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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她自小認為每個人的一生,
都該遇上那麼一個人可以相伴到老,相濡以沫,
所以當她綁住了他的腳步時,深感愧疚。
她說,若讓他愛上她,
除非他的名字倒過來寫。
她卻不知道,
在愛情旅途上尋尋覓覓良久,
她的那個人早就在原地等著她轉身回眸,
等著給予她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或他,何時是心動的開始?
第1章(1)
迷離的燈光,喧囂的音樂,霓虹燈下的夜色裡更增添了一絲旖旎的氣息。
莫尚錦雙腿交疊坐在吧台前的椅子上,修長的食指與中指夾著透明的高腳杯輕輕搖曳裡面深褐色的液體,淡抿的嘴角似笑非笑。
他的出現,讓在場的單身女子頓時春心蕩漾,更有大膽開放的幾個辣妹邁著優雅的貓步朝他靠近。但他只是維持著剛剛坐下的姿勢,就著手裡的酒,輕啜了口又淡雅地放到吧台上。
「帥哥,請我喝一杯?」美女的纖嫩白手搭上他黑色西裝外套的肩上,她嘴裡的熱氣溫溫地吹在他的耳後,「好嗎?」
遲她一步的辣妹們站在他們身後,懊悔得牙癢癢。
他只淡淡地抿嘴一笑,一雙深邃不見底的眼掠過身後的一群女子,「我在等人。」
純粹地等人,不想被人打擾。
美女不死心,化著濃妝的臉上盡顯媚色,大膽地把臉靠到他的肩膀上,嘴唇離他的耳朵僅一厘米的距離,「我可以陪你等,也是一位帥哥嗎?」
她的下巴在下一刻被擡起,他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頜把她的臉挪移身上的位置,清冷的眼眸似若午夜裡的月光,「我習慣了一個人等。」
美女的臉上再也掛不住的尷尬與惱羞。身後的女子慶幸而得意地笑了,旁邊吧台上的幾個男子看不下去這般的溫香軟玉被嫌棄,其中有個男子更是吹起了口哨,「美女,我來請你喝一杯。」
美女忿忿離去,其餘女子散去。吧台又安靜下來。他依舊維持著如初的姿勢,拿起酒杯輕輕淺品。
那個該死的女人,到底何時才會出現?
約了一點,現在都已經過去十五分鐘了,還沒有來。
他的眼一一掠過周圍,掃過的片刻馬上又把視線調回自己位子的左前方。這是一個半圓形的吧台,酒保站的位子剛剛遮擋到了她的身形,現在一眼便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存在。
微卷的披肩秀髮,即使是在幽暗的燈光下也有著迷人的色澤。她的髮質很好,柔軟順滑,猶如廣告裡的模特般飄逸輕揚。她穿著一件絲質淡藍色襯衫,第一個紐扣和第二個紐扣鬆開,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膚與若隱若現的乳溝。迷人的一張臉有著萬種風情的韻味,身邊卻無一個人搭訕,只是安靜地坐著眺望遠處的舞池。
他拿著酒杯的手一頓,輕笑著看她。
不到一秒,她眺望舞池的眼也轉過來對上他的,似心有靈犀般地舉起旁邊的鮮紅色酒杯朝他輕輕點頭,湊到嘴邊輕輕啜了一口。
他放下杯子朝她走去,她保持著靜坐的姿勢。
「早看到我了吧?」他雖是疑問,口氣很篤定。
她也不否認,點點頭,「那麼多的美女,我很識趣地不打擾。」
