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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zerosmall 於 2013-10-28 12:57 編輯
前言:
這樣便結束了嗎?
留下一個令他輾轉難眠的心動,就此罷手嗎?
第一次因為道德約束,他不忍讓她傷心,因而放開了她。
這次是上天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
他若再放手便是永遠的結束,離開──然後遺忘?!
不──他絕不允許就這麼結束,
這次沒有人擋在他們之中,他怎能就此放手?
即使每分每秒都必須承受謊言可能會被揭穿的忐忑與心慌,
就算藏身在他背後的秘密被她發現時,
她可能會因此憎恨他,甚至不再原諒,
他都會用心愛她,努力討好她,
讓她的心裡只容得下自己,讓她的眼裡只看得見自己,
讓她再也捨不得離開他了……
楔子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
為了今晚,做足了準備,就是為了給對方一個永生難忘的回憶。
她相信今晚將會令他難忘……不,或許應該說至死都無法忘記。
愛情啊……真是天底下最磨人心智的鬼東西了,怎知自己竟也深受其害,身陷泥沼不知回頭。明明好友一再告誡她,丈夫的花心是她無法掌握的最大變量,明明其它朋友也都搖頭勸她要好好想清楚,偏偏她被愛沖昏了頭,單純認定自己做的決定不可能有錯,她終將會成為這男人最後的女人。
結果……錯了,大錯特錯,她永遠都無法成為他唯一且最後的女人。
真是傻了才會異想天開。
真是蠢了才妄想改變他的劣根性。
真是無可救藥的死心眼,所以悲慘到底。
深深吸了口氣,她閉上眼睛,努力將心底的無奈全部推擠出胸口,當初聽不進的建議,如今終於在她腦海裡逐漸發酵,好友勸她要放下不可執著,要不然也會連累了自己。
既然她不是丈夫生命中的唯一,那麼,不如給彼此一個解脫──
痛痛快快。
「抱歉,我剛剛接了通電話,沒等很久吧?」男子帶著微笑坐上駕駛座。
她睜開眸子,轉過頭,一如往常笑臉迎人回應丈夫。「剛好在熱車子,是誰打來的?」
「客戶。好了,我們走吧!」
「好。」她說完話,目視前方。
他們住在偏遠的山區,說好聽是別墅型的房子,其實也算是另一種的監獄,與山比鄰少了人味,在這種荒郊野嶺住久了,人心似乎也隱約有著微妙的變化。
瞧,左邊是懸崖,要是她的方向盤一個不穩,那麼……
第1章(1)
麻痺。
這是她恢復意識後的第一個感覺。
她感覺到全身上下的骨頭似乎都不屬於自己,猶如是撞得粉身碎骨之後又一小片一小片地重新組合起來,意識逐漸清楚,身體卻不聽使喚,這種無法動彈的痛苦令她皺起眉頭,想透過出聲來證明自己仍然活著,結果喉嚨宛若置身沙漠那樣乾渴,連一個單音也發不出來。
怎麼會這麼痛?
究竟出了什麼事?
她試圖睜開眼睛,想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瞬間,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白,張頭望了望,發現自己身在醫院中,旁邊還有一名護士小姐背對自己,清楚自己喊不了她,於是試著顫抖地伸出手指碰觸護士的裙擺。
終於,費了一番工夫後,護士小姐知道她清醒了,立刻找來醫生再幫她做精密的檢查,確定她完全清醒後直呼是個奇跡,因為她被醫生診斷是重度昏迷,幾乎是半個植物人,沒想到三個月後居然清醒了。
不是奇跡是什麼?
