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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zerosmall 於 2013-4-30 13:56 編輯
前言:
雖然知道世上只有懶女人沒有醜女人,
但眼前這個生物真的還可以稱為女人嗎?
蓬頭垢面不說,混搭衣服的功力比犀利哥還犀利,
看在他這個整體造型大師的眼裡簡直是種視覺暴力,
最最最重要的是,他所向披靡的男性魅力遇到她居然失效!
她不但懶得看他一眼,還當他是臭蟲要他閃邊去,
切,要不是這個荒郊野外只有她這戶人家,他手機又泡水,
這種鬼地方他連一秒都不想待好不好!
可她竟只因他打呼吵到她就將睡死的他「棄屍」路邊,
害他事後淪為朋友間的笑柄,正愁要怎麼出這口惡氣,
沒想到朋友介紹的女牙醫就是她,這是不是就叫冤家路窄?
怪的是,他明明是想跟她秋後算帳,結果他卻在看完牙後,
陪喊餓的她吃宵夜、忍不住紳士風度大發的堅持送她回家,
還在爭執的過程中不小心吻了她,甚至感覺被電到……
楔子
故事是這麼開始的……
結婚很難嗎?
有人說難如登天,困阻重重呀!
上刀山、下油鍋、活吞炭、生切膚、腸子打上十七個結也難以如願,床冷枕單抱著一夜孤寂哀嚎,那個該死的伴侶究竟躲在哪裡?
有人說何難之有?是為不婚而非不能婚,一個人清心自在,用不著去在意另一個人穿暖了沒、吃飽了沒、情緒上的起伏,人吶!何苦為難自己?
也有人采宿命論,緣份一到就會結婚,何必庸人自擾之?
更有人遊戲花叢,何處不春風,這邊摘朵小野菊,那邊沾沾艷牡丹,玫瑰多刺、百合溫柔,再來朵深谷幽蘭,做人呀,千萬別跟自己過不去,有花堪折直須折。
以上節錄某四枚甲乙丙丁男……呃,是四隻為害人間卻死不承認自己是禍害的魔獸,他們自稱是上天入地,舉世無雙的四大型男。
事實上,是娶不到老婆的剩男,以此自我安慰。
「靠……靠他媽的右邊走,我長得一表人才,有錢財、有人才,房子、銀子一應俱全,還是上市公司的大老闆,身價上億,為什麼想娶個老婆那麼難,她們寧可被包養也不願成為人妻?」
這是想結婚想昏了頭,偏就是結不成的窩囊男痛心疾首之語,他又被第任年輕貌美的女友拒絕,再度落為「不婚」俱樂部一員。
儘管他很不想成為該俱樂部成員,而且十分積極的邁向結婚之路。
「急什麼,緣份一到你想逃也逃不掉,何況你那位難纏的母親大人,就算我是女的也不敢嫁,你就慢慢等吧!也許哪天會有奇跡出現。」
雲淡風輕的說著風涼話,某位五官端正的男子噙著笑,舉起手上的酒杯一敬。
對於婚姻的態度,他是有OK,沒有也不必太難過,強摘的瓜不甜,強求的姻緣不一定幸福。
「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不怕死的人才往下跳,我勸你別把一切想得太美好,婚前的甜蜜是包著糖衣的毒藥,引誘你走入致命的陷阱。」
