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0 謎之李四

男人四十走向選擇區域的一個角落，開始與空氣對話。

    半晌後，他言語苦澀：“不太妙，是個等級不明級的副本，6233這個編號太大了，常理推測幾乎已經到99級了，也許還會更高。”

    “嘗試一下，老辦法，遠距離用召喚物探怪，有危險就集體脫離。”張逸說道。

    “可我們的隊伍裡沒有召喚師啊？”

    “我認識一個，這次的外援叫她。”張逸之前就已經確定好組合，詢問過夏莉，夏莉一口答應，“就是剛剛那個，對付七原罪時出手的那個。”

    “OK，這次我不參與了。”存在感偏弱的阿飛主動說道，“我會時刻祝福你們。”

    “嗯，進入吧，局……哦不，四十叔……”

    不折之戟將隊長交到男人四十手上，男人四十選定副本，進入……

    【提示：此副本為人工創造的空間副本。 】

    【提示：根據副本規則，只能單人進入。 】

    【提示：進入副本失敗。 】

    【提示：是否指定一名隊員進入？ 】

    “單人？！”男人四十怒道，“怎麼還有這種副本？人工創造，這遊戲到底有多少該死的設定？”

    他顯然被部隊的覆滅砸暈了頭腦，表現出了往常絕對不會出現的浮躁。

    “選我，快。”張逸不假思索地說道，“大家放心，我有保命的方法。流星之翼套裝和拔刀閃足以逃脫怪物追擊脫離。”

    “Joker，這件事我反對。”不折之戟厲聲道，“永遠不要嘗試冒險挑戰，這是我們公認的準則，我們完全可以確定自己足夠強大，或者獲得'聖盾卷軸'後再挑戰。 ”

    “我給你！！！”男人四十吼著，打開交易界面，“這是盜夢陣營三階獲得的獎勵，【絕對無敵屏障】足夠脫離了，快交易！”

    “嗯。”

    不折之戟沒有再多說話，小隊每個人也對男人四十現在的表現感到費解，到底是什麼事讓這個沈穩得要讓人睡著的傢夥變成這樣？

    在他們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張逸已經消失在選擇區域。

    “加油。”雷克薩拖著椅子來到張逸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加油。”男人四十也早已浮躁地來到張逸身後，厚重的右掌拍在雷克薩的手上。

    “來吧，李四，我可一直在幫你連載呢……”張逸毫不猶豫地踏入那層屏障，追向真正的真相。

    張逸的角色來到了一個像是火山剛剛爆發過後的地方，熔巖還沒有熄滅，地上皆是厚重的塵土，但有一條清晰的石子路鋪向前方。

    【提示：進入副本，李四的藏身迷宮。 】

    【副本提示：這裡沒有怪物，如果你是普通的冒險者，請快些離開，這裡不歡迎你。如果你用筆勾勒出世界，那麼請跟著指引來找我。 】

    “沒錯，就是這​​裡！”張逸看著眼前深紅色的場景驚嘆道，同時抽出了一隻存放在口袋裡，寫在紙上的“李四吟遊之歌”——

    “他們來了，他們來了……”

    “我無處可躲……無人可依……”

    “我只能用筆……勾勒出世界……”

    “我只能用筆……勾勒出自己……”

    他操縱角色飛速前進，既然李四說這裡沒有怪物，那一定就是沒有，只要順著指引，一定能找到他。

    很快，他順著石子路來到了火山口，裡面冒著濃煙，看不清底下，石子路繞過這個火山口，繼續前行。

    “深淵不深……莫繞過……”張逸通讀李四小說，已經很確定了他的懸念手法，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

    “你瘋了麼？！”雷克薩驚得站了起來。

    “沒關系，有無敵卷軸，如果掉落時間太久，我就直接使用脫離。”

    張逸話音剛落，音箱中便傳來了落地的聲響，雖然周圍黑漆漆一片，卻有一個方向傳來光芒。

    朝著光芒走去，很快離開了這裡。原來光芒處是一個洞口，外面是一個雨林，這個雨林裡除了繁茂、密集得讓然頭暈，除了每一株都長得一模一樣的矮樹外，並沒有任何活物。

    張逸一往無前，來到了一個有些泥濘，像是沼澤的淺灘前。

    “淺灘不淺，莫涉足。”張逸吟念一句，向側方奔去，這次一定要繞過去。

    然而這條淺灘好像沒有盡頭，張逸跑了好久，好像已經到了世界的盡頭，那是一片充滿迷霧的黑色大海。

    “海水不藍，莫多看。”張逸連忙轉動視角，研究起周圍。

    周圍的沙灘上有一個非常明顯的鼓包，上面還插了幾根樹枝，像是一個粗製濫造的墳頭。

    “屍體不爛，莫錯過。”

    張逸奔到墳頭跟前，發現可以觸發行為，便用鼠標點了上去，他的任務開始刨墳。

    “李四兄弟還真是惡趣味啊……”雷克薩疑道，“你說要是多看幾眼海水會怎麼樣啊？”

    “可能會引發海嘯，或者出來什麼大怪獸吧。”張逸搖了搖頭，“老雷，不作死就不會死。”

    “也對，還是別作了……”

    半分鐘後，張逸的角色已經刨出了一具嶄新的屍體。

    張逸瞬間呆住。

    略微禿頂，一身臟兮兮的裝扮，面無表情，這正是那個久別的李四，他突然有種不真實感，感覺這裡的李四比當時躺在病床上的李四更加真實，更加接近自己的回憶。

    “李四，你的室友，我們認定是參與了遊戲測試的玩家，陷入沈睡，原因是挑戰圖騰任務失敗，幾日前肉身死亡。”男人四十默默說道，“這件事我們很在意，我們認為一個參與過測試的玩家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就在將李四放平的時候，旁邊的沙灘上突然浮現出一個類似“跳舞機”的街機平臺，平臺的地面上有上下左右的箭頭，遊戲中也響起了詭異的音樂，如同死亡之曲。

    “顯然，他是有意的。”張逸踏上平臺，街機啟動，屏幕上出現了各種箭頭的提示，隨著音樂的進行向上浮動，好像是提示角色去踩。

    “別看這個提示，看咱們的筆記！”這次連雷克薩都反應過來了，慌忙催促。

    “當然。”張逸一面默念，一面操縱角色準確地踩向真正正確的位置，“左左右右左右左，前前後後前前後……”

