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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怎麼辦?
他好不容易才發現自己愛她可她卻說——
你記住了,我只愛孩子的父親。
她,不肯打掉肚子裡的孩子。
她,當著他的面前坐上另一個男人的車——
是兩次!兩次!
甚至,早在兩年前,
她就為了那個男人放棄一切的名和利,
拋棄了過去,
隱藏在一個小小的便利店裡,
靜靜地等待著時機,
只要別人一個命令,
馬上又回到了以前的世界。
她的心裡根本就沒有容納他的位置……
楔子
急促的腳步聲驟響,打破了夜的寧靜。
穿著T恤牛仔褲的他拉著一手抱著什麼、穿著T大附屬中學制服的她,拚命地跑著,殘舊的球鞋和秀氣的名牌皮鞋相繼踩在髒黑的水窪上,激起的噁心水花濺到了半空,濕了衣角。
沒有人理會。
兩人飛快地跑進了潮濕幽暗的小巷裡頭,伸了腳就踹翻了巷子裡頭那半個人身高的垃圾籮筐,二話不說地把身邊的她往裡頭塞了進去。
「希……」
「想我活命就給我閉嘴!」
她才開口,便被他給打斷,而嚴厲的話語所強調的東西,更令她不敢反駁。
另一邊,希才轉身,外面就追來了數人的腳步聲,那些人,二話不說,掄起拳頭就揍過來。
沈重的拳頭打在骨骼上的聲音,每一下都格外的可怕。
黃熙康躲在垃圾籮筐裡,殺白了臉,氣都不敢透,抱著什麼的手顫抖個不停。
然後,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被打倒在地上,剛好撞上了藏著她的垃圾籮筐,垃圾籮筐晃了晃,那人的手剛好卡在垃圾籮筐的邊沿,她驚慌失措地瞪著那只非法闖入的手,即便是幽黑的環境,但還是讓她認出了這手的主人!心裡既擔心又害怕,可猛地記起希方纔的呵斥,她不敢發出聲音來。
外頭,有人開口說話:「那女的跑了?」
連忙屏住呼吸,黃熙康只覺得心臟幾乎要跳出了喉嚨。
「算了,應該沒跑多遠,還不快去找!」
「但這個兔崽子……」
感覺卡在垃圾籮筐邊沿的手振動了一下,又聽外面的人好笑地說:「連痛都不會叫,估計活不成了,走吧,快把東西找回來!」
腳步聲驟響。
但她依然不敢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到希的聲音響起:「出來吧,我的大小姐。」
喘息的聲音裡帶著變聲期獨有的怪異以及莫名的虛弱。
本來卡在垃圾籮筐邊沿的手,這時吃力地一擡,把垃圾籮筐丟開,在忽明忽暗的幽暗燈光下露出了她的狼狽和緊張。
「希,你還好吧!」
「放心,不是說沒事了嗎?」
「可你都在流血了……」
希沒再說話,只是伸手探向她的腋間,眉頭突然一皺,他從她的腋窩裡扯出了一隻巴掌大小的狗。不是什麼名犬,只是大街上隨處可見的雜種狗兒,毛色也不討喜,只有一雙烏溜溜的眼珠子比較特別。
就為了這樣的小傢夥,居然害他被揍得面容扭曲……
「希,謝謝你。」
可是,也只有這個時候,才會得到她難得一見的可愛笑容。
撇撇嘴當作聽到,他伸手拉掉狗圈,把狗遞還給她。
掂量著手中的狗圈,艱難地站起來,卻發現她在傻傻地看著自己,不由得挑眉,「又怎麼了?」
「希,你對我真好。」
幽暗裡,依然看到那雙眼睛熠熠生輝。
「因為你是大小姐。」
「希……」
「這個東西。」
把手裡的狗圈晃了晃,他漫不經心地說道:「先送去警察局吧。」
說罷,轉身離開,看著他一步一踉蹌地走出去,她連忙跟在他的身後,可再走得相近,見到他緊緊皺著的眉心,也只好打笑了伸手去扶他的念頭……
第1章
說實在的。
黃熙康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想起過去的事情了。
有人說過,人在生命結束以前,他的一生就會走馬看花般地在腦海裡迴盪重播,然後最終,會想起最重要最深刻的一幕。
可她沒想過在這種時候會想起十年前的事情!
但無論如何,現在的重點是她的人生安全受到了嚴重的威脅!
