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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46:57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四十章 蜈蚣

    躲在我身後的不是別人,正是平時不言不語的壯漢程猛。

    此時他正以極其詭異的表情蹲在那裡一動不動,目光呆滯,眼睛裡已經完全失去了光澤。

    王子大著膽子咕噥了一句:「這是怎麼話兒說的?聽鬼故事嚇出毛病來了?這爺們兒裝鬼裝的也太像了。」

    我也感到大惑不解,就算是他膽子再小,也不可能被嚇成這副德行。看他此刻的樣子,完全像是瘋了一般,難道是中邪了?

    就在這時,程猛忽然發出一聲慘叫,猛地撲在了地上,身體拚命地扭動起來。

    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蘇蘭更是嚇得哭了出來。

    身為領隊的周懷江自然不能坐視不管,眼見程猛倒在地上鬼哭狼嚎,他只得硬著頭皮向前走了幾步,顫聲問道:「小程!你……你哪裡不舒服?」

    程猛在地上來回扭動,嘶啞的喊道:「周老師……救救我……」

    我和周懷江見狀同時搶上去就要施救。大鬍子一把拽住我們倆,低聲喝道:「別過去4他身後!」

    我藉著忽明忽暗的火光向前看去,朦朦朧朧的,感覺程猛的身後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密密麻麻的,好像還不止一個。

    此時我已經意識到了危險的到來,對身後的人大喊:「大家別過來,退後!王子,抄傢夥!」

    周懷江是個高度近視,雖然看不清程猛的身後發生了什麼,但聽我這麼一喊,也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再也不敢輕舉妄動,逐漸的退到了我和大鬍子的身後。

    王子拿出我們三個人的武器,還抱了一些冷煙火過來,他問我們:「什麼情況?怪胎出來了?」

    大鬍子搖頭不語,犀利的目光緊緊地盯著程猛的背後,額頭隱隱滲出了汗水。

    與此同時,程猛的身體像是被什麼東西向後拉拽一般,忽然摩擦著地面向後滑了出去。程猛一邊哀嚎一邊雙手刨地,想盡力掙脫那股力量。但怎奈那股拖拽之力極大,隨著他聲嘶力竭的嚎叫,整個身體逐漸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我無暇多想,抓起兩支冷煙火就扔了過去。冷煙火劃出了兩道白色的弧線,分別落在了程猛的左右兩邊。

    隨著強光的照射,一直躲在暗處的神秘生物終於現出了原形,原來竟是上百條嬰兒手臂般粗細的巨大蜈蚣。這些蜈蚣通體烏黑,但頭部卻是鮮紅似血,明顯是帶有劇毒的種類。

    我被驚得倒抽了一口冷氣,這麼大的蜈蚣,隨便一條就夠要人命的了,何況是上百條。

    只見程猛的身上爬滿了蜈蚣,露在外面的皮膚已被撕咬的血肉模糊,數十條蜈蚣正咬著程猛的衣服向後拉拽。

    此時程猛已經奄奄一息,呼叫的聲音也是若有若無。我看得頭皮發麻,於心不忍。心想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如此慘死,好歹也要救上一救。回身從火堆裡抄起一根燒得正旺的樹枝,提刀衝了上去。

    王子見我要上去拚命,急忙驚呼:「老謝你瘋了?快回來!」

    我剛踏出兩步,忽見程猛怪異的挺直了身子,脖子抻得老長,眼睛都瞪出了血來。他大張著嘴,似乎是想喊卻喊不出來,臉上的表情扭曲到了極致。

    只聽『噗』的一聲悶響,居然從他口中躥出了一隻碩大的蜈蚣。程猛猙獰的表情僵在了臉上,就此停止了呼吸。

    緊接著,又有十幾條巨大的蜈蚣從他身體中破皮而出。霎時間,程猛的整個身體被蜈蚣穿成了篩子,血流的滿地都是。

    生性柔弱的蘇蘭本就天生膽小,如何經得起這種血腥場面。只聽她「啊」的一聲尖叫,如同發瘋一般,轉身就向遠處跑去。

    季玟慧被她嚇了一跳,連忙追了過去。可剛跑出兩步,就被露出地面的樹根絆了個馬趴,疼得一時爬不起來。

    陳問金見狀大驚,眼見蘇蘭哭喊著越跑越遠,情急之下張口大喊:「小蘭!小蘭!」緊跟著撒腿就追了出去。

    周懷江急得直跺腳,看了看蘇蘭和陳問金的背影,又看了看我們,一時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看出了他的心思,便對他說:「你去追吧,這裡交給我們。」