    一切完成的瞬間，跳舞機默默降了下去，伴隨著李四的醒來。

    看著屏幕上那個木訥的禿頂，像殭屍一樣復活，木木地掃著頭上的沙子，即便是男人四十，此時的心也懸到了嗓子眼。

    張逸操縱角色走到李四身前，輸入了“/坐下”，讓角色坐在他跟前。

    李四顯得很生動，比所有NPC都要生動，就連他撣衣服，揉眼睛的動作都是那麼的惟妙惟肖，讓人感覺是在看一部電影。

    李四終於開口了，第一句話很伴隨著乾咳，很沙啞：“40多級了……已經是10月了吧？”

0101 深呼吸，我的朋友

李四終於開口了，第一句話很伴隨著乾咳，很沙啞：“40多級了……已經是10月了吧？”

　　“8月。”

“你好厲害……”李四顯現出了像平常人一樣的驚訝，“測試的時候，我用了兩個月才40級，你果然比我厲害。”

“兄弟，現在很緊急，能不能先回答我兩個問題？”

“還是我來解釋吧，你要問的問題太多了。”李四感覺有些寒冷，蜷著身體，“該死的，做這個副本的時候設定的是低溫。”

“不，我先問。”張逸毅然道，“第一，在副本中死亡的人，有機會復活麼？”

“肉身死了麼？”李四回答得很快。

張逸回頭詢問，只見男人四十靜靜地點了點頭。

　　“死了。”張逸答。

“那就是徹底死了，精神伴隨著肉體消亡……來不及進行那個過程，我見過很多，抱歉……”李四起身拍了拍張逸，有種很悲傷的感覺。

張逸回頭想安慰男人四十，卻只見他搖了搖頭，輕聲道：“這是公平的，沒事，我早做好這個準備了，你繼續問吧。”

張逸鼓起勇氣問道：“第二，你……現在是人，還是夢魘。”

“是夢魘。”李四不假思索地回答。

　　這讓三人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兄弟，你知道你這邊肉身的情況麼……”

“是的，是我放棄的肉身，不然不能完全的夢魘化。”李四淡淡答道。

夢魘化，一個新的辭彙展現在張逸面前。

　　為什麼要夢魘化？夢魘化會怎樣？看見怎樣的世界？還能回來麼？

　　一系列問題在張逸腦海中浮現。

“所以說，還是聽我慢慢說吧。”李四又蜷著身子坐回張逸面前，“大多數事你是知道的，就從我覺得你不知道的地方開始說吧……”

“測試的時候，遊戲不那麼完美，總有些……有自己想法，不那麼老實的夢魘……”李四像是回憶著一個世紀以前的事情，“其中有一個夢魘叫'長舌婦'，她的舌頭特別的長，特別的靈活……你幹嘛這個表情？遊戲內不可以'做愛'的……總之，那個夢魘無法保守住任何秘密，多大的秘密，她都會忍不住說一些，然後誘使別人追問。當時，她勾引我的問題有很多……”

【嘿，小夥子，你知道為什麼會有這個遊戲麼？ 】

　　“於是，我就追問。”

【呵呵，這個是秘密，不能說的。 】

“她這麼說，我肯定繼續追問。”

【小夥子，我稍微透露給你一點點，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這事關兩個世界……】

【真是服了你了，我看你嘴老實，再多說一句……我們得謝謝你們來玩這個遊戲……】

【真的……不能再說了，再說咱們都得死……我雖然很想說，但是……】

　　【啊！ ！不要！ ！我沒說！ ！我什麼都沒說！ ！ ！ 】

敍述​​到這�的時候，李四的瞳孔中滿是恐懼，屬於人類的，真實的恐懼：“正當她要繼續說的時候，一個夢境守衛者出現了，將她帶走，臨走的時候，夢境守衛者問我知道了什麼，我說什麼都不知道……我以為這就完了，可之後我發現，好像我被跟蹤了，總是有夢境守衛者跟著我，無論是在副本，還是在城市……連快遞員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我越來越害怕，越來越害怕……感覺好像知道了什麼，又什麼都沒知道。我想傾訴，但無人可說，我也不敢將身邊認識的人拉進這個遊戲，這是個害人的深淵……於是，我只能將一些細節寫到小說�，但不敢寫得太多，這算是小小的發洩吧……”

“後來，我碰到了一個'愛哭鬼'。她一刻不停地在哭，我問她，為什麼哭，她說姐姐被處死了。我問她姐姐是誰，她說是長舌婦。”

“我沒敢再多問一句，我知道夢境守護者在盯著我。”

“有一點你並不知道，參加測試的玩家，在遊戲正式開啟後，雖然級別和裝備都歸零，但是可以保留圖騰，也就是說，我們根本就不用做圖騰任務。我們也從不將自己是測試玩家的事情告訴別人，這樣會因為隱瞞情報而遭到唾駡。順帶提一句，圖騰是屬於我們自己的，脫胎於遊戲之外的存在，沒人能對我們的圖騰動手腳。”

“我的圖騰，就是那支筆，我留給你了。”

“我的圖騰有很多作用，我需要什麼，就可以畫出來，當然這消耗很大，根據物體的實力與性質，每一次都需要夢魘精華——是的，我是召喚系的。”

“再後來，在正式運營的時候，我又遇到了長舌婦的母親，'天機姥姥'。好像是她將我引入了一個十分隱秘的副本，連夢境守護者都沒能跟上，她拉著我，說了許多話，說'他們'害死了自己的女兒，要為此付出代價。夢境世界中，一個夢魘強大到一定程度，便會分裂出一個獨立的意識，'兒子'或是'女兒'，並非是繁殖出的。”

“聽到那些話後，我很害怕，我感覺夢境守護者隨時要對我出手，他們一定知道了我瞭解到的事情，我知道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

“周圍的每個人，都讓我害怕，連小說都寫不下去了。”

“於是，我用自己的所有遊戲財產，在夢境守護者無法進入的個人夢境空間中，畫出了這個副本，然後用'天機姥姥'給我的丹藥，將自己夢魘化，用天機姥姥給我的'源代碼'，將我的夢境空間轉換為副本，之後設計出這個副本的種種機制，將自己埋在這�，等待被喚醒。”

