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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tro1937
騎士 | 2015-5-24 15:16:21

本帖最後由 ctro1937 於 2015-5-30 13:40 編輯

第六章(十一)

         周洛佛定下神來,不禁更是沮喪,他這才發現七指頭陀真正的武功,只怕遠在他估計之上,光是這如鬼似魅的移形換位身法,他便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更不知如何應付。周洛佛潛心思索,一時想不出克制之道,擡起頭來,見封雪娘目孕深意的看著自己。周洛佛搔搔臉頰,乾笑兩聲,道:「七指大師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當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哈哈!他人影一晃,便已出門,身法真是高明;不知那是什麼名堂?」

        封雪娘道:「那便是紅葉九影無幻法。」

        周洛佛道:「原來是紅葉九影無幻法,好功夫!」心想:「假若臨敵之際,遇上這種功夫,該當如何破解?」仰著頭怔怔出神,設想種種方法,但覺得都不很管用。封雪娘悄立片時,開口說道:「你若願意,我可以懇請上面傳你這紅葉九影無幻法,甚至紅葉奪命手。」

        周洛佛望向封雪娘,笑了一笑,道:「這樣好了,我用買的,你問上面紅葉九影無幻法的練功法門肯不肯賣;全套不行,一招半式也沒關係。」

        封雪娘淡淡一笑,她知道周洛佛是在說笑,但言下之意,仍是不願與偵緝營再有瓜葛。封雪娘有些莫可耐何,不知該當如何勸解周洛佛才肯回心轉意。

        周洛佛道:「七指大師走的太快,我一時沒來得及瞧清楚;不過總是教我見識過了,嘿嘿,待我回頭好好想過,下次碰見,便不會手足無措了。」

        封雪娘聽他說得十分有自信,心念一動;七指頭陀武功絕頂,地位崇高,偵緝營中,人人敬若神明,就是許九爺,也要忌憚三分,周洛佛卻好似有意與他分個高下一般。封雪娘暗自激賞。只聽周洛佛道:「雪娘,你看著好了,我也用不著上面傳我紅葉九影無幻法、紅葉奪命手,但多則五年,少則三年,我一定練成勝過七指頭陀的武功。」來回踱步,右手比來比去,也不知在比劃些什麼,盤算了一會,改口說道:「嗯,三、五年只怕不夠,恐怕得十年……」有些喪氣,但隨又精神一振,道:「十年就十年,不過那時七指大師年老力衰,我也沒興趣拿他當對手了。」

        封雪娘道:「你想勝過七指大師,其實用不著等十年。」

        周洛佛停下,轉過身來,笑道:「你這麼看得起我!哈哈,不過我功力不及他精純,差了一截,雖勝他年輕力壯,但臨敵經驗可能也比不上他,而且除了紅葉奪命手、紅葉九影無幻法,不知他還精通什麼高明武功?那飛鳳潛龍劍法,他說只會一路,誰知是真是假!」

        封雪娘道:「臨敵經驗固然可貴,卻不一定可靠,高手過招,變化無常,臨機應變,不拘泥於成法,這才是最高境界,你也不必枉自菲薄。」

        周洛佛十分驚訝,連連點頭,道:「不錯,想不到你這麼有見地。你說的道理是不錯的,不過,真正能夠辦到的,只怕沒有幾人。」

        封雪娘道:「你年輕力壯,方當盛年,便已能自創一門武功,光是這點,已比許多僅知死守前人武學秘笈的前輩高人來得高明。這也是七指大師今日前來試你功夫的原因。」

        周洛佛飄飄然,甚是得意,道:「七指大師與我對了一掌,大約心知肚明,我早晚一定能夠勝過他的,」

        封雪娘道:「我相信終有一日,你能勝過七指大師,但……許九爺呢!」

        周洛佛道:「許九爺……」臉沈了下來,想了許久,搖頭不語。

        封雪娘道:「因此七指大師希望你我二人一起練飛鳳潛龍劍法。」

        周洛佛一呆,道:「你我二人……一起練飛鳳潛龍劍法!」

        封雪娘道:「這門劍法,最重悟性,七指大師認為你聰明才智固然不輸郭北兒,堅忍不屈,意志堅定,更是郭北兒所不及,由你來練潛龍劍法,成就定會在郭北兒之上。」

        周洛佛道:「我們練飛鳳潛龍劍法……練成了對付許九爺?」

        封雪娘道:「朝廷大內供奉只是閒職,但因許九爺威望無人能及,偵緝營其實令出九爺府。許九爺和他底下的人都認為,偵緝營沒有許九爺不行。這世上沒有什麼是非誰不可的,若有人能夠打敗他,令他聲望受挫,或許大家就會漸漸明白這道理了。」

