是剛認識的常伽鋮也比他好上一百倍……

  可是,她有多久沒有想起來齊東陽了?

  下意識地呻吟一聲,她把自己埋進熱水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嘛!

  門外的阮震西看著洗澡間的門,一瞬間眸色加深了許多。

  上揚的唇含著笑,一顆心怦怦跳,為她剛才那句話。

  見鬼了,他又沒有戀妹情結,怎麼會有這種反應?

  算了,不想了不想了,亂七八糟無關案件的沈思對他來說簡直是浪費時間。

  不想了!

  房間裡飄散著食物的香味,有種暖馥馥的味道在心底深處暖暖發酵。

  阮震西看著那個在廚房裡忙碌的人,下意識地走過去靠在門口,「你真的會下廚啊。」

  「那有什麼好稀奇的。」她拋了個白眼給他,「說得好像我除了網球就是個生活白癡似的。」

  「不是那意思,只是覺得你和我妹一點兒也不一樣。」他歎了口氣。

  「你妹?你還有妹妹嗎?」慕容清夷好奇地看向他,「昨天你怎麼沒說?」

  「你又沒問我。」一提到阮秋笛,他的眉毛眼睛都彷彿帶著笑,「她是我們四兄弟最疼愛的小妹。」

  她看著他臉上那種很白癡的笑容哼了一聲:「我也有哥哥。」

  「我妹很文靜,也很內向,很漂亮,像小白兔。」他笑瞇瞇地開口。

  「我哥高大魁梧,脾氣好得不得了。」她回頭看他一眼,跟他暗自較上了勁。

  「我妹的未婚夫也還不錯,要是他敢欺負我妹,我們兄弟肯定扁他。」他捏了捏拳頭。

  「我哥大學畢業後沒多久就結婚了,現在我嫂子都快有小BABY了,我大哥簡直把她捧在手心裡。」她點點頭,覺得自己大哥比較贊。

  阮震西看了她兩眼,突然笑了起來,「我們在幹嗎?」

  慕容清夷回頭又看他一眼,「誰知道。」

  轉過頭,低下頸子,唇角處卻綻開溫柔的花。

  身後讓她覺得如芒在背的目光卻一直緊隨不放,她終於氣惱地開口:「出去,不要擋我光線。」

  「好。」他笑了笑,慢悠悠地離開廚房。

  她氣息紊亂,有點不知所措,過了片刻,才微微一笑,繼續專注於手中剛醃好的小黃瓜。

  門鈴卻突然響了起來,她疑惑地皺了下眉,隨即走出廚房,客廳裡的阮震西也走到了門邊,看了她一眼後開口:「問外面那人幹什麼?」

  慕容清夷點了下頭,隨即開口詢問:「找哪位?」

  「小姐,有人要我把這個包裹交給你。」外面的人開口回答。

  阮震西又點了下頭,把她推開,然後自己去把門打開,門外站的卻是小區的保安,手裡抓著一個小小的包裹。

  「是誰送的?」非常滿意於這個小區保安看見她既不叫也不跳的態度的慕容清夷探頭出來問他。

  「不清楚。」他只是出去轉了一圈,回頭就發現這包裹已經被放在保安室了。

  阮震西把包裹接了過去,然後跟保安道別,把包裹拿進房間裡研究。

  「是什麼?」慕容清夷好奇地想搶過來。

  「不知道,沒有落款。」阮震西把包裹放在桌子上隨口問了一句,「奇怪,誰這麼神秘地送東西給你?」

  慕容清夷搖頭,「我怎麼知道,我住到這裡的事情又沒有跟外人說。」

  阮震西頓時狐疑地瞇起了眼睛,「那就是說很少有人知道你住這兒?」

  慕容清夷的目光與他對視,然後慎重而又緩慢地點了下頭,兩雙眼睛頓時盯在了那個包裹上面。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2-10-29 17:32:38

本帖最後由 zerosmall 於 2013-1-1 16:17 編輯

第4章(1)

  「常伽鋮?」某人疑惑地瞄向身旁巧笑的麗人,「襄益公學那個校長?他打電話給你做什麼?」

  「約我一起去體育館打網球嘛。」慕容清夷無謂地開口:「大概半小時左右的路程。」

  「不準去。」他很乾淨利落地下命令。

  「……為什麼?」慕容清夷叫了起來。

  「出去比較危險,這都好幾天了,犯罪分子還沒出現,說不定就是等你出去呢。」阮震西振振有詞地開口。

  「你不是跟著我嗎?」她皺眉,「你跟我一起去不就好了,難道真要我悶在家裡啊?」

  「待在家裡有什麼不好,我們正好可以培養一下感情。」他笑瞇瞇地開口,算計得剛剛好。

  「你不是因為這個才不讓我出去的吧?」好疑惑地瞄他。

  「怎麼可能。」他立即反駁,速度太快,有點可疑。

  「那我要出去。」她哼了一聲。

  「不許。」他同樣接著拒絕。

  「到底為什麼?」慕容清夷火大地瞄他,「不要妄想騙我。」

  委屈的刑偵隊長只好開口:「他似乎是你喜歡的那種型吧?」

  她的唇微微彎了一下,隨即好驚訝地捧起他的臉上下打量,「好奇怪,為什麼我根本沒有發現他和你有絲毫相像的地方呢?」

  「你……」阮震西有些暈陶陶,但是隨即清醒過來,「花言巧語對人民警察來說是沒用的。」

  「反正我要出去,你要來就來,不要來也隨便,」放風放風,好幾天沒找到對手大殺一局了,她需要活動一下筋骨,「你自己看著辦吧。」

  阮震西看著她興沖沖地去拿她的球拍,坐在客廳裡的沙發床上不肯動。

  「你到底要不要跟?」她收拾好之後走了出來,隨手就開了門。

  「不要。」警察先生生氣了。

  「隨便你。」她巧笑倩兮,伸手對他勾了勾,「那我走了,你一人在家裡好好休息吧。」

  門被帶上了,警察先生「呼」的一下跳了起來,「什麼嘛?!」

  常伽鋮算哪根蔥哪根蒜,就這樣把她給勾走了?

  太過分了,他上任過沒兩天呢,就這樣被女朋友拋棄在家裡了?

  女朋友……

  她是他的「女朋友」……

  誰敢不承認的話,他鐵定打得那人滿地找牙!

  門外突然傳出鑰匙的嘩啦聲,門「喀」的一聲又被打開了,門外探出一張笑臉,「警察先生,你真的不走嗎?」

  哈哈大笑一聲,慕容清夷這才痛快地拎著球拍閃人。

  房間內的阮震西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搖頭,然後走過去開門大步追了上去,「不要跑!站住!」

  前面的慕容清夷蹦蹦跳跳地逗弄著他,彷彿小白兔在調戲一頭大笨熊,「來追我啊,追到了給你獎勵。」她一邊說一邊很快地跑出小區,看見警察先生在後面追得輕鬆,索性揚手叫車,一輛出租車頓時在她身邊停了下來,她一邊回頭一邊拉開車門坐了進去,「不要急著開……啊!」

  她突然驚呼一聲,因為車子後廂裡居然有人,她坐進去的時候因為分神,所以沒有注意到,但是就在那瞬間,那人抓住她把她拽了進去,同時一方手帕捂在了她的臉上,她只聞得到一陣刺激性的氣味,隨即人已經軟軟地倒在了車內那人的懷中。

  「車子停下來!不許動!」清楚目睹這一切的阮震西被嚇了一跳,頓時大步飛奔了過來,一邊喊一邊掏出了自己的槍瞄準了那輛出租車。

  但是車子裡的人根本不聽他的威脅,就在頃刻之間箭一般疾馳而去,尾氣管排出的輕微氣流激起空氣中的灰塵在陽光下飄舞,彷彿在嘲笑他的沒用。

  憤怒地一拳擊上身邊的垃圾筒,他衝到路邊攔了輛車,指著前面那輛已經拆去車牌號的出租車,「跟上它!」

  司機先生從後視鏡裡觀察著上車的乘客,發現這乘客雖然手裡抓著槍,卻是張熟悉的臉,這才放下心來,認命地追了上去。

  阮震西掏出手機開始跟局裡聯繫,要他們迅速出動人手攔截前面那輛沒有牌照的出租車。

  經過一個路口拐彎處,他只覺得眼前一花,眼前突然多了幾輛同樣沒有牌照的出租車。

  他憤怒地捶了一下大腿,繼續和電話那頭的人說話。

  眼前再次一花,沒有牌照的出租車又多了幾輛,彷彿克隆細胞似的在不停地分裂。

  警察先生再看過去的時候,已經有些分不清楚到底哪一輛才是他們要追的那一輛車了。

  他憤怒地捏緊了拳頭,頭一次,他產生了很想把那個抓走清夷的人逮住給他一槍的暴力衝動!

  王八蛋!

  頭好暈!

  昏昏沈沈地醒轉過來的慕容清夷揉著太陽穴翻身而起,這才發現自己所處的是一間昏暗的房間,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淡淡的木頭黴味,似乎很久沒有人住過了。

  大腦裡自動拼湊出所有的記憶,她上了輛車,然後被迷昏……再然後,就到了這裡?

  是阮震西所說的那些人來找她了嗎?

  她揉著眉心站了起來,在房間裡摸索著前進,不小心碰翻了一把椅子,隨著「咣啷」一聲響後,有人走了進來,一線微弱的光芒閃過,她只來得及看清楚走進來兩個人,前頭的那個,沒什麼特色,反而是後面那個,花襯衫,莫西干髮型,嘴裡銜著根煙,一看就絕非善類,讓人印象深刻。

  房門隨即關上,房間裡又是一片昏暗。

  他們想要怎樣?

  她警惕地貼著牆站在角落裡,在模糊的昏暗中辨認著那兩個人的影子。

  「哎呦,大明星,你醒了?」其中一個人嬉笑著開口,流里流氣的口氣帶著幾許譏笑。

  「你們想要怎樣?」她冷靜地開口。

  「簡單,把磁盤給我們唄。」那人又吊兒郎當地開口。

  「我根本不知道什麼磁盤,更沒有見過那種東西。」她努力想試著和他們說清楚,「你們抓我也沒有用,而且我失蹤的話,警察肯定會立即找來的。」

  「那是我們的事,一句話,交還是不交?」那個聲音再度響了起來。

  「我還是那句話,我不知道。」她搖頭,心裡做好了不祥的準備。

  「該死的!」那人一拳捶在牆壁上,「咚」的一聲,嚇得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阮震西你這混蛋再不來救我,我一定跟你沒完!

  「慕容小姐,我們既然把你抓來了,就不怕事情鬧大。」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開口,「你還是老實合作比較好,免得受苦。」

  「我也很想,但是我的確不知道,」她咬牙,「你們不是到我那裡搜過了嗎?如果有的話,你們肯定早就拿走了。」

  「誰知道你把東西放哪裡去了,你還是再想想吧,想好了趕緊告訴我們,你方便我們也方便不是更好?」先前那個人又開口了。

  「我說了你們就放我走?」她疑惑地瞄一眼那兩個黑不溜秋的影子。

  「不知道。」第二個人陰沈沈地開了口。

  「我要是不說呢?」她抿了抿唇,有些緊張,「你們會殺了我?」

  第二個聲音突然笑了起來,「慕容小姐,想讓一個女人屈服的話,並不是只有死亡這一個辦法。」

  她頓時不寒而慄。

  「我們外面有很多兄弟很仰慕你,」那個流里流氣的聲音笑嘻嘻地開了口,「你知道,偶像的力量太大了,也許他們看到了你之後,會做出很多過激的舉動……」

  她下意識地抱住了自己的雙臂。

  「只有這一次,你只有這一次考慮的機會!」第二個聲音緩緩開口,隨即又開口,「我們走。」

  卻是對那個流里流氣的聲音說話。

  一線光微微透進來,那兩個人走了出去,留下滿室的黑暗給她。

  她在黑暗中靜默了良久,終於慢慢地順著牆壁滑坐了下去。

  刑偵大隊,審訊室。

  暴跳如雷的阮震西揪著一個人的衣領把他給提了起來,「你老實給我交代,為什麼你的車子沒有車牌?」

  那個人看樣子快被他彷彿要吃人的眼神給嚇呆了,口中訥訥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頭兒,你嚇到他了,還是我們來審吧!」一旁的同事趕緊勸住了他。

  阮震西恨恨地把那人丟到了椅子上,然後一拳轟上審訊室的大門,只聽得一聲輕微的「喀」聲之後,木製門居然列開了長長的一條縫隙。

  才被他丟開的那人看到之後,馬上又是一副要昏倒的樣子。

  「老實點,快點交代!」審訊室的燈光一打,照得對面接受審訊的人眼都快花掉了。

  「可是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到商場裡買點東西而已,然後出了商場後就開車回家,再然後……」再然後我就被你們帶到這裡來了。

  那人的聲音越說越小,越想越委屈。

  審訊他的警察頓時皺眉,看著自己手裡的記錄,上一個人說是有人攔了他的車要他幫忙載個孕婦,然後送到地方後他就開車回去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車牌會失蹤;再上一個說是有人出錢要他把車牌摘下來十分鐘;再上一個……

  「看來是有人惡意要破壞我們的追蹤。」頓了一下,有人開口做出結論。

  「他們早有防備。」另一個同事也跟著開口。

  「那這些人該怎麼辦?」又有人開口,瞪著面前警惕心不強的無辜市民。

  「還能怎麼著,該放就放唄。」有人歎息著開了口。

  「那咱們頭兒呢?你看他快要吃人似的,有必要那麼誇張嗎?」有人小心地瞄了一眼彷彿移動火山的阮震西。

  「失蹤的可是慕容靜水呢,而且還是頭兒親自去保護她,如今人不見了,換誰能不生氣?」有人自作聰明地解釋。

  阮震西煩躁不已地靠著審訊室的大門,只覺得彷彿滿身的力氣都沒有辦法使出去一樣,又好像他用盡全力一拳出擊,卻打在了軟綿綿的棉花堆上,鬱悶得他幾乎想仰天長嘯。

  「常校長,謝謝你的合作,請慢走。」隔壁房間裡做筆錄的警察客氣地開口,對那個跟他一起走出房間內的男人開口。

  「不客氣,應該的。」男人微笑開口,好脾氣的模樣輕易招來眾人的好感。

  阮震西危險地瞇起了眼睛,隨即大步走了過去,對著那個做筆錄的警察開口:「他怎麼會來這兒?」

  「不是根據頭兒你的說法,說是最後一個給慕容小姐的電話是常校長打來的嘛,所以我們就請他來協助調查了。」那個同事莫名其妙地開了口。

  阮震西「呼」的一下調轉槍口,虎視眈眈地看著常伽鋮,「你為什麼打電話讓她出去?」

  「阮隊長,很抱歉,不過這種事我也不想的,如果我早知道,我是不會讓靜水出來的。」常伽鋮抱歉地開口,之前因為學校財務主任的死亡,他們曾經找過交道。

  靜水?