“你一定要問，天機姥姥說了什麼？我為什麼要這樣？”

“請讓我慢慢說……夢魘不需要喝水，但我還是覺得喉嚨幹，該死的，我想可樂了……”

“天機姥姥告訴我，她能看見未來，卻無法看見死亡，她能少說話儘量少說，怕洩露天機，然而這樣竭力地壓制輕鬆慾望，終於讓她的意識分裂，形成了她的女兒——長舌婦。她的女兒正好與她相反，什麼都預知不到，卻有瘋狂的傾訴慾望，至於另一個女兒愛哭鬼，她雖然不知道天機，卻總會在正確的時間，做一件關鍵的事，讓一切繼續。”

“回到原題……天機姥姥告訴我，她無法預知女兒的死亡……這件事不怪我，一切都是天意，但這一次，她決定不遵從天意了，她要洩露天機！她要報復這一切，她失去了女兒！從今往後又要壓制自己的傾訴慾望了，那太可怕了！！”

“她告訴我，雖然她無法預知死亡，卻能感覺到我有麻煩了，會被嚴刑拷打，會痛不欲生，會被當成研究材料……我很害怕，這種時候，她說我是可以不死的，只要幫她洩露天機……她告訴了我方法，讓我變成夢魘，逃入自己的迷宮，這樣可以逃過死神的追擊，然後在現實中留下線索，讓人來這�找我，我再將秘密告訴那個人。天機姥姥相信，天機經過兩次的轉移再被洩露，會減緩洩露天機帶來的懲罰。”

“是的，我利用了你，張逸。你到這�來，就是為了聽天機的，至於你是否願意徹底洩露它，是你的自由，至少我完成了天機姥姥的囑託，可以得到她給我的'夢境中獲得自由'的方法。天機姥姥相信，你一定會打破天機的輪回，所以我的任務基本完成了，只要你聽完我下面的話。”

　　“哈哈，你一定很煩惱對吧？”

“你非常想知道這一切，又害怕知道，對吧？”

“什麼？你說直接留言給你？直接帶你來這�？那不可能，我已經被徹底盯上了，只要我做出任何洩露的行為，總會留下線索，會被發現的，那樣我就完蛋了！我只能留下'如何找到我'的線索，而洩露天機的這個過程，必須在絕對隱秘的條件下進行。”

“你點頭了，好吧，那我說了……”

“知道我為什麼敢夢魘化麼？夢魘世界很煩惱，只有無盡的慾望，卻沒有一絲滿足慾望的東西……就像現在，我想喝水，卻沒有現實中清澈的甘泉……也許往後我會想做-愛，卻無法感受到一丁點兒快感……夢魘世界是枯燥，糾結的，只有慾望，難以發洩……”

“但我依然要夢魘化……因為將來，這�是好的……”

　　“呵呵……準備好了麼……”

　　“深呼吸，我的朋友。”

　　“我要說了——”

0102 夏莉

“深呼吸，我的朋友。”

　　“我要說了——”

“夢魘世界，和現實世界，將會調轉。”

“每一個玩家，將是兩個世界的通道，隨著我們遊戲的進行，我們這一個個通道會加大，加寬，很快，當這些通道大到一定程度，多到一定程度，便達到了世界調轉的條件。兩邊的人還是人，夢魘還是夢魘，但是世界完全變了！！現實中不再有清泉，不再有美食，而會被無盡的空虛與慾望替代！！而夢魘們！將得到現實世界的一切！難以想像……站在夢魘的角度，我還是很期待的，我畢竟很久沒有喝水了……”

“天機姥姥讓我告訴你，現實中，很多人根本不是人，而是徹徹底底的夢魘。但很可惜，用夢境穿越眼鏡無法識別，那個眼鏡畢竟也是他們製作的。這也就是為什麼現實世界中的夢境遊戲可以順利運營，因為很多大佬已經是夢魘了！！他們等待著世界調轉的那一刻，然後回到那個世界，享受這�的一切，給你們留下一個可怕的廢墟！！！ ”

這一瞬間，張逸終於想通了一件事情，他終於知道小桃為什麼那麼喜歡“自由活動”了，也知道為什麼一個煎餅能讓她高興那麼久了。

“遊戲的存在，就是為了催生玩家們的慾望，不斷地膨脹，不斷地努力，努力地去打開兩個世界的通道。與此同時，別忘了，這個遊戲是夢魘們製作的，也就是說，他們就是神，他們就是規則！他們始終在玩我們！給我們一點希望，讓我們拼搏，最後緩過神來，已經置身於夢魘世界！！”

“天機姥姥說，你聽到這�的時候，已經知道潛伏在身邊的最大夢魘是誰了……對！就是他！！他挑起矛盾，製造恐懼！讓大家瘋狂地努力！瘋狂地殺戮！！瘋狂地奮鬥！他讓你們覺得你們可以戰勝他！但不可能！在遊戲�從來都不可能！！！他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讓世界調轉的一切儘快到來！！”

“天機姥姥最後說，你知道對付他唯一的辦法……但要有決心……事實上，你已經有決心和理由了，剩下的，就是解決這一切。你需要的東西，D伯爵已經給過你了。”

“天機姥姥相信你能做到，並且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我說完了，真想來一罐冰鎮可樂啊，哎……”

李四話音的落下，張逸感覺已經過了很久了……非常久了……

李四的每一句話都是順理成章的，每當一個刺激到來，自己就會下意識地做出一個反應，正如“天機姥姥”所說，他現在已經完全清楚自己​​要怎麼做了，只是……自己做好犧牲的準備了麼？

“最後一個問題。”張逸沈默良久，開口問道，“如果一切如你所說，我將會阻止世界的調轉，但你現在是夢魘，站在你的角度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一切。”

“噓…………”李四做出了一個神秘的表情，“這是屬於我的天機……你不該知道……”

“**瘋了麼？！！！”雷克薩聽得頭脹，破口大駡，“周可，別信這小子，咱們看錯人了！！！”

他也知道，夢境世界中的李四聽不到自己說的話。

“對了……”李四突然一拍腦袋，“天機姥姥說了，她的另一個女兒會一直陪伴著你，幫你度過最後的劫難！從你進入遊戲開始，她就一直在看著你，陪著你！她不能說，她什麼都不能說，只能等著你自己挖掘到那一刻，她才能出手幫你！如果她直接洩露天機的話，會灰飛煙滅的！必須要等著我來完成！！！”

