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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07: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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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缺月梧桐 。男  一九七九年生人,但本人向來希望自己是九零後。年輕時南開、北大混過幾年,隨後南北浪跡若干年。寫小說純屬偶然,因為太偶然就認為是命中注定的了。做為下蛋的母雞,對自我介紹很羞怯,總認為雞蛋的質量才是最重要的。至於我這母雞是科幻的還是有礙市容的並不重要。最後幾島讀者喜歡我的作品,那樣將滿足我無可救藥的虛榮並會讓我感到榮幸無比。

【小說類型】:古 典 武 俠

【內容簡介】:什麼是堅信,什麼是情義,什麼是權柄,什麼是正確;不相信地獄之處即是地獄。人人都將墮落,無人可以倖免。

【其他作品】:《明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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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07:02:35

卷一 青山朝陽 第一節 青城弟子

大雪紛飛,青城山上的積了薄薄的一層雪,間雜著黑色的山體,從山下望去好像神仙從山頂把一碗瓊漿淋下,江湖幫派排名第十六的青城派的總部就建築在山頂上,青城派總部原是一個荒廢已久大道觀,后來被青城派的開山祖師——流風劍韋天笑買下翻修重建,現在這里住著青城派的200名弟子練習青城武功。

王天逸從雪地里一路小跑,因為雪光的原因,照得周圍很亮,因為在雪里踩了很長時間,靴子里又濕又粘又涼的,寒氣順著冰冷的腳往上蔓延到小腿,他搓著紅腫的手,一邊在心里想著趕緊回屋里鉆進被窩暖和回來。

終于到了,青城派第5代弟子的寢處就在前面,窗戶里透出溫暖的燭光。跑上臺階,在棉布簾子前,他跺跺腳把雪泥留在門前,掀開布簾推門進去。

這是個大屋子,對著門是個過道,過道里放著兩個桌子,兩邊是很大很長的火炕,每邊睡八個人,除了他現在同門們都在。

“哈,我們的天逸真勤奮啊,天天晚上去加班練劍,風雨無阻啊,是不是打算在比武大會上拿第一啊?”說話的是個大個子,紅臉,他是這個屋里年紀最大的五代弟子張川秀,此刻他正一臉的笑容看著換衣服的王天逸。

他的話激起了一片笑聲,“小心得了第一,掌門招你入贅啊!”

“得了,掌門的那個,天逸才看不上呢”

“你們說什麽?掌門不是只有個兒子嗎?”

“哈哈哈,所以才把好事留給天逸啊。”

“你們不要開大師兄的玩笑,我要去告密!”

“打死你小子!哈哈哈。”

王天逸已經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鉆到被窩里躺下,習慣了兄弟們打打鬧鬧開玩笑。含笑看著他們。

“天逸,你自從入青城來以后,三年來每天這麽努力我真佩服你。”說話的是趙乾捷,他坐在王天逸旁邊的床上看書,他和天逸同歲又是同時入的青城練武,是天逸最好的朋友。

“我領悟力太差,怎麽努力也不行,我只是盡力不落在你們后面罷了。”

“天逸啊,我覺的你挺聰明的,怎麽每次…….”睡在對面的老十六范德遠問了一半就覺的失言了。王天逸現在十九歲,十六歲入了青城派學習青城武功,他是第五代弟子里最勤奮的人之一,每天在白天一天辛苦的修行之后,還要自己去山后樹林里練劍,可惜的是他的武功總是不行,每次他們的劍術師傅都要訓他,不是姿勢不到家,就是收劍太快要不就是沒有節奏感。

青城派的最有名的劍法是流風劍法,是武林公認的最漂亮的劍法之一,舞起來宛如清風撫過般的瀟灑自如。后來又經過各代研究,創出了青城劍法,一樣的飄逸瀟灑。但是王天逸學了三年,第一年還是第五代弟子里排名比較靠前的潛力弟子,但是越往后越差,每次舞起來不是像喝醉了就是太快,他們的師傅楊月海評價他的劍法是“簡直就是糟蹋我們的青城派的形象,我們的高手都像翩翩公子,你簡直像惡狗搶食。”

這個評語是當著所有弟子的面給他說的,據說當時皮膚很白的王天逸的臉好象要滴出血來。從此以后王天逸更勤奮了,但是劍法卻越來越差,楊月海每次提到天逸都搖著頭說:“剛教他的時候覺的他是塊料子,現在看來他不適合練劍,沒有學武的天賦。”

楊月海已經四十歲了,二十七歲學成出山,當上了富威鏢局的總鏢頭,三十五歲的時候,掌門韋希沖又重金把他聘回來當一個教頭。青城二百名弟子分為甲、乙、丙、丁、戊五組,每一組都有幾個教頭,楊月海是戊組的總教頭,負責劍法。管理教給他們掌法、內功的其他教頭。掌門自己也是甲組的總教頭,甲組顧名思義是最有潛力的一組弟子。每年青城舉行一次弟子間的比武,每組出十個弟子,在這種比武中,各個師傅挑選精英分子,有潛力的跳入更好的組,沒有發展的就被貶入下面的組。一開始入青城的時候,王天逸可是在甲組,第二年他沒有經過比武被直接踢入丙組,一年前他努力擊敗了同組的弟子,排名乙組劍法第三,進入了比武,但是比武結束之后,現在他已經在戊組了。

據說,當年掌門看了他的一場對乙組的比武之后,問旁邊的人:“這個弟子是我們青城派的嗎?”因為他打法太兇悍,毫無劍法可言。

比如青城劍法的“弱水三千”是攻擊著數,佯攻是一個自腰的橫切,中間敵人變招防守之后,變橫切為快速的對面門的三刺,這時候應該以“春風又度”這個防守著數來回應。

王天逸的乙組對手用了“弱水三千”這個著數,但是王天逸太快了,他沒有橫劍防守也沒有用“春風又度”從下往上攻擊,而是一劍砸在對手的劍上,兩把劍同時折斷了。本來要換劍繼續比武的,在這個間隙了,丙組的劍法教頭,已經被掌門旁邊第二高手張五魁吐了一臉口水,扣了一月花紅,他黑著臉直接對王天逸說你不要再上臺了,你明天去戊組訓練吧。

這樣王天逸又到了戊組,他的勤奮和他的白癡如此顯明的對比,使他自己感覺擡不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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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07:02:53

卷一 青山朝陽 第二節 市井之痛

看著同屋的師兄弟熱鬧的開玩笑,他把頭埋進被子里,痛苦的感覺再次襲來。

思緒飛到了三年前,他剛入青城的時候。

那時候是父母大半輩子的積蓄都交了青城當他的學費,他從小就讀過5年私塾,后來又跟一個當地少林出來的老武師練過基本功,所以很輕松的通過了考試。剛進入青城半年,他刻苦的練習青城劍法,修行內力。在甲組的第一次比武選拔中劍術排名第五,順利的獲得了參加比武的資格。

在比武前放假三天的時候,為了慶祝一下,他和另外兩個師兄羅天和劉元三跑到青城山下的青州城去玩。青州城是個半大不小的城,在青州城青城弟子有著優越的地位,這是因為青州城周圍一千畝良田的大地主就是青城派,城里的當鋪、鏢局都是青城派的產業,因為只有青城派罩得住啊,城里的店鋪每到逢年過節都要給青城交一筆過節費,這是獎勵他們幫助他們維持了治安。

穿著青城墨綠的武士服,看著路人敬畏羨慕的眼光,王天逸突然覺的世界都是自己的了。

在酒館里靠窗戶的位置,他們三個青年才俊要了山上吃不到的好酒好菜大塊朵頤。

這個時候一件事情的發生改變了王天逸的一生。

正在三人痛快的享受美味佳肴的時候,一個女子淒厲的叫聲突然想起:“抓賊啊,他搶了我的包!”王天逸探頭向外看去,只見一個村姑坐在地上大叫,一個壯漢手里抓著一個翠綠的包裹沿著街道狂奔。

“師兄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話音未落,王天逸抓過劍從窗戶里一躍而出追著壯漢而去。

“師弟小心一點,我們等你”。

“我們要不要去?”

“不用了吧,一個毛賊而已,師弟可是半年就甲組第五啊!”

“說的也是。”

正在這時,店小二又端著壺酒上來,翹著大拇指說“各位爺,這是我們老板送你們的。你們青城派好樣的!”“哈哈,愧領了。路見不平把刀相助是我們的責任。”

王天逸對青州不熟,但是他明顯比那個小偷跑的快的多,從小訓練加上內力,很快就堵住了小偷,那個賊慌不擇路的跑進了一個死胡同。

“把包給我,跟我去見官。”王天逸抱著胳膊悠然的說。

那個賊打量了一下王天逸,那身武士服和懸在腰上的長劍讓他有點害怕,但是身材一般,顯得瘦瘦的王天逸並沒有給他很大壓力。

猶豫了一下,他把包裹扔在地上,抽出一把短刀,撲了過來。

很輕松的,王天逸的左手叼住了拿短刀的手腕,右手一拳打在小偷臉上。這一拳的沖力很大,小偷被打的倒飛出去。

“呵呵,跟我斗,你太自不量力了吧。”王天逸歪著腦袋,一絲嘲諷的微笑掛在臉上。

突然腦后風起,王天逸馬上矮身縮頭,一根木棒帶著風聲從頭上掠過。賊的同黨!王天逸向后飛起一腳,把身后的人踢飛了出去。轉過身來,看見一個矮個頭很壯實的漢子正在地上爬起來,看起來就像個木墩,手里拿著一根很粗的木棒;他旁邊還有一個人,身材中等,臉上有道刀疤像一條蟲子從額頭爬到嘴上,手里居然拿著一把鋼刀。他的神態很可怕,兇狠的眼神好象狼一樣,王天逸從沒見過這種眼神,心里有絲懼意爬了起來。這讓他感到很羞愧,“我是青城派的,將來未來的武林高手、大鏢局的總鏢頭、威風八面的朝廷武官,我不害怕,我怎麽會害怕”

“哥哥替我報仇,打死這個青城狗!”后面的賊也爬起來了。

“來啊,誰怕誰?!”王天逸把劍抽了出來。

“小哥,我們是混口飯吃,井水不犯河水。放我們走,包裹我們不要了。”那個木墩看起來是頭。說這話的時候,眼珠亂轉,王天逸心里一陣惡心。

“做夢。不想大爺我把你們揍趴下的話,就乖乖的扔了武器,跟我去見官。”王天逸看了一眼四周,這個地方比較安靜,周圍沒有什麽行人,不用擔心傷了路人。

“靠,我給你鼻子你就上臉!你知道這位曹哥是誰嗎?”木墩拿眼撇了一下拿刀的刀疤臉,咽了口唾沫繼續說:“曹哥剛從軍隊回來,是敢死隊的!他殺的蠻子比你見過的人都多。”

“小毛孩子,不想死的就滾開。”刀疤臉眼珠突然收縮。

王天逸真的有些害怕,那個木墩說的可能是真的,刀疤臉的這樣的氣質他確實沒有見過,青城派的弟子遍布天下,有鏢頭有官員有武林名人,他們有時候回回來看望以前的同門,王天逸有時候也能看到一些武官,但是沒有見過這樣的氣質。

他對自己的恐懼的很惱火,這就像一根針扎在胸頭一樣,他大聲說:“去死吧,刀疤臉!你當過軍人?別騙人了,給我舔腳都不配!”

刀疤臉沒有說一個字,突然沖了過來。王天逸后撤一步,施展青城劍法。兩人激斗在一起。

王天逸心中叫苦不叠,若是按實力,自己應該能贏這個刀疤臉的刀,但是他完全是不要命沒有招式的打法。

自己一劍砍向他左臂,他根本不躲,仍然直著砍過來,自己不能和他同歸于盡啊,只能把青城華麗完美的劍招剎住,硬接了一刀。

兩人的刀劍十字狀撞在一起,雙方都在加力,他們的頭離得如此之近王天逸都能聞到對方嘴里腥臭的味道,這種情況,按教官的教導應該是換腿,一招膝頂撩陰就結束戰斗了。

可是王天逸的膝蓋只撩起了一半,對方的頭突然急速靠近,在王天逸視野里,那道刀疤急遽放大,雙方腦袋撞在了一起,王天逸被撞得身子后仰,滿目金星,這種流氓的打法沒有任何人告訴過王天逸。

憑著最后一眼看對手的感覺,王天逸急急側身,對方的刀尖從身旁滑過,帶出一道血花。還沒等王天逸把距離拉開,對方重重的一拳打在王天逸眼上。

先夾住武器,距離拉近了,頭撞;把王天逸身子撞的后仰,雙手捏著刀就是一刺;王天逸閃開,但帶傷了,沒關系,距離又近了,近到可以用拳頭給王天逸一拳。

王天逸有些傻了,這樣的打法如果是放在武林高手對決里,那是瘋了,這是市井打法。不,是殺人打法。人變成了野獸。只接了三招,王天逸已經挨了一刀一撞一拳!

現在刀疤臉打王天逸一拳,是左手握刀右手用拳,王天逸被打到了他的左邊。王天逸在石光電火的瞬間想到了這個刀疤右撇子,現在他左手把刀換到右手是唯一機會,時間無多,王天逸身體弓形后撤,脫開了肉搏的距離,右手的劍到刀疤身體的距離已經拉開到了可以進攻的距離!

無用!刀疤沒有換手,而是又變成了雙手握刀,整把刀向上豎,刀背靠在懷里向王天逸撲了過來,又是同歸于盡的打法!但那姿勢好像多情少女要撲到情人懷里一樣,問題是肯定會把情人像菜刀切魚一樣開膛破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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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07:03:08

卷一 青山朝陽 第三節 殺人刀法

王天逸在危急關頭,顧不上什麼叫飄逸什麼叫瀟灑了,他一個側身急閃,躲出了刀疤的菜刀打法,扭身向外急跑。刀疤臉腰一扭,憑著腰部的力量,好像把懷里的刀甩出去一樣,右手單手握刀,手臂伸直,好似旋轉的陀螺把右手甩了出去,那刀劃了一個急促的弧形,追上了王天逸的左臂,血光飛濺,王天逸中了第二刀。

但是危機並未脫離,前面就是那個木墩,他拿著大棒吼著向沖到面前的王天逸砸來。沒機會用劍!如果被木墩擋住,後面的鋼刀就會把自己砍死!那一瞬間,什麼理性什麼華麗劍招什麼高手風范都是扯淡!拼著右肩挨了一計重擊,一頭撞進木墩懷里,木墩一拳打在王天逸肚子上而王天逸順勢一口咬住了他半個耳朵。

又由於相撞強大的沖力,再加上那個木墩從下往上的一拳,王天逸從木墩身上翻了過去,而把半邊耳朵咬了下來。

木墩發出一聲驚天的慘叫,捂著耳朵在地上打滾。

刀疤已經又沖過來了,俯下身看了看木墩的傷勢。然後直接從木墩身上一躍而過直奔王天逸而來。

王天逸已經可以看到他血紅的眼睛。他的右臂挨了木棒重重的一擊,痛得難忍。但是剛才刀疤臉檢查木墩傷勢的時候,已經給他了時間,他把劍換到左手,默運了一陣真氣貫穿到左手上。

看著刀疤逼近,把劍舉過頭頂,大吼一聲,沒有任何招式,只是單手高舉寶劍從頭劈下!這是同樣必死的氣勢。這氣勢如此之烈,壓住了刀疤,他不得不舉刀硬接直劈而下的寶劍,劍上貫注了內力加上王天逸少小練功,“啪”的一聲,刀斷了!而寶劍去勢不竭,劍頭直劈入刀疤右肩,砍碎了肩骨又砍入了鎖骨,然後從整個肩頭劈出來打在地上,“啪”的一聲折斷了。刀疤被這一劍像木樁一樣砍倒,直著身子臉沖下摔在地上。激起了一圈圍著身體的黃土飛起,像起了一團黃色的煙霧。

刀疤因為劇痛昏了過去,他就在王天逸腳下,一動不動的趴著。

因為緊張,心臟劇烈跳動,每跳一下,王天逸都感到一陣暈眩。

剛才在生死之間,整個世界好像都只剩下刀疤臉和木墩,而現在鼻子的嗅覺回復了,嗅到了激斗激起的塵土的味道,暖春的泥土帶有一種特別的陽光芳香,混雜著血的腥味,王天逸胃里一陣一陣的翻騰。耳朵里也聽到了�那邊鬧市的喧嘩,現在就像一根針一樣刺著王天逸脆弱的神經。

太累了,他俯下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氣,突然腳步聲響起,他擡頭看見了那個小毛賊和捂著耳朵的木墩已經拋下地上的刀疤大哥跑了,他吞了口口水,嘴里太干了,本來這個戰斗實際上只是電光石火的很短一陣時間,但是他感覺比從山下一口氣沖上青城山山頂還累。

心臟劇烈跳動,每一次都像打鼓;手在哆嗦,腿肚子一直在顫抖,怎麼都停不下來;剛才單手劈劍的左手幾乎要脫臼了,每個手指都痛;汗珠子不停從受傷的額頭往下流,傷口被汗水浸的火辣辣的疼。

王天逸檢查了幾處傷口,額頭腫了,有點流血,眼睛痛的要死,小腹和右臂都中了一刀,不過還好,都是皮外傷。

這時候,地下的刀疤醒了,用單手撐著坐起來,但因為疼痛,五官都變形了。

“你,……,夠狠啊。”王天逸捂著右臂輕輕的說。

“呀!”刀疤把右手的斷刀扔了又撲了上來,王天逸輕輕一腿把他踢回去了。

“這家夥剛才差點殺了我!”王天逸想到當時的情況就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但是現在他脆弱的像個稻草。剛才為什麼就打不過這個刀疤?他根本沒有內力也沒有招數,看著坐在地上大口喘氣的這個刀疤,王天逸的眉頭擰成了一團。

王天逸去�角撿起了那個包裹,“站起來,跟我走。”一邊用斷劍直著這個兇惡的家夥。

後來的事情就簡單了,王天逸把包裹給了那個姑娘,然後他和那個刀疤一起去了藥鋪,包扎傷口。刀疤的傷不致命,但是骨頭被砍斷了,沒有一年半載是拿不了刀子作惡了。

王天逸瞅著在包扎時候痛得呲牙咧嘴的刀疤,走過去問:“你很厲害。我是練劍的青城弟子,一開始都差點被你打敗。我看你沒有什麼招數也沒有內力,你怎麼能這麼厲害?”

刀疤冷笑著說:“我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在廝殺的戰場上,招數有什麼用!能殺人就行,我是殺人刀法!你就算功夫比我好,最後活命的人也不一定是你。”

招數有什麼用,能殺人就行,王天逸咀嚼著刀疤的話回味著剛才的生死搏斗,一時間居然癡了。

回到了青城山上,師傅表揚了他見義勇為,同時對他和一個兵痞打斗就受了這麼多的傷的解釋是:“招數不精。”

從這次事情之後,王天逸陷入沈思,那個兵痞的刀法根本不值一提,關鍵是他的刀快,刀刀有效。和自己這樣練過內力劍法的人居然絲毫不落下風。

如果是這樣,那麼練劍的招數有什麼用?敵人會按著你的招數來打嗎?就算招數有用,每個姿勢也不是都有用,一招“仙松迎客”是右手劍指對手,左手橫伸,就像一只大雁展翅一樣漂亮,但是左手那個動作是為了什麼?一劍刺過去不更有效嗎?

王天逸一直混亂,練劍的時候也不能專心了。眼中總是晃著刀疤的影子,快刺!快躲!

從此以後他再也學不會飄逸的青城劍法了,他對劍法美的領悟能力急劇下降,他的劍法簡直一套快劈快砍,而且除了招數的主攻部分之外,所有的輔助部分都做的不到位。比如右手劍收回來之後,左手應該捏個劍訣,又帥又瀟灑,但是他總是把左手握成拳頭。教官糾正好多次,王天逸訪問教官:“老師,捏劍訣有什麼用啊?難道能用這個手勢把對手打倒?”

“青城劍法是第二代和第三代青城人獨創的,一直流傳下來,這能有錯嗎?我勸你好好學,以後說不定能學流風劍法呢。”

這個答案是王天逸不能滿意的,流傳下來就不能改嗎?那現在的劍客還不如個死人嗎?

不過這個是不能說的。

從此王天逸開始在晚上用自己的辦法訓練,他大膽的改劍法,把無用的地方都舍去。很快王天逸就發現應該直接練刺、劈、砍,如果一個人的劍夠快,就算沒有章法,也能擊敗敵人!