雙親離異多年的某男一口飲盡杯中酒,神色高傲鄙夷,徹底蔑視婚姻制度,他認為因愛結為夫妻最是愚蠢,因為山盟海誓是虛幻的,建築在一推即倒的沙堡上。
所以他堅決不婚,不愛人也不為人所愛,只追求短暫的rou體歡愉。
「哎呀!結什麼婚,你真是昏了頭,瞧瞧三點鐘方向直拋媚眼的可人兒,再看看左手邊那位一手難以掌握的波霸美人……嘖!嘖!嘖!男人當醉臥美人膝,笑擁幽香撲鼻的美人兒,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呀!」
遊戲人間的花花公子如此說道,他還沒定下來的決心,目前仍以拈花惹草為樂。
結婚嘛!離他太遙遠,完全沒想過。
但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天不從人願。
當命運的齒輪悄然啟動,揮動翅膀的丘比特嘻笑地拉開弓箭,一一射出四支金燦箭羽,沒入不婚的男人左胸。
第1章(1)
沙沙沙……
炭筆擦在紙張上發出的聲響。
沙沙沙……
紗窗外風吹動樹葉的聲響。
沙沙沙……
一條手臂粗的蛇滑過草叢的摩擦聲。
沙沙沙沙……
飛砂走石,即將掀起狂風暴雨的聲浪。
沙沙沙……
「啊∼吵死了,明明已經窩到比墳墓還靜的鬼地方,為什麼還有這麼多煩死人的雜音,想把我逼到腦袋爆漿,直接躺進棺材裡入斂嗎?」
一盞白光灼人的立式檯燈下,一坨一坨被揉成團的紙張堆成小山,隨著窗外吹進的風搖搖晃晃,要掉不掉地卡在燈座旁。
坐在桌前腸思枯竭的女人,姑且稱為女人吧,她一身過長的恤,寬大的骷髏頭蓋住腰身,完全看不出她身為女人的體態。
而下身更是邋遢得教人不敢領教,一條原本長度及踝的花裙子因她不雅的坐姿而撩高至大腿。
恤配花長裙,怎麼看怎麼怪,根本是隨手套上的,毫無一絲時尚美感。
反正也不會有人敢在附近走動,她穿什麼有何關係,這是奼女丁曉君的想法,她最討厭的一件事就是和「活人」打交道。
所以她是鬼嘍?
NO!NO!NO!她絕對是有血有肉的人,不吃不喝三天也會餓死,只不過有人的地方就很吵,而她是喜歡安靜的人。
但是她對靜的要求又高於常人的標準,最好連呼吸聲也能免就免,她想要的是全然的靜謐,彷彿世界上只剩下她一個人。
所以,她離群索居,獨自一人住在大到嚇人的荒蕪農莊,每日與蛇鼠為伍,朋友更是少得可憐,五根手指頭就數得完。
可是,這就是她想過的生活,無人干擾的最高品質。
「畫不出來,畫不出來,為什麼我會畫不出來?是誰偷走了我的才華?誰把我的靈感藏起來?我要畫畫畫……畫出令人驚歎、目瞪口呆的佳作,我要畫!」
說真的,午夜十二點過後突然有女人的尖厲聲發出,而且是來自草木繁盛、陰氣森森的樹林後頭,沒人會不毛骨悚然。
尤其這樣的情形不是偶爾,幾乎每隔兩、三天,甚至有時是連續好幾天都會發生。
久而久之,住得近的人紛紛搬走,加上沒人敢在入夜後行經怪聲頻起的區域。原有的一條產業道路逐漸淹沒在荒草間,四周的樹木和野草也越長越高,形成一道綠色荒牆,將土地內的唯一建築物包在其中。
大家都知道這是一塊閒置已久的荒地,原主人過世後便不再整頓、種植,任由原本的肥沃榮景慢慢地淪為野鳥群居的荒林。