這一句話，再次讓張逸像是遭受雷擊一樣，整個人都麻了一下。

在雷克薩和男人四十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張逸的螢幕上浮出一行密語。

　　【夏莉：是時候了。 】

　　三人呆若木雞。

雷克薩指著螢幕：“夏……夏……夏莉妹子……是他娘的姥姥？！！！！不對……是愛哭鬼？！！”

【夏莉：沒時間驚訝了，還有幾百次呼吸的時間，小女警就要遭殃了。 】

張逸依然呆滯，不過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夏莉極少使用語音了，她大多數時間都在哭吧？

【夏莉：不用管李四，母親已給過了他歸宿。 】

　　張逸終於顫顫敲打起鍵盤。

　　【Joker:為什麼是我。 】

【夏莉：別想得太美，李四認識的人只有你。 】

　　【Joker：您老貴庚？ 】

　　【夏莉：……254個水星週期。 】

【Joker：你啊……還是一句實話沒有的小蘿莉啊。 】

【夏莉：去吧，你很快可以看見真正的我……】

　　【Joker：嗯。 】

張逸起身，一指按在電腦的關機鍵上。

“什麼意思？到底該怎麼辦？！！”現在雷克薩腦袋�的問號太多了。

男人四十則異常沈穩，利用自己本來擁有的情報，再配上剛剛獲得的情報，他已經猜出了一切，此時緩緩理了理袖口：“算我一個，我去打兩個電話。 ”

“你……確定？”張逸驚訝道，“你在這�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如果世界調轉的話，一切就沒有意義了。”男人四十此時也露出了像顏菲一樣灑脫而又純粹的微笑，“再說，我已經親手幹掉很多敗類了，這輩子值了。”

“你做的？”張逸驚道，“真的是你！！！讓那些貪官暴斃的人！”

“總有些人，法律是對付不了的，世界需要英雄。”男人四十平淡的微笑中透出了一股獨有的悲壯。

一般而言，我們在小學寫作文的時候，經常會說“某某的形象瞬間高大起來”。而此時，張逸真的感覺到了，男人四十真的高大了，滄桑了，英雄了。

雷克薩的眼眶已經濕潤：“局長……您辛苦了！！！”

男人四十沒有時間聽雷克薩的讚美了，此時他已經開始打電話，也許是和親人，也許是和上級，誰知道呢。

雷克薩轉望張逸：“周可……方法是什麼？敵人是深藍麼？”

“嗯，只有可能是他……”張逸想著深藍的微笑，他終於明白那個微笑為什麼那麼淡然，那麼自信了，因為那個人根本不是個人，根本無須用卑鄙、無恥、畜生來形容他。

“方法呢？！遊戲是他們做的，他們就是GM，他們就是上帝，怎麼對付？！”雷克薩突然一拍腦袋，“難道要局長出動特種兵？直接三下五除二幹掉？”

張逸擺了擺手：“不會的，他是夢魘，不是子彈能夠消滅的。況且他可以穿梭於兩個世界，完全可以潛入夢境世界躲避。”

“操操操！！！”雷克薩抱頭狂罵，“遊戲�幹不過！！現實�沒法幹？！！這事兒怎麼辦啊！！”

“雷克薩，遊戲世界並不是一個世界，只是現實與夢境世界的中轉站，所以我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去……”

“你是說……”雷克薩瞪大眼睛，他一輩子都沒有這麼驚訝過，這麼恐懼過，一輩子都沒有因為想通一件事而發自靈魂深處的陳鬥，“你……要……去……夢境世界……”

“是的，要擊敗他，必須在夢境世界，擁有Joker的全部能力。”張逸顯得很平和，“老雷，不好意思，該說再見了，我要夢魘化了。”

“不！！！！！”雷克薩的眼淚突然炸了出來，這一切來得太快了，來不及思考，來不及權衡。

大個兒的漢子死死地抱住張逸：“我們一起這麼久……辛辛苦苦……為什麼是這種結局？！！！我們說好的，要一起去海邊……還有我們的交易網站，我們的論壇……”

張逸被抱得喘不過氣，強笑道：“不是我們，是我，這是我要面對的，如果我不夢魘化，我們將會失去一個世界。這麼說也許有些自負……不過我認為，我是最有可能在夢境世界對付深藍的人了……”

“周可……”雷克薩的淚水已經奔湧到了張逸的臉上，“一句話也不用多說了，要去一起去！！”

“不不，要留下一個人我喜歡的傢夥，來替我享受這個世界……”張逸輕輕地推開雷克薩，“不然我會覺得特別的虧……特別的虧……”

他說著，自己也有些抑制不住淚水。

“顏菲，讓顏菲來享受！女人留下，男人去戰！”雷克薩抓著張逸，滿眼血絲，憤然吼道。

“可是……你還沒追到你喜歡的女神吶……現在我們很有錢……”

“去他娘的！！”雷克薩狂罵一聲，“老子早就對女人絕望了！！”

0103 夢魘化

張逸打開了行李箱子，找到了那個塵封已久的“蛋”。

“好大的棋啊，連老D的蛋都算進去了……”張逸默默一歎，一拳將蛋砸碎。

�面沒有一絲多餘的東西，只有八顆小藥丸，像牛黃解毒丸一樣的蠟殼包裝。

“8顆……這也算到了麼……”雷克薩拾起一塊藥丸，“我們的小隊，剛好8個人啊……”

此時，男人四十也料理完後事了，他用盡渾身的力氣，一把將手機砸在地上，險些脫臼。四濺的手機碎片中，響徹著他爽朗的笑：“終於能砸了這玩意兒了。”

隨後，他走到張逸與雷克薩中間，一反領導的常態，像街頭流氓一樣摟著二人：“兩位老弟，還有什麼心願，能了的哥哥一定幫到底，哥哥不在了也找人幫到底。”

雷克薩像機關槍一樣開噴：“跟我媽說我死於對抗恐怖分子，雖然犧牲了，但救了200條命！遺照弄帥點！”

“好辦！”男人四十拍胸笑道，“你呢，張逸？”