不過他很快發現,他自己練的越刻苦越勤奮,他的青城劍術就越差勁,因為在教官面前不得不把青城劍法招數一絲不改的使出來,他舞起青城劍法來越來越拙劣不堪,有的地方很快有的地方很慢,簡直好像是把一個心急的剛入門青城弟子和一個不會武功的老頭子揉在一起,劍法教官說:“我看王天逸舞劍,每次都心里憋的難受,好像是帶著鐐銬在舞。”很快他就被直接從甲組踢到了丙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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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07:03:22

卷一 青山朝陽 第四節 快劍入樹

在丙組的時候,他可以擊敗組里所有的人,但每一次擊敗都被教官訓斥:“那個王天逸,你怎麼能直接就刺小張的手呢!他使得這招你應該用‘大江東去’以逸待勞,你們現在再來一遍,這就對了。但是王天逸你使這招太慢了,手腳根本不協調!你自己去那邊打‘大江東去’一百遍。’”

王天逸很強,他覺的自己是對的。

他覺的自己以後從青城學成出山肯定會面對刀疤那樣的亡命之徒,讓自己劍快而有效有什麼不對呢?但是和現實的差距越來越大,每次和師兄師弟比劍的時候,他都是囑咐自己按青城劍法來打,但是明明可以對攻,自己卻要想青城里有哪招劍法是對的,這樣一慢,天天練青城劍法的對手已經把劍架在自己脖子上了。

有時候也是能贏的,此刻不是教官就是同門就會告訴自己:你怎麼又瞎打!

現實越痛苦,他自己修煉的就越刻苦,每天自己的進步已經成了他生命中唯一值的驕傲的地方了。

每天修行完之後,他都要到後山的樹林里再按自己的辦法修練。

後來在比武的時候,他不小心擊斷了同門的兵器,又被發配到戊組。戊組是各個組中最弱的一個,教官也是最不經心的,訓練比別的組少很多。這個組里很多都是沒有學武天賦或者父母是巨富或者是和青城派有淵源家的子弟,上層知道這個組大部分人是不能吃苦練習或者吃苦練習也沒有用的,所以對這個組也是睜只眼閉只眼,武術切磋是一個月一次,而不是別的組十天一次,但是這樣也給了王天逸大量自由支配的時間。

訓練時候,教官也是心不在焉的,“還行”,“湊合了”“就這樣吧”是他們最經常用的評語。楊月海是總教頭,對王天逸比較關心,比較是在甲組混過的人才,怎麼淪落到現在這樣?他很奇怪王天逸的內力修行很好,可以排到二百名弟子的前列,但是劍法是青城的精髓,這個小家夥怎麼就學不好呢。

所以有一次同組大切磋的時候,看了王天逸的招式,他不由的說出了:“簡直就是糟蹋我們的青城派的形象,我們的高手都像翩翩公子,你簡直像惡狗搶食。”

這個對王天逸打擊很大,但是他不敢告訴這些師傅們自己的想法,他覺的這肯定會被罵死的。雖然他也很想練好青城劍法,但是那種追求快、狠、準的感覺他太喜歡了。每次練習不由自主的就想那麼干。偏偏青城劍法是講究像跳舞一樣的節奏的,他的節奏完全和青城不符了,他已經練出去了。

他不止一次的想過把自己的練習融入青城劍法,但是追求簡單實用使他不由自主的排斥青城劍法中多余的手勢姿勢動作,在乙組的時候,他為了參加比武,苦練了一個月中規中舉的青城劍法,在同組選拔的時候,憑借內力、速度和爆發力他連用青城劍法擊敗了三十七人,被教官稱為:“你吃了春藥了吧?”

至於其他三個,都是對方使出一招,按青城劍法來說王天逸已經輸了,但是王天逸知道,沒有輸!只要一招暴挑就能在對方劍砍中自己之前把對手殺傷,他知道自己用劍的速度,問題是他不敢用,也不能用,只能低下頭看著對方的劍劃過來,在自己脖子處停住。

“承讓了,天逸師弟。”

“師兄好劍法,我輸了。”

在代表乙組比武的時候,對手是甲組的第七,武功很好,王天逸一緊張,又把青城劍法打成了四不象,只是被迫防守,苦不堪言,一不留神把對方兵器砸斷了。馬上被發配到了戊組。

在戊組的時候,王天逸已經是有名的笨蛋了,同門間流傳著他綁著石頭飛奔的白癡練習方式。

王天逸沒有辦法只能在自己的路上越走越遠。

為了練習揮劍的爆發力,他把繩子一頭栓在高高的樹枝上,一頭栓在自己的手腕上,繃緊的繩子把手拉的擡起來,然後他握著劍全力反復劈出,每劈一下,繩子就把樹枝拉下來,然後又因為彈力復原,直到把這根樹枝從樹上拉斷為止。第一個月的時候,他的整個手臂都痛得擡不起來。吃飯的時候,筷子都捏不住。

慢慢的適應了,就換更粗的樹枝,現在是來青城的第三年了,他已經開始拉斷比手腕還粗的樹枝了。

在練習腰力的時候,他抱著越來越大的巨石做仰臥起坐做轉腰運動。

為了提高刺的力量,他把右手綁在低矮的樹枝上全力刺出;腰上綁著大石頭反復前沖,使他的速度越來越快。

一個月前的那個晚上,是個滿月之夜,皎潔的月光照亮了後山的叢林,王天逸沒有把他放在後山的繩子拿出來,他站在離一顆腰身粗的巨樹前面十步的地方,調勻呼吸,內力貫注,突然暴起直刺,那一劍貫穿了腰身粗的巨樹,整個劍身都沒入了樹干,只有劍把留在了樹外邊。

王天逸突然笑了,兩行熱淚滾滾而下,他知道自己終於有成果了。

不過當時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把劍他怎麼也拔不出來。

青城派弟子的劍都是同一樣式的,為了重新在管武器的師傅那里領出一把新劍,事後他只好講自己那把劍練劍的時候脫手掉進了懸崖。身為一個劍客,在舞劍時候脫手是非常低級的失誤,當然惹來一陣哄笑,幸好他名聲在外,師傅說:“王天逸你小子現在劍法越來越高明了,肯定在自己練習御劍飛行吧。”大笑聲中,給了面皮紅到脖子上的王天逸一把新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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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07:04:08

卷一 青山朝陽 第五節 各取其才

“起床了,快點!”不知道何時楊月海已經推門進來,大聲吆喝著戊組的人。

“師傅,不是劍操已經取消了嗎?天還沒亮呢,怎麼還起這麼早?”不少弟子揉著惺忪的雙眼爬起來穿衣服。

青城弟子每天雞鳴時分都要集合去練武場打劍操,但是幾日來大雪紛飛,劍操就取消了,所以這幾日弟子們樂得輕閑舒服。

“你們這些懶鬼。冬練三九知道嗎?趕緊吃飯,然後到習武廳集合,有事情。”

“哈哈,原來不是去練武場啊,太好了!”

“師兄,你說怎麼回事啊?”趙乾捷一邊穿靴子一邊問旁邊的王天逸。

“不知道啊。”

“唉,天啊,睡個好覺都不行啊!”張川秀大聲發著牢騷。

一眾人推開門出去,才發現雪已經停了,雖然清晨沒有太陽,但是雪光照得很亮。

半個時辰之後,戊組的四十名弟子都列隊站在了習武廳。習武廳是戊組弟子專用的練習無藝的大房子,用於室內練習,當然和其他四組的練武大廳比起來,這個習武廳是最小最簡陋的。

楊月海和他手下的三個教官三面圍坐在一個桌子後面,桌子左面一堆信袋,右面放著一個敞口布袋,里面都是白晃晃的銀子。

“啊,不會是掌門給我們發額外補助了吧!青城弟子太幸福了。”

“太好了,昨天我右眼一直跳,原來要發財啊!”

“白癡,右眼跳災,左眼跳財。”

弟子們看見銀子就興奮。青城派是大地主還有很多額外的產業,當青城弟子遠比當小窮幫派的弟子好得多的多,而且認為你學成之後,還可以去青城自己的鏢局、產業工作,或者推薦你去某些地方工作。所以青城派收的入門學費是很貴的,不過每月都有補助給弟子,吃飯穿衣武器都不要錢,每兩年青城收徒的時候,來的人能擠破頭,畢竟是財大氣粗的幫派嘛。

“靜一靜,別說話了………我說話你們不聽啊,閉嘴!………別說話了,安靜安靜!”楊月海說了幾遍才讓弟子們安靜,“戊組真是群爛人!”楊月海惱火的想,“不過當戊組教頭是真輕閑啊,有弊必有利啊,嘿嘿。”

“今年比武大會推遲舉行。”楊月海大聲說。

“我考,太背了,我辛辛苦苦練劍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拿第一嗎!”張秀川大聲喊道。

“哈哈哈”大家都笑的直不起腰來,教官們也不禁莞爾,戊組弟子就是比武大會的陪襯,連張秀川都跟著笑,為自己的這個笑話很得意。

楊月海很辛苦裝出一副嚴肅的表情,“別鬧了。掌門的公子,就是你們的大師兄韋全英提出再過半年就是掌門的五十大壽,我們青城要把掌門的壽慶辦的熱熱鬧鬧的,所以比武大會改在掌門大壽期間舉行。”

“而且我們青城要邀請天下名門大派齊聚青城。所以有個光榮的任務交給你們戊組,”楊月海回頭看了桌子上的東西一眼,繼續說道:“去送請柬。”

“太好了,終於可以出去玩了!”弟子們無不歡欣鼓舞。

“師傅,那其他幾組干什麼?”一個弟弟怯怯的問。

“丁組負責青城派的改建和裝修,還有練武場的擴建,他們負責備齊各種材料,也會下山購買督運;甲、乙、丙三組要加強訓練,要在比武大會上撐起我們青城新一派的臉面。”

“你們每人配兩把劍,按路程遠近領路費。我已經把誰負責把請帖送給哪位英雄分配好了”

楊月海不禁想,這樣的任務分配真是各取其才啊,丁和戊組武功太差,就給他們跑腿的活,能想出這個點子的韋全英真不愧是未來的掌門。

“師傅,我想去少林。”

“師傅,讓我去峨嵋吧。”

“師傅,讓我去……”

“都閉嘴,這些名門大派由師叔他們親自去送。你們負責一些容易的。路程的遠近按你們的武功排列,畢竟現在也不是很太平。我已經安排好了,一開始能一起走的弟子要一起走,這樣安全,不要穿青城派的武士服,畢竟你們行走江湖的實力和閱歷都不足,青城也不是沒有仇家的。”

這段話一說完,弟子們的臉又開始綠了。

“這個,也不用太擔心,你們地位很低,只要不惹是生非,老老實實走路,還是很安全的。”楊月海趕緊補充。

“是啊,不就是送請帖嘛!”這些人又開始囂張了。

“好了,不要廢話了。現在我開始分配了。”

王天逸、趙乾捷、張秀川的路線在一條線上。楊月海讓他們一起走,王天逸的路線最長,要到揚州去,送請柬給兩方,一個是掌門的一個師弟,現在在揚州附近養老的一個朝廷五品武官,一個是揚州的長樂幫。

“天逸,太好了,我們可以一起去了。小趙到泰山腳下,我到徐州。”張秀川摟著天逸的脖子笑著說,“給你多少路費?”

“師傅對我說可能要走兩個月,給了二百兩銀子當路費。”天逸笑著說。

“哈,你發財了,我的才一百兩。就當免費觀光了。唉,要不咱們先在青州大吃一頓怎麼樣?”

“小心你別沒錢回來,在徐州養老了。”

“嗯,說得也是啊。”張秀川又郁悶了。

回到寢處,王天逸開始寫信,“天逸秀才你在給家里寫信啊?”青城不少人是文盲,所以看見天逸給家里寫信的時候就稱他秀才。

“是啊,剛才我問了小袁,他要路過我家那里,我請他捎封信。”

“天逸你夠精明啊,哎,你們誰經過雁州啊。天逸我去問人了,回來幫我寫家書啊。”

“好啊。”

第二天一大早,王天逸、張秀川和趙乾捷就背著劍和包裹離開了青州城,開始了他們第一次踏入江湖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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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07:04:22

卷一 青山朝陽 第六節 路見不平

一架老舊的驢車不緊不慢的走在官道上,張川秀坐在前面趕著驢。後面四處漏風的車廂里坐著王天逸和趙乾捷。在靠近青州的一個小鎮上,他們找了這個車,為了省錢,三個人湊了二十兩銀子買了這個車馬行里最便宜的車。

王天逸用一把匕首在自己的新佩劍的劍把上刻上名字,然後把棉線一圈一圈的繞到劍把上,這樣可以吸汗用劍的時候不易脫手。

趙乾捷用手捏起一節線頭,放在右手手掌上,一運內力,棉線慢慢的升起來浮在了空中。

“天逸你試試。”趙乾捷把那個線頭放到王天逸手里。

“呵呵,我試試。”天逸一運內力,棉線一下子像下面有風一樣吹起老高,又緩緩落下。

“天逸你內力用法不對啊。師傅說了,內力要密布掌心,好像有形一樣把棉線慢慢托起來才對。”

王天逸知道原因,因為每晚的爆發練習需要最快的把內力運行到需要的地方,他的內力並不用來像手套一樣密布手掌,而是如噴泉一般沖出來。這樣的內力打人是造不成什麼內傷的,甚至因為運氣速度太快,到了掌心已經“勢不能穿魯縞”了,但是唯一有用的就是揮劍更快。

“我內力運行太快。”王天逸說。

“呵呵,師傅不是不讓這樣運氣嗎?說這樣威力就不大了。”說著他模仿師傅的口氣:“氣運丹田,穩如泰山。”兩人一起笑了起來。

“你試過把丹田的氣直接送到手臂或者大腿嗎?我是說不經過書上的說的那些脈絡循環。”王天逸又開始繞線,低著頭問。

“你試過?你不怕走火入魔嗎?”趙乾捷吃驚的問。

“我問過教官,他說我們青城派是以劍取勝的,內力修行沒有像別的幫派那麼復雜,一般來說是沒事的,但是他說那樣毫無必要。青城內力劍法是相輔相成的,內力的運作都是以劍法為根據的,現在青城的內力運行最有利於青城劍法的發揮。”

“是這樣的,一邊運氣一邊舞劍,越舞越舒服。”趙乾捷把身子直了起來。他不敢把身子長時間的靠著車廂,怕把車廂壓壞。

“天逸啊,昨天我聽見你說夢話了,哈哈。”外面趕車的張川秀大聲說。

“啊?我還說夢話啊,我從來不知道啊。那我說了些什麼?”天逸有些吃驚。

“昨天我因為能出來玩,太興奮了,睡不著,聽見你大聲說出來要注意安全,聲音好大啊。”張川秀笑著說。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個毛病啊。呵呵,乾捷,我經常說嗎?”

趙乾捷眨了幾下眼睛,說:“天逸,你說過幾次的。我就睡在你旁邊而且我很醒睡,你說夢話的聲音又大。”

“啊!我說了什麼?”

“你說你要當青城比武第一,要更刻苦,不能被人瞧不起。”趙乾捷這話一出口,王天逸的臉馬上就紅了。自己的內心想法暴露出來對誰都是個打擊。

“天逸,沒什麼。我剛入青城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其實你看看青城的哪個弟子不是這麼想的,不過有些人確實沒有天賦罷了,這不能強求,比如你我。”趙乾捷說這話的時候很輕松,好像在談一個春夢一樣。

但王天逸不一樣,他從來沒有把這個當過是夢,這個對他來說是個明確的目標。他想按自己的路到達目標,卻屢屢失敗。

經過幾日的風餐露宿的跋涉,王天逸一行三人終於到了沿途中一個大的城市──鹿邑城,這里已經接近青州所在行省的邊界,城里多的是外地的商客,各種各樣的口音都可以在這里聽到,王天逸三人一邊趕車一邊看鹿邑的景色。

“啊,幾天走過了頭,找不到借宿的地方。晚上在野外宿營可真夠冷的。”張川秀他們一開始沒有趕路的經驗,有時候急於趕路,錯過了路邊的行店和村莊。只好三個人擠在大車上過夜。

“幸好咱們是三個人,要是一個人晚上可夠受的。”王天逸心有余悸的說。練武之人體魄強健,打坐也可以御寒,但也不可能連著通宵受凍。

“今天到了這個鹿邑,我們可要好好休息休息!”

“同意。先找旅店吧!找最好的!”

三人問了幾個本地人,知道了本地最好的旅店是四海客棧。

四海客棧有兩棟二層木樓組成,後面的樓大是旅館,前面的樓小但修得極為精致,是個酒樓。店小二熱情的把驢車拉到後面,給他們三個開了房間。三人把銀兩和備用的長劍寄存在客棧,然後施施然來到前面的酒樓要了一桌酒菜。

在酒樓吃飯的人很多,有很多也帶有武器,一看便知是武林中人。

“店家。”王天逸吃飽了,叫店小二。

“客官,您老有啥吩咐?”

“周圍有賣書的書店沒有?”王天逸問。

“怎麼,天逸要考秀才?”趙乾捷咬著雞腿問。

“不是,旅途寂寞,我想買本《三國什麼的來看。”

“天逸算有學問的,不像我吃飽了就睡,認識幾個字就很知足了。”張川秀笑著說。

“客官,您看,出了酒店的門,往東走三個街口,那里常年聚著一些賣書賣畫的小攤子。現在是中午,您老最好趕快,冬天天短,再多一兩個時辰他們可能就收攤回家了。”

“好,謝謝你。這是給你的”王天逸從懷里摸出一把銅錢給了店小二。

店小二正在感謝,隔壁桌獨坐的那個客人喊道:“小二,結帳。”

店小二馬上轉身過去。

“你們跟我去遛遛嗎?”王天逸問道。

“我不去了,我要洗個澡,好好睡到明天早晨。”張川秀一臉沈醉的樣子。

“我和張師兄一樣,天逸你……”趙乾捷話還沒說完,就被隔壁桌的咆哮打斷了。

“概不賒帳?放屁。你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惹惱老子,老子把你狗腿打斷!”隔壁那位長得尖嘴猴腮,穿一件海藍的絲綢長袍,身體瘦的像個麻干,但是卻一臉的兇相。店小二還在分辯,“啪”一巴掌把店小二打到地上。

“哎喲,徐爺別生氣,這個小孩是剛來的,他不認得您。”胖胖的老板趕緊跑過來,搓著手陪笑。

“沒長眼的東西!”這個瘦子突然從桌上抄起了酒壺,一下子砸在正從地下爬起來的店小二的臉上,頓時店小二滿臉開花,血流滿面。

“住手!”趙乾捷忍不住了,站起來指著他說。

“你算什麼東西?也來管大爺的事情?”顯然瘦子的怒氣完全轉到趙乾捷這邊來了。

“是啊,你也太過分了。”張川秀和王天逸都站起來了。

“各位、各位,您都坐下,這事和你們無關。”反而是老板趕緊過來勸他們三個。

“知道我是誰,我是鹿邑城徐老爺家的帳房先生!你們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這個瘦子面對三個腰懸長劍的青年人毫無懼色。

“徐爺,他們過路的,不知道您的大名,小店請客。以往您來我伺候的您好好的,今天這個跑堂小子剛來,我一句話沒交待清就惹您生氣了……”

“瞪什麼瞪?!還瞪!”這個徐爺推開老板,又端起一盤沒吃完的魚連肉帶湯向王天逸他們三個潑了過來。離得太近,王天逸三個躲都沒法躲。離他最近的趙乾捷最慘,一身白色的武士服被潑了一身魚湯。

趙乾捷大怒,往前跨了一步,一巴掌抽在瘦子臉上,“你敢打我?”“打的就是你這個欠揍的狗!”對方並不會武功,趙乾捷打的對方鬼哭狼嚎,一直把他打進桌子底下。

老板在邊上急得跳腳幾次拉趙乾捷都拉不開,張川秀幸災樂禍的抱著手看。最後還是王天逸把趙乾捷拉住,那個徐爺好不容易逮著個空,原來死抱著一個桌子腿,現在馬上爬出來向大門跑去。

王天逸死拉著趙乾捷的一條胳膊,眼見那小子出來,趙乾捷一腳踹在瘦子屁股上,瘦子在這一腳的威力下踉踉蹌蹌的煞不住腳,被大門的門檻一絆,從門里飛了出去,摔了一個狗啃泥。良久才聽得他發出一陣震天的號哭:“你敢打我?你等著!”

酒樓里的人同時哄笑起來。

老板卻面如死灰。

“老板,這個家夥是什麼人?”王天逸問老板。

老板看了他們三個一眼,突然低下頭來,思考了良久才說:“沒什麼,他就是個吃霸王餐的小混混。”說著擡頭飛快的掃了一眼,正好和王天逸的四目相對,渾身一震“今天多謝各位替我主持公道。”

然後擺了擺手,大堂櫃臺後面的一個夥計馬上過來,“老四,這幾位是見義勇為的大俠。我記得今天早上他們訂的六人的客房,你去把各位領到三人客房去。錢照舊。”

“哈,老板,這怎麼行?”張川秀一看這等好事,笑得嘴都合不攏了。三人間客房的每張床位可是比六人間貴很多。

“這頓我請。晚飯也是小店請客。”

趙乾捷他們三人假意推脫了幾下,最後終於領了老板的“好意”。

王天逸卻感到老板做的有點古怪,但古怪在哪里卻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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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07:04:36

卷一 青山朝陽 第七節 鹿邑惡霸

王天逸吃過飯後,信步來到店小二說的地方,果然這里路邊靠�擺著一溜小攤,有賣字畫書籍的,有賣布匹的,有賣小飾物的,還有賣胭脂水粉的、算命測字的。

王天逸在書攤上挑了一套《三國演義,這套書寫於元末明初,王天逸以前就讀過,“謀略寫的很好”,王天逸用手輕輕摸著厚厚的四本線裝書的封面,聞到書香不禁想。突然一個俗語從腦中一閃而過: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不知怎麼覺的這個俗語和四海客棧有關,難道四海是廟?

