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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2 19:37:48

第二十章 古鏡台(上)

楔子:

咳!咳咳……

一連串虛弱且難忍的咳嗽聲,從木櫺窗板內的一角傳出,像是咳到不能再咳,卻又中止不了的嗽聲,讓這棟華美宅子裡的下人們全都嚇得不敢妄自接近這間位於竹林旁的荒廢小屋,生怕給傳染到了這無藥可醫的可怖怪病。

在這棟富麗堂皇的廣大宅院裡,有一座像是早已許久無人打理的雜亂庭院,難止的嗽聲與濃臭的藥草味,就是隱約地從那裡傳出,叫人聽聞了就不覺捂鼻皺眉地快步離開。因為那股子的藥臭味,和長期躺臥榻上所造成的腐酸體臭一混合起來,真箇是難聞得緊哪!怎不叫人退避三舍呢!

「大小姐,您該吃藥了。」吚呀一聲,一名駝著背,臉上長滿難看疙瘩的老婦人,推開了雜亂庭園裡的那扇關得死緊的木板門,讓隔離在屋外的晴朗陽光,灑滿了滿室的光亮與溫暖。但躺臥在床褥間的女子卻是難受地合起了眼,避開那刺目的金光。

「咳、咳咳咳!」那名女子還未及說些什麼,那名又駝又醜的老婦立即關上了門,讓狹小的屋內回復原有的闃暗。

「真是對不住,婆婆我忘了小姐不能見光,讓小姐難受了,這是婆婆的不對。」老婦人緩慢地移動著,將手中木製托盤裡所端盛的褐色藥盅,放置到床邊的小桌子上後,才伸手將床上輕的像是只剩下一把骨頭的女子給扶將了起來,並在其腰背下塞了幾個軟墊,讓女子能坐的正些。

「不要緊的,婆婆,這宅子裡上上下下,也就只有高婆婆願意來這裡看我了。」女子虛弱地靠在床頭,微張著口,讓老婦人一匙一匙地餵哺著盅內的黑色濃稠藥汁。

早些年前,她還覺得這藥汁苦得難以入口,既稠且臭,令人聞之作噁!還曾耍過小姐脾氣地在僕人面前摔了那壺珍貴的藥。但現在,她已不覺得什麼,一天得要喝上數次的藥汁,不論再怎麼苦,再怎麼難喝,久了都會習慣的,連那刺鼻的臭味都可以置若罔聞。

「唉!我可憐的小姐呀!明明是這般的花樣年華,卻只能孤寂地待在這簡陋的屋子裡頭,任光陰虛渡呀!明明都到了該是嫁人的年紀了,卻……唉!」老婦人暗啞著嗓子,重複她每天至少一次的喟嘆,但手中俐落的動作卻未因此停頓,直到餵哺完最後一滴湯汁為止。

「別說了,婆婆。」女子如死水般的心,在聽到嫁人兩字時,不禁刺痛般地起了波紋。可,乾澀的眼裡早已流不出淚,多年的病痛,再加上無法正常進食所造成的營養匱乏,她的眼早已不太能見得了光。
且長期處在這陰暗的房間內,也不知她的眼睛還能用否,而她……一點也不想去確認,免得不能承受的打擊又多添了一樁。

「是我多言了,大小姐。」老婦人收起了藥盅,抽起別在襟口上的帕巾輕拭了下女子的嘴角後,才又小心翼翼地讓女子緩緩躺下,並順手蓋上褥被。

「婆婆我先去幫小姐燒點熱水,回頭再來為小姐拭淨身子,在這之前,您就先躺著歇息一下吧。」說完,便一手托起木盤與其上的藥盅,一手拎著房間角落裡如廁用的糞桶後,蹣跚地走了出去。

待老婦人再度關起房門,床上的女子才又睜開了假寐的眼,麻木地盯視著屋頂上斑駁腐朽的樑柱與屋脊。

曾幾何時,她竟變成了這副悽慘的模樣,不能走,也不能動,就連最基本的吃喝拉撒都要由人代勞伺候著,做為一個人所應維持的尊嚴早已在這些年的慢性折磨中給磨蝕得蕩然無存,只剩具破敗的身軀在這裡苟延殘喘著。

猶記得,在她還未染得如此惡疾之前,她仍是與其他同年紀的女孩兒們一樣,健康美麗且含苞待放著。天天端坐在精緻典雅的閨房內,繡著嫁衣,做著美夢;尤其是在得知自家爹爹為她許了個好夫婿後,心頭的小鹿更是蹦蹦跳個不停,期待著瀟灑俊挺的如意郎君,騎著披著紅氊的白馬,領著八人大轎,風風光光地前來迎娶她。

可是,在一次的上山禮佛中,她不幸感染了莫名的風寒,從此一病不起,在心急的爹爹四處奔波求醫之下,終於得知她所患得的,是一種傳染性極高的怪病。此病無藥可醫,只能憑藉著許多昂貴的藥材來延續她註定無多的壽命。

在得知病情之前,爹爹和其他親人還會前來看顧她,照料她,對她噓寒問暖著,也由得她偶感不適時發發小姐脾氣,任她欲取欲求。可是,在知道了她患的是這種恐怖的怪病之後,所有的親朋好友和婢傭奴僕們,轉瞬間全離她遠遠的,就連她親愛的爹爹,也在其他偏房的慫恿與不願之下,與她隔離了開來。

而下頭的僕傭們則更不用說了!一個個貪生怕死地迂迴繞過她的閨房而行,不願再被指派來服侍她,逼得她爹爹看在她畢竟曾是已逝大房與自己愛女的份上,不顧他選僕人也得看皮相的原則,重金為她禮聘來了這位又醜又怪,卻又不怕死的高婆婆,讓她隨侍在她身邊照顧她。

而後,她又被迫遷離了自己溫暖舒適的閨房,由高婆婆一個人辛辛苦苦地扛來所有必須的家具物品,再背她進入這間荒廢在偏院已久的破舊小屋,任由她自生自滅。

很諷刺對不?一個曾不知天高地厚的富家千金,在久病纏身中,看透了人世間的人情冷暖,也了解到了生為女子是如何的地位輕渺。因為,今天生病的如果是偏房所生的幾個弟弟,那,爹爹一定會散盡家產,盡全力搶救的吧,而不是如她現在一般,孤伶伶地被丟在這裡等死。

也所以,現在的她哪還敢發什麼小姐脾氣呢,又要耍給誰看呢?在這孤貧身弱、門前人馬稀的情況之下?呵呵呵……!

女子低聲苦笑著,隨著喉中難忍的麻癢,她止不住地咳喘著,直到她再次嚐到喉中鹹腥的血味為止。

她的時日大概無多了吧,沒有良醫,沒有營養的食物,也沒有舒適的休養環境,再加上內心的苦悶;這病,只會愈壞,不會愈好。她知道的,也早準備好了,現下,她唯一感到遺憾的,就是未曾見過她的未婚夫婿一面。

他……可曾想念過她嗎?按照古禮,未成親之前的男女是不能見面的,這是逾越禮教之事。她知,可卻又盼著,盼著她的良人來喚著她的名,握著她的手,讓她能含笑離去。

可是……可是,女子突然發現自己忘記了件很重要的事 -- 她竟然忘了自己的名字!在久未有人叫喚她閨名的情況下,連她自己都忘記自己叫啥了。她的名字到底叫什麼呢?

女子眨眨乾澀的眼,試著努力回憶起一些過往。

她記得她過逝的娘親所留給自己的嫁妝中,有一座用上好烏木所雕製而成的鏡臺,上頭還特地央了畫工以她的名字為題,描刻上了美麗的圖案。而那座特製的鏡臺,此刻應該就在這房間裡,當初,她堅持高婆婆一定要特地為她搬進來的,那是她娘留給她的珍貴嫁妝,她絕不輕易讓它給旁人佔去!

在哪裡呢?憑藉著從木板縫隙中尤無法完去遮去的昏暗光線,那靠立在床腳旁,兀自閃著微微銀光的巨大陰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是了,她記得娘親並不是用磨亮的黃銅來做成鏡面,而是特地請人熔鑄了白銀,刻磨打光後,再鑲嵌在鏡臺上的。
除了用來向未來的親家彰顯出她身份的嬌貴之外,也代表著一個做母親的,渴望自己捧在手掌心上的寶貝女兒能嫁得好人家的心願。只是,現在病弱的她,早已不復往日被人捧在手掌心裡疼愛的榮景,只能讓她娘的心意在此蒙塵了。

突生的一股衝動,讓床上的女子掀起了被褥,掙扎著想靠近那座鏡臺,摸摸那上好質地的溫潤木材。但是,久未移動的雙腿卻怎麼也使不出力氣,任憑她費力地將腳給挪下了床,可卻無足夠的力氣支撐她行走。
砰咚一聲,女子摔下了離地面尚有段距離的床榻,也摔疼了她一身脆弱不堪的筋骨。

但女子並未打退堂鼓,她撐著微顫的雙肘,匍匐著向鏡臺的方向前進,即使磨破了衣袖與手肘仍不令她怯步。這是她這些年來,第一次這麼的執著,因為她想再看一次,看那由巧手名匠雕刻出,代表她名字式樣的精美圖騰,並迫切地想再喚起對自身姓名的記憶。

自古以來,女子出嫁進入夫家後,只能從夫姓,原先的名字也就不那麼重要了,可是她親愛的娘親,希望她別忘了父母當初思慮良久,特意為她所取的美名,所以才央人偷偷刻著,望她即便嫁入別人家時,也別忘記了娘對她的那份永恆不變的愛。而大限已近的她,想再次回溫這份無偽的愛,所以,不論什麼樣的艱難,都阻止不了此刻意志堅定,懷抱著強烈渴求慾望的她!

終於,像爬了許久許久,女子總算摸到了那光滑如玉的溫潤觸感,她順著鏡座兩旁紋刻的圖樣摸上去,藉以尋找支撐以撐起自己癱軟的身軀,而在她攀爬的過程中,屬於往日的快樂回憶也一波波湧上,讓她沈靜如死水般的心湖又因此波動了起來。

忽地,連綿不斷、震耳欲聾的炮竹聲響,和人群四處奔跑吆喝的吵雜聲,傳入了這方陰暗的小天地裡,也驚擾了她的思緒。

怎麼了?外頭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嗎?不然,家中一向管訓甚嚴的下人們,不應會如此的沒有規矩,四處嚷嚷著。

難不成是府中傳出了喜事嗎?不然,怎會燃上那串彷彿爆不盡的連珠炮!

女子使出渾身的力量,攀上了鏡臺前的小凳,稍坐會兒,待她粗喘了口氣後,才伸手使勁將窗櫺外遮光避雨的木板推出個縫,想從那縫隙中窺得外頭的情形。

「怎麼了?外頭怎麼這般的熱鬧?」高婆婆的聲音從縫隙中清晰地傳了過來,吸引住屋內女子的注意。

在忙碌中被硬生生喚住的丫環,雖然對這外表又駝又醜的老婆婆心生厭惡,但還是掩不住喜悅地大聲回道:「喜事呀!天大的喜事呀!杜姑爺差人扛了八人大轎來,要來迎接小姐入門了呀!」

入門!?攀在窗邊的女子難忍心中喜悅地緊抓著胸前的衣襟。這是真的嗎?姓杜的姑爺不就是爹親為她許的好人家嗎?莫非,對方不嫌她敗疾的身子,願意迎她過門!?

正當她再無力支撐窗板重量的細腕準備要滑落時,尚未完全合起的窗外,又響起了高婆婆的疑問:

「這位姑爺是要迎娶哪一位小姐呀?這府裡的千金小姐少說也有四五個,這位杜姓姑爺打算要迎娶哪一位呢?」老婦人一向不愛與府中的僕傭說長道短,又沒人願意主動接近她,再加上才沒來幾年,自然不曉得這府中的大小瑣事與蜚語流長了。

「二小姐呀!咱們府裡最美的二小姐呀!」嘴碎的小丫環不知有人正在專注地側耳傾聽著,依舊大嗓子地喳呼著:

「這杜姑爺呀,本來是要來迎娶大房的千金的,無奈大小姐染了惡疾,無法許人,老爺只好改要二小姐代嫁。本來呢,這杜姓姑爺與二小姐皆是不願意的,認為會對不起尚在病榻中的大小姐,可一次過府拜訪時,杜姑爺正好遇到了正在花園賞玩的二小姐,兩人一見鍾情,再見傾心,最後這門親事才又訂了。嘖嘖嘖!妳瞧瞧,這不又是一段佳話嗎?才子佳人呀!雖然有損成親前不得見面的禮教,但雙方家長不計較,那也就無所謂了啦,唉!真是令人羨慕的緊喔!」

小丫環說得口沫橫飛,可一旁的老婦人眉頭卻愈皺愈緊,原本醜怪的臉又更添了幾條深刻的醜紋;直到吱吱喳喳猶說個不停的小丫環給前頭忙碌的管事給喚走後,老婦人才面有愁容地輕聲吐出一句:

「唉……這事可別給小大姐聽到才好,不然只怕病情又要加重了。」

呵!來不及了,她已經聽到了。

女子斜靠在鏡臺前的身軀無助地滑落,趴臥在蒙了塵的鏡臺木桌上,早已無力再去撿拾自己碎成片片、掉落滿地的芳心。即使跪在小凳上的腿已痠,臉頰也沾了灰白的塵土,但她卻分不出多餘的知覺來感應這些不適。

本來該屬於她的良人,如今已另覓良婦,而且,還是個如花美眷。呵呵,她還未得病之前,她大妹的容顏豈有她的嬌妍!可現今……現今,她大妹到底是又美成何等的天仙絕色,能迷得原是自己的夫婿團團轉呢?而自己呢?自己現在又是生得什麼模樣?

突生的念頭讓女人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自己的臉,她挽起袖子努力擦拭著已然模糊不堪的鏡面,直到髒汙的鏡面可以略微映出在它面前的人影。女人湊近了臉,瞇細著眼睛,想要看清楚鏡內矇矓的影像。

喝!她倒吸口氣,濁黃的眼珠子死瞪著鏡中那個蓬頭垢面、形容枯槁的凋零容顏。

這……這是她嗎?現在的她嗎?不!不可能的!一定是鏡子沒有擦乾淨!一定是的!

像是突然生出了力量,女子擡起細瘦的雙臂,邊顫抖地在鏡前呼出微弱的白氣,邊使力擦拭著鏡上黏膩的汙痕,直到白銀的鏡面再次顯現出燦如全新的光亮後,女子才停下了手。

她低著頭看向自己已然汙黑破爛的袍袖,急速運動後所引發的劇烈喘氣,讓她顫動的唇瓣抖顫得更加厲害,她緊咬著乾裂無血色的嘴唇,想試著讓它變得紅潤些。

這次……這次應該會有所不一樣才是!對吧?她已經將鏡面給擦乾淨了,這次所映照出來的她,應該會再美上幾分才是。默認自己此刻應有的邋遢,女子鼓起勇氣,直起頸子再次看向面前的銀鏡……

不、不!不可能會這樣才對!不可能的!

女子雙手彎曲如爪似地耙抓著鏡面,不信地看著鏡中,那彷彿有四五十歲老嫗般的腐朽面容;濁黃且帶血絲的暗沈雙眼、稻草般枯乾的亂髮、凹陷的雙頰、死白乾裂的唇瓣與黑黃的牙板,以及脖子以下那宛如一把骷髏似的乾癟身軀。先前的勞動並未讓她的雙頰增添些血色,反之變得黃中帶青,看起來更形恐怖。

怎麼可能!才病了幾年,怎會看來像老了二、三十歲呢!?她之前的花容月貌、明眸皓齒跑到哪裡去了?而那紅潤的雙頰與豐嫰的紅唇又在哪兒?

鹼溼的淚水從她滿佈皺紋的眼尾淌下,在滑過臉龐時,刺痛了乾裂粗糙的肌膚,而後,滴落在她如雞爪般的枯瘦手背上。

呵呵……呵呵呵呵!女子慘笑著從鏡臺前滑落地面,細瘦且略略萎縮的雙腿再也無力支撐那仍嫌過輕的體重。
她趴俯在鏡臺腳旁,嘲笑著自己此刻的模樣,跟現在的自己比較起來,任何人在她面前都可以說是美得像天仙絕色一般,也難怪爹爹要取消她的婚事,改由大妹代替。因為,女子以色事人,在這棟以貌取人的大宅院裡更是如此,沒有了外表的美麗皮相,她拿什麼去爭取自身的姻緣呢?
簡直是癡人說夢啊!哈哈哈!

正當女子絕望地忙著嘲笑自己時,在她右手邊,那刻在鏡臺腳旁的小小圖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是一朵盛開得極其艷麗,卻又隱約帶著高雅氣息的白色牡丹,它靜靜地綻放在角落裡,等待著有心人士前來發現它。

是了!女子此刻終於想起了自己的名字,白色的牡丹,白牡丹,她是在牡丹盛開的時節所誕生的,父姓為白,所以叫白牡丹。可是,現在的自己哪裡像朵高貴不菲的牡丹花呢?比喻成埋花的爛泥還差不多吧,呵呵、咳!

女子邊咳邊笑著,像是止不住的低啞笑聲持續從她喉中發出,直到她哇地吐出一大口紅色的腥血,並且好巧不巧地,正好噴在那朵白潔的牡丹上。

腥紅的血液順著烏木上好的質地涎流而下,染紅了那朵白色牡丹後滴落在地,看起來,就像牡丹在泣血一樣。女子伸出微顫的手,撫著那朵已成緋紅的艷麗牡丹。

常言有云:心頭一口血,可抵十年命。可她,還有下一個十年嗎?怕是沒有了吧。被病痛給磨折的無所願求的平順性子,突然起了怨懟,積壓了多年的委曲像是隨著體內血液的流出而爆發了出來。

她……她好怨又好恨哪!怨她早死的娘親,怨到最後都未曾前來看過她的爹爹,更怨她心中所繫的良人!她好恨好恨,恨上天為何要如此對待她,為什麼?為什麼!她什麼壞事都沒有做呀!

哇地再吐出一口血,像是這具破敗的身軀已不再需要血液的供給似地,大口大口的腥稠濃血從她口鼻中不斷地湧出,像是在搾乾她所剩無多的生命力。
女子眼角流著血淚,七竅也冒著血絲,沾滿血的指掌緊緊地抓住那座刻著牡丹的鏡腳,詛咒似地唸道:

「上天待我不公,我不要再信神佛了,也不要再墜入輪迴,如果可以,我要變成幽魂,墮入鬼道,報盡我所受的冤,還盡我所受的苦,我……」

還沒來得及說完她的賭怨,女子吐出最後一口鮮血,懷著說不盡的苦悶,墜入永無止盡的黑甜鄉中。

而在她身旁,那座染滿了血的烏木鏡臺,四支鏡腳竟像樹木的根部一般,飢渴地吸取了流溢滿地的鮮血,那原本就屬上好質地的烏木,在吸了鮮血之後顯得更加黝黑與烏亮,除了,刻在它腳邊的那朵如血般嫣紅的牡丹,靜靜的,兀自在那裡綻放著屬於魔性的紅艷……
引言 使用道具
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2 19:38:03

第二十章 古鏡台(中)

「喂?」一個猶豫的女聲從電話筒的那端傳來,「呃,請問是靈異女王偵探社嗎?」

「沒錯,請問您哪位?有什麼事要委託我們的嗎?」巧巧一手握著話筒,一手拿著雞毛撣子,對由話筒那端幅射而來的陰森氣息和詭異波動感到不解。

「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了。我是經由錢惠介紹而來的,她說你們專辦些『特殊』的事件,所以我想先打電話過來詢問看看。」即使說話的對象是個孩子,但對方的語氣仍是一貫地和善,而且從用詞遣句和說話的態度可以知道,對方是個很有教養的女子,可能還是個大家閨秀。

「沒錯,我們是專辦些特殊的事件,請問您府上有發生什麼不尋常的怪事嗎?」受到尊重的感覺讓巧巧沒拿遠話筒,避開那端不住傳來的刺人惡寒。

「有的,可是我現在家中有事,無法親自前往跟你們說個詳細,能否請你們抽空過來我家裡看看呢?」女子禮貌的口吻中,帶有幾分哀求的意味存在,看來應該
有某些無法在電話中闡明的特殊因素才是。

「沒問題,」巧巧理解的拿起電話旁的紙和筆,「麻煩請將地址告訴我。」

巧巧流利地記下女人口中所述的地點,很意外的發現,對方竟然也住在這附近,就在這處高級住宅區之中。

「什麼時候方便過去呢?」巧巧禮貌的回問著。

「呃,我知道急了點,但今天晚上可以嗎?」女子和緩的語氣突地顯得有些急迫與慌亂。

「今晚啊……」巧巧骨碌碌的大眼睛瞄向在坐在一旁沙發上,默不吭聲的紫媚,直到見她點了點頭,這才又回道。「沒問題,請問幾點適合過去拜訪呢?」

「嗯……8點以後可以嗎?」思索一陣子之後,女子終於下了決定。

「沒問題,那我們今晚8點過後就過去拜訪。」巧巧基於禮貌的和對方說了些客套話之後,這才收了線。

「好啦,那今晚的任務,有誰要跟我一塊去的?」把玩著手中小香爐的紫媚,望著身旁忙碌地走來走去的一群人,淡淡發聲尋問著。

上面那件事才剛解決完,馬上又來一個,最近真是生意興隆啊!

「我不行,我要留下來整理。」巧巧首先發難。

裝神弄鬼的遊戲過後,四散在屋內各處的道具和散亂的家具,都讓巧巧覺得難過的不得了,他可不想在工作完畢回來時,還得看到這副雜亂不堪的景象。
再者,他也不願加重這些工作量本身就已經夠繁重的式魔們,畢竟自己也算是紫媚的僕人,應該幫忙這些辛苦的式魔們清理才對。

「那風言和斯拉呢?」直接跳過不濟事的玉林,紫媚瞄向縮在軟榻旁的兩隻小動物,看他們那副不情不願的模樣,一定也不想跟去。

「不要,」斯拉和風言倆猛搖著頭,「我們要休假。」

休假?她這個主人連吭都沒吭一聲,他們倆個打混摸魚的竟還敢要休假!?

「不準!全給我跟去!」紫媚不悅地低喝一聲,頓時讓風言和斯拉兩人嚇得瑟瑟發抖,哀怨地蜷縮在一起。

可是……可是他們就是不想去嘛!

「不能不去嗎?」風言瑟縮地舉起前腳發問。

「怎麼了?為什麼不想去?」紫媚總算發現了兩人的不對勁,她撚熄手中的香爐,並將之交給捧著盒子在一旁等待的式魔後,一邊褪去身上的首飾珠寶,一邊好奇的問道。

「妳!難道妳都沒有發現嗎!?」斯拉和風言不信地大叫。怎麼可能!她的靈力這麼強,怎麼可能會完全沒有發現!

「發現什麼?」紫媚偏著頭,去掉厚重首飾的雪白頸子,隨著她的擺動,露出個誘人流連注目的美麗弧度。

「那電話啊!從剛才那通電話裡,傳出了陣陣刺得人渾身上下不舒服的陰氣和妒怨,電得我們連毛都豎了起來哪!」風言和斯拉像是為了證明他們所言不假,高高地豎起了尾巴現給紫媚看,而他們那柔軟的毛也的確都硬成了一根根的鬃刺。

「有嗎?我怎麼都沒有發現?」紫媚舒適的側坐著身,讓一旁的式魔幫她捏捏有些僵硬的肩膀,而傑則是拿起了雕著秀麗花紋的銀梳,梳理著她柔軟的烏絲。

她那副酥胸半露的慵懶模樣,和理所當然地享受俊男服侍的態度,會讓每個看到的女人羨慕得抓狂!

再加上紫媚那幾近完美無瑕的外表,和一旁式魔們的俊美,想必她一定曾遭受過不少女人的妒嫉與含毒的視線,也難怪對此早已麻痺的她,會察覺不出電話線那端所傳來的濃重妒怨。

「隨妳啦!反正我們不想去就是了。」他們的下半輩子已經被紫媚這個任性的女人給吃得死死的了,不想再去遇到另一個發狂的女鬼,來增加他們的悲慘程度!

「不去就算了。」難得放過他們一馬的紫媚聳聳肩,不以為意地看著替她梳髮的傑,「那你呢?你也不去嗎?」

「妳去哪我就去哪。」停下手中梳理動作的傑,堅定的褐眸直望著她,那裡頭有著無人可撼動的決心。

「那好。」再次跳過正忙著點錢和搬錢進金庫的玉林,紫媚揮手讓幫她按摩的式魔退下,望著傑的漂亮黑瞳中閃過一抹晶亮的紫光,「就我們兩個一起去吧。」



布鼓!布鼓!
8點30分整,一聲可愛逗趣的布穀鳥叫聲,伴著按下門鈴的纖纖玉手響起,而後,隨著玄關處趴躂趴躂的拖鞋聲響,一名身著素雅短杉長裙的長髮女子打開了屋子大門,隔著門鍊開了個縫。

「不好意思,請問您找哪位?」看著眼前兩名俊美異常的一男一女,李雅淇疑惑的開了口。

「妳不是叫我們8點以後再來的嗎?現在不就8點以後?」美麗的女子露出個甜笑,她遞出手中的名片,上面就只印著『靈異女王偵探社--紫媚』幾個紫色燙銀大字。

「啊!妳就是大名鼎鼎的紫媚小姐嗎?不好意思,快請進。」李雅淇趕緊解開門鍊,迎進兩名貴客。

「怎麼?妳家中只有妳一個人嗎?沒有別人?」紫媚環視著裝潢典雅的大廳和四周擺放點綴的名貴畫作。只消一眼,就可以很輕易地看出對方是位有錢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可是怎麼會沒有任何傭人呢?

「嗯,這屋子裡的傭人們都被我給遣離了。」李雅淇客氣地請紫媚和傑坐在客廳內的柔軟小牛皮沙發上,還禮貌周到的倒了兩杯果汁放置在他們前面的玻璃桌面上。
「請喝杯果汁,解解渴吧。」

「遣離了?」紫媚好奇地揚起一眉,並啜飲著杯中的果汁,「為什麼呢?是為了妳請託我來的事件嗎?」

「……是的,」李雅淇有些難以啟齒的紅了臉,「說起來有些令人難以置信,但是,它真的發生了!我實在不敢跟家裡面的人提起,只好找上我的朋友錢蕙,她同我說,妳有辦法可以幫忙。」

她跟錢蕙是忘年之交,即便在錢蕙因故失常時,也還是常常鑽過牆上的小洞來找她玩,而她也儘可能的幫助她、照顧她。直到她恢復正常,並告訴她事情的原由後,她才知道有紫媚這麼一號人物的存在,而碰巧她也有這方面的需要,所以才特地透過錢蕙,找上紫媚這麼個奇女子來幫忙。

「發生了什麼事嗎?」看著這屋子裡四處擺設些帶有喜氣的小飾品,紫媚有些理解的開了口,「難不成,是跟妳的婚姻大事有關?」

「妳怎麼知道我要結婚了!?」李雅淇訝異的捂住小口,望著笑的一臉恬適的紫媚。這麼厲害!她都還沒告訴她呢!

紫媚笑著指指隔壁飯廳內的桌上,「那裡有用紅紙裁剪些字樣,而現在又不是大過年的,用不著貼字招福氣,所以我就猜是妳要結婚了。」

李雅淇聽後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沒錯,我下個禮拜就要結婚了。」而這件怪事就發生在她訂婚之後。

「那,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紫媚帶笑的眼瞥向二樓,她總覺得那上頭有股不好的氣味飄下來。

「嗯,」李雅淇啜了口果汁後便開始述說著:

「事情是發生在我上個月訂婚的時候。雖然我們是商業聯姻,也就是利益方面的取向,但是,我和對方卻是一見傾心,於是便自然而然地順著長輩們的心意交往著,也因此,我們很快的就訂了婚,連結婚的日子都訂好了,而問題,就發生在對方送來的聘禮上……」她頓了頓,又繼續說道:

「這裡是為了慶賀我們新婚所特地添購的新房,為了新家的擺飾,兩家的親戚們都送了不少價值不菲的古董傢俱和室內擺飾前來為我倆祝賀,而我公公,則是看中了一件用上好烏木和白銀所做而成的古董鏡臺,三天前便央人送了來,說是要給我擺在新房裡用的。
而當天晚上,我和我未婚夫睡在房裡,我怎麼睡怎麼不安穩,便起身坐在鏡臺前做起保養、並順便梳理著頭髮,梳著梳著……我發現鏡子裡的自己愈看愈不對勁!雖然說我只開了盞暈黃的小燈,且那鏡面是銀製的而不是一般的玻璃,但看慣的臉,再怎麼看應該都不會變才對呀!可是,我卻覺得鏡中的自己,臉色愈來愈蒼白,還漸漸發青,且鏡中梳理的動作也愈來愈慢……愈來愈慢……等到後來,明明我停下了手,但鏡中的手卻還是一直持續著同樣的動作。

最後,那鏡中的女子停住了手,也閉上了低垂的眼,等她再次睜開時,凹陷的眼眶中竟然流出了淚般的血,發紫的薄唇也往旁咧了開來,對我嘻嘻獰笑著,而我……而我竟然可以聽到她恐怖到令人發毛的笑聲!

於是,我嚇得連聲尖叫起來,一直叫到將一旁熟睡的未婚夫給嚇醒,可是,當到我撲到我未婚夫身上時,那令人顫抖的笑聲卻又立刻停止了。

之後的兩天,我不敢再再坐在那座鏡臺前面,可是,那彷彿只有我才能聽見的恐怖笑聲,每晚都會鑽進我的耳裡,讓我寢食難安。所以我才會想請你們來看看,看是不是有什麼方法可以解決我的困擾。」

因為是公公送的東西,所以她不能丟掉,也不敢跟未婚夫講,怕被他斥為無稽,所以才故意將未婚夫給支開,再偷偷私下找人前來處理。

「可以帶我去看看嗎?」紫媚放下手中的杯子,巧笑倩兮地站了起來,「在二樓是吧。」這句話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呃……是在二樓沒錯。」李雅淇訝然地跟著紫媚的動作站了起來。

她怎麼會知道東西是在二樓呢?這是棟三樓半的別墅,普通的主臥室一般都在三樓,但他們因為上下方便的問題,將主臥室改在二樓,這點她可沒跟紫媚講過。

「那就走吧。」紫媚率先跨上了樓梯,傑跟進,李雅淇殿後。

紫媚愈往上,眼中的紫光愈盛,她停在二樓的一間房前,停了下來,「是這裡沒錯吧。」

這層樓有五個房間,一間臥房、兩個書房、一間是未來的嬰兒房、一個是娛樂
室,而紫媚則準確無誤的停在她和她夫婿的臥室前。

「嗯,沒錯。」從頭到尾,李雅淇只有點頭的份,連帶路都不用。

紫媚打開了門,對裡頭充斥的怨氣皺了皺眉,她轉頭看向右方那呈黑墨色的雅緻鏡臺,有股黑氣從貼著囍字的光潔鏡面幅射而出,瀰漫在房間裡,卻單單只佇足停留在此,一步也沒擴及房外。

「妳先出去,看是去書房裡看看書或著是出去外面散散步也好,總之,除非聽到我叫妳,否則千萬別進來。」她轉身對李雅淇笑了笑,叮嚀的語氣中有著輕鬆與愜意,完全看不出有緊張的神色。

「沒問題嗎?」李雅淇不放心地看著壁上的掛鐘,現在已經九點多,快到了她平常休息的時候……這也表示,那詭異的怪事即將再度發生。

「不相信我嗎?」紫媚將她推出房門外,笑得一臉自信,「放心吧,今晚就能解決了。」這點小事她還不放在眼裡呢。

「那好吧,我去書房看書,有什麼需要再叫我好了。」李雅淇無奈地闔上房門離去。看來,只好將一切交給紫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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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2 19:38:14

第二十章 古鏡台(下)

將僱主給推出門外後,紫媚掛在臉上的笑意霎那間從溫柔的淺笑換成輕諷的冷笑,漂亮的黑眸中含著不屑的冷光。

「因妒而生怨嗎?」紫媚坐在鏡臺前的椅子上,看著銀鏡中所映照出來的自己。
明明歷經了長久而風霜的歲月,卻仍可看出百年前的精緻與美麗,再加上愛惜之人保養得當,使得它根本沒受到什麼損傷,就常理而論,這的確是一件值得珍藏的古物,只可惜……並不乾淨。

紫媚抽起髮簪、放下一頭波浪般的秀髮直瀉腰際,並對著鏡中的自己梳將了起來。

梳著梳著,可以看出原本平滑的鏡面起了細微的變化,裡頭梳著長髮的人已不再是她,因為對方梳理著的是一頭平整的直髮,與她的僱主相同,是一頭美麗的黑髮,但並不是紫媚的,因為她是捲髮。

她笑望著鏡中變得青白的女人,看著對方垂下的髮絲無風自動,在空中飄飛舞動著,閉起而後睜開的濁黃眼中滿是血絲,妒怨地望著她……為了她罕見的美麗與身後的俊美男子。

紫媚呵呵地笑出聲,「妳是為了什麼而作祟呢?為了鏡前女人的美麗?還是她所擁有的幸福?可惜這些都不是屬於妳的,所以才想破壞嗎?」

紫媚一語中的的說出鏡中人的私心,讓鏡中的女人氣得連臉都扭曲了起來,破壞她原本算是美麗的五官。

「妳是誰!」淩厲的女聲破空傳來,裡頭包夾著怨懟和怒意。

「我?」紫媚無趣的捲著指中的青絲,「一個被聘雇來收拾妳的人罷了。」

哈哈哈哈!鏡中的女子放肆地大笑出聲,尖銳的讓紫媚想捂起自己飽受噪音折騰的耳朵,藉此抗議。「就憑妳?太不自量力了!」

「不自量力?」紫媚揚起了美麗的柳眉,眼中有著好笑的波光,「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說我呢。」

看著對方鄙夷的態度,鏡中女子氣極地伸出蒼白到幾近青色的枯瘦手指,快速而又凶狠地穿出鏡面,想要掐住紫媚那纖細的雪白頸項。

但紫媚身後迅速伸來的一個大掌,打掉了她的手,而那強猛的妖力更將她伸出鏡面的半個身子給打回鏡中。

「你們!」鏡中女子妒怨地看著悠然自在的紫媚和她身後那名俊帥的男子,眼中的殺意更甚,「我非得要殺了妳,毀了妳的容貌不可!看看少了那張狐媚的臉,妳這隻賤蹄子還能迷倒誰!」

「那恐怕很難。」紫媚向後靠倒在傑強健的胸膛上,「要毀了我的臉,首先妳得要打得贏我才行哪。」

說完,她朝身後的傑拋了個眼色,只見傑反對的搖搖頭,但她仍是一意孤行地站起身,安慰地撫了撫傑繃得死緊的臉頰,

「去去而已,很快就回來了。」說完,她腳尖一點、身手矯捷地飛身躍進銀鏡中,彷若視堅硬的鏡面為柔軟的水般溶了進去,並在完全進入時,順手從胸前抽了張紫色的符咒貼在鏡前,好防止鏡中的女子趁機脫逃。

「妳!妳怎麼進來的?又想跑進來做些什麼!?」女子驚愕地望著闖進她世界的紫媚,不信她竟能輕易地闖入自己這個奇幻的鏡界空間。

「做什麼?進來和妳聊聊啊。」紫媚盯著女子身上那件彷彿染著鮮血般的緋紅衣裳,知道她不是由古鏡成精所凝聚成的人形,而是古代女子含怨枉死後才附身在其中的。

「有什麼好聊的!像妳這麼健康又這麼美麗的女子是不會瞭解我的心情的!」在世的最後幾年,她所受到的病痛與苦怨,足以讓她產生化不去的憤恨,而她所喪失的美麗,更讓她在看到眼前比她更加美麗萬分的女子時,產生想毀去對方的心情。

最後病死在房中的她,不僅未曾婚嫁過,連男人都未見上幾個,含著妒怨附身在她最心愛的鏡臺中並沈睡了不知多久後,再度甦醒的她,過往的苦怨妒恨便像是被鏡臺給吸走了一般,使她漸漸地淡忘了過去的痛苦,並隨著鏡臺的多次易主,見識到了自己以往從未見識過的世面,並用這虛無的魂魄來感受她未曾感受過的一切。

但……自從這屋內的女主人在鏡上貼了個刺目的囍字後,她心中的不滿與過往不堪的回憶便不受控制地泉湧而出,再加上看到那女主人與她夫婿在她面前恩愛的模樣,更令她眼前泛著血紅,恨不得能奪過她的身軀取而代之!