    周懷江頗為感動,他緊握著我的胳膊說:「謝……謝老弟,那就有勞你們了。你們先找地方避一避,天亮後咱們還在這附近集合。」說完他抄起一根火把就跑了出去。

    我連忙對他大喊:「背包裡有手電和救援哨!」

    周懷江沒有回頭,舉起手來背對著我揮了揮。隨著他那一聲:「來不及了!」整個人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此時程猛的軀體已經支離破碎,在一條條巨大的蜈蚣的飛速殘食下,程猛壯碩的身體頃刻間就被啃噬一空,幾乎只剩下了骨頭。

    我看著這場面不免也有些心驚肉跳,心想這些蜈蚣的體型奇大,程猛一個人恐怕遠遠不夠它們一餐的飯量。看樣子吃完程猛的屍體,馬上就要來攻擊我們了。想到這裡,我轉頭問大鬍子:「咱們跑不跑?」

    大鬍子凝視著前方說道:「來不及了,憑你們幾個,誰也不會比這長蟲跑得快,尤其是那兩個女孩。」

    聽了這話,我直感心煩意亂。雖說現在手中拿著極其鋒利的軍用匕首,但這些蜈蚣數量眾多,如何能殺得完?體型如此龐大的劇毒蜈蚣,隨便被咬上一口,恐怕連幾分鐘都活不過去。

    別看烏娜吉還是個少女,但畢竟是獵手的後代。遇見如此恐怖的場面,竟然絲毫不顯慌亂,她在我們身後叫道:「胡大哥!到火堆這旮來,長蟲怕火!」

    大鬍子恍然大悟,忙對我們說:「退後,到火堆旁去,它們馬上就要過來了。」

    我們後撤了幾步,背靠著火堆,雙眼緊盯著前方,握著武器的手都攥出汗了來。

    果然如大鬍子所說,那些巨大的蜈蚣啃噬完程猛的屍體後,便開始有秩序地向我們逼近。但出於對火光的忌憚,它們前進的速度並不是很快。

    然而更為可怕的是,這些蜈蚣就如同經過系統訓練一般,行動間,居然逐漸地拉開了包圍圈,儼然要對我們形成合圍之勢。

    大鬍子銳利的眼神閃了幾閃,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回頭對烏娜吉說:「丫頭,能不能幫我個忙?」

    烏娜吉見大鬍子主動求她,顯得興奮不已,大著嗓門說:「咋不能?胡大哥你讓我幹啥我就幹啥,你說吧!」

    大鬍子說:「你撿起兩根火把,一手一個,背對我們,等會兒只要有長蟲上來,你就用火把趕走。」烏娜吉大聲答應,撿起火把就站好了位置。

    接著,大鬍子又對其他人說:「鳴添,王子,你們兩個也學烏娜吉的樣子,每人兩根火把,站在火堆的兩邊。季小姐,你就躲在我們中間。」

    時間緊迫,我們來不及詢問大鬍子如此安排的目的,連忙按照他的吩咐做了起來。

    等所有人都站好了位置,我才徹底明白大鬍子的用意。

    現在的形式是季玟慧躲在火堆旁邊,我們四個人背對著火堆形成一個方形,組成了防守區域,這樣便可以保證季玟慧足夠安全。

    除了大鬍子以外,其他三人都是手持兩根火把。這樣一來,無論蜈蚣從哪個方向進行攻擊,都會被火把嚇退。

    如果是這樣,那麼蜈蚣可以攻擊的目標就只剩下了一個,那就是唯一手中沒有火把的大鬍子。看來他是要獨立抵抗這上百條巨型蜈蚣。

    我覺得他怎麼做有些冒險,便對他說:「大鬍子,你別一個人蠻幹,我和王子幫你一起殺不好嗎?」

    大鬍子沈聲道:「不行,長蟲不比一般的蟲子,即使從中截斷它一樣可以不死,必須把頭切掉。如果你們任何一個人失手被攻破了圈子,那所有人的背後就都空了,全得送命。而且第一個送命的就是季小姐。」

    我打了個冷顫,心說自己真是糊塗到家了,要不是大鬍子心思縝密,恐怕自己會害了所有人,更加害了無辜的季玟慧和烏娜吉。

    想到這兒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季玟慧,只見她半坐在火堆旁,目光渙散,全身正瑟瑟發抖,顯然是被剛才的場面驚嚇過度了。

    看著她這個樣子,我甚是心疼,小聲對她說:「玟慧,別胡思亂想了,注意四周的情況。如果圈子被攻破,你就趕緊帶著烏娜吉逃跑。」

    季玟慧被我一叫,回過了神來,她故作堅強的對我笑了笑說:「我沒事,你自己小心。我不亂跑,我跟著你。」說著,她的眼中滲出了兩行淚水。

    我此時的心情當真是百感交集,既為她楚楚可憐的樣子感到心酸,又為她剛才那句『跟著你』而心猿意馬。要不是當時的條件不允許,真想好好的親上她幾口。

    正想入非非之際,猛聽大鬍子大叫一聲:「來了!」就見一條條碩大的蜈蚣閃電般的爬了過來,兩顆鋒利的毒牙,在火光中閃起了爍爍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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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47:18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四十一章 以一當百