聯想到四海客棧的老板對那個姓徐的態度,突然王天逸想到一個很不好的可能,老板騙他們了,那個姓徐的背景不簡單,他的四海客棧就是廟,自己三人就是和尚,他擔心自己幾個跑了,有人找上門來不好交待,故意把自己三個留住。把房間變成三人間是讓他們三個和其他的客人隔絕,不會知道徐家的事情。想到這里,王天逸的心跳有些加快,一絲不安感飄了上來。

“這位老人家,有事想問問你。”王天逸把書撩在書攤上,一抱拳對賣書的白發老人說。

“哦,您還要什麼書啊?”老人以為王天逸還要繼續買。

王天逸扭頭看看身邊、路上的行人不少,轉到書攤里面,貼近老人問:“請問貴地徐家是怎麼個情形?”

“什麼?!”老人突然面如死灰,眼神變得驚惶異常,驚恐的打量了王天逸一眼,連連擺手,“不知道!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居然把王天逸從他書攤後推了出來,把《三國演義拋給王天逸,“小夥子你趕緊走,我就是個賣書的。莫害我!”

王天逸都呆住了,實在沒有想到不過問了個徐家就會如此,那老人見王天逸呆若木雞一動不動站在自己攤子旁邊,居然“咳!”的一聲向王天逸不停的吐了幾口濃痰,王天逸趕緊後退幾步避開。那老人把王天逸逼開,就蹲下扭頭不理他了。

王天逸越來越感到危機逼近,已經沒有什麼心情繼續在街上閑逛了,他拿著書往客棧走,心頭疑慮萬端,這個徐家看來是不好對付的,現在已經出了青城派的勢力范圍,但離青城也不算很遠,想來不致於對方不買自己青城派的面子。

“不會有事的。”他安慰自己。一瞥看見路邊的胡同口的地上插著一個白布幡,上面大書兩排八個大字:“鐵口神斷代寫書信”。因為是個小胡同,沒有大路上的寒風,一個算命術士把招牌插在大路邊招攬顧客,自己卻把卦攤放在胡同里避風。

“這里人少。試試。”王天逸一扭身撇進了胡同口。

“大師好。我想算個命。”那個算命先生一天都沒有什麼生意開張,看見一個穿的整齊腰懸長劍的瘦瘦的青年人進來,不由的大喜。

“小哥,坐、坐、坐。”算命先生嘴都咧到耳邊了,從卦攤後面趕緊站起來,指著前面的一個板凳說。王天逸打量了一下這個算命先生:滿面風塵,嘴邊的胡子上還掛著食物碎屑,破舊的道袍上打著幾個雜色的補丁。“有戲”王天逸暗自點頭。兩人各自在卦攤前後坐下。

“聽小哥口音不是本地人,倒是有點青州口音。”算命講究讀心術,說是讀心,一開始就要看對方的穿著、打扮、口音、神色來相機而動。“看他腰里有劍,必是個刀頭上舔血的主,年齡不大,還是外地人,這種人最好騙了,我得好好周旋一番,搞幾串銅錢才好。”算命先生暗地里下了決心。

“小哥想算八字還是看手相啊?”不等王天逸說話,算命先生自顧自的說了起來:“看小哥面相是命里大富大貴之人,但是此刻我看見小哥頭上有黑氣盤旋……”下面算命先生正打算做出一副搖頭嘆氣的表情,“先生,我測字。”王天逸看著他那副表情微笑著打斷了他。

“哦,好啊,請寫。”算命先生拿出一疊草紙,把毛筆頭的尖含在嘴里把墨化開。

王天逸把筆接過,寫了一個“徐”字,“這個嘛,徐字啊,嗯……”算命先生把紙接過來,看了一眼,正盤算怎麼把此字說得極兇,突然卦攤下面有東西碰自己的腿,低頭一看,是一個手捏著著一錠銀子點自己的大腿。

算命先生吃驚的擡起頭,看見王天逸一只手放在卦攤上,另一只手卻伸進卦攤下面。

“小哥,你的意思是?”

“先生,我想請你說說這個鹿邑的徐是怎麼回事。定有重酬。”

“你說徐家?”算命先生大駭,把身體往後猛地一退,脊背緊貼著�。

“這里沒有人。如果你告訴我,這錠銀子就是你的。”

算命先生驚恐的看了王天逸一眼,又往胡同口外面盯了幾眼,現在是下午了,太陽照不進這狹窄巷子來,顯得外面的大路上特別亮堂,路上沒有人經過。他又低頭看了看那錠銀子,吞了一口口水,原來凍得發白的臉上因為心情激蕩泛上了紅色。

“我是個外地人,今天經過鹿邑而已,明天就走。我指天發誓不會告訴別人的。”王天逸又強調了一句。

算命先生一咬牙好像下了決心,一把把銀子從王天逸手里抓過,塞進了懷里。然後又雙手拿住了王天逸放在卦攤上的左手,扭頭沖胡同口大聲說到:“小哥手相不錯啊,我給你好好說說。”王天逸知道他這是怕外面有人偷聽,算命先生喊完這嗓子,扭頭用極細的聲音把徐家是怎麼一回事向王天逸說了一遍。

算命的說的又快又急,但是王天逸已經明白了:徐家祖籍山西,已經在鹿邑生活了三代了,是鹿邑的一霸,在鹿邑欺男霸女,明搶暗奪。徐家的老爺子徐君致現在已經快五十歲了,原來是山西鐵鞭腿法的傳人,死在他那條腿下的武林好手、無辜平民不計其數。他只有一個兒子,叫徐文麟,三十歲,不僅學了老爹的一身功夫,而且據說十年前有個路過的武林高手收了他做掛名弟子,傳了他一個月的刀法,武功據說更好,曾經一人當眾擊殺了四個路見不平的刀客。他不僅武功更強橫,而且比他老爹更壞,經常在路上無故殺人,無數鹿邑良家女子被他糟蹋。但是老天有眼,他一直生不出一男半女。

徐家父子無惡不作,又收了一大群打手為虎作倀,鹿邑方圓五十里內半數的良田都被徐家父子強占了,鹿邑的所有店鋪每月都要付給徐家一大筆保護費,鹿邑人每到婚喪嫁娶還要付錢,若是誰家女孩漂亮,必然被徐家父子糟蹋,很多鹿邑本地人都流亡而去。

官府徐家也不怕,當地官員害怕徐家的武功和勢力,完全對徐家視而不見。曾經有個正直的縣令和徐家作對,某天晚上這個縣令的縣衙失火,縣令全家和八名保護縣令的衙役不見一個人跑出來。據說是徐大公子晚上把縣令全家和八名衙役全部格,殺然後放火滅跡。從此以後鹿邑官府形同虛設了。

因為鹿邑位於兩省交界處,是行商的必經之地,甚至傳說徐家勾結省界的土匪打劫過路商賈。

所以,徐家就是鹿邑的土皇帝,鹿邑人聽到徐家二字就渾身發抖。那個被打的賬房是徐家的遠房親戚,雖然不會武功,但因為很會斂財,是徐家父子的心腹爪牙,很得徐家信任。

王天逸聽完,不禁咬牙切齒,身為武林中人,老師經常說要懲惡揚善。但是鐵鞭腿法他聽老師講過,那是一種很有名的腿法,威力很大。從胡同里走出來,是等著徐家來報復還是息事寧人的走人兩種念頭激烈碰撞,畢竟徐家是地頭蛇,而且從武功來看,自己三人是青城派的戊組,不知道能不能打的過。王天逸長嘆一口氣,決定了回客棧就退房走人,“以後有機會我會回來替鹿邑百姓出頭的”,他無力的想。

“青城的,留步。”背後傳來一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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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版主 | 2014-4-10 07:04:49

卷一 青山朝陽 第八節 翩翩公子

王天逸愕然回頭,卻見一個風流倜儻的公子立於身後沖他微笑。

這公子二十出頭的樣子,皮膚如剔透的白玉一般,生就一雙鳳目星眼,兩道細細的臥蠶眉雖細卻如墨勾過一般黑,鼻如懸膽,紅唇白齒,竟然比女人還漂亮。

身穿一襲白色絲綢面的棉袍,脖子上圍著銀色的貂皮圍脖,腰扎雪色束腰皮帶,皮帶頭上鑲著一塊碩大的綠色瑪瑙,頭帶黃金發冠,插發髻的發簪居然是白玉做的,棉袍下露出黑色武士皮靴。腰里的達扣上懸著一把黑色長刀,刀鞘上等距鑲嵌的四顆青綠黃藍的寶石和刀把上的紅色貓眼交映生輝。

雖然面容秀美無倫,卻絲毫沒有陰柔之氣,反倒襯著這身行頭顯得英姿勃發、令人不可逼視。

王天逸從未見過這等風流人物,就是他們公認的青城第一帥哥的大師兄韋全英和他相比也要自慚形穢。

“喂。”看著王天逸居然看見自己就呆住了,這公子得意的一笑,這種情況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啊。不知道這位公子有何指教?”王天逸從失神中驚醒過來。

“呵呵,徐家父子比你剛才聽到的還要厲害。”那公子笑著說。

王天逸幾乎要跳了起來,剛才和算命的說話他並沒有發現周圍有人啊。

看著王天逸驚疑不定的神情,那公子咧嘴一笑:“我沒惡意。我耳朵好,經常碰巧聽見別人說話,當然是無意的啊,嘿嘿。”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著自己的耳朵。

“那個徐文麟兩年前在鹿邑當街格殺的是太行四刀,一年前,被三年一評的江湖英雄榜收錄,名列青年組第三十四。”那公子含笑看著臉色已經變了的王天逸說到。

江湖英雄榜王天逸聽說過,每三年排一次,分成名高手和青年組兩手,每組排五十名,根據三年內的戰績的排名。掌門排成名高手的第十五。而青年組是每個江湖青年的夢想,上榜了就等於出名了,會有無數門派、行會爭著要你。

當然上榜最快的一個方法就是把榜上有名的高手殺掉,所以每個榜上有名的人都是焦點人物,沒真本事的憑偶然事件排上榜的人,聰明的就逃命隱居去了或者雇人自己打敗自己,笨的就被別人殺了。所以很多人既想上榜又怕危險,這個矛盾的事情總是搞得很多江湖人士焦頭爛額。江湖這麼大,奇人異士太多了,能上榜的總是一小部分,還有更多的人不為人知,誰知道自己就一定不會被哪個想出名的家夥干掉。

當年在甲組的時候總是聽入門時間長的師兄談論這個,後來到了戊組,戊組的人不關心這事,就慢慢淡忘了。

“而且徐文麟父子心胸狹隘,睚眥必報。你們在他的地盤上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打了他的得力助手,以後被傳出去,他們怎麼擡的起頭來?怎麼也會找回這個面子的,嘿嘿。”

“多謝閣下告知。請問你怎麼知道我們是青城的?”

“嗯,你想得很周全啊。我和你們住在同一間客棧,你們出手教訓徐家的人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看著,然後我問店小二,小二說你們自己在入住冊子上寫的是青城弟子。”公子打著一個響指說。

王天逸苦笑不得,自己三個哪里想到在客棧里會得罪地頭蛇,“那閣下是徐家的朋友還是青城的朋友?”

“啊哈,我是個過路的商客,誰的朋友都不是,喜歡看熱鬧而已。我怕你們三個被人打了都不知道是誰打的啊。我估計徐文麟也不敢把你們三個殺了,還要給你們青城面子嘛。但是說不定會打折誰的腿,嘿嘿”

“多謝閣下指點。還未請教閣下大名。”王天逸聽了這話,冷汗冒出來了,但還是按江湖規矩致謝。

“慕…秋水,嘿嘿。”

“告辭了!”得趕緊回去通知同門,王天逸心急火燎的轉身想走。

“慢。今天你們仗義出手,兄弟是佩服的緊啊,”慕公子轉著左手中指的上的寶石戒指,“青城派是江湖有名的名門正派,你們的身份都在客棧里傳開了,客棧里的朋友人人樹大麼指了說你們青城弟子不錯。徐文麟是什麼人?想來你知道了,客棧里的人也都會知道,要是知道你們青城的怕一個鹿邑的欺壓百姓的流氓敗類,夾著尾巴跑了,青城派可就丟大人了。當然了,我看各位都是俠義中人,這樣向流氓低頭的齷齪事情你們青城的大俠怎麼會做的出來呢?是不是啊?”

王天逸被說的一愣,馬上被自己剛才想趕緊從青城跑掉的想法羞愧的臉都紅了,“承蒙公子看得起青城,我們青城弟子沒有怕死的孬種。告辭了。”

見王天逸跑遠,慕秋水一笑,想“這小子真容易上套啊。”路邊的一個長隨模樣的長須中年人牽著一匹駿馬,走到慕秋水旁邊,恭敬的說道:“公子為何要把徐文麟的事情告訴那個青城的?”

慕秋水一付無所謂的樣子說:“我是讓他們青城的三個好好準備啊,倉促間被徐文麟父子打敗的話,我們看不到徐的真功夫啊。”

“那為什麼不把徐文麟是鳳凰刀林羽的掛名弟子的事情也告訴他們?”

“於叔,那鳳凰刀可是江湖排名前十啊,我可不想把青城弟子給嚇破膽,沒膽量斗,那樣也沒意思了。再說當年不過是鳳凰刀路過此地去京城,被徐老兒伺候的舒服,就在徐家指點了徐文麟一個月刀法,收了個掛名弟子。至於徐文麟能學到幾成刀法,今天說不定可以看看。若是打起來,那三個青年人背後有青城派,不像太行四刀是獨行俠客,死了都找不著人收屍。徐文麟顧忌青城的面子,肯定不敢殺人,這樣不能放開手腳反而可以更好的觀察他的武藝。我可不想青城的被一刀劈死,那樣就沒意思了。”

“那公子認為誰徐會贏?”

“昨天看了那個青年出手,確實基本功打得不錯,看了他們三個年紀,估計也入青城有三年了,精髓肯定還沒學會,我看徐贏的面九成。”

“公子,那我們明天還要按大老爺的吩咐去徐家拜訪一下嗎?”於叔恭敬的問。

“看情況了,如果徐的刀法確實厲害,那非得去拉攏一下了。如果一般,那還去干什麼?你以為我喜歡和流氓打交道嗎?”

“公子明斷。”

“剛才讓你去看徐家的情況怎麼樣?”慕秋水問。

“我回來的時候,徐文麟已經在門口了,家丁也聚齊了,因為中午那個賬房屁股被踢得騎不了馬,徐文麟剛才又罵又跳的找人去找馬車了,很快就會過來了。”

“走,回去看戲。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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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07:05:29

卷一 青山朝陽 第九節 舌如槍戟

現在是下午,已經過了吃飯的時辰,酒樓里空空蕩蕩的,王天逸急急忙忙的穿過酒樓,來到四海客棧的院子里,這是酒樓和供客人住宿的木樓圍出一個“回”字形中間的一大塊空地,沒有幾個人,冬日午後的太陽照在空地上鋪的青石板上,顯得院子里空蕩蕩的。

“小二,你把我們的房間換到哪里去了?”想到自己吃完飯就去買書了,不知道三人客房在哪里,就拉住一個經過的店小二。

“啊,青城的三個俠客吧?你們現在在二樓甲十五號房。”

王天逸爬上二樓,雙手用力推開門,張川秀和趙乾捷正在午睡,被開門的巨響驚動了,一下子都從床上坐了起來,趙乾捷還抓住了枕頭下的劍把。

“天逸啊,買書回來了,怎麼那麼毛手毛腳的啊?”張川秀看著王天逸手里提著的書,被吵醒了他有點不高興。

“師兄,乾捷,咱們可能有麻煩了!”王天逸說。

“怎麼回事?”

“徐家是鹿邑的一霸,就是今天咱們教訓的那個壞蛋說的那個徐家。”王天逸理了一下混亂的思路,把了解的情況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什麼?!那個徐家這麼壞!咱們要不要今天替天行道把徐家父子干掉啊?”張川秀剛聽了一點就大叫起來。

王天逸苦笑了一下,把徐家父子的武功說了,張川秀和趙乾捷的臉馬上好像凝固了。

良久,張川秀說道:“要不,咱們還是趕緊走吧。還是送請帖要緊。這些害人蟲等咱們回來再收拾他們。”

趙乾捷說:“我覺的徐文麟也不一定敢把咱們怎麼樣,畢竟咱們是青城的啊。剛才天逸也說了,客棧里的人可能都知道咱們是青城的了,這樣跑了會丟青城的臉的。不過”他沈吟了一下,“最好不要動手。”

“對!咱們用江湖規矩好好說說。不行就說點軟話。”張川秀大聲說。

“要是大師兄在就好了,他青年組排進前十的,流風劍法已經練得八八九九了。”

“乾捷不要說廢話,我就不信他一個小小地頭蛇能把江湖有名的青城怎麼樣啊。”說話的時候,張川秀已經底氣不足了“你看呢,天逸?”

“我看還是等著吧,就算我們可以跑出城去,還是會被追上的。現在檢查兵刃吧。”三人互相看了一會。開始沈默的檢查佩劍。

三炷香以後,樓下一陣喧嘩,聽聲音好像跑進來幾十個人。

“來了!”青城的三人一陣緊張。

“鹿邑徐文麟拜會青城派的三個朋友。請朋友出來說話。”一個聲音中氣十足的傳了進來。

該來的總會來,躲也躲不掉。青城的三個人拿好兵刃,推門來到房間外的走廊,從欄桿上向下望去,空地上呈扇形站了有二十多個人,都穿著家丁衣服,每人都帶著刀,不過卻沒有抽出來。

中間站了三個人,右面是今天中午被打的那個瘦子,他好像屁股很痛,不能站很長時間,呲牙咧嘴的不停的把身體重心在左右腿上換來換去,所以來回搖擺的身體好像一只野雞在發情,左面的是客棧老板,他正點頭哈腰的向中間那個人說著什麼。此刻他正向二樓看來,四人目光相交,樓上的三人同時打了個寒顫。

下得樓梯,三人和徐文麟相距十步立住。此刻徐文麟臉上的一道皺紋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此人中等身材,看起來有點單薄,穿的是湖藍色的絲綢武士裝,一張蒼白的馬臉,還算英俊,眼神兇的可怕,嘴角緊緊的繃著,左手下垂,右手神經質的摩娑著腰上的刀,往那里一站一身的邪氣。

這個時候,四海客棧沸騰了,客人們都從房間里出來,依著欄桿看,路上的百姓很多跑進四海的酒樓,酒樓每個朝里的窗戶都擠滿了各種各樣的腦袋。

“好啊,打架了。”

“快點打啊。你說誰能贏啊?”

“哇,青城劍和徐大公子啊,這次要開眼界了。”各種各樣的聲音此起彼伏。

王天逸三個無奈的四處看了一下,好像唱功蹩腳的演員被推到一個舞臺上。突然王天逸看見了那個翩翩公子慕秋水,他此刻正在二樓拐角的上等客房前面的欄桿處,左手端著一個茶壺,饒有興趣的微笑。身邊的兩個隨從把其他人從他們這塊趕開,在擠滿了人的欄桿上,只有他這里是空蕩蕩的,顯得極其惹眼。

“在下鹿邑徐文麟,各位青城好手來到鹿邑,徐某未能照應周全,實在慚愧,如有得罪之處,還望多多包涵。還未請教三位高姓大名?”

出人意料的是,徐文麟極其的有禮貌,三人都有點手足無措,期期艾艾的把姓名報了一遍。

“我對青城向來萬分敬仰。今日表叔得罪了青城的大俠,實在是一大誤會啊。表叔,你得罪高人俠士,今天小侄也沒有辦法了,你就像青城的高手趙乾捷兄弟叩頭謝罪吧。”說完狠狠的瞪著身邊的瘦子。

“不用,不用。誤會而已。”每次說話都出乎了意料,趙乾捷慌亂之下連連擺手制止。

“哈哈,那樣我就代表叔謝謝趙兄了,要不青城大名遠揚,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那趙兄是原諒我表叔了?”徐文麟笑著說。而趙乾捷出了一身的冷汗。

“原諒豈敢,原諒豈敢,我們也有不對的地方。”張川秀急忙說。

“青城名揚天下,青城俠義精神江湖有名,青城的每個人都是大俠心胸。”徐文麟微笑著說,然後列了一串青城高手的名字,楊月海也被提到了,吹的他們簡直是神仙在世、菩薩重生,阿諛奉承到肉麻的極致,估計青城開山鼻祖聽了都會臉紅,然後轉過頭來笑著問:“趙兄,請問青城派是不是這樣的?”