        周洛佛看著封雪娘,看了半天,說道:「我聽說許九爺六十大壽當日,你將在壽筵上獻獬豸刀。」

        封雪娘默然點頭。

        周洛佛道:「你……」他本來想說:「偵緝營裡拉幫結派,這一派要你獻獬豸刀討好許九爺,那一派要你練飛鳳劍法對付許九爺,你獻獬豸刀、練飛鳳劍,這裡頭可有一分是你自己的意思?你受上面看重,難道便得如此任人擺佈!」

        但這一番話周洛佛畢竟沒有說出口,他忽然間想起一件十分好笑的事,忍住笑,說道:「雪娘,你知不知道,這獬豸刀有何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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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tro1937
騎士 | 2015-5-30 13:37:08

本帖最後由 ctro1937 於 2015-5-30 13:41 編輯

第六章(十二)

        封雪娘道:「獬豸是古時候的神獸,能分辨曲直。江湖中人在許九爺六十大壽筵上獻獬豸刀,是推崇他大公無私,為世間主持公道。除此之外,還有什麼來歷麼?」

        周洛佛道:「你或許不知,我當年離開偵緝營後,有好一陣子,無所是事,四處遊盪,躲在南方的深山裡做野人,整日跟一些飛禽走獸為伍。那時日子十分無聊,成天便是看著那些花草鳥獸,可是你絕對想不到,我看著看著看久了,居然讓我看出一番道理。」

        封雪娘知道周洛佛一向喜歡胡說八道,抿著嘴兒,笑道:「什麼道理?」

        周洛佛道:「我發現,一群狒狒住在一起,其實跟人一樣,也有長幼尊卑之分,那狒狒頭領,一定是最身強力壯的公狒狒,牠就像人間的帝王一樣,可以獨佔所有的母狒狒,不給其他公狒狒碰,看了真是教人豔羨不已。」

        封雪娘頭一回聽過有這樣的事,大感興趣,睜著一雙美目,臉上露出好奇神情,本想開他一個玩笑:「原來你喜歡母狒狒,不然你豔羨什麼。」但畢竟沒說出口,眼角眉梢不禁露出戲謔之意。周洛佛呆了呆,輕咳兩聲,移開目光,續道:「哈哈,更有趣的,兩頭公狒狒相遇,地位低的狒狒見地位高的狒狒過來,因怕對方打牠,便會翹起屁股朝向對方表示順服,地位高的公狒狒有時便會在對方身上騎一下,以示接受。

        「還有長在郊外的野狗也一樣,兩隻野狗打架,狗咬狗咬了半天分出勝負,輸的那條狗便會四腳朝天,露出肚皮,有時候灑一點尿,好像小狗在跟母狗撒嬌一般,表示認輸,那贏方也不會趕盡殺絕,通常便當輸方是小狗,舔一舔牠,就此化干戈為玉帛。

        「從公狗和公狒狒的行逕,讓我悟出一個道理,江湖上那千百位武學之士,為何要獻出自己的兵器?有道是劍在人在,劍亡人亡,自己的成名兵器、趁手兵器,那便跟命根子一樣,豈能隨便給人。但有幾句話江湖中人又常常掛在嘴邊,什麼我不殺無力反抗之人,我不殺手無寸鐵之人,由此推知,江湖中人把和命根子一般重要的成名兵器,獻給許九爺,其實便是棄械投降,那和公狒狒翹起屁股,公狗打架輸了露出肚皮一樣,是在向許九爺求饒,真正的意思是說,你武功好,我服了你,我怕了你,求求你不要再打我咬我了。哈哈,哈哈!」