“嗯……父母走的早，沒啥交代的，簡單說說吧……”張逸嘀咕道，“我醫院有個好兄弟，叫秦銘，很有醫德，麻煩跟院長帶句話扶持一下。再介紹個有錢專一的男人給我的同事林巧……還有最關鍵的，有可能的話把我們的錢都留給顏菲吧，反正也沒什麼熟人了，最後我們彼此感受到了幸福，就當是配偶吧……”

“你們的事老王說過了！”男人四十毫不推辭，“我會用個人方法為她在南沙搞一個小島，放心吧！”
張逸與雷克薩對視，同時露出了決然慷慨的笑容。

“那麼最後，麻煩想辦法將藥丸送到其他隊友手中吧。”張逸拾起藥丸，淡然道，“怎麼選擇是他們的自由。”

“好的，我努力去做，還需要你在遊戲中先交代一下，最好能問出地址。”

　　“現在就說。”

張逸開始後悔自己電腦關的太草率了，開機後開始瘋狂打字，向其他人交代了情況。

這個消息太震撼了，不是每個人都能反應過來的。

放棄肉身，夢魘化，去打一場吉凶未蔔的戰役，而後生活在一個空虛的世界中，這太可怕了。

最關鍵的是，即使成功了，自己卻沒有機會享受勝利的果實，而是以無名夢魘，在另一個世界中遊蕩。

只有不折之戟和刺蝟在搞清楚一切的瞬間就做出了肯定的答復。

一個是為意志，一個是為愛人，他們有戰鬥的理由。

　　其餘人，通通陷入沈思。

張逸反復強調，此事自願，並將老王的手機號告訴大家，如果決定了的話，可以直接將位址發給老王，夢魘化的道具會很快交到眾人手中。

另一邊，男人四十將6枚藥丸交給老王后，行了一個鄭重的軍禮——

“王老哥，謝謝你一直以來為我國廉政事業做出的貢獻！”

老王也察覺到了什麼，嚴肅地回了一個軍禮。

而後，二人深深地擁抱，沒有再說一句話。

老王走了，三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左手是藥丸，右手是清水。

“她說的是幾百次呼吸？”男人四十問道，“總覺得……想再呼吸幾次。”

“那就吸吧。”雷克薩笑道，“活著——就是大口的呼吸！！”

“哈哈哈哈！”大家都狂笑不止。

面對即將到來的事情，再沒有彼此的分別，沒有領導尊卑。

此時，顏菲睡眼惺忪地扶著二樓的圍欄，揉著眼睛問道：“笑什麼呢，還不睡覺。”

“我們再聊聊，你先睡吧。”張逸擡頭道。

“我不，就等你！”顏菲嘟嘴一樂，“你們聊吧，我不睡呢。”

　　“嗯。”

“可惜了啊……”男人四十長歎一聲，“挺好的生活……”

“不可惜，不去那邊的話，這邊的一切都沒了。”張逸仰著頭道，“至少這樣給了我一個戰鬥的理由，如果勝利了，她可以繼續呼吸著空氣，享受著海風。 ”

雷克薩突然沒頭腦地問了句：“對了，周可，你​​們昨天晚上做的時候……帶沒帶……”

　　“沒帶……沒時間買……”

　　“那……弄�面了？”

　　“嗯。”

“操，你丫真TM雞賊！！”雷克薩抱頭怒道，“你們老張家有種了，我們老雷家咋辦啊！！！”

“哈哈哈哈！”大家又笑了起來。

幾分鐘後，三人對視著，同時撥開蠟殼，吞下藥丸，喝下水，意識模糊。

　　…………

不知過了多久，張逸再次睜眼，發現自己依然在客廳中。

只是現在，沙發上已經坐著9個人了。

張逸望瞭望天花板，是空白的，由此確認，這已經不是自己的那個世界了，只是相熟的場景而已。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對面，傳來了一個女孩子嫩嫩的哭聲。

一個穿著白袍子的小姑娘正揉眼哭著：“你們……都來了……太感動了……”

周圍的人一一醒來，除了男人四十與雷克薩外，其他的人自然就是小隊的隊友了。

張逸指著其中一個體毛茂盛的傢夥喊道：“你是不折？”

“不是，我是阿飛。”大鬍子男笑道，“存在感最薄弱的阿飛，哈哈。”

“你竟然這樣！我也以為你是不折呢！！”一個短頭髮的女孩子起身道，“我是梅林。”

“太過分了，我才是不折！”一個面容白嫩嫩的傢夥不爽地歎道，“就知道我長得沒有領袖氣質。”

“嗯，看起來像個富二代！”穿著長裙的清秀女孩蓋亞也起身介紹了自己。

最後一個寸頭猛男自然就是刺蝟，他想深吸一口氣，卻好像忘記了呼吸的感覺：“玫瑰，我來了。”

“時間要到了……嗚嗚嗚……”夏莉依然哭著，她捂著臉，戴著斗篷，沒人能看清她的樣子，“準備好，30秒後你們的敵人會來到小女警的夢境，開始折磨她，誘使你們出現……記住，不要讓他知道你們已經是夢魘了，要讓他傲慢自大，這樣才有機會。”

“嗯……”張逸應了一聲，走到夏莉跟前，“我說，讓咱看一眼相貌吧。”

“就是！夏莉妹子，看一眼吧！”

“我不……眼睛都哭腫了……”夏莉一揮手，一個類似於副本屏障的東西展現在眾人面前。

大家也沒什麼牽掛了，肩並肩，決然步入。

這將是兩個世界的大戰，沒人想到自己會參與進來，沒人想到自己可以成為英雄，但事實就是這樣，所有的使命壓在了他們的肩上。

　　壓在了張逸的肩上。

0104 破天機（結局）

　　張逸早就幻想過這個場景，熾熱而又溫柔的陽光，柔軟的沙灘，鹹澀的海風，海天一線——這就是顏菲的夢境。

　　小島的中央，有一個高臺，一隻巨蛇在上面纏著顏菲，這讓她表情痛苦，雖然這�的顏菲是沈睡者呢，卻依然痛苦。

　　張逸不禁更為憤怒。

　　這些天，她一直在受苦吧。她的頭一定很疼，她一定始終在欲望中糾結，卻依然堅持著沒有打擾自己。

　　“來得好快。”悠揚的男聲傳來，依然是那熟悉的微笑，深藍憂鬱率領著一排人，順著沙灘緩緩走來，“哎呦，不錯，全體43級，還有剛剛得到的裝備，你們很有機會啊。”