「我呢,既不瞭解妳的過去,也不瞭解妳的心情,或許妳有什麼天大的冤屈要訴吧,但很抱歉,這對我們來說,都已經是幾百年前的舊事了,我也懶得去了解這些早已作古的瑣事。」紫媚淡淡地說著,毫無同情心的目光直盯著她因充滿妒怨而扭曲變形的面容瞧。

「但是妳想傷害無辜人類的這種不智舉動,卻讓我不得不消滅妳,所謂花錢消災嘛,這道理妳也應該懂得。」

「是嗎?」女子咬著頰邊枯槁的髮絲直瞪著紫媚,「我將妳剛說過的話還給妳,想要消滅我,那也得看妳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說完,女子嘴巴突地大張,不斷地從口中吐出像瀝青般黏稠的黑水,朝紫媚直撲而來。

紫媚眸色轉紫,玉手輕輕一揮,便做出個如膜般的結界將黑水給阻隔在外,而那黑水就如同遇到了岩塊的激流般,從紫媚的兩旁分歧而過。

「就這麼點本事嗎?」紫媚無聊的瞇起媚眼,只差沒打哈欠了。

「哼!等著瞧吧!」女子振臂一揮,那不斷像前湧去的黏稠黑水突地反撲回來,宛如漫天舖地之勢般,將仍佇立在原地打哈欠的紫媚給掩沒。

「哈哈哈哈!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就算妳成功阻擋了我的攻擊,但只要像這樣一直掩著妳,妳就會因為窒息而昏迷,最後,被我的黑水給溶蝕,變成我的一部分,哈哈!」人跟鬼最大的不同點就在於,人需要呼吸,而鬼不用。所以,她一定會佔上風的!

「是嗎?」像是風中的喃語從黑水中淡淡地飄了出來,幾乎弱不可聞,但那名女子還是聽到了,只見她駭得雙眼暴凸,不信地盯著那忽然高高隆起的黑水。

只見那黑水愈隆愈高,最後,像是龜裂一般,耀眼的紫光從黑水的內部穿透了出來,照耀著這鏡中的異界。那名女子發現她無法直視這刺目的紫光,只好趕緊以袖遮目,躲避那像是要燒灼著她的熾燙光芒。
不一會兒,只聽得哐噹一聲,紫光大盛,那彷彿掉入熔岩般的灼燙感覺讓女子急忙蹲下身,蜷曲著身體,好讓紫光對她的傷害能降到最低。

「我說過,要殺我沒那麼簡單的。」紫媚踩著腳下那碎成一塊塊、大小不一的黑色結晶,淡淡柔柔地笑了,繼而,她俯望著那因蜷縮著,以致於只有半身被燒成焦黑的女子道:

「這些黑水是妳的血,對吧!因為妒怨而變成這樣醜陋的黑血,還不如變成這樣的結晶還好看的多。」剛剛那股強烈的紫光,讓鏡中的女子燒成了半身的焦炭,卻也讓大量的黑水凍成了一塊塊的結晶,紫媚邊笑邊踢著腳邊的黑色結晶,看著猛然擡起頭望著她的女子。

「妳想怎麼樣?殺了我是嗎?讓我再死一次?」女子忿恨的瞪著紫媚,但卻拿對方沒輒。她的本領或許能嚇嚇人,唬唬假道士,但卻拿真正有道行的厲害人物沒有辦法。

「我沒這麼無聊,反正妳也打不過我,要嘛,就讓我幫你毫無痛苦地淨化升天,要不就乖乖地待在鏡中,別出來作怪擾人,這樣我或許可以饒妳一命。」紫媚靜靜地看著眼前已經被逼到窮途末路的女子,決定放她一條生路。

動搖了心志的女人晃了晃身,無力感漸漸湧上,正準備聽從紫媚的話乖乖選擇一條生路時,尚稱得上完好的左眼,瞄到了鏡子外頭一臉擔心的傑。

自她臥病之後,從未有過父親及大夫以外的男人關心過她,甚至是當她身體尚可時,偶爾偷偷撐著身子隔著窗櫺向外頭望去,都只能看到外頭偶然經過的男僕們朝她指指點點的,不顧她大小姐的身份,露出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鄙夷模樣。

她……她好怨,又好恨哪!

她臨死前那抹盤桓在她心頭的怨念,與湧上心頭的妒憤讓她再度失去理智,任憑那醜陋的七情六慾蒙蔽住她最後一點的良知與理性,女子張嘴尖嘯一聲,再次吐出更多的黑水、和名為嫉妒的惡氣,猛然地朝紫媚襲來。

紫媚低嘆口氣,望著襲來的毒怨,搖搖頭,「看來妳是無法改過向善了。」

說完,輕闔的眼尾滴下顆晶瑩的淚,在她掌中凝聚成銀色的水珠,懸浮在空中。

「既然無可救藥,那就無需再救了。」紫媚玉指一彈,水珠突破結界的障壁,落入黏稠的黑水中。

「淨化!」說完的瞬間,銀光四射,黑水化為清泉,反將女子給困在其中,女子不住掙扎著,感覺那冰涼的水正在一點一滴地,侵蝕著她單薄枯槁的身子。

「不!不要!救……救救我呀!我不要再受苦了!」女人在宛如水晶般透亮的水波中不住掙扎扭動著,試圖脫離這包圍住她的光明。

「放心吧,妳不會再受苦了,我已經決定要淨化妳,雖然用強迫的手段會有些不太舒服,但在那之後,妳就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不適的存在了。」紫媚默然地看著女人的形影在水中漸漸地消失不見,而鏡中灰暗的世界也隨著女子的消失而開始分析崩解。

該是離去的時候了!,紫媚看了周遭瓦解的空間一眼之後,身形一晃,隨即竄出鏡中,再次回到了現實世界。

而那銀鏡,則在紫媚竄出的那一瞬間,發出清脆的碎裂聲,與鏡臺的桌身同時崩解成木屑與銀粉,在空氣中飛舞散落著,像是為那已不存在的女子哀悼送終,只餘下一小塊完好的木板掉落在地板上。

紫媚俯身拾起那塊木板,那上頭,是一朵彫得十分精細的牡丹,上頭染著已呈黑褐色的汙血,看不出它原本該是什麼顏色。

「原來如此呀,母愛殘留的執念,再加上女子臨終的執著是嗎?」紫媚伸手在木板上一彈,一朵紫色的火焰立刻在木板的上頭燎燒起來,漸漸地在她手中化為黑色的灰燼。

「該是時候了,妳們兩位都該安息了。」她輕輕一吹,那微帶紫色火光的灰燼像是有自己的意識般,越過了窗,飛向了遙遠的天空,連帶著散落在地上的細屑,一同捲入空中,消失不見。

「呃……請問,剛剛那個奇怪聲音,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叩叩的敲門聲響起,原來是窩在書房的李雅淇在聽到東西破裂的聲響後,不放心地背離紫媚的交待,離開書房,前來察問。

「沒事,」紫媚笑著迎向忠心等候她許久的傑,對著門外朗聲說道,「只是,妳可能得需要再買個合用的鏡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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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2 19:38:37

第二十一章 事件的開端(上)

『你!對!就是你!你有沒有做過任何愧對自己良心的事?或者是在背地裡編排著別人的不是啊?只要你曾做過以上的事,小心,無面裂嘴女將會在你最不注意的時候找上你!』

呀啊!足以掀翻屋頂的尖叫聲猝地拔尖高起,嚇壞了棲息在樹枝上的無辜鳥兒們,鳥兒們群起振翅驚飛,被那聲毫無預警的尖叫給嚇掉了不少羽毛,而一個黑影也跟著那堆五顏六色的羽毛一起掉下樹頭。

「什、什麼!發生什麼事了?」斯拉用兩隻前腿死耙著他緊急之下所抓住的樹枝,吊在樹頭上晃盪著。

埋伏在茂密樹葉裡的自己,才正準備要撲上那些又呆又蠢的肥鳥們好一飽口福之際,怎料一陣震耳欲聾的尖叫聲猛地傳來,不但嚇跑了那些肥鳥們不說,自個兒還給嚇得腳滑,差點丟臉地摔下樹去。

真是的!那聲音的主人是存心想和他做對是嗎!

斯拉不悅地吊在樹枝上,隔著眼前的落地窗朝聲音的發源處,也就是客廳裡頭瞧去。只見得紫媚和傑與巧巧一行人等,正窩在沙發裡頭看著電視。只是,看個電視而已,有什麼好叫的呀!?還叫得這麼悽慘?

決定進去問個詳細的斯拉鬆手扭身,漂亮地一個側身180度大空轉之後,降落在落地窗前的石板走廊上--嘿嘿,很帥吧!這就是身為貓咪才有的絕技,一般人可是學不來的喔!

甩著尾巴的斯拉翹起得意的小鼻子朝屋內走去……砰!清脆的玻璃撞擊聲響再加上哀痛的慘叫,終於吸引了屋內眾人的注意力。坐在沙發上的傑起身察看,只見斯拉呈大字形的平躺在走廊上,黑色軟毛上全沾滿了羽毛和樹葉,鼻頭上還隆起了一個不小的紅色腫包。

「你怎麼了?」不明所以的傑,伸手打開乾淨到幾近透明的落地窗,一把將撞得眼冒金星的斯拉從地上給撈了起來。

「嘶……沒事。」斯拉摸了摸自己的臉,隨即痛得呲牙咧嘴起來。早知道有陷阱,他就不會仰著脖子走路,也就不會落到這種下場。不過好在今天那隻臭狐狸不在家,免得自己還要被嘲笑一遍。

「對了,剛剛那聲嚇死人的尖叫聲是怎麼一回事呀?發生什麼事了嗎?」被傑給丟到一旁讓式魔們上藥的斯拉,這時才想起造成他這一串悲慘的主要原因。

「喔?你說那聲尖叫呀?」紫媚指著右手邊的那個雙人沙發上,一直緊抱著顆足以掩住他整個身子的大抱枕的小人兒,傷腦筋地笑笑。

「對、對不起,那聲尖叫聲是我叫的。」巧巧盈淚欲滴的大眼珠從抱枕後頭怯生生地探了出來,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嚇著了似,一顆晶瑩的水珠還掛在他長長的睫毛上頭。

「有什麼東西嚇著你了嗎?是老鼠?蟑螂?還是不長眼的壁虎?告訴我,我去幫你吃掉牠!」自從被紫媚託付了照顧巧巧的工作之後,斯拉就常下意識地去保護巧巧,就算保護不成,拎著他一起逃跑的本事自己還是有的。

「不,都不是,是……是那個。」巧巧不好意思的手指,指向了正在播放的電視螢幕上,裡頭正重播著某一深夜節目的橋段,而斯拉轉過頭去時,則正好看到了裡頭最恐怖的鏡頭-- 一名沒有五官,卻突兀地有著一張咧到耳後的血紅大嘴的女鬼,正獰笑著剝掉某名無辜者臉皮的場景。

「這個?這有什麼好怕的呀!又不是沒見過鬼。」斯拉走到電視機前,津津有味地欣賞著這部拍得還挺不錯的鬼片,只是,他們自身就不是人類呀,怕那種只有人類才會怕的東西做啥呢!

「我……我就是怕嘛!」巧巧賭氣地偏過頭去,卻很不巧地正好轉到了電視機的方向,也看到了那令人作嘔的一幕。於是他哇地慘叫一聲,臉色慘白地鑽進了陪他坐在一旁看電視的謬爾懷中,瑟瑟發抖著。

「可是你是神靈耶!怕這種東西做啥呀?」斯拉張目結舌地看著像是真的被嚇壞的巧巧,滿臉的不敢置信。

「誰說神靈就不怕這種恐怖的東西的,神靈也有討厭某些東西的權利呀!」縮在謬爾懷裡的巧巧,因為有了庇護,說起話來也就大聲了,他甚至還瞪著倔強的大眼,表達出他的不悅。

不過,由於斯拉正好站在電視機的前面,所以,巧巧瞪了一下之後,又趕緊縮回頭去,免得自己不小心又瞄到了不該看的畫面。

「可是,我還是看不出這個女鬼到底有哪點值得害怕的呀。」斯拉不解地在電視螢幕前東瞧西瞧,前看後看的的,即使電視上放大了那女鬼如水煮蛋般光滑剔透的白臉,他還是不覺得那有啥好恐怖的。

不過,想到了水煮蛋,就覺得自己還沒吃點心的肚子又開始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再看到那女鬼臉上大得驚人的血紅大嘴,和懸掛在外的暗紅色長舌,愈發覺得像是掛在水煮蛋上的兩根香腸和香噴噴的培根……囌!肚子好餓呀!

「哼!」這是一向乖巧、不善辯駁的巧巧,唯一的回應。

「好了,斯拉,你就別再取笑巧巧了。」輕啜了口用許多玫瑰花瓣所精製而成的玫瑰蜜水後,一派悠閒的紫媚總算站出來仗義直言了。

「醜陋的東西就是醜陋,不會因為你今天變成神靈後,就覺得那東西變得好看些。同理,害怕與厭惡的情緒也是,不會因此而有所改變的。」

「就是嘛!討厭和喜歡,跟我是不是神靈又沒有關係!」看到紫媚出來為他講話,巧巧立刻從謬爾溫暖又安全的懷抱裡探出頭來,忿忿地鼓起腮幫子應和著。

「好,好,算我說錯話了總行吧。」碰了一鼻子的灰,斯拉只好甩著尾巴,自討沒趣地窩到牆角裡,用舌頭梳理著自己沾了許多草屑的膨亂毛髮。

「喲呵!我們回來了!」不太雅觀地用穿著長窄裙的腿踢開大門的玉林,精神奕奕地抱著小狐狸,朝屋內的眾人打著招呼。

「下次麻煩請用手開門好嗎?」淡淡地瞥了眼進門的一人一狐,紫媚放下手中盛裝著紅色液體的冰涼瓷杯,沒好氣的道。

「哎呀!人家的手要拿來抱可愛的小狐狸,沒空開門啦!」開玩笑,她窺覬這隻有著上等毛皮的紅色小狐狸已經很久了,不能納為己有,起碼也得給她抱到爽才
行哪!

「是嗎?那門如果哪天不幸被妳給踢壞了的話,別忘了賠給我就好。」正好,反正自己正好打算換一個鑲金嵌鑽的精美大門,就等人來出錢做冤大頭了。

「嘿嘿,再說再說。反正妳家的門那麼堅固,沒這麼容易就壞的啦!」玉林有點心虛地瞄向看來有些鬆脫的門板,嘿嘿直笑著。

跟紫媚混在一起這麼多年了,豈會不知道她在打些什麼歪主意嗎!

「不,它很脆弱的,很快就會壞了的。」紫媚依舊淡淡地笑著,像是詛咒般地宣告著這扇門唯一的下場。

「是嗎?那就一定是當初在裝這扇門時,妳家的式魔有偷工減料啦!不然,憑他們純熟的手藝,這門哪有可能這麼容易就壞掉呢!」一番似褒似貶的話,讓正在為玉林和風言倒水的式魔停下手來,轉身準備將手中半滿的瓷壺給拎回廚房裡去。

「別、別、別,我口正渴呢,還是將瓷壺給留下來吧!況且,我這是在誇獎你們手藝好呢,千萬別誤會了。」伸手將瓷壺給搶回來的同時,玉林還不忘丟給一臉淡漠的式魔一個討好的諂笑。雖然知道自己笑起來沒紫媚那般的風情萬種,但該
笑的時候,還是得笑的啦!

「她沒別的意思,你先下去忙吧。」
紫媚玉手一揮,那名面無表情的式魔便轉身退下,去做其它他該做的事。反正,他們這些只知聽從主人命令的式魔們,心思翻轉的速度永遠比不上人類的狡獪多變,尤其是這個複雜又多變的怪異女人,她的難纏程度甚至還比一般人類要多上幾分,大概也只有自個兒的主人才能摸得透她的心思了。

「好險這水沒給他收回去,我都快渴死了!」咕嚕地灌了口冰涼沁心的玫瑰蜜水後,玉林彷彿獲得新生般地籲了口大氣,癱倒在柔軟的沙發上。

而風言則是趁此良機,一溜煙地跳離玉林緊箍的懷抱,跑到沙發的另一端,安心且不受打擾地補充他的水份去。

「廢話別多說了,要妳去調查的事情呢?」看著玉林一個不小心給風言逃掉後惋惜的臉,紫媚只是莞爾地笑著關掉電視,準備開始商談接下來的正事。

「查到了。」既然談到了正事,那自己也就不能像以往那般含糊了事。玉林掏出放在外套口袋內的小型記事本,頂了頂鼻樑上的眼鏡後,開始洋洋灑灑地唸著自己所調查而來的情報內容:

「最近這半年,麥氏貴族學園裡,先後總共失蹤了十二名學生。三名幼稚園生,四名國小生,兩名國中生,和三名高中生,共七男五女。都在放學後和家人說有事要來學校的過程中失蹤的,所以就情況而言,和麥氏學園並無太過直接的關連。再者,這些失蹤的學生們在事前並無離家出走的跡象和異狀,所有的行為舉止和生活作息,都和往常一樣正常,所以警方在校內和四周搜尋不著後,開始以這些孩子們的富裕背景為重點,朝誘拐綁架的方向偵調中。」

當然囉,她還省略了家長和校方所說的,一百零八句稱讚這些孩子們有多乖巧懂事和品學兼優的廢話。

因為,就事實和數據上的證明,不管是再怎麼乖巧懂事的好孩子,都還是有可能會因為一時的想不開與鑽牛角尖而離家出走。而且,就是因為他們平常表現良好,所以通常等到他們早已離開、消失,或釀成大禍後,才會被家人和師長們察覺,而那時,早就為時已晚了。

「然後呢?」紫媚挑眉看著掏出一疊照片的玉林,知道她會有這副公事公辦的嘴臉,一定是另有原因。

「妳看看這些照片。」玉林將照片一張張地攤了開來,頓時,華麗的景象為素色的單調桌巾添了不少顏色。

「這些失蹤的學生們,都是些長得端正俊秀的可愛孩子,可見,對方一定是衝著他們的美貌而來的!」

如果歹徒的目標,真是針對這些長像俊美過人的孩子們而來的話,那不出幾年,這世界上肯定會少掉許多可以保養眼睛的帥哥和美女們。

開什麼玩笑!這怎麼可以呢!保養靈魂之窗是件很重要的事呀!豈可以讓這些難得的美貌煙消雲散在這不知名的猥褻傢夥身上呢!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嘛!

「美貌是嗎?」紫媚漾開抹深思的笑,定定地看著掩不住滿臉氣憤的玉林身上,美麗不可方物的腦袋瓜子裡,有個蠢蠢欲動的壞主意正在裡頭冒著狡黠的泡泡。

「那麥氏學園裡頭,有著許多長相不錯的孩子是嗎?」

「那是當然的,畢竟是貴族型的直升學校嘛!有錢有權的,自然品種會比常人要好上一些。」

懂得花錢打扮,妝點自己,再加上雙方父母結婚時的對象,多半都經過家世和長像的嚴格篩選,自然這些有錢人家的孩子們,在先天的基因上和後天的環境條件培養下,平均起來,大抵都會要比一般的孩子們要優秀得許多,長像自然也不俗了。

「實地上看過之後,也是這麼覺得的嗎?」知道玉林對所謂的俊男美女的標準很是嚴格,而且也很挑剔,所以問這話的答案,一定是經過相當完善的評估和分析之後才會有的。

「是呀,裡頭幾乎都是些精心打扮過後的美麗孩子呢!」玉林的眼睛裡開始冒出了心形的泡泡。她是個視覺系的動物,平時最喜歡看的就是些美美的臉皮了,就算看再久也不會感到厭倦,要不,她怎會死巴著紫媚不放呢!

「很喜歡嗎?」紫媚的笑容裡,帶著幾分的算計和幾分的陰險,但眼睛早已變成心形的玉林卻遲鈍的沒來得及察覺。

「那當然囉!喜歡得緊呢!不過,說句公道話,兩造相較起來,這照片上的孩子們還是要再俊上幾分。」失蹤的孩子們大多是該校各班各系的班花系草之流,其俊美程度不言自喻。

「那妳就進那學園裡去當老師,順便養養眼好了。反正,是該校的董事會來委託我們的,這點小小要求,我想對方應該不會拒絕才是。」紫媚笑著舉起手中的瓷杯,仔細端詳著那朵盛開在白色瓷杯上的紅色幼嫩玫瑰,在陽光的映照之下,散發出怎生艷麗的誘人色澤。

開什麼玩笑!欣賞歸欣賞,她才不要去當啥勞子的老師呢!

「等到那描繪在妳手上瓷杯的玫瑰,哪一天凋謝了之後,我再考慮。」玉林沒好氣的道。當然,她是知道那畫著的玫瑰是不可能會凋謝的,意思也就是說,叫紫媚打消這個怪念頭啦!

「是嗎,那真是太可惜了。」紫媚偏著頭,惋惜的道:「這是今天清晨第一朵綻放的玫瑰呢,我覺得它長得挺不錯看的,所以才將它放進杯子裡,想長久保存起來。沒想到,還是沒辦法呀!」

說著,紫媚便伸手將杯子裡的紅色玫瑰給取了出來,頓時,色澤鮮艷華麗的彩繪瓷杯,立刻變成了個樸實單調的普通白瓷杯。

糟了!上當了!玉林懊惱地看著將玫瑰插在一旁式魔遞來的水杯裡的紫媚,暗罵自己的不小心,竟會上了對方的當!

「這朵美麗的花兒,就算插在水杯裡,恐怕不超過一個禮拜也就會凋謝了吧。」
紫媚輕撫著那帶著瑩亮露珠的細嫩花瓣,細細地挑弄著,半垂的星眸裡,有著掩不住的得逞流光。

「好啦!算我認了,明天我就去學校報到,這總成了吧!」頂頂鼻樑上過重的金色鏡框,玉林無奈地哀嘆認命。

誰叫自己一時失察,誤入了紫媚精心安排好的陷阱呢,這也只能說是自個兒活該了。

玉林恨恨地踏著大步,朝向屋外走去,準備遵從賭注的條件,向麥氏學園的董事們提出紫媚的要求。正當她穿著高跟鞋的玉腳又要親吻上紫媚家大門的門板時,紫媚涼涼的聲音再度傳了過來。

「喔,忘了告訴妳,這棟屋子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就只有那扇門在買來的時候沒有修理過喔!踢壞了的話,別忘了賠我一扇新的呀!」

呃!聽著門板重重撞上牆壁的聲響,玉林一向靈活的腦袋瓜子開始在計算著,下次要找哪個倒楣的替死鬼來支付更換這扇門的費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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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2 19:38:48

第二十一章 事件的開端(中)

不到一個禮拜,玉林果然如紫媚所要求的,進了麥氏學園當老師。

其實,像這種小事,根本就花不到一個禮拜的,但是,俗話說的好,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呀,怎麼可以只有她自己一個人享受呢!對不!

所以,她當然就找了一群無辜的受害者……不,該說是受益者才對!一同來享受這趟難得的學園之旅,也因此,才多花了幾天的時間來安排。

「喂!為什麼明明只有妳要到這所謂的學校裡來探查詳情,卻也要拖著我們一同下水呀!」斯拉不馴地扯著他脖上那條勒得死緊的藍灰色格子領帶,想要多呼吸一點新鮮的空氣。但一隻修長的玉手隨即不客氣地打來,還發出清脆無比的啪!的一聲。

「別再亂扯了,領帶這種東西是很難打好的耶!弄亂了別想叫我幫你打!」玉林隻手叉著腰,像只茶壺似地數落著斯拉。而她會說出這句話的重點是--她不會打領帶!

而紫媚就更不用說了,就算她會打領帶,也絕對不可能會出手幫忙的!而他們現在馬上就要去見校長了,儀表不弄整齊的話,會給人不好的印象的!

「我當然知道妳不會幫我打。」這個女人第一次幫他打這個令人難受的領帶時,簡直就是一場災難,整整搞了半個小時,卻連個樣子都打不出來,還差點搞成個打不開的死結,將他勒死在當場!

那斯拉脖子上現在這個漂亮的領帶結是誰打的呢?答案很快就出現了。

「我來幫你整理一下吧。」發聲的位置在斯拉的胸部以下,低頭一看,只見穿著粉紅色格子制服的巧巧,正死命地掂著腳,想要幫斯拉調整領帶的位置。
「這次我幫你打得鬆一點,免得你又覺得不舒服。」

「謝啦!」斯拉立刻俯下身,好讓巧巧能搆得到他的脖子,而不至於太辛苦。

「妳還沒回答斯拉的問題,為什麼明明是妳自己的事情,卻還要拖我們一同下水。」一個隱含怒氣的清冷嗓音,從玉林的背後冷颼颼地傳了過來,讓玉林不禁
為之瑟縮了下。她嘿嘿笑著轉過身,望著身後的一群人。

她身後站著的,有一如往常般穿著清涼性感的紫媚,和如影隨形地伴在紫媚身旁的傑,然後,就是剛才發言的風言。只是,風言的模樣和往常不太一樣……不,應該說是大大的不一樣才是!

他火紅色的及耳髮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頭長及背脊的烏黑秀髮,再配上他如雪般的白皙膚色和纖弱的氣質,活脫脫地就是一名宛如大家閨秀般的氣質美少女,而他,也確實是穿著麥氏學園的女生制服!

「呃!嘿嘿……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嘛。」玉林看著穿著一身鵝黃色格紋外套、同款及膝裙、白襪黑鞋及白色襯衫的風言,笑得一臉諂媚,「我一個人哪裡能在短時間內查到所有的情報呀!當然要你們一起出來幫忙囉,況且,紫媚她也沒說什麼呀,還不是也一起過來幫忙了。」

「那為什麼要我穿裙子,而不是斯拉穿呢?」在妖靈界那次,斯拉不是穿得很習慣了嗎?為什麼不找他!

「因為你適合呀!」玉林機伶的眼珠子一轉,接著便毫不遲疑地說出類似拍馬屁的話,「要探情報,就得從男女兩方面來同時下手,所以,像這種高雅的女性貴族制服,就需要那種有高高在上的氣質美女才有資格穿呀,而我認為,你是所有人中最適合穿這套制服的了。」

「哼!」聽到玉林說自己有貴族氣質的巴結話語,讓風言鬱悶的心情好了不少,而且,如果他反駁的話,且不是代表著自己有著彆扭的小家子氣嗎!所以,風言只是重重的哼了一聲後,就不再說話了。

「那好,既然大家都沒意見了,那我們就再做一次最後的確認喔!」玉林拿出寫著重點注意事項的紙條,再一次提醒著。

「巧巧是進麥氏的小學部唸五年級,斯拉則是進國中部唸二年級,風言呢,你進高中部唸一年級,要記住自己該有的年紀呀!還有,之前交給你們背的假身份一定要背好,千萬別搞錯了呀!」

雖然早和校方打點好了,但還是得注意點,免得打探情報不成,反被別人抓住小辮子,露出馬腳,那可就慘了!

「妳看起來挺樂的嘛,是不是因為妳打算要進小學,教妳最喜歡的小孩子呀?」
紫媚打趣的嘲笑了玉林一下,但玉林卻只是搖了搖頭,說出讓紫媚訝然的話。

「我沒有要進小學,我要當的,是國中部的歷史老師。」雖然她有偏愛可愛小孩子的戀童傾向,但是,她才不會自找苦吃地去教那些皮起來之後,簡直就像惡魔一樣瘋狂的小鬼頭們呢!

「對於自己喜歡的東西,還是距離遠一點的好,這樣才能保持美感。」聳聳肩對自己的舉動下了定論,玉林精打細算的眼在鏡片後頭發著光。

如果那些小鬼頭們吵到她發火捉狂了,即便是她這個有著重度戀童癖的女人,恐怕也不會有太好的耐性去安撫他們,就算再可愛也一樣!

而這所麥氏綜合學園,分成國小、國中、和高中三個等分,國中部則正好在國小部的旁邊,但是,出入口是一致的。所以,她才打算教那位在國小部旁的國中部,這樣,才能夠天天光明正大地看著那些可愛到令人流口水的可愛孩子們最天
真美好的一面,而不至於太明顯到被人發現她的企圖。

但紫媚只是笑笑,對玉林的話不予置評,「隨便妳了,現在,帶我們去見校長,好辦理入學手續吧。」

「說得也是。」玉林擡手看著手錶,確認著約定的時間,「哎呀!我們得快點,不然就要遲到了!」說完,領著頭就一馬當先地走進麥氏校園的大門內。

「對了,紫媚和傑他們,這次要扮些什麼角色呀?」斯拉走近風言的身邊,交頭接耳的低聲道。

「不知道,她們沒說。」已經認命扮女生的風言,搖搖頭後,回頭看著笑得一臉神秘的紫媚,和跟在她身旁的傑,眼中有著好奇與猜測。

「等你們進了學校之後,很快就會知道了。」在兩人身後的紫媚並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回給兩人瞹眛的一笑。

呵呵,要不是對自己即將扮演的角色還挺感興趣的,不然,她才懶得做這種無聊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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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2 19:39:09

第二十一章 事件的開端(下)

「嗨!你們來了呀!」一打開校長室厚實的精製木造大門,迎面而來的,就是一聲親切的招呼。

「……妳是這所學園的學生?」看著不該出現在自個兒面前,穿著麥氏學園專有的粉紅色格子制服的小女娃,紫媚心裡有了底,知道這樁委託是怎麼來到她手裡的了。

「對呀,給妳個驚喜嘛!」小女娃側著脖子甜甜一笑,蘋果似的圓圓小臉上,盡是計謀得逞的俏皮樣。

「妳們認識?」玉林前看後看的,不解的目光重複在兩人之間交錯著,有些被搞迷糊了。「怎麼我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這個看起來貌似平凡無奇,卻又聰明得過火的小女娃,不但是這所麥氏學園裡大學部的跳級生,同時也是董事會裡的成員之一,記得當時她知道了這小女娃的來歷不小時,還為之訝異了下呢。可是,明明都已經上了大學部的人了,此刻幹嘛還要穿著小學部的制服呢?裝可愛嗎?

「我也不知道。」紫媚雙手環胸,狀似隨意地靠在傑輕扶著她背的強健手臂上,但一雙媚眼則精光四射地打量著眼前笑得一臉得意的小女娃,「這事是妳一手安排介紹的委託嗎?」

「是呀!這所學園的資產分配裡,光我就佔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也就是說,我不但目前是這所麥氏學園裡的學生,同時也是董事會裡的成員之一。而這所麥氏學園,則是由我早已過逝的外祖父所創立的,而外祖父所分給我母親的股份,也早在母親所留下的遺產裡也一併移交給我了。」

她母姓為麥,而她姓錢。所以,這所學園裡面,自然沒有人會聯想到她竟擁有可以輕易撼動這整個學園的巨大權力,再加上她本身也不願嘴碎這些雜毛小事,所以截至目前為止,都還沒有人發現她的真實身份。

「既然如此,那也是不是就表示著沒有人會干涉我所想要做的事了?」紫媚微笑著尋求對方的保證,也同時表達自己的立場和原則。

只要有了強力的後盾,就不怕有些無聊的外行人士會介入她的工作裡礙手礙腳的了。

「那當然,除了我和舅舅之外,沒有人知道你們的真實身份,而同樣的,我們也會儘量滿足妳的需求,和掩護你們所要做的一切事情。」小女娃毫不吝嗇地給予她的保證,為了解快這學園裡的事,也為了滿足自己豐沛的好奇心。

「等……等等,該不會這個看起來還未成年的小女孩也是妳的委託人之一吧!?」玉林瞠大了眼,不敢相信紫媚竟然連這種年紀的小孩所做的委託也敢接下手。

「雖然我未成年,但要負的責任與義務,可要比一般的成年人還要多上許多呢!當然,錢財也是。還有,我的名字叫錢蕙,別老是小女孩小女孩地喚來喚去!」小女娃不肯示弱地朝玉林丟了個倔強的眼神,表明她的不服輸。

「嘿嘿……抱歉抱歉,說錯話了。」玉林驚覺自個兒的魯莽,連忙疊聲道歉,並友善地伸出手來示好。

「我叫玉林,是紫媚的朋友之一,現在正窩在她家裡幫忙做些調查或公關之類的工作,準備很努力地當個吃好睡好的寄生蟲。」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玉林就竟自握住別人軟乎乎的小手,熱情地大力晃動著。甚至,還附在錢蕙的耳邊嘀嘀咕咕的低喃了句:

「還有,我可是個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平凡人類,千萬別弄混了呀!」說完,還瞹眛地眨了眨眼,朝錢蕙拋了個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眼色。

「是嗎?那可真是稀奇呀!瞧妳說話的樣子,我還以為妳是條蛇之類的狡詐生物呢。」錢蕙細長的鳳眼眨呀眨的,無辜的表情看不出在諷刺人,但她卻又很是好奇像這樣一個普通的人類女子,怎會待在紫媚的身邊,過著異於常人的生活。

「我是屬蛇沒錯,但可不是一條蛇呀!」玉林藏在鏡片後的眼像是閃了一下,但卻又狀似不甚在意地笑瞇了眼。

小孩子嘛,童言無忌囉!反正自己皮厚肉粗,那點無傷大雅的小尖小刺的,是傷不了她的。誰叫對方是『小孩子』嘛!