“那是江湖中人過獎了。”提及師門,趙乾捷客套了一下。

“誰說過獎?那趙兄是說我對青城的敬仰是口不對心咯?那就是說我徐某人是個口不對心的小人咯?”徐文麟話鋒一轉。

“哪里哪里!不是這個意思。”趙乾捷趕忙說道。

“我敢對天發誓我說得都是心里想的!趙兄我想你身為青城弟子,不是心口不一的小人吧?”

“當然不是!”

“當然不是?那你敢像我一樣發誓說你說的都是真心話嗎?”徐文麟以玩笑的口吻說道。

“敢啊。”話到這個份上,趙乾捷不得不說。

“那趙兄,青城是不是以俠義為重?”其實每個幫派都自稱自己以俠義為重,這已經是套話了。

“是!”

“那你身為青城弟子,肯定也是以俠義為重吧?”

“是啊。”

“那以劍客身份卻痛毆手無縛雞之力的體弱之人是俠義嗎?趙兄你說是俠義嗎?”徐文麟這段話說得又快又急,聲音愈來愈高。

“不是。”趙乾捷在徐文麟突如其來疾風驟雨般的問話已經有點腦子不轉了,順口就出來“不是”二字。

“好,不愧是青城弟子啊。還有一事要請青城大俠主持公道。”徐文麟一個眼色,客棧老板趕緊招手,兩個人走了過來,一個是中午受傷的那個店小二,另一個是個沒見過的老頭。

“這位是鹿邑最有名的醫生孫白山,你們可以去打聽一下。孫醫生,請問像這個孩子這樣的傷要花多少錢能治好。”徐文麟指著那個店小二說,那個小二額頭被劃破了一個麼指長的口子,“清理傷口,包扎敷藥,每十天換次藥,換三次就好。”

“會留下疤痕嗎?”徐文麟說。

“我有祖傳的靈藥,這個疤痕會細到他老婆都看不出來。我一直以治這個出名,鹿邑人都知道的。”

“趙大俠,我這個表叔一氣之下打了這個孩子,把額頭給他劃破了。你說我該怎麼賠償他?”徐文麟笑著問趙乾捷。

趙乾捷已經看出勢頭不對,一時間竟然沒有找不著詞。

“徐公子,你應該賠償他的藥費。”王天逸看趙乾捷已經慌亂不堪了,替他說道。

“不止要賠償醫藥費還有賠償四海客棧老板的誤工費對不對啊?趙大俠對不對啊?青城的趙大俠對不對啊?”徐文麟一直問了趙乾捷三遍,趙乾捷只能說了個“對”字。

“孫醫生醫藥費是多少?我是說最好的藥啊?還有這孩子的每月工錢是多少啊?”徐文麟問醫生和客棧老板。

“藥費二十兩。”“工錢每月十兩碎銀。”

“治病要浪費一個月,你放他一個月的假讓他修養。藥費總共二十兩,我給老板十兩算誤工費,給這個小二十兩算工資。總共四十兩紋銀。來啊,拿一百兩銀子來。給四海老板二十兩,其他的給這個店小二。”徐文麟一揮手,一個家丁就托著銀子上來分給那兩位。

“青城各位,你們說我做的對嗎?樓上的各個客人也做個見證。”徐文麟笑著說。

“對”“這個徐公子還不錯啊”樓上的各個看官大聲鼓噪。

“哈”拐角的慕秋水撲哧一笑,對身邊的於叔說:“對個屁。強吃白食,打傷小二,欺負看客,活脫脫的一個強盜,這個徐文麟口才不錯啊,幾句話好像把那個賬房洗的一干二凈,看來已經和老爹商量好這個計策了,有備而來啊。這個徐君致有名的狡猾陰毒,看來果不其然。青城的那幾個笨蛋估計已經被這些江湖伎倆耍得找不著北了。好戲快開始了。”

“做的對。”青城的三個人已經感覺哪里不對勁了,但是倉促之下又不知道哪里不對。只能這樣說。

“好!不愧是青城的人。我表叔身無武功,趙大俠卻是青城俠客,你痛毆我表叔,不是有違俠義嗎?!”徐文麟開始轉入正題。

“他吃白食,無故打店小二。”王天逸說。“我不是剛才已經算清楚了表叔的賬了嗎?剛才青城大俠原諒了他,還說我賠錢給客棧、店小二的做法是對的啊!哦,我表叔弄臟了各位的衣服,呵呵,下雨天走路,被旁邊的行人不小心濺起的泥水弄臟了褲子,就要把這個路人打一頓嗎?這是難道是俠客的作為嗎?這是暴徒!你們青城派的俠義不會為了一件衣服打人吧?”徐文麟越說越得意,心里不禁佩服起老爹來了,這些話老爹都想到了,他沒想到自己如果被弄臟了褲子,豈止打一頓,是要殺人的。“來人,給青城的幾位大俠送幾套好衣服來。”說這話的時候,徐文麟故意把大俠兩個字說的又慢又重。”

三個家丁捧著三套武士裝上來。王天逸他們只好說:“不用了,這是小事。我們沒放在心上。”

看青城派的三個人被說得啞口無言,徐文麟讓他表叔把衣服脫了,這家夥的身體早就讓酒色掏空了,露出一個都是排骨的軀體。背上都是巴掌大的青黑淤痕,屁股上紅腫得老高,是一個完整的腳印形狀。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們來算算我表叔和青城大俠的賬吧。”徐文麟冷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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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07:05:42

卷一 青山朝陽 第十節 請君入甕

“江湖中人,講究有理走遍天下。各位是行走各地的商賈或者云遊江湖的大俠,或者是鹿邑的百姓,都是見多識廣的人,各位說是不是這個理?”徐文麟雙手抱拳,對著看熱鬧的人轉了一個圈作揖。

“沒錯!”商賈和武士在樓上大喊回應。酒樓上的鹿邑百姓則默不做聲。

“現在我表叔和四海的事情了結了,青城的大俠是不是也要給我表叔一個交待?”徐文麟這話是對著圍觀眾人說的。

各位看客巴不得把事情鬧大,跺腳鼓掌大呼:“是啊,沒錯。徐公子繼續說!”

“不知道徐公子打算怎麼算賬呢?”張川秀問。

“青城的各位大俠問我怎麼算賬?各位說我按剛才的算法算好不好啊?”徐文麟沒有理張川秀,仍然問那些觀眾。

“沒錯。趕緊算啊。”四海客棧又是一陣聲浪。

徐文麟現在不理會青城的三人的意見了,開始自己按設定好的劇本演戲了。

“孫醫生,你看表叔的傷要多久能好?”徐文麟問。

那個醫生圍著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瘦子檢查了一番,“徐先生右手手骨折斷,背上的傷看起來是外傷,但是有沒有內傷現在是不知道的,得用一月觀察徐先生的身體狀況、有無便血等現象出現。畢竟是青城派的武功,我擔心內臟受害。”

“若是只是外傷怎麼樣?”徐文麟現在的臉色像罩了霜。

“那樣用一下藥物經心調理,三個月應該沒問題。只要不便血什麼的就沒事。”

“多少錢?”

“五百兩銀子。”

“如果有內傷怎麼辦?”

“那樣就麻煩了,估計要休養個一年兩年的,而且青城武功如此厲害,徐先生肯定要折壽的。這樣的話為了調理內臟,要用熊膽等名貴藥材,銀子就不敢說了,肯定超過一千兩吧。而且還不能保證治好。”

“我表叔一直是我們家的頂梁柱,我父親年歲已大,身體不好,家里的賬目都是表叔管的,下鄉收租啊,收鹿邑商戶的安全費啊,都是表叔管的,我是個粗人,不會這些精打細算的東西。要是表叔不能繼續干了,我們家那麼大的產業誰來管理啊?!”徐文麟差不多就聲淚俱下了。

“我動手的時候,把握著火候呢,肯定沒有內傷,都是皮肉之傷。”趙乾捷不能不申辯了。

“我怎麼會懷疑一個青城派的弟子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下毒手呢?”徐文麟句句都暗藏殺機。

“這樣吧,你們在這里陪我表叔三個月,等我表叔確實證明身體安好、沒有內傷,身體也復原之後你們再離開鹿邑。這段時間我會在你們房里加張床,表叔就住在你們那里,你們也方便照顧病人,當然餐費和藥費還要請你們出。至於我們徐家缺人帶來的誤工費,我會和你們算清楚的。我這里也不是賭場,你們要是想砍手指什麼的來抵債我們一般是不要的。”徐文麟在“一般”兩個字這重重的頓了一下,顯示特殊情況下還是可以考慮的。

“這怎麼行?!”青城三人一起喊了起來。

“你們干脆殺了我吧,我不活了!”那個徐家賬房突然沖了過來,想抱張川秀的腿,張川秀一躲閃開了,那家夥順勢就坡打滾在地上滾了起來,“這就是青城派的啊!”他哭著反復喊著這句話,青城的三個人看著一個瘦小的男人一絲不掛的在自己前面打滾,喊著青城派的大名,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樓上的看客都沸騰了,叫好的聲音都快把樓震塌了。

“哈哈,果然是流氓風范啊。”慕秋水捂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來。

“徐公子你究竟想怎麼樣?”王天逸臉漲的通紅。

“這樣吧,你們拿五千兩銀子出來就走吧。”徐文麟笑著說。

“我們沒錢!”趙乾捷也惱火了。

徐文麟嬉皮笑臉的說:“那總得給我點交待吧。”

“我們三個身上就只有三百多兩銀子。”

“三百兩離五千差的太多了,不過各位身上倒是有值五千兩銀子的東西。”徐文麟雙手抱在胸前悠然的說。

“什麼?!”青城三人吃驚的喊了出來,“你難道想要我們的命?”

“不要你們的命,各位是青城的後起之秀,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啊。”徐文麟說著擡高了聲音,讓全客棧的人都聽到“我一直特別欽佩青城的武功,青城的武功萬金難求,今天各位如果肯指點我幾招,那豈不是等於給我五千兩銀子?”

“公子為何徐文麟要捧青城,他不是來的目的就是教訓青城弟子嗎?”慕秋水的一個小廝不解的問道。

“他一直捧青城,故意當著大家的面說,留下口實,就是為了教訓完這幾個青城弟子之後不留後患。嗯,想得很周全,剛才一直用話擠兌青城的那三個傻子,就是為了現在的比武。既讓那三個家夥理虧,吃了虧也沒法回青城找人報仇去。又買了青城的面子,以後青城估計也很難找他的茬。”慕秋水微笑著說。

青城三人都沈默了。

“咳”徐文麟咳了一聲,那個賬房的哭喊的聲音馬上更大了,“青城的上啊!”“青城的你們都不敢指點人家嗎?”“青城的孬種嗎?”看客怎麼能錯過這樣的好機會,馬上助紂為虐。

“好!你想怎麼比?”趙乾捷因為是自己惹禍的,現在想一個人全背了。

“不愧是青城大俠,夠爽快。”徐文麟一伸大麼指,左手一揮,馬上有幾個家丁上前把他表叔扶起來裹上被子攙走了。

“鹿邑城小地方,很少一次來三個青城大俠”徐文麟頓了一下,“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我想和你們一個一個的過招。還望不吝賜教。”今天中午,賬房跑來哭訴,徐君致馬上就怒了,他是鹿邑的皇帝,在自己的地盤上,自己的心腹被打了,不找回面子以後還怎麼混?

但是他老奸巨猾,馬上派人去四海客棧打探消息。從和王天逸他們三個接觸過的人得到情報,他判斷這是三個低級的青城弟子,一個店小二好像還聽到他們說“咱們戊組”,武藝一般,被派去干送請帖這種臟活的弟子能是什麼人物?

但是青城的面子不能不給。自己惹不起整個青城。所以他精心構了個局,欲擒故縱,用言語擠兌住三個青城弟子,讓他們交根本交不起的錢。然後乖乖的跳進比武的坑里。自己兒子徐文麟的武功別說一對一,就是一對三也不會吃虧。他特別交待徐文麟不能出人命,但青城派三個人每人都要打折一條胳膊或者腿。

打完之後,要每人都包扎治療妥當,然後徐君致再以紅臉的姿態的出現,痛斥不孝的逆子,宴請三個斷手斷腿的好漢賠罪,每人送二十兩紋銀。這樣吃的三個青城小子死死的。

日後就算他們回到青城,不是羞於啟齒,就是說了也理虧:因為是拿不出藥費就比武。就算青城的高級人物來找自己,自己完全可以來個“我不知道啊,那個逆子氣死我了”,用徐文麟先擋一下,然後再讓徐文麟把青城三個弟子如何毆打沒有武功的人添油加醋的說出來,再講自己因為喜愛青城的武功想切磋一下等等,誰也說不出什麼來,青城只能吃啞巴虧。

所以他嚴令徐文麟一定要用私人的名義比武,把青城和趙乾捷他們之間的關系撇個干干凈凈之後再教訓。徐文麟特別佩服老爹的地方不在於逼他們比武,這個他也想的出來,而在於收尾善後,抽你一個耳光再在嘴里給你塞塊糖。

“好。那我們就一個一個的和徐公子比一下吧。”王天逸上前和趙乾捷並肩站立,拍了一下趙乾捷的後背,和趙乾捷交換了一個堅定的目光。

“各位,兄弟本領低微,怕打輸了,師傅的臉上不好看。我想我們簽個狀子,證明彼此比武是個人所為,勝負與各自的師傳門派無關。”徐文麟誠懇的說。

“好!正合我意。”青城三人一起說。

很快徐文麟帶來的師爺比武狀寫好了,遞給三人傳閱了一遍後又交給徐文麟。徐文麟看了一下皺著眉頭說:“加上這樣兩條:‘本次比武以切磋武藝為宗旨,各人都要點到即止,不可殺傷性命’、‘比武人趙乾捷、王天逸、張川秀的對決順序由抽簽決定’抽簽比較公平,三位青城大俠可同意?”

“徐公子真仁義啊”“今天看見真人了。”看熱鬧的人馬上鼓噪起來。

“公子,徐文麟他不傷性命我們都猜到了。怎麼還要抽簽?”於叔有點不解了。

“哼,怕落下專門針對打傷他們人的那個青城弟子下手的惡名。早就想好這兩條了,他帶來的那個師爺故意不寫,專門留給徐文麟冠冕堂皇的說出來,搏名聲唄。”慕秋水解釋道。

青城三個人表示同意,他們四人在比武狀上簽名按了手印。

用牙簽抽簽的結果是張秀川第一個出場,趙乾捷第二個,王天逸最後出場。

徐文麟走到院子中間一揮手,整個院子嘩的一聲空出了中間一圈空地。張秀川拔劍走向前去。

徐文麟抽刀在手,朗聲笑道:“張兄弟得罪了,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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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版主 | 2014-4-10 07:06:01

卷一 青山朝陽 第十一節 股掌之間

“比武開始!”負責監場的人喊道。

張川秀擺了個守勢,徐文麟看到如此,大笑一聲:“得罪!”揮刀直進。張川秀知道對方武功遠遠高於自己,索性只守不攻。

十招一過,張川秀險象環生,徐文麟已經勝券在握,又心存賣弄,把刀舞得如水銀瀉地,看起來賞心悅目,卻並不過分進逼。

“好刀法啊!”

“那個青城的劍法也瀟灑的很啊。”

“徐公子厲害啊!”看客看見雙方你來我往,打得激烈萬分,再加上青城劍法和鳳凰刀法都是使起來瀟灑無比的武功,不由得大呼過癮。

“徐文麟在耍青城的了,青城的劍法講究攻守平衡,那個弟子太保守了,一味死守。讓徐文麟把刀法完全使開了。憑實力,徐文麟要用現在這樣雜耍般的打法,要占上風需要五十招,可是那個青城弟子畏手畏腳,十招內就把已經取勝無望了。”慕秋水喝了一口茶,“這樣的打法,看不到徐文麟的真功夫。”

場中兩人已經打了四十回合,徐文麟宛如一頭藍色的大鷹在左右撲擊,而張川秀則像一只蝴蝶在雄鷹掀起的狂風中搖曳不定,雙方姿態一個灑脫一個瀟灑,看熱鬧的人都忘了喊好,四海的院子里只有兩人的呼喝聲和刀劍的撞擊聲。

張川秀已經滿頭是汗了,因為刀劍不停相碰,酸痛從右手指尖一直延伸到右面的肩膀。幸好徐文麟刻意的減少內力和力量,否則他的劍早就被打脫手了。招式越來越澀,對方的出招愈來愈難看清,而張川秀此刻的內心感覺自己在往一個深不見底的洞里墜落,剛才出的還是熱汗,現在全變成冷汗了。

“死!死!死!”這個字不停在他腦海里激蕩。

而王天逸已經把全部心神都投入到這個比武中去了,把張川秀在心里換成自己,此刻張川秀長劍的防御圈越來越小,“刺啊!”“砍啊!”王天逸嘴里下意識的念著,想象自己在徐文麟那一招下奮力刺出,因為興奮,心臟跳得像打鼓,腦門上沁出一層細汗,右手緊緊的握住劍把,每想象一下,右手就用力一次,左手握拳握的如此用力,以至於大麼指的指甲都嵌進來了無名指的肉里。

徐文麟此刻正在考慮怎麼下手弄殘張川秀結束戰斗,最好的辦法就是從小習練的鐵鞭腿。

徐文麟一個橫斬,張川秀一退,徐文麟好像收力慢了,一下子把半個右肋賣給了張川秀。

“開始收網了!”慕秋水一笑。

按徐文麟的構想,張川秀肯定要欺進一步距離直刺,這個時候,他將以右腳為支點,扭腰把左腿像鞭子一樣甩出去,這一扭腰將使張川秀的直刺落空,而同時張川秀的右臂將被鞭子一樣的鐵腿砸斷。這一招此刻在這個地方攻守兼備,萬無一失。

可惜事情出人意料。張川秀整個動作居然驟然一停,徐文麟整個左半身正蓄勢待發,此刻不得不跟著張川秀一停,就像晚上下樓梯,本來左腳已經踩到地面了,心里卻錯誤的以為還有一級樓梯,右腳蓄勢而下,卻踩到了平地,這個感覺是非常難受的。徐文麟內力跟著一滯,“不好,中計了!”徐文麟大駭。

但是張川秀做了一件令全場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他把手里的劍扔了,說:“我投降了。”

整個客棧一瞬間靜的連根針都能聽見,突然又爆發一陣憤怒的聲浪:“孬種!”“我靠,什麼玩意兒?!”“你是青城的嗎!”“青城的就這德性啊!欺世盜名!”

張川秀面如死灰,撿起長劍,行屍走肉般的走到王天逸和趙乾捷面前,強忍著淚水,“我……”只說了一個字眼淚就流下來了。王天逸和趙乾捷腦子都是空白,誰也不知道現在該對這個男人說什麼,只是木然的用手拍著張川秀肩膀用以安慰。

“各位聽我說一句,”用了內力吐字,徐文麟的聲音壓過了看客的聲浪,“青城的這位張大俠是經過長途跋涉來到鹿邑的,現在連個好覺都沒睡過。可能他也不適應場地,所以我想他水平只發揮到平時的八……嗯……一成。”

“但是,青城的名聲是白來的嗎?不是!盛名之下無虛士!別忘了還有另外兩位青城大俠在呢,他們肯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我想身為青城的弟子,他們必然會向證明什麼是青城弟子的!”這些話已經使得趙乾捷和王天逸除了死戰毫無退路。徐文麟的戰術就是一邊要維護青城的名聲但是另一邊要置青城弟子於死地。

“青城的真本事讓我們看看啊!”樓上的看客被徐文麟一提醒,都把注意力轉到了王天逸和趙乾捷一邊。“別又是個孬種啊”

趙乾捷眼睛紅的好像要滴下血來,咬著牙抽出長劍,王天逸一把拉住他“乾捷,他在激我們,別太沖動,不行就回來。”趙乾捷好像聽不見聲音一樣,把胳膊拉開,提劍進入了場子。

現在徐文麟很得意,剛才他很吃驚,吃驚的都沒有反應就讓認輸的張川秀離開了,因為江湖人活一個名,在來之前沒想到一個名門正派的弟子會認輸,原來以為他們會拼命死撐。

但是他突然想到讓張川秀不掉一根頭發的離開是個妙筆:如果把三人都弄傷了,人家肯定認為是報復。這樣放掉一個嚇破膽的,以後傳到江湖上必然提高了自己的名聲,而且還洗掉了赤裸裸報復的嫌疑。“這次我比老爺子高明”徐文麟心中暗笑。

“就是他了。”徐文麟盯著趙乾捷心中暗下決心“這次是不能讓你跑了。敢動我們徐家,我會讓你記一輩子的。”

趙乾捷現在很憤怒,他們現在像猴子一樣的被人看笑話,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動手打人了。他都不敢去用腦子思考,一思考自責就像毒蛇纏住他,三個本來可以在這里休息一天明天美美上路的青城弟子,因為自己,不得不面對排名英雄榜第三十四的一個惡棍,而自己的兄弟因為恐懼流下了男人的眼淚。每一次這個惡棍奉承青城都好像在趙乾捷心頭抽了一計鞭子。

他讓自己完全放棄了思考,他從沒像現在這樣腦子里只想殺人,殺誰?殺那個拖累了大家的趙乾捷!