  叫得那麼親熱,他們有那麼熟嗎?

  阮震西面色不善,「如果她不出去的話,什麼事也不會發生!」

  「頭兒,」身後的同事小小聲地開口,「跟常校長沒關係的。」

  這是不是就叫遷怒呢?

  「不好了,不知道怎麼會有記者聽到風聲,頭兒,他們如今圍在警察局外要求採訪呢。」一個同事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SHIT!」阮震西火大地瞪向那個同事,「叫他們滾蛋!」

  「可是……」怎麼趕走他們啊?

  「叫他們滾!」火大地轉身,他再火力十足地瞄向常伽鋮,「如果我的女朋友有事的話,你死定了!」

  說完話利落地轉身,朝辦公室寺大步走去。

  眾人頓時僵硬了,不可置信地數十道目光聚焦地刑偵隊長的背影上。

  好片刻之後,才有人消化完這個重要的信息而顫巍巍地開口:「那個,我似乎聽到隊長說……」

  「他女朋友?」另一個同事茫然地開口。

  「慕容小姐?」又一個呆滯的同事開口。

  天啊,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隊長到底是怎麼把上那個國寶級網球美女的?

  在一片呆滯的人群裡,常伽鋮沈默了片刻之後悄悄離開。

  原來……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就是那個大熊也似的刑偵隊長?

  他是不是來得太晚了一點兒?

  真的不甘心啊……

  他的手機突然響了,他連忙拿起手機接了電話,不知道那頭的人說了什麼,他輕輕皺了下眉,隨即開口:「好的,我會過去的,你們先忙著吧,記住,好好招呼我們的客人……」

  手機掛掉的瞬間,校長大人臉上浮現出一抹歎息的微笑,眸色深沈,擡頭看向晴朗的天。

第4章(2)

  「吃飯了。」送飯的是那個流氣的男人,隨手將飯菜放到了慕容清夷的面前。

  屋子裡點起了一盞暗淡的檯燈,雖然光線依舊不夠清晰,但是已經足以讓她看清楚面前那個男人的樣子。

  正是那天看到的那個留著莫西干髮型的男人,吊兒郎當的樣子看了真想讓人海扁他一頓。

  慕容清夷看著他不做聲,心內如翻江倒海般掀起巨浪,那男人把飯菜放下來後就遠遠坐到了一邊,不發一言在地抖著腿,速度頻率大得幾乎讓人懷疑他會不會把自己抖散架。

  食物的味道緩慢地在室內散開,慕容清夷卻沒有任何胃口。

  「我說美女,何必跟自己的胃過不去?」那男人等了一陣子,看她還不動筷子,索性邁著三七步踱了過來,「還是你比較喜歡我兄弟來伺候你吃飯?」

  「齷齪!」她恨恨地瞪向那個男人。

  「沒關係,你繼續罵,你還可以罵我卑鄙下流無恥,反正我不在乎。」男人哈哈一笑,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花襯衫,頗能自得其樂。

  慕容清夷瞪著他的背影霍地起身,抓起面前盛飯的碗向地上狠命一摔,霎時碎片四濺,隨即她抓起一塊鋒利的瓷片抵到頸上,毫無懼色地看向那個男人,緩緩卻堅定地說:「放我走。」

  那男人卻裝模作樣地朝後一跳,「哎呀,大名人鬧自殺了,我好怕啊!」

  「放我走!」慕容清夷再次開口,面前男人小醜般的舉動讓她更加憤怒異常,「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抓我有什麼用?」

  那男人嘻嘻笑著,抽出一支煙緩緩點上,用力吸了一口,白色煙霧絲絲縈繞在他面前,隨即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她一咬牙,碎片往頸子裡深入,血頓時流下來滴在衣服上,刺痛的感覺瞬間襲來,「如果我死了的話,你們這輩子也別想安寧了!」

  「那你去死吧,就算你死了我也會找幾個弟兄們輪姦你,讓你到死了還要丟人現眼一次,」他笑著開口,「要不要試試,到時候媒體會怎麼說?知名運動員遭人輪姦致死?哈哈!」

  慕容清夷的心一點一點往下墜。

  他說得對,她居然一點兒勝算也沒有……

  阮震西,你為什麼還不來?

  那男人流里流氣地朝她走了過來,慕容清夷手中的瓷片握得更緊,但是手卻不由得顫抖起來。

  男人在她面前站定,笑笑地看著她,「怎麼不動手了?你不是想死嗎?我成全你。」

  慕容清夷被他逼得一步步朝後退去,手抖得更是厲害。

  那男人笑著笑著突然一記手刀重重地劈在她的頸上,她眼前頓時一黑,昏了過去。

  最後一絲殘存的意識,聽到空氣裡顫悠悠地迴響。

  「笨女人!」

  警察局。

  「頭兒,有情況了!」大呼小叫的聲音飛速衝到了阮震西的面前。

  「什麼情況?」滿臉青色鬍碴子的阮震西跳了起來。

  「是秘密電話,把慕容小姐所在的地址告訴給了我們。」那個同事驚喜地叫了起來。

  「誰打的電話?」阮震西頓時警覺地開口。

  「那人不肯說,只說他是901,說隊長應該聽過他這個數字。」同事也同樣疑惑地開了口。

  「901?」阮震西下意識地瞄向局長大人的辦公室,「我似乎聽過。」

  「那我們現在怎麼做?」同事急忙開口。

  「還能怎樣,立即叫上弟兄們出隊。」阮震西只覺得精神一振,頓時大聲開口。

  「是!」同事立即立正,行了個禮後轉身一溜兒小跑衝出了隊長先生的辦公室。

  阮震西的手摸向了自己腰中的槍,神色變得堅毅無比。

  清夷,你一定要等我!

  我來救你了!

  昏暗的房間裡沒有開燈,只能隱約辨認出大床上躺著昏迷中的慕容清夷。

  坐在床邊的是個男人,而另外兩個人則站在大床不遠處的地方。

  「她的割傷怎麼樣?」坐在床邊的人緩緩開口,背著光的他根本看不清楚長什麼樣子。

  「不嚴重,已經包紮過了。」流里流氣的男人急忙開口。

  「做得很好,不錯。」男人朝他的方向略看了一眼,淡淡地開口。

  「應該的,應該的,老大看中的女人嘛。」男人會意地賠著笑開了口。

  「誰說她是我看中的女人?」坐在床邊的男人冷冷地開口,「只是沒到最後,我不想殺她而已,畢竟她太有名了。」

  「是、是。」說話的男人一身冷汗,連連點頭,「老大就是老大,考慮得真周到。」

  「你話太多了。」男人冷淡地開口。

  隨即只聽到「啪」的一聲,卻是另外一個男人打了那個流里流氣的男人一巴掌,「聽到沒有,閉嘴!」

  「上次抓來的人怎麼樣了?」坐在床邊的男人再次冷冷開口。

  「東西已經賣出去了,買家很滿意。」那個打人的男人恭敬地開了口。

  人?

  東西賣出去了?

  「那就好,記得不要留下什麼把柄,出了事,你們死也沒法彌補。」那男人慢慢開口。

  「是,我們會把事情做好的。」那男人連連點頭。

  「你們先出去吧,記住小心周圍的動靜。」坐在床邊的男人又開口。

  昏暗中那兩個男人無聲地點了點頭,隨即開了門輕輕退了出去。

  坐在床邊的男人動了一動,伸手撫上慕容清夷的頸子。

  手指小心翼翼地避過紗布包裹的地方,然後在頸子上流連,然後慢慢地上移,直到撫上她的唇,她的眉。

  此刻的她,荏弱得彷彿剛出生的嬰兒,嬌嫩得一如易謝的花朵,彷彿多觸碰兩下,就會遭到毀滅似的。

  精緻的美麗,是最易碎的琉璃。

  男人的眸色加深,慢慢俯下身去,唇在堪堪觸及她的時候,突然頓了下來。

  微微的呼吸拂過她,他突然又慢慢地坐直了身子。

  「可惜。」他微微搖頭,唇角微微勾起,「雖然很讓我心動,但是放你在身邊,還是太危險了。」

  他的手指繼續在她臉上遊移,過了片刻之後,突然收回手,然後站起身來,在房間內慢慢踱了起來。

  流里流氣的男人突然慌張地推了一下身旁面色陰沈的男人,隨手把望遠鏡遞給了他,「大哥,你看……那是不是警察來了?」

  接過望遠鏡的男人「刷」的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隨即拿起望遠鏡看過去,果然,呼嘯而至的車輛清晰地提醒著它們來自於何處,「怎麼會來這麼快?」

  「大哥,我們趕緊去通知老大離開。」流里流氣的男人連忙提醒他。

  「你先去通知弟兄們趕緊撤退,然後來這邊找我。」男人點了點頭,隨即朝最裡面的房間走了過去。

  流里流氣的男人點了點頭,隨即朝房間外奔了過去。

  被他稱為大哥的男人火速朝裡面的房間衝了過去,推開門急急開口:「老大,條子來了,我們得趕緊走。」

  「是嗎?」房間裡的男人微微擡了下頭。

  「她怎麼辦?要不要我找弟兄們來把她一併帶走?」男人看了一眼床上的慕容清夷。

  「不用了。」房間裡的男人淡淡開口,突然含笑問他:「你那個狗腿跟班呢?」

  「你是說小五啊,」男人不好意思地紅了下臉,「我讓他通知弟兄們撤退去了。」

  說著話,那個穿著花襯衫留著莫西干髮型的叫小五的男人已經衝進了門內,急匆匆地開口:「老大,大哥,你們還不趕緊走?」

  男人看了一眼床上的慕容清夷,突然古怪地一笑,隨手摸了把槍給他,「把她解決掉。」

  小五呆住了,他身旁的大哥也呆住了,頓了兩秒,小五驚訝地開口:「可是……」

  「沒有可是,必須得殺了她,如果警察比我們先找到磁盤,死的會是我們。」男人親暱地從他身旁經過,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要麼她死,要麼我們死,你自己選擇吧。」

  說完話的男人大笑著離開,一旁的那個大哥同情地看了一眼小五,心裡暗自慶幸還好老大不是把槍交到他的手裡。

  畢竟殺死一個這麼有名的人,恐怕是會折福的哦。

  「動手吧。」安慰性地拍了拍小五,他也跟著匆匆走出了房間。

  小五顫抖的手擡起了槍瞄準了床上的慕容清夷,突然發起狠來,抄起一旁的枕頭蓋了過去,隨即砰砰砰連發數槍,打得房間內羽絨亂飛。

  片刻後,匆匆跑出房間裡的他滿身羽絨,臉上帶著煞氣,手中提著槍,彷彿死神一樣衝了出來。

  阮震西帶著手下的弟兄們慢慢摸進了面前這棟有名的鬼樓。

  因為常常被人聽到樓裡面傳出詭異聲音的緣故,所以這棟樓怎麼也賣不出去,但是沒想到,居然被犯罪分子拿來做了老巢?!