「那這位想必就是麥氏學園的校長,也就是錢蕙口中所稱的親舅囉。」無視於一旁正諷來刺去地做著口舌之爭的玉林和錢蕙兩人,紫媚看向眼前坐在黑色檀木桌後,長像端正斯文,卻又一臉莫名的中年男子,嫵媚的笑了。

「是的,我姓麥,是錢蕙的親舅舅。」男子起身握住紫媚禮貌伸出的嫩白柔荑,驚艷地招呼道:

「叫我麥哲遠就好,想必妳一定就是錢蕙口中的那位,厲害的驅魔師--紫媚是吧。」聞名不如見面,沒想到對方竟是一位艷光四射的大美人,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呀!

由於錢蕙在雙親亡故之後,就交給男方的親屬撫養,再加上自個兒工作繁忙,所以只知道亡姊生了個女兒,可卻從來沒空見到小姪女的廬山真面目,也不知道她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曾發生過什麼事。
直到錢蕙今年跳級進入了麥氏學園裡就讀大學一年級,他才總算有幸見到自己可愛又聰明的小姪女。更在知道她近幾年所過的生活之後,暗責自己的不經心與散漫,竟然沒有去關心自個的姪女所過的生活是好是壞,也才會讓人有機會趁隙而入,想要謀奪龐大的遺產。

「是的,在調查過大致上的相關情況之後,我們決定自己親身前來探訪事情的始末,看看能不能查到些蛛絲馬跡的線索。」和對方禮貌性的輕輕一握後,紫媚再度退回傑厚實的懷中,和對方隔了一個桌身的距離以明白表示自己公事公辦,不想做太多感情牽扯的立場。

原來有伴了呀!麥哲遠可惜的一笑,開始述說著目前就學校的立場所能了解的情況。

「我們這所麥氏學園裡頭所就讀的,多半是些家裡頭有權有財有勢的富家子女們,也因此,對於綁架誘拐這種事情,自是司空見慣。而我們學園也對此做了很多因應的措施,學園裡上上下下,監視器和身手矯健的警衛更是少不了。
但是,這幾名學生卻是在放學回家後,和家裡的人說學校有事,然後才在前來的途中失蹤的。然而,學校大門和圍牆四周的監視攝影機卻沒有錄到失蹤學生進入校園的身影,連四周巡邏的警衛們也稱沒有看到這些孩子們,所以,應該是在來之前就被人帶走了。」

雖然說,這些學生們是在校外失蹤的,但由於他們失蹤前都有和家裡說過要來學校的話,而且也是在來的途中才失蹤的,所以校方自是難辭其咎,也得想辦法幫忙找出這些失蹤學生們的下落才行。

「是嗎,那麼我想我已經了解大致上的情況了。就您以及學校方面的立場而言,一定想要儘快地查出事情的真相及失蹤學生們的下落,只不過,在我辦事之前,還得麻煩您將這張契約給簽一簽了。」紫媚順手從胸前的緊身小可愛裡,掏出了張金色的羊皮紙卷,遞交給了對方。

「這是什麼?」麥哲遠好奇地接過手來,迅速瀏覽了下。畢竟,他很少聽說過有哪個收妖伏魔的尼姑道士之類的,有在簽什麼契約,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識到呢!

「例行公事,畢竟有些事情還是得先明明白白的先說清楚,這樣才不會給雙方帶來困擾。」紫媚笑得隨意,但由對方下一秒瞠得大大的眼可以得知,這份契約的內容有多古怪了!

「這……能不能請問一下,什麼叫『當契約雇主有行詐騙或危害之事實時,我方有資格可以予以消滅。』啊?這個『消滅』,該不會是我所以為的那個消滅吧?」契約上的其它內容他都能夠理解,也可以在適當的範圍內接受。但是……消滅!?這個字眼也用得太奇怪了吧!

「喔,那個啊!那是因為前幾次的委託都出了點小問題,所以我才額外附加上去的。」會交付給她的委託,多半都極具危險性,就已經在賣命賺銀子,如果雇主自己本身還蓄意欺騙她或使計陷害她的話,那豈不是太過份了嗎!這口怨氣不回饋點給對方怎行呢!對不!

「至於消滅那兩個字,就跟字面上的意義是一樣的囉!」契約上說得清清楚楚的,如果還是另有所圖的話,很抱歉,她也就不會客氣了。

「是、是嗎。」麥哲遠訥訥地看著臉上帶著魅惑笑靨的紫媚,雖然美女笑起來的模樣依舊迷人,但就是有股令人為之顫慄的莫名寒意,從背脊直竄而上,使他像被蛇給盯上的青蛙一樣,腦袋裡一直不停的響著警鐘。

為了打破突然圍攏在他與紫媚四周圍的沈重冷凝氣息,麥哲遠大筆一揮,在契約書上簽下了他的名字後,掛著抹過份熱絡,卻又帶著點僵硬的笑容交還給紫媚,
「呵呵,希望這兩個字不會用到我身上呀。」

「對呀!我也這麼希望著呢。呵呵呵!」紫媚以手掩嘴,和對方一同呵呵笑著,只是一個笑得尷尬,一個笑的別有心機。而那一雙媚到人骨子裡去的明眸,更是不住地在麥哲遠的身上滴溜溜地轉著。

「哎呀!你肩膀上有髒東西呢!」

「哦?是嗎?在哪裡?」才正要轉頭察看,但紫媚的手卻更快地伸了過來,在麥哲遠還未看清楚前,那力道宛如羽毛般輕撫了他的肩膀一下之後,又迅速地縮了回去,動作之快,讓他不禁為之咋舌。

「呵呵,原來是一根黑色的頭髮呀,是不是你的女朋友不小心沾上去的呀?」紫媚看著捏在兩指中間的黑亮長髮,像是對其頗感興趣地拉拉扯扯,好似在測量它的長度,並忖度這根頭髮的主人是生得何種模樣。

「女朋友?很抱歉,我目前仍是孤家寡人一個,哪來的榮幸能交到一個擁有如此美麗秀髮的女友呢!妳太看得起我了吧。」麥哲遠不以為意的聳聳肩,像完全不在意這根頭髮到底是如何沾到他身上的。反正這世上巧合如此之多,才一根頭髮而已,用不著花他太多心思。

「是嗎?那您身旁的女子實在都太沒眼光了呀。」紫媚一邊笑著,一邊將手中的黑髮纏繞在指間,並牢牢握住,不給人發現。

「哪裡呀!紫媚小姐太擡舉我了吧,我只是一個邁入中年的普通男子,沒有什麼好條件的……」一陣嘹亮的鐘聲突地響了起來,伴隨著學生下課的嘻笑聲,逐漸飄進校長室裡,想仍在做著客套辭令的主人想起了自己還有重要的事得先處理。

「真是不好意思,我等會兒還有校務會議要開,就先請錢蕙帶你們參觀校園好了,這樣你們才能先熟悉環境。」看著腕上的手錶,再過十分鐘就要開會了,他這個做校長的可不能遲到呀!不然怎能率先做榜樣!

「沒問題,你先去忙吧,我們就不打擾了。」

「舅舅你放心,像這種小事就交給我好了,我一定會盡到地主之誼的。」才和玉林熱切『討論』到一個段落的錢蕙,正好聽到了要她去做的事,於是她立即拋下了剛才舌戰的對手,興高采烈地拉著斯拉和風言率先走了出去。

「告訴你們喔,這所麥氏學園有很多精巧的庭園造景和現代設備喔!自然與科技並存,還融合了中國的古典風和西洋的巴洛克式的華麗風格,兼容併蓄,中西共存……」呱啦呱啦,嘰嘰喳喳。錢蕙滿嘴讚美地勾著兩位帥哥……不,該說是可愛俊男和冷漠美女的臂膀,得意地介紹著這所造價不菲的明星學園,當然,能夠為她賺上大把白花花的銀子才是最重要的啦!哈哈哈!

「怎麼了嗎?」傑低頭看著跟在錢蕙和玉林一行人身後的紫媚,知道她會走在最後端一定是因為在思考一些事情,不然,她才不會站在這種最不顯眼的位置呢。

「呵呵,也沒什麼啦,只是發現了些好玩的事情而已。」紫媚看著在掌指間糾結成一團的黑髮,和隱隱從黑髮中所散發出來的黑色瘴氣,笑得若有所思。

「看來,對方也不太謹慎嘛,還是露出了些許馬腳呢。」留下句意義不明的話語之後,紫媚朝著傑嫣然一笑,勾著他強健的手臂,跟在錢蕙後頭一塊參觀校園去了。

反正,該找上門的就一定會找上門,她只要動點小手腳就可以了,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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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2 19:39:27

第二十一 無面裂嘴女(上)

「各位同學,和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今天才剛轉來的新同學。」

才走進教室裡的女導師,在拍拍桌子示意台下的學生注意後,立刻微笑著迎進站在外頭許久的轉學生,為大家介紹今天新來的成員。

只見每一張原本昏昏欲睡的臉,在看到走進來的新同學時,霎時全都振作了起來,有的甚至還誇張到嘴角掛著剛才睡覺時所涎流下的唾液而不自覺。

「這位同學,和大家介紹一下你自己吧。」女導師面容和藹地看著新來的女同學,即使她自己身為女性,但在面對這張精緻無比的臉孔時,也幾乎要為這位新同學的美貌給折服了。

新來的女學生那雙冷漠的金色瞳孔,在環視了坐在教室內的眾人之後,默默地轉身在黑板上寫下了三個不算漂亮的大字。

「我叫風芷瑚,請大家多多指教。」風言一筆一劃地,在黑板上慢慢寫下玉林給他取的名字,雖然說這三個字看起來有點醜,但也是他跟巧巧學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才記起來的。據巧巧說,這個名字的發音和他那風之狐的發音很像,這樣自己才不會搞錯。

嘩!回應他的,是底下學生們近乎喧嘩的竊竊私語。只見講台下的學生們不住交頭接耳的,個個都對這個清冷美艷的氣質型纖弱美女極感興趣。

「大家安靜點!」導師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靜點後,才轉頭對著風言說道:

「風同學,妳長得這麼高,那就先坐在最後面那排的位置好了。」對著這樣一個氣質清冷的美少女,連導師都不禁放軟聲調,就怕觸犯了這位有著淡雅香味的千金小姐。

「好的。」風言淡淡應了聲後,立刻走下講台,坐到導師所指定給她的座位上。

「哇噻!長得好美喔!」

「對呀!皮膚也好白喔,連五官都那麼深刻,再加上金色的眼睛,看起來簡直就像外國人一樣!」

「你們說她會不會是混血兒呀?」

「從她的氣質看起來,一定是哪一家財團的千金大小姐才是!」

隨著風言的步伐前進,四周驚嘆和和艷羨的也不斷傳來,讓風言為此感到有些厭煩。

真是的!這些人類怎麼這麼吵呀,活像幾百年沒說過話一樣!坐定在位置上的風言拿出了巧巧寫給他的一些簡單的注意事項,準備再做一次確認。

在紫媚的男寵裡頭,只有傑和巧巧能完全識得人類的文字,而斯拉嘛,在人界活了這麼久,多少也能瞎貓碰上死耗子的猜到一些字句,平常生活中常出現的文字更不用說了,要認得自然不是問題。

但是,自己才來到人界沒有多久,頂多只能懂得一些生活用語,或家庭用品的名稱,如飯呀、菜呀,或洗髮精之類的文字圖案而已。
就算自己的學習能力再怎麼強,頭腦再怎麼優秀,能說人類的話就已經不錯了,而寫嘛,就更別提了。要不是巧巧平常就有花些時間來教他習字唸書,不然,他恐怕連數字都不會寫!

「喂喂!妳是從哪所學校轉來的呀?」一名坐在他旁邊的女孩子把頭湊了過來,一雙好奇的眼毫不遮掩地直打量著身旁這位新來的女同學。

風言面無表情地瞄了眼旁邊這名笑的像花癡一樣的女孩後,冷淡的回道:「我沒去過學校。」

反正玉林要他扮的正是一名冷傲又不愛說話的氣質型千金大小姐,這樣才可以免得他說錯話穿梆,所以他也樂得不用去理會這些討厭的人類,只要等到這些討厭的人類吃了閉門羹,且打退堂鼓後,他就可以兀自一個人樂得清靜了。

可是,風言的如意算盤怕是打錯了。只見旁邊那位長像平凡的女孩子先是楞了一下,繼而雙眼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般,閃閃發亮了起來。

「不會吧!妳從沒上過學!?難不成,你是在家裡接受精英教育的豪門世家千金嗎!哇啊!好棒喔!難怪妳看起來這麼的有氣質!」無視於台上導師丟給她的瞪視白眼,那名女學生竟自陶醉地陷入想像的白日夢中,矇矓的雙眼裡全是幻想的七彩夢幻泡泡。

呃!風言不信地看著這名想像力過剩的女孩子。怎麼?人類的女孩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單蠢又自我呀!才說這點話而已,她都可以自行想像成這副樣子!實在是太驚人了!

無視於身旁不斷朝他射來的刺人打量目光,風言從自個兒帶來的包包中拿出巧巧為他準備的習字本,準備繼續慢慢練習其它的字句,免得自己一個不小心的出了糗。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自己這副努力練習寫字的模樣,竟又帶給其他的學生們新的想像空間。

原來,這個新轉來的學生是從國外回來的呀!難怪不但不愛講話,而且還默默地一個人全在座位上,『孤獨』地練習寫這個國家的語言了,看來是因為到了新環境,所以才有點矜持吧!

沒關係,他們會發揮他們充沛的同學愛,好好的引導她進入這個新環境的!全班的男女同學難得有默契的立下了同樣的想法,目標一致對準了這個新來的女同學,做為他們發揮高尚友愛情操的對象。

於是,在風言什麼話都沒有說,也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之下,有關他的流言開始在小小的班級裡傳了開來

……一個剛歸國的豪門世家千金,從小接受精英教育,個性優雅矝持,體質纖弱且不擅交談,不但住在像城堡一樣豪華的房子,還美得像從童話圖畫故事中所走出來的白雪公主……

如果風言知道在短短的一個小時之內,有關他的流言已經如此甚囂塵上的話,他大概會莫名其妙的翻著白眼吧!
畢竟,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呀!



「喂!你們有沒有聽說呀?最近學園裡頭,進來了幾名養眼的不同類型俊男美女喔!」

「有呀!有呀!而且聽說都是富家子弟呢!」

「據說,一個是高中部的冷艷型氣質大美女,一個是國中部的陽光型活潑帥哥,還有一個是小學部的可愛小男孩呢!每一個都俊美得跟從畫裡面走出來一樣!」

哇!讚嘆的語調從一群嘻笑著穿過中庭走廊的女學生們口中發出,個個都好似迫不及待地想立刻看到這幾名才一入校,就引起轟動的男女主角們,最好呢,還能跟他們認識一下,以滿足自己的虛榮心態。

「不過,不知道妳們有沒有聽說呀?新蓋好的保健室裡頭,也來了兩個很美形的老師呢!」另一名自認最八卦的女生說出了剛才才打聽到的新情報,「據說是一男一女,男的高大英挺,女的嬌媚風情,長得甚至還比電影明星要更美上幾分呢!可惜今天保健室還不準學生進去,不然,我早就第一個衝進去看了!」

一男一女!?窩在樹叢後方的黑影震了下,直到那群呱噪的小女生們都走遠了後,那黑影才吞下口中的三明治,慎重地開口道:

「你們想,她們說的會不會就是紫媚和傑呀?」紫媚那女人要當保健室的老師?開什麼玩笑呀!別醫死人就不錯了!

「這事很有可能喔,以紫媚的個性而言,她一定會覺得這很有趣的。」巧巧闔起帶來的野餐籃,看向適才發言的斯拉,同樣的一臉沈重。

「喂!你們幹嘛臉色這麼凝重呀?當個保健室老師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同樣啃著巧巧帶來的三明治當中餐的風言,不明所以的看著表情凝重的兩人,不懂紫媚只是當個保健室的老師而已,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呀?還不都是老師嗎?教保健室和教其它課程又有什麼差別?

「不,這你就不知道了。」斯拉重重地拍向風言的肩膀,好心的為才剛來人界不久的風言解釋道:

「所謂的保健室老師,並不是像一般的老師一樣,在教授有關保健室的學問的。而是,當學校裡的師生在遇到受傷或是需要心理諮詢時,就必須出現來幫忙上藥包紮或勸導的重要人物。」如果紫媚真的當上了保健室老師的話,以她的惡女個性,不把這所學校搞得雞飛狗跳的才怪!

呃!風言啞然地看著巧巧和斯拉,終於能夠理解他們為何有這種凝重的表情了。
要紫媚動她寶貴的玉手去給人上藥?或給迷途的羔羊勸諫指引?她不要把人給踢出去自個兒自生自滅就不錯了!怎麼可能去做這種神聖的工作呢!

錢蕙左看右看的,看著氣氛突然變得詭異的三人,不解的問,「我真是不懂你們耶,你們幹嘛那麼害怕紫媚呀?她又不會吃了你們。」

況且,她覺得紫媚當保健室老師的話也挺好的呀,那身白袍穿在她身上也蠻合適的。再說,那工作又閒又輕鬆,沒事還可以窩在裡頭喝茶嗑牙吹冷氣,兼聽聽八卦,探探情報什麼的。頂多就是要看點噁心的血呀膿呀什麼的,但如果不介意的話,這工作待遇還挺高的,又沒年齡限制,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搶呢!

「話可別說得太早,那是妳不了解她的個性,等妳了解之後就會知道為什麼了。」三雙同樣哀怨的眼一齊望向錢蕙,讓她不禁覺得自己是不是該相信這三個人的話,畢竟,和紫媚常常在一起的人不是她,而是這些傢夥們。

「好吧,既然你們這麼想知道那保健室來的新人是不是紫媚他們,那我們乾脆就到保健室去看好了,省得在這裡胡搞瞎猜,浪費腦力。」吃完手中最後一口的三明治,錢蕙唬地跳了起來,拍拍身上的草屑道。

難得第一次在校園裡面野餐,她可不想在哀怨和猜疑的氣氛中度過,還不如直接殺到保健室去,問個清楚不就得了!反正早知道晚知道,答案還不是都一樣,差別只在於她這頓野餐的氣氛而已。

「可是,剛經過的那群女學生們不是說,保健室現在禁止學生們進去嗎?」巧巧看著充滿幹勁的錢蕙,不懂她小小的身子裡,哪來那麼多用不完的精力呀?

「嘿嘿,學生當然是不能進去囉!可是,我是以董事會的成員身份進去的,哪還用得著去管這麼多的規矩呢!」瞧!雙重身份就是有這種好處,看哪個好用就用哪個,多方便呀!硬拖起了坐在草地上,不情不願的一群人,錢蕙精神抖擻地大跨步朝新館的保健室方向邁去。

嘿嘿,事實的真相馬上就要揭曉了,這種感覺還真是令人興奮呀!因為,紫媚待在這學園裡的職位,是昨天才跟舅舅商量好的,所以連她也不知道呢!真是令人好奇呀!





「我真不敢相信,沒想到妳還真的跑來當保健室老師了!」風言和斯拉等一行人在拉開保健室的大門後,進入他們眼簾的,果然就是身穿白袍的紫媚和傑兩人。

只見紫媚正端著杯熱騰騰的水果茶,和傑一同站在窗口觀賞著窗外經過設計整理的校園風光。從她這個方向的窗口所可以看到的,不但包含著廣大的運動場地和大部分的校舍,夕陽西下時,如火般艷紅的晚霞還可以映射進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裡,讓這白色的斗室裡染上魔艷的色彩。

「你們幾個竟然比我所料想的還快的,就找到這裡來了呀!呵呵,看來這學校裡的八卦情報網還真是不容小覷呢!」

紫媚有些訝異,又有些遺憾地笑看著這群闖入保健室的不速之客。本來她還以為非要等到她穿著身上的白袍到他們面前晃個兩下後,他們才會發現,沒想到這麼快就給揭穿了。真是遺憾呀,少了個嚇人的樂趣說。

「我們早該想到妳今天早上的話代表著什麼含意。」風言沒好氣的拉了張椅子坐下,還不忘給自己倒了杯香甜的水果茶,補充自己來到這裡所消耗掉的水份。

「不過妳為什麼一定要到保健室裡頭當老師呀?當其它的不也很好?」錢蕙不解地一屁股坐上保健室裡頭擺放的小床,一雙長長的鳳眼則好奇地四處打量著這間新落成的校舍裡頭的保健室。

也許是因為這是所貴族學園的關係吧,連這沒什麼重要性的保健室也弄得美輪美奐的,不但採用了冷暖氣兼備的中央空調,連裡頭的小房間,都還有個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的廚房和盥洗室,除了一般保健室所應具備的醫療設備之外,簡直就和個私人套房一樣的舒適,瞧!還有台電視與電腦等周邊設備呢,多享受呀!

「呵呵,這還用說嗎,當然是有它的好處囉。」紫媚望了眼在操場上揮灑著青春汗水的學生們一眼後,這才說出她的用意,「不論是身體或心裡受到傷害的孩子們,都會來到保健室尋求幫助,而我,除了可以藉此收集到想要的情報之外,說不到,還能得到些意料之外的線索呢,畢竟受傷的人都比較脆弱嘛,很多話在他們無意之間就會說出來了。」

喔!也就是說,這裡是獲取情報的最好地點囉!眾人理解的點頭,但只有斯拉狐疑的看了紫媚一眼後,問道:
「妳真的不是因為這裡比較悠閒才選這工作的嗎?」

他才不相信紫媚會這麼勤奮咧!光想到她親手為學生上藥這種事就覺得不可思議了,怎麼可能會自己去主動的打聽情報呢!

「巧巧,給斯拉倒杯茶去,他太多嘴了。」紫媚將空著的手伸向窗外,一隻隻停佇在窗外枝頭上的鳥兒們立刻振翅飛到紫媚的手上和肩上,像是極有靈性,能通曉紫媚的心思。

「是的。」早已接下服侍工作的巧巧,立刻捧著壺,拿著茶杯,為斯拉倒了杯水果茶,好讓他閉嘴,免得又惹主人生氣了。

「好嘛!不說就不說。」斯拉嘟嘟嚷嚷地接過了溢著甜香的茶杯,乖乖喝著,不再多言。

「對了,你們在各自的校園內進行打探的舉動要小心點,千萬別引人注意,免得被對方給發現了,知道嗎。」由於敵人是躲在暗處,如果一個不小心遭人暗算的話,那可就不妙了。

「放心啦!巧巧這邊有我罩著,妳不用擔心他啦。」錢蕙摟著為她倒茶的巧巧,笑得極為開心。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身體上的錢蕙,由於沒有雙親和舅舅之外的親人了,所以對紫媚一行人有著極強的同伴意識,就像對待自己的家人一樣,假使他們有了困難或需要幫助的地方,她一定會義不容辭的挺出身來,盡一己之力。

「妳自己也要小心點,畢竟妳只是個普通人哪,也要以自己的安全為先,知道嗎?」紫媚看著錢蕙一副包在她身上的豪氣樣,有些好笑的搖搖頭。或許錢蕙的心智已經有成人的水準了,但實際上卻還只是個小孩子呀,怎麼能叫人不去擔心呢。

「喂!紫媚呀!聽說妳跑到保健室來混了喔!」隨著保健室大門重重的撞上牆壁,玉林像是等著看好戲的臉立刻出現在保健室的門口,那付模樣好似她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似的。

「妳來晚了。」紫媚笑著聳聳肩,等著看玉林出糗。

「耶!?你們怎麼都在呀!」玉林擺著一副勝利的姿勢,錯愕地看著裡頭滿滿的人,「我還以為我是第一個知道的人呢。」

噢!真是失望呀,她還想說待會去向風言和斯拉他們賣賣關子呢,沒想到,她才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唉唉。

「我們來很久了,還想說待會兒再去通知妳呢。」巧巧好心的倒了杯茶,安慰一下看來十分失落的玉林。

「是嗎,我本來想先來偷看一下傑穿白袍的模樣,沒想到卻被你們幾個給搶先了。」

傑?穿白袍的樣子!?眾人的視線唬地全轉向了和紫媚一塊兒站在窗口處的傑。因為他們的視線一向都集中在紫媚的身上,所以,沒有人注意到傑穿了什麼奇怪的衣物,例如說白袍之類的。

「就是因為沒看過男護士,所以一知道傑也要跟著紫媚一起進入保健室當男護士之後,我就立刻丟下可愛的孩子們,趕緊衝過來了。怎知……咦?」

玉林左看看,右瞧瞧地望著一臉驚異的眾人,突然有個想法浮上心頭,「該不會,你們幾個都沒有注意到傑也穿了白袍吧?」

是沒有。眾人應和的點點頭,對男護士這個字眼感到詫異的不得了。沒想到,傑竟然肯為懶惰的紫媚犧牲到這種程度,這種情操實在是太令人動容了。

「怎麼可能!?這麼大個人耶!穿這麼醒目的白袍都沒有發現!這也太扯了吧!」看著四周仍一臉正經的面容,玉林這才驚覺她真的猜對了。

過了許久的沈默之後,玉林也緩緩地咧出一抹詭異的笑。

雖然情報得知的晚了點,但是,她的目的還是達成了,因為,她還是看到了眾人錯愕不信的傻楞模樣了!呵呵呵,這樣也不算太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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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2 19:44:58

第二十一 無面裂嘴女(中)

「喂!有沒有聽說,高中部的校花不滿最近新來的那個轉學生,想要找人教訓她喔!」

「好像是因為有人想要推薦那個新來的轉學生競選校花,才引得現任校花不滿喔!」

「是嗎?不是因為校花的愛慕者被搶走了許多,所以才過來示威的嗎?」

「咦?我聽到的可不是這樣喔!我聽到的是……」

麥氏學園高中部裡,目前沸沸揚揚的,都是有關新轉學生的話題,所謂以訛傳訛,每個人聽到的傳言都和事實多少有些出入,但是,只要肯去分析調查,還是有些真實的成份在裡頭的。

而且,就算當事人不予理會,還是或多或少的會有些流言傳入他們的耳裡。一向懶得理人的風言也同樣的,不想多放些注意力在這些無聊的蜚短流長裡。可是,無論他再怎麼想避開,該來的還是會來,想避都避不了。

「喂!妳倒是說說話呀!為什麼要放我鴿子!?」一名穿著高中部服飾的女子,高傲的叉著腰,還帶著一群親衛隊在她身後吶喊助勢著,像是要彰顯她高貴的身份。

「放鴿子?放什麼鴿子呀?你們普通人類的用語我又不聽懂。」風言不悅的皺起眉頭,非常不爽在他要走的路上,冒出些不識相的閒雜人等過來擋路。

「少在那裡裝清高了,我們高大校花昨天不是有派人在妳的鞋櫃裡放了封信嗎?妳敢說你沒有收到!」親衛隊甲率先站了出來,為自己愛慕的偶像撐腰。

「就是嘛!給妳臉妳還不賞臉,害我們中午的午休時間等妳等了半小時,妳還真是大牌呀!」親衛隊乙也一同站出來為同伴撐腰,兩個一看就知道徒長肌肉沒長腦袋的大漢,就這麼的擋在風言的面前,像是在誇耀自己的身材似的,還不時展現那快撐破昂貴襯衫的肌肉,好給後面仰慕以久的佳人欣賞。

「鞋櫃裡的信?」風言很努力的思考了下,因為最近鞋櫃和抽屜裡送來的愛慕信件實在太多了,他只大略看了一下後就全送進垃圾場裡的焚化爐了。

事實上,要不是怕裡頭可能會夾帶著他想要的情報,恐怕他連看都不看就全扔了!而看的結果是,裡頭寫的全是些狗屁倒竈的愛呀情的,連個能用的都沒有!

「是哪一封,你們自己挑出來給我看好了。」風言拿起了適才被攔下時就一直擱在腳邊的水桶,裡頭裝得滿滿的,全都是從今天早上到目前為止,他所收到的信件。

「妳!」看了那桶數量驚人的信件一眼後,高大校花的臉都綠了一半,因為風芷瑚所收到的情書比她所收到過的還要多上許多,簡直就不能相比!
「妳別欺人太甚了!」

他欺人太甚?這些人類的腦子裡是裝了豆腐渣嗎?這情況很明顯的一看就知道是誰想要欺負誰嘛!

風言的火氣也上來了,一向高傲的他豈容得一個小小的平凡人類女子在他面前放肆!而且他根本不知道這些人類的審美觀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了,一個連眉毛都沒有,還要用炭筆畫才會有的女孩子到底是哪裡美麗了?既沒風情又沒內涵,就連根紫媚的腳趾頭都比不上!

「你們到底找我有什麼事!」輕撩了下微微散亂的及腰長髮,風言望著對方的金眼裡透著森冷的銳利光芒。

但以為對方在賣弄風情的高大校花卻更加不高興了,她尖聲高喝著,「告訴妳,妳少自以為自己漂亮,這個校園裡最美的還是我高玉蕾,憑妳這小小的風芷瑚,就算想比也比不上!」

論家世,她這個財團千金的身份也不會輸到哪裡去,這個不知從哪轉來的女人怎能和自己比!

「是嗎?那妳憑哪一點說妳比我還要美呢?」風言冷笑著看向高玉蕾那張被嫉妒給弄的醜惡的臉龐,一開口就夾針帶刺。

「妳收到的信有比我多嗎?皮膚有比我白皙光滑嗎?身材有比我高挑均稱嗎?還是眼睛比我水亮?睫毛比我長呢?哼哼,我看光這些妳就比不上了,妳全身上下唯一比得過我的,大概就是妳的眉毛了。」風言停了下後,才接續道:「起碼我就比不上妳眉毛的稀疏程度,妳說是不?」

憑對方這種平凡無奇的相貌還想要和他比?未免也太自不量力了吧!他的美麗可是一種神聖呢,一個小小的普通人類哪裡比得上!

「妳!妳太過份了!」高玉蕾氣得臉都歪了,「我今天一定要好好的給妳個教訓才行,這樣妳才會知道什麼叫做自不量力!」

不用高玉蕾下令,她身旁的四五名親衛隊立刻朝風言撲了上去,像是不顧風言目前是個弱女子的身份,準備給她一頓粗飽。

「哼!一群中看不中用的傢夥。」還不用他施展妖力,風言先給朝他撲來的第一個莽漢一個重重的巴掌,將對方打得原地轉了兩圈後,半邊臉立刻腫得跟豬頭一樣,本來就不是很好看的臉,當下腫到連原來的五官都看不出。

而後,風言再一個旋身,躍起,鵝黃色的格子裙在空中展開個美麗的圓弧,而他那雙修長的腿則在裙子揚起的同時,狠狠地吻上了其他親衛隊的臉,並在他輕盈落地後,一人一記的捶了對手腹部幾個重拳。就這樣,風言兩三下地就將對方給擺平在地上,讓他們連唉都來不及唉,就直接昏了過去。

「妳……妳!」完蛋了,這新來的轉學生是學過武術是嗎?她那群體形壯碩又孔武有力的親衛隊們,此刻全被擺平在地上,連個反擊的能力都沒有。這下子,只剩下她自己一人,對方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正當高玉蕾恐懼地退到身後的樹幹旁簌簌發抖時,一個突兀的男聲忽地從她身後傳了出來。

「喲!沒想到你還挺行的嘛!這些人這麼快就給你扳倒啦!我還在想說,要不要出來幫幫你呢!」斯拉從樹幹後頭的樹叢裡探出頭來,滿臉揶揄的神色。

「哼!這點小事,還用不著你來幫忙!」風言不悅的哼了一聲,對斯拉竟敢懷疑他的能力而感到不悅。但是,當他的視線瞟到了斯拉的身後時,他那冷淡的嘴角竟泛起了一絲笑意!

「沒想到,你也挺受『歡迎』的嘛!」看著斯拉身後倒著的七八名高短不一的小鬼頭,風言知道斯拉一入學,也受到和他一樣的待遇了。

「沒什麼啦,只是有幾個不識相的傢夥想給我個下馬威啦,小角色而已,沒什麼好值得在意的。」斯拉扯下早已淩亂不堪的領帶,將之綁在額頭上,反正他全身上下早已沒了之前那副乾淨整齊的模樣,再亂一點也無差啦!

「不過你這裡又是怎麼了?難不成有人嫉妒你的美貌嗎?」看著旁邊那唯一『存活』的女子,斯拉就算再笨,也猜得到是發生了什麼事。

「哼!誰知道這株什麼校園裡長的雜草還是野花什麼的,幹嘛跑來打擾我去倒垃圾!真是莫名其妙!搞不懂這些人類的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風言低頭整了整自己絲毫沒有任何皺摺的裙襬,帶著譏嘲的臉上只有淡然的冷漠。

「哎呀呀,那可是校花喔!可不是啥雜草野花啦!」另一聲清脆的聲音從風言和斯拉的左側傳來,只見兩顆小頭顱機伶伶地從另一方的樹叢後頭探了出來,還帶著可愛的甜笑。

「巧巧?錢蕙?你們怎麼也在這裡?」斯拉訝異地大喊著。

該不會連小學部裡也有暴力事件吧!天哪!這人類的世界也未免太亂了吧?連小孩子都有暴力傾向!

「噓!小聲點啦!我們在躲人。」巧巧和錢蕙左觀右望著,一副小心翼翼的表情。

「怎麼啦?被人追殺?」斯拉伸長頸子朝兩人的身後看。「放心啦,後面沒人。」

「那就好。」巧巧和錢蕙不約而同的籲了口大氣,瘦小的身子擠過枝葉茂密的樹叢爬了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風言伸過手來,冷淡卻溫柔的為巧巧撫去身上的斷枝殘葉。

「其實也沒什麼事啦,只是巧巧的愛慕者實在太多,男男女女都有,我為了讓巧巧躲去這一堆擾人的麻煩,只好拉他先躲在這樹叢裡面避一避囉!」錢蕙精明的眼瞟到了一旁像是想要準備落跑的高玉蕾身上。

「你打算就這樣放過她?」

「我還有事要去做呢,懶得理她。」風言指著自己腳旁那一大桶的信件,表明自己還有事情待做。

「可是,你不覺得她也有可用之處嗎?」錢蕙裝滿鬼主意的腦子轉了轉,繼而墊起腳尖,朝風言和斯拉的耳旁嘀嘀咕咕了幾句。

「對喔!我都沒有想到還有這個方法。」斯拉右手握拳,恍然大悟地擊了左手掌一下。

「那我就來問問好了。」風言轉身走到了高玉蕾的身前,一伸手就拎住了想要落跑的高玉蕾的領子。

「妳……妳們幾個想要做什麼!?」高玉蕾看著愈靠愈近的風芷瑚,再看著倒在地上的幾名親衛隊,嚇得臉都白了。

「也沒什麼,只是想和妳打聽一些事情。」風言銳利的金眼直盯著高玉蕾慘白的嬌容,這樣如果她一說謊的話,他就能立刻察覺。

「如果妳肯乖乖的告訴我們實話的話,我們就會放過妳,而且,不把妳這次帶人來堵新轉來的轉學生的事,告訴給學園內的其他學生知道,妳認為如何?」跟著湊上前來的斯拉,壞壞的笑看著一臉猶豫的高玉蕾,知道一些逼迫再加上一點利誘,肯定很有用。

想起自個兒身後還有一群倒在地上的國中部學生,高玉蕾的猶豫並沒有維持的太久,「你們想知道些什麼?」

「我們想知道的是,這一陣子失蹤的學生們,在失蹤之前,常去些什麼地方,還有曾和誰連絡過?」風言的眼睛彷彿帶著魔力般,讓高玉蕾的眼睛無法移開半吋,即使連想都不行。

「妳……妳為什麼想知道這些?」高玉蕾訥訥地看著那雙懾人心魄的美麗金色瞳眸,連話都差點忘了要怎麼說。

「我想,妳的情報應該要比一般人要來的靈通才是,畢竟,妳是這所學園高中部的校花,身邊自然會有很多自願的人來和妳通報消息。」

「我……」看著那幾近完美無瑕的美麗臉龐,高玉蕾的心也不禁被迷惑了。

「我只知道,他們其中有一個人是學校園藝社的社員,失蹤當晚,他和某個人約好在學校後山的溫室內,然後,就沒有再回來了……」天哪!這張美麗的臉龐有著魔性的誘惑,她整個人好像快沈進這雙燦金色的漩渦中了!