一陣混亂之中,她看見好多醫生護士在眼前走動,獨獨少了一個她最想見的人……那個人是誰呢?怎麼突然想不起來。
「醫生,請問我的家人在哪裡?」她確信自己應該有所謂的家人,為何醫生護士來來去去,就是不見她的家人。
這位小姐被送來醫院的時候,確實沒有家人陪同,後來也僅是她的好友經常出入並且支付龐大的醫療費用而已,因此面對病人的追問,年輕醫生並不曉得該怎麼回答才好,尤其這位小姐又剛剛清醒,刺激不得,他並非專業的心理醫生,有些問題還是要留給病人與其家屬才能解決。
「有一位小姐每天晚上都會過來看你,她應該就是你的家人了,等等她過來,你們可以好好聊聊。」他負責醫治病人的身體,至於她的私事,他清楚不該介入太多。「梁小姐,還有沒有覺得身 體哪裡不太舒服?」
「除了麻痺以外沒別的感覺了。」她連想喝水都得大費周章。
「這很正常,因為你的身體久而未動便會有這種麻痺,過幾天等你可以下床以後就要定期做復健,我保守估計四個月後你就能跟正常人一樣走路了。」
「醫生,我還有兩個問題。」甫一清醒面對的就是一連串的檢查,這會兒她終於有時間去想一些細節。
「有什麼問題請說。」這位梁小姐長得清秀,即使身 體因為這三個月的折磨顯得有些消瘦也難掩她散發出來的那股清靈氣息,不過奇特的是她清醒之後相當安靜,有點不太像是病人,倒像是剛做了一場夢那樣迷惘。
「我怎麼會在醫院?」
「你出了車禍,詳細情形我不太清楚,可能要問你的家人,對了,我們也會通知警方,等你好一點,警察會來做筆錄。」他看了一下表,快要開會了,不能再耽誤時間。「請問另一個問題是什麼?」
原來她是出了車禍,難怪會在醫院醒來。
「第二個問題是,除了我的名字以外,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這種情況對嗎?」
似乎不太對,但她卻沒有一絲的排斥。
這樣才奇怪吧?
*****************
梁少青除了自己的名字以外,腦中一片空白。
她想不起來車禍發生的原因,想不起來自己有什麼家人,更想不起來其它一切,腦子裡確實是空蕩蕩,只除了梁少青這三個字之外。
其實會記得也是醫生、護士不停梁小姐、梁小姐地喊,然後又瞄到病歷上的名字才確認自己的名字,算起來是作弊。
她對自己全然不瞭解,但或許是個性使然,竟然沒有如同昨晚看到電視上那個失憶的女主角露出天崩地裂的表情,女主角在知道自己失去記憶又斷了腿後,頓時驚聲尖叫又哭天搶地,壞了那張美麗的臉龐。
難道失憶就非得那樣不可?平靜接受不好嗎?畢竟是不可抗拒的因素。
她想她之所以能平靜接受這個事實,一方面是因為既然事情已經發生那麼就只好順其自然了,其次是她幸運的沒有和女主角一樣跌斷了腿,從此不良於行,醫生說她只要勤勞復健就可以再度像正常人那樣走路,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而且失憶未嘗不好,至少能忘記過去不好的事情,這是她鴕鳥式的自我安慰。
不過,唯一糟糕的是──她不知該怎麼面對未來。
不清楚過去,不曉得有關自己所有的事情,未來對她而言彷彿是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她有著莫名的恐懼,完全不清楚怎麼走下一步。
如此空虛地過了幾天,當好友出現在面前時,她仍然一臉茫然。
眼前的女子十分艷麗迷人,身上散發的淡雅香味令她有股熟悉感,好像以前也曾聞過,無奈就是不能找到一個適合的名字貼在她身上,她對她,依舊是一片白。
「少青,你真的忘了我?」尤芝欣聽完醫生的說明,壓根不敢相信小說或是電視中才有的橋段竟然也會發生在週遭。