一甲地,近三千坪的空地全擱在那裡荒廢,一幢百來坪的平房就蓋在土地的左後方,靠近水圳出口的堤防旁,地勢略高堤防三公尺,不怕淹水。
不過正門因年久失修,也少出入,鐵門早就生�了,加上籐蔓植物蔓延,頂多看得出是門,想要推開恐怕得費一番工夫。
丁曉君搬進來住那一天起,後門才是她平時進出的地方,正門反而變成後門,她采自然栽種法撒了一些種子,讓它們混在雜草堆中,看它們能不能發芽,長出果實。
「兩點了,而我一張也畫不出來,三天後的截稿日我要拿什麼交給殺人不見血的編輯,啊∼我要瘋了,我快瘋了!」
不遠處似乎傳來重物落地聲,因她的淒厲哀嚎而驚駭萬分。
淩亂的雞窩頭已經被她抓得快像十天沒洗頭的瘋婆子,丁曉君的劉海長到覆住雙眼,她用眼鏡隔開眼睛和頭髮。
也就是說,她劉海覆蓋住眼鏡,黑又直的髮絲成了簾子,只瞧得見鼻孔以下的容貌。
蒼白又缺乏血色的半張臉。
「啊∼我不要畫了,插畫的工作不是人幹的,我要回歸本業,做我最拿手,人人尊敬的……」她又狂吼了,歇斯底里,充份表現出精神異常的跡象。
丁曉君算是業界小有名氣的插畫家,今年二十五歲,可是從事這一行卻有八年,從她十七歲便開始塗塗抹抹,自食其力。
說來也好笑,她不缺錢,卻常常處於無錢可用的境地,光看她繼承的這一片土地,市價少說有四、五億台幣,可是她寧可年年擠錢繳稅也不賣,空著養蚊子,順便當她的隱世居所。
一個別人眼中的怪女人。
「唉!肚子呀,你別叫了,我知道你很餓,可唇亡齒寒,我們要同舟共濟,沒把這幾張圖趕出來,慘無人道的編輯會拿刀砍我們的……」振作振作,不能再恍恍惚惚了。
飢腸轆轆的腹鳴聲不斷地揚起,思路堵塞的丁曉君一面跟肚子喊話,一面拿起桌上的胚芽餅乾,配著減肥用的蔬菜一起克難食用。
不是她不想吃得飽飽的,冰箱裡也塞了滿滿的食物,但是她這人有個要不得的毛病,那就是一旦吃飽了就想睡,睡意一來,什麼急如星火的工作,她一古腦往後拋。
歹命人呀!必須在半飢餓狀態才能畫出東西來。
「嗯!吃點泡麵應該沒關係,小小碗的,三口見底……」
實在餓得受不了,執畫筆的手微微發抖,怕血糖降得太低的丁曉君決定先祭祭五臟廟,休息一下再來和畫稿奮戰。
基本上,她是相當寵愛自己的人,很容易就和口腹之慾妥協,吃是她人生中最難抵抗的誘惑。
她拉開塞滿雜糧的櫥櫃,拿出一碗快過期的泡麵,心情頗為愉快的哼著不成調的曲子,撕開包裝和調味料,衝入開水。
「唔……是有颱風嗎?這風吹得有點大,雨勢好像在轉大中……」不知道屋頂會不會被掀掉。
赤著腳,丁曉君隨心所欲的端了泡麵走出屋子,蹲姿難看地窩在風雨淋不到的簷廊下,長長的走廊采日式風格,離地三尺鋪上防水的檜木,即使時日已久仍有淡淡的木頭香氣。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時間到,她愉快地掀起覆著的紙,筷子攪拌了兩下,嘴巴一張,大吸一口……
「哇!好吃、好吃,真好吃,肚子餓的時候什麼都好吃……咦!那是什麼?」是熊嗎?