        封雪娘聽了半天,才知他在講歪理,一顆芳心橫在半空,不上不下,一時不知該不該生氣。周洛佛又道:「還有,你看刀劍棍棒,都是一根長長的,那模樣便和男人那話兒是一樣的。公狒狒翹起屁股,公狗露出肚皮,屁股和肚皮,都是連著那話兒,由此證實,只要是公的,不管是人,是狗,還是狒狒,在強者面前,為了保命,便得把那話兒獻出來,以示無力反抗。所以你千萬得小心,因為江湖千百豪傑之士獻出兵器,其實便是獻出那話兒,那把獬豸刀,便代表千百英雄好漢的那話兒,萬一你一不留神,有什麼閃失,把獬豸刀弄斷了,便是把千百英雄好漢的那話兒弄斷,哈哈,哈哈!」愈想愈覺得好笑,忍不住放聲大笑。

        封雪娘一點不覺得好笑,實在很想找一團爛泥塞住他的嘴。周洛佛笑了半天,見封雪娘沈著臉不說話,頗覺無趣,便不笑了。封雪娘走上前,周洛佛又嘻皮笑臉起來,笑瞇瞇道:「雪娘,你說,我說的是不是很有道理,簡直發千古未有之秘……」不料封雪娘忽然緊緊捏著拳頭用力打他。周洛佛嚇了一跳,不敢反抗,也不敢閃躲,封雪娘打了幾下,便不再打,擒著眼淚,凝視周洛佛,目中盡是幽怨之意。周洛佛心裡震撼,卻呆若木雞,怔怔瞧著封雪娘,啞口無言。封雪娘從懷裡取出一本薄薄的冊子,遞給周洛佛,哽咽道:「這是方才那一路飛鳳潛龍劍法,希望你有空瞧瞧。」周洛佛呆呆接過劍譜,封雪娘別過身去,足尖一點,使出輕功,飛身掠過牆頭。

        一滴清淚落在周洛佛手背,周洛佛泥塑木雕一般,兀立不動。身上被打之處,雖不如何痛,那感覺卻直觸心弦。滿天繁星,蟲鳴唧唧,幾片花瓣飄落,蓮池畔彷彿還隱約可聞得伊人留下的芳香,周洛佛忽想:「她這般氣惱,氣得過來打我,是恨我衝撞冒犯了她,還是怨我不解風情!

        「她希望我回偵緝營,為了要我回去,甚至請出七指頭陀,這或許是上面的意思,但難道不是她衷心所期盼的麼?

        「她這麼看重我,希望我和她一起練飛鳳潛龍劍法,這其中的情意,難道不夠明白!我卻不以為意,反而嘲笑她,侮辱她,把獻獬豸刀這件事說得如此不堪,還自鳴得意,一點沒有顧慮到她的感受。

        「她是一個好姑娘,我卻這般傷她的心。我老是喜歡譏笑別人,說別人不是,看別人笑話,其實我自己才是一個最大的笑話!

        「我自命不凡,自以為是,總認為偵緝營對我不公,但不是偵緝營,我能有今天麼!」

        悵立院中,惘然無限,手背上那一滴清淚漸漸乾了,細思封雪娘實已表露無餘的愛戀之意,周洛佛心中湧起柔情萬千,不覺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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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tro1937
騎士 | 2015-8-2 14:27:45

第七章(一)

        次日上午周洛佛起身後,練了一趟掌法,在丹房靜坐練氣,做完功課,便出門進城。來到縣衙附近,本想進去打聽封雪娘落腳何處,忽覺心怯,來回走了兩圈,�起頭見對街一座酒樓,周洛佛心想:「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先喝杯酒再說。」當下穿越大街,步上酒樓,找了一個臨窗的座位坐下,要了一壺酒,兩樣小菜,自斟自酌,喝了兩杯,腦海裡又浮現出封雪娘的身影,心下一片迷茫,拿著酒杯,怔怔出神。忽聽樓下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周洛佛認出那是薛勝北聲音,尋思:「這麼巧,薛勝北也來這兒喝酒。」一個鬚眉如雪的高大老者和一個妖嬈女子步上樓來,果然便是薛勝北。那女子濃妝艷抹,風塵味十足。

