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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我未曾預料到會愛上你,只因那一眼的溫柔便恰似一池的湖水漾開了我的心。
明知道你的心裡還留在那麼一個人,我卻執意要與你一起走入愛戀最高的殿堂。
我們結婚,我們離婚,我們相遇。
我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告訴我,我是多麼地愛你。
就算你不愛我,就算你一次又一次地欺騙我,就算離開我之後你過得那般的好,
我還是希望能夠……讓你回到我的身邊。
親愛的,我愛你。你在我的身邊,我卻發覺自己還是在無盡地思念你。
我的愛,只想換來你的一個回眸,換來你的一世承諾。
第1章(1)
一道鬧鈴響在耳側,床上的人裝死不去理會。但鈴聲繼續響個不停,被窩裡伸出一隻白皙的手,「砰」的一下,鬧鈴在地板上發出巨響後陣亡。被子裡的人很滿意地「嗯」了句,翻個身繼續睡覺。
冬日的陽光很溫暖,連帶的烘熱的被子蓋起來也很有它的味道。暖暖的,就像一池湖水裡的蘆葦,飄啊搖啊,漸漸地沈迷在其中,舒服地睡去。
再度醒來是因為耳邊叫囂不斷的手機彩鈴,最後悔的事情莫過於晚上睡覺忘記關機,第二天那個手機又會很不識趣地發出響聲。
到底是哪個豬頭這麼不識趣,不知道今天是星期天,唯一可以休息的日子嗎?
我氣呼呼地坐起來,一頭雞窩似的爆炸頭因天冷縮在被子裡睡覺而變形,「喂,你是火星來的嗎?」難道不知道我星期天早上是拒絕與外界聯繫的嗎?
如果對方沒有一個足夠的理由,我不罵他個遍體鱗傷,我不姓鄭了!
手機的另一頭似陷入了沈默,我半瞇著眼,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同時也把這個傳達給了對方知道某人剛做了一件多麼天理不容的事情,「喂,沒事的話,回你的火星去,我繼續睡覺……」
我那個「了」字還沒出來,就聽見耳朵的另一頭傳來低沈而醇厚的嗓音:「鄭小姐?」
聲音略帶遲疑,也含了些許的試探。
我莫名地被這一聲柔和的嗓音震了震心神,好聽的聲音我聽得多了,平時工作也接觸不少的客戶,但是這一位似乎多了一些稀有的男性磁音,就像此刻灑滿屋內的陽光,淡淡地帶著溫暖的味道。
「呃,我是。」我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撓了撓頭,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哈欠,但這一次我消了聲,「哪位?」
我不記得我的朋友詞典裡有這麼一號人物,如果是客戶的話,那我會很不高興。因為這是我一個星期唯一可以休息的日子,我可不想連這一天都被工作剝奪。
「你好,我是皇和。」對方的嗓音似清泉般湧進來,我的意識卻還處在渾噩狀態。
「黃河?」我還長江咧。用大腦思考二分之一秒的時候,我馬上判斷這個人我一定不認識,而且從未有過交集,「先生,你打錯電話了吧?」
雖然對方的聲音很好聽,而且似乎脾氣也不錯,因為以我剛才無禮的語氣,就算是客戶都有理由甩了電話。但是此刻我真的很想睡覺,不想把時間浪費在一個不知是圓是扁,只有聲音聽起來不錯的人身上,「先生,我……」
「你是鄭笑笑小姐嗎?」對方繼續問了一聲。
「嗯,是啊。」我就說老媽把我名字取得老土,別人都叫「心怡」啊,「嫣然」啊,那麼有氣質的名字,我卻叫個「笑笑」,小時候還有同班同學笑話我說「哭哭」呢。
有點頭疼,但意識卻清醒過來,「先生,你認識我?」
既然知道我的名字,當然電話是沒打錯了,不過我只是一個做平面設計的,找我能有什麼事情?