  樓梯口很狹窄,幾乎只能讓一個人通過,腳下的木頭板子咯咯吱吱地叫,莫名的風一吹,幾乎讓人涼到心檻裡。

  樓裡面看不到陽光,不知道當年這樓是怎麼設計的,采光技術根本就沒有用上,也因此,眾人更覺得心裡發毛,一個接著一個地魚貫而上。

  他們的手裡都有槍,眼神更是謹慎,但是很明顯的,唯物主義思想也幫助不了稍稍有點迷信的他們。

  阮震西看著他們那審慎的模樣更有氣,索性抓著槍大步衝上去,一馬當先地讓身後的同事不由自主地在他身後感歎。

  果然愛情的力量是無窮大的。

  一腳踹開裡面的房門,他舉槍做準備,左瞄右瞄,但是沒有人,看了兩眼後他衝出門去踹另一個房間,還是沒有人。

  難道他們已經逃了?

  那清夷……

  一想到這兒,勇猛的刑偵隊長幾乎嚇軟了腳。

  「頭兒,有什麼發現?」身後的同事跟了上來。

  「沒人!」他火大地吼回他們。

  有樣學樣的同事們一一踹開這樓裡面所有的房間,但是很顯然的,裡面沒有人。

  一直摸到了最裡間,警察同志勇猛地伸腳一踹,頓時驚呆傻了眼,只好大聲喊:「頭兒,頭兒,快點過來!」

  阮震西心頭一跳,眼前一黑,瞬間抓緊手中的槍衝到了那個房間門口,深吸一口氣,朝房間裡看過去——

  滿天飄飛的細小羽絨四處降落,房間內寬大的床上,靜靜躺著一個女子,她那麼安詳,幾乎會讓人錯覺那只是一具失去了生命的軀殼而已。

  「清夷!」阮震西飛撲了過去,到了床邊卻又猛地定住了身形,隨即伸出顫抖的手放到她面前。

  微微的氣息拂過他的手指,他欣喜若狂地跳了起來,「清夷!清夷!你快點醒醒!」

  一旁的同事無所事事地各自散開,耐下心來等待王子把公主晃醒。

  「唔……」被人晃得幾乎散掉一身骨頭的慕容清夷呻吟了一聲,長睫微微一動,隨即緩緩睜開了雙眼,「阮震西?」

  「你醒了?太好了!」阮震西又跳又叫,把她從床上抱到懷中在房間裡猛力轉了幾個圈,「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再沒有一刻比這個時刻的懷抱讓她安心了,慕容清夷緊緊抱住他,欣喜得彷彿整顆心都快要停止跳動了,「你真的來救我了,我還說你要是不來的話我變成鬼也不會放棄你呢!」

  「我怎麼可能不來救你?」他大笑著開口。

  她卻被他的粗手粗腳碰疼了傷口,忍不住低呼一聲按了下脖子,隨即覺得頭有點暈。

  阮震西小心地把她放了下來,一眼看到她脖子上的傷口,咬牙切齒地揮了下拳頭,「你有沒有怎麼樣?是誰傷了你?」

  慕容清夷很尷尬地開口:「是我想用自殺威脅他們來著……」

  「蠢!」他瞪她,隨即猛地把她攔腰再次抱了起來。

  她尖叫一聲攀住他的肩:「你做什麼?」

  他無奈地瞄她,「還能做什麼,去醫院檢查唄!」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3-1-1 16:19:46

第5章(1)

  慕容秋淵快急瘋掉了!

  打從半個小時前接到那個電話之後,他就已經六神無主了。

  挾持、匪徒、受傷……這些字眼,光聽到就會覺得好恐怖,清夷到底是招惹到什麼人了,怎麼會和這麼恐怖的字眼聯繫到一起?

  「別著急,」輕輕拍了拍丈夫的肩膀,梁芮瑾試著撫平他眉上的擔憂,「電話是阮家三哥打來的,應該沒有什麼大事。」

  「要我怎麼不擔心?」怕嚇到妻子,他只好努力把臉上的表情擺放到最柔和的角度,「她從回來就沒有稍停過讓我替她擔心,現在還捅出這麼大的婁子,還好爸爸媽媽現在不在,要不然的話,保準被她嚇出心臟病來。

  「要告訴爸媽嗎?」梁芮瑾猶豫地問他。

  「……還是不要了,不然的話,他們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白白擔心焦慮。」慕容秋淵頓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

  「我也是這麼想的。」梁芮瑾看著他,「咱們趕緊動身去醫院吧。」

  慕容秋淵點了點頭,隨即扶著她朝門口走去。

  梁芮瑾笑了,「你不要把我當病號一樣看待好不好,我哪有那麼嬌貴?」

  慕容秋淵沒有笑,只是認真地看了一眼妻子,隨即忽然輕手輕腳卻有力地抱起了她。

  梁芮瑾在他懷中微微笑了。

  他在用行動說明他有多珍視她多擔心她嗎?

  這種細水長流的感情,才是她的幸福,所以,她好慶幸,還好不是他出事……

  「醫生,她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事?」阮震西暴躁得幾乎想要把醫生提起來拷問了。

  那個醫生卻慢條斯理地看了他一眼,「急什麼急,病人是禁不住你這麼大吼大叫的。」

  「你……」阮震西簡直想一拳轟上他的臉,但是想到還要從他嘴裡問結果,所以只好壓下滿腹的火氣,「她到底怎麼樣了?」

  「還好,沒什麼大礙,脖子上的傷口也只是外傷,而且已經做過緊急處理了,休息兩天等傷口結疤之後估計就沒什麼事了。」那醫生這才回答他的問題,隨即推了下眼鏡,「如果方便的話,你們現在就可以辦出院手續。」

  「真的嗎?太好了。」阮震西興奮得滿臉放光,隨即朝病床上的慕容清夷小跑了過去。

  醫生搖了搖頭,然後拿著東西閃人,一邊還要冷靜地開口:「真是一朵鮮花插到了鋼筋棍上,好沒趣。」

  「清夷,我等下就幫你去辦出院手續。」阮震西興沖沖地對她開口。

  慕容清夷皺著眉毛不知道在想什麼事情,聽他那麼一說之後突然開口:「等一下。」

  「怎麼了?」阮震西疑惑地看向她。

  她依舊皺著眉,過了片刻後開口:「我記得好像有人在我耳邊跟我說要我詐死。」

  「是誰說的?」阮震西頓時警覺地看向了她。

  「不清楚,但是我確定那人在我耳邊說了很多遍……」她看向他,遲疑地開口,「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阮震西擰眉想了片刻,緩緩點了點頭,「我想……也許這個說話的人是存在的……」

  「那我們要怎麼做?」慕容清夷擔憂地看著他。

  「放心好了,」他笑了,攬過她的肩輕輕擁了一下,「交給我來辦就好了。」

  「清夷,你……」病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隨即來人錯愕地看著病房裡那兩個相擁在一起的身影。

  慕容清夷下意識推開阮震西,訥訥地開口:「大哥,嫂子……」

  慕容秋淵很想當作自己剛才沒有看到那一幕,「你現在怎麼樣?」

  視線努力地想放在妹子身上,但是似乎很難,因為他沒辦法忽略坐在他妹妹旁邊的那個人。

  「我很好,沒什麼事。」慕容清夷瞄了瞄哥哥的表情,偷偷去捏阮震西的手臂。

  梁芮瑾看了一眼丈夫的表情,輕輕推了他一下,隨即自己朝小姑的病床邊走了過去。

  慕容秋淵終於動了,看一眼阮震西,「阮隊長,謝謝你救了清夷。」

  阮震西看著他笑了笑,「不客氣。」

  「既然清夷已經沒事,我想我們就不妨礙阮隊長回去辦公了。」慕容秋淵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大哥!」慕容清夷叫了起來。

  「怎樣?」慕容秋淵回頭看她,結果發現清夷的一隻手揪著阮震西的衣服。

  「大哥,他是……他是……」慕容清夷在大哥面前可不敢放肆,囁嚅了半天也沒敢開口。

  「阮隊長?」慕容秋淵挑眉看向阮震西。

  「大哥,他是我男朋友,所以……」慕容清夷一急,話就出了口收不回來了。

  慕容秋淵眼神詭異地看向阮震西,「她知道你是誰嗎?」

  阮震西突然哈哈一笑拉著他朝病房外走去,「我們出去談。」

  「大哥!」慕容清夷在後面喊了起來。

  梁芮瑾皺眉略略思忖,突然笑了起來,伸手安撫緊張的小姑,「別著急,讓他們去說會兒話,難道你不希望你大哥接受他嗎?」

  ……

  病房外。

  慕容秋淵瞄著阮震西,過了片刻終於開口:「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阮震西把情況跟他說了一遍,隨即又開口:「就這樣而已。」

  「你沒有告訴我妹你是誰?」慕容秋淵皺起了眉。

  「那有什麼關係?」阮震西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好說的。

  慕容秋淵搖頭,「我不覺得清夷會接受你是靜水大哥的事實,你知道的,她曾經……」

  「喜歡過齊東陽是嗎?」阮震西笑了,「我只知道,她現在應該是喜歡我的。」

  「你的身份太危險了,我並不認為你能保護好清夷,」慕容秋淵依舊搖頭,「這次的事,實在是令人吃驚。」

  「你不放心把她交給我?」阮震西皺眉。

  「事實如此。」慕容秋淵淡淡開口,「我希望小妹平安幸福。」

  ……

  病房內。

  慕容清夷被嫂子看得渾身不自在,只好掩飾性地開口:「不知道大哥在外面說什麼。」

  「清夷,他真的是你男朋友?」梁芮瑾好奇地看向她。

  她不好意思地點了下頭。

  「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身為人家大嫂的人繼續興致勃勃地追問。

  自從靜水回到了慕容家,阮家四兄弟也逐漸被慕容家的人熟悉,但是那個時候清夷都在國外,他們是如何搭上線的,還真是讓人好奇。

  「就最近回國嘛,你難道沒看新聞,就是他從挾持我的匪徒手裡救了我。」她笑了一笑,想到當時劈臉給他的那個巴掌。

  「天!」梁芮瑾吃驚地叫了起來,「這麼短的時間……」

  「感情的事,不是時間的長短來決定的,你以為,誰的愛情都像堂姐那樣嗎?」她淡淡一笑,「嫂子,你和大哥的故事,似乎也沒有用很長的時間,你應該很明白這個道理才對。」

  「也是。」梁芮瑾微微笑了起來,想起了那一年那一月那一日,那個練習擊劍的矯健身影,只一瞬間,就已經讓她再也沒有辦法忘記。

  ……

  病房外,兩個同樣高大魁梧的男人正在較勁,目光你來我往,彼此都在試探著對方。

  阮震西懶懶地朝身後的牆壁一靠,「反正,就這樣了。」

  慕容秋淵無奈地開口:「你在耍賴?」

  私下裡,他並不以為阮震西會是清夷最好的選擇。

  阮家大哥忠實可靠,阮家二哥心機深沈,阮家小弟單純善良,無論哪一個,都比阮家老三好得多,他性子急躁冒失,善於險中求勝,不是上佳人選。

  「是又如何?」阮震西笑笑地開口,「不過,你大可以放心,不會有第二次了。」

  這樣,算是變相的承諾嗎?

  慕容秋淵沈默不語,眉頭皺得更緊了。

  就因為慕容清夷那一句話,她沒有被安排出院,反而在醫院裡接受了警察的調查。

  「你真的沒有看到那些壞人的樣子嗎?」做筆錄的警察皺著眉歎息。

  還以為能找到什麼線索呢,結果好像他們是白高興一場了。

  「我只記得其中一個人的樣子,因為他的樣子實在太招搖了,很難讓人忘記。」她抱歉地笑了一下。

  「喂,七哥,過來給她做拼圖。」問她話的那個警察隨手一招,走過來的所謂七哥居然是個很中性化的女警,手裡抱著筆記本,蠻寶貝的樣子,隨即那個女警坐到了她旁邊,開始按照她的描述把她說的那個人的樣貌試圖拼出來。

  「眉毛再粗一點兒……對,髮型就是那種莫西干頭,超難看的,唇比較薄,」慕容清夷皺起眉毛看電腦裡的圖像,「似乎不太像,臉形不太對……」

  二十分鐘之後,叫七哥的女警終於鬆了口氣,把做好的拼圖給她確認,「是不是這樣的?」

  慕容清夷仔細看了一眼,最後點了點頭,「是的,沒錯。」

  那種流里流氣的樣子,一看就讓人難以忘記。

  「頭兒。」七哥把那張圖給阮震西看。

  阮震西看到那張圖後卻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擰起眉看向自己的女朋友,「你就只記得他一個人的樣子?」

  「房間裡黑漆漆的,我當然撿最好記的那個人記。」她疑惑地看向他,「怎麼了?」

  「沒事。」阮震西擺了下手,嚴肅地跟同事開口,「把這張圖打印出來,趕緊去通緝這個人。」

  「知道了,頭兒。」識趣地看了一眼病房裡的人,眾人預備先回警局。

  「等下,」阮震西突然又喊住了他們,「記得把慕容靜水的『死訊』不小心地透露出去。」

  啊呸!