不然說她趕跑了一群美女,長夜漫漫她找誰來賠?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眼裡的冷光未減少些許,手指有意無意地輕撫她的髮梢,「約我只是為了看我與別的女子調情?」
「老大,是我剛下飛機你約的我。」不是她提出來的,這點還是先說清楚的好。看她腳下還有一個小小的行李箱就知道她是風塵僕僕趕來赴約的好人。
「這是你選的地點。」他的口氣裡隱隱有著怒氣,穿得這麼暴露又是午夜裡來這樣喧鬧的酒吧,不知安的什麼心。
她無辜地瞪大眼睛,只有這間酒吧離機場最近啊。拿起吧台上的酒一飲而盡,揮揮手說:「走吧,一起去吃飯,我餓了。」這裡的薯條和爆米花只夠塞牙縫。
他埋單跟著她的腳步,周圍擁擠的人群瘋狂地搖著頭沈浸在午夜的心情釋放裡,他的手輕勾著她的腰際,帶她一起走出大門,免於被人無意的碰觸。
「呼呼,空氣真新鮮。」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張開雙手伸伸懶腰,歪著頭問旁邊的他:「莫尚錦,去哪裡吃飯?」
「除了酒吧,其餘的餐飲業都關門了。」他淡淡地道。
午夜星空,閃耀著如同鑽石般的光芒。
清冷的月光隱於雲後,幽幽地泛著皎潔的白。
她「哦」了一聲,肚子跟著發出「咕嚕咕嚕」的叫喊。
他的眉頭微挑,手指一按,「啾」的一聲,停車位上的一輛銀白色奧迪亮了起來,「上車吧。」
「去哪裡?」她扣上安全帶,順便在副駕駛座的小鏡子前整了整自己的發。
「家。」他開動車子,緩緩駛離藍色酒吧。
她故作害羞地雙手遮著臉,唯唯諾諾地道:「哎喲,人家人家……這麼晚了,不好吧?」
話剛落,引來他有力的一個白眼,「你還小嗎,花姍杉?」
她吞了吞口水,無聊地把臉轉向了窗外,「二十六歲,集成熟與優雅於一身的年紀,但我童心未泯玩玩小女生的嬌羞都不行嗎?」
如果是在別人面前,她這一招一定惹人憐愛又心亂神搖,但用在莫尚錦的身上,就猶如把金子放到魚前,眼也不會眨一下。
他輕笑,看著前方的車輛,在一家二十四小時經營的超市前停車熄火,「下車吧。」
「哦,我要吃牛排,T骨的,要煎五分熟的那種。」她打開車門,邊走邊說。
超市裡燈火通明,讓他更清晰地看到幾月不見的她又有了些許細微的變化。
髮絲是天生的自然卷,一米六五的身高因瘦削而更顯高挑。淡藍色的襯衫下是一件泛白的牛仔褲,並不衝突很百搭的感覺。
「兩客牛排。」他對冰櫃前的營業員說。
年輕的女營業員大概沒見過如此氣質優雅的淡漠男子出現在超市裡,眼睛看得眨也不眨,嘴角還泛著癡笑。
「小姐,小心口水都流出來了。」花姍杉好心地提醒,又轉身去水果區挑選喜歡的櫻桃。
暗紅色的櫻桃,小小的像極了小孩子臉上的淡淡紅暈,誘人得只想咬上一口。
在塑料袋裡裝了半斤,看到標籤上的數字,還是心疼了一把。櫻桃無論在什麼季節價格都不低,但芳香宜人,色澤紅潤又養顏美容。
「還喜歡什麼?」他不知何時已來到了身後,低低的嗓音悠揚。
「可以要巧克力、薯片和可樂嗎?」她俏皮地笑著,得寸進尺,「再去租個影碟看通宵?」
「薯片碎末不要掉落沙發上。」
這是變相的同意了嗎?她愉快地朝零食區快步走去。
薯片、巧克力、可樂,還有牛肉糖,嘿嘿。滿滿地堆高了車子,才知足地跟著他一起去結賬。
這是一間隔層的小套房。敞開式的設計,螺旋的樓梯直通二層的主臥和客臥。樓下是懸掛水晶燈的客廳,與擺設書架的落地窗。