「GO TEA GO。」對方說了幾個英語單詞。
我傻了一下,大腦有點當機,「GO TEA GO?」他在說什麼啊,忽地腦海靈光一閃,「茶座?」
時下年輕人都流行去茶座,各個大街小巷也都開了很多家,這個「GO TEA GO」也算比較有特色的一家,「你要約我喝茶嗎?」
「鄭小姐,令堂約了我九點與你在GO TEA GO見面。」對方很有耐心地解釋,「你是否知道這件事情?」
「我……」唔了兩秒,馬上當機立斷地否認:「沒有接到通知哦。」就算有,我打死也不會承認的。偷偷瞄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已經是上午十一點,除非是我腦子塌線,不然絕對不會承認自己健忘失約讓一個陌生人等了我兩個小時的事實。
「哦,不好意思,是我弄錯了。鄭小姐,再見。」對方沒等我開口,就收了線。
「呼——」我扔了電話,掀開被子鑽出來。兩腳站立在床上,白色的鴨絨被踩在上面顯得異常的柔軟,「第七個了。」我伸出左手叉在腰間,右手舉過頭頂朝左邊做廣播操的動作。
不知道是誰說女人過了二十五就要開始保養身材,否則很容易變形。我已經二十四了,離那個「五」字也就一年光景了,「嘿嘿,陽光好燦爛哦。」
等自己做完體操,其實也就幾個簡單的動作,拉開了蕾絲窗簾,白色的蕾絲印著鏤空的玫瑰花花紋,我不怎麼喜歡這些大朵大朵的玫瑰,但這個窗簾的材質我很喜歡。
手機又響了起來,捂在被子裡曲調有點點的變音。無奈地一陣歎息,不知該說是自己受歡迎還是手機不甘寂寞,「喂?」我抽出被子裡面的手機,貼到耳朵上。
「你腦子有病是不是啊,你眼睛被牛屎糊住啦,你上輩子是豬頭掛著曬的吧!」
一連串震耳欲聾的吼叫讓我的耳膜嚴重受到創傷,很明智地推離了手機與自己的距離,我嚥了嚥口水,非常,十分,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媽。」
對啦,這個罵人罵到差點失去人性的河東獅吼就是我老媽啦。年僅四十二,一個對於男性來講是花一般的年紀,對女性來講是進入豆腐渣的階段。但是老媽是個例外,她十八歲生了我,據說當時她還在上高中,不僅成績好而且投資理財也非常不錯,並且還是花氏集團的繼承人,至於我的父親是誰,卻沒有人告訴我。自我生出來以後我就被冠上「鄭」姓了,她沒說也沒有人跟我說。
我也懶得問,因為答案永遠會讓人無奈得扼腕。
記得有次我問她:「老媽,你的名字叫花問靈,那麼秀氣,怎麼把我取了個笑笑,這樣平庸俗氣的名字?」
「哪裡平庸俗氣了,叫著順口又好聽。」然後舉出例子轟轟烈烈地講了兩個小時訓導我該產生正確的欣賞觀。
「可是……你哪裡的靈感?」我不死心地問。
「生你出來的時候,看到你號啕大哭得我心煩,一直就哄你『笑一笑』,你不聽繼續哭,我就天天『笑笑、笑笑』這樣叫,後來大家以為你就叫『笑笑』,然後就那樣了唄。」
我的臉頓時刷上三條黑線。
我的老媽大腦絕對不是平常人的構造。
就好比現在,我才剛大學畢業出來,學生的稚氣還沒脫她就張羅著給我安排相親,如果我的記憶沒錯,今天這位「黃河」先生就是第七位了。
「你說你搞砸第幾次啦,上次是你公司有事放別人鴿子,上上次是你肚子痛過不來,上上上次是你……」
她還沒細數完,我就很委屈地更正:「可是第一次見面的那個是大伯伯級別的,第二次見面的是個禿頂,第三次見面的是個啤酒肚……」