　　現在張逸已經知道了一切，深藍根本不在乎野外BOSS，那些裝備也許都是他製作的，這些都是浮華的表像，他可以隨意操縱。

　　此時，張逸也完全不用留手了，三張紙牌就此擲出。

　　路西法、小桃和諾娃驟然出現。

　　“不錯的圖騰！”深藍憂鬱讚歎一聲，隨後笑道，“不過我早就知道了……”

　　小桃明顯地不安起來，她能感覺到現在的情況，她能感覺到，她的主人已經和自己一樣了。她回頭露出了疑惑與絕望的表情。

　　張逸再次肯定了自己很早以前的決策——永遠不要相信夢魘……

　　不對，自己也是夢魘了……

　　好在，雖然小桃隱瞞了很多東西，不過圖騰的約束力依然存在，她無法違背張逸的命令，只要一個心意，就能讓小桃閉口不問。

　　“給你們一個機會，我最後上。”深藍憂鬱退後一步，對左右說道，“你們去吧，此戰能贏，賞每人千萬，豪宅一棟。”

　　此言一出，餘下七人皆露出了貪婪，狂躁的目光。

　　“又是被夢魘搞的犧牲品。”張逸幽幽一歎，在他眼�，可以清晰地看到這些人身上的夢魘，深藍根本就是在用夢魘勾起他們的欲望。

　　泰坦率先沖來，隨後亂軍迎上。

　　“諸位，如果連這些雜魚都幹不過，咱們還是去死吧。”不折之戟高舉長戟，晃了晃腦袋。

　　“就當熱手了！”雷克薩一聲咆哮，瞄準與自己定位相同的泰坦，衝鋒上前，“讓你們見見雷爺爺的厲害，讓你們知道遊戲內第一肉盾應該是什麼水準！！！”

　　兩個巨漢相撞，仿佛空間都扭曲，雖然泰坦的身材比雷克薩要高，但沙塵過後，大家卻清晰地看見雷克薩巋然不動，泰坦卻已經被撞飛。

　　泰坦和對面的人表情凝固。

　　“娘的，那麼久人品沒白爆，算是沒把過妹子的補償了！！！”雷克薩一聲狂吼，再次衝鋒，“蓋巨.乳奶住！都上來幹！！”

　　蓋亞破口大駡：“說多少次了，別叫我巨-乳！！”

　　雖然這麼說，她的治療術卻還是下意識地作用在雷克薩身上。

　　梅蘭揮舞法杖，一個個強化技能將小隊洗禮。

　　不折之戟居中，張逸與刺蝟列與左右，如同三把無堅不摧之矛，狠狠地刺向敵陣。

　　男人四十將弩炮裝彈，阿飛揮舞鎖鏈，左右包抄。

　　磨練了上百次的完美陣型，終於得以閃耀。

　　只要挑戰千層競技場的話，他們幾乎穩拿第一。

　　對面的敵陣中，有不少是當年不折之戟一手栽培起來的，他們看見不折那仿佛能撕裂空間的長戟，都開始恐懼起來。

　　“會……會長……快來幫忙，不折很厲害……”一個人已經開始往後退了，向深藍呼救。

　　“你們也該長長本事了。”深藍無奈地揮了揮手，“加一個獎勵，殺死一個人，2000萬，夠活幾輩子了。”

　　財富瞬間刺激到了他們身上的貪婪夢魘，恐懼被貪婪所壓制，再次讓他們喪心病狂地殺了上來。

　　然而當面對那三把刺矛的時候，他們才知道自己有多麼脆弱。

　　不折之戟一戟直接捅穿一人，他卻並未停下，而是一路狂奔：“叛徒……”

　　張逸直接使用流星之翼的特效，配合拔刀閃，以匪夷所思的速度閃到了跳騷面前：“我記得你很快？來試試……”

　　話未說完，亂刀砍出，各色光芒閃耀，中毒、麻痹、詛咒……各種效果以狂暴的速度出現在跳騷身上，時不時金光一閃，觸發武器的真實傷害特效。

　　“奶住……”跳騷一聲尖利的嘶吼過後，企圖揮爪反擊。

　　刺刺刺……

　　張逸只感覺耳邊傳來了雷電劃破空間的音效，喂滿了級別的路西法不知從哪里出現，一槍刺穿了跳騷的胸口，口中嘟囔道：“少進行沒意義的戰鬥，我們的敵人是天國。”

　　“是的大人，他們就是天國的人。”

　　“天國的？”路西法神色一變，“天國少一個人，叛軍就多一個，交給我吧。”

　　另一邊，諾娃不斷地進行遠端狙擊，消耗對方的血量，小桃則受到命令，偷偷從側翼繞過去，直接魅惑對面的治療。

　　嘭嘭嘭……

　　老辣而又沈悶的響聲從不遠處傳來，男人四十熟練地為他的大號弩炮填彈，現在幾乎是一邊倒的局勢了，他已經不需要支援了，根本就是在用火力壓制來追擊，摧垮敵人最後的意志。

　　“會長……真的要不行了……已經死了兩個兄弟了！！！”泰坦被雷克薩逼得節節敗退，即便只是在承受雷克薩一個人的傷害，都已經讓他身後的治療吃不消了。

　　“可以的，我怎麼教你們的？努力的時候心�想著錢……想著賺到錢以後的感覺……加油！”深藍憂鬱欣賞著這一幕。

　　“組長！！！”泰坦已經無法認可這句話了，“再這樣下去，我們就沒有機會享受金錢帶來的快感了。”

　　“哦……”深藍憂鬱沈了口氣，露出了他慣有的微笑，“既然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那就請你們……死吧。”

　　“會長？！！！”他們像瘋了一樣，“為什麼？！！”

　　“你們反正只是犧牲品而已，能量很快就夠了……”深藍憂鬱露出了悲傷的表情，安慰道，“麻煩你們……去死吧，反正現在不死，儀式開始的時候也會死的。”

　　“現在蹲下的人，免死！！！”不折之戟突然吼了一嗓子。

　　他畢竟是原BOMB的一團領袖，聽到這一聲，再加上對死亡的恐懼，與對深藍憂鬱的絕望，幾乎所有人的蹲下了身子，連泰坦也不例外。

　　“停手！！”不折又吼了一嗓子，這次是對自己人喊的。

　　除了張逸有些覆水難收外，其他人都很快停手，不過路西法依然不依不饒地殺上前去：“亞當之子，竟然命令我？下個死的就是你。”