目前的狀態,是在似曾相識的小巷子裡,被一名手裡握著利刃、戴著毛線帽子的男人步步緊逼的危險進行時。
猥瑣的笑容,泛著唾液水光的嘴巴,還有那雙一直瞄向她胸部的三角眼,可不是單純的搶劫那麼簡單!
明明自己身上穿的是高領毛衣,密實得很,可那視線真的是不普通得讓人不舒服!
該逃嗎?
逃吧!
可,她身高雖有一百七十三厘米,無奈力氣卻與身高成反比,而且還是名從小被人取笑的運動白癡!以前,還有人會拉著她跑為了保護她弄得滿身是傷,但如今她什麼都沒有了,就只剩下她自己!
眼看著那個猥瑣的帽子男接近,甚至伸手探向她的胸前來,她哆嗦,勉強地閃開。
「嘿嘿,嘿嘿……」
好臭的口氣!
感覺那只毛茸茸的手伸向她的脖子,渾身一顫,她幾乎是反射地,把拽得緊緊的包包一甩,正好打中那傢夥的臉,就在對方吃痛咒罵之時,她狼狽地把地上的包包撿起,踉蹌著跑出去,只奢望會遇到什麼好心的人救她一命!
就像是天要亡她!
路上空蕩蕩的,連隻鬼影也沒有看見,只有一輛呼嘯而過的紅色跑車,無情地迎面駛了過去。
「該死!」
那人往地上吐了口水,伸手就過來抓她的頭髮,頭皮上一陣拉扯,疼得像是要剝落一般!而她,也被猛地扯回了幽暗的巷子裡頭。
「該死的女人,敢打我……」
就在那個戴帽的男人粗魯地把她扯進小巷子裡時,突然聽到一陣汽車的急剎聲。
腳步聲響起。
像是察覺到什麼,那個戴帽的男人猛地把她甩開,她的腦袋倒黴地撞到了骯髒的牆壁上,狼狽地跌坐在地上,這時,腳步聲停在巷子外。
估計是那個開著紅色跑車的人見到了情況不對,於是回頭看看吧?
真是好人。
聽著那急促的腳步聲停頓在巷口,她迷迷糊糊地擡起頭來,因為眼鏡掉到了地上一時找不著,她這個上千度近視的可憐蟲視線裡只有一片的模糊。
只見,燈光下是一個健壯的身影,很高大。
那人似乎在打量她的樣子。
「謝謝你,我已經沒事了。」
那人很是沈默,也並不問她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只是傻愣在巷子外面的燈柱下。她尷尬地「看」了他好一陣,才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回過頭去在骯髒潮濕的地上摸索了一陣,想要把眼鏡尋回來。
腳步聲又響起。
略感意外地擡起頭,朦朧的模糊裡,那人正好徐徐地蹲下來。
「那個……」
沒有了眼鏡,就像是脫光了衣服被丟到了大街上一般的渾身不自在,即便身邊的人方才才幫她解圍,是她的救命恩人,但她多少還是感覺到很不安,連說話的語調,也變得顫抖了起來:「那個……你是好人?」
對方沒有回答,但模糊的視野裡似乎看到他意外了一下。
「壞人?」
額上濕濕的,像是有什麼流下來。
好癢。
她分神去擦,但手還沒有碰到那額角,就猛地被那個人給抓了個緊,心裡一驚,她反射地張開嘴巴就咬下去,那人的肌肉好結實,結實到她那寶貝的牙齒顫了下還是使勁去咬,然而,那人彷彿不覺得痛,只是慢條斯理地往自己的褲袋翻找了起來。接著,又伸手來拉她的包包。
心裡又是一驚,她使盡吃奶的力,緊緊地咬下去……
該不會才跑了個色狼又招來個強盜吧?
越咬牙齒越酸。
終於,她鬆了口,在一陣翻找東西的聲音中硬著頭皮跌跪在地上,「那個……我是千度大近視。所以你……」邊說邊注意著那人的反應,但那人除了繼續在翻找她的包包,還是繼續在翻找她的包包,「你能不能只拿了錢就走?還有,把身份證留下來?嗯……錢在包包的裡層,拉著拉鏈的那裡。」
她試著用畢生最大的誠意去演繹她的狗腿,只望他高擡貴手,盜亦有道。並因為猛地想起了什麼而連忙補充:「那個……如果可以,拿了錢後能不能把錢包裡面的萬通卡留給我?」
萬通卡,不過是乘坐交通工具時打折的東西,面值不大,但重要的卻是裝著萬通卡的那個小夾克上……
不知道那人有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久久地沒有等到他的答覆。
額上,那濕濕的東西順勢滑下來。
她連忙伸手去抹,卻再一次被那人給抓住了手腕。
幾乎是反射地又要張口去咬,然而牙齒才碰到了他,就感覺有什麼報復似的摀住了她額上一直涼涼濕濕的地方。
痛!