梁少青點點頭,努力喝著好不容易能捧在手上紙杯裝的開水,醫生交代她最近飲食必須清淡讓身 體慢慢恢復機能,為了早日恢復健康出院,她乖乖照辦。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尤芝欣,我們從大學認識到現在,我還是你婚禮上的伴娘,這些你完全都忘記了?」尤芝欣的臉上堆著等待她能想起片段記憶也好的期盼。
梁少青深深看著她,仍一徑搖頭,想不起來就是想不起來,再逼她也不可能有答案。
「唉,你變成這樣,我好為難喔,有件事情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了……」尤芝欣說到最後不只搖頭甚至還面有難色,彷彿正承受莫大壓力。
「有話你就直說,沒關係,反正都到這地步,我也沒有什麼事情不能知道的。」她認為最糟的事情不就是如此,再怎麼糟糕,大概也不會有什麼特別感覺,畢竟全部遺忘了,會有種事不關己的疏離感。
「這……」尤芝欣頓時猶豫起來。
「我欠了你很多錢?」希望她還有存款可以還錢。
「如果是欠錢就好辦了,我們之間根本用不著算這麼清楚。」尤芝欣揮揮手,儼然一副對錢不甚在意的樣子。
「那是你搶了我的男朋友?」如果是自己搶,相信再好的朋友應該也不會如此和顏悅色了。
尤芝欣聞言,剎時臉色一僵,遂而低頭,不敢正視梁少青,心虛似的表情也令梁少青起疑,不過正如她所言,最壞的情況已經在眼前了,即使男朋友被搶也沒什麼關係,至少她有保住一命。
她淡淡一笑,說:「沒關係,如果你真喜歡他就拿去吧,反正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照顧她的護士有說,每天晚上都會有一名女性來看他,有時待一個小時,有時兩個小時,總之每天都會過來,除此之外還請了一名看護照顧並且替她支付龐大的醫療費用,如此大方的付出,縱使對方是內心有愧,她覺得拿男朋友去換也挺值得。
尤芝欣再次歎氣,有些詫異好友即便失去記憶,性格也沒有相去太遠。「如果你有男朋友讓我搶就好了,事實上,你已經……」
她話沒說完,便有人敲門進入,帶頭領進門的是一身幹練打扮的女子,走在後頭的是兩名穿著制服的警員。
「不好意思,這兩名警官要詢問一下當時發生車禍的始末,他們需要做筆錄。」
「安芬,你明知道少青的情況,怎麼還在這時候……」尤芝欣念了女子兩句,又朝警員說:「兩位警官不好意思,我朋友經醫生診斷是心因性的失憶症,她連她自己都不記得了又怎麼告訴你們車禍當時發生的情況,這樣不是強人所難嗎?」她看了坐在病床上的梁少青一眼,繼而注視孟安芬,本以為好友能夠擋住這兩名警員,結果似乎沒有用處。
「剛才孟小姐已經帶我們去醫生那裡瞭解梁小姐的情況了,不過我們還是得來詢問梁小姐是否記得當時的情況,這是例行公事,尚請見諒。」警員客氣說明來意。
「沒關係,兩位警官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如果我能想起來必定知無不言。」閒著也閒著,她不介意病房多出兩個男人,畢竟她需要一點生氣。
「梁小姐,對於你在今年三月十一日晚上與丈夫一同開車出門還有沒有記憶?」警員公式化地詢問。
梁少青眨了眨眼,喔,原來她結婚了,那丈夫不就是她的家人嗎?為什麼他都不來探望自己?莫非是出了事?!
她一臉茫然地看著兩名警員,她真的很努力想,但不管她多費力,腦袋依然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最後只能搖頭。「抱歉,我真的想不起來,警官,你說我和丈夫一塊出門,那請問我丈夫呢?」好友前來居然沒提丈夫的事情,難道剛才令她難以啟齒的事情與她丈夫有關?