　　可惜張逸只需要心念一動，路西法就不得不站在原地了。

　　“…………”他想回頭反罵，但無法擺脫圖騰的束縛，只得含恨咬牙。

　　不折之戟淡淡說道：“我相信他們是受了夢魘的迷惑才這樣的，給他們一次機會。”

　　“謝謝會長！！謝謝！！”原BOMB的會員紛紛哭了起來，“會長……我們錯了……你才是會長……永遠都是。”

　　“不重要了。”不折挺戟指向深藍，“準備好受死了麼？”

　　“呵呵，果然你還是做不出來啊，殺死自己原來手下的這種事……”深藍的微笑越來越讓人噁心，“你這可笑的意志，創建出了可笑的公會，然後呢？現在還不是被我玩弄於鼓掌之中？一切皆是欲望所使，你做的一切都是可笑的。”

　　“不。”刺蝟一步步向前走去，“是意志。”

　　“Blood-Of-My-Blood。”BOMB會員同時吟念，沈重中透露著壓抑已久的狂躁，連張逸和雷克薩都想跟著吟念。

　　“太可笑了，我馬上讓你們知道這有多可笑，這個遊戲有多可笑。”深藍憂鬱打了個響指，場景驟然一變，成為了野外的荒原景象。

　　深藍憂鬱展開雙臂：“這……才是真正的世界！！！”

　　伴隨著場景的切換，大家身上的裝備和武器統統消失了。

　　夏莉的心語同時傳入每個人心中——

　　【不要動，他認為他將你們定住了。】

　　大家默契地選擇僵在原地。

　　“怎麼了？發生什麼了？！！”泰坦突然發現自己的角色不能動了，“BUG？卡機？”

　　張逸這邊，也佯裝出驚訝的樣子。

　　“我記得，規則�，同隊伍是不能展開攻擊的吧？”深藍憂鬱默默走到泰坦身後，一掌插入他的後腦，“奇怪，規則不管用了？”

　　對面的所有人都驚呆了，無法理解這一幕。

　　泰坦就此倒下，雙眼不瞑，甚至沒有搞懂自己已經死了。

　　【夏莉：忍耐，等待機會，現在已經是真正的夢境世界，想像你們的手中依然有武器，你們可以的。】

　　“好了，從誰開始呢……”深藍好像經過了很艱難的思索，最終向男人四十走去，“我們好像鬥了很久了，這樣的結局你一定不會滿意，不過……我很滿意！”

　　他站在男人四十面前，理了理領子：“嗯……不過我也沒虧你的，你用這套系統幹掉了不少人，好吧，再見。”

　　正在他做出姿勢要刺穿男人四十腦袋的時候，男人四十突然動了，退後一步，想像著手中的弩炮，將其對準深藍：“媽的，你又不是XXX的兒子，老子還怕你？！！”

　　轟轟轟轟……

　　弩炮絕技連轟。

　　“什麼？什麼？！！”深藍的身上瞬間被炸出兩個缺口，“為什麼能動？！！為什麼？？！！”

　　與此同時，所有人都動了。

　　連蓋亞都不奶了，揮著空想中法杖砸上前來：“小夢魘，給老娘去死！！”

　　場面十分詭異，每個人都幾乎赤裸著，揮著空想的武器猛砍深藍，他卻真的被砍了，身體開始四分五裂。

　　張逸最過分，將自己能想的東西全都想了，雷獸的牙齒……古惑仔雙刀……連南哥的方臉他都想了。

　　雷克薩用巨錘狂砸著深藍，像是要將他砸成肉醬：“媽的，就是因為你！我們老雷家絕後了！！我日你姥姥！！！”

　　所有人都肆無忌憚地發洩著自己所有的憤怒，發洩著自己要無法回到自己世界的憤怒。

　　不折已經不顧及拿槍的姿勢，橫豎亂砍：“意志！懂麼！！這就是意志！！人渣！！哦不，夢魘渣！！！”

　　“玫瑰！！你還我玫瑰！！！”

　　“是啊，還我玫瑰妹妹！！以後沒人能調戲了！！！”

　　最終，在張逸說不清招式的招呼下，深藍憂鬱的最後一絲殘渣也毀滅了，大家好像只聽見他不停地問“為什麼”。

　　“還有麼！還有麼！？”雷克薩像找蟑螂一樣尋找著周圍的碎片。

　　“有！！到處都有！！！”深藍憂鬱突然出現在了空中，形體稀薄了一些，“我不知道你們做了什麼……但就到這�了……儀式就要開始……你們……”

　　“沒有儀式了！！！”一聲嬌嫩的女聲傳來，一個大號的泰迪熊從天而降，將這個殘影坐在屁股底下，而後抽出，一口吃掉，“嗚嗚嗚嗚……還我姐姐……”

　　大家錯愕地看著這一幕。

　　“嗚嗚嗚……沒事了，他的最後夢魘意識被泰迪吃了……”

　　伴隨著夏莉的哭聲，泰迪打了一個飽嗝。

　　“這就……完了……”張逸愣愣問道，“我以為他會反抗呢？”

　　“夢魘是無法對抗人類的，他們由人類的意識而生，只有人類的意識夠堅強，就能輕鬆地擊敗夢魘。”夏莉揉著眼睛走到張逸旁邊，“有了你們，才有了我們……只有你們堅定不移，便可對付心中的夢魘。”

　　“現在，可以看看你的樣子了吧……”

　　“嗯……反正……時間也不多了。”夏莉緩緩地解下兜帽。

　　張逸曾經想像過無數次夏莉的樣子，一個醜八怪，或者是一個老太婆，他甚至覺得夏莉這麼可愛，一定是男孩子。

　　但真正見到的時候才發現，夏莉真的很可愛，而且是個愛哭的小可愛。

　　鼓囊囊的娃娃臉，眼睛始終是哭腫的狀態，張逸覺得，女孩子最可愛也就是這樣子了。

　　“怕什麼麼，不是挺好看的！”張逸揉了揉她的腦袋，“就是蘑菇頭有點兒囧。”

　　“嗚嗚嗚……都這種時候了……你還取笑我……”