        薛勝北見到周洛佛,臉上露出詫異之色,隨及哈哈大笑,道:「周老弟,想不到在這裡碰見你。」周洛佛想起日前鐵鴉會之事,有些內疚,站起身來,笑道:「哈哈,薛老,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請薛勝北二人坐下,吩咐跑堂添兩付碗筷,打兩斤酒,配四色酒菜。

        薛勝北敬了周洛佛一杯,道:「周老弟,那天多虧是你攔著不讓我動手,不然我便要誤傷楚小姐了。哈哈,你是不是早知她便是楚小姐?真有你的。」心裡卻想:「你這不講義氣的渾蛋,平日與我稱兄道弟,遇上事情卻龜縮不前,簡直屁都不如,老子倒了八輩子楣才和你做朋友。」

        周洛佛故作神秘,瞥了那女子一眼,輕咳一聲。薛勝北道:「香香姑娘是自己人,周老弟有話但說無妨。」周洛佛低聲道:「實不相瞞,楚小姐潛入鐵鴉會之事,十分機密,當時鐵鴉會其他人在一旁虎視眈眈,我明知楚小姐是自己人,卻不能說破,情非得已,只好先出手救了楚小姐。總算楚小姐吉人天相,沒有鑄成大錯。」其實他事前根本不知楚衛葭的來歷,順水推舟信口開河,只是讓薛勝北不能見怪他那天袖手旁觀,不講義氣。薛勝北將信將疑,但回想當時的情景,周洛佛似乎還真有點心知肚明的味道。他當然清楚,楚衛葭若死在他手裡,事情遠比惹上鐵鴉會還嚴重,如此一來,反倒是他欠周洛佛一個天大的人情了。薛勝北心想:「也罷!你這小子是誤打誤撞也好,事先知情也好,那天你不讓我動手,的確是你對。」嘿嘿一笑,也壓低聲音道:「該等重大機密,豈是等閒之輩可以與聞,嘿嘿,老弟,不是我不信你,只不過我實在想不透你如何會知道這些事的,哈哈,哈哈。」

        周洛佛莫測高深的笑了笑,伸出左手拇食二指放在桌上。薛勝北一愣,馬上轉顏笑道:「哈哈,老弟,真有你的,我早知你不是池中之物,果然沒看錯,你上面關係這麼好,將來飛黃騰達,可別忘了老哥我,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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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tro1937
騎士 | 2015-8-8 11:00:14

第七章(二)

        周洛佛收起手,笑道:「薛老太客氣了,薛老上面的關係,那才真正是直達天聽,京師官場上,誰人不知薛老即將復出,到時我沾薛老的光,薛老拉我一把,我就平步青雲了。」薛勝北笑的眼角都是皺紋,一臉興奮,頓了一頓,道:「你這是那裡聽來的?」周洛佛笑瞇瞇的道:「大家都這麼說。」

        兩人皮�陽秋,言不由衷的互相恭維一番。那女子香香姑娘十分嫻淑的坐在一旁斟酒,兩人連喝數杯,都有了些酒意,周洛佛想起昨夜聽聞大內總管單海超與許九爺鬥掌一事,見薛勝北滔滔不絕地談論他所認識的朝中大員,肚子裡暗暗好笑,心想:「索性讓你在姘頭面前威風威風。」拿起酒杯,道:「薛老,聽說大內總管單海超身子不適,朝廷體恤他的辛苦,希望找人接替他的職務,讓他安心養病。至於這接任人選,環視當今內廷侍衛,再也沒有比薛老更德高望重的了,哈哈,哈哈,薛老,讓我先敬你一杯,下次敬你,說不定便要稱你薛總管了。」

        薛勝北臉色一變,左右張望一下,沒發現什麼可疑人物,身子坐直,正色道:「周老弟,這薛總管可不能亂叫的。」舉杯一飲而盡。

        周洛佛本來只是哄他開心,見他忽然一臉正經,反而有些起疑,暗忖:「莫非薛勝北當真有把握可以取單海超而代之,接下大內總管一職?」出言試探道:「單總管的病,大約也有三、四年了吧!」