「後山是嗎?」風言給身旁的同伴使了個眼色後,那張冷漠的臉忽地綻出了抹陷溺人心的笑。

「那這桶垃圾就麻煩妳去倒了,我們還有事,得先走了。」風言接過錢蕙遞來的水桶,也不管高玉蕾願不願意,就硬塞進她的懷中,然後領著斯拉一行人往保健室的方向而去,準備告訴紫媚,自己這次所獲得的情報。

待所有人都走遠後,高玉蕾仍呆呆的站在原地,腦子裡頭所轉著的,盡是風言那張美貌的臉上所帶著的魔艷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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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2 19:45:13

第二十一 無面裂嘴女(下)

「我說,為什麼紫媚只派我們兩個人來實地察看呀?她不是有其他更強的式魔和手下嗎?」

錢蕙牽著巧巧向前走的手有一點點的顫抖,自從經歷過之前的事件後,她就開始對黑暗的地方有點感冒,而這次,要不是紫媚指定要她和巧巧兩個人單獨到那後山的溫室去調查線索,她死也不會穿過這條連接後山和學園的黑暗隧道。

巧巧看了眼垂掛在自個腰上,穿著仿照麥氏學園中學部的藍白色格子制服的黑貓一眼後,對錢蕙笑出個要她放心的安心微笑,「我想,主人的意思大概是要降低對方的警戒心吧,畢竟我們的外表都是副天真無邪的小孩子模樣,對方不太可能會有所防備的。」

當然,為了以防萬一,紫媚還把斯拉變成了玩偶讓自己帶在身邊,所以,他一點都不擔心。

「可是,你別忘了,失蹤的學生中也有小學部的學生喔!如果對方看中我們的話,那該怎麼辦?」
錢蕙實在對這看來沒啥厲害本事的巧巧,提不起任何的信心,畢竟,就以紫媚身旁的人來說,面貌外形的美麗等級,就相當於能力的高低與否,而就巧巧的嬌小外形看來,沒有多大的本事是很正常的事。

「嗯……這個嘛,我相信主人她自有安排的。」對於主人心智的狡詐和能力的高強,他早就體認過了,他相信,沒有人會比紫媚還要更攻於心機的!

「看來我也只能這麼相信了。」自己不是沒有見識過紫媚的厲害,錢蕙只是擔心紫媚會來不及在危急的關頭救人,如此而已。

白慘慘的日光燈管平貼在又長又寬的隧道水泥壁上,朝中央的水泥地投射出森白的光線,但卻掩不去黑夜所帶來的陰森氣息,而五公尺才一盞的燈光也無力去驅散逐漸漫延進來的闇暗,這才百來公尺的隧道在黑暗的膨漲下,像是永遠都走不盡,即使走了出去,迎面而來還是一片的黑,活生生地截斷了人們所渴求的燦亮光明。

突地,一股被人盯視的詭異感從兩人心中同時湧了出來,不約而同的,巧巧和錢蕙兩人背後的汗毛立時全唰地豎了起來,對後方不斷傳來的陰寒起著反應。

「我……我們還是走快點好了,巧巧你說怎麼樣?」錢蕙的腳步愈走愈快,手腳幾乎和她的問話,同時大動作地進行著。

而巧巧立時加快的步伐也像是呼應著錢蕙的話,因為他對後頭傳來的氣息隱隱有種不妙的感覺,所以他只是點著頭,好似要給自己勇氣般地大聲回道:

「好呀,走快點才能早點離開,我們就再走快點好了!」別說走了,巧巧和錢蕙兩人的步代,此刻快得跟飛一樣,只差沒真的跑起來了!

「呼呼……要、要不要再快一點!?」錢蕙僵硬著身子不住往前走,而脖子則更是像被定了樁一樣,定定地直視著前方,連偏個角度都不肯,生怕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而巧巧的膽子就大了點,他抓緊了腰上垂掛著的黑貓,猛然地回頭一看!

喵呀!吊在巧巧腰上打著瞌睡的斯拉,差點沒給捏成貓肉泥,他瞪大著才剛睡醒的矇矓雙眼,看著握住自己腰上的那隻,用力到幾近失去血色的小手。

放、放手!斯拉掙扎著脫離那隻想活生生地掐死他的顫抖小手,而他的一雙碧綠眼珠,則在掙扎擺盪的過程中,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那個自巧巧他們發現到後,就一直飄忽地跟在他們身後的『那個東西』。

哇!那是什麼鬼東東呀!

一個如白霧般飄忽的影子在離巧巧他們不遠的後方,疾速地朝他們靠近,忽左忽右的,給人一種詭異至極的恐怖感,而相同於對方所穿的白衣,他的臉更像是塊平滑的白色板子,除了那張獰笑著裂到耳後的大嘴之外,上頭該有的五官全都像是被粗糙的砂紙給磨平了般,那頭黏膩的枯髮和青白的宛如從冰水裡出來的灰敗肌膚,益發增加了視覺上的厭惡感,尤其是巧巧的!

巧巧晶瑩的淚珠從迎著夜風奔走的眼眶裡掉了出來,不斷地向後飛灑著。

嗚哇!他最討厭這種東西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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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2 19:45:25

第二十三章 非真即假(上)

咿嘻嘻嘻嘻……嘻嘻……

異於尋常人類所能發出的高亢尖笑聲波,連綿不斷地敲撞在空洞的水泥壁上,再反彈回來,回盪在空曠陰寒的隧道內,造成了更加恐怖的強烈音效。

「嗚嗚……不要,我不要!」為什麼電視上頭所演的鬼怪,會在真實的世界裡頭出現呢?紫媚不是跟他說那是騙人的嗎!

巧巧邁著小腳,努力地朝應該是出口的地方奔去,不受控制的眼淚像珠串般地,不停向後飛灑著,想止都止不住。

雖然巧巧和錢蕙不住地邁開大步朝前方奔去,但那黑漆漆的出口卻好似離他們愈來愈遠,而瀰漫在他們周遭冰冷且空白的森白光線,卻好似無限般地延長。到最後,黑暗被光線給吞食,他們的四周只剩下一片刺眼的白光,再也看不到那有如黑暗救贖般的出口與入口。

「巧、巧巧,你說,我們現、現在該怎麼辦?」氣喘噓噓的錢蕙,拉著不顧一切向前奔跑的巧巧,害怕的問著。

後頭的無面女鬼如影隨形,像塊惹人厭的口香糖般,緊跟在他們身後,裂到耳根後頭的血紅大嘴裡,還不斷發出令人聞之毛骨悚然的可怖笑聲,像是在嘲笑著只能不住逃跑的他們。

但此刻的巧巧哪分得出心思去顧及到一旁不知所措的錢蕙,他自己都怕得要死了,哪還管得了那麼多!恐懼與慌亂,交纏糾葛成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拉著巧巧不住地往下沈,像是要沒頂一般。

「巧巧!快點,快將我身上繫著的紙繩給扯斷,這樣紫媚就會發現到我們出事了!」斯拉突地一聲呼喚,將巧巧給拉出混亂不止的恐怖漩渦中。

巧巧低頭看著掛在自個腰上擺盪著的黑貓玩偶,忽地想起了紫媚要自己將斯拉給帶在身邊的用意。於是那小小的,但確實存在的勇氣,便因為想起了紫媚所交付給自己的任務而湧現了出來。

「嗯!我知道了!」回過神的巧巧立刻振作起精神,小手用力地將腰上那繫住斯拉的,用符咒所揉成的紙繩給扯斷,頭也不回地往後一丟後,立刻反握住錢蕙因害怕而泛著濕冷汗液的冰冷小手,迅速地往前方拔腿跑去。

反正不管前方是不是有出口,總之,只要一直往前跑,不要給對方抓到就對了!
被變成貓玩偶的斯拉,在落地的一瞬間,隨即幻化回怪貓的模樣,漂亮地空翻著陸後,他嘲弄的綠眼不屑地直視著後頭緊追而來的無面女鬼。

「哼!妳嚇得了別人,可不代表就嚇得到我怪貓斯拉!」斯拉狺狺地弓身咧嘴嘶吼著,四隻腳的肉蹼裡,隨著妖力的使出,暴長出了吋長的彎曲利爪,一躍身就撲了上去,打算將那無臉女鬼給撕成十塊八塊的,省得她再跑出來嚇人。

「早點超生去吧!」唸著常在電視裡聽到的臺詞,斯拉的爪子在白慘慘的日光燈下,顯得無比鋒利,瞬間,快如閃電的幾個揮舞後……

「咦!?」像靜止般躍浮在空中的斯拉,那尖銳的爪子就像是在撲抓著虛無的空氣般,無助地兀自揮舞著。那眼前的無面女鬼不但沒有如自己所預想般地變成一塊塊的碎片,蒸發在空氣中;反倒還毫無損傷地咧嘴獰笑著,平舉起她那枯瘦無肉的手臂朝空中的斯拉掐去!

「糟了!」滯留在空中來不及做出防衛姿態的斯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雙筋骨外凸,像對難看雞爪的手掌朝他抓來,卻無法做出任何應變的措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緊牙關,準備承受住對方的攻擊。

但是,情況又再次出乎斯拉的預料之外。

「咦?咦!」斯拉發現自己竟然硬生生地穿透過了那名無面女鬼的蒼白身軀,且,一股異樣的感覺,隨著自己與對方一吋吋的溶入與接觸,逐漸瀰漫了斯拉的全身,讓他全身上下的短毛都因此而毛骨悚然地高豎了起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穿過了女鬼身軀,安然落地的斯拉,若有所思地回望著不向自己攻擊,反倒仍朝巧巧和錢蕙兩人撲去的無面女鬼。

剛剛那種穿透過去的奇妙感覺,讓他好像隱隱察覺到了什麼……是什麼呢?

哈啾!奇怪?他的鼻子好癢喔!

「嗚哇!追過來了,那女鬼又追過來了啦!」不遠處,巧巧和錢蕙的慘叫聲再次傳進了斯拉的耳裡,斯拉擡頭一看,只見剛剛那場短暫的交手,並無影響到那無面女鬼的速度,她甚至已經逼近到巧巧和錢蕙的背後,只差手再伸長些,就可以將她那又長又利的黑色指甲,插入兩人的後頸之中。

真是他貓的!像這樣碰也碰不到,完全拿對方沒輒的自己,又該怎樣做才能夠阻止那名女鬼呀!斯拉咬牙怒罵著。雖然猶豫,但他還是飛快地朝巧巧等人奔去,無論如何,他絕對不能讓那女鬼碰到巧巧一根寒毛才行,不然,紫媚那女人一定會餓他個三天三夜的!

「巧巧!這邊!」遠方,忽地打開了一個呈半圓形的黑色洞口,裡頭還有個若隱若現的人影,在朝他們呼喚著。

「風言!?是風言嗎!」認出是風言的聲音,巧巧才止住沒多久的驚恐淚水,再次隨著興奮與放鬆的心情奔流而出,可他握著錢蕙的手卻沒有因此而鬆懈,反倒更加牢牢地緊抓住。

因為保護錢蕙這件事,是臨行前紫媚特地交付給他的任務。主人曾說過,這種非常理可言的事,是不可以牽扯到無辜的人類的,尤其是像錢蕙年紀這麼小的女孩子!所以就算用拖的,他也要將錢蕙給帶離這危險的地方,遠離這可怖的無面女鬼才行!

「加油!再撐一下下!我們馬上就能出去了!」巧巧轉頭給早已筋疲力盡的錢蕙一個鼓勵的微笑,雖然眼眶中的淚水仍不斷落下,但他的表情卻顯得無比的堅毅,讓錢蕙也跟著鼓起滿腔的勇氣與努力,邁著略帶踉蹌的疲憊步伐,不停地隨著巧巧朝那黑色的洞口飛奔而去。

「風言,你過去幫斯拉,我怕他一個人應付不了。」一聲嬌脆動人的悅耳嗓音,伴著一張白色的人形紙偶,從風言的身後朝巧巧和錢蕙兩人的方向飛射而去。

「聽我召喚,式魔謬爾,立刻出現執行我的命令!」射出去的紙偶紫光大作,在接近巧巧的身邊時,立即變成了個身材魁梧彪悍的大漢。他高壯的身子一橫,堅硬如鐵的雙臂呈防備狀交叉在胸前,適時擋住了無面女鬼刺來的長指,安全地保護住了巧巧和錢蕙兩人,毫髮無傷。

「謬爾,閃開!」隨之在後的風言,那銳利的雙眼頓時金光大盛,火紅的赤焰開始燎燒在風言的身軀四周,他火紅的髮絲像溶在火焰裡頭一般,不住飛揚著。

謬爾見情況不對,高大卻靈巧的身子,立刻一手一個地抱起了巧巧和錢蕙,躍腳側身,敏捷地往一旁閃去。

就在同一時間,一條熊熊的火柱從風言的身上直射而出,越過了巧巧跟謬爾他們之前所站的位置,準確無比地貫穿了無面女鬼的胸腹,其火焰溫度之高,連跟在女鬼身後,險險避過的斯拉都覺得自己身上的毛也差點跟著燒焦了!

可是,那高熱的火焰並沒有傷到無面女鬼分毫,就像之前斯拉穿透過那女鬼的身軀一樣,那火柱也僅僅只達到了穿透過無面女鬼的效果,卻並沒有造成什麼實質上的傷害。

「為什麼會這樣!?」風言錯愕不信地看著被竄穿後突然間停止動作的無面女鬼,不敢相信自己可以焚盡一切的火焰竟然會對它無效。

「我不知道,就連我的爪子也無法攻擊它,它就像是個沒有實體的幻影一樣,但我卻無法確認它是否具有殺傷力。」在地上滾了一圈的斯拉,趁著無面女停止不動的同時,趕緊跑到風言的身邊,免得站在敏感位置的自己,待會兒不小心給不長眼的火焰燒到。

火焰所帶來的熱風和焦臭味,不斷搔動著斯拉敏感的鼻子,使得之前那股穿越過無面女鬼的身體時,所帶來的異樣感觸再次浮現在斯拉的腦海裡,但他還來不及分析那是什麼,無面女鬼突如其來的異常舉止讓風言和斯拉兩人全停止了猜測與交談,警戒地看著那像是遇熱膨脹般,不住扭動抽搐的無面女鬼。

就見無面女鬼那略帶透明的身軀開始漸漸地變形膨脹,顏色也由青白逐漸轉變成腐爛般的紫紅色。且像是由它身上不斷融化分解,猶如無性生殖般地不斷向四周漫延開來的黏稠物,就好似令人作嘔的觸手一樣,甚至還想要趁隙攻擊著斯拉和風言。但早已有所警覺的兩人立刻機警的跳開,成功地躲過了這些觸手的攻擊。

但變化仍未結束,只見那無面女鬼的身形逐漸地膨漲擴大,最後,變成了個如同腐爛的肉球般,身上還長著許多長短不一的觸手和無數張利牙大嘴的畸形怪物。只是那怪物的頭頂上,依舊仍掛著張如同面具般的空白臉蛋與血紅大嘴,而那頭黑亮的長髮也跟著突兀地長在那張面皮上,讓人覺得格格不入。

「好……好噁心!這是什麼怪東東呀!」風言驚異地看著這顆有些噁心的紫色大肉球,覺得這種怪物的長像嚴重破壞了他的審美觀,讓他連看都不想看上一眼,直想轉頭避開。

「你問我,我要問誰呀!」斯拉跳開了一隻由上往下朝他拍來的觸手,滿臉不悅的罵道:
「喂!我是貓,又不是蒼蠅,你這個大肉球也不是啥蒼蠅拍,做啥這樣打我呀!」

「好吧,既然你這個笨蛋也不知道這傢夥是什麼噁心的鬼怪,那它燒也燒不死,打也打不死,我們又要怎麼辦?吃了它?」風言憎惡地看著那顆,開始用無數隻觸手在地上和牆上到處亂爬亂竄的大肉球,不悅的排斥感開始在他腦中不斷地漫延著。

「要吃你吃,這種東西,我就算再餓也不會吃它!」斯拉不屑地撇了撇嘴,對這種一看就知道口感不好的怪物完全不感興趣。

「你們兩個,這種時候還有心情擡槓呀!」紫媚招手喚著正在檢查巧巧有無受到傷害的謬爾,讓他將巧巧和錢蕙帶到她這邊來,順便沒事在一旁觀察這個她從未見過的怪物,看看有什麼不易察覺出的隱藏弱點。

然後,她注意到了那頭不應該存在在那個怪物身上的美麗黑髮。

「你們試著攻擊它的頭髮看看,看有沒有效用。」那頭過份美麗的烏黑長髮,讓紫媚想起了之前她所注意到的,黏在理事長身上的那根帶著瘴氣的黑色髮絲。

「頭髮?啊!對了!就是頭髮!」斯拉恍然大悟地對著風言興奮大叫道:
「我剛才穿過它的身體時,唯一感覺到奇怪的,就是竟然有東西撫過我的鼻尖,弄得我鼻子發癢,原來那就是這怪物的頭髮呀!」

「呿!你這隻笨貓,這麼重要的事情也不先搞清楚!」既然斯拉感覺的到,那就表示這怪物的頭髮是實物囉!既然是實物,那自己的火焰就一定燒得了!說不定,這還是那怪物的弱點呢!風言受不了地瞪了那既白癡又愚笨到極點的斯拉一眼後,開始朗誦起咒語:

「火紅之花∼緋紅之舞,為我召喚出淨化的聖潔之焰!」

風言身後的赤焰,隨著颶風的吹刮,在空中揚起了有如花瓣般美麗的火星,而後,散亂的颶風漸驅攏近,將那顆大肉球給逼進到了風旋的中間,使得那顆肉球上的黑髮無法避開紛落的火星,開始焚燒了起來。

燒焦的臭味和怪物尖銳刺耳的嘶叫不斷在隧道中瀰漫了開來,即使那怪物不住地用它濕黏的觸手像要撲滅那火苗,但那帶著強大妖力的火焰卻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弄熄的,它反倒像是火遇上了油,藉此附著上了怪物的身軀,以那怪物的瘴氣為糧食,熊熊地燃燒吞噬著。

接下來,隨著風旋的縮小,怪物的身形也像被強力壓縮般地被強大的空氣壓力給擠壓。而後,砰地一聲,耐不住巨大風壓的怪物由內而外,被擠爆成飛末般的灰燼,消散在空氣之中,只餘下一張仍在燃燒的紙片,緩緩飄落在地。

「呵呵,沒想到你們做得還挺不錯的嘛,根本用不著我上場。」隨著怪物的消失,原本刺目的白色結界也隨之崩潰解除,漸驅黑暗的隧道竟帶給巧巧和斯拉他們一絲絲溫暖和安心的舒適感。

而紫媚那雙穿著紫色高跟鞋的雪白長腿,則在結界解除後,也跟著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隨著那雙雪白長腿跨入隧道,紫媚高跟鞋敲擊地面的清脆聲響,也不住地在寂靜的隧道內迴盪繚繞著。

喀喀……喀喀,紫媚走到了那張燃得只剩一半的紙片前,彎腰拾起了那張落在地面上的,畫著奇異符咒的小紙片。紫媚精明的紫眸,對著那根纏綁在紙片上,不住發出焦臭味的黑髮了然地露出了笑意。

「看來,這趟前來的收獲還挺不少的嘛,起碼,我大概知道造成這一切的凶手和誰有關了。」

轟地一聲,紫媚的掌心裡燃起了紫色的火焰,隨著那根頭髮與紙片的燒盡,一股黑色的瘴氣忽地從那火燼裡頭飛快竄出,在眾人尚沒來得及阻止的情況下,瘴氣沒入隧道裡的水泥壁裡,消失無蹤。

但紫媚只是笑看著,似乎一點都沒有想要採取任何舉動的打算。片刻後,她微張櫻口,輕輕地將手掌上焚燒殆盡的灰燼朝空中吹去,讓它回歸於塵煙,飄散在晚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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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2 19:45:39

第二十三章 非真即假(下)

「怎樣?大夥兒都沒有受傷吧?」看著怪物消失後全鬆了一口氣的眾人,紫媚明知故問地問著廢話。

「妳覺得呢?」斯拉沒好氣地捏捏自己被吊在巧巧腰上許久,而導致有些痠痛的肩膀,給自己紓解放鬆一下。雖然他自己是沒受到什麼傷害啦,但之前的一番折騰也夠讓人好受的了,畢竟,吊在一個死命奔跑的人身上,並不是件多享受的
事,事實上,還難受得緊呢!

斯拉準備好的,一長串要嘮叨抱怨的話還沒說出口,一旁的巧巧便突然間猛地嚎啕大哭了起來,將毫無心理準備的眾人給嚇了一跳。
一旁正在幫巧巧檢查著身上有無受傷的謬爾,則是急忙心疼地蹲下身子,將一旦放鬆後就克制不住情緒的巧巧給擁入懷中,細聲安慰著。並暗自慶幸自己的主人能及時將他喚出,要不,即使巧巧本身是個壺的神靈,但遭受那樣的攻擊,靈體也不免會受到點傷害的。

「怎麼了?受傷了嗎?」紫媚信步走到巧巧的身旁,看著淚水奔流不止的巧巧和目露擔憂的謬爾,疑惑的目光在接觸到謬爾搖頭的表示後,轉而看向悶著頭大哭的巧巧。

「我……我控制不住。」巧巧可愛的小臉上滿是淚水,飽受驚嚇而佈滿紅色血絲的大眼中,淚珠兒更是一顆接著一顆地滾了下來,止不住顫抖的櫻唇則被小小的貝齒咬得死緊,好似不這麼做,他就會更加失控般。

「嚇到了是吧。」紫媚溫柔地輕撫著巧巧抖顫個不停的身子,突然,巧巧一個腳軟,就這麼硬生生地昏厥了過去,嚇得謬爾急忙撐住巧巧癱軟的身軀。
而,一張刺目的紫色符咒,就在謬爾扶起不醒人事的巧巧時,出現在謬爾的眼前。原來,紫媚不知在何時,竟然在巧巧的背上貼了張定神的符咒,好安住巧巧嚇壞的魂魄,免得過於激動的情緒,影響到巧巧的靈體,進而造成不可挽救的損害。

了解主人意思的謬爾,立刻打橫將巧巧小心翼翼的抱起,像是護衛住重要的寶貝一樣,在懷中緊緊地保護著,不讓他受到任何外來的傷害與侵擾。

「對了,」看著謬爾和巧巧兩人曖昧一幕的風言,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他為什麼可以擋住那個無面女鬼的攻擊?而我們卻甚至連碰都碰不到她?」

這太奇怪了,照理來說,那個女鬼也會穿過謬爾的身體,進而直接攻擊到巧巧他們才對呀!總不可能是那無面女鬼在攻擊的一瞬間才實體化吧?那也未免太扯了!

「嗯,我在想,會不會是因為我也沒有實體的關係?」謬爾沈思了下後,說出他所認為的答案,「因為你們有實體,所以無法攻擊幻影,而我,只是個依憑著主人靈氣與符紙的靈體,和幻影同樣虛幻,所以才能擋住對方的攻擊吧。」

對這種常識不是很清楚的謬爾,轉頭望向紫媚尋問著他的想法是否正確,而眾人的目光,也跟著謬爾一同轉到了紫媚的身上,尋求著解答。

「大概吧,可是,我想這事情恐怕沒有這麼簡單。」紫媚伸出食指,在空氣中畫出了一個詭異的圖案,經由她的手指所畫過的地方,空氣也跟著泛出紫色的光條,使得周遭的人也能看到紫媚所畫出的圖樣。

「雖然那張紙已經被燒得差不多了,但我想,剛剛畫在那張白紙上的,應該就是這個圖案沒錯。」紫色的圖騰浮現在半空中,連帶著一旁的空氣也受到了影響,由那圖裡所放射出來的波動,就如同將石子丟入水中一般,使得周遭的景象也跟著漾出了陣陣的波紋。

「告訴我,你們從這個圖樣裡看見了什麼?」紫媚話一說完,所有的眼睛全盯住了那個圖騰,一眨也不眨的,很是好奇這個圖騰有什麼功用。

「就一個圖而已,能看出什麼呀?還不就是空……氣!什麼!怎麼可能?我竟然看見了香噴噴的烤鴨!」斯拉的態度從不以為然,到驚愕地雙眼大張,因為,他竟然看到了一隻跟車子一樣大的烤鴨,就這麼地放在自個兒的面前誘惑著他!

「那風言呢?」拎住了差點就要撲上前去的斯拉後頸,紫媚回身詢問著其他一同看著圖騰的人。

「……我看見了自己的故鄉和昔日的同伴們。」風言一雙金色的眼眸,直盯著空氣裡頭浮現出的美麗家鄉和舊時的同伴們不放,好似自己只要一眨眼,這些令人懷念的人事物就會永遠地消失在他面前。

「我看到了像山一樣高的金銀珠寶,還有自己死去的父母。」錢蕙不愧是個心思敏捷而且又聰慧的孩子,雖然她也在那圖案中看見了自己所喜歡和想要的東西,但是,她卻隱隱的察覺到有哪裡不太對勁,所以,她只是淡淡的表達出她所看見的東西,但是,卻不伸出手去觸碰。

「果然沒錯。」紫媚了然地撫著自己帶笑的唇瓣,鬆開拎著斯拉的手後,再下了一道指令,「斯拉、風言,你們兩個去試著碰看看斯拉所說的那隻烤鴨。」

「呀呼!太好了!那我就不客氣囉!」鬆開了頸間鉗制的斯拉,不待紫媚說完就迫不及待地撲了上去,大快朵頤了起來。

「等等!」風言皺起了秀麗的眉頭,「我又看不見斯拉口中所稱的烤鴨,妳要我怎麼去碰呀?」他的眼裡只看見斯拉正在對自己故鄉的花花草草又扒又抓的,還猛塞草屑進自己的嘴裡,根本就看不見什麼香噴噴的烤鴨!

「是嗎?那這樣呢?」紫媚眼中的紫光一閃,浮在半空中的圖騰也跟著發出了光芒。忽地,風言前方的景象開始起了變化。

只見,他心中魂縈夢牽的故鄉,竟然如煙般地蒸發掉,取而代之的,是一隻跟車子一樣大,還冒著熱氣的大烤鴨!只不過,現在已經有三分之一進到斯拉的肚子裡頭去了。

「這!」風言愕然地看著眼前這隻大烤鴨,不信自己心中的美麗風景,竟然換來了這個沒啥重要價值的烤鴨……不,現在應該說是『半』隻烤鴨了。

「你去摸看看。」紫媚笑看著一臉錯愕的風言,依舊不改她的指令。

「好吧。」風言無所謂的聳聳肩,依著紫媚的話,伸手就要摸上那隻快要只剩下白骨的烤鴨……咦!?

只見風言的手就像空氣般地透過了那隻烤鴨,他再不信地東摸摸、西試試,卻還是依舊摸不到什麼東西,他疑惑地望向紫媚,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誠如你們所見,這些東西,其實只是你們心中的幻影罷了,但只有擁有這個幻影的主人,才可以實地的去觸摸到幻影本身,這就是這個咒術奇特的地方。」
紫媚笑著一揮手,浮在空中的紫色圖騰立時像被吹撫而過的輕風給吹散了一般。待咒術消失後,眾人面前的幻像頓時消失,而正好吃飽喝足的斯拉,則是滿意地撫著自己鼓漲的肚皮……耶?沒有?

斯拉疑惑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奇怪了,照理來說,他應該撐到肚皮都快撐破了才對呀?怎麼他是覺得很飽了,可自個兒的肚皮還是一樣扁扁的呀?

「那麼,妳的意思是說,這個無面女鬼,是隱藏在幕後的主腦利用巧巧的恐懼所變化出來的囉?」難怪那女鬼會一直緊追著巧巧不放!風言的眼睛瞟到了仍捧著自己肚子東看西看的斯拉,決定不要理會這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大白癡。

「而之後那女鬼之所以會變幻成那副惹人厭的模樣,也是因為感受到了一旁的我與斯拉所厭惡的東西,才會如此囉?」

「沒錯,綁在紙片上的頭髮就是用來付予這個咒術更強能力的來源,它所擁有的瘴氣,能夠對巧巧純淨的靈體造成實際上的損傷。也就是說,對方其實早就發現我們的來歷,也知道我們來此的目的了。」紫媚帶笑的眸中閃過一抹詭譎的紫光,像是藏著什麼只有她自個兒才知道的秘密。

「妳是不是在暗示我,我們學園裡頭有內奸?」錢蕙冷靜的頭腦正巧在此時派上了用場,只見她沈思了會兒後,便朝紫媚說出自己的看法:

「能夠知道你們幾個的真實身份的,除了你們自己本身之外,只剩下學園裡頭主事的幾名理事了,妳該不會是在猜測說,誰是埋伏在我們身邊的內應吧?」

「八九不離十了,可是,對方能感應到我們這方的屬性、能力、以及個人喜惡,又能使用這種高等咒術,就表示一定有不小的妖力,來歷一定也不小。」關於這件事,她就得要花點時間回去查查了。

「妳該不會……已經知道兇手大概是誰了吧?」錢蕙精明的眼在看到紫媚思忖的眼神時,就敏感地猜測到了大概的情況。而紫媚只是很快地回給她一個甜笑。

「我不做無謂的猜測,任何事都有跡可尋,我想,該知道的事,很快就會有答案了,只要妳能做好足夠承受的勇氣。」丟給錢蕙一個具有深意的眼神後,紫媚便回頭對著謬爾喚道:

「我們先回家去吧,巧巧需要在自己的本體裡稍做休養,我們就也跟著一同回去商量對策吧,畢竟,對手也不是個什麼好對付的小角色。」

望著紫媚愈走愈遠的身影,一股不祥的預感浮上了錢蕙的心頭。

叫她要有心理準備和足以承受的勇氣?該不會,主謀是她所認識的人?還是目前最親的!那豈不是……!!

佇立在原地不動的錢蕙,在低頭沈思半晌後,猛然地擡起頭來,鎮定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覺悟與哀傷,但她並沒有多花時間來做些無妄的猶豫,只是拔腳朝著隧道的入口方向飛奔而去。
但是,在出了隧道之後,錢蕙並沒有隨後跟上紫媚的步伐,而是朝著另一邊的方向--也就是學園裡頭,專門提供給師生們使用的宿舍,頭也不回地跑去,像是急著回去確認些什麼事情。

此時錢蕙滿腦子所想的,全是一個很荒謬,但卻又被大家忽略掉其可能性的猜測。而她必須要去證明自己所猜想的事情是對是錯才行,因為這是她的責任!



「讓巧巧去休息了嗎?」坐在自家書房內的紫媚,在感受到身後走來的巨大身影後,狀似無意的輕聲問道。而滿室的黑暗,只有一盞小檯燈能為她提供出必須的光亮,至於其它的空間,則全被沈靜的黑給包圍了。

「嗯,他睡得很熟,謬爾在一旁陪著他。」傑高大的身影在突破了黑暗的包圍後,朝著紫媚走來,並在伸手還給她原本貼在巧巧身上的符咒後,依照老習慣,坐在紫媚的身旁,承受住她倚來的重量。

「事情調查的怎麼樣了?」懶懶地倚在傑厚實的肩膀上,紫媚微微地打了個哈欠,讓一旁的傑心疼地撫了下她滑嫩卻略顯疲憊的臉頰。

「果然如妳所料,那道瘴氣進入了學園裡頭,並潛進了學園理事長所住的宿舍裡。」紫媚像是早就料到了接下來可能發生的過程,所以,特地命令他佇立在一旁的山頭,好用他那即使在深夜,也一樣能看清楚一隻飛掠過去的蒼蠅的精準眼力,跟隨著那道自以為脫逃成功的瘴氣,找到主謀所潛藏的地方。

「呵呵,我猜得果然沒錯。」紫媚輕笑了聲後,看向了坐在另一端的小小身影。

「妳呢?看過這根頭髮後的感想又是如何?」

「這根頭髮應該是我的同伴……不,該說是我的姐妹所擁有的才對吧。」回話的聲音情緒無波,像是在這樣對立的情況下,遇見失散許久的姐妹這件事,根本就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但是,碧藍的眼睛在看見手中那根黑得不可思議的黑髮時,卻洩露出了一絲絲的激動。

「想見見嗎?」紫媚狀似無謂地詢問著對方的意見,但打量的眼卻在探索那被刻意掩埋住的情緒。

「那當然,迫不及待呢。」坐在黑暗中的小小身影跳下了沙發,走進了檯燈所能照到的亮光處,讓紫媚可以很清楚地看見她臉上的笑容。

「什麼時候為我引見?」從檯燈暈黃的燈光下,赫然出現的,竟是讓人意想不到的麗薇!

「就這一兩天,接下來的事,就交給妳處理了,隨妳高興,我不會過問的。」紫媚笑了笑,像是很放心讓麗薇接下這處理善後的工作。

「那我就不客氣了。」麗薇咧嘴,很開心的笑了,「雖然這表示我又欠了妳一個人情。」

「別太在意這種小事,這應該算是互惠吧,反正對雙方都沒有壞處就是了,況且,我們先前也簽過契約了。」看著不住往書房外走的麗薇,紫媚知道她打算要回到風言的身邊去稍事休息了。

「不,欠妳的就該記著,我不會賴帳的。」麗薇擺擺手,很瀟灑地走出門外,可沒人知道,隱藏在那金髮後頭的臉,是怎樣的表情。

「妳也該休息了,天色不早,妳又忙了一天,這樣會累壞的。」傑輕摟著紫媚的肩膀,給予她支撐和休息的地方。

「呵呵,你都不累了,我這個做主人的,怎麼可以說累呢?」紫媚笑著離開傑的懷抱,站起身來,「不過,我也的確該去休息了,反正,接下來的事就交給麗薇,我不會有太多的事要忙的。」

「那就好。」傑點頭,撚熄檯燈後也跟著站起身來,準備隨著紫媚一同回房休息。「儘管把事交給我,只要妳別累壞了身子就行。」

「放心啦,你又不是不知我紫媚是何等人物?怎麼可能會因為這點小事就累壞了呢!」紫媚嬌笑著窩進傑的懷裡,安撫著他。可她心裡仍在暗暗思忖著。

呵呵,明天……要怎麼樣下手才有趣呢?