「我說了後面的幾個男孩子都是精英。」老媽的語氣軟了下來。
「但是你之前在我沒和他們見面之前也叫那些人為精英的。」後面還加了「青年才俊」呢,直到我打扮得一身淑女,款款而去的時候才掩面哭泣,只想遁尿逃走。
「這次可不一樣,人家一海龜。」
「我是土龜,生出來也會一土海龜,不般配的啦。」我拿著手機站起來,走進浴室開始洗漱。
把手機插上耳麥,然後拿出牙膏擠了半個牙刷的長度,取了馬克杯放水。
「笑笑。」老媽的語氣軟軟的。
我心裡「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笑笑,你也知道老媽不年輕了,再過幾年……」
「再過幾年,你還是照樣風韻猶存。」我沒好氣地打斷她,每次都來這招。
「你該死的丫頭,快點給我過去。總之你今年一定要給我嫁出去,也不想想你都多少歲的人了,想當年你老媽我……」
「十八歲就生了我嘛。」這些話我都會背了。摘下毛巾擦了擦嘴,打開熱水器在水池裡放了熱水,擰開洗面奶在臉上均勻地塗上,「老媽,老實說你這麼急著嫁掉我是不是為了跟海叔叔結婚?」
海叔叔是老媽的鍾情粉絲,她是一個專職寫手,聽說當年海叔叔就是因為看了她的書,對她無限崇拜後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
但是現實和傳聞總有些出入的。至少我每次看到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都是老媽規規矩矩地呆在他的旁邊,安靜得像個小媳婦似的。
大概是被我的話說中了,老媽支吾了好半天才說話:「女孩子家的,趁早嫁人好。」
歎息,我只得敷衍,「知道啦,你下次安排的我一定去。」
掛了電話,我把臉洗了洗,然後抽了紙巾邊擦臉邊走出去。坐在梳妝台前慢慢打開化妝品開始化妝。
雖然一個星期只有一天的休息,老闆是沒人性了一點。但是年底的紅包還是很大一個的,而作為一名初出茅廬的小菜鳥來說,真的不該埋怨太多。
我塗完粉底液後,湊近鏡子細細看了一遍,「二十四歲很老了嗎?我覺得自己還很青春張揚啊。」
輕輕地一笑,露著淺淺的酒窩。想起了畢業酒會上眾人都喝高了,其中一個同學甲說:「鄭笑笑啊,人就是漂亮,看那個酒窩都深得迷人,很會喝酒吧,來來來,都給幹了。」
我端坐著苦笑,酒窩深不代表酒量一定好啊,像平日老媽的家訓就是滴酒不沾,「我不會喝。」
「怎麼不會了,來來來,把這個都給幹了。」說著就把剩下半瓶的白酒重重放到我面前。
平日裝淑女慣了,我也沒發作。但身後卻突然伸來一隻手,然後聽見那個夢裡反反覆覆出現了N多遍的聲音道:「我來代她喝。」
我還沒看清,那個瓶子就被那只修長的手提走,人群裡嘩啦啦地響聲一片,連同起哄聲也響得徹底。
「真看不出來陶然的酒量這樣好。」
「喲,都舊情人了,果然講情分。」
「是啊,聽說都分了好一陣了,怎麼復合了?」
「沒沒,陶然和羽滎要訂婚了,酒席都訂好了,就等領畢業證回家了。」
「哦,這樣啊……」
那一聲「哦」聽在我的耳朵裡,多少有些恍惚,淡淡地似有了些許的錯覺,彷彿我就是那個羽滎,畢業後我就要和陶然訂婚。
一絲熱氣覆上我的眼角,有點模糊了視線,我站起來說:「同學們,我喝多了頭暈,先回家了。」
大家也都喝得滿臉通紅,同學甲見酒瓶被陶然拿走,便也不為難我,只盯他去了。