暖冬的陽光很燦爛,灑滿一地的餘暉,花姍杉抱著小熊抱枕低頭輕靠在書架上,翻閱著新一輯的言情小說。
「都多大了,還沈迷這些。」他微有諷刺地笑,話語裡摻雜了一絲複雜的思緒,「用裡面的爛招數去掉金龜?」
「我都有長期飯票了,還要土龜幹什麼?」她低頭又翻了一頁,擡頭看看他俊雅的臉,陽光投影在他的臉上,連身形都有了淡淡的光暈,「吃一顆櫻桃吧。」
端起水果盤遞到他的面前。
他盤腿坐下來,吃了一顆,咀嚼著嘴裡滿汁的櫻桃,手裡轉著梗,「坐在地上涼。」
「這裡有陽光。」而且他霸道地不許她弄髒沙發。
「我去上班了。」他摸摸她垂落的秀髮,細柔絲滑,手指如同穿梭在水草裡的魚,悠閒自在。
她又塞給他一顆櫻桃,「醫學上說,吃櫻桃可以抑制憂鬱,還可以緩解疲勞。」傾身給他整了整領帶,「走吧,拜拜不送。」
「等會你要回公司嗎?」他突然問。
「還在休假中,當然要享受午後的溫暖陽光啦,沒問題吧,老公?」她收回手,又拿起閱讀到一半的小說。
「隨你,記得付這個月的水電費。」
「哦,真小氣。」她嗤鼻,身價不知其數的優秀精英,竟還在乎區區幾個小錢,哼。
他的心情,因她的惱怒而愉快。
他和她,很微妙的關係。兩年前是上下屬關係,一年前結為夫婦,但他們又不似普通夫婦,因為在婚前,兩人就明白為何結合的原因,並且在婚前簽署了離婚的協議。
第1章(2)
車站花壇轉盤邊上的一個岔口,在步行五十米後往右邊的拐角走,便是一間看似不太起眼的琴行。紅色的底部,白色的文字,簡單而大方——育音坊。
育是養育的育,音是音樂的音,表示孕育音樂的搖籃。主人有點奇怪,只招收二十歲以下的人,除了週六下午一點後不開課,其餘時間學生都可以安排自己的時間過來學習。
午後的陽光很燦爛,黑白間隔的鋼琴鍵因一雙瑩白的手指而跳躍,流淌在指間的優美旋律猶如公園廣場上放飛的白鴿在拍撲瞬間留下心悸的音符。
「喂,莫夕涯,這什麼鳥地方啊!」伴隨著一聲清脆的喊叫,育音坊的門口闖入一個身影。有些高挑且化著淡妝的女子,自然的卷髮在陽光裡尤其的閃亮,純黑色的發澤只有在光亮下才顯示出她的特別。
坐在鋼琴凳上一直未站起的男子,還依舊輕盈地彈著曲子,淡淡的,帶著某種落花飄過夏天的感覺。
「你知不知道我每次來你這裡都好難找哦,而且花壇轉盤的旁邊就是菜市場,這裡熙熙攘攘的全都是歐巴桑,我都要用這雙巴黎花血本買的鞋子去蹚過那一個個水坑。怪心疼的啦。」女子撩了撩肩上的頭髮,整個髮絲隨風飄動,映著微風的輕搖。
莫夕涯停下了彈鋼琴的動作,起身進了裡屋,找來一件乾淨的毛巾,擰開水龍頭沖了沖,又擠出了部分的水珠,轉身走到外面遞給女子,「都是汗,擦擦吧。」
溫柔的嗓音猶如夏季盛開的蓮,在水裡搖曳生姿的同時又給人沁心的涼意。
「哦。」
女子依言接過毛巾,貼在被太陽曬得微紅的臉上,清然的涼意透過毛巾傳遞到肌膚裡,帶著無比涼快的感覺。
她笑笑道:「喂,莫夕涯,給我點吃的。」
他的唇角保持著原本的淡抿,但手已經伸向總琴架上的便當盒子,這是他中午叫的外賣,想到她可能也沒吃,便買了兩份。
「哇,你當我是豬哦,居然給我兩份。」女子笑了笑,咬了一口便當裡的香酥排骨,「嘖嘖,好味道。」
他的眼神帶著微微的光亮,看著她低頭吃飯的側影,勾起了一邊的嘴角,有著不明顯的弧度。
她又打開另外一個便當,看到煎得澄黃澄黃的荷包蛋,雙眼一亮,「哇——」滿足而興奮的聲音。