  慕容清夷用力掐他,「你在說什麼?」

  「你忘了那個『詐死』了?」阮震西瞄她。

  「也許是我的錯覺?」她不確定地看向他。

  「不是,我找到了一個袖珍錄音器。」阮震西摸出了一個金屬搭環似的東西。

  「從哪裡找到的?」她好奇地看向他。

  「鬼樓你住的那個房間的床邊。」他擺弄了一下手上的錄音器,「這東西做得很巧妙,我開始還以為是床上的一個金屬搭環。」

  的確,任誰看也看不出他手中拿的是錄音器。

  他把東西交到同事手裡,然後開口:「好了,你們回去做事吧。」

  眾人只好任他呼之則來,揮之即去。

  「我覺得事情鬧得太大了。」慕容清夷不太認同地看向他,「我並不覺得這是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

  「你知道剛才那個東西是誰留的嗎?」阮震西問她。

  她茫然地搖了下頭,「我怎麼知道?」

  「是我們的臥底。」他低聲在她耳邊開口。

  「那麼,也就是說,我這次必須得『死』了?」她無奈地開口。

  「你放心,我會幫你處理好『後事』的。」他用力忍著笑。

  「你才去死呢。」慕容清夷用力掐他,「到時候肯定搞得全國皆知,收不了場該怎麼辦?」

  「那你到時候再復活不就好了。」他振振有詞地開口。

  「你少來,反正有麻煩的是我不是你是不是?」恨恨地看他一眼,她頭疼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我簡直不知道後面的事情該怎麼辦了。」

  她索性朝病床上一躺,拉起被子蒙頭蓋臉地捂得結實。

  他推了推她,「喂,你想做鴕鳥嗎?」

  「蝸牛。」她的聲音悶悶地從被子裡傳了出來。

  「雖然麻煩一點兒,但是總得盡快抓住那些人才成。」他把她整個人連被子一起抱了起來。

  從被子裡探出一雙眼睛,她苦惱地看著他,「可是……實在是太麻煩了,我從來沒有一刻這麼希望自己是個普通人。」

  阮震西也無奈地搖了搖頭,「沒辦法,請節哀吧。」

  社會上各界人士都震驚了!

  網球玉女猝死,疑遭黑社會分子槍擊斃命?!

  誰?

  是誰先知道的這個消息?

  到底這個消息可不可靠?

  各家媒體頓時蜂擁而出,在市警察局和醫院蹲班站崗,希望能拿到第一手資料,放眼望過去,一片攝像機和話筒攢動,害得市警察局和醫院被圍得水洩不通,連正常的工作也沒有辦法執行。

  有做現場直播的電視台主持人正在出鏡,而市電視台的人更是不停地播放著追蹤消息,打開電視機,隨處可見慕容靜水的名字。

  事情……果然鬧大了。

  被嚇個半死的教練一個電話打到了慕容家,結果傳來的消息是:「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氣得教練當場發火,摔碎了訓練場最昂貴的一部電話。

  趙伯勳難以置信地摸著球拍自言自語,彷彿是在努力說服自己:「不會的,靜水怎麼會有事,哈,報道都是騙人的。」

  沒有人應聲。

  這個城市偏西的某處居民區,某個房間裡,某個溫艷如蓮的女子正在做午飯,隨手開了電視機,結果當電視機裡傳出來這樣的信息之後,她震驚得手一抖,剛剛熬好的湯頓時潑了一地。

  連忙打了電話過去,電話那頭的男人似乎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急匆匆地對她開口:「你等我,我去接你,然後一起去你堂哥家裡。」

  她茫然地點頭,坐立不安地在房間裡踱來走去,直到房間的門被敲響,她立即衝了過去開了門撲到那個男人懷裡,「怎麼辦?怎麼辦?清夷出事了……」

  「靜水,不要慌張。」男人輕輕拍撫著她的肩,「我們趕緊過去。」

  淚眼迷濛裡,她看著面前的男人,手指神經質地絞成一團,幾乎愧疚到要死,「如果清夷真的出了事,我……」

  「跟你沒關係,不要亂想。」男人阻止了她的胡思亂想,隨即擁著她朝門外走去。

第5章(2)

  慕容秋淵幾乎要被氣瘋掉了!

  前一天還在醫院裡看到好好的妹子,第二天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鋪天蓋地的關於他妹子的死訊已經朝他當頭蓋了過來,害得他幾乎快要在這樣的消息海裡溺斃。

  不用想,這一定是那個阮家老三想出來的把戲,也只有他才次次兵行險著的讓人幾乎想掐死他了事。

  外界的媒體什麼的就算了,但是慕容家的那些親朋好友什麼的輪番轟炸已經快讓他接電話接到手軟,而老爸老媽的越洋電話更是讓他幾乎想跳樓自殺,這邊放下電話還不到一分鐘,那邊自家的門又被人敲響了,隔著貓眼看過去,原來是堂妹靜水哭得眼睛腫腫地站在門口。

  連忙開了門讓她和她身後的準堂妹夫進來,她張口就是一句:「堂哥,清夷到底怎麼了?」

  慕容秋淵張口結舌了半天,最後終於頹然開口:「我也不知道。」

  堂妹靜水頓時錯愕地看向他,他歎了口氣又補充了一句:「我想……你問一下你三哥吧,或許他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留著莫西干穿著花襯衫的小五跳著腳急得在房間裡又蹦又跳,「大哥,我們現在怎麼辦?我把事情鬧大了!」

  看著警察局發佈的通緝犯的照片,他身旁的那個大哥抽了口煙,臉色陰晴不定地朝窗外看了過去。

  「大哥,我要不要躲起來一陣子?」小五急得彷彿熱鍋上的螞蟻,「他媽的,到底他們是怎麼知道我的樣子的?!」

  身旁的大哥淡淡地開了口:「這兩天你先不要出去,有什麼事讓兄弟們幫你辦,至於其他的,看老大怎麼說。」

  「我知道了。」小五雖然一臉焦急,但是此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只好點了點頭。

  身旁的大哥突然轉臉看著他,「我說……」

  「什麼?」小五很狗腿地湊了過去。

  「你也真夠狠的,」大哥笑了一笑,隨即搖了搖頭,「慕容靜水,那麼有名的美女網球運動員,就這麼「砰」的一下子從世界上消失了。」

  「但是老大讓我那麼做,我當然不能讓條子發現我們……」小五委屈地開口。

  身旁的大哥同樣搖頭不已,「真不知道老大怎麼想的,再怎麼樣也不能殺了她啊,可惜了我最愛的網球運動……」

  「咦?大哥,你也喜歡網球?」小五驚奇地叫了起來。

  「那當然,難道我不打就代表我不喜歡了嗎?」男人瞪他,然後兀自開口,「真是可惜了……太可惜了……」

  襄益公學,教師辦公室。

  看著報紙上的文字,桑老師的眼眶忍不住又紅了。

  可憐的靜水……

  她那個和她長相一模一樣的堂妹清夷很多年前就被宣告失蹤了,說不定也早就去世了,可憐的孩子,同樣的相貌更有著同樣悲慘的命運……

  「桑老師……」一旁的其他老師擔憂地看著她。

  陷入對無情的命運的感喟中的桑老師強自忍下心內的唏噓,擡起頭看著眾人,「我沒事,不要擔心。」

  一個瘦高的身影自教師辦公室門外經過,微微弓起的背影預示了他同樣難掩的沈痛,桑老師擡頭的時候正好看到,不知道為什麼,她立即起身擡腳走了過去喊住了那個身影:「校長……」

  「什麼事?」常伽鋮轉身看著她,眉微微地皺起,眉心處形成了小小的「川」字。

  「我是想說,」桑老師艱難地開口表達著自己此刻的心情,「你……不要太難過了……」

  覺得自己實在是唐突,生怕校長會怪罪的她立即低下頭去。

  雖然比他大了二十多歲,但是在這個年輕人面前,還是不自覺地有些敬畏。

  常伽鋮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慢慢抿起唇,淡淡開口:「謝謝,我知道了。」

  他轉身,慢慢朝校長辦公室走去。

  桑老師擡頭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本來還期待著會有一場浪漫的愛情發生在校長和靜水之間,但是現在……

  慢慢走進校長辦公室的常伽鋮伸手推開門走了進去,然後坐回辦公桌後的椅子上。

  室內雖然有陽光,卻不知道為什麼感覺那麼清冷。

  他的手輕輕扯住電話線揪了一下,眉頭疑惑地打起了結。

  她真的……死了嗎?

  「除非見到屍體,我才會相信。」電話裡的男人冷冷地開口。

  被小五叫做大哥的男人連連點頭應聲,「是、是,我立即去查。」

  「記住,要謹慎行事。」電話那頭的男人再次細細叮囑。

  「放心吧,我查到了立即給你電話。」他下意識地連連點頭。

  「記住,不要讓別人知道。」男人淡淡開口,隨即掛上了電話。

  「什麼嘛!」他悻悻地把手機揣到了口袋裡,「人都死了還要我查,多好的一個運動員啊,死了還不讓人家安生。」

  可惜小五現在不能出去,算了,找別的弟兄們幫忙也一樣。

  真可惜,小五能幫上忙多好,又機靈又聽話,他有什麼需要小五立即就能知道……

  唉!

  算了,既然老大這麼說,就先這麼做了再說。

  他擡腳出了門,然後打電話開始聯繫手下的弟兄們:「……對,十分鐘之內過來我這裡報到!」

  淩晨三點左右,市醫院大樓。

  這個時候正是人最容易困乏的時刻,尤其是對於值班的護士來說,早就已經不支地趴在詢問台處睡著了。

  就在這個時候,有幾個人影悄悄混進了大樓內,經過詢問台,小心地抽過一旁護士放在那裡的資料,輕輕地翻查之後又放了回去。

  人影開始朝醫院的停屍間走去。

  這個時候天色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那些人影的腳步聲都很輕,悄無聲息地經過之後,居然沒有任何人發覺,偌大的醫院彷彿無人之地,被他們長驅直入。

  大樓內的某間病房裡。

  慕容清夷正在睡覺,床邊的躺椅上坐著阮震西,他似乎一點兒困意也沒有,手中不停地把玩著自己的手機,隔一會兒,他就會查看一番,彷彿在等什麼消息。

  看一眼床上的清夷,他的嘴角微微往上翹了一下,身子朝後躺了躺,彷彿在欣賞什麼珍寶一樣,眼神裡有掩飾不住的滿足得意。

  靜靜地看了一會兒,他的眉卻又皺了起來,看著手裡的手機,有掩飾不住的憂慮。

  他要賭的,就是看那些犯罪分子敢不敢來一探究竟,如果他們敢來,對不起,他就要全部把他們給一網打盡,一個也別想逃。

  但是總還是免不了擔心,那個代號901的同事這次只怕會有危險了,如果當時被抓的是普通人,可能他不會輕易冒險向他們發出信號通知他們救人,但是就因為他們抓的是清夷,所以他做了,不但做了,還違抗了那個幕後黑手的命令沒有殺死清夷……

  不知道醫院這邊同事們所做的準備如何,如果這次的圍捕行動被他們跑掉了一個人,只怕都會給他帶來危險吧?

  他站起身,在房間裡來回踱了兩步,回頭看了一眼,走出房間外點了根煙抽了一口,絲絲縷縷的煙霧頓時在他面前瀰漫開去,漸漸變薄變淡。

  他突然覺得或許自己的做法是錯的,他一向喜歡險中求勝,但是這一次,他卻一點兒把握也沒有,他的勝算幾乎小得可憐,除非有一個完美的收尾活動,不然……

  果然是當局者迷,換了以前,他會毫不猶豫,但是這一次,他卻難得地躊躇起來,他甚至不知道,選擇這步棋來下,是不是錯了……

  尖銳的警鈴聲突然急促地尖叫了起來,阮震西眼神一凝,頓時露出了冷冷的笑容。

  果然來了!

  對於小五來說,沒見過老大長什麼樣子是一件非常遺憾的事情,但是現在,他終於可以無憾了。

  正是淩晨三四點,天色將明未明,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的男人穿了一身黑衣,風度翩翩,身後跟著幾個同樣一身黑衣的男人,走進房間裡的那一瞬間,他驚得幾乎要從床上跳起來,還以為是黑社會來找他尋仇的呢,還好他聽出了那個有禮卻略嫌冷淡沒人氣的聲音,要不然他真的差點兒就要奪路而逃了。

  「老、老大。」他胡亂理了一下衣服連忙規規矩矩地站到一旁去。

  「我可不認為我有那麼老。」男人微微一笑,在房間內坐了下來。

  「老大是來找我大哥的嗎?」小五疑惑地抓了抓頭,有些疑惑。

  「嗯。」男人隨便應了一聲,看向他,「小五是嗎?」

  「是。」他立即乖順地點了點頭。

  「跟了阿威多久?」他口中的「阿威」就是小五口中的「大哥」。

  「一年多了。」他小心翼翼地看著面前的年輕男人。

  真是沒想到他居然那麼年輕,雖然聽聲音也不是年紀很大的人,但是這麼年輕還真是讓他驚訝。

  「阿威似乎很信賴你。」男人目光一轉,輕輕落到他身上。

  小五立即咧嘴一笑,「大哥很照顧我,說我像他弟弟。」

  「哦。」男人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後不再說話了。

  小五站在原地渾身不舒服,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尷尬地杵在那裡的感覺真的好奇怪,所以他只好賠著笑開口:「老大,你要不要喝茶?」

  「謝謝,」男人彬彬有禮地開口,「我不渴。」

  又沒話題了。

  小五抹著不小心滑下來的冷汗,「那、老大,你找我大哥是很重要的事情嗎?要不要我幫你找找我大哥,看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不用了,」男人點頭一笑,「我知道他在什麼地方。」

  咦?