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剛吃第二口面的丁曉君頓了下,微瞇起三百多度的近視眼看清楚,想確定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她不怕鬼,但最痛恨宵小,明明是窮鄉僻壤也來偷,簡直太沒道德了。
不過呀!她真要同情小偷的不長眼,哪裡不去偏往她這兒來,真要有個三長兩短也怨不得她,人人處處有意外,這裡特別多。
她呵呵地低笑,呼嚕地吃她湯多料少的補給品,享受著風狂雨驟的時光。
說穿了,這是丁曉君個人的惡趣味,只有她曉得住家四周暗藏了多少陷阱,並非刻意製造,而是在經年累月自然形成,若對進出路徑不熟的人,下場通常悲慘不已。
尤其是下了三個多小時的雨。多年前建的排水系統,如今是魚蝦棲息的生態區,雨水一漲滿溝渠,那慘況可想而知。
更別提偶爾穿梭的毒蛇、小獸,若有人踩壞它們避雨的窩,那就……有趣了。
正當她喝完最後一口湯,打算回屋繼續奮鬥時,耳邊清楚地聽見男人低沈的詛咒聲,以及陷入泥地裡,猛拔腳的撲通撲通聲。
真的與她無關,一切咎由自取。
嘴角微揚,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丁曉君無事人般地轉過身,打算在周公找上她前先畫好一、兩張圖。
「等……等一下……」
等一下
嚇!這年頭做賊都這麼大膽嗎?出師不利還敢叫住屋主。
丁曉君抱著一絲好奇回過頭,一頭亂髮蓋住大半張臉。
「我……我的車子拋錨了,想跟你借……借電話……噢!我的腳……」又陷住了。
黑影才拔起右腳,左腳又被爛泥巴拖住,他還沒說完就先跌一跤,整個人狼狽地跌坐枯草和泥水裡,非常笨拙地揮動雙臂。
「需——要——我——拉——你——一——把——嗎——」丁曉君故意一字一字的拉長音,裝神弄鬼。
為了遏止不時來探頭探腦的路人,這一招十分管用。
尤其是屋裡只有點一盞檯燈,從內而外透出的光線並不明亮,站在簷廊下的她背著光,一抹暗影隱隱約約,形成鬼魅錯覺。
明顯的,男子微僵四肢,求援的聲音稍弱,遲疑了半天才開口。
「你……你這裡有電話吧?」他迫切離開這個又髒又亂的鬼地方。
「有——十——幾——支。你——要——撥——給——上——帝?還——是——閻——王——殿——當——差——的——小——鬼?」天堂和地獄隨他選擇。
瞳孔一縮,男子勉強扶著樹幹起身。「你是人是鬼?」
「呵呵,在——這——種——地——方——會——有——人——嗎?」呵,快破梗了,難得看到沒被嚇得屁滾尿流的人。
丁曉君玩上癮了,笑聲特別愉悅。
他定住,用手抹去臉上的雨水。「不論你是人是鬼,先告訴我要怎麼走出這片林子。」
「我——有——什——麼——好——處?」有求於人還高高在上,可見這人習慣於上位,應該不是賊。
那是迷路嘍?
「你要好處……」他吐出一片飛進嘴巴的樹葉,神色多了一絲陰黯。「我燒一車冥紙給你,再送你一對金童玉女伺候……」
「呸!呸!呸!晦氣,你留著自個用吧!我家的人死得差不多了,用不著你的毒言詛咒。」真是的,玩到自己了。
「你是人?」他狐疑地皺起眉。
「至少肯定沒躺過棺材,肚子餓了還是得吃東西才不會餓死。」她揚揚手中的泡麵空碗。
第1章(2)
「你住在這兒?」他的語氣是難以置信。
「不行嗎?人各有志,鐘鼎山林各有所愛。」沒人來吵她就是樂園。「對了,踩著樹根走過來,本人皮肉嬌貴,吹不得風,淋不得雨,自個自力救濟。」
話一落下,丁曉君也不理會身後的男人有沒有跟上,一派瀟灑地走回屋裡,一盞檯燈依舊故我,並未因迷路客而光芒大作。
突地,又一重物砰的落地,她沒回頭,藉著玻璃窗的倒影瞧見落地趴伏的「烏龜」,忍不住的,輕笑出聲。
好個颱風天,逗趣的事還真不少。
畫面拉到三十分鐘前。
一個俊逸男子正熱吻著一名艷麗佳人,手也沒閒著,挑弄身下熱情如火的半裸嬌胴,時重時輕地揉撚豐腴雙峰,口吐讚美之詞。
車外的風雨越來越劇,不妨礙車內正在進行的男歡女愛。