痛得她悶哼了一聲,下意識地伸手去打開他的手,卻被他那粗粗的指頭一繞,不知道怎麼著,她的指頭竟就代替了他的指頭,按在那柔軟的什麼之上,像是……紙巾的觸感……驀地想起方才自己一頭撞到了牆上,如今才驚覺到是撞傷了額角。那麼……方纔他一直拉著她的手不讓她去抹,是因為怕她的手剛剛在地上亂摸所拈到的細菌會感染傷口?所以……發現自己沒有帶紙巾後便去翻她的包包,就為了翻出一包紙巾給她按著傷口?!
可……
瞧瞧她都對人家做了什麼?
就在她尷尬著自己方纔那恩將仇報的狠咬時,那人把包包塞還給她,又在地上摸索了一陣,然後往她的手心塞來了什麼。
是她的眼鏡!
連忙戴上,可是,當她擡頭的時候,卻發現那人已經起身離開。
「等等……」
她狼狽地抄起包包追出去,只見那人已經走到了路邊的紅色跑車附近,她連忙追過去,見他頓住腳步,彷彿是聽到了她追來的步伐。
下意識地反退了一步,她站在距離他五步以外,「那個……剛剛咬了你,實在很抱歉。」
以為他會回頭對她說什麼,然而那個人卻什麼都沒有說,突然又邁開了步伐,飛快地坐上了駕駛座,倒是副座的車窗在這個時候徐徐地降下來,有人從裡面探出頭來,好奇地看向了她。
那人頭髮用發膠往後梳著,顯得格外的穩重,還穿著體面的西裝,跟剛剛那人一身的便服比起來,更適合眼前的紅色跑車。
看到她後,目光裡閃過了意外,隨即用指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她會意地用紙巾摀住依然有點疼的額角,在回過神去,紅色的跑車已經怒吼一聲,飛快地融進了夜色之中。而她,到頭來,連那個幫助了她的人長的是什麼模樣也不知道。
「所以,你這人就是太笨了,才會這麼老了還連個男朋友都沒交過。」
黃熙康工作的便利店不大,員工加上店長才四個人,大家雖然是輪班制,相處的時間也交錯不定,但老是被店長罵,卻極容易生出一種惺惺相識的感覺。而且,只要店長不在,沒有客人的時候就是聊天解悶的好時光。
自然,今天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黃熙康額上的那紗布藥膏下的故事。
「那種英雄救美的橋段你以為那麼容易遇到嗎?現在的人多涼薄!看到你被搶,不在旁邊拍手已經算不錯了,還幫怕你傷口感染替你止血,要我是你,不管他長得帥不帥,鐵定第一時間抓住他先要個聯繫方法了!」
「哪有啊,我一點都不老!」
「都26歲了,還不老!」
「可我看起來比你們這幾個19歲的還年輕啊。」
黃熙康才說罷,三個人便鬧作一團。
「在吵什麼呢!」
倉庫裡,傳來了店長凶巴巴的聲音,三個人彼此看一眼,偷偷吐了吐舌頭,便各忙各的了。
這是經常上演的情節。
平凡到日日重複週而復始,最後連成兩點一線的軌跡。
卻讓人忍不住奢望,可以一直如此下去——起碼,黃熙康心裡是如此期望的。
不必為了工作奮鬥,不必打扮時尚,吃好的用好的,出入高級餐廳,參加名流宴會,但求三餐溫飽,可以呼吸自由空氣,或者,在適當的時候再遇到一個可以交心的人交往一陣然後順利些的,兩人會成為夫婦,對方不必高學歷高收入,即便要一起奮鬥一起賺錢,也是好的。
起碼,不必老是追逐,追逐著老是不肯回頭看自己一眼的幻影。
「先生,不好意思,這報紙是要賣的……你能不能不要那麼用力地去捏?」
胡思亂想之際,聽到同事略帶不滿的口氣響起。
回過神來,同事已經很氣悶地來到了身邊。
「怎麼了?」
「真是過分,報紙都揉皺了!」
同事說著,指了指那剛開合了一下的自動門,「就那個男的,把報紙都揉皺了!」
順著同事指的方向看過去,她望著那個健壯的身影,只覺得那側臉有點眼熟,猛地,心裡面晃過了某些片段,她連忙推開同事,追出去。