兩名警員相看一眼,最後望著一旁的孟安芬。
孟安芬也機靈地立刻開口:「少青,你丈夫因為公司的事情不得不出差,下個禮拜就會回來了,你不要胡思亂想。兩位警官,想必你們也瞭解我朋友的情況了,醫生都說她最近不適合用腦過度,因此有勞警官仔細調查,我朋友也會盡力配合。如果有什麼事情你們也可以直接找我,我是她的律師,謝謝。」她一席話說得客氣有禮又隱含魄力,一時之間兩名警員似乎也只能到此為止。
「好吧,不過我們得提醒梁小姐,你當時所駕的車子遭人動手腳,應是有人意圖對你不利,如果你有想起什麼事情請記得和我們聯絡,最近出入也要多加小心。」說畢,兩名警員隨即離開病房。
門關上的那一剎那,梁少青才有種真的醒過來的感受──車子遭人動手腳,意味車禍並不單純,有人想害她嗎?!
為什麼?
她終於皺了眉頭,因為不明朗的事情,雖然忘記是好,但全忘了卻不見得好,若真有人想對自己不利,她也無法防範。
「少青,你有想起什麼嗎?」尤芝欣仍不死心地追問。
梁少青垂下眸子,又搖頭了。
「我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眼前突然晃過一條彎曲的山路,一旁是山壁一旁是懸崖,接著又閃過兩道光線,然後就像是關掉電視的那瞬間一樣,畫面終止回歸於暗,什麼都沒了。「我頭好疼,不要逼我了……」之前她也曾用心去想,無論有沒有想到都沒有事,沒想到今天回想竟引發頭疼。
「算了,不要逼她,她才剛醒沒多久,我可不希望她又躺回去了。」孟安芬淡淡地說。
梁少青注意到有別於尤芝欣的熱絡,孟安芬就顯得非常冷靜自制,口氣也相當淡漠,彷彿她今天只是來看不小心吃壞肚子而非躺在病床上整整三個月的自己。
她清醒已經一個禮拜了,未曾有親人探病,只有她們兩個人前來,由此可見她們應該是她最親近的朋友,只是她卻無法自孟安芬臉上發現關心,假如她們真是朋友,應該也是很不親近的那一種。
「有沒有人可以稍微跟我說一下有關『梁少青』的生平?不必太深入,簡略概述就好,我只是想多瞭解一下……自己。」或許她外表看起來似乎什麼都不在乎,其實她還是渴望得知有關自己的一切,至少可以不要那麼茫然。
另外兩人互看一眼,最後由尤芝欣開口說明:「少青,你是孤兒,和安芬是念同一所國中,我跟你們是在大學認識,後來成為最好的朋友,我是導遊,安芬是律師,你是幼兒園老師。你的個性單純、善良,沒什麼脾氣,很好相處,無論是誰都會輕易喜歡上你。」
簡潔有力,不過顯然遺漏了一個重點。
第1章(2)
「我的丈夫呢?」所有人似乎都刻意避開這個話題。
面對這個問題,尤芝欣遲疑了,看了看孟安芬,意思是要她接手。
孟安芬不甚耐煩地開口:「你和你丈夫是在餐廳相遇,後來相戀,雖然事前我一再告誡你不要嫁給花心的他,那種沒有愛情就會枯萎的男人根本不適合居家的你,但你偏偏不聽非嫁不可,現在可好,你躺在這裡,他卻……」
「安芬!」聽見好友差點就要說出秘密,尤芝欣連忙出聲阻止。「你不是說少青剛醒來,難道你還想讓她再度昏過去?」
孟安芬察覺自己失言,立刻噤聲。
梁少青的目光在她們兩人臉上徘徊,終於確定一件事──她們有事情瞞著自己。
「他怎麼了?」她猜想應該和丈夫有關。
她和丈夫同時出車禍了,丈夫卻為了公司的事情離開,再加上孟安芬適才所說的話,她已能拼湊出一些大概,應該是她執意要嫁的男人其實不怎麼好,如今他們的關係恐怕也走到盡頭,所以他才連一點夫妻情分都不顧念扔下自己──這應該就是她們想隱瞞的真相。
真難為她們了。
「你們說吧,我沒這麼脆弱,醫生不都說我能醒來是奇跡了,還有什麼挺不過去,你們說是吧?」她盡量緩和病房內的氣氛,說也奇怪,她這當事人都不在乎了,為何她們竟然比她還擔心。
「安芬,你來說。」最後,尤芝欣仍然閃躲這個話題。
「好。」孟安芬也不拐彎了。「那我就說了──少青,你躺在這裡痛苦得半死,還不曉得何時能清醒,結果你丈夫不知道帶了第幾任的情婦去歐洲玩,完全不管你的死活,愛上這種男人,你真是瞎了眼!」
梁少青聞言呆住了。
尤芝欣一臉不敢置信地望著孟安芬,好似她說了什麼非常不得了的內幕,後者則是看也不看她,目光灼灼直視乍看之下彷彿無關緊要的梁少青。
原來她的丈夫是帶著情婦去出差了!