  小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隨即茫然地點了點頭,輕輕地應了一聲。

  男人交疊著雙手,耐心地等待著,間或看上小五一眼,那目光太詭異,小五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老大,還要繼續等下去嗎?反正有沒有結果對我們來說都是一樣的。」他身後其中一個黑衣人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男人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過了片刻擡起頭看了那人一眼,隨即微微一笑,「說得也是,既然如此,就這麼辦吧。」

  他起身,擡腳朝門外走去。

  「老大,你不等我大哥……」小五疑惑地開口,但是卻隨著「砰」的一聲槍響後頓時消了音,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了身後的黑衣人。

  沈默了片刻之後,持槍的黑衣人毫不猶豫地繼續扣動了扳機,數槍之後,小五終於重重地砸倒在地,大睜的雙眼寫滿了不可置信。

  「記住,」男人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傳來,「一定要看著警察給他收屍,這樣一來,他們在媒體面前面子上也好過一點兒。」「是。」開槍的黑衣人畢恭畢敬地應了一聲。

  房間外,男人微微一笑,輕輕歎了口氣開口:「如果你不是臥底,那麼你不該沒有殺慕容靜水,如果你是,那你就更應該死,所以……你放心去吧,至於阿威,他能回來的話,我一定幫他找一個更聽話的小弟取代你的位置。」

  他朝窗外看了過去。

  黎明的前夕,天色愈加暗淡了。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3-1-1 16:20:54

第6章(1)

  慕容靜水還活著?!

  兩天之內,被這反覆無常的消息刺激得難以成眠的人們再次為之瘋狂了。

  要求採訪的媒體一撥撥前來,前赴後繼絡繹不絕,警察局和醫院再一次被包圍,任何一個警察和醫生或者護士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他們就彷彿瘋狂的蒼蠅一般飛撲過去,試圖從那人口中搾出更多不為人知的消息來。

  不堪其擾的醫院內的工作人員終於發火,將早就該辦出院手續的慕容清夷趕出了醫院的大門,並且叮囑她以後能少來就少來。

  慕容清夷看一眼阮震西,「你要跟我先回去嗎?」

  他疲憊地搖了搖頭,「我先回警局看看。」

  「那不是你的錯……」慕容清夷無奈地開口。

  之所以她可以「復活」,那只是因為他想要保護的那個人,終究還是死了,既然如此,保密還有什麼意義?

  「我只是覺得遺憾。」他搖了搖頭。

  那種失去了與自己並肩作戰的戰友的感覺,是沒有辦法來形容的。

  不僅僅是遺憾,還有不甘和憤怒,痛苦地煎熬在一起。

  「我也沒有想過他會是你們的臥底。」慕容清夷歎了口氣,想到那個流里流氣穿花襯衫留莫西干髮型的男人。

  他當時跟她說話的時候,當真嚇到她了,又怎麼能想到他會是反派中秘密潛藏的好人?

  生命是那樣脆弱,好好的一個人,說沒有,就真的不存在了。

  「今天淩晨來的那些人已經全部抓住了,我本來還以為只要把他們抓住,901的性命就可以保住,不至於因為你現在還活著而被那些人發現他做假的秘密,沒想到……」阮震西難過地皺起了眉。

  想到之前被擡到醫院的那具屍體,他的心更是止不住地一直往下沈。

  「得盡快把這群人抓住,不能再讓他們繼續為非作歹了。」慕容清夷看著他歎了口氣。

  「我回去要跟局長說一下,不能再讓同事們去從事這種無間道似的戲碼了。」阮震西歎了口氣,回頭看著她淡淡地笑了一下,「等下我先送你回去,然後我回警局。」

  「好。」她輕輕點了下頭。

  彷彿是在突然之間發現了他的脆弱,她不忍心再和他繼續東拉西扯,但是又怕不和他說話的話,他會繼續胡思亂想下去。

  「不用擔心我,」過了片刻後,他突然開口,「我會沒事的。」

  她遲疑地看了他一會兒,隨即點了點頭,對他微微笑了一下。

  她認識的阮震西,是從來不會表現出脆弱或退縮的模樣的。

  警察局審訊室內,熾烈的光線刺得接受審訊的男人的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

  對面的兩個警察,一個在本子上寫寫劃劃,一個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直到把他看得心裡開始慢慢敲起了小鼓。

  當然,在他不知道的角落裡安裝的監視器,更是清晰地將他此刻的表情傳送到另一個房間,那裡,有更多的警察在看著他。

  「姓名。」對面的警察終於慢條斯理地開了口。

  「楊德威。」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他覺得自己快被那燈光烤熟了。

  「年齡。」

  「三十四。」

  「性別。」

  「……」

  他的眼角開始劇烈抽搐起來。

  這是在做什麼?拍大戲嗎?

  對面的警察一拍桌子,冷冷開口:「嚴肅點兒!」

  恐怕不嚴肅的是他們吧?

  抽搐。

  終於不情不願地開口:「男。」

  ……

  「頭兒,你覺得我們抓對人了嗎?」隊長辦公室內圍了好幾個警察,此刻全部都在聚精會神地看著電腦屏幕,上面的畫面是通過審訊室內的監視器傳送過來的。

  「說不準,再看看。」阮震西離電腦最遠,此刻坐在椅子上長腿交疊在一起,有一下沒一下地看著電腦屏幕。

  審訊室裡的審訊依舊在繼續,面對警察的指控,叫做楊德威的男人開始還試圖狡辯,但是最後卻還是招供了。

  涉嫌殺人、綁架並私下販賣人體器官等多重罪名,這男人,不死也脫層皮了!

  「這男人實在太可惡了!」有人忍不住,把桌子拍得啪啪響。

  阮震西沒有說話,認真看著那個男人竹筒倒豆子似的交代著犯下的案子。

  「潛入慕容靜水家裡的人是不是你們?」警察繼續追問楊德威。

  男人頓了一下,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老實交代。」問話的警察敲了敲桌子,空洞的篤篤之聲刺激得那個男人下意識地頭皮一麻。

  圍在電腦旁邊的警察們頓時呈現出興奮狀態,根據這男人的表現來看,這分明就有戲嘛。

  「你們說,他們到慕容靜水家裡到底是要找什麼?」這句話彷彿是小石子投入了深遠的湖水中一樣,眾人頓時議論起來。

  「如果真的是在找東西的話,他要找的這個東西肯定很重要。」

  「廢話,如果不重要,他幹嗎拒絕回答?」

  「會是什麼東西?」

  「犯罪證據?」

  「很有可能。」

  ……

  阮震西站起身來,連線了審訊室的同事:「叫他認屍。」

  「是!」審訊室的同事應了一聲,隨即把死去的小五的照片放到楊德威的面前,「你認識他嗎?」

  男人抓起照片看了兩眼,突然開口:「你們把小五怎麼了?」

  「他已經死了!」審訊室的同事冷冷開口。

  「是你們殺了他?」楊德威頓時叫了起來。

  「不是,」警察同志搖了搖頭,挑眉看向他,「是你們的人殺了他。」

  「我不信,他們為什麼要殺小五?」楊德威震驚地彈起來又坐下去,雙眼失神地看著小五的照片。

  他就是喜歡小五這小子怎麼樣?看到他的時候他就彷彿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一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樣子,即便是對老大也不見得有多上心,但是對自己的大哥卻忠心耿耿,所以即便老大不喜歡小五,他也沒有把小五攆走,但是如今,小五卻還是死了……

  「繼續問他之前的問題。」阮震西皺眉看了一下楊德威的反應,隨即開口吩咐。

  審訊室的同事繼續把剛才的問題拋了出去:「潛入慕容靜水家裡的是不是你們?」

  男人頓了一下,終於輕輕地點了點頭,「是。」

  「為什麼?」警察先生擡頭看了他一眼。

  冷汗從楊德威的額頭上冒了出來,掙扎了好長時間後他終於開口:「我們……找一張磁盤。」

  磁盤?

  眾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頓時興奮了起來。

  「磁盤裡的是什麼?」

  「是我們記錄下來的……財務總賬。」

  BINGO!

  慕容清夷終於回到了自己家裡。

  雖然大哥慕容秋淵一副橫眉豎目的樣子,但是不要緊,有嫂子替她滅火。

  「拜託,大哥,我剛剛出院,你不要那個樣子,嚇到我也就算了,嚇到嫂子和你的小BABY就不好了。」她懶懶地倒進沙發裡,一副沒骨頭的樣子。

  「你還說,當時要是跟教練一起歸隊的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繞了這麼大一圈子,你還不是要乖乖回家?」慕容秋淵拿手點著她的腦袋,自覺有種「養不教,父之過」的感喟。

  「我怎麼知道最近市裡出現這麼大的事情?還以為那都是電視裡編出來好玩的,匪徒綁票什麼的實在離我們普通市民太遠了。」她不在意地揮開大哥的手。

  「現在還遠不遠?」慕容秋淵恨恨地落座在妻子身邊。

  「好了,不要生氣了,平安回來不就好了。」梁芮瑾微微一笑,擡頭看向慕容清夷,「你要不要跟大家報報平安,爸爸媽媽為了你的事緊張得幾乎連夜包機回國,還有教練、你那些朋友什麼的,你還是趕緊去跟他們解釋吧。」

  慕容清夷痛苦地把自己埋到沙發裡,「我就說阮震西這傢夥喜歡給我找麻煩,好討厭啊!」

  「你自找的。」慕容秋淵絲毫不同情她。

  「你的『男朋友』呢?」梁芮瑾看了一眼丈夫,帶著些微的促狹開了口。

  「到局裡去了,要去審那幾個淩晨抓到的壞蛋。」她窩在沙發裡悶悶地回答。

  「你們,就這樣了?」梁芮瑾好奇地問她。

  「就這樣了。」她有些臉紅,只好做鴕鳥繼續把自己埋在沙發堆裡。

  「好了,快點去打電話。」慕容秋淵催她。

  無奈地掏手機,第一個電話撥給老爸老媽,免得他們說女兒不孝,「爸、媽,我是清夷……」

  「死丫頭,你詐屍了?你不是已經死了嗎……」彷彿是山洪突然爆發,老媽的長舌功力迅速發展到了極限,而身為人女的她,尤其在捅了這麼大一個婁子的情況下,只好忍耐地聽下去。

  末了,在老媽喘氣歇息的時刻,她見縫插針:「好了,就這樣吧,老媽,你和爸幫我通知其他親戚,就說我命大,沒死成,實在不行就說我詐屍了,總而言之,就這樣。」

  趕緊掛斷電話,生怕老媽又繼續接著嘮叨她。

  第二個自然是給教練先生,「教練,我是靜水……」

  電話那頭的大哭聲嚇了她一跳,她幾乎手忙腳亂了,「教練,你哭什麼,我還活著呢,活得好好的……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保準會在假期結束後完好無缺地跳到你面前好不好?」

  這下子換她額頭冒汗了。

  梁芮瑾同情地把眼神投給她,卻被丈夫給攔住了,「別理她,都是她自找的。」

  看一眼沒有手足愛的大哥,慕容清夷哀怨無比,一直在心裡碎碎念。

  死阮震西、臭阮震西,都是被你害的!

  從遇見他第一天她就沒有好事,到現在還是這樣,他要是再不來賠禮道歉的話,看她還要不要理他!