    見此陣勢,我哪敢怠慢,忙將手中的兩根火把舞得密不透風,把來勢洶洶的巨大毒蟲盡數擋在了外面。大鬍子這一招果然奏效,那些蜈蚣幾次前撲,又幾次被火把逼退,無奈之下,只得逐漸地遊走到了大鬍子那一側。

    待所有的蜈蚣都聚集到了大鬍子身前時,我停下手來喘了口氣,轉頭看著大鬍子那邊的動靜。

    此時,帶頭的幾條蜈蚣已經發現大鬍子這一側是唯一可以攻擊的位置。它們趴在大鬍子身前兩步距離的位置蓄勢待發,準備暴起突襲。其身後的上百條蜈蚣全都匍匐不動,似乎是在等待著頭領給出行動指令。

    大鬍子虎目圓睜,緊緊地盯著這些毒蟲的一舉一動,絲毫都不敢鬆懈。

    他雙手持刀,一手拿著自己的那把D8鈦金軍刺,一手拿著我的蘭博Ⅱ號軍刀。別看只是兩把匕首,這種軍用匕首絕非那種市面上隨處可見的普通匕首。

    D8軍刺全長32厘米,刃寬5.5厘米,刃長19厘米。刀身呈長方形,適合砍殺。

    蘭博Ⅱ號全長39厘米,刃寬6厘米,刃長將近26厘米。刀身呈尖刺形,適合刺擊。

    這種長度的匕首拿在手裡幾乎如同一把短刀,其鋒利之處,又怎是一個『快』字了得?

    猛然間,趴在最前面的三條蜈蚣突然人立了起來,張開毒牙就朝大鬍子的腹部咬去。與此同時,又從後排躥出五條蜈蚣,沿地面迅速爬行,朝他的腿部攻了過來。

    我看得冷汗直流,心說這些蜈蚣絕對是經過訓練,不然怎麼可能連陣法都使出來了?

    正驚訝間,只見大鬍子俯身呈半蹲狀,右手疾如閃電般的將三條人立的蜈蚣分別削掉了腦袋。左手也以極快的速度在地下橫向一劃,把並排五條蜈蚣的腦袋全都切了下來。

    這些蜈蚣前赴後繼,前面的一排剛剛死掉,後面就有數條又補了上來,動作迅猛,錯落有序。每一排的攻擊模式和方位都不一樣,有地面攻擊的,有直立攻擊的,其中還不乏一些飛起偷襲的。

    大鬍子雙手上下翻飛,精準的將每條蜈蚣鮮紅的頭部都切了下來,每出一刀,就有幾條蜈蚣斃命。

    看著這駭人的場面,我急得汗流浹背,生怕大鬍子有什麼閃失。恨不得自己多長幾只手,好能助他一臂之力。

    就在這時,我猛然發現在大群蜈蚣的身後似乎有一條與眾不同的特殊品種。其他蜈蚣雖然大小不一,但最大的也不過是嬰兒手臂般粗細。而躲在最後的那條異類,居然如同成*人手臂粗細,比其他蜈蚣足足大出了一倍,顯然是這群蜈蚣中的首領。

    我馬上對大鬍子高喊:「大鬍子!擒賊先擒王!它們的頭兒在最後面!」

    大鬍子對我叫道:「我看見了!正想辦法呢!」他頓了一下,又對我們叫道:「王子,把你的斧子扔到我腳邊來!鳴添,扔煙火!」

    王子聞言忙從腰間抽出斧子,扔到了大鬍子的腳邊。同時,我也拼盡全力將三枚冷煙火拋進了蜈蚣群的深處。

    光照之下,一隻體態龐大的異形蜈蚣顯露無疑。它通體赤紅,全沒半點黑色,嘴邊竟長著六顆毒牙,兩隻極長的觸角正在空中來回擺動。冷煙火剛一落下,它猛然將頭部高高擡起,似乎對突如其來的光亮感到很不適應。