真是令人期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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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2 20:52:25

第二十四章 漸露曙光(上)

風言、斯拉和巧巧三人,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的出現會引來一陣莫大的騷動。
「嗯……這是我第一次這麼受人注目呀!」錢蕙左看右瞧的,對著四周投射而來的打量目光感到十分的有趣。

昨天紫媚他們並沒有住在自己為他們安排好的各學年宿舍內,而是又跑回去了他們自個兒的家中,為著昨晚發生的恐怖事件,也為了接下來所該採取的行動而做準備。也因為如此,終於讓錢蕙見識到了當這一群人一起出現在眾人面前時,所能產生的華麗景象。

這是她第一次有幸能了解到,當一群華麗非凡的俊男美女同時出現在眼前時,對一個人的眼睛所能造成的衝擊有多麼的驚人,簡直就要戳瞎一票平凡人類那庸俗慣了的眼睛了!

「會嗎?難道妳不覺得這些人類的目光太過放肆了嗎!像這樣一直盯著別人的臉看,是件很失禮的事呢!」風言有些不悅四周對他投注而來的驚艷目光,只因他十分厭惡自己目前的這身女孩子打扮。
要是他此刻是男孩子的模樣的話,他大概會不以為意吧,但是他現在扮的是女孩子,不僅要時時刻刻提防自己不要露出馬腳,還得忍受旁人放肆的目光,真箇是令人討厭的緊呀!

「拜託,你也要有很多點的姿色,才能夠讓別人這樣看你呀,像我長得這麼平凡,根本就不會有人多看我一眼的好不好。」人類的長像是根據父母雙方的基因遺傳所創造出來的,錢蕙知道自己的父母只是長得普通而已,當然生出來的她也只是普通,要不就比普通再好一點,根本就不可能生得像他們那般絕麗非凡。
要是她真生得那樣,那她一定會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世,因為就遺傳學來講,這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除非突變!

「那妳的意思是說,我們幾個在人類的審美標準上,算是長得很不錯的囉?」斯拉一顆好奇的大腦袋緊跟著從風言的背後湊了過來,裝做沒聽到那隻狐狸在他靠近時,高傲又不屑地偏過頭哼了一聲,依舊興致勃勃的問道。

他在人界打滾了幾百年,只知道自己變身後的模樣起碼不會奇怪到讓人一眼就知道他是妖怪,但一向欠缺人類審美觀的自己,從不知道自己在人類的眼中看來會是何等的模樣。如今聽到錢蕙公然稱讚他長得頗有姿色,讓他感到十分的……嗯,該說是高興吧,畢竟他在貓族中,也算是個大帥哥呀!起碼他每年的發春求偶期,都不曾失敗過就是了。

「豈止不錯,簡直就是完美的太過火了!」錢蕙沒好氣的應道。

有沒有搞錯?這隻大笨貓竟然要她來稱讚他?難道他不知這會傷害一個平凡小女生的幼小心靈嗎!不過算了,看在他很笨的份上,還是姑且回答他吧。錢蕙拉過一旁張著水盈盈大眼的巧巧當做試範解釋道:

「你們先光看看巧巧的這雙大眼睛,晶瑩閃亮,靈活有神,像是有無數星星藏在裡頭閃呀閃似的,你們自個兒說說,你們看過多少人類擁有過這種像寶石一樣閃耀的眼睛呀?」

錢蕙拿自己昨天一晚沒睡好,充滿了血絲的無神眼珠子拿來相比較,獲得了風言和斯拉認同的點頭後,硬吞下些微被刺痛的愛美心態,繼續解釋道:
「再看看他那白裡透紅,像是永遠都曬不黑的圓潤臉頰,看不見粗大毛孔的挺翹小鼻跟紅得像草莓一樣的小嘴,你們又看過幾個人類擁有過這樣無瑕的五官了?」

先不提巧巧那嬌小的身材,就以他那不長任何粉刺和斑點的柔嫩肌膚和濕潤雙唇,不要說大人了,就連小學生都沒幾個能夠擁有這樣彷彿渾然天成的完美!至少她就沒有!

嘖嘖,瞧瞧巧巧,昨天受到了那麼大的驚嚇又哭了那麼久,兩顆水汪汪的大眼既沒紅腫,也沒血絲,雙頰更沒因此而變得蒼白,如果有人的眼睛尖一點,就會發覺到有哪裡不對勁了。
但是,人類這種生物啊,就是很容易被一些假象所矇蔽,能夠去發現和追究真相的,簡直就是少之又少,就算有,也不會朝巧巧他們幾個是非人類這方向想去。所以說,他們幾個的真實身份除非他們自個兒洩露出去,否則根本就不會有人發覺!

「喔喔!原來如此呀!」斯拉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有這麼明顯的比較樣品擺在眼前,他再怎麼白癡也分得出來!

「那妳的意思是說,除非從今天開始,我們的像貌變得平凡些,不完美一些,否則,我們永遠都會一直如此引人注目囉?」風言擡手摸著自己和巧巧同樣白皙無瑕的臉龐,試著去想像自己臉上多了一顆痘子或痣什麼的……

還是算了!風言為自己的想像皺了眉頭。與其違背自己的審美觀,只為了迎合人類那平庸的長像,那他還不如就這麼的維持現狀,反正給人多看點也不會少塊肉,要看就給他們看吧!

「沒錯。」錢蕙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不過我想你們也不要太過於操心啦,畢竟能夠因為這點小事進而去懷疑你們身份的人類實在太少了,實在沒有必要為此去破壞你們的美貌。」

喜歡看美麗的人事物一向是人類的通病,她自然也喜歡在自個兒的周遭都是些養眼的美人囉,所以錢蕙打心裡就不希望他們為了迎合人類而去讓自己的容貌變醜,以致於她的眼睛不能享受到那份至高的美麗。

「妳放心吧,我們才不會為了這種雞毛大小事而去做出那種無聊的舉動呢。」斯拉衝著錢蕙笑出個像太陽一樣開朗的笑,讓錢蕙的一顆芳心突然為此而蹦蹦亂跳著。錢蕙敢發誓,只要斯拉常常像這樣衝著女生亂笑,要不了多久,他後頭一定會像串粽子一樣,跟著一大群小女生的!

「就是呀,要是變得醜一點,那就換我要傷腦筋了呀。」

紫媚帶著輕笑的聲音從風言和斯拉的身後傳來,緊接著而來的,是更多為之驚艷的倒抽口氣的聲音。因為這是紫媚和傑第一次在眾目睽睽之下出現在麥氏學園的大門口前,而不是像前兩天,都是等學生上課或放學後才出現,所以會引來大批經過學子們的注意也是很正常的。

「咦?你們今天怎麼全部都一起出現啦?不是說不想引起別人注意,所以最好全部都分開行動,等到下課後再在妳那裡會合嗎?怎麼?計劃改變啦?」站在中學部的入口旁,陶醉在天真無邪的小孩子們身上的玉林,再怎麼遲頓,也注意到了一旁人群目光的焦點正是自個兒的夥伴,於是她暫時忍痛放棄自己心愛的可愛孩子們,走到了錢蕙的身邊,看著此時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紫媚和傑。

「沒錯,計劃是改變了,因為對方已經知道我們是誰,目的又是為何了,此時就不需要再裝啦,大夥兒湊在一起,有事還可以互相幫忙,這樣不是挺好。」穿著保健室註冊商標白袍的紫媚,笑著從口袋裡掏出了單眼妖為玉林所準備好的飯糰交給她,讓她藏在鏡片下的雙眼立時饞得閃閃發光。

「太過份了!你們回去了也不先告訴我一聲!」沒想到紫媚這傢夥回去享受單眼妖烹煮的美食竟也不先告知她一聲,果真是個損友呀!

抱怨歸抱怨,肚子正餓的玉林還是急呼呼地打開了包著的塑膠袋,朝熱騰騰的飯糰一口咬了下去。「喔喔,真是太好吃了呀!如果再來杯甜甜的熱豆漿那就更好了!」

一旁的巧巧聞言,立刻打開了手上的保溫壺,乖巧地倒了杯香甜的豆漿遞給玉林,「我正好裝了一壺,妳要不要喝?」

「謝啦!不愧是我最心愛的巧巧。」接過了還冒著熱氣的豆漿,朝巧巧送上自己感激的香吻後,玉林立時不顧形象地在麥氏學園的校門口大口吃將了起來。

嗯嗯,雖然麥氏學園這所貴族學院裡的廚師也是精挑細選來的,但是單眼妖的手藝並不是尋常的廚師所能比得上的呀,真是好吃極了!

「不過紫媚妳這傢夥還真是沒良心,在這種危險的情況之下,還丟我一個人獨守在這所學園裡,孤伶伶的打探著可能的消息,難道妳就不怕我會出事嗎?」

雖然大口咀嚼著手中的飯糰,滿足地喝著杯中的豆漿,但玉林仍不忘空出張嘴來抱怨著自己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況且,她自認長得也不錯,如果真出現些存心找她碴或另有所圖的鬼怪們,她一個普通的人類哪應付得了呀!早成了這所學園裡的失蹤人口囉!

「妳會有什麼事嗎?」紫媚淡笑地諷了句後,隨即又回道:「況且,我們幾個是有些事情得先回去處理,又不是回去玩,而妳呢?在我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妳又查到了些什麼?」

為了避免有人聽到他們彼此之間的對談而心生懷疑,紫媚在對話的同時掐出手訣,暗誦『言禁』的禁咒,讓周遭的過往人群只能看見和聽見他們說話交談,卻聽不真切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嘿嘿,妳絕對猜想不到,我昨天晚上從那些精力過剩的小兔崽子們身上,套到了些什麼驚人的線索!」玉林嘿嘿直笑著,像是她探聽到了什麼天大的機密般,眼角眉梢裡全帶著些許陰謀的狡詐成份。

身為一個老師,手上所能拿來對學生威脅利誘的手段實在是太多了!只要施以小惠,再添點脅迫當做助力,那些本來嘴巴就不太牢靠的小鬼們,還不乖乖地吐出她所想要的情報嗎!

「喔?那妳問到了些什麼我們所不知道的消息嗎?」通常最正確的情報都不是在警方和家人的手中,而是在被害人的同儕與朋友間耳語流傳著,想要知道這些情報,就得慢慢去滲入這些人的當中才能獲得。令人意外的,不到三天的時間,玉林竟然就能套出這些隱藏的情報!果然派她來這所學校臥底當老師,是個再正確不過的決定啊。

「那當然!記得我不是同妳說過,這些失蹤的孩子們,皮相不是都長得挺不錯的嗎?我從那些小鬼們洩露的口風中發現,這些失蹤的孩子們在麥氏學園歷屆的校花校草選拔賽中,都曾屏雀中選過。失蹤前半個月,他們還曾一起被邀請到理事長的宿舍裡,去享用美味又高級的下午茶與點心,好做為彼此之間情感交流的媒介呢。」

「學園理事長的宿舍?」紫媚微攏起眉峰,知道自己就快要接近事件的核心了。因為就她目前所得到的線索,大多都和理事長這三個字脫不了干係,而她也早就猜測到了,並為此做好了準備。

只是……唉唉,看來她這次又要重蹈覆轍了,好險自己早在契約中有多列下一條特殊的條款,不然,還真是令人困擾呀。

「沒錯!妳也覺得不太對勁了是嗎?」玉林鏡片後的雙瞳閃著冉冉精光,異常興奮地繼續報著聽來的八卦。

「其實學生們私下也在謠傳著這些怪事,經我多方打聽,發現目前曾受邀去理事長宿舍做客的,除了失蹤的那些孩子們之外,只剩下兩名學生。一個是高中部的,一個是國中部的。高中部的校花,名字叫做高玉蕾;國中部的校花,則叫做宋蓳渝,前陣子才出了車禍,目前正在家裡休養中。」
玉林從外套口袋中掏出了張紙,裡頭洋洋灑灑地寫著這兩人的身家資料,從家裡電話到住址,無一不全。

「高玉蕾!?哦哦,是那個女人呀!」聽到那熟悉的名字,風言和斯拉兩人不禁了悟地叫出聲來。原來那女人沒說謊,她果真是高中部的校花呀!還真是……看不出來!

「如果凶手真是挑長像下手的話,我想,那個叫高玉蕾的,就不用我們太費心了。」嚴苛的評斷從風言的粉色薄唇裡吐出,可就他的審美觀而言,那個名叫高玉蕾的,根本就沒有資格搆上什麼花花草草的名號。假設凶手對下手的對象和自己一樣挑剔的話,難怪至今都尚未對那女人下手,因為還不夠格嘛!

「是嗎?那今天下課後,我們就先去找那個正在家中休養的孩子,探聽看看有沒有什麼我們所不知道的事吧。」紫媚掃了眼跟著點頭應合的斯拉與巧巧,決定採用風言的意見,將重心改放在另一名學生宋蓳渝的身上。

至於昨天跑到理事長宿舍附近晃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奇怪情況的錢蕙,則是對她們之間的對話插不上嘴。但是她覺得高玉蕾本人長得倒還挺不錯的啦,起碼在一般人的眼光中也掛得上美女的名號。
可是,和她眼前這一群完美到有些過火的人比較起來……被比到天邊遠也是很正常的事,沒什麼好奇怪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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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2 20:52:36

第二十四章 漸露曙光(下)

嘩嘩!

風言一開門進到教室,震耳欲聾的喧嘩聲立刻如潮水般地迎面而來,頓時讓風言向後退了數步,考慮著是要進到吵雜的教室裡去上課呢?還是乾脆到校園裡的清靜樹蔭裡去盛涼,兼打發無聊的時間。

可是他還沒來的及做出決定,教室裡眼尖的學生們便立即發現站在門口躊躇不前的風言,並大聲喳呼道:

「喂!各位,我們今天的女主角來囉!」話聲才落,圍攏在教室中央的學生們瞬間回過頭來,個個迫不及待的湧上前去,七嘴八舌的朝風言發問著。

「風芷瑚,聽說妳昨天給了高大校花一個教訓是不是?」

「妳是不是有練過什麼武術呀?看妳長得這副纖細的模樣,還真是令人想像不到呢!」

「妳到底是對她做了什麼呀?感覺上,她那股淩人的氣焰好像消失了不少呢。」

嘰哩呱啦……呱啦嘰哩……四周湧來的好奇詢問聲,都快將風言給淹沒了!

瞪著身前個個張著斗大雙眼的好奇臉龐,風言只覺得厭煩不已,尤其現在已是春末夏初的時候,人類身上常帶著的體臭味更薰得他快受不了,讓風言一心只想轉身逃跑,遠離那難耐的欲嘔臭味。

真的,他真的差點就要不顧形象地轉身掉頭逃跑了,但在他身後咳的很大聲,像是帶著警告意味的嗽聲,瞬間讓圍在風言身前的學生們驚慌的鳥獸散。

「哇!老師來了!」

「快閃快閃!」

好不容易擺脫人群的風言仍是站在原地,為憋氣憋了許久的肺部吸入大口大口的新鮮空氣,但身後的閃哼聲卻讓他止住了深呼吸的動作。

「咳嗯!風同學,妳也打算這麼的一直拄在門口不動嗎?」風言轉過頭去,笑得很和譪的老師就這麼直挺挺地站在他身後,但眼角的餘光卻像禿鷹似地銳利檢視著跑進教室的學生們有無乖乖坐好,閉上嘴巴。

「不,我要進去了。」擺著一張僵硬冷臉的風言朝老師禮貌性的點了點頭後,這才進入教室內乖乖坐好。但他知道,這些人類不滿足他們的好奇心,是不會放過他的,而這個喘息也只是暫時的而已,接下來一定還會有更多的疑問湧向他。而他,一點都不想滿足這些人類的好奇心,但看來,這事恐怕不是自己一個人決定就好的呀!

果然,一到了午休時間,一直在教室內坐立不安且蠢蠢欲動的學生們,等到老師走出教室之後,立刻再度湧上前去,將風言給牢牢包在裡頭,大有疑問不獲得解答就不放人的態勢。

而他們的問題仍舊如今天早上所問的一樣簡單,不外乎是她和那位高中部的校花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誰叫事發當時的人都三緘其口,只知道高玉蕾有去找過她,可卻沒人知道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風言看著在他身旁不停嘰嘰喳喳,絲毫不見停歇的十數張大嘴,感到十分的厭煩。因為位處於中心點的他,不但要忍受這些吵雜的噪音,還得不時避開那如雨花般噴灑而下的口沫,真是有夠噁心的!

他幾時受過這種非人的待遇來著?一向高貴聖潔的他,又何需忍受這種不當的對待!

忍受到極點的風言一把推開椅子站了起來,冷漠且僵硬的表情下,隱藏著的是熾盛的怒火,就在他準備要發飆離開之時,一聲從門邊嚷嚷而來的呼喚讓他回過了頭。

「喂,這裡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呀?這麼多人把你給圍起來幹嘛呀?」不會是昨天的欺負事件又要重演了吧?嘖!果然人類的皮相生得太美,也是會招惹禍事的呀!即使那並非一向性子冷傲的風言的本意,但自動上門找碴的人看來還是絡繹不絕,不曾中斷呢!

「斯拉!?你來這裡做什麼?」風言做夢都沒想到斯拉竟然會自行前來高中部找他,還儼然一副他們很熟識的模樣!難道他不知道這種舉動會很引人注目嗎?他已經不想再做出任何會吸引人注意的事了!

「也沒什麼大事啦,只是聽到了些好玩的事,所以才特地前來找你商量商量的。」
衣著淩亂,領帶也隨意掛在頸上的斯拉,身後還跟著一票看起來就知來意不善的國中生們,仔細一瞧,其中某些人身上臉上還帶著傷,擺明著就是混混的模樣。但眼尖的風言一下就辨識出這些帶傷的人,正是昨天斯拉打倒的那一群國中生,那此刻,這些昨天才找過碴的人又為何跟在斯拉身後,一副必恭必敬的模樣呢?

看到風言疑惑的眼神和周遭眼睛瞪得老大的人群,斯拉脖子一歪,示意著要和風言在別處詳談「這裡說話不太方便,我們去別的地方說吧。」

說的也是,看著四周耳朵拉得比大象還大,兩顆眼珠子活像要蹦出來的好奇人群,風言也覺得這裡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才正要應聲時,另一個嬌俏卻又蠻橫的聲音立刻插了出來:
「你們這些毛還沒長齊的國中部小鬼們,找我們風大姐有啥事呀!看你們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就知道居心不良、包藏禍心,肯定不會有啥好事的。風大姐,妳就別理他們了,這點小事,我高玉蕾會幫妳解決的。」

拍著胸膛保證的高玉蕾從人群之中冒了出來,而後頭的這些話很明顯的是針對著風芷瑚所說的,聲音之嗲之嬌,讓四周看戲的人們雞皮疙瘩全都冒了出來,完全不能理解這個昨天據說才被風芷瑚修理過的女人,今天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為她出頭,還露出一副兩肋插刀再所不惜的死忠模樣。

「喂喂!妳這女人說話客氣點!我們老大找這女人說話是給她面子,妳少在那裡瞎起鬨,給臉不要臉喔!」聽到明顯貶低他們的話,原本就蠢蠢欲動的不良少年們全跨了一步站出來,朝高玉蕾叫囂著。

老大?風言看向斯拉的眼神中有著許多點的驚訝與疑惑,這隻怪貓啥時收了手下啦?他怎麼都不知道?

嘿嘿!斯拉聳聳肩,表情中有著無可奈何與些許驕傲,畢竟給人前呼後擁的感覺也挺風光的,難怪紫媚要收他們這些男寵到她身邊招搖了。

「什麼給臉不要臉,你們這群長滿青春痘的臭男生們才不要臉呢!妄想高攀我們美麗的風大姐,哼!我高玉蕾絕不會讓你們碰她一根手指頭的!」高玉蕾手一揮,一群明顯比國中生還要高大魁梧的高中男生也跟著從人群中站了出來,和國中生相比,硬是要比人家高上一節。

「那你呢?這個高玉蕾又何時變成你的保鏢啦?明明昨天還對你充滿敵對意識的說。」不顧周遭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斯拉仍舊一臉皮皮的靠向風言,小聲問道。

「這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和你一樣的情況吧。」風言撩撩有些悶熱的假髮,面無表情的回道。這些人類大抵都有些被虐狂,才打了他們幾下,就一個個的忙著認大哥大姐,真是有夠無聊。

「對了斯拉,你特地跑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明明你也不太喜歡引人注目的說。」

「喔喔,你不問我我都忘了!」斯拉湊向風言耳邊,小小聲的說道,「我從這些國中生口中,問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你有沒有興趣聽看看?」

「奇怪的事?」紫媚不是已經認定事情和理事長本人脫不了關係了嗎?還會有什麼奇怪的事?

「嗯,我還沒有聽詳細,所以想先找你來一同聽聽,等確定情報無誤之後再和紫媚講。」為了避免出糗,他決定先和自已的宿敵商量一下,誰叫自己的腦筋沒人家好呢。

「什麼情報?」看斯拉神秘兮兮的模樣,風言覺得斯拉可能真的探到了某些他們所不知道的線索,這讓他的好奇心大起,不禁也湊著頭過去問道。

「就是……」話還沒說完,一旁的高玉蕾很快地橫過身子來,打算攔截他們兩人的談話。

「喂!你這個小混混想幹什麼?誰準你和我們風大姐說話的!還不快給我滾開!……咿!」命令般的字句終結於她看到斯拉的臉後,全哽在喉中,化成空氣般的喃語。

「唷,她什麼時候變成妳的大姐啦?我怎麼都不知道?」斯拉訕笑著看向訝然無語的高玉蕾,眉眼中全是調侃的意味。

「先別管她,要緊的事還是先辦再說,理事長的事得先搞清楚才行。」風言掃了呆楞不動的高玉蕾一眼後,決定先別管這個無聊的人類女人,專心於自己的任務要緊。

「隨你囉。」斯拉無謂的聳聳肩,揚手喚向一旁和人吵得不亦樂乎的手下們,「豆仔,過來一下。」

「我來了,老大!」一名滿臉長滿青春痘,和他的綽號十分相稱的小個子,急呼呼地跑了過來,望了眼前傳聞中的大美女風芷瑚時,薄薄的臉皮還不由自主地佈滿了紅霞。

「你跟我們來,把你所看到的事情再說一遍。」看著手下暈紅的臉,斯拉感到有點困惑,不明白好端端的一個人,幹嘛臉紅的跟中暑一樣?

「是的,老大。」豆仔恭敬的垂下頭來,但眼角餘光仍不由自主地瞟著身前的美女,連耳垂都跟著紅起來了。

「等等,你們要說有關理事長的事嗎?」恢復講話功能的高玉蕾,在聽到理事長這三個字時,耳朵都豎了起來,更是急著貢獻出自己所知道到八卦情報,好在崇拜的大姐面前邀功。「我也知道一些有關他的內幕喔!」

「喔?妳也知道?」風言挑高了眉峰,滿含著深意的目光在和斯拉幾度交流後,做出了決定。

「那就請妳也跟我們一起走吧,我們有點事想要問妳。」斯拉咧出陽光般的燦笑,拉起高玉蕾的手臂,帶著風言和豆仔一同往校園裡的隱密庭園走去。至於後頭那些看似已經要幹起架來的青少年們,就讓他們自個去解決吧,年青人嘛,血氣方剛是難免的,不是嗎。





「好啦,把你所見到的事都再說一遍吧。」由於跟在他們身後的好奇眼光實在是太多了,所以最後,斯拉和風言又改道去了校舍頂樓的屋頂上,再仔細地將進出的門給鎖好,這樣,就不會有人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麼了。

「是的。」豆仔嚥了口口水,潤了下喉之後,這才開始說出他那天所見到的怪異景象。
「其實,要不是老大問起,我想,我大概永遠都不會和人說出這件事吧,免得別人把我當成神經病。」

「那天,我們幾個在校園裡抽完煙之後,我突然內急,就想說走到林子裡面方便一下,那裡正好面對著理事長的宿舍窗口,本來,我是不以為意啦,反正手上又沒有拿煙,怕啥呢!可是,後來我發現了一件很詭異的事,那個一向和譪可親又帶點斯文正經的理事長,竟然和坐在桌子上的一尊洋娃娃說起話來,還一搭一唱的,好似那個娃娃自己也會說話一樣。
我當時想說,可能每個人都有些怪癖吧,這個理事長說不定就是個愛娃娃成癡的人,可是,事情卻愈來愈不對勁,理事長的神情不但看來有些呆滯,感覺上那動作更有些像是被人給操控住的木偶一般,總而言之,就是怪怪的就是了。
然後,我聽到他對那娃娃說:『最近沒有什麼好食物,只好請你先將就著吃這些了。』
接著,他端上了一個大盤子,上頭……上頭竟然是校友所飼養的阿黃!我看見阿黃被綁在盤子上,不斷的哀鳴著,而後,一個細細的聲音回道:『雖然沒有人肉好吃,但非常情況下,也只好將就了。』
說完,那尊娃娃突然動了起來,我看著她走到阿黃的面前,三兩下……就把牠給撕裂開來吃掉了!那副恐怖的情景,我這一生大概都不會忘記,連帶著還害我做了好幾天的惡夢,真是嚇死人了!」

重點是,阿黃是隻將近半人高的大黃狗,而不是才出生幾天的幼犬呀!就這樣子被活生生的撕開,豈是一般人所能辦得到的!更何況是一尊娃娃!

看到斯拉和風芷瑚震驚的神情,以及高玉蕾一臉嘲弄的神色,豆仔急忙澄清道:「相信我,我沒有說謊!雖然這事只有我一個人看到,但我絕對不敢亂說話的!」

「放心吧豆仔,我們相信你。」拍拍豆仔焦急而緊繃的肩膀,斯拉側著頸子望著風言一臉鐵青的神色,知道風言一定和他一樣,都想到了麗薇,那個一樣會吃人的鬼娃娃。

「雖然我對你那個什麼會吃人的娃娃的故事不置可否啦,不過,那個理事長喜愛人偶成癡的事我是知道的,不久之前,他才經由秘密管道買到了一個據說是早已過逝百年的巧手名匠所遺留下來的洋娃娃,聽他說,這個名匠所做的娃娃本來量就極少,再加上戰火肆虐,所以到目前為止,還留存在世上的數量到底有多少,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因此當他得到那尊稀有的娃娃時,還曾高興的在眾人面前炫耀呢。我想,你看到的可能就是那尊娃娃吧。」
高玉蕾聳聳肩,一副沒啥大不了的表情說道。現在都什麼世紀了,哪來什麼鬼怪呢,更別說是什麼會吃人吃狗的洋娃娃了,騙人也不是這樣騙的好不!

「妳怎麼會知道理事長這麼多事?莫非妳認識他?」風言謹慎地望著高玉蕾,懷疑她是不是知道什麼他們所不知道的內幕。

「喔?我沒說嗎?我的父親也是這學校的理事之一呀!上次舉辦的年末慶宴裡,我就有在場,親眼見著他和人吹噓說那個娃娃有多精巧之類的話呢。」如果有尊娃娃和眼前的風芷瑚長得一模一樣的話,那她一定也會和理事長一樣著迷般地熱愛著,甚至還會捨不得帶出來給人瞧見呢。高玉蕾討好的眼直望向風芷瑚那白皙無瑕的精緻臉龐,幻想著能夠擁有的滿足。

那就沒錯了!斯拉和風言交換一眼,確定了兩人的想法都沒錯了之後,立刻朝著屋頂的圍牆跑去,然後翻身一躍,往下跳去,急欲在第一時間內趕到保健室去通知紫媚這個重大情報,完全忘了他們身旁還有兩名不知情的普通人類。

「呀!你們兩個要做什麼!?」乍見兩人做出這種不要命的舉動,高玉蕾嚇得尖叫,一顆心都要跳了出來,只差沒當場暈倒了。

「老大!這裡是六樓呀!」竟然真跳了?豆仔嚇得人都傻了。但他果然不愧身為男人,膽子硬是比一旁的高玉蕾要大了一點,只見他小心翼翼的靠近事發現場,再俯身往下探去……咦?

「人呢?」豆仔左右張望著,別說是屍體了,他連個屁都沒見著!

「怎麼了?」強忍著受驚嚇的情緒,高玉蕾也跟著站在屋頂邊緣上,一同往下瞧去。

「沒人?這怎麼可能?這裡是六樓呀!難不成他們兩人憑空蒸發了?」兩顆被搞糊塗的腦袋就這樣一直望著底下空盪盪的水泥地,不住發愣著。


至於跳下的風言和斯拉,則在落地的一瞬間變回原形,俐落地著地後,一前一後的往紫媚所在的保健室奔去,為著這再度出現在人間的另一尊鬼娃娃向前飛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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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版主 | 2014-4-12 20:52:49

第二十五章 誰來填飽我的空虛(上)

「呵呵,今天我們可愛的小廚師為我們準備了些什麼好吃的呀?」紫媚交疊著雙腿,優雅地坐在辦公桌旁的旋轉椅上,目光膠著也似的直望向玻璃窗外的好風光,腦子裡則在悠哉地想著,今天單眼妖給他們準備了些什麼特別的便當,好來滿足自己那空虛且挑剔的腸胃。

相對於窗外炙熱的陽光,涼爽的空調不住在保健室內徐徐吹動著,真可謂是既怡人又舒適呀!除了偶爾傳來的幾聲像是忍耐過的呼痛聲之外……

「麻醬涼麵,再配上一鍋熱騰騰的酸辣湯。」
毫不客氣的在傷口上灑上大量消毒藥水的傑,擡頭看了眼坐在自己身前的那名很想大聲呼痛喊叫,卻又礙於美女醫生在前所需要保持的形象,以至於整張臉都憋的變形扭曲的傷者後,又繼續默然地低下頭,為這『不小心』在操場上跌倒的學生上藥。

事實上,這種『不小心』所造成的意外,從昨天保健室開幕到今天,已經不知道發生過多少回了!起因是第一天假裝頭痛與肚子痛,好藉口來保健室看俊男美女的無聊學生實在是太多了,又被紫媚抓包發現給趕了回去之後,想辦法弄點小傷口來保健室的學生於是與日俱增,彷彿視能進來這裡休息為一種挑戰與享受,讓傑不禁為此納悶著,為什麼人類這種生物會這麼不懂得愛惜自己寶貴的身體呢?沒事弄點小傷口在身上是很好看嗎?要不幹啥這麼作賤自己的身體。

「喔?聽起來挺不錯的嘛!」炎熱的夏初,吃口冰冰涼涼的麻辣涼麵,再配上一碗熱呼呼的酸辣湯最夠勁了!

咿呀一聲,紫媚的視線隨著臀下椅子的轉動,從窗外翠嫩的綠葉移回到受傷學生的身上,笑了笑,「工作都完成了嗎?」

「差不多了。」毫不客氣地在傷口上貼上紗布和繃帶的傑直起身來,居高臨下的望著這名明顯居心不良的男學生。「好了,你可以回去上課了。」

「不能留在這裡休息一下之後再走嗎?我的腳還很痛呢。」心虛的指著自個兒膝蓋上包紮好的小傷口,這名受傷的學生一心只想多留在保健室一會兒,好貪看美女醫生的絕麗容顏。

「這點小傷口應該還不至於要留在這裡休息吧,你還是趕快回去上課,好盡你學生的本份才是。」紫媚朝那想賴著不走的學生微彎起唇角,但言下逐客的意味卻相當濃厚,「而且,這點小傷不需要再回來這裡換藥,你自己回家換藥就行了,過兩天,它就會自行結痂癒合了。」

「可是!」那名男學生還想再說些什麼,可保健室門外傳來的敲門聲硬生生地打斷他所要接續講的話。

「老師……我肚子怪怪的。」保健室的門被人推開,一名蒼白著臉的女學生就這麼地站在門外,烏黑的及肩短髮隨著她低垂的頸項披垂在臉頰四周,讓人看不清楚她的長像。

「是嗎?那就趕快進來吧。」凝視著那一直站在門外不動的女學生,紫媚溫柔的漾出了笑,伸手將仍不願意離去的男學生給拎到了門口,還不忘叮囑了聲:「還要命的話,就趕快給我乖乖地回去上課吧!」

什麼呀!不情不願的男學生就這麼的被丟出了保健室的大門,待他試圖再死皮賴臉地闖進去之際,那名老是垂著頭與肩膀的女學生卻正好在這時候從他身邊經過,並微微地擦過他的肩膀。霎時,一股駭人的冷意瞬間爬竄到他全身上下,讓那名男學生兀地停下了步伐。

「老師……我進來了。」那名女學生飄也似的經過了男學生的身邊,跨進了保健室的大門內,而紫媚也在同時從門後探出頭來,十分燦爛的笑著:
「記住喔,一定要乖乖的馬上回去上課呀!千萬不要亂闖進來喔!」

再次對男學生叮嚀了聲,紫媚將門上『看診中』的牌子轉成了『禁止打擾』的標語之後,狀似無意地將手腕上那用各色綿繩所編製而成的幸運手環給取下,掛在門把上,並當著男學生的面將門給重新落鎖關上,彷彿要將一切都給隔絕在外一般。

而那名男學生在看了看門上掛著的禁止打擾牌子許久之後,再摸摸剛才那女學生觸碰到他時,他手臂上爭相豎立的雞皮疙瘩,終於下定決心的轉頭離去,為著那心中莫名生出的冰冷與恐懼……





「來,妳先坐在這裡,然後再告訴我妳身上哪裡不舒服。」看著依言落坐在椅子上的女學生,紫媚好關心的問著,但由她不住輕扯著傑白色外袍的玉指,卻透露出了一絲不尋常的訊息。

傑望了眼紫媚眸中一閃而過的紫光,再看了看那坐下後就彷彿雕像般靜止不動的女學生,心中有絲了悟。於是他走向了窗檯,將窗簾給放下,並將繫住布幔的七色麻繩給橫綁在一塊,結成了一種奇特的結後,才轉身朝女學生說道。
「我先將窗簾給拉下,免得妳照到陽光後會覺得頭暈不舒服。」

「我肚子怪怪的……」女學生依舊坐著不動,細瘦的頸子像支撐不住多餘的重量也似,整顆頭顱都快垂到胸前了,讓人除了她漆黑的頭髮和頂上的髮旋之外,什麼也看不真切。

「喔?那我來聽聽看妳的肚子好了,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紫媚拿起了醫療臺上的聽診器,拉過一張椅子就在女學生的面前坐下,邊聆聽著聽診器裡所傳來的鼓動,邊詢問著病情的徵狀。

「妳說肚子怪怪的,那到底是怎樣的怪呢?能不能稍微說明一下?」紫媚笑的很和譪,也煞有其事的拿著聽診器左聽右看的,像是要找出問題點出在什麼地方,但她空著的左手,卻夾帶著一張畫著紫色符咒的符紙,悄悄地藏在手心裡,以備不時之需。

女學生突然擡起頭來,露出了一直掩蓋在髮絲之下的青白面孔,沒有瞳孔的白眼珠無神卻又渴望地直盯著身前的紫媚。

「老師,我體內好空虛,妳進來我身體裡面填補那個空洞好嗎?」詭異的隆起從女學生胸前的制服底下拱出,削瘦的四肢也跟著不斷抽搐著,但她無神的臉孔仍舊一片空白,那張呈黑紫色的乾裂雙唇彷彿有自我意識般地不住喃語著:

「我好空虛呀……肚子裡好像空了一大塊,裡頭有個洞呀,老師妳來幫我填滿它吧。」

女學生胸前的制服猛然向前迸裂,白色的肋骨突破那層薄薄的肌膚突了出來,上頭還沾著腥紅的血肉,而那大張的肋骨裡頭,竟然什麼都沒有!心臟、胃肺、肝、腎什麼的全都消失了,像都給人挖空掏了出來般,除了那黑紅色的洞與一條條青灰色的腸子之外什麼都沒有!