  她繼續心不在焉地打電話,就在此時,門鈴響了,慕容秋淵起身去開門,「堂妹?」

  門口站的是一位溫艷的女子,她身後的青年俊美無比,有一雙讓人印象深刻的美麗丹鳳眼。

  「堂哥,我來看清夷。」門口的女子,才是正牌的慕容靜水,或者也可以叫她阮秋笛。

  「清夷,靜水來找你了。」慕容秋淵閃身讓他們進門,似笑非笑地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妹。

  詫異地擡頭,卻吃驚地看到隨著堂姐來的人,她瞬間慌張成一團,連忙正襟危坐,爭取把剛才的懶散動作一一抹去,尷尬地開口:「堂姐。」

  「老婆,我們走。」體貼地挽起老婆大人的手,慕容秋淵光榮退場,把這兒留給冤家路窄終於再次重逢的三個人。

  「那個……要不要喝茶?」不自在地摳著沙發,她擠出一個幹幹的笑容。

  阮秋笛搖了搖頭,「不要了。」

  察覺到她的手有些微的輕顫,一旁的齊東陽伸手悄悄過去握住了她的手,然後擡起頭看向對面的慕容清夷,「當時電視上說到你的消息,她嚇壞了。」

  慕容清夷的心往下略略一沈,隨即強自打起精神,「我沒事,只是為了引那些罪犯現身而已。」

  「那不是很危險?」阮秋笛竭力平緩自己的情緒,皺起了兩道好看的眉看著她。

  「沒事,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地在這裡?」彷彿為了證明她所言不虛,她還特意起來轉了兩圈給他們看。

  齊東陽輕笑了起來,「果然是很有活力的樣子,靜水,你可以放心了。」

  阮秋笛點了點頭,雖然她已經適應了自己的新名字,但是齊東陽卻還是願意叫她靜水,她擡起頭看著清夷,「清夷,我……」

  「不要管我的事了,我很好,好得不得了,」慕容清夷笑得燦爛,「堂姐,咱們來說說你的事吧。」

  「我的事?」阮秋笛有些莫名其妙。

  「對啊,」她笑笑地看一眼齊東陽,「喂,你和我堂姐的愛情長跑也跑了這麼多年了,什麼時候修成正果啊?」

  阮秋笛聽她這麼一說,頓時面紅耳赤,「清夷!」

  「堂姐,你放心,身為娘家人的我一定給你靠!」她看著齊東陽,「說吧,等你的回答呢。」

  齊東陽回眸看向阮秋笛微微一笑,「我的準備早就做好了,只是我怕她不答應而已。」

  「堂姐,你不答應?」她故意皺眉想了想,「也是,你這傢夥有什麼好,我堂姐這麼溫柔美麗,配你太委屈了。」

  「慕容清夷!」齊東陽笑著開口阻止她胡鬧。

  這是她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一時間她的呼吸忍不住重重地一窒,隨即笑著開口:「好了,不說了,堂姐,你快點答應哦,等你結婚的時候我要給你做伴娘。」

  她笑容燦爛,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阮秋笛就是覺得她不開心,「清夷,我……」

  「啊,對了,我還可以叫我男朋友來做伴郎,怎麼樣?夠意氣吧?」她笑得更加燦爛。

  「你男朋友?」阮秋笛有些發懵。

  「對啊,他就是……」正要說出他的名字,門鈴卻再次響了起來,她只好去開門,下意識地想到之前阮震西的叮囑,她從貓眼裡看了一下,就看到刑偵隊長正站在她家門口,「震西!」

  阮震西茫然不解地迎接突然變得熱情過度的女友,然後抱著她進門。

  慕容清夷埋在他懷中深呼吸一口,然後轉身對堂姐燦爛一笑,給他們介紹:「阮震西,我男朋友。」

  沙發上的兩個人吃驚地站了起來,片刻後,阮秋笛訥訥開口:「三哥……」

  「小妹,原來你也在這裡?」阮震西好奇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把已經變成化石的女朋友推過去坐了下來。

  慕容清夷默然了片刻後終於反應了過來,手指來回指著他們,「你們……認識?」

  「收留我的那家人就是阮家,我喊他三哥。」阮秋笛點了點頭。

  阮震西跟著點頭,笑瞇瞇地開口:「她就是我說的小妹。」

第6章(2)

  慕容清夷簡直想再次把自己埋到沙發堆裡做鴕鳥,原來、原來……

  「你早就認識我對不對?」她火力熊熊地瞄準警察先生。

  「是啊。」他點頭。

  他還敢說、他還敢說?

  「那你怎麼不跟我說?」她伸手對他又掐又擰。

  「你又沒問我,而且你也沒有猜我小妹叫什麼名字。」阮震西好不委屈。

  慕容清夷簡直想大叫,「那你也不該讓我現在才知道啊。」

  好丟人,丟人丟到家了!

  「那有什麼關係?」阮震西制止她行兇的手。

  「三哥,清夷……她真的是你的女朋友?」阮秋笛兀自消化剛才聽到的信息。

  「是啊。」他大方點頭。

  「不是,我不認識他。」慕容清夷捂著臉,好想躲到什麼洞裡去再也不出來了。

  「喂,不要害羞嘛。」阮震西逗她。

  「誰害羞了!」她一把推開他討厭的大臉,氣喘籲籲地兀自生氣。

  阮秋笛回頭看一眼齊東陽,唇角微微彎了彎。

  看起來……三哥和清夷很幸福……

  那麼,她是不是可以自私一點兒,放開對清夷的愧疚了?

  阮震西看一眼對面的小妹,笑著對她擠了下眼睛,然後去哄自己的親親女友,「好了好了,不要生氣了,你要是覺得我沒跟你說清楚,那麼我現在就跟說好了……」

  誰要聽他說,大壞蛋!

  搜查工作開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慕容小姐,你能不能盡量再回憶一下,到底有沒有見過那張磁盤?」一個警察再次跟在她身後追問。

  「我都已經說過了,該回憶的我已經回憶過了,你還要我怎麼回憶?」慕容清夷有些發狂,「如果東西真的被我帶回來了,那麼肯定在這些房間內,我不管了,你們自己搜吧。」

  「去吧。」阮震西揮了揮手,示意同事繼續做事情,然後換他跟在慕容清夷身後,「真的想不起來了嗎?」

  「先生,你哪位?」慕容清夷瞪了他一眼,跑到沙發床上坐下來,抱著個抱枕出神。

  「你怎麼還在生氣啊?」阮震西頭大地看著她。

  「我這哪叫生氣啊,」她笑瞇瞇,然後面色一冷,「我這根本就叫憤怒!」

  「那你跟我說,你憤怒什麼?」阮震西湊過去坐下來,然後被她一腳踢到了對面。

  「你幹嗎騙我?」她瞪他。

  「我只不過沒有說我和秋笛的關係而已,有必要氣成這樣嗎?不要生氣了,生氣就不漂亮了。」他好言好語地哄騙她。一旁進行搜查工作的同事紛紛竊笑,但是為了老大的面子著想,又不敢笑得太過明目張膽。

  「可是當時那個氣氛……」好奇怪的,害她簡直不知所措,又怕堂姐誤會她是騙她,「反正,你就是不該沒有告訴我!」

  「那你現在已經知道了,也不用我告訴了。」阮震西揉了揉眉心,無奈地看著她。

  「現在知道了有什麼用?」她抱著抱枕生悶氣。

  「好了,」他試探著推她一下,賠著小心的笑容,「不要生氣了。」

  「幹嗎?」她不看他,「別理我。」

  「別那麼小心眼嘛。」他又推了她一下。

  「討厭!」她努力讓自己的表情不要鬆動下來,但是那似乎很難,最後索性拿抱枕砸他。

  「我同事都在呢,給我留點面子成不成?」阮震西低聲下氣地開口。

  「好。」她爽快地答應,然後又砸了他好幾下,「好了,我氣消了。」

  他伸手一撈把她抓過來,正想甜言蜜語兩句,攪局的人來了,「頭兒,我們沒有發現。」

  「全部都查過了嗎?」阮震西皺起了眉。

  「沒錯。」眾人一起點頭。

  「奇怪……」阮震西揉著下巴不語。

  難道那東西長腿飛了?

  手機的鈴聲突然響了起來,眾人的目光頓時看向慕容清夷,因為那鈴聲是從她身上發出來的,她回看了眾人一眼,隨即接了電話:「你好,我是慕容……咦?原來是常校長啊,你怎麼會打電話給我……嗯,我沒事,挺好的……」

  常校長?

  眾人的目光看向阮震西,阮震西哼了一聲:「這小子還真是陰魂不散。」

  「頭兒,我們還要不要繼續搜查?」有同事開口。

  「先收隊回去吧,反正他們也沒找到磁盤的下落,只要我們比他們先找到就可以了。」阮震西皺眉開口。

  「是,頭兒,我們先走了。」眾人跟他道別,然後開門出去。

  「你那邊有人嗎?」常伽鋮敏銳地聽到了關門的聲音。

  「嗯。」她含糊地應了一聲。

  「是警察?」他開口猜測。

  「常校長,你打電話來找我什麼事兒?」慕容清夷扯開了話題。

  「哦,」常伽鋮頓了一下隨即開口,「我是想問……明天就是校慶的日子了,你會來嗎?」

  「嗯,我已經跟桑老師說好了,我會去的。」她點了點頭。

  「那好……就這樣吧。」他淡淡地應了一聲,「再見了。」

  「再見。」慕容清夷掛掉了電話,靜默了片刻後,把手機塞回了口袋裡,轉頭看某人,發現他正鬱悶地抱著那只抱枕倒在沙發床上不知道在做什麼。

  「怎麼了?」她故意湊過去問。

  「沒什麼。」他哀怨地揪著抱枕一角。

  「哦。」她點了點頭,走進了房間內。

  「你幹什麼?」他抱著抱枕跟了過去,疑惑地問她。

  「明天要回襄益公學參加校慶,當然要打扮漂亮一點兒。」她回頭燦爛一笑,「好歹我也是個名人對不對?」

  「名人有什麼了不起?」他靠著牆壁看她在那兒拿著衣服臭美,「我看你是想去見那個常校長吧?」

  她回頭粲然一笑,就是不說話,繼續挑挑撿撿。

  「你不是認真的吧?」阮震西小心眼地開口。

  「哪一件好呢?」她提著手中的禮服,「雖然從來沒試過這樣的裝束,但是看起來真的很漂亮的樣子。」

  「漂亮?」她的審美能力絕對有問題,「東露一片西露一塊的衣服還叫漂亮?」

  「你懂什麼?」她嗤笑他老土,「這種衣服就是要這麼穿,要不然怎麼叫性感呢?」

  故意拎著衣服在他面前晃來晃去,氣死他最好!

  「你不許穿成這樣去學校!」警察先生生氣了。

  「為什麼?」她提著衣服背轉身看向他。

  「會教壞小孩子。」他一本正經地宣佈。

  「現在的小孩子比我們開放。」她簡直懶得理他。

  「我不想以妨礙社會風化罪去把你抓回來。」他著急地抓了抓頭。

  她笑得更加燦爛,「先生,我這樣穿都能構成妨礙社會風化罪的話,那些娛樂女明星早就不知道進監獄多少次了。」

  手指撫過禮服的細細的肩帶,胸前的花飾上鑲嵌的水鑽流水般閃過瑩澤的光。

  她又笑著開口:「這還是趙伯勳的呢。」

  阮震西覺得自己腦袋裡彷彿有一根細小的筋「砰」的一下子斷開了,他自動理解了她話裡的意思,然後丟開手中的抱枕,一個餓虎撲食,攫住女友的手後把她順勢一帶壓倒在臥室的床上,氣勢洶洶地問罪:「他為什麼要送你這種衣服?」

  「可能……是覺得我身材好,穿這種衣服會很漂亮吧。」打死也不能說是因為趙伯勳因為泡妞不成,只好把準備送他心愛女子的衣服氣憤地丟到這裡來了,根本就不是送她的。

  過分!

  「為什麼你要收?」他彷彿是逮到老婆正在紅杏出牆的丈夫。

  「漂亮啊,我覺得我穿起來會很漂亮。」慕容清夷猶自強撐著說謊。

  他看了她片刻,突然揪開她手裡抱著的衣服,「好看的話,有我送你,別人的不許收。」

  「我不要。」她乾脆地拒絕,很懷疑他的審美眼光。

  「你不要?你真的不要?」他好有威脅力地逼近她。

  「我不要……喂!你想幹嗎……」上一秒還在嘴硬的人下一秒就因為怕癢而尖叫起來,一邊笑著叫著一邊四處躲藏,「你小人,居然這樣偷襲我!」

  「你自找的!」阮震西大笑起來,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阮震西,你死定了!」慕容清夷再次尖叫了起來,索性率先按倒他免得他再作怪,「你真的死定了!」

  夜。

  陷入黑甜鄉內的人似乎還沒察覺到外界傳來的不尋常的氣息的入侵。

  黑暗中,有影影綽綽的人影在晃動。

  輕巧撥開被他們打開的門,黑影在瞬間閃入了室內。

  手中的槍支在瞬間上膛,連空氣彷彿都被撕裂開了細小的縫隙。

  房間內的沙發床上,隱約睡著一個人,闖空門的人不再遲疑,伸手舉槍,對準沙發床上的人影一連開了數槍,消過音的手槍所發出的只有細微的響動,而那幾槍,完完全全地射入了沙發床上的人影身上,那人幾乎連吭都沒有吭上一聲。

  黑暗中舉槍的人無聲微笑起來。

  「啪」的一聲細小的脆響後,燈光突然大開,隨即一個聲音響起:「抱歉,你找錯對象了!」

  「噼」的一拳過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個持槍的人打倒在地。

  瞬間內槍聲打鬥聲大作,一同入室的匪徒和埋伏好的警察們頓時交上了手,現場頓時亂成一團。

  被叮囑待在裡面房間不許動的慕容清夷提心吊膽地聽著外面發出的聲音,手握在門把上,幾乎想衝出去看看阮震西現在怎麼樣了?

  果然是這樣嗎?