而自殺並非難事,只要想殺眼前的這個嬉皮笑臉的惡棍就行了。

所以這個自責的青年人紅著眼睛看著徐文麟。而徐文麟報以巴結的一笑,就像貓在發瘋的老鼠面前裝出害怕的樣子,他覺的這個很好玩。

“比武開……!”監場剛發聲,趙乾捷就沖了上去,兩條人影糾纏在一起。

“這個水平還算正常的。”慕秋水笑著說。

“是啊,攻守都還可以。不過現在攻得過猛。恐不能持久。”於叔回應道。

“看來青城弟子的水平不過爾爾。”慕秋水嘆道“都說韋全英不錯,希望不會讓我失望。”

“公子,我看徐文麟一直在防守啊。”

“是啊,現在徐文麟在試探而已,一會可能會對攻。”慕秋水長吐出一口氣,“徐文麟,你的鳳凰刀法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趙乾捷大開大闔的進攻和防守,毫無張川秀的壓抑,而徐文麟正在試探趙乾捷的實力,所以守多攻少,趙乾捷把自己青城劍法的修為發揮到極致,揮灑自如。而徐文麟則如同在劍波里遊來遊去的魚,雖處守勢但絲毫不落下風。

剛才王天逸的想法是躍躍欲試,現在則是緊張了,很可能馬上就上場了,右手手心開始出汗,不得不不停的在衣服上擦手,越擦汗水越多。心臟跳得咚咚響,盡管是冬天,王天逸卻覺的吸入鼻腔的空氣是滾燙的。

而比武場上風云突變,徐文麟反擊了,他一刀揮出,中途卻幻化成無數的刀影,宛如鳳凰的尾巴一樣,一下子把趙乾捷裹進細碎的刀影里。

“好刀法!”慕秋水把紫砂壺放下,雙目像釘子一樣盯住了場里的兩人。

趙乾捷猛然發現自己不知道究竟那個影子才是實刀,連忙回手撤劍,但是還是晚了一步,一道雪亮的刀光突然從影流里躍出,就如同涅盤重生的鳳凰從火焰里探出頭一般,直往右手小臂電閃而來!

趙乾捷毫無辦法,只能松開劍把,身體急撤小臂急收,這雷霆萬鈞的一擊把長劍和趙乾捷徹底分開。

“我……”沒有了劍的趙乾捷剛想開口認輸。

“領教掌法!!!”徐文麟一聲大吼,震的趙乾捷耳朵發麻,徐文麟早就想好對策了,怎麼可能再讓你青城的人毫發無損的回去呢?趙乾捷一棄劍,他就一聲大吼,同時扔掉自己的刀,一拳劈面而來,生生的把趙乾捷這後兩個字給壓回去了。

“厲害。鳳凰刀法一招威力也很大。有必要向老爺匯報。”慕秋水若有所思的說。

“公子要不要飛鴿傳書?”於叔問到。

“不急,明天拜會了徐家再說。”

此時,場上兩人拳打腳踢,比剛才比兵器還熱鬧。各個觀戰的人都看得入迷了,叫好之聲此起彼伏。

趙乾捷已經叫苦不叠了,青城本來掌法就很一般,而且趙乾捷這種戊組的弟子近身格斗更弱,一年都和同門打不了幾回。徐文麟的兩條腿簡直像鞭子一樣,可以從任何角度攻擊過來,防不勝防。才過了十來招,趙乾捷已經接近燈枯油盡了。

“呀!”徐文麟身體一轉卸開趙乾捷打來的一拳,足下踏了個蓮花步,已然來到趙乾捷右側,趙乾捷一起右腿朝著徐文麟小腹踢來,眼看徐文麟此刻正是舊力已竭、新力未生之際,趙乾捷這腿踢的又低,既快又狠,看來徐文麟必然要挨上一計飛腿了。

突然,徐文麟整個身體好像從膝蓋那里斷成兩節一般,左小腿和左腳牢牢的釘在地上,而左膝上面整個身體像佛香被風吹斷一般,齊刷刷的一直倒到和地面平行。趙乾捷的這一腿居然踢空了,而徐文麟的右腿向前踢出,狠狠的撐在趙乾捷的左大腿上,此刻趙乾捷右腳踢空還未收回,做身體支點的左腿受到重擊,整個人一下子被撂在了地上。借著右腿這一踹之力,徐文麟左腿同時發力,整個人居然就在只有人膝蓋那麼高的高度淩空翻滾了半圈,原來是左腿支撐,臉向上,翻滾之後臉朝下,右臂探出抓住了摔在地上趙乾捷的左手手腕,接著左腿跪著落地,左手化拳為掌猛擊地面,右腿好像撲食小鳥的毒蛇,沿著地面急飛趙乾捷左臂而去。

這一瞬間,右手擒拿住趙乾捷手腕,左腿跪下落地做支撐點,右腿在極低的高度踹上了趙乾捷左臂、左掌猛擊地面這四個動作竟然幾乎同時完成。然後憑借左掌擊地的沖力,徐文麟身體猛然後仰,身體由和地面平行,變成了跪坐在地上。而他右手拉住趙乾捷的手腕,右腳踹著趙乾捷的手臂,整個姿勢好像拉斷一棵小樹。

“啊啊!”趙乾捷的左手臂被生生的折斷了,發出震天的慘叫,然後就痛昏了過去。

“身體功夫也不錯。可惜就是人品無恥了點。”慕秋水搖著頭摩娑著手里的紫砂壺說。

由於實在太過殘忍,四海客棧觀戰的人群現在鴉雀無聲。

“哼!”徐文麟兩腿輕輕發力,就站了起來,背後突然傳來腳步聲,剛開始還在二十步遠,瞬間已經到了腦後,一股寒氣直貫腦後而來。

“不好!”徐文麟大驚之下,向左全力撲出。

“啪!”慕公子手里的紫砂壺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好快!”慕秋水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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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07:06:16

卷一 青山朝陽 第十二節 不及掩耳

徐文麟魚躍而出撲倒在地,馬上接一個滾翻,雙手撐地借著沖力一彈而起,雙腳好像在冰上滑行一般退了十步,一股怒氣從肚里一口氣沖到頭頂,擡起頭死盯著在半跪在趙乾捷身邊的那個青城弟子,眼里好像要噴出火來,看起來宛如嗜人的猛獸。

身為鹿邑的惡霸徐君致的兒子,他自從生出娘胎就沒有受過這樣的氣,剛才那長劍尖嘯的破空之聲在腦後兩尺才突然出現,如果自己稍微慢那麼一點點,就會擊穿自己的腦袋。一種被羞辱的感覺沖得他腦門一陣眩暈,只有當年那個當眾把一口痰吐在他臉上的小娘們讓他如此憤怒過,那次他把那個女子砍成了肉醬才解了恨,那這次呢?“去***青城不青城,今天要不把你兩只手都剁下來我就不姓徐!”徐文麟怒了。

“那一劍……”慕秋水突然發現自己找不到修飾那一劍的合適語言。

“是太怪了,那個青城弟子把劍提到腰的位置,沖到徐文麟三步遠的地方才出劍。而且那個青城弟子的沖擊速度也太快了,我都懷疑我看花眼睛了。”於叔也是滿臉的疑惑。

“青城的,不要臉啊,偷襲啊!”“丟人啊”各個看客又鼓噪了。剛才趙乾捷被打到地上,一下子胳膊就被生生的折斷了,在聽到那“呵啪”一聲骨頭斷掉的聲音,王天逸一瞬間大腦就全空了,熱血唰的一下全湧上頭,不可控制的向趙乾捷沖了過去,這時候徐文麟站了起來,正好擋在他和趙乾捷之間,他想都沒想就一劍刺出,徐文麟反應很快,一下子就撲了出去,王天逸一劍擊退徐文麟後,連看徐文麟一眼的心思都沒有,直直沖到趙乾捷身邊。

趙乾捷的左臂現在像面筋一樣軟綿綿的搭在背上,手心向上,一看就是骨頭斷了。

“沒想到青城弟子的武功真好啊,背後都能刺人啊!”陰森森的話從徐文麟來回咬合的牙齒縫隙里流了出來。

不過王天逸根本沒有聽見他說話,擡起頭四面張望,大喊:“醫生!醫生!醫生呢!”終於他看見了靠�站著的那個孫醫生,“你快過來!”

被徐家對手喊,讓孫醫生像被雷擊中一樣,打了個哆嗦,然後膽怯向徐文麟望過去。而徐文麟陰沈著臉,好久才冷哼了一聲,一擺手,那個孫醫生才敢帶著他的幫手過去。其實來之前,徐君致已經把他叫過去講明白了,今天將會有幾個需要醫治的骨折病人,讓他做好準備,好好的治病,所以什麼夾板、繃帶、藥品他都帶得全全的多多的。

很快,骨頭復位、固定好,趙乾捷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從頭上不停的流下來。“好了,青城的這位大俠需要好好修養幾個月。”孫醫生對王天逸和張川秀一拱手說道。

“師兄,你先帶著乾捷回去休息吧。”王天逸說。

“天逸你……唉……小心。”張川秀本來想對天逸說點什麼,但是卻不知道能說什麼,頓了一下,嘆了口氣,只說了“小心”兩個字然後和其他幾個人用一塊門板把趙乾捷擡回了客房。

“王大俠,現在我要向你好好的請教了。”徐文麟拿著刀說道。

“嗯。”王天逸也惱這個惡棍對同門的兇殘,一個字也不願意向他多說。

兩邊走近幾步,同時停住。一個是飛揚跋扈、勃然大怒的地頭蛇,一個是年少氣盛、義憤填膺的初生牛犢,雙方的眼神攪纏在一起,簡直就如同兩頭野獸在對視。

“公子你看這個青城的能撐幾招?”於叔問道。

“這個人是個很精明的小夥子,我聽過他打聽徐家的消息,但是我看他現在已經沒有理智了,估計下場比剛才的那個還慘。不過剛才他的沖擊速度怎麼回事?”慕秋水好像在詢問於叔,又好像在自言自語。

“比武開始!”監場大叫。

瞬間,世界不見了,外面的聲音也聽不見了,又好像整個世界都縮小在自己的軀體里,王天逸眼里只有徐文麟了,只感覺大腿發力,徐文麟的面目急速放大,他對徐文麟的刀視而不見,對著他的面門就是一劍。

徐文麟一開始絕沒有想守,他甚至都不打算像上兩場那樣先試探對方實力,他打算放手而為,能一招砍下這個青城混蛋的頭絕不等第二招。

所以比武開始他也挺刀直進,打算第一招就強攻。但是王天逸完全出乎了他的想象,他剛沖了兩步,王天逸已經近到身前了,身形速度之快讓人吃驚。大驚當中,他揮刀直向王天逸左腰砍出,但王天逸居然視而不見,上來就是對著自己面門直刺。這樣固然可能砍中王天逸,但自己面門肯定先被插上一劍。

徐文麟大吼一聲,一個側身避過,還未等他的刀回到攻擊位置,王天逸已經變刺為斜劈,追著自己脖子而來。要知道發力容易收力難,刺出一劍容易,但是如果讓你把全力刺出正在高速前進的兵刃突然中途停住或者改變力的方向,那是極難辦到的事情,而且就算能這樣,力量速度也大打折扣,往往給對手可乘之機,甚至可能自己肌肉受傷或者內力反噬造成內傷。

但是王天逸這招中途變線的斜劈力道十足,假如砍實,會把徐文麟從右肩到左腰劈成兩半。徐文麟奮力豎刀格擋,等著刀劍相碰。但是王天逸這招劈沒使完又中途收劍到肩,長劍刺出沖著徐文麟左胸轟然而至。

在旁人看來好像是王天逸的劍跳過了徐文麟豎著防守的長刀。

“這是青城劍法嗎?”慕秋水很吃驚。

“公子,我看著他的劍法很奇怪,好像是青城劍法但是又好像不對。”於叔也是眉頭扭成了一塊。

“嘖嘖,好像他每一招青城劍法都使得似是而非,有時候是使了一半就變招,有時候好像是把某個劍招使得快了幾倍。難道青城新創了劍法?”慕秋水臉色凝重了“難道我們以前都低估了青城的實力?”

徐文麟很惱火,就好像在田野里抓野兔,每次好像都要抓住了,但每次都差那麼一點點。在他這種水平的高手看來,他的對手渾身都是破綻,甚至可以說根本不設防,頭、胸、腿門戶大開,但是他右手里的那把劍速度太快了,每次都比自己快半拍,而且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明明自己的刀已經可以捅進這小子的肚子,但是他的劍已經快到自己鼻梁了。自己不停找機會架住他的劍,這樣可以控制他的速度還可以把劍打脫手或者震斷。可惜對手那把劍簡直如毒蛇一般,不停的變向,專門找縫隙鉆,根本不和刀碰,就算碰撞也是一觸即走,自己根本來不及發力硬碰硬。

徐文麟他真的沒想到會這樣。從事前的情報以及剛才那兩場比武來看,他實在沒理由對王天逸想到很嚴重。人在出乎意外的時候往往會手足無措,這個時候反而什麼辦法都沒有,徐文麟就是這樣,他已經完全落了下風了,不停的後退。

現在王天逸的腦子根本什麼都沒想,如果有一個詞可以形容他現在感覺的話,那個詞應該是“舒服”。

在這決生死的戰斗中,不用再擔心打錯了招數,不會再有教官的喝罵,沒有同門輕蔑的眼神;三年里的每一天夜里,不管風霜雪雨,繩子束縛著的手無數次的用力揮劍,腰里栓著的石頭在密林里開出一條條的小道,他問過自己無數次這樣對嗎?沒有答案,而今天,在這生死的關頭,不必再自責、不必再羞愧、不必再自卑、不必再忍耐,以前所有肉體上心靈上的痛苦都化作了長劍的劈、刺、削、砍,雷霆般的攻擊追擊著這個惡棍。身上的每一塊肌肉每一條血管每一根神經都在咆哮著“我舒服”。

“沒想到徐文麟完全落到下風了。”於叔驚嘆道。

“呵呵,徐文麟估計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現在看來他完全懵了。我估計一開始他輕松的連贏青城兩人,肯定沒想到第三個居然是這麼個情況。要是他知道這點,只要穩固防守,等對方的銳氣一過,還是能贏。另外假如他現在能拼著受傷也是有機會斃了青城的那個小子的,可惜他現在肯定沒有這個準備,還是因為他沒想到。不過,徐文麟還是有機會的,只要能打出像上次水平的鳳凰刀法。”慕秋水非常肯定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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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07:06:36

卷一 青山朝陽 第十三節 左右開弓

徐文麟邊打邊退,已經靠近空地邊沿了,在樓底下圍著看的觀眾馬上嘩的閃開了一個口子,看熱鬧的那些人雖然大部分都是外行,但是也能看出雙方已經是生死相搏了,而且打法比上兩場兇險百倍,稍不留神就會血濺四海客棧,一個個都緊張的瞪大了眼睛,反而是一片靜默。

徐文麟一個側身讓開王天逸兇猛的一劍,眼角余光掃到了客棧走廊上的木柱子,心中馬上有了主意。

徐文麟一個急退,後背已經抵上了碗口粗的柱子,王天逸如影隨形跟著而至,對著腰部一個橫劈。徐文麟多年練就的鐵鞭腿法現在發揮作用了,所謂腿法,腿的速度和打擊力度是很重要,但是都是靠腰部發力把腿發出去,所以一般練腿的人,腰部功夫也是極其出色,徐文麟此刻腰一扭,整個上半身都轉到柱子後面去了,就如同一條藍色大蟒纏上了柱子。

徐文麟突然匪夷所思的閃開,露出了身後的木柱,在這石光電火的一瞬間,王天逸做出了選擇,他居然不收劍,而是身體繼續前進,用力把這招劈使到極限。

“徐文麟要搶先機了!”慕秋水一下子把拳頭攥緊了“靠著木柱延緩對方攻擊,然後騰出手來發起反擊”。

但是王天逸的動作又出了慕秋水的意外,他好像對木柱視若無物一般,長劍從木柱右面進去又從左面劈出來,好像切得是一塊豆腐,把木柱攔腰斬斷,此斬如此之快,以至於四海客棧一樓的走廊上連絲塵土也沒有被震掉下來。

而徐文麟剛繞到木柱後面,一個雪亮的劍尖就從木頭里跳了出來,把他衣服劃了一道口子,但是木頭畢竟不是空氣,王天逸的劍再快也比剛才速度要慢,抓住這一下遲緩,徐文麟又跳回場中,調了一下呼吸,向王天逸從沖來。靠近王天逸時候,他的長刀好像突然爆炸開來,化作了無數細碎的刀影,如水流般向王天逸洶湧而來。擊敗趙乾捷的那一招又出現了!

“來了!”慕秋水和於叔同時喊了出來,兩人心中都是一個想法,“王天逸要完了!”

王天逸和趙乾捷一樣,根本看不出那一刀才是實體,但是王天逸沒有驚惶,他根本就沒想,他的目標一直是徐文麟,就算和他之間隔著一片霧狀的刀影也一樣。

“什麼!”慕秋水和於叔又是同時喊出來,王天逸根本沒躲,反而用胸膛迎著刀影沖了上去,右手高高舉起長劍,左腿用力蹬地,整個人身體拉成一條直線,好像一根傾斜的長矛,照著刀影一劍劈下,好像一道閃電淩空擊入刀影的水流,細碎的刀影流突然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一招鳳凰刀法被破了!

徐文麟不得不閃,盡管他可以把王天逸的胸膛扎成篩子,但那可怕的一劍也肯定可以把他從頭到腳劈成兩半,他不想和這個王天逸同歸於盡,所以他只能閃。

“居然用最簡單的辦法破了徐文麟的鳳凰刀!”於叔倒抽了一口涼氣,難以置信的說。

“不簡單。以命搏命啊。”慕秋水表情很凝重,但是他心里卻激蕩不已,從剛才開始,這個其貌不揚瘦瘦的青城弟子每一次都超出他想象。這一招鳳凰刀法很難對付,要是換成趙乾捷那樣的水平,用一劈來對付是找死,劍未到自己已經腦袋飛了,而王天逸的劍太快,快到有資格讓徐文麟不得不停住這招,“這是個什麼樣的人?”慕秋水迷惑不已。

場中,徐文麟好不容易等來的先機又失去了,王天逸沒有什麼猶豫,扭身對著閃到一邊的徐文麟挺劍直刺,徐文麟一個“鐵腳仙”整個身體又齊刷刷的好像折斷一樣,從膝蓋哪里仰到和地面平行,王天逸這一劍刺空,身體沒收住,強大的慣性使他繼續前沖,長劍和上半身已經在徐文麟的身體之上了,從徐文麟的眼睛里看到王天逸的劍尖已經到了自己腹部的上方。

“他開始慢了!”慕秋水一皺眉。剛才那一劍王天逸沒有像以前那樣快速變招,略一沈思,慕秋水馬上知道王天逸已經開始累了,如雷霆般的進攻是不能持久的,不是內力耗盡就是肌肉疲勞,而此刻王天逸已經開始累了,而右手的劍也開始慢了。

“哈!”徐文麟大吼一聲,左腳好像眼鏡蛇一樣從地面突然彈起,一下擊中王天逸持劍的右手手腕,長劍脫手!而他的身體依然和地面平行,這就是鐵鞭腿法的可怕所在。

看著對手的手腕被高高踢起,那把長劍仍然在身上兩尺的高度保持著直直向前的姿勢,因為脫離了手的掌握,一瞬間劍就像自己憑空懸在空中一樣,然後就是開始下墜,徐文麟腰部發力,但整個身體仍然和地面平行,真像一條巨蟒在翻滾,從左向右開始翻轉,憑著這個力量,右手的刀劃了一個優美的弧形,向王天逸門戶大開的左肋飆去,沒有任何的猶豫,沒有青城不青城的,這樣的對手一定要砍死。

一瞬間好像時間變慢了,徐文麟清楚的看著自己右手緊緊握住的刀從快接近地面向那個左肋慢慢接近,距離三寸,兩寸,一寸,突然一道白光好像從眼前閃過,自己的刀和右手突然消失了,而他的身體仍然在翻轉,從面朝天翻到面朝地,猛的一陣劇痛襲來,如此的痛,以至於他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整個人一頭栽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徐文麟狂叫起來,在地上打滾,他的左手緊緊握住右手手腕,血如泉湧,從那里以上被齊腕斬斷了。

整個四海客棧現在除了徐文麟的號哭之外,居然沒有任何的聲音,每個人都呆住了,包括慕秋水和他的隨從。

剛才,王天逸沖得過猛,又收力不及,被徐文麟的鐵鞭腿一腳把右手從長劍上踢開,慕秋水一嘆,知道王天逸必死了,然後就看著徐文麟一個巨蟒翻身,右手刀直砍王天逸左肋。長劍脫手之後,王天逸身體沒有躲避,而是左手向前伸去抄過空中下墜的劍,這也是徐文麟為何看到王天逸左部肋骨門戶大開的原因,他一下就反手揮出劍去,力量之大、速度之快竟然和右手使劍毫無分別!在空中逆勢斬斷了徐文麟的右手。

“沒想到啊沒想到,他左手也可以使劍!”慕秋水真的吃驚了,要知道練劍是很困難的一件事,很少有人可以左右開弓的,有時候因為江湖恩怨要廢去一個劍客武功的時候,也是只削斷右手麼指,沒見過左手麼指也削的。“這個人一定好好調查!”慕秋水下了決心,

“是,公子。”於叔從滿臉的吃驚中回過神來。

“好啊!”