莫怪她們會這麼生氣,若換做沒有失去記憶的自己恐怕也會難過,還好還好,這會兒她相當慶幸自己什麼都忘了,即便是最親密的丈夫,她對他也沒有任何感情,沒有感情就不會太痛苦,若有什麼該結束的事情也能徹底一併解決,才不會遺憾。
尤芝欣見梁少青沈默了,以為她備受打擊,瞪了一眼孟安芬後連忙安撫她的不安。「少青,你不要想太多,一切都先以身 體為優先,早點出院,早點讓你的生活恢復正常,這才是首要,至於其它事情……日後再傷腦筋。」
梁少青乖巧地點頭回應:「我知道,謝謝你們,如果沒有你們,我恐怕現在仍是一片茫然,什麼都不清楚的狀況,現在我大概明白了,也十分慶幸我遺忘了,才不會花太多時間去傷心難過,現在我會先讓身 體早日康復,你們放心。」
「少青……你真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嗎?連一點點都想不起來?」孟安芬忽然好奇地問,眼神略帶質疑。
梁少青迎上她的目光,坦蕩蕩,毫不躲避。
唉,這就像電視上演的那樣,無論當事者怎麼說,醫生如何證實,旁人總是難以相信,她也不相信自己忘了全部,偏偏就是忘了,徹徹底底。
尤芝欣不太高興地幫梁少青解釋:「安芬,你在說什麼啊!難道你會比醫生更專業?醫生說她忘了就是忘了,是心理因素的問題,這種事本來就比較難解決,我們應該要給她更多的時間,再者,如果少青想起來了也沒必要隱瞞我們不是嗎?」
相較於孟安芬的冷漠理性,尤芝欣就是明明白白站在梁少青這一邊挺她。
「抱歉,我真的想不起來。」梁少青歉然地表示,對於此,她也使不上力,只能聽天由命,畢竟腦袋雖然屬於自己,卻並非她能控制。
尤芝欣連忙安撫梁少青。「你別理安芬,她是律師,就是這種一板一眼的個性,你才剛清醒,不要想太多,我們會陪在你身邊,知道嗎?」
「謝謝你們。」她誠心感謝。
這時,孟安芬的手機響起,她看了一眼手機銀幕,直接走出病房。
「你別太在意安芬說的話,即使你們最親密,她對你永遠都是那個德性,不冷不熱,不過一聽到你出事,她立刻放下手邊的工作來醫院,不僅替你張羅所有事情,幫你支付醫療費用,甚至還天天來探望你,不過最近剛好接了一個大案子所以沒辦法來看你,我昨天剛返台,接到安芬的通知,今天才能有時間來看你。」尤芝欣說著說著,有著濃濃的心虛,因為工作忙碌又經常要來往世界各地,有時一回來,就只想著要好好休息養精蓄銳,反而不如冷漠的孟安芬所做的付出。
「每晚來看我的是……她?」有些不敢相信,那麼冷漠的孟安芬竟然如此關心自己,她本來還以為是尤芝欣。
「安芬是有點冷漠,不過你們畢竟是一起長大,你對她來說當然還是不一樣,無論如何,你身邊都還有我們兩個,我們一定會幫你,所以千萬不要想不開!」尤芝欣一臉擔憂地望著她,深怕她想不開。
梁少青眨了眨眼,終於露出從睜開眼以後打自心底的第一個笑容。
「你想太多了,即使失去記憶,我都不認為我是一個會尋短的人。」
尤芝欣聞言,像是終於放心地說:「也是,你的個性雖然柔弱卻最能適應環境,老實說,我還真無法想像你驚慌失措或是手忙腳亂的樣子,我記得你總是一派優雅溫和,好像沒有事情能夠讓你煩惱,我很羨慕這樣的你。」
