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郡秋(2006-12-03)



文：Autumn，圖：Macy
 

 「我都是看A片解決！」里長對手指頭有濃郁蔥味的女人如此說道，我站在旁邊，看著這賣菜大嬸的臉，她的臉有著複雜的表情，說不上是開心也說不上是不開心，究竟她會相信他？還是會不相信呢？
 
而我所導的這檔戲，究竟還會不會演下去呢？
 
我，是個讓很多人頭大、也可以讓很多人感覺相當爽的精靈──我姓劈名腿，生來遊手好閒，又不干寂莫，最喜歡的事就四處攪和搜集八卦，在這裡人世間裡遊盪好幾百年了，一事無成，破壞一堆。
 
這世界上有很多像我這樣的精靈，我們選擇居住在人類的心裡，因為人類的心跟我們有點像，他們有些喜歡「偷」、有些喜歡「貪」、有些很「空虛」……慾望，就是我們進入人類心靈的最好鑰匙。而每一位心裡住著劈腿精靈的人類，我們會讓他們相信他們是世上最容易得到愛情和肉慾的人類，因為我們潛入而變成劈腿精的人類們，搞三捻七是專長，四處放電是必精專職，他們相信：他們是明星，是愛情裡的票房保證，有無窮的魅力，所以無所不能，如果體力許可無所不劈也成。
 
事實上是他們什麼都不是，只是平凡人而己。但愛情，卻讓許多愛上身上附著劈腿精人類的人們，昏頭相信這些人真的就是明星，這是為什麼我們劈腿精靈永遠會找得到主人的原因。
 
比方我曾經進駐過一個有很多可以變成劈腿族大明星條件的男人心裡：他風趣、有錢，愛情，讓他即使搬出可笑謊言，那個愛他的女人總會買單，比方有一次他被女友找來的徵信社拍到與其它女子進出汽車旅館的照片，事後他辯稱這只是與人在汽車旅館裡洽談公事，並對著正牌女友灑下了幾滴眼淚，說自己最在乎的人還是她。
 
沒想到，這名女孩竟然相信了，這讓沒見到大吵場面的我很沒面子，只好使出殺手�：我讓這女孩親眼看見這位男友當街和那劈腿對象接吻、牽手、摟肩、摸腰……喂喂喂，這種猛料，就算是瞎子看了都會開天眼了吧！
 
「都是她拉著我，強吻我……」那男人哭著說，並捧上了一顆鑽戒：「我最在乎最愛的人還是你。」
 
這女孩竟然又相信，而我也因此離開了！因為這段劈腿戲實在太瞎了，讓我在劈腿精靈界裡完全混不下去。
 
後來我找到了個漂亮女孩，她是個很嚴謹的人，將生活分類成三種層次：精神、肉體、物質。自從我進入到她心靈後，我發現她也將男友也分成三個等級：談心、賞玩、騙錢。
 
「嗯，村上春樹的新作，你看了嗎？」網路上，她對著一名談心級的宅男男友說道；然而電腦右下腳同樣跳出了主旨為【蕾絲邊吊帶襪組，貨己到】的郵件提醒，告訴她今天晚上可以到賞玩用男友家好好玩個痛快；擺在右手邊的信用卡帳單則讓她拿起了手機撥了通關鍵密碼。
 
她的劈腿流程極為相當順暢，各個男友功用層次分明，用起來也臉不紅氣不喘，完全沒有羞恥心的這類問題：最終我還是離開她了，她，才是明星，真正的劈腿明星，天后級的，我根本就不必指導她，她本身就是個完美的劈腿精。
 
後來，我找到的這個主人，是個「里長」。里長的工作就是什麼人都得服務的，脾氣好又熱心，來者不拒。我運用了他的特質，讓很多女人迷上了他，後來有個賣菜嬸跟他在一起，她似乎比別人聰明些、口才好了些，收市前就算是菜藍裡有根爛蔥都賣得出去。
 
我看著這個不簡單的女人，想著他們未來可能在市場裡丟高麗菜、蔥啊蒜啊打打鬧鬧的場面，我就興奮得不得了；沒想到，這個賣菜嬸跟那個沒開天眼的瞎子妹沒兩樣，她曾經親眼撞見里長伯跟隔壁那個賣豬肉大嬸摟在一塊睡午覺，蓋棉被純聊天這種謊話她都買單。
 
前天，她又捉到里長和豬肉嬸相偕去喝茶，他們手牽手過馬路，摟肩搭背共喝一杯茶，因此……
 
「真的真的，我不會劈腿，至今我都是看A片解決。」里長伯再度強調，一臉正經。
 
就像我一開始就說了：賣菜嬸臉上有著複雜的表情，我看著她，盯著她等會要提到菜場的幾條紅蘿蔔、還有紅藍塑膠袋裝起來的幾顆高麗菜，我想像著等會兒天空中蔬果亂飛的狀況……我真的太得意了，一個不小心就笑了出來，里長伯也情不自禁發了他迷入的服務鄉里招牌微笑。
 
於是賣菜嬸笑了。
 
「對，我相信，我完全能了解。」她瞪著一臉驚喜的里長伯說道：「真的真的，就像為什麼我不劈腿一樣──菜籃裡總會是有紅蘿蔔可用的。」
 
而現在，我又得換主人了，因為那里長竟想改邪歸正，讓我沒戲可唱了。
 
下一個人選在哪呢？
 
這，永遠不會是我擔心的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