「我就知道!」紫媚腳一蹬,帶著滑輪的椅子登時急速往後退去,適時躲過了從女學生體內伸出,宛如蛇蠕般的腥臭腸管。而左手上的紫色符咒也在同時激射出,正中那女學生的臉龐。

一股彷若烙印般的難聞焦臭味和滋滋的噁心聲響,登時從女學生貼了符咒的臉上發出,而尖銳的哀鳴聲也跟著從女學生的喉中不斷傳出,像是刮搔著黑板般的令人感到不悅與刺耳。

「呀啊啊!我好空虛呀!好空虛呀!嗚哇!」紫色的火焰在女學生的臉上燎燒著,任憑她如何的揮動手掌想將火焰給撲滅都是枉然,焦爛的黑皮瞬間佈滿了她的右臉上,而火焰看來並無熄滅的趨勢,燃著她的髮不住漫延著。

「我只是個保健室老師,可不是妳消失的臟器呀。」紫媚從桌上的置物籃中拿出了數條既長且細的七色幸運繩,笑得宛如七月晴空中的艷陽。「再者,妳的內臟是被誰吃掉的就該去找誰呀,找我做啥呢?」

「啊啊!我肚子裡有個洞呀!為什麼只有老師妳的體內才有著新鮮溫熱的器官與鼓動呢?不公平,不公平呀!把妳的內臟和溫熱的血液給我吧,這樣我就能再次恢復完整了!」話聲才出,女學生體內那彷彿無限延長的腸管再次如鞭般從體內飛出,直朝著紫媚射來。

「真是個講不聽的壞孩子呀,都和妳說過不關我的事了。」紫媚左手一伸一放,掌中的七色幸運繩立刻疾射而出,和青紅色的腸管交纏在一起,一旁等候良機許久的傑,則在此時揮舞著手中快如閃電的利甲從兩人之中穿過。

頓時,青灰色的腸管吐出草綠色的黏稠汁液,痛苦般地垂落在地上蠕動顫抖著,而紫媚手中七色繩的另一端則結著女學生被切掉的腸子,同樣的掉落在地面上。

「哎呀呀,真是噁心呀!」厭惡地丟掉手中的七色繩,紫媚一點都不心疼那她花了兩天才編成的成品,巧笑倩兮的望著渾身顫抖抽搐的女學生。「就叫妳別對我出手嘛,真是講不聽!」

「殺……殺了妳!我要殺了妳,再把妳吃掉!」

被疼痛給折騰到發狂的女學生仰聲尖呼著,語氣中有著難以抑制的狂亂。只見她背脊高高隆起,胸前一根根凸出的白色肋骨像是爪子般地揮動著,垂軟的肩膀如同脫臼般,只靠著一層皮和身體相連著,而她的腳則反折成奇怪的形狀,遠遠望去,就像個怪形怪狀的長蟲般。而她,也真的像蟲一般,雙手雙腳朝後,以面朝著紫媚的方向,背朝著牆的怪異方式攀爬上牆壁,然後蹲踞在天花板的角落裡,用那半毀的薰黑怪臉看著紫媚和傑。

「怎樣?你覺得還有得救嗎?」紫媚抽下插在髮中的水晶簪,回頭看著早已呈備戰狀態的傑,仍是笑得一臉愜意。

「沒有。」傑很乾脆的搖搖頭,「除非毀了她的肉身,否則,她將一直會是以這種半人半鬼的模樣存在著,永遠到不了她該去的地方。」

「既然如此,那就毀了她吧。」紫媚轉回頭去看著天花板上的女學生,可她帶笑的眸子已然變換成純粹的紫色,暗示著她的蓄勢待發。

「進來吧!進來我的體內呀!」白色肋骨不斷揮舞張合的身軀就好似巨型的捕蠅草,只是它不是等待著獵物自行踏入陷阱的被動者,而是自行捕捉食物的攻擊者!

腐爛黏膩的粉紅色膠質肉沫噗地一聲從女學生空洞的體內噴出,沾附在保健室內四周的白色牆壁上,相連的膠質如同蜘蛛網般地垂掛在各處,還不時順著壁面沿流下來,而當這些肉沫掉落在地上時,就像一坨坨的粉紅色膠狀物般堆積在地上,並咕嚕嚕地冒著腐敗的惡氣。

「唔!真是難聞呀!」紫媚捂鼻皺眉,對著那充滿室內的臭氣感到難以忍受,「傑,幫我拿那個過來。」

「好的。」避開那堆積成一坨坨的肉沫腐質和垂掛在天花板上的黏液,傑走到玻璃櫃前,從裡頭拿出了個色彩斑斕艷麗的薰香琉璃瓶,並打開它金色的瓶蓋,頓時,一股清香竄入了傑的鼻腔之中,腐臭難聞的異味頓時淡去了不少。

「今天裡頭放些什麼味道呀?」紫媚湊近了去嗅了嗅,愉悅的笑靨立時綻放在臉上,「哎呀,是神聖的檸檬羅勒呀!正巧適合我的需求呢。」

紫媚的指尖登時燃起了藍色的火苗,點燃了瓶蓋裡頭的炭頭與燈芯,火遇到了琉璃瓶裡頭含著酒精的精油,立刻燒得旺盛,優雅的清香隨著火苗的高竄而稍許溢了出來。

像是感應到了那股神聖的清香,堆疊在地上的粉紅色膠狀物開始快速蠕動著,咕嚕冒出的氣泡也跟著增加,好似準備要與那天敵似的芳香相抗衡般。

略帶粉紅色的腐糜氣味隨著氣泡的快速湧出,開始瀰漫至整個房間,放在桌上那生命力極強的仙人掌就像給吸取了生命力一般,頓時乾縮枯萎,化成堆黑色的爛泥,就連掛在門上有驅邪作用的綠色香草環也如凋零般紛紛枯落在地面上,再乾碎成黑色的粉末,只剩下像被綠色薄膜氣味包裹住的紫媚和傑如沒事人般地佇立在原地。

「真是不好意思,我知道尋常人如果聞這股腐敗的惡臭,下場不是被吸走生命力而導致昏迷,就是會喪失行動能力,但很不巧的,我們的抵抗力正好比尋常人再好上一些,所以沒能順妳的意呀!呵呵!」紫媚笑著和傑一同閃身躲過那又不斷從女學生身上接踵而來的攻擊,步伐輕盈的像是在跳舞。

「嘰呀!呀啊啊啊!」憤怒和疼痛,讓在天花板上的女學生不住發出尖聲怪叫,在她頭上焚燃的紫色火燄仍持續燃燒漫延著,從頭臉擴及到她的肩背上,滿頭的紫色靈炎再配合上她死不放棄的各式攻擊,整個狀況變得相當的詭異。

「我的肚子有個洞呀!老師,妳快幫幫我,進來我體內填滿它呀!」女學生猛然地從天花板上一躍而下,準備放棄攻擊,乾脆一口將紫媚和傑給吞進腹中了事。

大張而外露的白色肋骨和身軀中央那彷彿無底的腥紅空洞,彷彿怎麼填也填不滿一般,更遑論以紫媚這種纖細的身材要怎樣去填滿它了,就算加上一個傑也不夠呢!

「雖然我目前的工作是負責醫治校園內所有的學生,但這也不代表我得醫治死後變成厲鬼的學生,還得滿足妳那變態的慾望呀。」紫媚檀口一吹,將薰香瓶上已然轉變成藍色小火的火燄給吹熄。

瞬間,濃冽卻清雅的香氣從瓶中一湧而出,保健室內汙濁腥臭的腐敗空氣立時被帶著綠色清香的神聖香味給淨化,粉紅色的膠狀物像被蒸發般的消失,綠色的光輝在保健室內閃爍著,撲向紫媚的女學生更是在還未觸及到紫媚時,就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給硬生生的阻擋住,撞上反彈後,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咕嗚嗚……」落地受創的女學生發出像動物般的哀鳴,被淨化的空氣像酸液般侵蝕著她的肌膚,在她身上那撲也撲不熄的火燄更是讓她不住在地面上激痛翻滾著,發出淒厲的慘叫。

「呵呵,妳一定很好奇為何一瓶小小的薰香能夠淨化妳所放射出的汙氣吧。那我就好心點告訴妳好了,這個香味呢,是用在神聖之地所長的羅勒葉和具有清新空氣的檸檬所調配而成,而羅勒的功效呢,除了對一般的人體有所幫助之外,更具有驅邪除魔的淨化功能,能祛除一切不祥汙穢之物,更何況是生在神聖之地,沾染了神聖之氣的羅勒聖葉了。」紫媚走近趴在地上掙扎蠕動的女學生,冷眼看著她那被燒得炭化的上半身。

「不過在妳被完全淨化之前,先告訴我是誰派妳來的,這樣我或許可以減輕一些妳的痛苦。」這孩子不是符咒所驅使的式魔或魔物之類,而是人類死後被操縱妖化的屍體,所以紫媚愈來愈確定敵人不是普通的角色,而是有著多年修為的妖物。

「不……嘰!不行,我不能說,不能說呀啊啊啊!」燃著紫色靈炎的女學生猛地衝向門口,想要破門而出。但再一次的被攔阻下來,連門板都碰不著邊就又給無形的力量給擋了回來,像紫色電流般的強大靈力,在瞬間通過女學生的身體,讓她痛的連叫都叫不出來。

「妳別白費力氣了,我一開始察覺妳不太對勁時,就在門口的把手上掛上了這種封印用的七色禁咒繩,如今,想離開這個房間的妳不管怎樣做都只是白費力氣,因為我在這保健室裡的出入口上都掛上了這玩意,難道妳進來時都沒發現嗎?」

看著紫媚手上搖晃著現寶的七色繩,女學生望向室內唯一僅剩的出入口--窗戶,卻發現那上頭的窗簾所用的簾繩,竟也是用同樣的七色繩所製成,她這才發現,原來上了當,步入陷阱的是自己,而不是對方。

忍受著烈焰焚身和被侵蝕的痛苦,女學生擡頭怨毒地用她那已薰得焦黑的白眼珠死瞪著紫媚,就算她想要透露些什麼訊息,但在她身上的禁咒卻讓她無法說出口,只能不住尖聲哀號著。

「是不能說嗎?」察覺到女學生似乎還有著人類所具備的情緒,並不像一般的腐屍,紫媚的眸子閃過一絲了然的精光,可是就像作夢般,下一秒殘酷的冷笑便出現在她的嘴角,「那就算了,留妳也無用。」

紫媚轉身走向窗口,將繫著的七色禁咒繩給解開,並將一直關著防止空調流失的窗子給打開,窗外微熱的暖風襲來,吹動了紫媚的衣袍,也助長著女學生身上的紫燄。

看到了紫媚打開那唯一逃生的窗子,女學生立時鼓起了全部的力量,就要向那唯一的出口衝出,但傑一個揮掌,暴長的長爪又將她給打了回去,這才讓那女學生驚覺到,原來這兩個人都不是普通人,而且早就了解她的力量對他們而言,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所以才故意讓她進來的!

嗶 ~ ~!

一聲長長的哨音從紫媚的嘴中發出,讓趴伏在地上的女學生驚嚇了下,不知這個女人又要對她做出什麼。

只見窗外那棵高大的槐樹上,突地發出了數十顆大大小小不一的亮光,仔細一看,竟然有數十隻大小不一的不同鳥兒棲息在槐樹上,靜悄悄的,彷彿在等待著紫媚的命令一般佇立著不動。

「進來吧,你們久候的食物來了,可以進食了。」話才說完,等待在外頭的鳥兒便像是迫不及待般的拍翅湧進,一窩蜂地穿過那不算挺大的窗戶,像群飢餓許久的瘋狂掠食者般飛撲向趴倒在地面上的女學生。

呀啊!女學生根本來不及做好防禦與攻擊,就被滿天舖地的鳥兒們給壓制住。鳥兒們瘋狂的用爪和喙拼命撕開她身上的皮肉,狂猛的吞食著,那股劇痛讓女學生焦黑的白色瞳孔裡冒出紅色的血淚,張口不成聲的呼喊著:

「不!不要吃呀!這是我的身體,別吃呀!」她已經喪失了內臟,這下,難不成連覆骨的皮肉都保不住嗎?

儘管有無數隻的鳥兒啣咬住她的咽喉,但女學生仍是抗拒般的尖叫著,她體內的腸子被咬了出來,燃燒的頭皮則被尖銳的爪子給剝了下來,她揮舞著燃著紫燄的手臂想將這些鳥兒們揮開,更想將已被叨去的肉塊給搶回來。

但她的手臂就好似剛出生的嬰兒一般無力,燃著的紫色火燄更是傷不了這些鳥兒們分毫,她只能無助地看著自己眼前的世界被一堆堆的羽毛給覆蓋,終至失去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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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2 20:53:01

第二十五章 誰來填飽我的空虛(下)

一隻黑色的烏鴉叨了一顆白中帶黑的球狀物,橫跨過女學生的屍體上走了過來,紫媚低頭將之拿起,愉悅的笑了。

「終於找到了嗎?」紫媚手上拿著的,赫然是那名女學生薰黑了的白色眼珠,但紫媚在意的不是這個,她注意到的是眼珠上,一顆小小的黑色短針。紫媚將之從眼球裡取了出來,一脫離那顆眼珠子,那根黑色的針便像軟化了般垂下,仔細一看,那並不是針,而是一根黑色的頭髮!

紫媚了然的笑著,手掌緊緊一握,那根頭髮便像炭化般的變成堆粉末,隨著窗外的暖風散去。

「好了,你們可以走了。」一聲高亢的哨聲再度響起,所有低頭進食的鳥兒們登時擡起頭來,揮動翅膀朝窗外飛去,像是任務已然完成般,在離開保健室的窗口後,各自飛往不同的地方而去。

「這下子,詛咒應該是解除了,也可以救人了。」紫媚走向那仰躺在地上,幾乎僅剩白骨碎肉的抽搐屍體,將眼珠再丟還至女學生的身上後,張手一拉,一個白色的影子霎時從屍體中脫出,那名影子雙腿跪倒在地上,像是受到了什麼打擊般地給嚇得呆了。

「妳還好吧?」紫媚左手一揮,屍體上的紫燄燒得更加旺盛,像是吞沒了所有的一切,欲將之燃成灰燼。而後,她拍拍那影子的臉,試圖喚醒她:「回神過來了沒?妳安全了,不用再害怕了。」

「呀啊啊!不要啊!我的身體!」白色的影子在回過神的同時,看到了一旁被紫燄吞噬的屍骸,忍不住放聲尖叫著想過去撲熄火苗,但紫媚即時喝阻了她。

「沒事的,妳再仔細看看,妳人在這裡,妳安全沒事的!」

白色的影子震了下,低頭看了看自己完整無缺的身軀,再看看前方燃燒著的屍體,感到有些不解,「可、可是,那的確是我……」現在是怎麼搞的?為什麼會有兩個自己?!

「妳早就已經死了,那邊的只是妳腐壞的肉身,真正的妳是在這裡才對。妳是被殺害後又受了詛咒利用,所以才會以半人半鬼的模樣出現在這裡,這一切妳都還記得嗎?」紫媚試圖尋回白色影子的記憶,好讓一切情況變得明朗。

「我……我!啊啊!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過去的回憶像走馬燈一般,在白影的腦海裡出現,也讓她知道了所有的一切。

「那天,我被人殺害分食後,又給拼湊了起來,在體內放進了咒術,好替『她』獵捕食物……對,就是這樣!」過往的恐怖回憶再次湧了上來,侵占了她整個的思緒,對!她給人殺掉吃了!給吃了!

「妳振作點,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妳現在安全了。」紫媚試圖再次讓那白影鎮定下來,而她的話彷彿有穩定人心的力量,那白影擡頭看著紫媚,像欲求得一些外來的支持,而她在看見紫媚的紫色眼眸後,狂亂的神情隨即恢復了正常,好似那眼裡有著奇特的魔力與安定的力量。

「我安全了是嗎?但那也同時代表著,我是真正的死了是吧。」接受了現實,白影的眼看向那仍在熊熊燃燒的紫燄。看著那白影的舉動,紫媚了然的解釋道:

「妳是早死了沒錯,只是這身體已經受到了邪氣的汙染,必須等到靈炎和聖香淨化了妳全身後,妳被操控的靈魂才可以真正的得到安息,所以就再忍耐一下吧,我知道這樣子看著自己被燒,實在不是件很好受的事。」

「是不太好受,但很奇怪的,對自己身體的堅持好像不存在了,沒有之前的那種執著感在。」相對於眼前燃燒的屍體,白影發現和自己目前的身軀比較起來,現在的自己好像透明了點,大概變成了靈魂了吧,她想。

「妳那種狂熱執著是因為受了咒術的關係,咒術的成立,必須要有某種強烈的執念做為輔助才行,因為妳是被吃掉的,所以才會對自己身體的完整性這麼堅持吧。」
紫媚明白的和白影解釋著,讓對方了解到真相也是她的工作中很重要的一環。可是在看見白影尚有疑問的神情時,紫媚了解到對方仍在對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感到困惑,次是便又繼續解釋道:

「其實,殺了妳的人不只是下了讓妳變成半人半鬼的詛咒,還同時下了可以在遠距離操縱的操控術。這個術法不但可以控制妳的心智,還可以藉著妳的眼,窺得妳所瞧見的事物,為此我才用了點小手段,讓對方以為妳的身體與靈魂全都一起被我消滅了,這樣對方就會自己解開咒縛,而不用我們再去費功夫,想出解咒的辦法。」

事實上,紫媚之所以會採取這種駭人行動的方法真相是:懶!

懶得去費功夫想解咒的方法,懶得在被攻擊時還得費心去保留屍身的完整性,懶得去對不能洩露秘密的傢夥逼供。

想要得到她所想要的東西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耍個小計謀,讓敵人自己放棄,再將被禁錮的靈魂給放出,讓她自己說出來,至於本來就不完整的屍身,就交給外頭飢餓的鳥群處理就好了,她一點都無需汙了她的手,累了她的腳。

況且,光是編這些長短粗細不一的七色禁咒繩,好在引敵人入甕時能加以束縛就花了她兩天的時間,她可不想再來一次。所以她很快的決定利用一下這些日子她所收伏並用做間細的鳥兒們,來幫她做為障眼法,而屍體正好可以做為犒賞牠們的食物,順便還可以處理屍首如何處置的問題,可謂是一勞永逸呀!
而效果,還挺不錯的!至少她的對手就給她騙倒了,呵呵。

原來如此。白影,也就是那個女學生,總算能對紫媚所下的毒手釋懷了,她彎腰一鞠躬,藉以聊表她的謝意。「謝謝妳將我從恐怖的詛咒中解救出來,妳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嗎?我會盡力做到的。」

「不用了,脫離了束縛妳的詛咒之後,妳就可以離開這裡,到妳所該去的地方。只不過,在這之前,我有點事想問問妳,妳對於殺害妳的人的模樣,還留有多少的印象?而被殺害的過程當中,有什麼妳覺得奇怪的事發生嗎?」
紫媚看著在她問話後,隨即露出沈思模樣的女學生,極有耐心的等待著她所想要知道的答案。

「我……記得不是很清楚,因為我的眼被血給染紅了,所以,並不是很記得當時的情況,我只記得,我聽到細細尖尖的,很像是女孩子的聲音,她命令著理事長將我給綁在桌上,然後拿著刀叉,活生生的將我的腹部切開,吞食著我的內部,並且享受著我驚恐尖叫的模樣。」
大概是因為變成了自由的靈魂的關係吧,她對於之前那殘忍的死像已經不甚在意,能夠侃侃而談的敘述著。不過,這過程中有什麼奇怪的事發生呢?……啊!她想起來了!

「對了,當時我並沒有特別仔細注意到,可是現在想想,理事長的動作有點奇怪,像個傀儡似的,一個指令一個動作,而且動作還有點僵硬,神色有絲狂亂和空白,看起來,就好像沒有上油的機器人一樣!」

「那,在妳身旁說話的女孩子的長像,妳有瞧見嗎?」紫媚知道這才是關鍵,雖然她大概早就猜到了對手是誰,但她還是得再進一步確認才行。

「這個嘛,我並不是很清楚,可是當她跳上桌子時,我覺得她的身形實在過於嬌小,就像……就像……對了!就像個洋娃娃一樣!」現在想想,一個女孩子怎麼可能只有那麼點大小,可是,她很確定那女孩的確很嬌小,小到不像一般小女孩所應有的高度。

洋娃娃!果然沒錯!紫媚漾出一抹動人的微笑,像是得到了什麼重要的情報似的歡喜。

轉頭看著地上已然只剩黑色灰燼的骨灰,紫媚知道是時候該送這個女孩子離開了。於是她右手在薰香瓶上轉了個圈,大量綠色的光點和神聖的清香立刻從瓶口湧了出來,呈螺旋狀朝窗外的天空飄去,像是在指引著路標一般。

「好了,妳也該走了,再遲,就怕妳找不到正確的路了。」紫媚擡手指向綠光在天空中閃爍的位置,溫柔的笑道,「妳順著這個香味和光芒前進,很快就能到達妳所要去的地方,記住,千萬別隨便亂跑呀,要不,我也幫不了妳了。」

「嗯,我知道了,真的是十分感謝妳。」女學生再次深深的鞠了個躬,眼眶中帶著感激的淚水,「還有件事要麻煩妳,我的名字叫做楊子苓,如果妳有見到我的父母的話,麻煩請妳幫我安慰他們,要他們別再擔心我了,因為我已往極樂世界而去。」

「呵呵,這些話,就由妳自個兒去說吧。」紫媚拿出了另一張符咒,貼在女學生的胸前,「這是張託夢的符,效用只有一次,等妳到了那裡之後,再把想要講的話當面對他們說吧,就當做是我送給妳的免費服務。」

她難得這麼好心,肯免費幫人服務,就當是做好事吧。

「謝謝妳!」晶瑩的淚水從女學生的頰邊滑落,像是虛幻的淚晶般從空中墜下,正巧落在紫媚大張的掌中,奇特的是,紫媚竟然能夠牢牢握住虛無的淚水,沒讓它墜地後消失。

「別跟我客氣,這滴淚水,就當做是我的報酬吧。」紫媚仰頭看向天邊,望著那仍閃動著綠光的通道,「妳快點走吧,別再磨蹭了。」

「嗯,我走了,願上天保祐妳。」女學生再次化做一道白影,在綠光的引導下往天際直奔而去,直至消失不見。

紫媚望著那逐漸消失的綠色甬道,唇角掛著抹好笑的笑渦。呵呵,願上天保祐她是嗎?果真是純潔的小女孩所用的字句呀!雖然她不需要,但也無妨就是。

「妳是我第一次看到妳做無本的生意呢,真是難得。」將蓋子重新蓋回薰香瓶的傑,在看向紫媚時,一向無波的瞳眸中閃過一絲好奇的亮光。

「呵呵,你確定我所做的是無本的生意嗎?」從玻璃櫃裡拿出個迷你玻璃瓶的紫媚,笑得無辜卻奸詐。只見她掏出了張符咒,點燃後朝瓶口轉了三圈,讓煙進入瓶子裡後,這才讓掌中的淚中滴入瓶中。奇怪的是,那只玻璃瓶竟也能接住這無形的淚珠,讓它凝聚成水狀,停佇在瓶子裡頭。

「你知道嗎,靈魂的眼淚比人魚的眼淚更珍貴,比無邪的嬰兒更純真,能淨化一切事物,也可以當做所有藥物的藥引子,這麼小小一滴,可比同樣大小的鑽石都還要值錢呀!」所以,她不但沒有虧本,還賺得比想像中還要多更多呢!

「有這麼稀奇嗎?那可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呀!」其實不論這東西再有價值,對傑來說,仍是和廢物一樣,但看紫媚那副愉悅的歡欣模樣,他就覺得這東西的確很有價值,至少它讓紫媚感到快樂。

「耶?裡面沒人嗎?」斯拉的聲音在保健室門外出現,像是很疑惑這道門為何會掛上禁止打擾的牌子。

「事情有點不太對勁喔,你看看門把上掛著的手環。」
風言拿起門把上的七色幸運帶,帶子上殘留的靈力讓他在碰到時感到像電流通過般的痛麻感,但由於他身上戴著同樣有著紫媚加持過的禁咒帶,所以兩相抵觸,力量化為無形,並沒有對他造成多大的傷害,只是有點發麻生痛而已。但他卻開始對裡頭房間的情況感到懷疑,因為,一定是裡頭有事情發生,所以紫媚才會掛上這種禁咒的東西。

「一條繩子罷了,有啥好懷疑的呀。」斯拉對風言多疑的個性嗤之以鼻,伸手就要開門。「我看是你太疑神疑鬼的,說不定紫媚和傑兩人正在裡頭享用大餐或在裡頭摸魚呢!」

「你才疑神疑鬼的呢。」不悅的表情浮現在風言的臉上,只見他冷哼一聲,就將手上的七色幸運帶朝斯拉的頭頂上一放,「要不,你就自己去體會一下吧。」

「喵呀啊啊啊……!」一股強大的靈力像電流似的通過斯拉的身體,將他電得一跳一跳的,不住在原地強烈抖動著,只能發出淒慘的哀鳴。

雖然他身上也有紫媚殘餘的靈力,但他可不像風言一樣,身上有類似那種施下封印的東西可以相抵消兩者之間的力量,所以雖然這靈力不至於讓他魂飛魄散,打回原形,但也夠他瞧的了!

「怎麼啦?是誰叫的這麼淒慘?」保健室上鎖的門咿呀一聲打開,露出一張笑得萬種風情的臉。

「喔,原來是斯拉在叫呀!怎麼,斯拉又對你做了什麼嗎?」紫媚笑看著風言,暫時沒有去解救頭髮都電到豎起來的斯拉的打算。

「也沒什麼,只是讓他稍微體驗一下什麼叫多疑,什麼又叫謹慎,和這兩者之間的差別而已。」風言越過紫媚跨進門內,在看到地上焦黑的灰燼和殘留的妖氣味道時,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紫媚他們的確遇到不長眼的傢夥前來找麻煩了。

「呵呵,斯拉他也該長點腦子了,總不能老是這樣愚笨遲鈍的吧。」紫媚完全不反對風言所做的事,誰叫這隻笨貓老愛自己去惹麻煩呢,她總不能老是去幫他收拾爛攤子吧。

「那對方呢?你剛剛才收拾掉的嗎?」風言聞著室內那幾乎已被香味蓋盡的妖氣,知道事情才結束沒多久,不然,在這濃郁的香味之下,他應該什麼都聞不到才是。

「呵呵,你的鼻子還真靈呀,對方才剛離開沒多久呢。」將剛打開的玻璃窗給關上後,紫媚從牆邊拿起根掃把遞給風言,笑的比剛才更加開心了,「可是她離去前留下了一些垃圾和髒汙,你們來的正好,就幫我清理一下吧。」

什麼?清理!風言當場傻在原地,看著被硬塞進自己手中的掃把,完全忘了自己早先來此的目的,只知道此刻的自己,不但自個兒送上門,還被紫媚給趁機利用了。

「喂……喂喂喂,救救救,我……我頭、頭上的……的的的……」像壞掉的唱針似的斯拉,被電到連話都說不全,只能不斷重複著單音,並祈禱裡頭聊的正開心的人們能注意一下他現在的處境,並來解救他。

「喔,對喔,我都把你給忘記了。」再次走向門口的紫媚,伸手將斯拉給拉進保健室內,再關上門後,這才將掛在斯拉頭頂上的七色幸運繩給取下。

「呼,我還以為我不行了呢。」好不容易鬆口氣的斯拉,大張著手直搓著僵硬的面皮,想將那麻痛的感受從他身上去掉,並讓他停止運作的腦子能夠恢復正常。

「想去掉那不舒服的感覺嗎?那正好,你就做點事,讓身體恢復血液循環後,應該就可以恢復知覺了。」
紫媚笑著將傑遞來的抹布和水桶改放至斯拉的手上,那甜美的笑容裡,盡是奸詐的算計,登時讓感到大事不妙的斯拉後悔自己不該沒事跑到這兒來。

對了,他們是為什麼要跑到這裡來呢?就是為了要替紫媚打掃嗎?

什麼都想不起來的斯拉和風言只能低頭看著手中被硬塞進的清掃工具,腦子裡一片空茫,什麼都憶不起來。

「好了!別發呆了,打掃吧!」紫媚拍手喲喝一聲,早已習慣一個命令一個動作的斯拉和風言登時下意識地打掃了起來。

但是,他們到底是為何而來的?此刻的他們,大概一時半刻內是想不起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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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2 20:53:11

第二十六章 血之魔偶(上)

「哈囉,有人在裡面嗎?」
禮貌性的敲了敲門,巧巧隨即退至與他一同前來的錢蕙身邊,小手拎著錢蕙從家中帶來的巨大多層便當盒,乖巧的站在保健室外頭等候著裡頭的人來為他們開門。

中午的午休時間一到,和巧巧同班的錢蕙立刻拎著請家中廚師所特製的十層大飯盒,踢開了中途幾個想要靠近巧巧的礙眼障礙物後,這才能夠拉著巧巧殺出層層重圍,毫髮無傷的遠離眾多窺覬且虎視眈眈的垂涎魔爪,平安脫逃到隔壁的國中部與高中部。

本來錢蕙是打算拉著風言和斯拉一起來分享這頓豐盛的午餐,好討他們兩人歡心的,誰知道,才到了那裡,就聽到斯拉和風言兩人所一同鬧出的風波,正沸沸揚揚地在國中部與高中部之間流傳著。

說什麼他們兩人受不了旁人異樣的眼光,所以一同跳樓殉情了,雖然沒有發現到所謂跳樓殉情的屍體,但現場卻有兩名可靠的證人以供佐證。
想當然爾,這場謠言風波也是他們兩名證人所搞出來的無心之過囉。

雖然不知事情是真是假,可學校方面也相當的重視這件事情,畢竟都無故消失了那麼多名學生,再來個殉情自殺他們可受不了,所以只見國、高中部的師生上下全都出動在尋找著風芷瑚和斯拉兩人,只差沒將那造價不菲的草皮給掀了開來,看看他們兩人墜樓的屍首有沒有因為落地衝擊的強大力道而深陷在柔軟的土堆裡。

既然找不到人,趁著人群混亂之際離開的巧巧只好帶著錢蕙往保健室走去,看看能不能從紫媚那裡獲知目前最正確的消息,再順便找紫媚和傑兩人一同來分享這個巨大的飯盒。誰叫錢蕙事先估量了斯拉驚人的食量,叫廚房準備了十人份的食物呢,如果不吃完浪費掉的話,那多可惜呀!還會被雷神劈的!

等了許久,還是不見有人開門,巧巧只好舉起手準備再接再勵地敲它幾下,忽地,一個清脆的女聲在巧巧與錢蕙兩人身後乍然響起,語氣裡還帶著大刺刺的隨意。

「敲什麼呢,打開它不就得了嗎。」玉林擡腳一踹,腳下的高跟鞋當場不客氣地吻上保健室的大門,將原本就已沒有上鎖的門給踹開,登時,兩道不悅的目光立時從保健室大門的另一邊激射而來,活像是玉林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似的。

「你不會用手嗎?做啥老是用腳踹呀!」開什麼玩笑,他們打掃了那麼久,絕不容許有任何無聊人士前來弄髒搗亂!風言拿著掃把,扠腰冷哼著,而一旁的斯拉早已拎著水桶和抹布衝上前去,奮力擦拭著那已經印上去的灰白鞋印。

紫媚說過了,沒做完就不準吃午飯,而斯拉的肚子更是早在來保健室之前就已經餓得咕咕直叫了,再經過這浩大的清掃工作,裡頭更是空的不剩點渣,只剩下胃酸不斷在裡頭分泌著,所以餓慘了的斯拉根本就沒力氣去抱怨,只能賣老命的工作著,並祈禱紫媚早些放人吃飯。

「呃,嘿嘿,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們兩個正在打掃。」玉林不好意思的頂了頂鼻樑上的眼鏡後,隨即狡詐地將身後的巧巧給推了出來當替死鬼,「我看他們兩個站在門前許久,所以才好心的替他們開門嘛。」

「哇!便當!」沒聽清楚玉林在說些什麼的斯拉,此刻他的眼裡只剩下巧巧手中拎著的那個巨大餐盒,口水不住地在口中旺盛分泌著,只差沒涎流了下來。

「午休了嗎?」埋首桌前不知在做些什麼的紫媚,總算擡起頭來看著眼前的闖入者,再望了眼牆上的掛鐘,「呵呵,這麼晚了呀,那斯拉和風言你們兩人的工作都做好了沒?」

「做好了!都做好了!」搶先回答的斯拉橫過身子將門上還未擦拭乾淨的鞋印給遮住,笑得一臉諂媚,「那我們可以吃飯了嗎?」

「是差不多該吃飯了。」紫媚收起了桌上的信紙,將之折成了個式樣簡單的鳥形後,在紙做的翅膀上寫上了自家的地址,並朝紙形吹了口氣,那張折紙立刻變成了隻活靈活現的真鳥,在紫媚手上吱吱跳叫著。

「記得一定要交給本人呀,她正在等著我的指示呢。」而且昨天被紫媚命令留在家裡頭的謬爾,正隨時待命著送自己所預訂的東西前來給她,而她覺得,現在也該是時候了,雖然事情的發展比她所預料的還要快上幾天。

打開窗子的紫媚手一揚,那隻由紙變成的鳥兒立刻振翅飛出,毫不停滯地朝著目的地飛去。

「妳要送信給誰呀?」跟著紫媚許久的玉林不似一旁除了傑之外,全都目露不解的眾人,她當然知道此舉是紫媚最常用來送信的方法,一如她使喚式魔做事一樣的經常,只是她不解的是,她到底要送信給誰,又是為了什麼而送信。

「回家呀,我要請家裡的人送點東西來給我,而這東西,在今天晚上之前就得拿到才行。」她總不能要那東西自個兒走過來吧,那不嚇死許多人才怪。

「喔喔,那妳事情既然做完了,總該可以吃飯了吧。」總而言之,她今天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就是看準了有回家一趟的紫媚一定會帶著單眼妖所準備的便當回來,光早上的那一頓還不足以滿足她腹內的饞蟲,她一定要吃到頓好的才行!