她淡淡一笑,打趣地回答:「這種情況相信未來你經常會看見。」
「最好是不要,我希望你永遠幸福,因為,唉……」尤芝欣說得模糊。
梁少青並未追問下去,她剛清醒,一下子接收太多信息也難以負荷,反正該她知道的事情總有一天也會清楚,太早弄懂只是多添壓力。
一如離開時的利落,孟安芬進來的時候同樣靜悄悄。「抱歉,我得回事務所了。少青,你好好休息,這是我的名片,有事再打電話給我。」
尤芝欣聽見她要走,連忙拿起包包。「少青,你好好休息,我還有點事情要跟安芬說,明天我再來看你。」
於是,她們一前一後離開病房。
走出醫院,尤芝欣迫不及待地追問:「安芬,你剛剛為什麼要對少青說謊?你以為這樣能騙她騙多久?她總有一天會知道真相。」
「我也沒打算瞞她多久,反正等她想起來以後就會記得了,你不也說最近不要刺激她,我只是配合你罷了。」孟安芬淡淡陳述,將責任往外推。
「可是那麼大的事情,她很快就會知情了……咦?」尤芝欣似是想到什麼地再問:「對了,剛才警察怎麼沒有說那件事?你對他們說了什麼?」
「我已經先帶他們去醫生那裡徹底瞭解少青的情況,他們總是不信,所以才會讓他們親自來詢問,我也和他們說了,對於那件事,暫時不要說免得刺激到少青,讓她更想不起來,畢竟現在的首要之務除了讓她心情穩定之外,就是讓她盡快想起記憶。」
尤芝欣不免歎了口氣,說:「發生這樣的事情,她沒想起來未嘗不好,我倒希望她什麼都忘了,免得還要傷心。」
「你剛才沒聽警察說她的車被人動了手腳,要是她不盡快想起來,說不定還會遇上更危險的狀況,我們不可能一直待在她身邊照顧,她總要學著照顧自己。」孟安芬嘴上說得緊張,臉上倒是平靜無波,好似在談論無關緊要的第三者。
「對啊……可是少青善良又沒有和人結怨,是誰想害她?」尤芝欣不禁猜想起來。「不過就算我們著急也沒有用,你以為記憶可以說找回就找回嗎?」
「我有辦法。」她氣定神閒地回應。
「什麼辦法?」雖然她一直很欽佩孟安芬無所不能,但連醫生的工作也能取代就太超乎常人了。
「我得回事務所了,過幾天再跟你說,總得等另一個人也回來才能進行。」孟安芬已伸手招了輛出租車。
尤芝欣聽得一頭霧水。「什麼人?」
「下次你就知道了,最近我比較忙,就麻煩你照顧她。」留下這句話,孟安芬關上車門,出租車駛上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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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記憶除了想不起之前發生過的事情以外,對於當下似乎沒有太大的影響。
兩個好友白天都要上班,因此她最近便靠看電視打發時間,或是和隔壁房的病人一起聊天,藉此她慢慢瞭解自己個性還挺好相處,可以說很難有事情能令她有太大的情緒起伏,她溫溫的,如同一道河流,船過水無痕,根本沒有任何東西能在她心底留下印子。
「失去記憶真好,我真想和你一樣忘記過去不好的事情,這樣我就能落得清閒了。」