“青城好厲害啊!”周圍的人這時才回過神來,一陣陣的歡呼此起彼伏。

王天逸已經傻了,左手使劍,是因為自己訓練的時候是左右手一起練習的,當時右手脫手了,就下意識的左手抓住了劍,然後一劍揮出就贏了。他現在的感覺就好像一個乞丐被人領到一個宮殿里,然後對他說以後這就是他的家,他從沒想過輸贏,現在一陣陣的眩暈,不知道身在何地。

木然站立,直到好一會看見了旁邊地上那把刀,刀把上緊握著一只沾滿血漬的斷手,然後又聽見了號哭般的呻吟,然後映入眼簾的是各個看客狂熱的表情和叫好聲,王天逸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什麼表情,臉上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這時候,王天逸看見了周圍那些逡巡著想上前又不敢上前,滿臉恐懼的家丁和醫生,他回頭看了一眼在地上翻滾的徐文麟,點了點頭,“嘩”一大幫人就圍上了他們的公子,止血、包扎傷口,撿起斷手和刀,然後又擡到門外的大車上拉走了,那輛車本來是拉賬房來的時候用的,賬房又騎不了馬,只好跟著大車一瘸一拐的跑,幸好路不算遠。

“天逸,你沒事吧?怎麼回事?”張川秀已經跑下了樓,摟著他的肩膀說,一雙眼睛又紅又腫。張川秀從把趙乾捷放到床上,就沒有出門去看,他把門關緊,握著趙乾捷的手哭的像個小孩。他沒有勇氣看自己的同門被打敗,他自責,他羞愧,他再也沒有多余的勇氣了去承擔哪怕是別人的失敗。

“要是他們開始鼓噪那個惡棍贏了,我就趕緊下去去看護天逸!天逸一定不要出事啊!”張川秀默默的在屋里想,流了一會淚,他開始擔心天逸,但是那些看熱鬧的居然沒有怎麼鼓噪,只有一次次的驚嘆聲,他很奇怪,但是又沒有勇氣出去自己看,在屋里反復踱步,到了後來這種焦灼的感覺實在太難忍受,他甚至想過天逸你趕緊輸了吧。

好不容易,大家鼓噪起來,他趕緊跑出去,眼前是難以置信的場景,徐文麟在抱著一只斷手在打滾,而天逸居然好好的站在場中心!

“我…我…”天逸不知道該怎麼說,他自己說實話也沒有弄清楚狀況,剛才他勢若瘋虎,這勝利又來的出乎意料,他自己在同門問話的時候都瞠目結舌,不知道如何作答了。

“公子你好厲害啊”“請問你們青城什麼時候收徒啊,我兒子十二歲年齡夠嗎”“公子你剛才是什麼劍法,流風劍法嗎?”“去去去我先問的!”“大俠你在青城學了幾年了”看著張川秀跑近王天逸,一大群看客如夢初醒,如潮水一般把王天逸團團圍住,七嘴八舌問個不停。

“公子,你說徐君致會來挑戰嗎?”於叔突然想起了徐君致。

“來了也是無用。徐文麟既學習鐵鞭腿也會鳳凰刀,比他老爹厲害的多,兒子都打不過,老子更白給了。他們徐家就靠他們父子撐著,也沒有養武師,家丁你也看見了,都是根本沒有正宗武功的一群流氓而已,打架斗毆還行,對付青城這樣的人太危險了吧。”慕秋水笑著搖了搖頭,返身和小廝進了房間,於叔在後面跟進來,關上門,“那徐君致要認栽了?”

“誰知道呢,明的不行可以來陰的啊,具體他會怎麼辦,我現在還不知道。”慕秋水往床上一躺。

王天逸可是沒法躺床上休息,現在甲十五號房擠滿了人,床上、椅子上能坐的地方都坐著人,能站的地方則站滿了人,要不是天冷必須關門,估計門檻上都得站四個人,大部分都是旅客,他們手拉王天逸的手和他聊天,有想把兒子送到青城的,有想招王天逸做保鏢的,還有的想跟王天逸學兩手。

七嘴八舌,王天逸一個剛出江湖的毛頭小子哪里見過這種市面,只能結結巴巴的有問有答。眨眼間,已經過了一個時辰,天已經完全黑了,而那些客人仍然熱情高漲,圍著王天逸高談闊論,王天逸口已經講干了,比武之後身體又好累,居然好幾次在椅子上坐著就睡了過去。

這時候,突然有人敲門,屋里人太多了,反而根本沒人理。那個人不棄不舍繼續敲門,終於站在靠門地方的人煩了,一下子把門拉開了。

只見門外站著一個徐家家丁打扮的中年人“請問哪位是青城的大俠?我們徐老爺子想請各位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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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07:06:53

卷一 青山朝陽 第十四節 老奸巨猾

聽到徐君致來了,大家都是一愣,滿屋子一下子安靜下來,然後不得不從屋里擠出幾個人去,那個家丁才能進來屋里,他低眉順目一臉恭敬的樣子“請問哪幾位是青城的大俠?”

“請問有何指教?”王天逸和張川秀站了起來。

“啊,我們老爺現在就在前面的酒樓的二樓,想拜見三位大人。但聽說三位房里都是客人,地方太小,就想請三位去酒樓一敘。”

王天逸和張川秀對望一眼,王天逸心想恐怕又免不了一場廝殺,乾捷胳膊斷了,身邊沒有自己人照應是不行的。而且他兒子的手是自己砍斷的,冤有頭債有主,犯不上拉川秀和乾捷身涉險地。不去恐怕是不行的,反正這是徐家的地盤,總是不能躲著,大不了來場惡斗,說不定能替鹿邑除了這個惡霸。

考慮一定,王天逸對張川秀說:“師兄,乾捷沒人照應不行,你在這里看著他吧,我去看看。”說著就把長劍又掛到腰里。

“天逸,你剛和徐家結下大仇,我不放心,我跟你去吧。”川秀一把拉住天逸。

王天逸把嘴湊到張川秀耳邊說:“乾捷在這里躺著,我怕有歹人趁機進來加害,師兄你拿好劍,好好看著乾捷,屋里不能沒有人留守。”

“好吧,你自己小心。”張川秀聽了王天逸的話恍然大悟。

“請帶路。”王天逸對那個家丁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那個家丁並沒有動,卻問道:“請問您是王大俠嗎?”

“大俠不敢當,我就是王天逸。”

聽了這話,那家丁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趕忙前行領路。

王天逸看家丁這樣表現,心中肯定了徐君致找的就是自己,握緊了劍把,大步跟著那家丁而去。

而那些客人仍然要看熱鬧,吵吵嚷嚷的跟著前去,“徐君致又來了,又有好戲看了”這個消息馬上傳開了,只見各個屋里都跑出人來向酒樓而去。

“徐君致來了?”慕秋水一臉的笑容,“走,一定要看看,這個熱鬧可不能不湊。”

那家丁恭敬的把王天逸引入了酒樓二樓,王天逸後面幾乎跟著所有今天住店的客人,一行人興高采烈的魚貫上了二樓。

王天逸上得樓來,只見酒樓二樓的桌椅已經全給放到了靠�的地方,�上所有的蠟燭都點燃了,照得如同白晝,中間空出了一大塊空地,“看來必然有場惡斗,連地方都收拾好了”王天逸有些緊張,握著劍的右手更用力了一點,有十幾個人站在最里面,都是家丁打扮,中間立著兩個人,一個正是臉色蒼白捧著斷手的徐文麟,另外一個卻是個留著山羊胡子的老頭。“這老頭就是那惡霸徐君致了”王天逸暗想。

王天逸上前幾步,走到離徐家人十步的地方站定。他身後的看客急不可耐的從樓梯上上來,很快就把四周都站滿了,把徐家和王天逸圍在當中。

領路的那個家丁對那老者附耳說了幾句,那老者目光直向王天逸看來,王天逸不示弱的與其對視,卻發現老者的眼睛是紅紅的。

“你就是王天逸大俠?”那老者突然走向王天逸。

王天逸後退半步,“是我。”

“哇!”又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徐君致沒有沖上來拼命,而是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居然一邊對著王天逸跪下了!

“你?!”王天逸大驚。

“都是我這個逆子啊,不聽我的話,欺負我年老多病,天天在外邊胡作非為,現在徐文麟你個狗東西被砍手是遭報應啊!”一邊哭著說,一邊轉身一把徐文麟拉的也跪下了,然後又開始左右開弓抽起徐文麟的耳光來了,抽得如此之重,只兩下徐文麟的臉就鼓起來了。

王天逸不知所措,張大了嘴,卻說不出話來。

一連打了十幾記耳光,徐文麟已經口鼻出血了,那徐君致一把把他推開,跪著向前挪來,邊哭邊喊:“王大俠,那個畜生冒犯了你,是他活該。我們徐家和青城做鄰居這麼多年,青城的上上下下只要打我們鹿邑過,我就好好伺候,偏偏這個畜生居然把手伸到青城上去了,他不知道青城武功深不可測,一招就能活剮了他,多謝您大人大量,沒有取他狗命,只要了只手!現在我徐君致老兒得罪了青城,我也沒臉活了。”說著突然撲上前來,王天逸大駭,一連退了兩步,但是徐君致並沒有出手,而是雙手把棉袍撕開,露出胸膛,“王大俠,您給我這里一劍吧,我死了更好受啊,得罪了青城,我真的不想活了,那些青城的上上下下對我徐家是恩重如山啊……”

然後又數了一遍青城的知名人物,說他們經過鹿邑的時候,什麼教了他幾招武功啊,給他寫了幅書法啊,傳給他怎麼毒耗子的方法啊,最後得出一個結論,他兒子動了青城的,他簡直想馬上死,但是又怕青城的大俠不高興,所以不敢自裁,才跪著來這里求青城的大俠把他殺了,以死謝罪。

這個徐君致怎麼也算江湖成名人物,但是現在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把青城的說得比他娘都親,一口一個“把我殺了”,三句話就磕一個響頭。

把王天逸搞得真是手足無措,上來以前,他想的是面對一個惡棍,真的想把徐君致格斃在這四海客棧,為鹿邑除害,但是現在呢,徐君致的表現完全出人意料,就像一個鄉村財主,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讓王天逸居然沒法拉下臉來動手。

“真是好演技。”慕秋水在人群里對於叔說。於叔笑笑表示認同。

最後徐君致開始連著磕頭,王天逸叫他別磕了,他好像沒聽見一樣,每個頭都梆梆的響,五個以後頭就開始呼呼出血,王天逸沒有辦法,用手把扶了起來。

“您真不愧是青城的好漢,大人有大量!”在王天逸扶起他來的時候,徐君致緊緊抓住王天逸的胳膊,回頭讓徐文麟也跪下磕頭,然後王天逸頭昏腦漲的讓他別磕了,徐君致馬上說快謝謝天逸。

王天逸整個人都被徐君致弄傻了,其後徐君致讓四海客棧把桌子都擺好,然後在場的所有人都請入席,每一桌都上了最好的酒菜,又拉著王天逸入座,王天逸當時已經是不辨東西了,等回過神來,已經和徐君致喝了一杯酒了,怎麼也不可能翻臉了。想離席,徐君致三寸不爛之舌說得王天逸根本動彈不了。

然後每個人都過來敬王天逸酒,雖然王天逸說明天早上還要趕路,每杯都是微微一沾唇,但是也喝了兩杯了。

最後徐君致讓人當著大家的面拿出三件華貴的武士服和一百五十兩銀子,說是是感謝青城三位大俠的,然後讓家丁送到了甲十五號房。

王天逸心里很混亂,自己就和鹿邑的惡霸坐在一起喝酒,但是卻怎麼也沒法翻臉,你再怎麼鄙視他,也不能殺一個動不動就在你面前跪下求你殺的老家夥吧;而且那麼多的來往旅客已經在徐君致的領頭下又是敬酒,又是講笑話,徐君致圍著自己上竄下跳好像一個取悅主人的小狗。而徐文麟因為受了重傷不能喝酒,獨自坐在�角里,他頭上就是蠟燭,那里是燈下黑,在黑影里王天逸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終於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王天逸也告辭說要休息,以便明天早上趕路了,徐君致把他送到酒樓門口,王天逸都走到自己房門口了,扭頭看到徐君致還在那里目送他,不僅一聲長嘆,進了客房。

“什麼?那個惡霸居然又哭又磕頭??”張川秀和躺著的趙乾捷兩個也不能置信。

“這里都磕破了。”王天逸無力的在額頭比劃著。

“天逸你好像不高興啊。”川秀凝視著王天逸的臉。

“本來想殺了那兩個惡棍為鹿邑除害的,沒想到自己居然和他喝了酒!”王天逸又是一聲長嘆。

“沒什麼,遇到這種癩皮狗一樣的人物,咱們這樣的人確實下不了手。”趙乾捷現在恢復了一些精神,畢竟只是骨折,練武之人身體強健倒也撐的住“而且你斬了那個徐文麟的手,等於廢掉他的武功,怎麼說也算為鹿邑除了一霸,反正我們還會經過這里,到那個時候再想辦法。”

“我想明天早上就離開這里,免得夜長夢多,乾捷你撐的住嗎?”王天逸問。說實話,他也想讓趙乾捷多休息幾天再走,但這里畢竟是敵人的地盤,實在沒法放心的住下去。

“沒事,只是一條胳膊而已,大腿上是皮肉之傷,憑以前的經驗,明天沒問題。”

“川秀,為了安全,我想咱們還是守夜吧,川秀你守前半夜,我守後半夜。”王天逸還是擔心被突襲。

“好,沒問題。咱們明天什麼時候走好?”張川秀問道,經歷了這驚心動魄的一天,王天逸已經成了三人的主心骨。

“明天五更吧。”

這時候有人敲門,王天逸打開門,看是四海的老板,身後還跟著一個夥計端著湯盆。

“小的給您送熱水洗腳來了。”老板諂媚的笑著說。

“好啊,放這吧。”

“不知道各位大俠明早幾天走啊,小店也好有個準備。”

“明早五更走,哦,到時候給你結賬,還有麻煩你叫我們一下,現在天亮的晚,怕睡過了聽不到打更。”張川秀說。

“結賬不必了,各位大俠的店錢徐老爺付了。”老板說。王天逸無奈的嘆了口氣。

在酒樓的二樓上,所有的蠟燭都熄滅了。老板摸黑爬上樓梯,黑暗里影影綽綽有幾個人影。

“他們何時走?”徐君致的聲音從黑暗里響起來。

老板渾身一哆嗦,摸了摸冷汗,說:“小的按您的吩咐去問了,他們明早五更天走,還讓小店到時候去叫他們。”

“哼!”徐君致現在的聲音非常的冷酷,剛才吃飯時的諂媚語調消失得無影無蹤。“劉三,你去找鹿邑城打更的,讓他今天晚上每次打更都晚一個時辰。”

“是,老爺。”一個家丁答應到,然後急匆匆的下樓而去。

“麟兒啊,那些東西準備的怎麼樣了?”

“爹,孫白山已經著手配制了,明天中午前肯定就能做好。”徐文麟答道。

“賬房呢?”徐君致問。

“老爺,小的在。”賬房馬上跑到徐君致前面帶著顫音回答道。

徐君致沒有繼續問,而是站起來摸著徐文麟被自己打腫的臉,很久,嘆了口氣,才轉過頭來對賬房說:“你知道今天我看見麟兒這樣,我痛昏過去兩次嗎?”

“老爺,小的知錯了,饒小的一次吧!”賬房猛然激動起來,馬上跪下了。

“小點聲!你想讓全四海客棧的人都聽到?!”徐君致低聲呵斥了賬房一次,然後又說:“這次也不是你的事情,我原諒你了。”一揮手,“走吧,我們回去。”

馬上身邊的家丁、徐文麟都開始往外走去,賬房也爬起來跟著徐君致向外走,突然,徐君致一個急轉身,右腿宛如鐵鞭一樣擊中了賬房的頭,“啪”的一聲脆響,賬房的整個頭蓋骨都被踢碎了,屍體像一攤爛泥一樣委頓在地上。

“哼!我原諒你了,我的腿可沒說原諒你。”徐君致一口痰吐在賬房的屍體上。

“你們兩個把屍體擡到馬車上,扔到郊外喂狗。四海掌櫃的,明天如果青城的三個家夥天亮前走了,你就等著給自己收屍吧!”徐君致走時撂下這句話把掌櫃也嚇成了一堆爛泥。

窗戶一陣輕響,正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於叔睜開了眼睛,穿著一身夜行衣的慕秋水從窗戶里躍進來,“侍劍,給我把茶倒上。”慕秋水腳還沒落地就招呼他的小廝倒茶。

“公子,此去有何收獲?看你滿面笑容,定有大事。”於叔問。

“哈,是啊。我現在越來越喜歡青城的那個王天逸了,人很精明,知道現在要守夜呢!只是江湖經驗太少,不知道本公子一直在窗下偷聽。”慕秋水一臉的得意。

“那徐君致呢?”於叔問。

“這老烏龜一直就在那酒樓二樓沒下來過,還把蠟燭都熄滅了,我聽完青城,又跟著那個四海老板,偷聽了徐君致那個王八的想法。哈哈,明天也會很精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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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07:07:06

卷一 青山朝陽 第十五節 毒如蛇蠍

長夜漫漫,王天逸抱著長劍坐在屋子當中的椅子上,回頭看了一眼,張川秀和趙乾捷都睡熟了,他不僅又回味起這驚心動魄的一天。

自己很厲害嗎?他問自己。想起自己的劍打敗了那個惡棍,他幸福的手微微發抖,自己三年的苦練是有用的!他甚至懷疑這是夢,一個永遠不願意醒來的夢。

張川秀和趙乾捷在來拜訪的客人走了之後,也是圍著他問怎麼打敗徐文麟的鳳凰刀的,王天逸確實也宛如在夢中,說不出所以然來。但是這次勝利好像一點火星,給了他信心。我要繼續好好的練習武功,在青城比武里拿第一,想到這里,他不禁微笑起來。只有在這其他人都在夢鄉中的黑夜里,他才敢肆無忌憚的把嘴咧得大大的。被老師同門嘲笑諷刺的次數太多了,他已經習慣了隱藏這樣的雄心和表情。

這一夜好長啊,王天逸不禁想。

敲門聲想起,在椅子上睡著了的王天逸猛然跳了起來,這一天太累了,而且居然好像打更都比以前打得晚,怎麼等也等不到五更,終於王天逸在魚肚白中的天色里坐著睡著了。

“青城的大俠,徐老爺求見。”開門進來的是四海掌櫃,他也眼睛紅紅的,一副沒有睡好的樣子。

“啊?掌櫃的,我讓你五更把我們叫起來,現在天都大亮了,你是怎麼回事?!”王天逸看到了現在太陽都升的老高了,急得都要跳起來了。

“小的也不知道啊,小的昨天聽著打更的打完四更就醒了,居然怎麼也沒有聽他打五更”掌櫃滿臉委屈的樣子,“可能是打更的那個老頭又喝多了,這是常事。”

“不過這也不錯,昨天小的沒想到,各位如果早上五更動身的話,走到晚上要歇腳住宿的地方恰好是兩省交界的地方,那里山丘眾多,有土匪山賊出沒。趙大俠還受了傷,恐怕是很危險的事情啊。”掌櫃看著王天逸臉色緩和下來,趕緊說道。

“有土匪山賊?官府怎麼不管?”張川秀正在穿衣服,大聲的問掌櫃的。

“各位,鹿邑本來就靠近兩省交界的地方了,這邊還算太平,在交界的地方,地形復雜,剿匪不易,兩省官府又都推諉責任,結果就成了兩不管的地方。土匪橫行,各位千萬小心。”掌櫃的解釋道。

“那反正不都是要過去嗎,早上走和晚上走有什麼分別。”趙乾捷問。

“各位最好是中午啟程,走到晚上剛好走到鹿邑和省界一半的地方,那里雖然沒有村莊城鎮可供休息,要野宿,但是沒有土匪,很安全。然後白天路過省界進入山東,怎麼說要比晚上過省界安全百倍啊!況且趙乾捷大俠又有傷在身,雖然各位神功蓋世,但是真出了事情兩位還要照應趙大俠,也不好應付啊。”掌櫃的說得絲絲入扣、合情合理,青城三個人也被說服了。

“那既然這樣,我們就中午離開四海吧。”張川秀說。

“還要徐老爺請各位去前面酒樓二樓用午餐。”掌櫃的小心的說。

“不去了,請他回去吧。你把飯菜拿到我們屋里來吧。”錯過了早餐,王天逸的肚子咕咕叫了,想趕緊吃午飯。

但是讓他們三個出乎意料的是徐君致又不請自來,帶著一幅巴結、恭敬的神色和三個人沒話找話,一直談到開飯才和四人一起在甲十五號房間用餐。隨後青城三個人要上路了,徐君致又跑前跑後的指揮拉馬車、結帳。

趙乾捷看著那個老頭一大把胡子還像個夥計一樣鞍前馬後的跑,不禁對王天逸說“我知道你為何和他翻不了臉了,換了我也一樣。”

等青城三個人看到自己的驢車的時候大吃一驚,驢車外面和拉車的驢子都沒變,但是車廂里面被整的煥然一新,放上了一個臥榻,上面鋪著厚厚的新被褥,徐君致解釋說這是方便趙乾捷休息,但其實可以睡兩個人,上面還放著一個小小的青銅做的手爐,給他們取暖。

掌櫃又拿來一壇酒一壇清水和一個食盒,徐君致滿臉諂媚的說那是送給他們的晚餐,並且當著來送行的各個旅客的面喝了打開食盒,用筷子撕了一塊雞肉自己吃了,然後打開酒壇蓋子倒出一碗酒,笑著說:“這是在地下埋了二十年的老窖,各位誰想嘗嘗?”一個住店的髯虬大漢走出人群把酒喝了,一臉陶醉的樣子,大聲說道:“真是好酒啊。”

聽那漢子如此誇獎,徐君致很得意的表情,問掌櫃的:“給青城大俠準備的水是燒開過的泉水嗎?”