        薛勝北道:「不錯。單總管武藝高強,內力精湛,但三、四年前一場大病之後,身子就很虛弱。去年我見過他一面,看他面色萎黃,嘴唇淡白,而且氣喘冒汗,應該是氣虛合併血虛,當時我勸他好好休養,多吃些人蔘、山藥、黃花、大棗,補氣養血,他苦笑搖頭。」

        周洛佛道:「若是病後體虛,也可以用黨參、黃花、首烏、玉竹,調養身子。」心下尋思:「單海超的什麼氣虛血虛之症,多半是因為受了掌傷,以致元氣大損。薛勝北難道不知?還是故意裝傻!」

        薛勝北道:「這幾年來,他遍尋良醫,卻一直無法根治,還要勉強處理公務,實在教人看了不忍。」

        周洛佛道:「正是。」心裡卻暗笑:「你乾脆明說,單海超既然身子不好,就應該退位讓賢,不要佔著毛坑不拉屎,擋別人的路。」

        薛勝北又左右看了兩眼,喝下一杯酒,坐在位子上盤算許久,開口道:「周老弟,我乾脆跟你直說了,單總管身子不好,這內廷侍衛總管一職,遲早要交出來的,但因接任人選擺不平,所以延宕迄今,如今,你若肯助我一臂之力,嘿嘿,這大內總管一職,我便有望了。」

        周洛佛一怔,道:「哦,我能幫你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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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tro1937
騎士 | 2015-8-22 18:00:46

第七章(三)

        薛勝北道:「紅葉這孩子的事,你應該也聽說了。」

        周洛佛不動聲色,道:「紅葉兄年紀輕輕,患了這種怪病,大家看了都很難過。」

        薛勝北道:「他瘋是瘋了,卻不是患了怪病,只不過豔錦的事,一時想不開,心裡糾結難以解開,所以舉止逆常。」

        周洛佛道:「許九爺想必十分困擾。」

        薛勝北道:「以九爺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大概除了紅葉之外,也不會有什麼困擾了。下個月三十就是九爺六十大壽,倘若我們找到紅葉,幫他打開心結,讓他不再到處偷盜屍體,就是幫九爺一個大忙了。九爺不會沒有回報;雖說現下有好幾路人馬都在爭大內總管這個位子,但只要九爺肯動用他在朝中的關係保薦我,我十拿九穩定可以雀屏中選。」

        周洛佛心想:「原來你是打這主意。」沈吟不語。薛勝北道:「但要幫紅葉打開心結,除非是豔錦復生……唉,豔錦這孩子,我始終想不透,豔錦怎會犯下殺害御醫的重罪。當初我原本有心,搓合你和豔錦,誰知她父母卻把她許配給紅葉。紅葉對豔錦,也真是情至意盡,拼著自己前程不要,從天牢把豔錦救出,若不是有九爺頂著,單是這劫囚重罪,即便不殺頭,也得發配邊關。」

        周洛佛道:「但豔錦畢竟還是死了。他抱著豔錦的屍首,不吃不喝不睡,幾天後被偵緝營的人找到,豔錦的屍體已經……已經……唉!他的瘋病,便是從那時開始的。」

        薛勝北道:「紅葉是九爺獨子,九爺對他,也真是無可奈何,把他關起來,他又逃出去,幾年下來,九爺實在已經對他心灰意冷了。」

        周洛佛道:「連九爺都對他心灰意冷了,我們有什麼辦法。」

        薛勝北道:「不然,別人或許對紅葉都莫可耐何,但你我不然。我是豔錦的堂伯,你過去和豔錦頗有交情,我們找到紅葉,好好開導開導他,憑你幫人解夢的三寸不爛之舌,說不定能打開他的心結,教他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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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tro1937
騎士 | 2016-4-30 21:33:49

本篇最後由 ctro1937 於 2016-4-30 21:35 編輯

第七章(四)