住在隔壁病房的是一位五十幾歲的張太太,最近生病要檢查身 體,她很愛說話,經常來找她聊天,梁少青也慶幸有人能陪自己,因為只有一個人總是孤獨,她非常不喜歡那種孤獨感,隱約察覺自己喜歡熱鬧的場面,不過不會站在中央,而是會選擇窩站在角落配合大家。
「別這麼說,失去記憶也是有壞處。」她中肯回答。
「忘記那老頭三番兩次外遇的混帳事,忘記兒女不孝的悲慘命運,這樣有什麼不好?」張太太忿忿地抱怨。
梁少青清楚張太太罵歸罵,丈夫兒女來看她的時候,她還是開心的跟什麼似的。「可是我記不得我愛或是愛過我的人,雖然有朋友陪在身邊,我仍然覺得寂寞,半夜冷了,沒人替我蓋被,我不舒服也不會有人關心我,這樣其實挺可憐的,我才羨慕張太太有個貼心的丈夫以及孝順的兒女。」
張太太聽了,想想似乎也對,不過聽見梁少青稱讚丈夫又有苦水可吐。「貼心?他根本是想做給外人看而已,那老頭打什麼主意,我怎可能不知道。」
「至少他有來看你……」梁少青語畢,配合落寞一笑以及一副盡在不言中的神情,模樣說有多無辜便有多無辜。
張太太這時才發現自己說了太多,她聽護士說,這位梁小姐的丈夫和情婦出國了,完全不在乎她,這樣比較起來,自己似乎幸福許多,丈夫雖然也有外遇,最後還不是乖乖回到身邊。
「呃……」張太太連忙轉換口氣,委婉地說:「算了,那種男人不要再去想了,你年輕貌美,還怕沒有機會嗎?這種會帶著不知第幾任情婦出國去玩的男人,有一就會有二,有二也肯定會有三,與其那麼痛苦,不如一勞永逸,我支持你!」
梁少青聞言,眨眨眼,有些啼笑皆非,既然張太太勸離不勸合,怎麼她自己倒是繼續維持婚姻呢?不過她當然沒有傻傻地追問。
其實她內心已有了決定,等丈夫返國後,便會主動提出離婚,既然沒有感情又何必綁住對方讓彼此都不快樂,不清楚失去記憶之前的自己會怎麼想,但現在的她會這麼做,一場車禍,她失憶卻撿回一命,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若還要計較太多,實在太浪費時間了,不如讓所有人都滿意。
「我有認識一名不錯的律師,如果你要打離婚官司,可以找他,千萬要記得贍養費多拿點,不要委屈了自己,懂嗎?」
「我懂。」她含笑回答。
「我好像聽見有人在慫恿離婚,這樣不太好吧?」
叩叩──兩聲清脆的叩門聲之後是一道低沈充滿磁性的男性嗓音,十分悅耳迷人。
男人的聲音如同一塊石頭剎時碎了湖面的平靜。
梁少青擡起頭,張太太轉過頭,兩人同時看見一名相貌俊美的男人站在門口,男人的嘴勾著笑,眼神雖然刻意掩飾卻仍藏不了一絲邪氣;他穿著一件剪裁合適的黑色長外套,讓他身形看來更為修長,帶有斯文氣質,整體相當吸引人。
他的出現吸引住梁少青的注目,半刻之間,她竟移不開目光,呆呆地凝視這個似曾相識的男人──他是誰?
「少青,不記得我了嗎?」
梁少青搖搖頭,對於這個好看的男人也是一片陌生。
「我是你的丈夫──孫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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