　　“嗨，以後日子長著呢……這鬼地方，都不知道怎麼過呢！”張逸望著荒蕪的四周，開始規劃起自己將來的夢生了。

　　“不……只有30次呼吸了……”

　　“？？？”

　　天空中，烏雲遮天，狂躁的雷電開始醞釀。

　　“最終，是我破了天機……”夏莉低下頭，哭得更厲害了，“扭轉輪回的人……是我……我要被天譴帶走了……”

　　“為什麼？”張逸驚呼，“最後一擊無所謂的，反正我們在這�活著也沒意思，你完全可以讓我動手啊？！”

　　“不……嗚嗚嗚……你們是人，有你們，才有我們……”

　　“可我們現在是夢魘啊！”

　　“暫時是的，但再過20次呼吸後，你們就該醒了。”

　　“？？？？”

　　“嗚嗚嗚……對不起，夏莉騙了你們……”夏莉沖周圍的眾人深深鞠躬，滿懷歉意“那只是讓你們暫時夢魘化的藥物，之所以這麼說，是要堅定你們的意志，只有決然赴死，才能將你們的實力最大化，確保擊敗他。”

　　“也就是說……”張逸木木張開口。

　　“我們……”雷克薩突然狂喜，“我們老雷家有後了！！！！”

　　“是的……你們馬上就會醒了……”夏莉擡頭，看著天空中醞釀的雷電，“你們要珍惜現在的生活，欲望是生活的動力，但不是全部。”

　　“為了生活，可以貪婪，但不能為了貪婪而去生活，那樣本末倒置，不僅你們的世界會變得醜惡，連夢魘世界都會出現一些扭曲的怪物。請不要再催生出那些貪婪的夢魘了……否則不久之後，又會出現一個輪回。”

　　“可是……你……”張逸牽著夏莉，“我覺得……你和我們沒什麼不一樣。”

　　“夏莉是夢魘……”小夏利最後仰頭看著張逸，“不過聽你這麼說，夏莉很高興，呵呵……”

　　愛哭鬼最後露出了微笑。

　　劈!!

　　天譴的雷光終於出現。

　　與此同時，張逸的意識陷入模糊，他所記得的最後一個畫面，仍然是夏莉的微笑，這個微笑他永遠也忘不了。

　　………………

　　………………

　　………………

　　一年後。

　　“Blood-Of-My-Blood！！！！”

　　世界上第一款全息遊戲中，一個名為BOMB的公會站在了世界的頂端，他們的會長是一個叫不折之戟的傢夥，外人只知道他們有一群死忠，戰力十分可怕。

　　由於是第一款全系遊戲的統治者，不折之戟總是要接受一些媒體的採訪，每次媒體都要問同一個問題——

　　“不折之戟會長，請問你覺得有沒有人會威脅到你的地位？”

　　不折之戟總會這樣回答——

　　“Joker，你丫聽好了，老子很寂寞……”

　　…………

　　刺蝟不再玩遊戲了，他開了個花店，取名為“玫瑰與刺蝟的小窩”，據說經營的不錯，有一個女學生愛上了他，搞得他很糾結，每晚都要問她的玫瑰花：“你看行麼……”

　　…………

　　老幹局已經成為了真正的老幹局，老葉也真的開始做些老幹局的常規工作了。近一年來，在各方的努力下，他感覺自己已經沒什麼要調查、處理的了，也許與夢境世界的重置有關，誰知道呢。

　　老葉每天喝茶看報紙，覺得這樣很好，沒得忙才是真正的好事。他不時會回想起自己那段瘋狂的日子，覺得自己很可笑，也很真實。唯一讓他肉疼的就是，自己動用了全部資源……搞了一座小島，送給那個傢夥……

　　…………

　　夢魘世界，不再有公會了，世界也重煥光彩，雖然還是有一些陰暗的角落，卻完全被陽光逼得沒有一絲滋生的空間。

　　小桃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陰暗的地方，很快又暴露了，她不得不另覓新居。

　　“主人你討厭死了討厭死了！！！為什麼不要人家了！！！”

　　諾娃在西部的酒吧展開了新的生活，一個金毛酒吧女郎是所有人的最愛，當然，要小心他們的錢包了。

　　路西法……為了躲避天國的追擊，回到了深淵中。

　　“該死的亞當之子！！騙子！！騙子！！！！”

　　D伯爵的寵物店倒閉了。

　　“好像沒什麼事可做了呢。”老妖精撫摸著剛生出的小鱷魚，“太安逸了……也沒意思啊……”

　　南哥成立了保鏢公司，雖然只有6級，卻依然傳授手下刀法：“氣勢！關鍵是氣勢！懂伐？”

　　…………

　　南沙某小島。

　　某人已經蓄起了大鬍子，穿著沙灘短褲像瘋子一樣在別墅�狂奔——

　　“生了！！！！！！！！”

　　樓上傳來了張逸的吼聲：“叫你大爺，又TM不是你媳婦生了！！”

　　“我這不高興麼！！我家巨.乳也快了！！！我將來的兒子有童養媳了！！！！！下輩子也不用發愁了！！哈哈哈！！”雷克薩手舞足蹈地蹦躂起來。

　　張逸在房中，握著顏菲的手：“老婆，幹得好！辛苦了！！”

　　顏菲露出了甜美的微笑，抱著懷中的孩子，越看越喜歡：“你滿意了！女孩！”

　　“是啊，這臉蛋兒還有嬰兒肥呢！”張逸也是十分欣喜，他一直就是想要個女孩。

　　顏菲嗤笑道：“你傻啊，嬰兒肯定有嬰兒肥啊。”

　　“對對……”

　　“你想好名字了麼？”

　　“嗯，就叫夏莉吧。”

　　“夏莉？我好像聽過這名字……咱們的孩子，不是該姓張麼？”

　　“沒事，就叫夏莉吧。”張逸點著女兒的鼻尖笑道——

　　“你看，還是個愛哭鬼呢？”

　　小夏莉一直哭著，直到懵懵懂懂中睜開眼睛，這才止住哭聲。

　　她笑了，像夏莉一樣。

　　——————————————————————————————完（lan）本（wei）啦！雖然有爛尾嫌疑，但還是將坑基本都埋了，實際上，這已經是我心中完整、完美的故事結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