他的眼與眉也跟著笑起來,舒展著的眉宇間含著某種輕柔的寵溺,在她旁邊坐了下來,揀了一個排骨放入嘴裡,慢慢地咀嚼著。
「三個月沒見,是不是快想不起本姑娘的樣子了?」
他與她自初中認識到現在,也有十餘年的光景,就算他忘記了她的樣子也會記得她的名字——花姍杉。
花姍杉咬著荷包蛋,一臉幸福的表情,吃了大半又停下了動作,把剩餘的夾到他的嘴邊,「吃掉。」
他看著她,沒有張嘴。
「喂,莫夕涯,你給我把嘴巴張開!」她微微瞇起眼睛,慢慢地靠近他。
他在她快貼上他的鼻翼時,把嘴巴張開任她塞入剩餘那部分的荷包蛋。
她笑了,很滿意地拍拍他的肩膀,「乖。」
「你當我是貓呢。」他扯扯她垂落在腰間的長髮,手指磨著發尾開叉壞掉了的髮絲,輕若落葉飄過。
她吐吐舌頭,「你沒貓可愛。」
如果是貓咪的話,應該可愛機靈而且愛撒嬌,但他木訥得只剩下靜默與微笑。
「出差回來見到我哥了吧?」莫夕涯吃完嘴裡的食物,道。
莫尚錦與莫夕涯是一對同父異母的兄弟,只因莫尚錦是正室所出,而莫夕涯是被領回家的小三兒子,這個等級比起來就差了一大截。
外界傳言莫氏企業遲早都要落入莫尚錦的囊中,也因為這個理由,花姍杉才會甩了自己多年的男友莫夕涯轉而投向他哥哥的懷抱。
「昨天在家睡的,你說呢?」她起身去倒水。
莫夕涯盤腿坐到一邊,「哦。」
「不過我回來的第二天就來見你啦。」她湊近他,揉揉他軟軟的髮絲,「我走了,剛銷假回來又要出差,要回去好好養足精神。」
「這個CD送你。」他遞給她一盒未拆封的CD。
她點點頭,塞入包裡。
莫尚錦推門進來的時候,發現室內幽暗一片。轉手打開客廳的燈,發現花姍杉整個人似貓般蜷縮在沙發裡,睡得甜膩。
電視旁的CD機裡播放著純音樂,琴聲似水,一波一波地流過林間,流過小溪,跳過水草。
他掃了眼CD盒上「班得瑞」的字眼又放回原位,任音樂再繚繞於空中,替她拿起一邊的毛毯,又轉身走到一邊的沙發上打開自己的手提。
「唔,幾點了?」她揉揉惺忪的眼,翻了個身,拉拉腋下蓋著的毛毯,嘴角輕輕地透著笑意。
「可以再睡一會。」他說。
她翻身坐起,把毛毯放到一邊,「我還要去買點生活用品,家裡的快沒了。」
他點點頭,把手提放到了一邊。
「明天要出差,現在我出去下。」她跳下沙發,套上鞋子,「剛才這曲子很好聽,叫什麼?」
「《班得瑞的日光海岸》。」他淡笑,按了停止鍵,彈出CD,他把手指套著CD間的小孔,舉到她面前道:「要帶在路上聽嗎?」
她「哦」了聲,又搖搖頭。
高速公路上開車如果聽這些曲子會睡著吧。整整六個小時的車程,就算不是她開車都會閉上眼睛去會見周公。
果不然,在她坐進去N市的車裡不到兩個小時,她就昏昏欲睡了。
「如果覺得困,就睡會吧。」駕駛座上的物流部長周旭道。
她也不客氣,撇過一邊頭去就閉上了眼睛。
高速公路上來往的車輛一直很多,旁邊都是一望無垠的稻田。黃澄澄的樣子,在陽光裡漂亮極了,透過半開的車窗,把泥土的氣息也吹進了車內。
車裡沒有音樂,周部的車子有點壞了還沒來得及去修。她想起了CD裡的那首曲子,日光海岸,這樣看去,一片澄黃色的海洋沐浴在陽光裡,迷人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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