        周洛佛遲疑道:「假如這法子管用,為什麼許九爺以前不試一試?」

        薛勝北道:「一開始,九爺公務繁忙,也沒留意紅葉不太對勁,待得發現,已經過了將近一年。九爺四處延攬名醫前來醫治,他卻不肯吃藥,也不讓人碰他,想施以針砭之術也沒辦法,當真是群醫束手。他又經常逃出去,非得大費周章才能找得回來,唉!我記得他以前的樣子,真是一個正直有為的青年,謙恭有禮,沒有一點虛矯之氣,誰知竟會淪喪至此,你見了他,一定不肯相信他就是以前的許紅葉。情之一字,誤人之深,莫此為甚。豔錦泉下有知,見紅葉如此,也一定很難過。」

        周洛佛點頭道:「不錯。」

        薛勝北道:「數月之前他再次逃走,九爺府派出大批人手要抓他回去,都被他逃脫,後來便行蹤成謎,直到十幾天前才在中牟縣附近出現,這兩天,又有人在邙山見到他。」

        周洛佛道:「他到邙山來了。嗯,邙山南麓,墓地最多,他老毛病又犯了。」

        薛勝北十分熱切的看著周洛佛,道:「如何?」

        周洛佛想了一想,道:「好,我們這就分頭去找?」

        薛勝北道:「不用,我已經派人去了。」

        周洛佛道:「如此甚好,我就住在仙源宮,你的人若發現紅葉兄的下落,可以到那裡通知我。」

        薛勝北滿臉堆歡,一連敬了周洛佛三杯。周洛佛想起要找封雪娘談談,本待推辭不飲,但拿著酒杯,還是一飲而盡。三杯酒下肚,薛勝北逸興遄飛,意氣風發,高談闊論,好似已經坐上大內總管的寶座。

        這一日周洛佛畢竟沒去找封雪娘,酒足飯飽,與薛勝北一同去賭場賭了一下午,贏了幾百兩銀子,晚上在百花樓喝到半夜三更,才醉醺醺的返回仙源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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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tro1937
騎士 | 2016-6-11 11:46:29

第七章(五)

        次日上午周洛佛盥洗出來,知客道人前來告知,說道昨天來了一對母子,自稱是本縣捕頭李乾通的家眷,已經在八仙閣等了他一天一夜。周洛佛錯愕,一股憤怒而無奈的情緒油然而生,不禁緊緊捏住拳頭,又穨然鬆手。

        來到八仙閣,見廳堂裡坐著一個青衣婦人,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立在旁邊。那婦人見周洛佛進來,忙站起身,周洛佛道:「是李夫人麼?在下周洛佛,請坐。」

        兩人分別坐定,那少年仍立在母親身邊。不一會兒知客道人送上茶來,周洛佛喝了一口,等知客道人離開,開口說道:「李神補廉潔正直,不畏權勢,在下和他雖只有一面之緣,但十分佩服他的為人,可惜天不假年,不幸身遭大難,實是本縣一大損失。」

        那李夫人四十多歲年紀,相貌清秀,她神情哀傷,緩緩說道:「先夫多年前離家之後,便音訊全無,我母子二人,守著祖上留下的幾畝田產,日子過得倒也還平靜。幾年來,日日夜夜期盼便是有一天先夫能夠回來一家團聚,誰知盼了多年,盼到的卻是先夫的死訊。」

        周洛佛一陣心酸,�起頭來,見那少年雙唇緊閉,眼中有悲憤之色,不禁悚然一驚,心中有愧,低頭不敢看那少年,訥訥問道:「夫人何以得悉李神補的死訊。」

        李夫人道:「日前有一位賴先生前來告知。」

        周洛佛道:「賴先生……」心裡沈吟:「難道是鐵鴉會的賴鋒笑?」

        李夫人又道:「那位賴先生還說,有關先夫的死因,可以來問周先生。」

        周洛佛一震,乾咳兩聲,喝一口茶,道:「李神補的死因,咳,我其實還在追查……咳,還在追查,如果查明了,一定告訴夫人。」

        李夫人低頭不語,過了一會兒,道:「如此有勞周先生了。」站起身來,拉著那少年,向周洛佛拜倒,周洛佛連忙將二人扶起,道:「夫人切莫如此。」頓了一頓,心裡有了決定,道:「夫人不妨先回去等我消息,無論如何,李神補之死……周某但教還有一口氣在,一定給夫人和世兄一個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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