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校園附近，住宅社區大樓前的巷弄，只有零星的機車或腳踏車經過。
已經老舊的路燈，串連起巷弄寂寞的輪廓。
冬天的夜裡，不尋常地有飛蟲在光暈裡穿梭。
她
在大門前踱步。
要不要去找他呢？他房間的燈光透露出他在家的訊息。

大門口警衛室的管理員伯伯，叼著菸隔著報紙不時看著她。
當她決定按門鈴時，管理員有著「妳終於決定了」的表情。

「學長，你在家嗎？我在你家樓下......」透過手機，她想進一步確認自己是不是不速之客。

「我在呀！怎麼不上來呢？快上來呀！」學長催促著。


腳步一步步沈重地邁出，心跳聲急促著。
不知是身體自覺地需要深呼吸，還是心裡想平撫緊張的情緒。
管理員伯伯的眼睛斜盯著她進入川堂，進電梯。她在電梯裡呼了一大口氣。
迎接她的是熟悉的學長，陽光般的笑容。

學長高她兩屆，新生時開學前的迎新座談就認識了他。
他一直對她很好，很會照顧學妹的學長。
有一天，學長帶她去吃最流行的美式餐廳，因為這件事，害學長跟女朋友學姊大吵一架......真不好意思；
學姊知道出現她這麼一號學妹，還到宿舍找她「聊天說話」......有時候真為學長叫屈，怎麼會交這種女朋友？
上電腦課的時候，學長補修學分跟她同班，坐在她旁邊......夏天的冷氣房裡，學長熱如烈火的手掌輕放在小短褲沒有布料覆蓋的腿上......真是害羞！有時回想，那時還真的緊張到不知所措......

她知道，學長想追她。
緋聞已經在系內傳得甚囂塵上。


學長的套房不大，簡單的傢俱就塞滿了房。單人床。
兩個人坐在和式桌椅的兩旁。

「怎麼想要來我這兒？還兩手空空？不是知道我喜歡吃滷味呀？呵呵∼」

「學長你不是說我想來就來嗎？討厭ㄋㄟ∼這樣笑人家！」她臉泛著微微溫紅。

「妳還沒說來我這兒是要做啥？」

「......我......有些話想跟學長說......」她低著頭。

「想說什麼？這麼神秘？還挑這麼晚的時間？」

這個問題在五分鐘她無法回答、囁嚅半天的情況下，被大一功課和批判系上老師的話題所取而代之。


「啊！完蛋了！死定了！」她不經意瞄到時鐘。

「怎麼啦？」學長也跟著緊張。

「女宿關了啦！！！門禁的時間......」

「喔喔，真傷腦筋！那...妳就睡這兒吧！妳睡床，我打地舖。OK？」

「這樣不好吧？」

「時間那麼晚了，也不好意思去打擾妳學姐們吧？」


躺在不熟悉的床上，她沒辦法入睡。
會認床？
不是。
是因為空氣中還有另一個人的呼吸。
一個男人。

數過幾千隻羊還是無法成眠，即使，她清楚，學長不會恣意侵犯她的身體。
夜裡，躺平的身體，似乎更容易感覺到沒有陽光的淒涼。將被子裹緊了些。

胡思亂想中，她聽到學長輕咳，外加些清理鼻腔積水的聲音。

「學長，會冷嗎？要不要......要不要上床睡？」

「這樣......好嗎？不好吧？」學長似乎也被自己吵醒了。

「兩個人睡......應該會溫暖些吧？」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回答。

學長躡手躡腳地爬上了床，告別了地板的冷酷。
在不算大的單人床上，兩個人調整了半天睡姿，深怕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最後，像是在彼此默許下，他讓出他的左手臂讓她當枕，她躲進了她的懷裡。

她感覺著學長的呼吸、感覺著他的心跳，像是回到兒提，母親輕拍哄睡的律動。

「學長，你要我嗎？」當她感覺又是同一張炙熱的手掌正在撫摸她的曲線時，提出了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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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六點不到，天還沒亮。
她借了一件學長的毛衣，緊縮著身體，慢步走回學校。
沒有期待豐盛的早餐，也沒有愛情降臨的喜悅。
只留下一張紙條，給還在熟睡的學長。

－－學長，謝謝你收留我！我知道你對我的好，但是，做男朋友的話，我還是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對不起了∼∼謝謝你的錯愛！這就是昨晚找你想跟你說的，只是......一直沒機會。你還是要像對待妹妹一樣疼我唷！不然，我會不裡你討厭你唷！P.S.暫借毛衣，下次到你家玩的時候再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