“是,上等的泉水。”

“文麟,你去嘗嘗,別讓大俠不滿意”徐文麟應了一聲,喝了一口水,說:“父親大人,水不錯的。”

然後讓家丁把酒菜放到到驢車上。

在二樓倚欄觀望的慕秋水見到這一幕,笑著對於叔和小廝說:“徐君致真是老狐貍,當著眾人的面證明自己送的東西是無毒的,以後萬一青城的被毒死了,他也有這麼多證人可以脫身呢,嘿嘿。”

王天逸他們馬上推托,但是徐君致又開始哭和磕頭,哭求他們收下他的這個心意,說趙乾捷受傷,只有這樣的車廂才適合趕路,至於酒菜算不了什麼值錢的東西,全是鹿邑百姓的一點心意;圍觀的客人們大聲附和徐君致,青城三人推脫不開,只好收下,彼此對視一眼,都心想:“又欠了此人一個人情。”

終於,在客棧的一群客人和徐君致的送別下,王天逸他們三個駛離了鹿邑,又再次上路了。

一個全身黑衣的人騎著馬在通向鹿邑的官道上疾馳,馬蹄上包了草和布,在漆黑的夜中聲音極其輕微。

在官道的中間立著一群騎在馬上的人,每人都是黑衣,連頭都用黑布包起來只露出兩只眼睛,都帶著長刀。那個縱馬疾馳的人跑近了他們,翻身下馬沈聲說道:“老爺、公子,他們在離此地三里的鹿邑河邊停車過夜。”

“他們吃了那些酒菜沒有?”徐君致的聲音在面罩後面響起。

“小的按您的吩咐,不敢靠的太近,看到他們升起篝火,從車里拿出了食盒和酒壇吃了起來,小的就趕緊回來稟告了。”

“爹,我們分別在水中和酒菜中加了藥物,這藥物都是無毒的,但是混和在一起就是劇毒,他們就算是神仙也分辨不出來,現在應該藥性發作了,我們現在過去殺了他們!”徐文麟居然也來了。其實他們徐家父子一開始就沒有想咽下這口氣,徐君致看到兒子手被砍了,心痛的哭昏過去兩次,所以王天逸第一次看到徐君致的時候,發現他眼睛是紅紅的,那是他哭紅的。

但是徐君致老奸巨猾,知道兒子武藝比自己強很多,兒子都打不過,自己徐家根本就不是對手,而且是簽了比武狀之後又比的武,在四海客棧那種各地旅客商賈云集的地方,很快消息就會盡人皆知,他不能帶著家丁上去廝殺,也不敢把張川秀他們三個毒死在客棧里,這樣除非殺光客棧里所有的人,否則總會傳到江湖上去的,給自己帶來大難。他自責自己沒想到青城會派高手出來,但是作惡多年,從來都沒有放過得罪過自己的人。

他想出了一條毒計,先自己去穩住張川秀一夥,打消他們的敵意,然後讓孫白山配制了分開無毒、但合在一起就是劇毒的藥物,分開下到食物里面。故意把王天逸他們拖到中午才走,這樣王天逸他們到了晚上是走不出鹿邑城地面的。在毒發身亡之後,他們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屍體埋了,就算青城的懷疑,也和徐家毫無關系。

所以今晚他和兒子領著八個心腹的家丁一直躡著王天逸他們的行蹤,因為這事情需要極其秘密,徐君致只帶了八個家丁出來,他現在想的是完事之後怎麼把參與此事的八個家丁殺了滅口。

“信送出去了嗎?”徐君致問徐文麟。

“今天送信的騎著快馬和青城的同時出發,估計今天晚上就能回來。”徐文麟答道。

徐君致一揮手,十個人騎著暗無聲息的快馬向前奔馳而去。

等快接近青城夜宿的地方的時候,十個人抽出刀來,下馬拉著馬悄悄步行,很快就看見了停在河邊樹林邊的那輛驢車。

只見篝火還沒熄滅,周圍散落著打開的食盒、盤子、壇子,驢子被栓在一棵樹上,周圍沒有一點聲音,只有篝火傳來“剝、剝”的聲音,車廂停在靠樹林的地方,車廂門沒有關緊,有兩條腿從門里伸出來,無力的搭在車廂下面,好像一個人只爬上車廂一半就失去了知覺的樣子。

徐家父子都是一陣狂喜,看情形青城的三個都毒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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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07:07:19

卷一 青山朝陽 第十六節 誰為魚肉

王天逸三個坐著驢車離開鹿邑,張川秀趕著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而王天逸在照顧躺著的趙乾捷。

“天逸啊,乾捷胳膊斷了,我看我先去和乾捷一起去泰山那里,然後再讓乾捷跟我去徐州吧。”

“師兄,不用了。就是一條胳膊斷了,不礙走路的,休息幾天就長好了。”趙乾捷從車廂里說道。

“不行,你別硬撐了,你這個樣子,怎麼放心你一個人趕路,我一定和你一起走。要不是我和天逸沒法回去青城,我們現在應該馬上把你送回去的。天逸路遠,時間緊張。進了山東我們就該分開了,我和你去泰山,天逸去揚州。”張川秀說道。

“那這樣吧,師兄和我把帖子送到泰山,然後師兄繼續趕路,我自己回青城。”乾捷不想拖累大家。

“不行,乾捷,路挺遠的,那個時候你的胳膊肯定還沒痊愈,出事了怎麼辦?我看你還是和師兄去徐州,也好有個照應。這里徐君致給的一百五十兩銀子你們全拿著當路費,吃好點,現在你是病人。”王天逸說。

“就這麼定了,你啥也別說了。”張川秀在前面大聲說道。

“都是我拖累大家的。”趙乾捷眼圈紅了。

“你別瞎想了!”王天逸和張川秀同時喊了起來。

“天逸啊,你怎麼武功突然好那麼多,居然把那個惡棍手給斬了?現在想出來了嗎?”張川秀大聲問,這個問題,他和趙乾捷已經問了不下七八遍了,王天逸也是自己說不知道,所以才加了最後那句話。

“我想可能因為那個惡棍連打兩場累了,然後我又是不要命的進攻,他手忙腳亂所以敗給我了。”王天逸撓撓後腦勺說。

“你用的那幾招劍法?”趙乾捷問。

“你知道我舞劍都是舞不好的,就是用的老師說的那些‘惡狗搶食’打法。”王天逸吐了吐舌頭。

“哈哈。真夠走運的你小子。”張川秀和趙乾捷大笑起來。

“哎,你說徐家真的就被你打怕了?徐君致真是像狗一樣,真難想象這樣的老頭居然是鹿邑一霸。”趙乾捷問。

“我覺的沒那麼簡單。”王天逸聽到徐家皺起了眉頭,“鹿邑人害怕他們父子像害怕鬼一樣,如果真這麼簡單就把徐家折服了,我覺的有詭異。”

“還不是乖乖的送吃的,喊大爺啊。我覺的那老鬼是害怕咱們青城的實力,哎,天逸,倒口那個什麼老窖給我嘗嘗。”張川秀在前面說。

“別大意,師兄你不怕他們投毒啊?”王天逸說。

張川秀嚇得差點沒從前面摔下去,“那老鬼不是把每種東西都找人吃了嗎?那不就是告訴我們里面沒毒嗎?”

“銀針呢,拿來試試。”王天逸問張川秀,趙乾捷說在他包裹里的針線包里,隨後王天逸拿出一根銀針小心的放到那壇清水里,銀針沒有變色,王天逸用布把銀針又擦干凈了,去試那些食物和酒。“怎麼樣?”張川秀大聲問。

“沒毒。”王天逸皺著眉回答。“那就把酒給我喝點,你們知道我喜歡這個的。”張川秀大聲說。

“我看還是鹿邑來的水和酒菜都扔了吧,我老感覺不對勁。”王天逸說。

沈吟了一會,張川秀說道:“挺可惜的。前面沒有村莊可以留宿,扔了的話,我們只能啃干糧了。那些干糧都硬梆梆的了。”

大車里外一時間沒有人說話,大家都在思考。

突然,“叮”的一聲,好像什麼東西釘在了車上,大車一下停了。“有敵人!”王天逸一把把趙乾捷摁在被子里,然後抄起劍跳了出來,外邊張川秀也是長劍在手一臉緊張的看著周圍。

現在已經是黃昏了,官道上一個人都沒有,只有風揚起的土霧在路上飛旋,然後又歸於沈寂,路兩旁是樹林和山崗,兩個人長劍橫在胸前屏氣凝神,除了嗚咽的風聲竟沒有其他聲音。

“怎麼回事?”聽了好久都沒有動靜,王天逸低聲問張川秀。張川秀一指大車,車門上赫然釘著一只小箭,箭桿上綁著一個紙卷。王天逸把箭拔出來,展開紙條,只見上面寫著一個“合”字——

樹林邊,八個家丁把徐家父子圍在圈里,緩緩向王天逸他們的驢車逼近,到離得只有二十步遠的時候,徐君致拉過一個家丁手一指,那個家丁領悟了徐君致的意思,硬著頭皮把刀攥得緊緊的向馬車靠近。

終於到了,他睜大眼睛向露在車外的那兩條腿看去,感覺有些不對勁,使勁往半掩門的車廂里面看去,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見。扭頭向徐家那邊望去,徐君致正打著手勢,那意思就是讓他打開車門進去。

這個家丁慢慢的拉動車門,破舊的車廂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把家丁嚇得魂都出來了,硬著頭皮把車門拉開一半,突然發現那兩條腿不過是把一條褲子里塞滿了草和泥巴,排在車門口的,他帶著一臉驚駭的表情扭頭剛想大喊,一把雪亮的長劍從黑暗的車廂里面飛了出來,把他的胸膛刺穿了。他低頭看了一眼從自己胸口出挺出來的劍尖,眼一閉,在車門口倒了下去。

“有埋伏!”家丁里不知道誰大聲喊了一句,“逃命啊”剩下的七個家丁同時扭頭向大道上的馬匹那里跑去。把徐家父子扔在了後面。“回來!你們這群混蛋!”徐君致跳著大罵。

“徐君致納命來!”王天逸從樹林里一躍而出,當頭一劍向那個剛才出聲的黑衣人刺來,“當”一聲,一個右手包著繃帶的黑衣人從旁里殺來左手刀架住了這一劍。

那群家丁也沒有跑的了,張川秀從大道那里迎面殺入這七個人之中,這些是沒有練習過正規武功的流氓,加上毫無斗志、逃命心切,張川秀宛若砍瓜切菜一般一下子就剁翻了三個。

看著徐文麟那怨毒的目光,王天逸手下也不留情,一劍奔著徐文麟而去,徐文麟重傷在身,加上沒練過左手使刀,手里的刀一下子就被打飛了,不由的驚惶失措,扭頭大喊:“父親救命。”身邊哪里還有人影!徐文麟不僅吃驚的張大了眼睛。

小腹一涼,然後一陣劇痛隨後就是眼前一黑,徐文麟一頭栽倒在地上,吃驚的眼睛還在大大的睜著,倒死他都沒想到會被親爹拋棄。江湖英雄榜青年組排名三十四的好手、鹿邑的惡霸徐文麟就在這個不知名的小樹林邊結束了他骯臟的一生。

王天逸把劍從徐文麟小腹里抽出來,目光掃去,只見一個瘦瘦的黑影躡著樹林邊的陰影,溜過張川秀和那些家丁們的戰團,直朝大路跑去。

“這個老混蛋,連自己兒子都可以丟棄不顧!”王天逸咬牙切齒的想,本來他們三個分配任務,考慮到徐家父子那麼狡猾,肯定先讓人檢查驢車,是趙乾捷躲在車里,伏殺接近車的家丁,王天逸埋伏在車子和大路之間的樹林里,這樣在有事的時候方便救援趙乾捷也方便直接跳出來殺徐家一個措手不及,而張川秀則在大路對面的樹上埋伏,從背後殺入。

王天逸本來想,家丁肯定好對付,可能徐家父子會纏住自己一個人,那樣張川秀解決完家丁正好和自己合圍,沒想到徐君致居然無情到自己的兒子都可以拋棄,只顧自己逃命去了。

王天逸對徐君致更加憤怒,他近距離沖擊速度極快,提著劍幾個沖刺已經追到了徐君致身後,但徐君致聽到背後的腳步聲音,他是鐵鞭腿的傳人,腿力驚人,一個飛跳,居然從馬後五步遠一下子跳到了馬背上。

徐君致剛落到馬背上,就聽著背後腳步重重的一響,背後好像有東西淩空飛來,“不好!”徐君致回手一刀砍在馬屁股上,那馬吃痛,發力前行,這時候腦後風聲大做,徐君致一低頭,兇猛之極的一劍從頭上掠過,把他的發髻齊根斬斷!

原來王天逸看徐君致已經上了馬,著急中猛然躍起,在空中追在馬後面向徐君致砍來,沒想到被徐君致躲了過去,等他從空中落地的時候,徐君致的馬已經和他拉開了一個馬身的距離,他奮起直追,可是要是比耐力,他的兩只腳可是比不過馬的四個蹄子,眼看與徐君致距離越來越大,王天逸甚至想:“又讓這個老鬼跑了不成?”

突然徐君致的馬向前臥倒,因為速度太快,整匹馬和徐君致一下子摔在在地上滑了出去。王天逸大喜,來不及多想,瞬時沖過在地上翻滾的徐君致,借著自己奔跑時候的強大的沖力,信手揮出,一劍把徐君致的一顆頭顱打上了天空。又往前了奔跑了十步才剎住腳,聽見身後沈悶的一聲響,徐君致的頭顱此刻才落地。

“好快的劍!”大道旁邊樹林里有人拍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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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07:07:32

卷一 青山朝陽 第十七節 指揮若定

“誰在那里?出來。”王天逸大口大口喘著氣說,剛才那幾步沖刺、斬劍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停下來之后才發現自己累得夠嗆,只感到氣血翻騰、胃里也是翻江倒海,熱汗也馬上流了滿面。

“一個看熱鬧的而已。”一個穿著夜行衣的人背負著雙手,悠然的緩步從樹林里踱了出來。

“你?”王天逸打量了這個夜行人幾眼,看到對方的眼睛在黑色面罩后面閃閃發亮“你是慕公子?”王天逸驚疑的問道。

“啊?你怎麽看出來的?”說了這句話就等于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慕秋水不禁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裝束,全身裹在不反光的黑色棉布里面,連自己的獨門兵器刀鞘上都罩上了黑色刀套,不知道自己哪里有了破綻。

拉下了自己的面罩,慕秋水微笑著問:“王兄弟怎麽知道的?”

王天逸沒有說話,用手指了指他自己的脖子,慕秋水跟著用手一摸,觸手處是柔軟的皮毛,不禁大笑起來:“原來如此啊。夜里天冷,所以就把圍脖戴出來啦。”

“慕公子,我第一次見到戴黑貂皮圍脖的夜行人。我想在我生來見到的戴貂皮或者狐貍皮圍脖的不超過四個人,在鹿邑里好像只有你是唯一一個穿這麽奢華衣服的人,所以我想也許是你。”王天逸也是微笑不已,畢竟穿夜行衣還戴貂皮圍脖這種事情在江湖上也是沒聽說過的。

“哈哈,其實我最喜歡那件銀色的貂皮圍脖的,沒想到你這麽精明,可以舉一反三啊。呵呵,那邊也忙完了。”慕秋水說著話就聽到身后張川秀沿著官道向這邊跑來。

“你射的馬?”突然看見慕秋水右手里提著一把精致的手弩,王天逸恍然大悟,怪不得徐君致的馬會突然摔到在路上。

“天逸沒事吧?”張川秀看到王天逸和一個黑衣人面對面站在一起不禁邊跑邊喊。

“沒事,這位就是我說的那個慕公子。”王天逸趕緊答道。

“呵呵,我看你追得挺辛苦的,舉手之勞嘛。”慕秋水滿不在乎的揚了揚手弩。

正在跑近的張川秀,突然一個踉蹌,然后好像一個東西“咕嚕咕嚕”的在大路上滾了起來,“啊啊啊”張川秀突然慘叫了起來,王天逸、慕秋水一起看過去,只見張川秀手舞足蹈的在路上跳著,好像見到了鬼,“我踩到頭了!我踩到頭了!”張川秀大喊起來。

突然想起來自己把人頭砍了,王天逸整個臉都抽搐起來。

“哈,第一次殺人啊。”慕秋水不禁一笑,說著轉身拉著王天逸向徐君致屍體那邊走了過去,邊走邊說:“惡霸不殺就要危害一方,你們不要太放在心上,這些人死一百次都不足以贖罪。”

近到屍體邊,慕秋水掏出一個火折子,一晃打亮了火,然后仔細的看了起來,王天逸和張川秀耐不住好奇,一起湊過頭來,看見徐君致那個碗口大的傷口正在汩汩的流血,里面紅的白的黃的綠的都有,兩人一起扭頭趴在地上狂吐起來。

“第一次殺人都這樣。剛才你們不是挺英勇的嘛。現在怎麽好像這人是我殺的一樣?”慕秋水撲哧一笑。笑完眉頭又擰了起來,“劍從脖子后面進入,從前面出來,后面傷口很平整,脊梁骨的斷處也一樣,說明劍砍入的時候非常快也非常有力量。喉頭部分的傷口則凹凸不平,說明這一劍切出時候沒有保持住最好的切入姿態,青城的這個家夥的劍法還沒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但是年紀青青就達到這個水平相當不易了,以后恐怕是個強敵。”慕秋水心里暗想。

“天逸、師兄你們還好嗎?”趙乾捷拉著左胳膊,右手提著長劍一瘸一拐的向這邊走來,他被徐文麟踢中了大腿,雖然沒有內傷,但是傷還沒好,他在車里聽見砍殺聲音停息,又不見天逸他們回來,擔心他們安危就自己一路走過來,看見屍體橫七豎八的擺在路邊。

“我們很好,你別過來。”張川秀怕趙乾捷受不了,大聲讓他別過來。

“果然是你。”王天逸借著火光,突然看見旁邊馬屍脖子上釘著一只小箭。

王天逸他們三個出了鹿邑不久,懷疑徐君致給的食物有毒,但是銀針又顯示沒有毒,正在他們大傷腦筋的時候,一只裹著紙條的小箭射在了他們車門上,紙條上只有一個“合”字,他們戒備多時也不見敵人出現,只能繼續趕路。

他們三人商議良久,覺的射箭的人沒有敵意,只是在提醒他們,但是這個“合”字怎麽解釋呢?任他們三人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后來王天逸一眼瞥見了那些水和酒菜,突然想到在四海客棧沒有一個人是同時吃了三樣東西的,“難道是讓我們把酒、水、菜合在一起?”王天逸一愣,然后拿了一個碗,把水、酒和一塊雞肉混在一起,拿銀針進去一插,瞬間銀針就變的黑漆漆的了。原來三樣東西合在一起才是劇毒!

三人當時流了一頭的冷汗,同時想要是自己吃了這些,還不馬上變成一具屍體?!三人覺的徐君致連這手都用的出來,那擺明是不會放過自己的,而且那個老板好像故意讓自己中午才動身,目的就是晚上在鹿邑的地頭上給自己收屍。而三人中趙乾捷行動不便,看來怎麽也逃不出徐家的地頭,這一仗無法躲也躲不過去、跑也跑不開,所以三人合計了一個下午,決定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拼個魚死網破,定出了樹林伏擊的計策,在探察他們情況的家丁一走,他們就分頭躲了起來,果然徐家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而插在馬屍上的這只小箭和給他們報信的小箭是一模一樣的,慕秋水聽到王天逸的話,不解的一擡頭,但馬上就知道了王天逸的意思,不禁一笑,指著自己的耳朵說:“你知道我耳朵很好的。哈哈。”

“多謝慕公子援手。”張川秀和趙乾捷聽王天逸一說,三人一起齊聲道謝。

“你們仗義出手為鹿邑百姓除害,我哪里能旁觀呢?一件小事而已,別放在心上。”慕秋水站起來很謙虛的說,青城三人的臉同時紅了,他們原來確實害怕徐家的實力的。

“公子。”于叔和慕秋水的小廝騎著馬趕過來了,他們還帶來一匹空著的馬匹。慕秋水向他們打了個招呼,回頭問王天逸他們:“你們打算怎麽處理這些屍體?”