我拿起放在椅子後面的大衣,提了包就朝酒店的門口走去。
我沒有轉頭看一眼同學們,也沒想到去看他一眼。
陶然,再見了,我大學三年半的男友,我的初戀。
第1章(2)
等我對著鏡子回過神來,竟然又是一個彩鈴響起。
這個鈴聲與之前的有點不同,是我特定設過的,專門給那兩個死黨好友的。
「喂,君?」我快速地接起電話,瞄了一眼時間,十二點半。這個時間真是走得飛快啊。
「你在哪裡,不會又是堵車又是送孕婦去醫院這些破爛藉口吧?」
我無語,沈默。
「限你半個小時內來長人。不然明天等著我們拿炸藥包去夷平你家。」憤恨地掐了我的線。
無聲歎息,蒼天啊,為何每次我都要被人威脅?不過遲到又沒失約。
有點可悲地想著今天去赴約的場景,必然會被她們兩個好好訓導一通。
出門的時候,我拍了拍臉蛋,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點,總被好友稱為「夜貓子」,因為我繼承了老媽的遺傳基因,在空餘的時候也會想到去寫點什麼,平日沒時間,也就晚上或休息日有空。
當我頂著一張即使化了妝也有點熊貓眼的臉推開長人餛飩店門的時候,立刻招來了靠坐在窗邊兩名女子的鄙視。
「昨晚又幾點睡了?」葉珺君拿起茶杯給我倒了一杯溫茶,不忘騰出一個手指戳了戳我的腦門,「都二十四歲的女人了,怎麼一點保養意識都沒有?」
我瞟了一眼對面優雅攪拌著咖啡的女子,對著葉珺君苦笑,「表姐,你跟瀲筱都混了這麼久了,怎麼一點耳濡目染的味道都沒有?」起碼也要像花瀲筱一樣優雅氣質吧。
葉珺君再次狠狠地白我一眼,爽朗的笑聲迴盪在店內。
這家店在一巷子裡,平日客人不多,光顧的都是老主顧居多。她們兩位都市女子卻特喜歡來這裡靜坐,老闆知道她們喜歡安靜,偶爾也會預留個包廂的位子待用或買一些咖啡豆和茶品等她們來。
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我的嘴巴大得足以塞下兩個雞蛋,因為她們說要帶我去一個神秘的好地方。我看到那個破了一半的招牌,怎麼看怎麼不像。
「對了,表姐,你後天晚上有事嗎?」
「怎麼?」葉珺君揚起半邊的眉,手裡的茶還有著裊裊的熱氣。
我支吾似的了下,拿出包裡的一份文件,攤開到她的面前,「是這樣的,我們公司想競標你們學校的新多功能廳,然後我的老闆就要我來請你去……」
「去怎樣?」她的眼慢慢地瞇了起來。
我的身體緊繃了起來,不好!
大腦剛有反應,她的無敵彈頭功就來了。
「啊,疼——」我被她彎曲的中指彈了好幾下,額頭都隱隱有點腫了。
「你還知道疼啊,你是豬嗎?你這輩子是豬頭變種的嗎?」這話真有我老媽的風範,我忽然想到我們家的基因果然很……優良。
「這些事情你攬什麼攬,每個公司都講實力的,你不會傻到想來賄賂我吧?」她的聲音明顯地有著鄙視。
「你……心裡在嘲笑我吧?」我唯唯諾諾地問。
她「哼」了一聲。
「她是擺明了在嘲笑你。」對面的女子終於淡淡地開口了,她的發一絲不苟地盤到了後面,淡淡的笑意散著清淺的光芒,「君,笑笑的個性本來就是這樣,你又何必。」
就是啊,又不是我想要競標,都是老闆啦。欺負我個菜鳥。
「那你就幫幫她吧。」葉珺君歎了口氣,眼神有些無奈,「瀲筱,你說按我們家那優良的基因,怎麼會有這麼個怪胎?」
我喝了半口的水噴了出來,我哪裡怪胎了?