「可以呀,反正份量還挺多的,應該夠吃吧。」早紫媚的話先行一步去將午餐端來的傑,立刻將滿滿一大鍋的涼麵給放在會客用的茶幾上,再陸續端出小黃瓜、紅蘿蔔以及火腿絲等配料和醬汁,最後再端出一鍋熱騰騰的酸辣湯,放在已經快掉口水的眾人面前。

「正好我有帶便當來,不夠的話還有這可以吃。」錢蕙接過巧巧手中一直幫她拎著的飯盒,獻寶似的放在桌上再一盒盒地拿下打開,呈現在眾人面前。

十層的飯盒裡,各色料理都有,從三明治、壽司、燒賣、到燒鴨油雞之類的都一應俱全,可以說是該有的、不該有的全都具備了,而那份量要供給在場人士的肚皮也相當足夠,甚至可以說是太多!

「那你們還在等些什麼呢?快點動手吃吧。」紫媚一下令,早已迫不及待的斯拉便一手夾起壽司,一手拿著雞腿肉放進嘴裡,更不忘接過巧巧所為他裝盛的涼麵和熱湯,唏哩呼嚕地全往他空虛許久的肚子裡塞。

「對了,為何你們幾個都一同到我這裡來了?是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嗎?」紫媚接過傑為她攪拌好的涼麵,優雅地邊吃邊問著,還不忘夾塊燒鴨進傑的碗裡。

「喔喔,妳不問我都忘了。」玉林嘴裡塞著鼓鼓的涼麵,筷子直指向正大吃猛喝的風言和斯拉。雖然涼麵的那股辣勁讓她辣到差點連眼淚都飆出來了,但是,好吃的還是很好吃呀!

「風言和斯拉你們兩個,做啥要搞出跳樓殉情的風波呀?害得現在校園裡頭都為了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的,反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為了找尋你們的下落,連我這閒閒的人都給派出來找尋你們了,你們說罪不罪過?」
看著大家忙亂成一團,她也不好意思一個人閒閒的晾在那裡沒事,只好以散步般的步伐晃到這裡,這個他們兩人最可能會去的地方。

「噗!」斯拉口中的涼麵差點噴了出來,但基於不浪費食物的原則,他很快的用手擋住再吞了回去,直到確定食物安全地進到胃裡之後他才又開口,「為什麼我要和他殉情呀!這種荒謬的謠言是誰說出來的?」

「嘿!你可別問我,我也是事後才知道的,況且,這種事應該問你們當事人才對呀!」玉林擺擺手,將事情給推得一乾二淨,反正她只是抱著僥倖的心態過來找人的,既然找到了,那就無關她的事啦,等吃飽喝足之後再回去交差報備就成了。

「現場聽說有兩名證人喔,他們指天對地的向旁人保證說,他們親眼見著了你們兩個一同從六樓跳下去,大家當然會相信他們兩人的說詞囉。」不耐辣的錢蕙邊解釋邊輕啜了口熱湯,卻再次被又酸又辣的湯汁給嗆了喉,小小的臉蛋霎時紅的跟隻辣椒一樣。

「證人?……喔,原來是他們兩個呀!」風言理解的輕哼了聲,畢竟當時人在場的,除了豆仔和高玉蕾兩人之外就不會有別人了。誰叫他們當時急著跑來想告訴紫媚所獲知的最新消息,才會一時忘形地在人類面前使用能力……對了!他終於想起來為何會跑來紫媚這裡了!風言金色的大眼望著紫媚:

「我們今天獲得了一個奇怪但可信度很高的情報,這個情報可能將事情引導向一個我們從未猜想到的地方,我們一直所認為的主謀也許並不是理事長本人,而是有人在操控他的意識,幹下這些事情的。」風言鉅細靡遺的敘述起今天所彙整的情報資料,說出他所猜測的答案。

「我想,這件事的主謀應該是那個隱身在後頭的娃娃才對,而那個理事長則是被她所操縱了。」風言如連珠炮般地說完一大串話後,不忘丟一顆燒賣進自己飢腸轆轆的肚子裡,免得全給一旁貪吃的斯拉吃光了。

「喔,那個娃娃呀。」伸手打掉想拿走最後一個叉燒酥的賊手,俐落的用筷子夾起後,紫媚嬌笑著餵進一直為她殷勤服務著的傑嘴中,「我早就知道了,而且,早猜到她其實就是幕後的主使者。」

「那妳知道為何卻不告訴我們?害我們像瞎子摸象一樣,四處收集情報給妳。」斯拉很哀怨地揉了揉被筷子打疼的手背,隨即又眼明手快的在玉林之前搶走最後一片鮪魚三明治,當場讓玉林正要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懊悔自己的動作沒有斯拉快。

「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只知道有個娃娃存在在這個事件的黑幕之中,直到今天早上對方特地派人來『拜訪』我之後,我才能確定幕後的主使者真是那個傢夥。」
紫媚面不改色的吃完手中那碗又麻又辣的麻辣涼麵,一旁的傑見狀,默默地接過紫媚手中的空碗,再為她添了一份,也順道為自己添了一碗。

「妳知道那個娃娃讓我想起了什麼嗎?」第一次吃這種又涼又辣的食物,風言的接受度並沒有像斯拉那麼高,早在嚐到第一口辣味時,就先偷偷地將之調包到斯拉的桌上,自己則改盛了一碗不加辣醬的涼麵,吃將起來。不像一旁仍忍耐著吃完的錢蕙,辣到小嘴紅腫,死抱著水杯猛灌。

「麗薇?」紫媚答的很隨意,卻明白地點出了風言所想要表達的意思。

「沒錯,難道妳不覺得這兩尊娃娃十分相像嗎?就以她們都是屬於可以自由活動的娃娃,且愛吃人的這一點看來,說不定兩者之間互有關係呢。」直接放棄那鍋味道聞起來酸酸辣辣,又帶點嗆鼻胡椒味的熱湯,風言給自己倒了杯桌上的冰水,不想虐待自己的腸胃。

「是很像呀,畢竟是同一個製作者所製作出來的嘛。」紫媚這句話宛如平地一聲驚雷,當場讓一邊說話一邊搶奪食物的同伴們停下手中的動作,雙眼直楞楞地凝望住她。

「妳……妳是說,像那種恐怖的東西是由人所製造出來的?」他還以為是麗薇那個娃娃日久成精,所以才會變成那副模樣的呢!斯拉驚愕到大張的嘴裡全是滿滿的食物,但只停頓了一會兒,他那有著自我意識的下顎又開始上下咬合起來,盡著本份地咬嚼著口中的食物。

「同一個製造者?那豈不表示像麗薇這樣的娃娃不只一個,甚至可能有更多個!?」風言首先想到了這事情的嚴重性。如果到處都有這種喜歡食人血肉的娃娃四處流竄的話,那豈不麻煩了!光想他就覺得不寒而慄,更別說如果這是事實了。

至於一旁的巧巧和錢蕙倒是沒說什麼,畢竟他們並不討厭麗薇,可是還是對有另一個像分身似的麗薇感到不可思議。

「我想,這個製造者所做出的,像麗薇一樣的娃娃一定不多吧,不然紫媚和我早就忙死了,而不會等到現在才又遇到了另外一個。」
玉林直接點出了重點,畢竟早在她遇到紫媚之前,這個麗薇娃娃就跟在紫媚身邊了,而她和紫媚混在一起這麼久,也是今天才第一次聽到這種事,想當然爾,能成功製成的娃娃數量並不是很多,否則也不會如此的珍貴值錢了。

「不,那個製造麗薇的瘋狂天才藝術家非常善於工藝創造,所以他運用大量製造與複製的方法,創造出了許多像麗薇那樣能自行活動的娃娃,至於他的目的,他從未告訴別人,所以我自然也就不知道是為何了。
可是,他唯一用他巧手神匠的工夫親自塑模製造出來的成品只有三個,而那三個也是所有大量娃娃成品所藉以仿照的模子,只是,在這些娃娃即將全部製造完成之際,突然發生了意外,連人帶物全部都被突如其來的大火給焚燒殆盡,只留下殘破的餘燼,連那早先的三個始祖娃娃都不見蹤跡,沒人知道她們可能被藏在哪裡,只能猜想著她們可能也跟著一同葬身火窟了。」

但是事實上,所有的娃娃真的都被烈火給吞噬嗎?玉林看著紫媚那彷彿藏著無限秘密的笑渦,知道她一定還知道些什麼卻沒有說出來。
端視那名謠傳應該消失在烈火裡的三個娃娃之一的麗薇,都能存活在世間,且被紫媚收在身邊了,沒有道理另外兩個就逃不出來。

「那妳的意思是說,這次要對付的對象可能是與麗薇一同被創造出來的姐妹囉,那妳就不怕姐妹情深,事後知道實情的麗薇會不高興嗎?還是,妳要拿麗薇來說服對方,順便將第二只娃娃給收進妳的收藏品系列中?」
玉林猜測著紫媚這次行動可能會造成的影響,以及她所打著的如意算盤,但紫媚只是搖搖頭,回給眾人一個悠然的笑。

「我和某人在之前就簽過一紙合約,有關這娃娃的事要全權交給對方處理,除非必要之外,我絕對不得插手。所以,這件事將由對方親手解決,跟我們完全沒有關係,我們只要管自己的事就好了。」

紫媚低頭看著滿桌杯盤狼藉的景象,晶亮的美眸反映著的,不只是眼前的事物,還包括了一種……說不出來的詭譎,和早已得知某事的確定感,只是,秘密主義的她會說出來告訴大家嗎?呵呵,那當然不會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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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2 20:53:26

第二十六章 血之魔偶(中)

「可惡,又失敗了!」
一尊宛如用上好白玉所製成的人形娃娃,不住地由她那嫣紅如血的小嘴中吐出咒罵的話語,用燦黑無瑕的黑曜石所鑲嵌而成的黑色眼珠裡,則充滿著憤恨與嗜血的幽光,她蔑視的眼望向呆立在一旁,活像尊傀儡的男人時,黑色的毒氣更像是在她身邊繚繞著似的,張狂地幅射出來。

「都是你這個該死的笨蛋,沒事找這麼厲害的傢夥來做啥,給我添麻煩嗎?」人形娃娃的左手一揮,瞬間暴長的利爪頓時劃破了男人的臉龐,蜿流的紅色血液沾染上了那長長的利爪,血腥誘人的氣味讓娃娃耐不住地伸舌舔了下自己的爪子,口乾地渴望著數日未嚐的紅色芳香。

她已有好些天沒有嘗到新鮮的血肉了,之前才吃食到一半的女屍被她施咒去攻擊那個不知好歹,硬生生闖入她地盤範圍的女人,但沒想到最後竟然還是失敗了,害她藉以儲備用的存糧就這樣硬生生的被群貪嘴的鳥兒們給吃掉,浪費她寶貴的食物,真是令人懊恨呀!

氣憤難平的人形娃娃再次揮出利爪,另一道猙獰的傷口劃上了男人的頸項,但面容僵硬的男人只是硬挺挺的站著,絲毫不為自己身上的傷口感到疼痛,即使那淌流而下的血液已經使他白色的襯衫領口上染出一片腥紅。

舔舐掉自己手上甜美的血液,娃娃意猶未盡的眼望向男人與那已飄散在空中的腥甜,但她漆黑如墨的眼中除了輕蔑與冷酷,只剩下永無止盡的飢渴。她催眠也似的直盯住男人的眼,傳達出她的指令:

「記住,如果有人問起你臉上的傷,就說你是不小心給樹枝劃傷的。還有,想辦法讓那個女人離開這裡,別再讓她來破壞我的好事。」她手一揮,「好了,你可以離開了,別忘了我交待你的事。」

早知道,當初她就不讓這傢夥留下一絲的自我意識,全由自己操控就得了,要不是為了怕人發現這傢夥不對勁的地方,她才不會這樣自找麻煩呢。

現在可好,眼下這男人對於學園的保護意識和責任感過強,使得他在自我意識的決定之下,為了學園的安全而去聘請個難纏的女人來處理,也害得她落入這般進退兩難的局面,只能硬著頭皮想辦法讓那來歷不明的女人離開這所學園。
像這副窩囊模樣的自己,她也只能懊恨地暗自隱忍下,只期對方離開之後,自己又能滿足進食之際再想辦法來報復對方。

「知道了,主人。」應聲離開的男子那僵硬呆滯的遲緩動作,讓人連想到了被線所操控著的懸絲傀儡,無感無覺,只能依著手握線頭另一端的人指示,毫無自我與思想,只是副空殼子罷了。

但是,這種詭異的情況只持續到了男人開門出去為止。只見他站在走廊上,兩顆毫無生氣的眼珠子漸漸恢復了清明,映出了應有的光輝。

他搔了搔頭,像是一時不很清楚到底發生了啥事,但在他察覺到臉頸上滲血的傷口時,一抹訝然的表情出現在他的臉上,但他隨即搖了搖頭,像是突然想到傷口是從何而來的之後,暗嘲自己粗心的淺笑浮現在他臉上,他邁開了步伐,改變自己原先所要去的地方,改往保健室而行,準備為自己上個藥後再換套乾淨的衣裳,免得這股模樣嚇壞了膽小的學子們。

而獨自一人留在房間內的人形娃娃則是在男人的腳步聲遠離了之後,掉轉了視線,望向窗外的不遠處,那群在操場上洋溢著生氣與活力的年青男女。

新鮮的氣息、充滿彈性的皮膚與血肉、以及那股甜美誘人的食物香氣,這裡真可謂是難求的食物聚集地呀!她就是為了求得這世間難得的美味才不甘被掩埋消失在火燼之中,奮力地從倒塌的屋樑與磚瓦中爬了出來,只為了能再嚐得這種滋味。而現在,她好不容易如願了,絕不許任何人來干擾她!

悠遠的回憶在那墨黑的寶石眸子中流過,娃娃又再次看到了之前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懂得的自己,與過去的回憶……


興奮的眼神和得意的笑容是她再次睜開眼後,所第一個看到的事物。

當她的頭型與五官剛被塑好時,她就隱隱約約的,知道有人正在很努力的跟『她們』講話,內容叨叨絮絮的,令人聽不真切他在說些什麼,只知道正在努力塑造她們的人……應該說是男人吧,正在不停地敘述著自己的偉大與聰明,以及他是如何創造出她們的,又要如何讓她們能做出和人類一模一樣的舉動。

她不知道對方所謂的『她們』到底是有多少個,但就以這屋內一直只有那男人的聲音看來,截至目前為止,一個都尚未完成,至少現在沒有。但是,她很確信的,自己一定會被成功的被塑造出來,因為,她一定會堅持到這個男人成功為止,她會很努力的等待,等到她能真正睜開眼睛的那一刻。

這時間並沒有花上多久,或許這男人真是他自己所稱的天才吧,不到一個星期,男人自己鍛造出來的寶石終於出爐了,他說,那是要給她們當做眼睛用的,末了,還婉惜的加上一句:
因為自己太聰明了,所以造出來的寶石乾淨無瑕,沒有任何一絲缺陷。但是,天然形成的東西天生都有缺陷的,不論是人還是物,都不是完美無瑕的,也因此,他所造出的寶石很容易一眼就給鑑定師判斷出是真是假,因為它們太完美了!

給她們裝上了眼睛的剎那,她新生的眼睛炫花的幾乎看不清她所一直渴望的美好世界,但一會兒後,新生的眼終於適應了光線,她也終於看到了那個一直不停在她耳邊聒噪個不停的男人……不,按照這時男人的說法,她應該稱他為主人了。

她的主人興高采烈的為她們三人立了名字,而她也非常滿意她的名字……魅夜,因為主人說她的眼睛就像是會魅惑人心的璀璨夜空一般美麗晶璨。這是一個像是具有神奇力量與能迷惑人心的名字,她非常喜歡,真的很喜歡。

當仍沈醉在美麗名字的自己嘗試著轉頭這個對她來說無比新鮮的動作時,魅夜發現和她併肩立在桌上的,還有另兩個光裸的頭型,除了胸部上方的頸子與頭顱之外,其它的什麼都沒有,所以,想當然爾,自個兒現在也該是這副未完成品的模樣,不會有例外的。

當能睜開眼之後,一向單調乏味的枯燥日子開始新鮮了起來,魅夜明瞭了主人常掛在嘴邊的那些名詞是什麼東西,生的什麼模樣,也親眼看著主人幫她們紮進了如絲絹般的如雲秀髮,也為她們原先殘缺不全的身軀裝上了四肢與身體,套上了華麗的衣飾。

等一切都備妥了之後,主人在一處用光滑的灰色大理石所砌成的房間地板上,畫上了奇特的圖形,再將她們放置其上,誦唸了些怪異的語言後,他用利刃劃破手腕所噴灑出的鮮血讓滿映燭光的房間裡雷光四射,轟隆作響。

等到這一切都過去了之後,原本只能轉著頭手的自己變得可以自由行動,不能發聲的喉頭也可以說出人類的話語,看著目的達成後放肆狂笑的主人,魅夜十分深刻的感受到,她的主人,是真正的成功了!

接下來,她們開始知道了一些她們本不該知道的事,包括了為什麼一個鑽心於研究的人會有錢來維持他的研究,因為,他修習了除了鍊金術以外的妖術,而且,還好死不死的給他修成了。
於是,他用自己所擁有的妖法控制住一戶有錢有有勢有名望的富人,讓他來供給他所需的錢財與幫助,而他,也為了自己的便利,想盡辦法來保持住富人的名聲財富,於是便開始利用她們來為他除去擋在他面前的障礙物。

也因此,他開始教導著她們妖法和人體各處的弱點,以便她們下手俐落迅速。再給她們滿滿的書,讓她們習得一切的事物。在這些過程之中,她們學到了許多事,好的、壞的,應該和不應該的,也使她們知道她們的手上早已滿是血腥,但她們不以為意,因為,主人就是她們的天,她們的一切,即使她們已在書上習得了自由二字。

但是……但是她們錯估了一件事,那就是,人心是貪婪的,變得和人類近似的她們也是。在主人食髓知味,開始大量的製造起和她們一樣的娃娃之後,她們賴以維生的世界就像是崩塌了,在她們的眼前破碎成一片一片,逼得她們不得不去正視她們心中真正所渴望的,那個一直隱隱埋藏在她們內心深處,即使飲噬了再多人血和體肉都滿足不了的渴望。

而後,她也忘記是哪一天了,只記得從來就不曾被教導過忍耐美德的她們終於決定下手了,她們先是燒了地下實驗室裡的所有成品和未成品的娃娃,然後,在主人驚恐和不信的目光中,活生生的用利刃分割了他的身體,趁著他的心臟還在跳動、血液尚且溫熱時,分食了他。

在那一刻,她們終於知道她們所一直渴求的是什麼了,不是主人的偏愛關注與狂熱,而是在一開始時,主人施法所沾染上她們的那抹腥甜且偏執的濃烈鮮血,以狂妄與貪慾為調味,再拌以妖力與智慧入口,這,就是她們一直所渴望的美味呀!

在主人瀕死的掙扎中,三個人仍各自選擇了渴望品嚐的部分,她剖開了肚腹吞吃了腸胃和內臟,另兩人則是各自吞吃了主人的腦和心,也因此,三個人在進食後所產生的變化都產生了些微的不同,唯一相同的是,她們三人都有了更為強大的妖力和突生的利爪與獠牙,以及彷彿永無止盡的飢餓。

然後,出乎她們意料之外的,放火所導致的強大爆炸,彷彿連鎖反應般地震碎了石壁和樑柱,使得沒有多加提防的她們轉眼間被掉落下來的石塊一同掩埋在紛亂的石礫中,從此分離。

在爆炸過後,僥倖躲在主人屍身下的她躲過了一劫,爬出瓦礫逃了出來之後,她也無心再去尋找另兩個分身,就任她們兩人被埋在斷簷殘壁之下,與黑暗永存。

不過這樣也正好,吃食了主人的她變得更加貪心和殘酷了,她決計無法看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在自己面前,也無法忍受有人比她還要美麗,只要是美麗的,她都不允許存在,一定要毀去!

她想,這大概是因為自己所吃食的,是主人腸胃的關係吧,所以她才會變得貪求,變得易餓。如果今日她所吃的,是主人的其它部份的話,又會是怎生的情景呢?魅夜很好奇,但也知那是不可能的事,因為這已是百年前的事了,屍身早已腐化,只餘白骨,不留寸肉了。

腹中難忍的肚餓喚回了魅夜遊離的神智,她撫著自己多日未曾好好進食的肚皮,再看向不遠處那些新鮮活跳的嫩肉,只要等到那該死的女人一走後,她就可以再度好好的開始進食了,這次不論美醜,她都要全部吞吃入腹,藉以暫時求得飽足的快感。而她,已經開始在期待著那美好的一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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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2 20:53:36

第二十六章 血之魔偶(下)

叩叩!
癱倒在一旁柔軟的沙發上,腆著鼓脹的肚子、滿足地剔著牙的斯拉,在空調的微涼和風煦煦吹撫之下,眼皮開始支撐不住地垂了下來,準備與瞌睡蟲玩耍去。

叩叩叩!
站在窗戶旁的紫媚正微靠在傑厚的胸膛前,和傑低聲交談著,看她不時擡眼張望著窗外動靜的模樣看來,她正在等待著某些人事物的到來。

叩叩叩叩!
敲門的聲音聽來已有些不耐煩了,正教導著錢蕙如何快速收拾清理的巧巧,轉頭看向吃得太飽太撐,以致於全部癱倒在屋內的風言、斯拉和玉林,認命地嘆了口氣,朝門外朗聲問道:

「請問是哪位?」

「是我,麥哲遠,學園的理事長。」正打算自行回去上藥的麥哲遠,停下已經邁出的步伐對著仍舊關閉的門扉回道。
好脾氣的他並不會因此而生氣,頂多只是猜想著這個新來的保健室老師兼偵探可能正在忙著些什麼事情吧,所以才會掛上禁止打擾的牌子,沒有應聲來開門。

理事長!?靠在窗邊的紫媚揚了揚眉,隨即朝早已散渙得過頭的眾人下了道指令:「去去去,全部都給我去想辦法藏起來,不要讓理事長發現你們幾個留在這裡,省得壞了我的好事。」

理事長這次會特地前來找她,一定是有什麼事情想要告訴她,她可不要這幾個只會壞事的傢夥留在這兒,破壞她想要套消息的企圖。

「藏起來?藏哪兒呀?」而且,他們幹什麼要藏起來呢?

眾人空茫的眼望向四處空曠,連隔簾和一旁小床上的床單也給剛才打掃的斯拉和風言給收去洗好晾著的保健室,完全看不出來這幾近於家徒四壁的保健室有哪裡能躲人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藏在哪裡好。
床下?桌子下?還是沙發底下?可是那個理事長既不是白癡,也不是瞎子,不可能沒發現到他們躲那裡的!

「真是的,腦袋瓜子就不會動一下嗎?這點小事還要我動手。」紫媚眼中異樣的紫光一閃,正苦於思考的風言與斯拉兩人,覺得自個兒眼前突然一花,緊跟著發現他們面前的世界全變了樣,所有東西瞬間都由小變大,還帶著墜落的浮空感。

待他們彼此互望時,才發現他們兩人都變成兩隻毛絨絨的可愛動物玩偶,隨著地心引力 咚地一聲掉落在地上。

耶!不會吧!紫媚這女人竟然要他變成這副可笑的模樣見人!開什麼玩笑,他可是精靈界尊貴的守護神耶!變成這副模樣,要他以後還有啥面目可以出來見人呀!
風言活像要掉出來的金色大眼死瞪著站在自個兒身前的一雙雪白美腿,不能說話的他只能在心中咒罵著,恨不得能咬上前方紫媚的玉腿消消氣。

至於一旁遭受到同樣命運的斯拉,他的反應就沒有這麼激烈了,反正他早就習慣了被紫媚變成玩偶之類的東東,差別只在於模樣是大是小而已,無所謂的啦!

「好了,接下來,巧巧你也變原形,站到那個牆角去。」紫媚指著一處空白單調的牆壁角落,準備讓巧巧蹲在那裡做點綴。

「是的。」巧巧應聲立刻乖乖地站到那面白淨的牆腳前,身子一蹲,便變成個青白彩釉的半人高瓷壺,為空白的壁面添了不少雅緻的氣韻。

至於一向不用多加提點的傑,則是早開了窗,變成了鳥形之後,大刺刺的飛到窗口正前方的樹枝上,好隨時觀察著裡頭的情況,以備萬一。

「那我呢?我應該不用吧?」錢蕙嚥了口口水,指著自個兒的鼻子看著紫媚轉而望向她的詭異目光。理事長是她的舅舅,照理說,她在不在場應該無所謂才是呀。

「呵呵,不行喔,我可不要任何閒雜人等在場,況且現在已經是上課時間了,妳這個應該在教室裡上課的學生出現在這裡可不太好呀。」紫媚手一揮,錢蕙便在還來不及抗議前就被變成個用棉布縫製而成的布娃娃,跟斯拉和風言的命運一樣掉落在地上,只能睜著閉不起的大眼做無聲的抗議。

「好啦,接下來……」紫媚的眼才掃到玉林的身上,再了解紫媚不過的玉林立刻跳到門板的前面,在紫媚還來不及阻止前便先將鎖著的門打開。

「嘿嘿,真是對不住呀,讓你久等了理事長,您趕快進來先,別老杵在外頭嘛,來來來,趕快進來坐坐,我這就為您奉茶去。」
玉林搶在所有人開口之前,先發制人的拉著理事長就往保健室裡頭走,在順手關上大門的同時就立刻閃人到廚房裡頭去,接手原該是屬於巧巧的工作,並準備將巧巧原先泡好的那壺冰涼的水果茶拿來借花獻佛,諂媚一番。

紫媚看了兀自忙碌不堪的玉林一眼後,好笑地撇開一邊唇角,隨即將目光放在不速之客的理事長身上,從他血汙的襯衫衣領到他臉上的傷口,精明的眼顯得有絲了然。

「怎麼受傷了呢?真是不小心呀,來,您先在這裡坐一下,我去拿藥來幫您包紮消毒,免得被細菌給感染了。」紫媚伸手將站著的麥哲遠給拉至醫療椅上坐好,而後轉過身去從擺放藥品的櫃子裡拿出所需的藥品,準備替理事長進行清理消毒與包紮的動作。

「哈哈,說來有些不好意思,誰叫我貪看窗外難得見到的松鼠,結果不慎給樹枝劃傷了呢,這只能怪自己不小心了。」麥哲遠帶笑的眼裡掠過一抹空白,而眼尖的紫媚和玉林都瞧見了,但她們卻不動聲色,一個上藥,一個上茶,若無其事的裝傻功夫可說是到達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那松鼠的品種想必一定是很稀奇了,要不,怎會讓您傷的這麼重都沒有察覺到呢?你一定是看到入迷了,對吧。」
笑著為理事長上藥的紫媚,一雙精明的眼不著痕跡的在理事長身上打量著,非常確定這種傷口絕對不可能是樹枝所刮傷的,四條並排的樹枝同時打在臉上會不知道?而且還兩次?這個謊也說的太爛了吧!她可沒那麼好騙呀!

「呃……大概是吧,我沒有看的很仔細,也許只是一時好奇學園裡竟然會出現這種野生的小動物吧。」
麥哲遠發現自己的腦袋中出現了一段空白,他無法想起自己到底是看到了什麼東西,只能很確定的是被樹枝給刮傷了,難道,自己其實並沒有看到松鼠?還是……
一團混亂的記憶在麥哲遠的腦中交錯著,他那複雜的神情看在紫媚的眼中,只是讓她微笑了下,並且確定了風言和斯拉所給的情報是正確的。可是她還是很好心的做了件事,好讓麥哲遠暫時停止回想那堆接續不起來的記憶。

「嗚哇!」在紫媚不客氣地將消毒藥水灑上麥哲遠的臉上時,麥哲遠下意識地發出了慘叫,高瘦的身軀差點像彈簧似地從椅子上跳開。但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的玉林卻即時的將他按下,還順手將不知何時拿在她手上的酒杯放在麥哲遠的手上,笑出個無害的和善笑意:

「來來來,先將這杯酒喝下,它可以暫時麻痺你的神經,讓你不會覺得那麼痛的。」

麥哲遠捂著滿是消毒藥水的濕淋淋臉頰,看著被強迫放進他手裡的金黃酒液,表情有絲愕然。不知是該對那粗魯的治療動作抗議呢,還是感激那杯送上的好意。

「呃,現在是上課時間,我身為學園的理事長,還是別喝酒的好,免得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哎呀,放心啦,這酒只是為了放鬆你的神經而已,酒精濃度不會很強的啦,你就放心喝吧,反正才一小口而已,我們又不會說出去,你還擔心什麼呢?」笑的很具說服力的玉林將她那將張能說善道的嘴發揮到極致,而且還不忘了但書:

「況且,這是保健室的醫生要求你喝的,有事你就牽拖到我們身上嘛,怕什麼呢!」

呃,看著兩張笑的很殷勤和無法拒絕的美麗笑臉,麥哲遠只好應觀眾要求,仰首喝下那杯其實也沒多少份量的酒液,反正他待會兒也沒要做什麼事,喝這口酒應該不會誤事吧?

「怎樣?舒服一點了沒?」玉林瞪大了眼,像是在等著看他的反應,但見麥哲遠只是一臉莫名的喝乾之後,她臉上的笑容一轉而換地變成隱約帶著點得逞的奸險,但下一秒當她收回對方手中的酒杯時,又恢復成原先的殷勤與諂媚。

「嗯,還真的沒那麼痛了呢!」麥哲遠有些訝然的看著喝光的酒杯,不能理解為何才喝了一小口,就可以有這種奇特的療效。

「呵呵,酒只是讓你放鬆而已,最主要的是心理上的療效,它讓你覺得不痛,那就是不痛了囉。」紫媚漾著笑的臉在看向空了的酒杯時仍是沒變,她拿出了接下來的紅紅紫紫的藥水,仔細的在傷口上面擦著藥,再貼上了無縫膠帶。

「你的傷口其實應該要縫一下才好的,但我這裡沒有工具,就只好用這來暫代囉,雖然效果一樣,但要再多花上個幾日才能完全復原,你就多擔代著點囉,可千萬別撕下來呀。」
其實那張紅紅紫紫的臉,再怎樣挽救,都會有好些天不能見人,她這麼做只是懶得多花功夫,況且,誰知道今晚會不會又再多上幾道傷痕在其它部位呢?呵呵。

「沒關係,有處理過就好了,我沒那麼重視外表的。」麥哲遠很想回給兩位一直朝他直笑的美女們同樣的笑容,但又怕會扯到才弄好的傷口,只好放棄了。

「那就好,別忘了今天回去先別洗臉喔。」拉著麥哲遠站起身,紫媚領著他往沙發處前進,準備打鐵趁熱,再更進一步的進行一些她的計劃。

「嗯,這點我知道……咦?這些是什麼東西?娃娃嗎?」
不小心踢到被隨意棄至在地上玩偶的麥哲遠,在將玩偶拿起來之後,青青紫紫的臉上像是找到同好般地出現了興奮至極的表情。只是礙於臉上的傷口讓他無法做出太誇張的動作,所以他只好稍微收斂一下,用眼神來表達他的興奮。

「妳也有收集娃娃和玩偶的癖好!?」

「呵呵,對呀,我自己的家中也收集了不少從各地蒐集而來的娃娃呢。這些只是純粹拿來擺飾用的小玩意而已。」看著小心翼翼將地上的玩偶一個個拾起拍淨,再放回櫃子上的麥哲遠,紫媚的臉上出現了抹了然的表情,同時也知道,她不用再去費心套情報了。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我很難得會遇到同好呢!」有收集娃娃癖好的人本來就少,更何況他是個男人,根本就無法主動去問別人對這是否有興趣,除了幾個認識的人之外,根本就沒多少人知道他喜歡收集這,也因此,他才會在遇到同好時會如此的興奮。

「收集這東西的人本來就少,更何況我只收集一些高貴的,要不是你今天見到了這些,否則我大概也不會說吧。」打蛇隨棍上,紫媚在見他拾起了變成布娃娃的錢蕙時,那抹異樣的眼光,更是確信這是個可以拿來利用的好藉口。

「喔?妳也有收集一些稀有的人偶嗎?」著迷地看向布娃娃的眼霎時轉到了保健室裡頭的擺置上,急著想看看她也收集了些什麼貴重品。可是除了眼前這三個玩偶之外,他什麼也沒看見,不過,他倒是覺得這原本制式化的保健室好像產生了些什麼變化,好像更為乾淨,也更為有品味了?
疑惑的眼瞟向牆角的那個看來價值不菲的瓷壺,想不出保健室裡頭是何時有這種高檔的古董珍物的。

「呵呵,你在這裡是找不到的,好的人偶我都放在家裡,如果理事長您真的想看的話,我今天就請家裡的人送來,拿去給您瞧瞧好了。」看著麥哲簇然一亮的眼神,紫媚知道誘餌上勾了。

「好呀!我這裡也有幾尊稀有的逸品呢!妳今晚就到我宿舍裡來,我們一同來討論欣賞吧。」想到可以看到難得的逸品,麥哲遠頓時忘記臉上的傷口,笑得如同拿到糖的孩子一般。

「沒問題,今天晚餐過後,我就會帶著娃娃過去找你。不過在這之前,你還是趕緊回去換件衣服吧。要不等到待會兒學生下課了,你這副模樣肯定會嚇壞不少膽小的女孩子喔。」目的既然達成了,紫媚就開始不動聲色的趕人,好接著去進行下一步的計畫。

「喔,說的也是,看我太高興了,連這種事都沒有注意到。」不好意思地低頭看了眼此刻的自己狼狽的模樣,麥哲遠趕緊走到大門旁,準備先回去換件衣服。在臨走前,仍不忘提點著,「那我就先告辭了,別忘了晚上我們的約定喔,我會備好點心等妳來的。」

「放心,我一定會到的,你可別忘了你也要給我看你珍藏的人偶喔。」揮揮手送走了滿懷期待的麥哲遠,玉林臉上諂媚的笑容頓時變了樣,只見她像癱軟的泥人似地,半掛在紫媚的肩上,左手勾著她的肩,右手勾起某個大笨蛋乖乖飲盡的空酒杯,笑得無比壞心。

「好啦,東西讓他喝下了,不過妳幹嘛不乾脆解開他被下的咒術呢?這樣不是比較好?」
玉林空著的左手像變魔術似地變出張燒了一半的符紙,之所以會只燒了一半,是因為紫媚說如果全燒了給理事長喝的話,咒術被解開的他有可能會誤了她的事,所以才只先給他喝一半,另外的一半等事成之後再給他喝來解咒。

而且,酒精濃度那麼淡的酒,怎麼可能會有麻醉的效果呢,事實上,這男人早就喪失了部分的痛覺,他之所以會有先前那種激烈的反應,是因為大腦對於痛的記憶比身體還要來得快罷了,她和紫媚都知道,他是不可能會痛的,除非咒術被解開。

「不行,那樣就不好玩了,況且,我早答應了別人不干涉這件事啦,所以只要等主謀解決了,他被下的咒術就會自行解除了,我何必多事呢。」
看著變回人身後躍進窗內的傑,和在他身後也隨之躍進的謬爾和他手中的那個大紙盒,紫媚淡淡的笑了,「事情應該在今天晚上就可以結束了,而明天,我們也就可以回家了。」

在今晚之前,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而一切,就等今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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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2 20:53:47

第二十七章 另一個麗薇(上)

「東西呢?沒晃動的太大力吧,不然待會兒打開後你可就不好受了。」紫媚看著和傑一同躍進窗內的謬爾,視線集中在他手上的那個蓋得死緊的紙盒上,唇角帶著抹等待已久的淺笑。

「主人放心,我很小心翼翼的拿著,絕不會讓她感到不適的。」謬爾將手上的盒子輕輕放置在桌上,再將綁在盒子上的絲帶給解開,可是在他還未將盒蓋給打開前,一道嬌蠻的嗓音從盒子裡頭傳了出來:
「風言呢?他有在這裡嗎?」

「有有有,他就在這裡呀,我這就將他給帶過來。」紫媚話聲才落,一旁的傑長手一撈,就將才剛放在櫃子上的狐狸娃娃給拿了下來,交到紫媚的手中。

為什麼要找他?風言緊張的眼直盯著活像要將他給賣掉似的傑和紫媚,心中有點忐忑,因為他總覺得那股嗓音好熟,很像是他一向避之唯恐不及的某樣東西。可是他現在連話都不能說,更何況是要掙動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送入虎口,連絲反抗都做不到。

「喂,這盒子裡頭裝著的是什麼東西呀?做啥這麼神秘兮兮的?」跟在紫媚後頭的玉林,將她愛湊熱鬧的大頭湊了過來,而一旁發現謬爾到來的巧巧也隨即 變成了人形,走到了謬爾的身旁,睜著圓圓的大眼好奇著。

「呵呵呵,讓她出來給你們瞧瞧不就得了嗎。」紫媚笑著曲起指節敲敲盒蓋,示意著仍躲在裡頭的東西可以探出頭來了。

「呼,這裡頭還真悶呀,還是外頭的空氣好。」盒蓋應紫媚的要求緩緩打開,緊接著一隻娃娃的小手伸了出來,而風言的臉色也在剎那間褪去了血色,看著那隻他再熟悉不過的手,以及接下來出現的其它部位。

「喔,原來是麗薇呀!我還以為是什麼稀奇的東西呢。」玉林無趣的咋咋舌,失去了先前好奇的熱度,「看紫媚殷殷期盼了這麼久,我還以為她找來的是什麼厲害的人物呢,沒想到竟然會是你。」

一向就懶得理會平庸人類的麗薇,只是側頭兇猛的瞪了玉林一眼,見她訥訥地把多話的嘴給乖乖閉上後,這才轉頭看向紫媚,伸手索討著她心愛的紅色狐狸。「風言呢?妳不是說他在這裡嗎?怎麼沒見到他?」

「他在這裡呀,只是模樣變得可愛一點罷了。」紫媚毫無惻隱之心的將滿眼不願的風言交給一臉狐疑的麗薇,完全無視風言的意願。

其實,她平常本來就無視於旁人的眼光與想法意願了,當然更不可能在此時良心發現,尊重別人的人身自主權,也所以,不論她明知風言有多麼不願意遇見麗薇,她還是笑著將他給交了出去,一點都不會感到良心不安與愧疚。

「這就是風言?他怎麼會變成這副怪樣子?是發生了什麼事嗎?」麗薇伸手接過變得比她還小的紅狐狸娃娃時,湛藍的雙眼裡全是不敢置信。直到她瞧見了綁在九條尾巴其中之一上的粉紅色絲帶時,她才真正相信她手中的,的確是真正的風言,而不是來路不明的破玩偶。

「沒事,因為剛才臨時有訪客來,所以我才讓他變成這副樣子避一避,怎麼?妳不喜歡嗎?」看著麗薇微皺的金色眉頭,紫媚有些訝然的問著。她不是一向都很喜歡風言,死也要黏著他不放嗎?那她此刻憎惡的表情又是為了什麼?