三人一起愣住了,自己真沒想到如何處理屍體的事情,“擺著肯定不行,這是在官道,死了十個人,鹿邑官府雖然形同虛設,但是這麽大的事情肯定要上報,上面官府一定要管的,盡管你們是殺的惡霸,但是把你們請進去問話是免不了的,還要找人證、物證,沒有海般的銀子使出去你們別想安生,你們想和官差打交道嗎?”慕秋水看著三個呆若木雞的人笑著說。

三人一起搖頭,“你們夜宿的地方后面就是鹿邑河,現在天氣轉暖,冰層薄了。”慕秋水笑著提示了一句,王天逸他們三個彼此看了一眼,同時點了一下頭。

然后張川秀和王天逸把官道附近的屍體都拖到河邊,于叔和小廝侍劍幫著他們把那匹死馬也拖了過來,王天逸在河岸上吐了第三次,胃里什麽都沒有了,只能干嘔,以前聽說自己的師兄殺了哪個惡霸,都是很羨慕的,想著自己哪一天也能如此風光一次,但是現在他在路上拖著冷冰冰硬梆梆的屍體,而這個屍體一個時辰以前還是個活人,想到這里他就要吐,他自己左手提著徐君致的頭,右手拽著徐君致的衣服把他拖來的時候,才短短幾步路,在半路上又吐得一塌糊塗。

現在他坐在河岸上看于叔用斧子鑿開冰層,不住的把“大俠”兩個字從腦海里趕開,一想起這兩個字腦海中就蹦出那些屍體的樣子、氣味,而張川秀也好不到哪里去,緊閉雙唇,合著眼睛,喉頭里一直嘔嘔作響。

看著于叔面無表情的把那些屍體一具一具的塞進冰窟窿里,還有旁邊一直微笑的慕秋水指揮侍劍和趙乾捷點上火把,用樹枝掃土把血跡都蓋上,有血的枯草都燒掉,他突然想到這些人一定都是些武林老手,想到自己可憐的江湖經驗,他不僅嘆口氣,江湖風光哪有那麽好啊。

等事情都辦完了,王天逸他們圍坐在篝火旁吃著慕秋水帶來的食物,“慕公子謝謝你,多虧了你指點,這事情才了結得這麽好。”張川秀向坐在旁邊的慕秋水誠懇的致謝。

“了結?哪有這麽容易。事情還沒完呢。”慕秋水一句話把驚魂未定的三個人又嚇呆了。
引言 使用道具
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07:07:46

卷一 青山朝陽 第十七節 指揮若定

“誰在那里?出來。”王天逸大口大口喘著氣說,剛才那幾步沖刺、斬劍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停下來之后才發現自己累得夠嗆,只感到氣血翻騰、胃里也是翻江倒海,熱汗也馬上流了滿面。

“一個看熱鬧的而已。”一個穿著夜行衣的人背負著雙手,悠然的緩步從樹林里踱了出來。

“你?”王天逸打量了這個夜行人幾眼,看到對方的眼睛在黑色面罩后面閃閃發亮“你是慕公子?”王天逸驚疑的問道。

“啊?你怎麽看出來的?”說了這句話就等于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慕秋水不禁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裝束,全身裹在不反光的黑色棉布里面,連自己的獨門兵器刀鞘上都罩上了黑色刀套,不知道自己哪里有了破綻。

拉下了自己的面罩,慕秋水微笑著問:“王兄弟怎麽知道的?”

王天逸沒有說話,用手指了指他自己的脖子,慕秋水跟著用手一摸,觸手處是柔軟的皮毛,不禁大笑起來:“原來如此啊。夜里天冷,所以就把圍脖戴出來啦。”

“慕公子,我第一次見到戴黑貂皮圍脖的夜行人。我想在我生來見到的戴貂皮或者狐貍皮圍脖的不超過四個人,在鹿邑里好像只有你是唯一一個穿這麽奢華衣服的人,所以我想也許是你。”王天逸也是微笑不已,畢竟穿夜行衣還戴貂皮圍脖這種事情在江湖上也是沒聽說過的。

“哈哈,其實我最喜歡那件銀色的貂皮圍脖的,沒想到你這麽精明,可以舉一反三啊。呵呵,那邊也忙完了。”慕秋水說著話就聽到身后張川秀沿著官道向這邊跑來。

“你射的馬?”突然看見慕秋水右手里提著一把精致的手弩,王天逸恍然大悟,怪不得徐君致的馬會突然摔到在路上。

“天逸沒事吧?”張川秀看到王天逸和一個黑衣人面對面站在一起不禁邊跑邊喊。

“沒事,這位就是我說的那個慕公子。”王天逸趕緊答道。

“呵呵,我看你追得挺辛苦的,舉手之勞嘛。”慕秋水滿不在乎的揚了揚手弩。

正在跑近的張川秀,突然一個踉蹌,然后好像一個東西“咕嚕咕嚕”的在大路上滾了起來,“啊啊啊”張川秀突然慘叫了起來,王天逸、慕秋水一起看過去,只見張川秀手舞足蹈的在路上跳著,好像見到了鬼,“我踩到頭了!我踩到頭了!”張川秀大喊起來。

突然想起來自己把人頭砍了,王天逸整個臉都抽搐起來。

“哈,第一次殺人啊。”慕秋水不禁一笑,說著轉身拉著王天逸向徐君致屍體那邊走了過去,邊走邊說:“惡霸不殺就要危害一方,你們不要太放在心上,這些人死一百次都不足以贖罪。”

近到屍體邊,慕秋水掏出一個火折子,一晃打亮了火,然后仔細的看了起來,王天逸和張川秀耐不住好奇,一起湊過頭來,看見徐君致那個碗口大的傷口正在汩汩的流血,里面紅的白的黃的綠的都有,兩人一起扭頭趴在地上狂吐起來。

“第一次殺人都這樣。剛才你們不是挺英勇的嘛。現在怎麽好像這人是我殺的一樣?”慕秋水撲哧一笑。笑完眉頭又擰了起來,“劍從脖子后面進入,從前面出來,后面傷口很平整,脊梁骨的斷處也一樣,說明劍砍入的時候非常快也非常有力量。喉頭部分的傷口則凹凸不平,說明這一劍切出時候沒有保持住最好的切入姿態,青城的這個家夥的劍法還沒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但是年紀青青就達到這個水平相當不易了,以后恐怕是個強敵。”慕秋水心里暗想。

“天逸、師兄你們還好嗎?”趙乾捷拉著左胳膊,右手提著長劍一瘸一拐的向這邊走來,他被徐文麟踢中了大腿,雖然沒有內傷,但是傷還沒好,他在車里聽見砍殺聲音停息,又不見天逸他們回來,擔心他們安危就自己一路走過來,看見屍體橫七豎八的擺在路邊。

“我們很好,你別過來。”張川秀怕趙乾捷受不了,大聲讓他別過來。

“果然是你。”王天逸借著火光,突然看見旁邊馬屍脖子上釘著一只小箭。

王天逸他們三個出了鹿邑不久,懷疑徐君致給的食物有毒,但是銀針又顯示沒有毒,正在他們大傷腦筋的時候,一只裹著紙條的小箭射在了他們車門上,紙條上只有一個“合”字,他們戒備多時也不見敵人出現,只能繼續趕路。

他們三人商議良久,覺的射箭的人沒有敵意,只是在提醒他們,但是這個“合”字怎麽解釋呢?任他們三人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后來王天逸一眼瞥見了那些水和酒菜,突然想到在四海客棧沒有一個人是同時吃了三樣東西的,“難道是讓我們把酒、水、菜合在一起?”王天逸一愣,然后拿了一個碗,把水、酒和一塊雞肉混在一起,拿銀針進去一插,瞬間銀針就變的黑漆漆的了。原來三樣東西合在一起才是劇毒!

三人當時流了一頭的冷汗,同時想要是自己吃了這些,還不馬上變成一具屍體?!三人覺的徐君致連這手都用的出來,那擺明是不會放過自己的,而且那個老板好像故意讓自己中午才動身,目的就是晚上在鹿邑的地頭上給自己收屍。而三人中趙乾捷行動不便,看來怎麽也逃不出徐家的地頭,這一仗無法躲也躲不過去、跑也跑不開,所以三人合計了一個下午,決定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拼個魚死網破,定出了樹林伏擊的計策,在探察他們情況的家丁一走,他們就分頭躲了起來,果然徐家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而插在馬屍上的這只小箭和給他們報信的小箭是一模一樣的,慕秋水聽到王天逸的話,不解的一擡頭,但馬上就知道了王天逸的意思,不禁一笑,指著自己的耳朵說:“你知道我耳朵很好的。哈哈。”

“多謝慕公子援手。”張川秀和趙乾捷聽王天逸一說,三人一起齊聲道謝。

“你們仗義出手為鹿邑百姓除害,我哪里能旁觀呢?一件小事而已,別放在心上。”慕秋水站起來很謙虛的說,青城三人的臉同時紅了,他們原來確實害怕徐家的實力的。

“公子。”于叔和慕秋水的小廝騎著馬趕過來了,他們還帶來一匹空著的馬匹。慕秋水向他們打了個招呼,回頭問王天逸他們:“你們打算怎麽處理這些屍體?”

三人一起愣住了,自己真沒想到如何處理屍體的事情,“擺著肯定不行,這是在官道,死了十個人,鹿邑官府雖然形同虛設,但是這麽大的事情肯定要上報,上面官府一定要管的,盡管你們是殺的惡霸,但是把你們請進去問話是免不了的,還要找人證、物證,沒有海般的銀子使出去你們別想安生,你們想和官差打交道嗎?”慕秋水看著三個呆若木雞的人笑著說。

三人一起搖頭,“你們夜宿的地方后面就是鹿邑河,現在天氣轉暖,冰層薄了。”慕秋水笑著提示了一句,王天逸他們三個彼此看了一眼,同時點了一下頭。

然后張川秀和王天逸把官道附近的屍體都拖到河邊,于叔和小廝侍劍幫著他們把那匹死馬也拖了過來,王天逸在河岸上吐了第三次,胃里什麽都沒有了,只能干嘔,以前聽說自己的師兄殺了哪個惡霸,都是很羨慕的,想著自己哪一天也能如此風光一次,但是現在他在路上拖著冷冰冰硬梆梆的屍體,而這個屍體一個時辰以前還是個活人,想到這里他就要吐,他自己左手提著徐君致的頭,右手拽著徐君致的衣服把他拖來的時候,才短短幾步路,在半路上又吐得一塌糊塗。

現在他坐在河岸上看于叔用斧子鑿開冰層,不住的把“大俠”兩個字從腦海里趕開,一想起這兩個字腦海中就蹦出那些屍體的樣子、氣味,而張川秀也好不到哪里去,緊閉雙唇,合著眼睛,喉頭里一直嘔嘔作響。

看著于叔面無表情的把那些屍體一具一具的塞進冰窟窿里,還有旁邊一直微笑的慕秋水指揮侍劍和趙乾捷點上火把,用樹枝掃土把血跡都蓋上,有血的枯草都燒掉,他突然想到這些人一定都是些武林老手,想到自己可憐的江湖經驗,他不僅嘆口氣,江湖風光哪有那麽好啊。

等事情都辦完了,王天逸他們圍坐在篝火旁吃著慕秋水帶來的食物,“慕公子謝謝你,多虧了你指點,這事情才了結得這麽好。”張川秀向坐在旁邊的慕秋水誠懇的致謝。

“了結?哪有這麽容易。事情還沒完呢。”慕秋水一句話把驚魂未定的三個人又嚇呆了。
引言 使用道具
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0 07:08:03

卷一 青山朝陽 第十七節 指揮若定

“誰在那里?出來。”王天逸大口大口喘著氣說,剛才那幾步沖刺、斬劍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停下來之后才發現自己累得夠嗆,只感到氣血翻騰、胃里也是翻江倒海,熱汗也馬上流了滿面。

“一個看熱鬧的而已。”一個穿著夜行衣的人背負著雙手,悠然的緩步從樹林里踱了出來。

“你?”王天逸打量了這個夜行人幾眼,看到對方的眼睛在黑色面罩后面閃閃發亮“你是慕公子?”王天逸驚疑的問道。

“啊?你怎麽看出來的?”說了這句話就等于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慕秋水不禁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裝束,全身裹在不反光的黑色棉布里面,連自己的獨門兵器刀鞘上都罩上了黑色刀套,不知道自己哪里有了破綻。

拉下了自己的面罩,慕秋水微笑著問:“王兄弟怎麽知道的?”

王天逸沒有說話,用手指了指他自己的脖子,慕秋水跟著用手一摸,觸手處是柔軟的皮毛,不禁大笑起來:“原來如此啊。夜里天冷,所以就把圍脖戴出來啦。”

“慕公子,我第一次見到戴黑貂皮圍脖的夜行人。我想在我生來見到的戴貂皮或者狐貍皮圍脖的不超過四個人,在鹿邑里好像只有你是唯一一個穿這麽奢華衣服的人,所以我想也許是你。”王天逸也是微笑不已,畢竟穿夜行衣還戴貂皮圍脖這種事情在江湖上也是沒聽說過的。

“哈哈,其實我最喜歡那件銀色的貂皮圍脖的,沒想到你這麽精明,可以舉一反三啊。呵呵,那邊也忙完了。”慕秋水說著話就聽到身后張川秀沿著官道向這邊跑來。

“你射的馬?”突然看見慕秋水右手里提著一把精致的手弩,王天逸恍然大悟,怪不得徐君致的馬會突然摔到在路上。

“天逸沒事吧?”張川秀看到王天逸和一個黑衣人面對面站在一起不禁邊跑邊喊。

“沒事,這位就是我說的那個慕公子。”王天逸趕緊答道。

“呵呵,我看你追得挺辛苦的,舉手之勞嘛。”慕秋水滿不在乎的揚了揚手弩。

正在跑近的張川秀,突然一個踉蹌,然后好像一個東西“咕嚕咕嚕”的在大路上滾了起來,“啊啊啊”張川秀突然慘叫了起來,王天逸、慕秋水一起看過去,只見張川秀手舞足蹈的在路上跳著,好像見到了鬼,“我踩到頭了!我踩到頭了!”張川秀大喊起來。

突然想起來自己把人頭砍了,王天逸整個臉都抽搐起來。

“哈,第一次殺人啊。”慕秋水不禁一笑,說著轉身拉著王天逸向徐君致屍體那邊走了過去,邊走邊說:“惡霸不殺就要危害一方,你們不要太放在心上,這些人死一百次都不足以贖罪。”

近到屍體邊,慕秋水掏出一個火折子,一晃打亮了火,然后仔細的看了起來,王天逸和張川秀耐不住好奇,一起湊過頭來,看見徐君致那個碗口大的傷口正在汩汩的流血,里面紅的白的黃的綠的都有,兩人一起扭頭趴在地上狂吐起來。

“第一次殺人都這樣。剛才你們不是挺英勇的嘛。現在怎麽好像這人是我殺的一樣?”慕秋水撲哧一笑。笑完眉頭又擰了起來,“劍從脖子后面進入,從前面出來,后面傷口很平整,脊梁骨的斷處也一樣,說明劍砍入的時候非常快也非常有力量。喉頭部分的傷口則凹凸不平,說明這一劍切出時候沒有保持住最好的切入姿態,青城的這個家夥的劍法還沒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但是年紀青青就達到這個水平相當不易了,以后恐怕是個強敵。”慕秋水心里暗想。

“天逸、師兄你們還好嗎?”趙乾捷拉著左胳膊,右手提著長劍一瘸一拐的向這邊走來,他被徐文麟踢中了大腿,雖然沒有內傷,但是傷還沒好,他在車里聽見砍殺聲音停息,又不見天逸他們回來,擔心他們安危就自己一路走過來,看見屍體橫七豎八的擺在路邊。

“我們很好,你別過來。”張川秀怕趙乾捷受不了,大聲讓他別過來。

“果然是你。”王天逸借著火光,突然看見旁邊馬屍脖子上釘著一只小箭。

王天逸他們三個出了鹿邑不久,懷疑徐君致給的食物有毒,但是銀針又顯示沒有毒,正在他們大傷腦筋的時候,一只裹著紙條的小箭射在了他們車門上,紙條上只有一個“合”字,他們戒備多時也不見敵人出現,只能繼續趕路。

他們三人商議良久,覺的射箭的人沒有敵意,只是在提醒他們,但是這個“合”字怎麽解釋呢?任他們三人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后來王天逸一眼瞥見了那些水和酒菜,突然想到在四海客棧沒有一個人是同時吃了三樣東西的,“難道是讓我們把酒、水、菜合在一起?”王天逸一愣,然后拿了一個碗,把水、酒和一塊雞肉混在一起,拿銀針進去一插,瞬間銀針就變的黑漆漆的了。原來三樣東西合在一起才是劇毒!

三人當時流了一頭的冷汗,同時想要是自己吃了這些,還不馬上變成一具屍體?!三人覺的徐君致連這手都用的出來,那擺明是不會放過自己的,而且那個老板好像故意讓自己中午才動身,目的就是晚上在鹿邑的地頭上給自己收屍。而三人中趙乾捷行動不便,看來怎麽也逃不出徐家的地頭,這一仗無法躲也躲不過去、跑也跑不開,所以三人合計了一個下午,決定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拼個魚死網破,定出了樹林伏擊的計策,在探察他們情況的家丁一走,他們就分頭躲了起來,果然徐家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而插在馬屍上的這只小箭和給他們報信的小箭是一模一樣的,慕秋水聽到王天逸的話,不解的一擡頭,但馬上就知道了王天逸的意思,不禁一笑,指著自己的耳朵說:“你知道我耳朵很好的。哈哈。”

“多謝慕公子援手。”張川秀和趙乾捷聽王天逸一說,三人一起齊聲道謝。

“你們仗義出手為鹿邑百姓除害,我哪里能旁觀呢?一件小事而已,別放在心上。”慕秋水站起來很謙虛的說,青城三人的臉同時紅了,他們原來確實害怕徐家的實力的。

“公子。”于叔和慕秋水的小廝騎著馬趕過來了,他們還帶來一匹空著的馬匹。慕秋水向他們打了個招呼,回頭問王天逸他們:“你們打算怎麽處理這些屍體?”

三人一起愣住了,自己真沒想到如何處理屍體的事情,“擺著肯定不行,這是在官道,死了十個人,鹿邑官府雖然形同虛設,但是這麽大的事情肯定要上報,上面官府一定要管的,盡管你們是殺的惡霸,但是把你們請進去問話是免不了的,還要找人證、物證,沒有海般的銀子使出去你們別想安生,你們想和官差打交道嗎?”慕秋水看著三個呆若木雞的人笑著說。

三人一起搖頭,“你們夜宿的地方后面就是鹿邑河,現在天氣轉暖,冰層薄了。”慕秋水笑著提示了一句,王天逸他們三個彼此看了一眼,同時點了一下頭。

然后張川秀和王天逸把官道附近的屍體都拖到河邊,于叔和小廝侍劍幫著他們把那匹死馬也拖了過來,王天逸在河岸上吐了第三次,胃里什麽都沒有了,只能干嘔,以前聽說自己的師兄殺了哪個惡霸,都是很羨慕的,想著自己哪一天也能如此風光一次,但是現在他在路上拖著冷冰冰硬梆梆的屍體,而這個屍體一個時辰以前還是個活人,想到這里他就要吐,他自己左手提著徐君致的頭,右手拽著徐君致的衣服把他拖來的時候,才短短幾步路,在半路上又吐得一塌糊塗。

現在他坐在河岸上看于叔用斧子鑿開冰層,不住的把“大俠”兩個字從腦海里趕開,一想起這兩個字腦海中就蹦出那些屍體的樣子、氣味,而張川秀也好不到哪里去,緊閉雙唇,合著眼睛,喉頭里一直嘔嘔作響。

看著于叔面無表情的把那些屍體一具一具的塞進冰窟窿里,還有旁邊一直微笑的慕秋水指揮侍劍和趙乾捷點上火把,用樹枝掃土把血跡都蓋上,有血的枯草都燒掉,他突然想到這些人一定都是些武林老手,想到自己可憐的江湖經驗,他不僅嘆口氣,江湖風光哪有那麽好啊。

等事情都辦完了,王天逸他們圍坐在篝火旁吃著慕秋水帶來的食物,“慕公子謝謝你,多虧了你指點,這事情才了結得這麽好。”張川秀向坐在旁邊的慕秋水誠懇的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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