因為表姐和瀲筱的幫忙,我們公司獲得了競標的權利。
老闆一高興就說晚上他請大家吃夜宵。
工作到晚上十點,我相信很多人和我的心情一樣都是想回家洗個熱水澡,爬進被窩裡好好睡覺。
但是老闆把眾人的推脫當成客氣,硬是要大家一起去了火鍋城吃火鍋。
在夜間,火鍋城的生意是非常好的。寒冬時節,這裡天天人聲鼎沸。
乘著電梯一群人到了四樓。看到特大的招牌擺在店門口寫著「三人以上鍋底免費」幾個大字,老闆的眼頓時就刷一下亮了,「嘿嘿,同志們,上啊!」
同事們也個個興奮地叫囂了聲。
其實撇開老闆有時候的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他這個人還是蠻好的,有時候也比較慷慨。例如現在,他刷刷就摸出錢包數了下人數付錢。這裡是自助火鍋,要提前付錢的。
「還有帶家屬的沒有,一起都帶過來吧。」老闆的話一完,就有很多個人歡呼起來,然後一桌上到處都是講話的聲音。
老闆看了安靜的我一眼,不禁問:「笑笑,你也叫你男友一起來啊。」
我笑笑,「我單身。」
老闆尷尬地笑了笑,「單身……好,單身好呀。」
但他那個「好」字被前面的字拖得太長,以至於我覺得有那麼點勉強擠出來的味道,脫了外套,我站起來道:「不好意思,去趟洗手間。」
火鍋城的地板上有些油膩,原本鋪在地上的那些紅色毯子都變得有些暗沈。甚至在一路經過的走廊上,還依稀可見牆壁上的幾個黑色腳印。
我踩著七寸高的高跟鞋走得小心翼翼,只能怪老媽把我的海拔生得太矮,以至於出來工作後我都必須挑選高跟的鞋子穿,走出去才不會顯得過於嬌小。
推開衛生間的門,正中是一面巨大的鏡子,底下是洗手台。旁邊分別是男女廁,我在洗手台旁按了些洗手液慢慢地開始搓手,熱水沖刷在我的手指上,印著點點的紅暈。冬日的手,總很容易變得乾枯無光澤。
我習慣了隨身帶支護手霜來滋潤一下似枯枝般的手指,從包裡取出來還沒給自己擠出來,身後就有一個黑影罩過來,「嘔——」
一陣酒氣刺鼻地衝了出來。
我下意識地按了一下手裡的護手霜,「吱」的一聲,飛出了大半,灑在洗手台邊上。哦,我可憐的進口護手霜啊!五十八塊錢!
恨恨地瞪了在另外一個水槽裡狂吐的身影,他的體型很瘦,雙手撐在洗手台邊上,頭低著嘔吐,一陣穢物的惡臭與酒氣混合的味道飄滿整個洗手間內。
出來的人都捂著鼻子匆忙洗手走了,而我卻還呆立在原地,直愣愣地盯著他。
因為我知道,這個人就是陶然。
即使只是一個背影,一個醉酒後的背影,我也能認得出來,他就是陶然。
等他吐完,我抽了一張紙巾遞給他。
他擰開水龍頭洗了洗臉,用手掬起水沖刷了遍嘴,才轉頭看到那張紙巾。
他修長的手指夾了過去,然後擦拭。
我站在原地,從鏡子裡看著他,自那次畢業酒會後到現在已經整整一年了,他似乎一點也沒變,還是這般的意氣風發,英俊倜儻。
他擦拭後直起身子,面對著鏡子也看到了我的存在。他的眼神明顯怔了怔,無意識地又瞟了眼門外。
我心底一陣冷笑,一種可悲的感覺冒了出來。鄭笑笑啊鄭笑笑,你說你在幹嗎,當初人家都說了不要你了,別在糾纏他了,多見你一秒都覺得噁心了,你還站到他旁邊給他遞紙巾,等他發現。你說你還有沒有自尊了?