或者該說,在這個時候,除了rou體的歡愉,那個男人還有心思在意外頭發生什麼事,天崩地裂、洪水來襲也澆不熄節節升高的體熱。
偏偏男女想法並不相同,在這一刻,性感美女在獻出自己的同時,也要求了一件男人不願,也不肯給的承諾。
「徹,我們幾時結婚?我迫不及待想成為你的唯一。」塗滿蔻丹的十指緊抓男人的背,抓出鮮明的指痕。
「結婚」他驀地一頓,神色怪異的一瞟。「茱蒂,你是不是搞錯了,一開始我們就言明是玩樂的伴,不涉及婚姻,你別開這種玩笑。」
她是他眾多女友之一,也知曉他的桃花天性,不可能為一個女人定下來,在這節骨眼上她犯什麼傻,存心打壞他的興致。
「可在一起久了自然有感情,光看你對我的火熱需索,我就不信你一點也不愛我。」她睜著一雙情慾氤氳的大眼,一副等著他開口求婚的希冀模樣。
火熱……一提到他忌諱的話題,他哪還熱得起來,臉色微冷地拉下環在頸背的藕白雙臂。「我喜歡你的懂事、你的落落大方、你的風情萬種,在某些方面,你是很棒的伴,不過,說到愛就太沈重了。」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說你不愛我?」美得帶刺的女人刷的變臉,目光帶上殺氣。
「呃,不是不愛,而是不到你要的程度,寶貝,春宵苦短,我們何須浪費寶貴的時間討論無意義的小事,來,張開你的小嘴讓我……」他們身體一向契合,說真的,他並不想因為她一時想不開而搞壞彼此關係,他希望她「迷途知返」。
『啪』的一巴掌響起,男人的耐性告罄。
「該死的風間徹,你想玩女人去找雞,別想拿我當發洩工具。」枉她還傻傻地愛上他,以為她將是浪子的最終。
「茱蒂,當初是你情我願,玩不起就不要玩,別事情未照你的計劃走就惱羞成怒,我曾說過七年內不結婚,如果你想等就慢慢等,或許等久會有希望。」他接住她揮來的第二記巴掌,以肘頂住她肩胛壓向半傾的椅墊。
難以想像這對男女剛才還乾柴烈火的,因為此刻他們眼中的慾望之火早就不復見,只有越來越陌生的目光,以及疏離。
愛在兩人之間是不存在的,至少某一方是不愛的,風間徹要的是短暫的快樂,他樂於周旋眾女之間,半點不沾身的遊戲其中。
也許他愛過少數幾個吧!可那螢火般的愛戀不足以令他燃燒,不安定的靈魂始終追逐著一道又一道美麗的彩虹。
不過相對他的用情不專,用盡心機想成為他妻子的茱蒂是真的動了情,她以rou體為餌換來他的寵愛,自以為兩人一旦發生關係,他便是她逃也逃不掉的掌中物。
「這算什麼,難道你一點都感覺不到我對你的感情?」她忿忿地說道,一臉不甘。
俊雅面容浮出憐惜笑意,好聲呵護,「你不是第一個愛上我的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要是我一一回應,你想我身邊的位置還容得下你嗎?」
他笑得柔情,卻說出世上最殘酷的話。
他的人、他的心不屬於任何一個女人。
婚姻,太遙遠了,誰會為了一朵隨手可擷的花而放棄整園爭艷的嬌蕊。
不過,就是有些被女人寵壞了,甜頭吃多了忘了苦味,他認為眼前的女伴只是一時頭腦不清楚,只要「曉以大義」就還有救。
他錯估了女人對愛的執著,結果是——
「茱蒂,看看你幹了什麼好事,這輛車上個月才由德國運來,我開不到一百公里……」而今卻毀在她手上。
看著前輪卡在水溝,車身一邊高一邊低的冒起白煙,臉黑了一半的風間徹氣急敗壞的下車,人站在風雨中查看愛車。
他怎麼也沒想到茱蒂為了報復他,居然發狠地鬆開手煞車,讓停在路邊的限量跑車滑向一旁的田地,整輛車砰的卡死。
更讓人始料未及的是,她轉身奔向剛好路過的喜美,頭也不回地搭順風車離開,臨走前還將車鑰匙丟進野草雜生的深處。
完全傻眼的風間徹根本來不及阻止,他呆立足足一分鐘,直到無情的雨淋濕頭髮才驟然清醒,忍不住咒罵了一句。
風很涼,他打個哆嗦。
頭一次被女人惡整,他心裡有說不出的窩囊,但是當務之急是找回車鑰匙,說不定還能發動車子,利用後輪的轉速慢慢拉回前輪,趁雨勢尚未轉大前開至附近的修理廠修理,順便避避風雨。
只是不熟悉地形的他一靠近草木繁盛的區域,一隻腳不知道是絆到什麼,沒法站穩的往前撲倒。