想要追上去瞧個真切,不料卻與迎面走來的客人撞了個滿懷,一下子就摔跌在地上。
真是倒黴。
鼻子又熱又痛,像是有什麼要湧出來一般,她連忙摀住,這時,與她相撞的人急切地彎下身來。
「小姐,你沒事吧?咦……你……」
那人像是愣了愣,然後補充:「小姐,你流鼻血了。」
臉一紅,她連忙用手背去摀住,這時,對方紳士地遞來了大大的掌心。
她看著那掌心好一陣,把另外的手遞過去,可對方突然收緊了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她意外地擡頭,這才看真切對方。
該怎麼說呢,就是那種衣著很有品味,一看就知道是高薪高收入的人,並且,長相偏俊,眼神自信,是那種很有很有深度的男人。而且,看上去很年輕,才三十左右。但重點是,他居然在這個時候如此說道:「小姐,如果你相信一見鍾情,可以答應當我的女朋友嗎?」
對,居然在她仍然狼狽地跌坐在地上,流著鼻血的超丟臉的狀況下,如此表白。
「或者你覺得很唐突,但希望你可以慎重地考慮一下。」
說罷,她被那人拉了起來,然後,就在懵懵懂懂之時,一張卡片塞到了她的手裡。
「希望你會主動聯繫我。」
待人走遠了,她低頭一看,才知道那人名字叫洛問,職業是……
律師?!
瞪著那用金粉印刷的兩個大字,黃熙康的頭皮不禁陣陣發麻。
不,她不會去主動聯繫這個洛問的。
然而——
「歡迎光……」
隔天夜裡,當便利店的自動門又打開,她漾起爽朗的微笑連忙招呼,可當她看到走進來的人是誰時,連唇上的笑容都僵掉了。
「我想,還是自己採取主動的好。」
隨便拿了口香糖就走到結賬台前的洛問,笑得風采飛揚。
自從這一天,洛問成了便利店的常客。
或許是精誠所致金石為開,又或許是她實在沒有戀愛經驗或被追求的經驗,而且對於別人的付出與好意不懂得拒絕,反正,兩個月後,她終於答應了洛問,成了洛問的女朋友。
記得曾在那些言情小說裡看過所謂的觸電啊,一見鍾情的橋段。
如果單是掉了手帕或亂七八糟的東西在地上,兩人剛好一起去揀,因為手指與手指碰在一起就有了觸電的感覺,於是發展到非君不可非卿不娶的地步,那麼,像她和洛問這種前一秒還是客人和店員的關係,下一秒就發展到情侶,似乎也不算太唐突難解吧?
不知道別人是怎麼談的戀愛。
這洛問,倒是在大夥口裡成了好好情人——據說,每天親自接送,風雨不改就是好男人。
可是,看著把自己送到公寓樓下然後轉身離開的洛問的背影,她卻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彷彿只要洛問在身邊,她身上就壓了千斤巨石。
像是牽手,親吻,擁抱,雖然並不是太抗拒,但卻不屬於喜歡的範疇,還好洛問也少有親熱。
說實在,她不是沒有自知之明的人。
每天醒來梳洗,都能在鏡子裡看到不施脂粉的自己有多麼平凡——非但有千度近視,戴著個笨拙的眼鏡,臉上還有小雀斑,皮膚雖白卻透著不健康的味道,穿在身上的衣服更是比不上洛問身上穿的那種誰都知道的名牌,只是那種商場大降價打幾折的處理貨湊合著的配搭……
這樣彷彿醜小鴨的她,何德何能讓洛問對她一見鍾情呢?
如果是以前的她……
猛地甩了甩頭,然後,愣住。
連忙瞇了瞇眼,只見停在不遠處巷口的涼茶鋪,正在裡面喝涼茶的某個高大健壯的身影,眼熟得叫她渾身的疲憊都跑了個光光。
這次絕對沒有看錯了!
是希!
許雲希!那個打年幼時便與她在美國相依為命,不管在她的記憶或是生活中,都曾經佔據了舉足輕重地位的鄰家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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