轉過身,我想走。甚至連招呼也不想打。
我還記得那些日子,我每天徘徊在男生宿舍樓下,一遍一遍地叫著他的名字,等他下來。可是我從天亮等到天黑他都沒下來,最後還是我的好友拖了我回去的。
我是自尊心那麼強的女孩,怎麼也忍受不了一個男子這般輕易分手的理由,只因他遇見了一個學妹,長得有點傾城的味道,便魂兒也沒了地只唱「我的心裡只有你」,我聽得都覺得揪心。
「笑笑。」他低低地喊了一聲,隔著那麼半米的距離,我的腳硬是邁不開,只能僵硬地繼續石化。
他的聲音很好聽,有時候會像棉花糖般的綿綿淡意。好友都說我是著了什麼道了,就認定他一個了。可是自在圖書館撞見他和學妹坐在一起,肩並肩,手牽手,互相靠著彼此的頭倚望窗外風景的時候,我的心竟像被人戳了洞般的疼痛以及憤怒。
我只聽見他說:「「水滎,再等我一天,明天我就和她分手。」
天外的白雲一朵一朵地飄過,像極了棉花糖的感覺,但他的聲音卻比綿綿淡意要刺耳上百倍。我壓抑著心口的狂怒,硬是忍著甩書的衝動,冷淡地出聲:「何必等到明天。」
然後他們轉過身來,我看到了兩雙同樣驚訝的眼。
我深深呼吸了一陣,拋開所有過去的回憶,讓自己不要太過僵硬地努努嘴,然後轉過身去,朝著旁邊的男子淡淡一笑,「好久不見,季陶然。」
不知是我連名帶姓的叫法惹怒了他,還是太過生疏的語氣,他忽地眼底一暗,快步上前來抓住我的手,然後緊緊地抱住了我。
我的心猛地一驚,開始掙扎,「你幹什麼?」
「我和水滎分手了。」他把我抱在懷裡淡淡地說。
頓時我耳朵嗡嗡響,大腦不受控制地癱瘓了。
他抱著我,緊緊的,似要把我揉到他骨子裡去,低聲呢喃著:「笑笑,笑笑。」
然後滾燙的唇就落到了我的額上,臉上,最後快要到我唇邊的時候,洗手間的門被人推開,一個清冷的聲音道:「請注意公眾場所。」
我猛地驚醒,推開了他,也看到了他手指上的那枚閃閃發光的戒指,震驚更加填滿了我的臉。
他順著我的眼也看到了手指上的戒指,慌忙道:「笑笑,你聽我解釋,我雖然和她結婚了,但是我們之間沒有感情。」
他又快步走上來,我憤恨地舉起右手「啪」的一下就甩出一個巴掌,看到他被打後愣愣站在原地的樣子,我頓時感到心竟不再隱隱作痛了,過去的一切似火鍋城裡的煙霧般淡淡飄散。我盯著他紅暈未退的臉,再看看那個鮮紅的五指印,「很久以前,我就想這麼做了。」
我以為我下不了手,原來只是時間未到。
經過門口,我看到了剛才出聲的那名男子,穿著黑色的風衣,有些高瘦,架著一副眼鏡,看起來卻格外的清冷。
沒有心情細看,我越過他走了出去。
回到位子上,我已經無心宵夜了,發了個短信讓珺君打電話來救我。
然後我自然地接起電話,「哦,家裡著火了?好的好的,我馬上來。」然後我拿起衣服,拎著包包,很歉然地說:「不好意思,我表姐家有急事,我要先回去了。」
也不顧他們信不信,我快步離開了這個地方。
熙熙攘攘的夜晚,城市裡萬家燈火,星光璀璨。
我披上外套,無力地行走在街道上,旁邊的出租車很熱情地停了招手又開了過去。我揚起臉,伸出食指來數星星,一顆,兩顆……
「陶然,你說星星寂寞嗎?」
「星星是沒有生命的,它怎知道寂寞。」
「可是它們一眨一眨的好似很寂寞,每一顆星星都離得那麼遠,好像分隔的距離拉長了它們的孤單。」
「傻瓜,它們怎樣用不著你操心,你有我在身邊,不是不會孤單了嘛。」
「嗯,是哦。陶然,你在我身邊,可是我還是好想你。」
「傻瓜……」
我看著天上的星星,想著那些在學校操場上一起和他肩並肩數星星的日子,不禁淚流滿面,「星星啊,星星。現在我也和你一樣孤單了呢。」
低頭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滴,鄭笑笑從今天起,你要學會堅強與果敢,不要再緬懷過去了!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我哼著小調,緩慢地走在寒冷的街道上,黑夜慢慢地覆蓋了我的身影,直到湮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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