好不容易站起身,才剛跨出一大步,滿是腐草的地面竟是水深及腰的坑窪,他撲通一聲跌入坑裡,不小心喝了好幾口髒水,邁力劃動雙臂才逃出生天。
等他再回頭一看,入目的是密密麻麻的長草和交錯的樹木,他根本不曉得身處何地,連車子在哪也瞧不見,黑壓壓的一片。
這下子他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欲哭無淚地望向驟雨直落的上空,被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陰暗叢林。
苦笑著,他只得向前走,心想著保持直線前進,總會走出這片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鬼林子吧。
誰知他想得太天真了,平時疏於整理的荒林處處是危機,有時是積淤的蓄水池,有時是高出地面的土堆,有時是造景用的廢棄池塘和大石頭,有時是自然形成的濕地,他不只一次跌入陷阱中,咒罵聲不曾間斷。
驀地,他眼尖地瞧見前方有微亮燈光,心中大石微微放下,雖然舉步維艱,走三步跌兩步,滿身是泥濘,狼狽不堪,他還是拖著濕漉漉的笨重身軀朝光源處走去。
但是,這是什麼鬼玩意?
冷抽一口氣的風間徹不覺自問,有幾分遲疑。眼前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形體是何物,不會什麼倒黴事都讓他撞上了吧!
「你是人?」
十分鐘後,他確定鬼氣森森的「女人」是活人。
呃,是女人沒錯……吧?
除了聲音像,有雙雪白透皙的美足外,他實在不敢想像有人能邋遢到這種地步,完全沒有身為女性的自覺,流浪漢說不定都穿得比她體面。
身為創造出「美」的整體造型師,他真的無法接受她的自我糟蹋,十根手指頭發癢地想替她燙直那一頭雜草,修剪劉海,換掉阿嬤時代的古董眼鏡,修眉理容上彩妝,脫掉衝擊視覺的醜恤和花長裙……
「垂涎我的美色請放在心裡,不要視奸我。」這男人的眼光……唉,太露骨了。
聞言,他一怔,隨即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你哪來的美色,一隻史前變形蟲,我就算瞎了也不會……」
「看上你」三個字沒能說出口,一隻保麗龍空碗從天而降,正好罩住他腦門,活似西瓜帽。
「人在屋簷下要斟酌言語,你知道外面在颳風下雨吧!」丁曉君笑得和藹可親,提醒他自身處境。
面對一個只看得見半張臉的女人,風間徹識相地收回諸多想法。「你一個人住在這裡?」
「你有看到你以外的第三人,麻煩通知我一聲。」她要貼符驅鬼。
「你不怕?」就算不是引人注目的美女,獨居仍有危險。
她推了推鏡框,噘唇吹起過長的劉海。「怕呀!尤其是不請自來的客人,我怕死了他們賴在這兒不走。」
「我不是遊民……」他試圖解釋。
「等一下,先生,進屋先脫鞋,我可不想有兩排泥腳印。」她今天沒有打掃屋子的時間。
一腳在外,一腳舉高正在進入,風間徹定住了。「這是義大利進口小牛皮鞋,一雙要價五萬元。」
「可是它泡水了,一文不值。」她哈的一聲,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你……」他忍惱地踢開浸水的昂貴皮鞋,將臭襪子丟在屋外廊角,光著腳丫子走進木板鋪地的室內。「我可以借電話嗎?」
風間徹從西裝口袋掏出濕漉漉的手機,很明顯它泡過水了,不能再使用。
「向後轉,角落的茶幾上。」她一比,很有待客之道。
「角落……」手撥式的,現在還有人用這種過時的電話?
「啊!對了,我忘了繳費,它被斷線快半個月了。」她太忙了,忙得沒時間做些不重要的事。
「……」手持電話筒,耳邊傳來嘟嘟嘟的聲音,那張大受女人歡迎的俊顏變得非常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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