  找不到東西,索性就滅口了事,免得她什麼時候想起來那張磁盤的下落……

  「喀啦」一聲玻璃的脆響傳來,慕容清夷猛地回頭,就見一個人撞裂了她所在房間的窗戶,眼看著就要衝進房內了,她尖叫一聲,再不能有片刻猶豫,立即拉開門衝了出去。

  後面的人窮追不捨,而房間外的人則因為早有準備的警察正在節節後退。

  「你怎麼出來了?」阮震西看見她頓時大吼,話音還沒落就已經看到了她身後追來的人,他也顧不得再去與身邊的人糾纏,立即朝她飛撲了過去,那個追她的人卻一腳踹了出去,將他重重踢開,阮震西頓時狼狽地在地上翻了個滾,然後才停了下來,腰間的槍也甩到了一旁,而那個人一擊得手,順勢拔出了手中的槍朝他瞄準。

  「砰」的一聲清脆的槍擊聲響起來,忙於糾纏的眾人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舉槍的男人在他們面前搖搖欲墜,而慕容清夷,狼狽地半跪在地上,手中握著阮震西掉落在地的槍。

  阮震西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大吼一聲:「全部給我抓住,一個也不許他們跑掉!」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3-1-1 16:22:08

第7章(1)

  襄益公學的校慶如期舉行。

  自早晨八點鐘之後,自各處而來的校友便陸續到場,負責接待的學生會成員分別將他們帶入校內,一眼看過去,到處都是歡聲笑語,而同一時間學校西側的操場上,更是彩旗飄飄,人聲鼎沸,廣播裡不時傳來音樂聲和關於比賽項目以及參賽選手的介紹,被吸引過去的校友更是不在少數,有的人更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吶喊助威。

  一輛跑車悄然停在了學校大門不遠處的停車道上,車子停下來的瞬間,跑車裡猶自傳來說話的聲音:「喂,既然已經陪我來了,幹嗎臭著一張臉不說話?」

  「我在開車要怎麼說話?」阮震西連忙叫屈。

  好吧,他承認他是心情有些不爽,但是他好像沒臭著張臉給她看吧?他表現得很明顯嗎?

  慕容清夷哼了一聲推開車門下車,阮震西連忙關好車門跟了過去。

  她今天穿得很得體,玫瑰紅的小禮服完好地襯托出她修長高挑的身材,有鑒於此,警察先生不好意思再生她的氣。

  走過去遞了帖子,她回頭看了阮震西一眼,「你還不快一點兒?」

  負責接待她的女生有些崇拜地看著她,拿著帖子的手都有些不穩了,勉強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少女微微一笑,「慕容學姐,請這邊走。」

  她沒有喊她生疏的慕容小姐,反而很自私地希望可以與她多靠近一些。

  慕容清夷看著她笑了一笑,隨手挽住阮震西的手臂跟著她朝校園內走去。

  「靜水!」略顯激動的聲音發自於桑老師,看到慕容清夷後,她立即激動地走了過來。

  「桑老師。」她謝過領路的少女,隨即拽著阮震西朝桑老師迎了過去。

  桑老師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彷彿是要以此來證實她是真實活著的。

  「對不起,桑老師,讓你擔心了。」她帶著些微的歉意開了口。

  桑老師的眼眶有些發紅,「沒什麼,只是那天忽然想到了你堂妹清夷,所以就更難過了一些。」

  慕容清夷的呼吸一頓,隨即微笑開口:「沒事了,我好好的。」

  桑老師點了點頭,看向阮震西,「這位是……」

  「我男朋友,」她含笑為她介紹,「阮震西。」

  「你男朋友?」桑老師有些驚訝,但是……算了,靜水自己喜歡就好。

  「嗯。」她點頭,回眸看向阮震西甜甜一笑。

  桑老師也笑了,看起來,靜水現在真的很好。

  周圍有人在竊竊私語,是有人把她給認了出來。

  「我們先離開這兒吧。」擔心她不習慣這麼多人圍觀,桑老師想把她帶到貴賓室去。

  「慕容小姐是嗎?你可不可以幫我簽名?」突然有人衝了過來。

  「還有我,可以和我合影嗎?」

  ……

  她周圍頓時多了不少人,阮震西連忙護住她,免得她被人撞到。

  「似乎不論是在什麼場合下,她都像個發光體一樣輕易吸引別人的注意。」有人在桑老師身邊輕輕感歎了一聲。

  桑老師轉臉看過去,隨即開口:「校長……」

  愈看愈覺得校長比靜水那個男朋友優秀,真是可惜。

  找她簽名的人越來越多,她終於無奈地開口:「諸位,我們今天不是來參加校慶的嗎?在這裡,我只不過是諸位的學妹或者學姐,並不會特殊到什麼地方去,這樣吧,我們一起來合張影,然後大家放我一馬好不好?」

  眾人會心地微笑了起來,點頭表示同意,然後在寬闊的校道上,跟她留下了珍貴的瞬間紀念。

  終於被眾人放過的慕容清夷擠出了人群,意外地看到笑意微微的常伽鋮正看著她。

  「好久不見。」他伸出手去。

  「好久不見。」她含笑跟他握了下手,然後回頭看向自己的男友。

  呵,他正裝成視而不見的樣子東張西望。

  「阮隊長怎麼會在這裡?」常伽鋮主動跟他打招呼。

  「他陪我一起來的。」她開口回答他的問題。

  「我陪女朋友。」他笑得很是刺眼。

  常伽鋮微微愣了一下,隨即淡淡一笑,「現在要到貴賓室去嗎?」

  「我想先四處看一下好了。」她擡頭四處掃了一眼,對他指了指操場那邊。

  常伽鋮點了點頭,目送她挽著阮震西的胳膊離開。

  桑老師看了他一眼,隨即輕輕歎了口氣。

  「我表現得怎麼樣?」慕容清夷笑瞇瞇地看著阮震西。

  「還不錯。」他點頭,「起碼沒有讓我當場打翻醋罈子。」

  「這麼說,你是承認自己在吃醋了?」她頗詫異地挑高眉,「真是想不到呢。」

  「是啊,我是在吃醋。」他點頭,笑笑地看了她一眼。

  「少來了。」慕容清夷笑著推開了他的臉。

  阮震西笑著正想要說些什麼話,有個少女卻走到了他們面前。

  是個打扮得很熱辣的少女,頂著一頭染得亂七八糟的頭髮,花裡胡哨的一張臉,印象讓人深刻地一看到就沒辦法忘記。

  「是你?」慕容清夷疑惑地看著她,「蔡嘉?」

  「你還記得我?」少女滿不在乎地嚼著口香糖。

  「記得。」慕容清夷點了點頭,看到她似乎並沒有要走的樣子,疑惑地又看了她一眼,「你是特意來找我嗎?」

  「帥哥,借你女朋友說兩句話好不好?」蔡嘉吊兒郎當地看向阮震西。

  被一個看起來年紀很小的女孩子這樣叫,阮震西還真有點怪怪的感覺,他看了慕容清夷一眼,卻看到她對他點了點頭,所以他也點了點頭,然後自動走開一點兒,但是並沒有讓清夷離開他的視線範圍之內。

  「你想和我說些什麼?」慕容清夷看向她。

  少女漫不經心地看著她,過了片刻才說:「你是不是很鄙視像我這樣的女生?」

  這話……太奇怪了,她想了一想,慎重地回答:「你是想要告訴我你為什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

  「怎麼可能?」少女翻了個白眼,「我覺得這樣也蠻好的,起碼我可以把誰是好人誰是壞人看得更清楚一點兒。」

  慕容清夷微微彎下身和她平視,「我只是覺得,你不化妝的話,或許看起來更漂亮。」

  少女吐掉了口香糖,看了她片刻之後突然一笑,「那天……謝謝你沒有火上澆油,不然的話,偉大的校長先生肯定回頭要我班主任嚴加管教我。」

  「校長和老師大概是希望你會變得更好吧。」她輕輕一笑。

  「好?你知道我那個班主任是怎麼管教我嗎?」她笑得異常邪惡詭譎,「他會這樣,這樣,再這樣……」

  她纖細的手指緩緩地拉開自己的衣領,一點點下滑,露出了還沒有成熟的嬌嫩皮膚。

  慕容清夷有點目瞪口呆,突然抓住她的手,「他這樣對你?你跟我說清楚,我幫你出頭!」

  「生氣了?」少女笑了起來,笑得彎下了腰,一邊搖手一邊開口,「沒關係了,他已經死了!」

  這個年紀的少女,說到死亡的時候臉上居然是一片沈靜,無所謂的安寧。

  慕容清夷握著拳頭有些發抖,少女卻安慰地碰了碰她的手臂,「我可以叫你姐姐嗎?」

  她無聲地點了點頭。

  「你男朋友很不錯,記得不要把他推給別人哦,不然,我會很傷心的。」少女似真似假地笑著。

  「我知道。」她擡頭看想站在不遠處的阮震西,給了他一個微笑。

  「記住哦,不可以相信那些一本正經道貌岸然的人,」少女湊近她笑嘻嘻地說話,「知道嗎?越是那樣的人,就越是……邪惡!」

  說完話的她擡頭,朝後一跳,歪著頭嘻嘻一笑。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話讓她一陣心驚,有種說不出來的不安。

  「蔡嘉……」她疑惑地開口。

  「你看,」少女卻舉起了手,「偉大的校長先生來找你了,要記住我的話哦。」

  她說完話,就像尾滑溜的魚兒一樣擠入了人群之中,轉瞬消失在她面前。

  阮震西看到常伽鋮走近慕容清夷,連忙也走了過來。

  「你在和她說什麼?」常伽鋮皺眉看向蔡嘉消失的方向。

  她微微一笑,「她來跟我說對不起,因為上次撞到我她沒有開口。」

  常伽鋮也笑了,「蔡嘉這個女生脾氣一向很倔,沒想到她會主動來跟你道歉,果然是名人效應啊。」

  慕容清夷微笑開口:「你找我有事?」

  常伽鋮擡頭朝四周掃了一眼,隨即開口:「有沒有興趣到學校的體育教室裡看一下,那兒正在進行網球賽,我想學生們一定很希望你能夠親自指導他們一下。」

  「好啊。」她點了點頭,回頭看向阮震西,「走吧。」慕容清夷走進體育教室的時候,裡面的比賽正打得熱鬧,一旁原本看比賽的老師無意中一眼看到她,頓時吃了一驚,正想要說些什麼,她卻笑笑地擺了下手,要他們不要開口,她自己則同樣站在那一堆圍觀的人群裡頭看著裡面熱鬧的比賽。

  雖然發球手勢稍顯累贅,動作也有些微的不到位,但是看得出來,他們都很用功。

  其實道理正是這樣,世界上的東西,最怕的就是堅持和用功,如果你想做一件事情,就必須要堅持,雖然堅持不一定成功,但是成功卻一定要堅持。

  或許她是多了些天賦,但是那不代表她就比別人付出的努力少得多。

  看著場地中的學生將那一局打完,她隨著眾人一起給她們鼓起掌來,眾人無意中看過去,頓時激動得一個個興奮地紅了臉頰,要不是礙著校長在場,只怕他們早就撲上去了。

  常伽鋮含笑看著她,「怎樣,有沒有興趣下場指教指教他們?」

  看著不遠處的球拍和場地,她有些躍躍欲試,但是隨即又為難地開口:「我穿成這樣怎麼下場?」

  一旁的女體育老師連忙開口:「校長,我看慕容小姐跟我身高差不多,不如讓她暫時穿我的衣服好嗎?」

  常伽鋮看向慕容清夷,她點了下頭笑著開口:「好啊。」

  然後又隨手捏了阮震西一下,悄聲在他耳邊開口:「你等我。」

  阮震西微微一笑,看著她去換衣服。

  片刻之後,慕容清夷換好衣服走了出來,接過一旁遞過來的球拍活動了一下手腕,隨即笑著開口:「雖然還沒使慣這副球拍,不過,我等兒就會愛上它的。」

  眾人頓時笑了起來,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的,卻沒有人主動上去。

  「怎麼,我長得很嚇人嗎?」她笑著開口,「既然沒有人上來,我可就叫陣了。」

  左右看了一下,她伸指出去,點中一個女生,「你,上來吧,我看你剛才的表現很不錯。」

  那個女生漲紅了臉,在眾人善意的微笑中站了出來,恭恭敬敬地對她鞠了一躬,「學姐,請多多指教。」

  「好說。」她微微一笑,握緊了手中的球拍。

  人群中,阮震西讚歎地看著她的一招一式,心裡面好驕傲好開心。

  如果這個世界是真的有上帝的寵兒存在的話,那麼清夷一定是其中之一。

  只要拿了球拍,上了賽場,她似乎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彷彿是網球賦予了她讓人難忘的靈氣,又彷彿是因為她才讓網球這項運動更加優美。

  賽場下的她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子,但是上了賽場,她似乎可以運籌帷幄,決勝千里,那一刻,她就是是賽場上的靈魂人物,是將軍、統帥,是眾人不得不注視的發光體……

  直至此時,他才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觸摸到了她的靈魂。

  體育教室裡的氣氛被她完全帶動了起來,眾人開始的拘謹很快地退去,紛紛上場與她交手,這一刻,沒有讓人矚目的球星,也沒有讓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體育名人,大家只承認她是他們的學姐、朋友,所以,玩得很是盡興。