「我討厭他現在的這副蠢樣子,我最喜歡的就是他那高貴的毛皮和無瑕的肌膚與美貌,像他現在這副模樣……」麗薇將紅狐狸娃娃丟回到紫媚手上,「我不喜歡。」

「妳不喜歡是嗎?好吧,那我就再將他給變回來好了。」紫媚將手中的狐狸娃娃隨手往沙發上一丟,再唸了串咒語,變成人形的風言登時摔落在柔軟的椅墊上,完全搞不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等到他好不容易從暈頭轉向的情況恢復時,他馬上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氣憤的伸手指著紫媚怒罵道:

「妳這個女人怎麼這麼過份呀!竟然用丟的!難道你就不會好好的將我放在桌上嗎?我……」還沒罵完,一道飛撲過來的人影立時讓破口大罵的風言閉上嘴,驚駭地看著黏在他胸前的麗薇。

「太好了,又變回原來的風言了!還是這個模樣好,香噴噴、軟綿綿的,真箇是讓人愛不釋手呀!」麗薇湊近風言的頸間,貪婪地嗅著他淡雅誘人的香味,兀自陶醉著。

可是低頭看著她的風言,則是愈來愈不能夠理解,到底麗薇是看中他的人,還是看中他的外表,甚或只是將他當做一道美味而不忍先食品嚐的佳餚?但是,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非常喜歡他的外表,而且不是普通的喜歡,而是一種可以放棄吞他入腹,忍受垂涎的喜歡。

「好了,咱們先談正事要緊。」紫媚看著麗薇,一向帶笑的目光變得有絲正經與沈肅,「我們已經很確定這次事件的主使者就是妳所要找的人了,所以,依照先前的契約內容,這件事情的後續就交給妳處理,我也會出手幫忙,但是最後的那一步棋,恐怕就得要妳自個兒來下了。」

「沒問題,在我收到妳的信時,我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過去曾發生過的事情,我也得負上一些責任,所以,它是一定得終結在我手上的。」當自己看到紫媚交給她的那根黑髮時,麗薇就知道事情的結果只會有一個,而她,就是這個結果的最後執行者,也非做不可。

紫媚看著趴在風言胸前笑的無比深意的麗薇,知道麗薇其實本來有意放對方一馬的,但是事情走到了這一步,麗薇也知道已經沒有挽救的局面,所以仍決定按照原來的計畫行事,讓一切有個了結。

「今晚,我就會帶妳過去見她,可是妳可別做得太過火喔,要是給外人發現了,那可不太好。」

「妳放心,我倆之間的糾葛很快就能解決的,不會耗妳太多時間。」看著紫媚的麗薇像是找著了追尋多年的獵物,美麗的雙眼滿是嗜血的兇光,但她仍是笑的很美麗,美到連抱著她的風言都為這奇特的美而看呆了。

「那就好,現在時間不早了,我看妳就先休息一下吧。」紫媚牽著傑往外走去,準備為晚上的計畫事先做好準備。而對紫媚和麗薇兩人間的對話感到好奇的玉林,則是隨後跟了上去,準備好好的追問一番,看看有什麼驚人的八卦是她所不知道的。

至於一旁的巧巧,則是拉著長途奔波來的謬爾進入廚房,準備弄杯冷飲好好給才被毒辣陽光曬過的謬爾慰勞一下。至於風言,則是認命的讓麗薇趴在他的胸前稍事休息,而他自己也跟著坐在沙發上,閤眼歇息著,為著晚上可能會有的硬戰儲備體力。


喂……喂!回來呀,她還在這裡呢!

看著霎時變得空盪盪的保健室,變成布娃娃端坐在櫃子上的錢蕙則是瞪著錯愕的大眼看著四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人給遺忘了!
在她努力試著移動眼睛看向身旁和她有著同樣命運的斯拉時,卻更加錯愕地發現到,早把被眾人遺忘的事視做習以為常的斯拉也跟著瞇眼小盹,夢周公去了,根本就忘記倒楣的錢蕙也和他一樣被變成娃娃給困在櫃子上。

孤伶伶的錢蕙,此刻終於能夠了解到斯拉過往的心情!但一切都已來不及了,因為紫媚她人已經不見了!而口不能言,身不能動的她又要怎麼才能引起別人的注意呢?

第二次被變成布娃娃的錢蕙,此刻才終於理解到,原來之前的自己是幸福的,起碼她第一次被變成娃娃時還能動呀!而不是只能坐在這裡給太陽曬!

瞇眼看著透過窗口直射在她身上的炙熱陽光,錢蕙只能無奈地在心中哀怨吶喊著:

紫媚,妳快點回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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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s520titan
區版主 | 2014-4-12 20:54:02

第二十七章 另一個麗薇(中)

夜幕低垂,高跟鞋敲擊在石板走廊上的清脆聲響回盪在空寂的回廊裡,
天花板上綻放光芒的燈泡很盡責的照亮著這一方狹長的小天地,
可是,在高跟鞋跨進這屬於教職員宿舍的領域時,燈火很明顯的黯淡了下來,就彷彿在她的頭頂上籠罩著一個看不見的障壁般地,將一切的光明都給阻隔在外,只餘下晦暗的幽光,
讓原本就不算短的長廊變得像是永無止盡,更像是沒有盡頭的黑洞,好似要將經過的人給吞噬進去,滿足那陰邪的無窮慾望。

紫媚擡頭望著像蓋了層黑霧似的天花板,喃語般地對著抱在手上的麗薇說道:「怎樣?有感覺到什麼了嗎?」

這麼重的瘴氣,這棟宿舍裡恐怕連隻老鼠蟑螂都沒有吧,貪婪的瘴氣會將所有的一切都給吞食殆盡,而生氣更是他們所追求的極至美味,看它們現在這副蠢蠢欲動的模樣,想必餓了幾天的主使者也一定無法供給這些瘴氣所需的生氣吧,再這樣下去,恐怕這些飢餓難耐的瘴氣會慢慢的不受控制,將觸角伸展到其它地方,影響到校園內的其它人。

「有,我感覺到她的存在了,可是她的氣息變得很多,不是很熟悉她的人是分辨不出來的。」麗薇的表情在陰暗中看不清楚,可是那雙閃閃發亮,饒是在陰影中也掩不了其光芒的寶石眸子裡,卻染上了海般的深沈,而那隻直指著前頭大門的手指也帶著某種毅然決然的堅定,像是她所立下的決心。

「那我們先去解決對方好了,至於咱們頭上的這些瘴氣,就等事情完成之後再解決吧。」紫媚低下頭來看著那雙即便在黑暗中仍閃著異樣光芒的眸子一會兒後,又問道:

「真的下定決心了嗎?」她很討厭會反悔的事呢,所以要做就不能後悔,況且,這事發展到現在,恐怕也沒啥可反悔的餘地。

「妳認為我會是那種會對自己所下的決心後悔的人嗎?真要後悔,早在和妳簽約的時候就該後悔了,而不用等到這種時候。」麗薇彎起她那沒多少笑意的紅唇,雙眼堅定的擡起和紫媚對望著。

「妳有覺悟就好,我可不想臨時毀約呀。」紫媚聳聳肩,笑得一副無所謂。但她卻已從麗薇的眼裡了解到她的決心,知道麗薇決不會一時手軟,破壞她們之間與她和麥氏學園所簽定好的這兩份契約。

「放心吧,我不會破壞妳的商場信譽的,就安心交給我吧。」麗薇將圍在紫媚頸上的紗巾抽下,再交還給她,「把我給蓋起來遮住,我想給對方一個驚喜。」

「呵呵,聽起來好像挺有趣的。」感覺像和玩遊戲一樣刺激的紫媚順著麗薇的心意,將紫色的紗巾覆蓋在麗薇的頭上,將她絕麗的容顏隱藏在矇矓的紗巾後頭。

「那我們現在可以前進了吧。」她好期待接下來會出現的好戲呢,不親眼看到一定會有所損失的!
微帶著興奮心情的紫媚重新邁出步伐,朝著眼前那扇檜木大門前進。就在接近右方的一個轉角時,一道黑影急急的從她們的右側衝來,眼明腳快的紫媚急忙旋了個身,沒讓來者偷襲到。

「對、對不起,妳沒事吧?」冒失的來者一看到他剛才差點撞到的人時,一聲驚呼從他嘴邊溢了出來:

「耶?是妳呀!正好正好,我還怕我沒有趕上妳的赴約呢!」麥哲遠看著差點被匆忙趕來的他給撞著的,竟然就是那位讓他急著趕來的紫媚時,一抹即時趕上和抱歉的笑意掛在他的唇角。
可是當他看到了紫媚手中那個約六十公分高的娃娃時,所有的表情隨即被興奮至極給取代,瞪得老大的雙眼竟自黏在罩著紗巾的娃娃身上,蠢蠢欲動的手也跟著要掀起那塊礙眼的紫紗。

「你手別動的這麼快,我的娃娃不喜歡在人前曝光的,你要看也得等到進了你的宿舍後再說吧?」紫媚身子一側,避開了那隻很有可能會被不悅的麗薇給一口咬下的手指頭,笑得仍是輕輕淡淡。

「抱歉抱歉,是我太魯莽了。」猛然理解到自己做出多失禮的動作後,麥哲遠不禁尷尬地收回手指,改為搔搔有些淩亂的頭髮。同樣熱愛娃娃的他也知道每個人收集的癖性都不盡相同,他不該冒然地就伸手過去觸犯到對方。

「沒關係,下次別再犯了就好。」這是為了理事長自身的安全,而不是因為對方觸犯到她,畢竟麗薇的脾氣不是很好,尤其討厭有任何骯髒不淨的東西觸碰到她,如果一個不小心惹怒了她,那下場可不是悽慘兩字就能代表的。

「放心,我下次會記得的。」麥哲遠拿出鑰匙打開房門時,突然想到了他今天之所以會差點遲到的原因,於是他偏著頭,很抱歉的對紫媚說道:
「我剛剛去開董事會議回來,會議裡的一些守舊派人士大力抗議妳的進駐,所以,我們之間的合約可能要取消了,關於違約金的部份,我會如實賠償給妳的,只是對妳很不好意思,把妳從大老遠請來,又這樣叫妳回去。」

雖然他覺得很抱歉,但很奇怪的是,他竟也沒有反對這項提議,甚至是有些樂見有人提出這項提議的!以為他默許的董事們便當場決定,要叫紫媚離開這所學園,免得傳出去後會影響校譽。

可是事情還沒解快呀?他又為何會答應呢?又一個不解的迷霧浮現在麥哲遠腦子裡,他愈來愈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些奇怪的事,可是又感覺到好像有些身不自主,再加上最近有些記憶好似消失或錯亂了,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老了,得了所謂的健忘症。可是他才三十多歲呀!難不成忙碌讓他提早衰老嗎?

「無所謂的,今天晚上事情就可以解決了,用不著提早解約。」看著早已打開門鎖,卻遲遲不肯打開的麥哲遠,紫媚知道自己先前讓他喝下的那半張符已經開始奏效了,因為麥哲倫已經開始下意識的排拒進入房間中,控制著他的咒術和自己的符咒正在相抗衡著,也在他的心中產生了混亂。

「喔?妳的意思是,妳已經找到那些失蹤的孩子了嗎?」麥哲倫訝然地看著臉上帶著迷人淺笑的紫媚,不敢相信連警方都沒找到的人,她竟然才花不到幾天就尋到了。

「是的,我今晚已經叫人去處理了。」想到斯拉和風言不情不願的拖著鋤頭和鏟子去後山的模樣,紫媚就覺得想笑,畢竟挖屍體不是件很快樂的事,會不情願也是很正常的。

她前前後後都想過了,這座佔地廣大的學園裡,人煙最稀少、做壞事最不容易發現的地方,就只有後山的那座溫室了,再加上她之前派巧巧和錢蕙進去時有人去阻止他們,所以她就在猜屍體一定是埋在那裡沒錯。因此她窺視了後山鳥兒們的記憶,確定了屍體的確是埋在那裡後,就叫那兩隻苦命的去挖了。

「那真是太好了!孩子平安最重要,希望妳能全部都帶回來。」麥哲遠聽到了好消息之後,久盪在他心上的一塊大石總算能夠放下,他感激的看著紫媚,很高興事情終於能夠落幕,可是他並沒注意到他放在門把上的手彷彿有自我意識般地抗拒著不去轉動,全副心思都放在這突來的好消息上。

但是紫媚卻注意到了,她看著那雙彷彿黏在門把上不會動的手,對自己老是站在這單調的門口感到不耐煩了。裡頭還有更有趣的在等著她呢,她可不想把時間都耗在這。
於是,紫媚化被動為主動,伸手輕輕一推,厚重的檜木門板便吚呀一聲的朝裡面推開,而一股腥臭的腐味也緊接著迎面而來,即使屋內的主人點上了濃重的薰香也依舊無法完全掩去那股令人作嘔的異味。

「挺不錯的房間嘛,看來你平時也都住在這裡,沒有另買房子嗎?」紫媚口是心非的看著過於乾淨的地板和四周家具,以及木製傢俱上那些奇怪的暗褐汙漬,心理明白這裡就是失蹤學生們最後仍活著的地方,也是某人進食的地方,所以才會清的特別乾淨。

「沒有,我就一直住在學園裡,這樣比較方便。」沈重的暈眩感不停的向麥哲遠襲來,讓他有點不解明明到剛才都還很健康的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感到這樣子的不舒服。

「我看你好像不太舒服,我還是別久留好了,你就把你收藏的娃娃拿出來,大家互相交換欣賞一下就好,這樣你才有休息的時間。」紫媚狀似好心的朝著麥哲遠問候著,但事實上,她才是最了解前因後果的人,因為,她自己也是害他不舒服的元兇之一。

「也好,我就趕快拿出來給妳看看吧。」想到可以看到稀有的珍貴娃娃,麥哲遠立刻振作起精神來,並伸手將房裡開著暈黃小燈的開關,轉換成明亮的大燈。而在室內大放光明的瞬間,一個端坐在實木辦公桌上的日本人形立即吸引住紫媚全副的注意力。

看來她坐在那裡聽著他們講話,已經聽了很久了。紫媚看著那雙垂看著桌面的黑色瞳仁,唇角莞爾地彎了起來。難道她不知道偷聽別人講話的時候,要裝作什麼都沒聽到嗎?
瞧她氣到小手緊握著衣角,完全忘記娃娃的手是不該會動的這個事實,想必她一定事前不知道她會正大光明的前來吧,更沒想到會是她手下操縱著的傀儡主動邀請她過來的。

「紫媚小姐,妳仔細看看我這好不容易才到手的珍貴娃娃,她那瓷般的雪膚、花瓣似的紅唇、以及據說用上好的精鍊寶石所鑲嵌的眼睛,真箇可以說是完美無瑕呀!
聽說當初那名手藝巧奪天工的製作者僅僅親手做了三尊珍貴無比的娃娃,之後所產出的,則是交由底下的師傅和他所發明的機器製成,所以,真正屬於那位名家大師的作品其實只有三個。我靠關係好不容易才拿到這尊精品,我想,應該沒有任何娃娃會比我這尊還要完美了吧。」
麥哲遠炫耀似地以指擡起人形娃娃低垂的頸項,好讓紫媚看看她那美得不可思議的臉蛋與神韻。

人形娃娃的眼睛隨著脖子的擡起而逐漸睜大,看似一種小小巧思的機關,但實際上,紫媚知道這和娃娃身體裡的機關沒啥重要關係,她之所以要睜開雙眼,主要是為了想看清楚她這個老是礙著她獵食的女人而已,和其它雜七雜八的原因一點關係都沒有。

紫媚的猜測並沒有錯,魅夜之所以會睜開眼睛看這個令她厭惡到幾乎想直接張口吞了對方的女人,主要是她因為從未正眼瞧過紫媚,她只知道紫媚大概的輪廓和長像,但她從未如此的接近紫媚過。而當魅夜總算當面瞧見紫媚那難得一見的美貌時,一股前所未有的飢餓感從她空虛的肚腹漫延到她全身上下,久未滿足的飢蟲不住在她的肚子裡肆意叫囂著,鼓吹她在紫媚還未防備之際,就搶先一步吃了她!

可是,一股微帶點熟悉的氣味竄入了她的鼻子,讓魅夜沒有身如意動地立刻發動攻擊,白皙小臉上的兩顆黑色瞳仁不由自主地瞥向紫媚手上的那尊罩著紫紗的娃娃。
在看著的瞬間,魅夜恍惚中以為自己見到了過往和她一同被創造出來的姐妹,可是再一回神,她又不禁暗嘲自己多慮了,在那場突如其來的爆炸中,應該只有自己逃出生天才是,不太可能會在這裡見到她們。
而且,再仔細的分辨那隱隱散發的氣味,又不似她所熟稔的,大概真是她多心了。

「現在妳瞧見我了收藏的珍品,那接下來也該讓我看看妳所帶來的吧?」麥哲遠收回放在魅夜臉上的手,急切的目光轉向紫媚身上的那一尊神秘的娃娃。光看到那雙露在紗帳外的精緻緞質藍鞋,他就知道紫媚手上的娃娃一定也是一尊不遜於任何娃娃的精品,而熱愛娃娃的他,已經等不及要瞧上一瞧了。

「呵呵,先等一下,你都告訴我你手上這尊娃娃的來歷了,那我怎麼可以不告訴你呢?」紫媚笑著看向桌上那雙目不轉睛盯著她看的晶燦黑眸,唇邊漸漸流露出一抹惡意和飽含心機的詭詐,而她的眼睛也逐漸地變了顏色。

「我這尊娃娃的來歷和你的差不多,都是由某一位名匠所製,世界上也只有兩個和她長相一樣的娃娃,但是她們氣質、神韻不一,各有各的特色,也各有各的心思,所以三個娃娃都是獨一無二的,只是在一次意外中,三個娃娃被迫分離,從此各自流落在異鄉,彼此都不知道對方去了何處,也從此步入了各自的未來。」

看到人形娃娃逐漸大張的黑眸,紫媚的唇上開始染上了血紅的艷色,像是極為滿意對方所表現出來的驚駭。

「呃,紫媚小姐,妳這樣子的說法好像這三尊娃娃都是活生生的人,可是它只是娃娃呀,怎麼可能會有自己的意識呢?真要是如此,那豈不就成了精怪嗎!」

麥哲遠的表情有些複雜,不太能接受這種奇幻的說法,可是回頭想想,紫媚小姐是以驅魔師的身份被聘請來這裡的,會有這些奇怪的想法和物品應該也是很正常的……是吧?
麥哲遠覺得自己有些混亂的頭好像愈來愈暈了,就像飄浮在無重力的海一樣,漸漸地被黏稠的海水給牽引往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徐徐飄離、沈沒……

「她是活的呀,我沒告訴你嗎?」紫媚閃亮的紫色大眼並沒有看向麥哲遠,只是瞟向表情剎時變得無比兇狠的人形娃娃,笑得再得意不過。

「紫媚小心!」一隻有著尖長利爪的手劃破了罩著麗薇的紗帳,格住了忽然舉起椅子朝紫媚襲來的麥哲遠,並輕易地將那用實木所做的椅給給斬成數段掉落在地。而從那劃破一道長口子的紗罩裡,一雙閃著銳光的藍眸正警戒地瞪著發了狂的麥哲遠,長長的爪子橫在紫媚的身前保護著她。

「哎呀呀!終於忍不住啦!」紫媚看著從桌上緩緩站起的人形娃娃,很是惋惜她那臉上猙獰的兇氣抹煞了她的美麗。「我還在想說妳打算何時才動手呢。」

「妳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知道我才是主謀者?」魅夜嗜血的眼直盯著紗帳裡露出來的藍眸,那種無瑕的寶石瞳眸只有她之前的主人才做的出來,而她記得,擁有那雙藍眼的娃娃只有一個!

「麗薇?妳該不會是麗薇吧?」魅夜小巧的櫻紅唇瓣裡喚著數十年未曾喚出的名字,那個與她一同共生共事的姐妹……

「數十年未見了,沒想到妳還記得我的名字呀,真是令人感動。」麗薇兩手的爪子一揮,罩著她的紫紗頓時碎成數片,飄落在地,露出她甜如蜜的笑靨。

「果然是妳!妳是怎麼逃出來的?而且連身上的氣味都變得和之前的不一樣!」

那種混著妖魔特異氣味的麗薇是她所不認識的!照理來說,如她一樣殺了許多人的麗薇身上應該如自己一般混著血腥與汙臭呀!那股不論她灑了多少香料香精都一樣掩不去的罪惡。

「我?嘻嘻,我早在妳之前就逃出來了,爆炸當時,唯一仍留在現場貪婪吞食主人身體的只有妳,我和冰姬早就各自逃離了,所以妳當然不知道。」

當時她和冰姬就覺得這個陷入無窮盡的口腹之慾的魅夜沒救了,所以才沒刻意去救她脫身,等到事後她們回到只剩灰燼的現場時,卻發現魅夜竟也僥倖地及時逃了出來,於是,想過全新生活的麗薇和冰姬在思考過後便下了個決定,那個決定就是……

「至於我身上的氣味……難道妳不覺得和人類比較起來,妖魔的味道嚐起來比較甜美而高級嗎?我只喜歡最好的,所以,和妳不同的是,我一向專挑美麗的妖魔下手,而不是泛泛的人類,自然身上的味道也會變成妖魔那妖異的奇香,而這味道很適合我,妳不覺得嗎?」

麗薇對魅夜身上那夾雜著慾望惡念的腐敗血臭很是討厭,不懂魅夜怎會持續的沈迷在這種無聊的殺人遊戲裡,要是自己的話,她只會選擇更有趣,更高難度的獵殺,而不是只單純的陷入在口腹之慾裡。

「聽妳這麼說,難不成妳是和那女人站在同一陣線的,今天來見我也只是為了想要來阻止我的嗎?」魅夜陰寒的臉在發現麗薇那副獻寶似的模樣時,變得更加扭曲了,只為了麗薇她那愈來愈鮮麗的美貌。

「我都和紫媚一同出現了,妳說我是不是和她一道的呢?」麗薇有點感嘆自個兒的妹子竟然愚笨到如此的程度,早知當初應該讓她也吃幾口主人的腦漿,說不定她會變得更加聰明點。

「可惡!」魅夜手一揮,被變成傀儡的麥哲遠大張著嘴,流著白色的涎沫,再次揮舞著手臂朝紫媚撲來。

「這不在我們的契約範圍內,妳如果想要這個傢夥完好無缺,不被我給撕了的話,妳最好是自個兒動手。」麗薇小腳一躍,俐落的從紫媚的胸前跳至桌上,帶笑的眼從頭至尾都沒離開過眼前相隔了數十年未見的魅夜,像是在研究著對方這些日子以來的轉變。

「嘖!那妳待會兒就別找我幫忙。」紫媚從胸前掏出了張紫色的符紙將之點燃後,俐落地在避開攻擊的同時反手擒住麥哲遠的手臂,並將燃燒中的符紙塞入麥哲遠大張的嘴中,再硬將他的下顎合起,強迫他將符灰給吞下肚去。

「好了,暫時不會有人打擾我看戲了,妳們繼續吧。」將吞下符灰後便直挺挺倒下的麥哲倫給踢到牆角,紫媚拍拍屁股地坐在麥哲倫的身上,撐著下巴準備看戲。

「妳不打算解他的咒?」麗薇狐疑的看了紫媚一眼,不能理解她幹嘛不乾脆解開控制的咒術,讓那傢夥恢復神智。

「才不要咧,現在解開他中的咒術會破壞我的好事,要解就要等到事情都解決完之後再解。」紫媚巧笑倩兮的衝著麗薇直笑著,上挑的唇瓣還不忘提醒著她:

「別淨顧著跟我說話了,人家都攻過來啦。」

麗薇一轉身,一道鋒利的長爪險險劃過她無瑕的臉龐,頓時讓麗薇怒火叢生,燃著冰冷火焰的藍眼轉而怒視著像是化成惡鬼臉孔的魅夜。

「離開我們的這些年裡,難不成妳只學到這些個下三濫的把戲嗎?竟然搞偷襲這種卑劣的手段。」

「只要能夠達成目的,這又算得了什麼!」魅夜的笑並沒有讓她的臉更加好看,反倒變得更為猙獰醜怖,讓麗薇的眉頭為之厭惡地緊皺了起來。

「妳竟然連最基本的美麗都維持不住呀!真是丟臉!」麗薇躍至空中,躲過了魅夜接踵而來的攻擊,可是底下的魅夜卻露出一抹得逞的詭笑。

「妳上當了!」魅夜兩手一張,從她寬大的袍袖裡飛射出了幾隻尖耳褐黑的貪鬼,朝麗薇撲了過去。

就在貪鬼大張著闊嘴,咧著裡頭的利牙接近麗薇時,刺耳的叫聲全數轉變成發不出的哀鳴,只見數隻貪鬼幾乎在同時間,那大張著的喉頭全被麗薇的利爪給刺穿,一個個的就像串丸子一樣的掛在麗薇的爪上,不住扭動掙扎著。

「我不是和妳說過了嗎?我現在都改吃這玩意了,妳還放來給我吧。」落地後的麗薇將伸長的利爪收回,將掛在爪上的貪鬼改抓至手中,張口一咬,就開始吃將了起來,還嘖嘖有聲地批評著:
「果然味道不太好,還是美麗的妖魔好吃些,這些個傢夥長的太醜了。」

「妳!」沒想到麗薇真的改吃鬼怪的魅夜,只能瞠大著雙眼,看著自己用瘴氣養來打探消息的貪鬼全數葬生在麗薇的嘴中,而她卻無力阻止。

「還有什麼要拿出來的嗎?我記得妳和主人習了不少咒術,該不會都忘了吧?」麗薇吞下最後一隻貪鬼的腿,看向魅夜的眼中帶著譏嘲。

「哼!妳在試探我嗎?我早知道妳是不受咒術影響的體質,才不會白費力氣去做這種事呢。」當初主人常拿麗薇來做為實驗咒術的對象,久而久之,麗薇也變成了不易受咒術影響的體質,尤其是自主人身上所習得的咒術,那些對麗薇都是沒用的。

「我還以為妳早忘了呢,原來妳還記得嘛。」麗薇低笑了聲,看向魅夜的眼變得冷酷:「我再給妳一次機會,妳還有什麼可以拿出來對付我的就趕快拿出來,讓我見識看看妳這數十年在人類的世界裡到底學到了些什麼。」

「學到了什麼?哼哼,我除了見識到人類的貪婪和無止盡的慾望外還能見識到些什麼呢?還不就是那些無聊的東西,可是……」偏著頭說話的魅夜突地朝紫媚射出袖中隱藏的黑色符紙,並趁紫媚為了避開那些符紙而躍離麥哲遠的身上時,飛身躍到麥哲遠趴躺著的身上,並揚手扣住他的頸項。
「我發現,我還挺喜歡這些慾望和權力的,那很合我的脾胃呀!」

「哎呀!給我耍陰的?」發現那些符紙竟會跟隨著她竄東竄西的紫媚,快如閃電的白蔥玉手不耐煩地張指夾住了那些目標一直鎖定著她,跟她一塊移動的黑色符紙。不料,那些符紙即便在被紫媚的手指給夾住時也沒有停止它們的攻擊,轉瞬間便化為數條黑色的小蛇,張嘴就要朝紫媚白皙的手背咬了下去。

「小小幻術而已,也敢在我的面前獻醜?」紫媚紫色的眸子一閃,用力收緊的掌指間只聽得咔嘰一聲,數條脊骨被捏碎的黑色小蛇在紫媚的掌中痙攣抽動了會兒後便垂軟而下,化成黑色的瘴氣,如沙般消散在紫媚握緊的指縫裡。

「的確只是小小幻術而已,但接下來的,可就不只是幻術那麼簡單了!」
魅夜邪笑著勾起彎曲的利爪,指尖朝麥哲遠的手臂和大腿處一挑,殘酷的將麥哲遠四肢的手筋腳筋全給切斷,再使勁的給扯了出來。霎時,四條鮮紅的血痕從麥哲遠的身上給扯劃了出來,四條透明帶血的筋腱拉晃在空中,一端握在魅夜的手裡,另一端則還連繫在麥哲遠的手腕和腳踝各處,猛一看過去,還真像是被繫上了血紅繩子的傀儡人形。
只是那不是普通的懸絲傀儡,而是真正的人類所化成的人身傀儡!

魅夜穿著木屐的小腳一蹬,俐落的跳坐到麥哲遠的肩上,飛揚在空中的黑亮髮絲像有自己的意識般地圍攏在麥哲遠的頭臉上,宛如綿密的絲網包住他的頭,伸入他的顱蓋裡,灌輸著她獨有的咒術。
而四條略呈透明的血紅筋脈,則與魅夜的小手合為一體,像在裡頭生了根般,緊緊黏附在她的掌心之中,讓她能像玩控著傀儡遊戲般俐落舞動著手指,讓早已昏迷過去的麥哲遠站了起來,任自己的血隨著地心引力涎流而下,像不要錢似的流淌在地,在他腳邊凝聚成漥。

「呵呵,我知道妳們不敢傷害這個人類,現在我和他融合在一起了,這下看妳要怎麼對付我!」魅夜放肆的狂笑著,睥睨著她們的眼神裡有著看她們能奈她何的狂妄與陰毒。

麗薇咋了咋舌,沒料到對方竟然會做出這種蠢事,白癡到讓一個失去意識的人類來妨礙她原本靈活的行動。

「妳該不會真以為,因為妳手上有了人質,所以我們兩個就不敢對妳動手吧?」

天哪!這傢夥真是笨到沒藥救了,當初自己真該堅持讓這笨蛋分一口主人的腦子的。這下可好了,竟然在紫媚的面前傷害人類,真的是該死了!麗薇看著同樣掛著笑,只是笑裡的溫度開始降低的紫媚,知道這下要阻止她插手很難了。

果不其然,轉頭看向麗薇的紫媚,眼裡閃過一抹銳利的森冷,她無奈的對麗薇笑道:「雖然我也很不想插手,但是她破壞了我的規矩,這下子,我不得不介入了。」

如果她不讓麥哲遠健健康康的活著的話,恐怕她未來會有好長的一段日子都會見不到陽光,說不定,錢蕙的眼淚還會多到匯流成河,引發水災,沖毀她家的大門呢!
紫媚下了決定,雖然可能有點損傷,但人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要不依現在這種情況,麥哲遠很快就會血流致死,撐不了太久的。

「我不會阻止妳,但起碼最後的步驟要留給我,這是我們當初簽定好的契約內容。」麗薇知道自己下手絕不會留有多少分寸,一定會傷害到無辜的人質,所以就決定將這部分交給紫媚了。

「這沒問題,我只要救到人就可以了。」紫媚抽起頭上的水晶簪,準備要開始活動活動筋骨了。

「妳們兩個還在那裡吱吱喳喳些什麼?別以為現在這種情況,妳們還可以制服我,並從我手上奪走人質!」
篤定對方一定會以救人為前提的魅夜,十分有把握紫媚和麗薇絕對不敢輕舉妄動,所以,只要她能善加掌握手中的籌碼,勝利到最後一定會是屬於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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