  阮震西笑著四周掃視了一眼,卻疑惑地發現身邊的常伽鋮不知道何時離開了。

  算了,他走了也好,反正他就是很不爽看到他。

  與眾人大戰了數場後的慕容清夷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球拍,「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不能再打了。」

  「學姐,你要走了?」有人依依不捨地開口。

  「沒辦法,再過一會兒我要去參加校慶儀式,真的很抱歉。」她含笑看著他們,「有機會我再來看你們。」

  眾人頓時小小地歎息起來,好可惜哦。

  她對眾人揮了下自己手中的球拍,「要記住哦,愛上你們手中的球拍。」

  眾人頓時笑了起來,甚至還有人調皮地抱起自己手中的球拍親了一下。

  慕容清夷微微一笑,快步走到阮震西面前,「怎麼樣?」

  「很精彩。」他笑了一下,拂開她額前的發,「快點兒去換衣服吧。」

  「好,你在這兒等我。」她點了點頭,對他燦爛一笑,然後轉身去換衣服。

  更衣室裡有備好的毛巾等物,她迅速進入浴間洗去身上因為運動而出的汗水,然後換好衣服走了出來。

  身後突然傳出了奇怪的響動,她奇怪地回頭,「誰?」

  沒人做聲,她朝浴間裡面走了過去,「有人嗎?」

  某個浴間的門突然被打開,猝不及防的她只覺得眼前一黑,有什麼東西蒙上了她的口鼻,片刻之間,她就因為一陣熟悉的刺激性氣味而昏迷過去。

  體育教室內,阮震西等了片刻後見她還沒有到,不由疑惑地皺直了眉,隨即朝更衣室衝了過去。

  男人慢條斯理地看著手中的注射器,待它將藥水完全吸入之後,他微微俯下身,將裡面的藥水完全注入慕容清夷的身體。

  她依舊昏迷著,眉心微微蹙起。

  男人的手撫過她的臉頰,等待著她的甦醒。

  片刻之後,她的睫微微一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斯文儒雅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

  「常校長?」她疑惑地看向他,隨即吃驚地發現自己渾身幾乎使不出一絲力氣。

  「是不是覺得渾身沒有力氣?」常伽鋮嘴角勾起冷淡的笑意,若無其事擺弄著手裡的注射器。

  「是你……」慕容清夷只能睜大眼睛看著他想做什麼。

  「是我。」他微笑,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彷彿和平常的他看起來不太像,「抱歉,請容我自我介紹,我是常伽鉞,常伽鋮是我弟弟。」

  「常伽鋮呢?」慕容清夷吃驚地看著他。

  「他?」常伽鉞站起身,對她勾了下嘴角,一指點向自己的心臟,「在這裡,我,就是他,他,也就是我。」

第7章(2)

  瘋子!

  她下意識地打了個寒噤,「你想要怎樣?」

  「告訴我,」他的手溫柔地愛撫過她的臉頰,「磁盤在哪裡?」

  「我不知道。」她很理智地選擇不跟這個彷彿瘋子似的男人糾纏。

  怎麼也想不到,他居然是這樣的人……

  「不知道?」他的手指戀戀不捨地在她頸子上流連,「真是可惜啊……」

  他的手指突然用力卡住了她的脖子,一點點收縮,彷彿要用力搾乾她身上最後一絲氣力似的,就在她覺得自己彷彿快要死掉的時候,他卻又突然鬆了手,神經質地看著她。

  「你……咳咳……我真的不知道……」她又喘又咳,「就算……你殺了我,也一樣……」

  「真是不捨得殺了你,」他的手指順著她的頸子緩緩下滑,「你知道嗎?我們兄弟兩個,都很喜歡你呢,可是我弟弟想要放過你……那怎麼可以?我跟他說不可以,如果你哪天想起來了告訴給那位警察先生,我們全都得玩完……」

  果然是這樣,阮震西他們的推測一點兒也沒錯!

  「你要怎樣?」她吃驚地看著他從口袋裡拿出另外一個藥瓶,然後重新抽出注射器將那瓶子裡的藥水抽了出來。

  他微笑,「無色無味,只要一點點,就可以讓人無聲無息地永遠陷入沈睡中,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喜歡不喜歡?」

  喜歡個鬼!

  「你不要亂來!我男朋友很快就到了,他一定會抓到你的!」慕容清夷簡直氣急敗壞。

  「那個死警察有什麼好?」他恨恨地甩了藥瓶子,煩躁地抓著頭,突然之間軟化了態度,「靜水,不要喜歡他。」

  他又怎麼了?

  慕容清夷疑惑地看著他。

  他輕輕微笑,把注射器朝裡收了收,「如果你不喜歡他,我跟哥哥說,要他不要殺你好不好?」

  他又變成常伽鋮了?

  「說啊,說你不喜歡他。」他走過來在她面前蹲了下來。

  慕容清夷狐疑地看著他不說話。

  「說話!」他卻又突然變臉,威脅性地把注射器朝她手臂上放去。

  「哐」!

  激烈的撞門聲突然傳來,隨即一個人影竄了進來,吃了一驚的他頓時一把抓起慕容清夷朝自己懷裡一帶,注射器示威性地對追了她的脖子,警惕地看著闖進門的人。

  「清夷!」備受驚嚇的阮震西吃驚地看著他們兩個人。

  「不要過來,過來的話,我只需要一針,她就立即沒命了。」常伽鋮,或者可以說是常伽鉞威脅地開口。

  阮震西隨即看向慕容清夷,她只好對他眨了下眼睛以示身旁已經陷入瘋狂中的男人所言不虛。

  「你想要怎麼樣?」阮震西的手慢慢朝腰間探去。

  「不許動,把槍丟過來!」此刻口氣生硬的人應該是常伽鉞。

  阮震西僵了一下,沒有立即把槍掏出來,常伽鉞立即把針頭朝慕容清夷的脖子內刺去,「看到了嗎?只要我輕輕一推藥水,她就死定了。」

  阮震西二話沒說,立即把槍掏出來丟了過去。

  常伽鉞挾持著慕容清夷把槍取了過去,然後將針管隨手一丟,這才冷笑一聲:「笨蛋,我怎麼可能輕易就殺了我喜歡的女人,就是要殺她,我也會先殺了你再說!」

  黑洞洞的槍口瞄準了他,慕容清夷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常伽鉞,你不許傷害他。」

  「你能認出我是哪一個?」他吃驚地開口,隨即狂喜開口,「我太開心了,你居然能認出我是常伽鉞?!」

  持槍的手沒有動,他卻當著阮震西的面吻上慕容清夷,阮震西頓時大怒,身形一閃就要朝一邊躲開然後去救清夷。

  「砰」的一聲槍響,雖然他成功地躲到了遮蔽物下,但是地上那一攤血跡卻清晰地提醒了他們,阮震西受傷了。

  「阮震西,你有沒有怎麼樣?」慕容清夷嚇得心臟幾乎都要停止跳動了。

  常伽鉞大怒,「不許關心他!」

  說著話,手裡的槍亦毫不留情,對著阮震西躲過去的地方連連開槍,一時間更衣室內的衣櫃頓時開了好多個洞眼。

  「出來!」他大吼起來,抓著慕容清夷在更衣室內四處搜尋阮震西。

  「出了什麼……」開口的是一個聽到響動跑來查看的老師,隨著「砰」的一聲槍響,他立即倒地斃命。

  阮震西終於無法再容忍下去,他大吼一聲,從躲避之處閃身而出,一手掄起更衣室內的長椅,狠狠朝常伽鉞壓了過去。

  瞬間的下意識反應,讓常伽鉞丟開了慕容清夷,但是他隨即冷笑著朝阮震西舉起了手中的槍。

  「哐啷」一聲巨響掩蓋了槍支空膛的聲音,他被那一砸重重地壓倒在了地上。

  怎麼會這樣?

  他惱怒地看著手中的槍。

  「很抱歉,這槍裡面的子彈不夠你發洩憤怒的。」阮震西力大無窮地掀開長椅,一腳踩上他的背,把他反轉過去,手銬「喀」的一聲套在了他的手上,「原來,除了槍和致命的藥水,你根本就沒有什麼大的作為。」

  炫耀性地舉起自己的手臂秀了下肌肉,阮震西笑得特別得意。

  慕容清夷好笑又好氣地看著他,終於忍不住吼他:「笨蛋,你還不快點帶我一起去醫院?!」

  警察局審訊室內迎來了新的客人。

  「姓名。」警察同志開口問話了。

  男人冷淡地掀了下眼皮不說話。

  「姓名。」警察同志拍了下桌子警告他老實合作。

  「我幹嗎要告訴你?」男人冷哼一聲不予理會。

  「年齡。」按捺住渾身的火氣,警察同志問下一個問題。

  「秘密。」他又冷哼了一聲。

  警察同志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很想把他當場掐死。

  那下一個問題也不用問了,直接跳入正題吧。

  把資料攤平放在他面前,「這些案子是你做的吧,老實交待!」

  男人驕傲地擡起頭,「警察同志,你們有證據嗎?沒有證據的話不要亂說話,否則我會告你們誹謗,還有,我要求見我的律師!」

  警察同志終於忍不住發火了,衝出去對著院子裡掛著的沙袋拳打腳踢,「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

  醫院門口,慕容清夷擡手擋在眼前看著外面燦爛的陽光,「不是早就入秋了嗎?怎麼還有這麼好的陽光?」

  「能見到這麼好的陽光還抱怨,要是那時候咱倆一塊兒翹辮子,想看也看不成了。」阮震西笑著開口。

  「還好,好人總是最終要取得勝利的。」慕容清夷笑笑地開口,伸手在他左手臂上撫了一下,「還疼嗎?」

  「只是小傷而已,沒關係的。」他看著她臉皺得像包子似的,連忙開口安慰她。

  「小傷?」她瞪他,「都鬧到要住院了,還敢說是小傷?」

  「反正傷得很值得嘛。」他點頭,非常自豪。

  「你走了狗屎運而已。」從她口中吐出了極為不雅的話語。

  說來也真是湊巧,就在他住院這兩天,慕容家的老爸老媽終於飛回國內,然後就不小心地從兒子口中得知女兒交了男朋友的事,再不小心地發現女兒的男朋友原來是熟人,然後的然後,被他英雄救美的行動打動的兩位家長同志就放心地把女兒交給他了。

  他挑眉看她,「那也是走運,你嫉妒啊?」

  「我幹嗎要嫉妒?」她冷哼一聲,「對了,常伽鉞那傢夥怎樣?」

  阮震西頓時搖頭,「別提了,我們警察局的同事快被他氣瘋了,找心理醫生去看他,醫生說他有雙重人格,現在更是死都不肯認賬,我看,找不到那張磁盤的話,他就會跟我們繼續鬧下去。」

  慕容清夷皺眉,「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那張磁盤在什麼地方。」

  「要不,我們回去再去找找?」阮震西伸臂過去攬住了她的肩。

  慕容清夷無奈地點了點頭,伸手攔了輛車,兩個人坐了進去。

  司機先生疑惑地順著後視鏡打量她,過了片刻正要開口,慕容清夷卻先他一步開口:「司機師傅,不要看了,我就是慕容靜水。」

  司機先生頓時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忽然一伸手從自己前面放東西的地方抽了張磁盤給她,「慕容小姐,你還記得我嗎?我就是上次你從匪徒手裡脫困後攔住的那輛車的司機,但是你有張磁盤落在我這兒了,我本來想送還給你,可是我岳母家最近有事,所以一直沒有來得及給你送過去……」

  磁盤?!

  阮震西一把抓了過去,和慕容清夷同時興奮地大聲開口:「麻煩你,快,調頭去警察局!」

  警察局內。

  同事接過阮震西手中的磁盤利落地插入電腦,隨即在電腦上顯示出來的東西頓時讓眾人鬆了一口氣。

  「怎麼樣?」慕容清夷開口詢問。

  「就憑這個,他死定了!」阮震西看著同事笑容滿面:「去辦事去吧!」

  「YES  SIR!」同事嬉笑著向他行了個禮,隨即腳步輕快地走出了門去。

  「終於結束了!」慕容清夷懶懶地靠在桌子邊。

  「是啊。」阮震西同樣心有慼慼焉。

  「我過兩天就要歸隊了。」她突然歎了口氣。

  「沒關係,還有兩天呢。」他看著她微微一笑。

  笨蛋!

  慕容清夷白了他一眼,難道他不知道她是捨不得離開他嗎?

  「算了,先回家吧,老爸老媽肯定在等著我們呢。」她無奈地歎了口氣。

  「好。」他點了點頭。

  懶得理他,她快步就朝門邊走去。

  「等一下!」他突然在後邊開口。

  慕容清夷疑惑地回過頭去,兩片溫熱的唇已經堵住了她的。

  隨便推了兩下,她便伸臂攬住了他的頸子,全身心地投入了他火辣的吻中。

  過了好久之後,他終於開口:「其實,我早就想這麼做了。」

  不要臉!

  慕容清夷臉一紅低下頭去,但是唇卻微微揚了起來。

  這個冒冒失失說話不經過大腦的男人啊……讓她好喜歡!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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