    剎那間,大鬍子手腳並用,逼退了身前的十幾條蜈蚣。然後飛快地撿起了地上的斧子,向前踏出兩步,『呼』的一聲,將斧子擲向了那只蜈蚣王。

    大鬍子的力氣何等之大?只見那斧子閃著寒光,如同一顆流星一般向蜈蚣王的頭部飛去。『噗』的一聲,巴克757野營手斧正正地鑲在了蜈蚣王的兩嘴之間,深沒至柄。

    蜈蚣王頓時倒在了地上,瘋狂地扭動起來。過了半晌,從它口中流出了大量黑色液體,這才徹底死了。

    蜈蚣群失去了首領,立時亂作一團,再也不像剛才那般井然有序了。

    大鬍子趁此機會大展拳腳,雙刀飛舞,竟然殺進了蜈蚣群的中央。

    我和王子連忙向大鬍子此前的站位靠了一步,依然保持著防守陣型。

    失去了指揮的蜈蚣明顯喪失了原有的攻擊力,對大鬍子已經無法構成威脅。幾分鐘後,殘存的數十條蜈蚣被大鬍子一一斬斃,漆黑的密林之中,再次恢復了平靜。

    又等了一會兒,見確實沒有其他蜈蚣出現,大鬍子這才對我們招了招手,讓我們過去。

    烏娜吉第一個就衝了過去,驚歎地叫道:「胡大哥!你到底是人還是神仙啊?咋會有這麼大的本事?哎呀媽呀,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大鬍子淡然一笑:「你的本事也不小啊,要沒有你,我們恐怕都得被這些長蟲咬死不可。」

    烏娜吉天真地笑道:「那可不咋的?要不是你不讓俺亂動,俺還要幫你一起殺長蟲呢!」說完她又哭了起來:「程大哥真可憐,剛才還活蹦亂跳的一個大活人,現在卻死了。這……這可咋整?」

    大鬍子也不知該怎麼回答,歎了口氣,低頭不語。

    季玟慧還是坐在火堆旁一動不動,雖然已經脫離了危險,但她卻滿面淚痕,顯然是在為程猛傷心。

    我走到她身邊,輕輕撫了撫她的頭頂,安慰道:「別難過了,即使你流再多的眼淚,小程也是活不過來了。好在你還活著,不然我會愧疚一輩子。」

    季玟慧突然抱住了我的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對於一個柔弱的女人來說,不久前發生的一切都太過極端,遠遠超出了她的承受底線。如今事情雖然得到平息,但這種寧靜反而讓她的情緒產生了極大激盪。此時她心中的悲哀與恐懼再也按捺不住,如決堤般傾瀉了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我非常理解她此時此刻的感受,就在短短的兩個月之前,我的表現更為誇張,甚至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這種情況下,現在再怎麼勸她也無濟於事,等她徹底發洩完了,情緒自然就穩定了。於是我靜靜的坐在了她的身邊,讓她靠在我的肩上哭個痛快。

    王子從蜈蚣王的頭上把斧子拔了出來,嘴裡嘟嘟囔囔的埋怨著大鬍子:「老胡你可真會玩兒,手裡有兩把刀你不扔,非扔我的斧子。你要喜歡斧子怎麼不自己買一把?你看把我這寶貝武器弄的,髒死了!」

    大鬍子淡淡一笑,也不理他,俯身檢查程猛的屍體。

    程猛被咬得七零八落,死狀慘不堪言。大鬍子和王子把程猛的屍首收斂了起來,挖了個坑,就地埋葬了。

    王子對我頗為不滿,一邊幹活一邊抱怨道:「髒活兒累活兒全是我和老胡的,你小子倒好,躲在一邊兒談情說愛去了。真拿我們倆當八戒和沙師弟了吧?」

    季玟慧此時已經平靜了許多,聽王子這麼一說,也覺得拉著我有些不太合適,便擦了擦眼淚站了起來,讓我趕快過去幫忙。

    我們把大大小小的蜈蚣屍體都聚攏到了一起,這樣看起來不至於那麼噁心。烏娜吉也幫著我們一起清理戰場,別看她是個女孩,但一點也不懼怕蜈蚣的屍體,居然幹得比我和王子還要麻利。

    王子好奇地問她:「丫頭,你怎麼就不知道害怕啊?」

    烏娜吉說:「它們活著的時候有點可怕,死了還有啥可怕的?俺爹和俺爺爺還淨整這個泡酒喝呢,老補了!」

    王子聽了這話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嘿嘿一樂,從死蜈蚣堆裡揀出兩條體型稍小的來,拎到眼前,大吞口水。

    我驚愕的問他:「禿子,你不會也要帶回去泡酒喝吧?」

    王子眉毛一挑:「泡酒?那不晚八春啦?帶回去早臭了!你沒看過《神雕俠侶》啊?洪七公吃蜈蚣那段,我每次看到那兒都流口水,今兒個我非得親口嘗嘗。」

    我說人家那是小號蜈蚣,比手指頭還細呢,跟這個能一樣嗎?再說了,程猛剛死不久,另外三人也不知去向。大夥傷心都來不及,你倒好,剛把程猛埋了就想著吃?你能不能少幹點兒沒心沒肺的事兒?

    一提起程猛,眾人的情緒又都低落了下來,殺盡蜈蚣的勝利喜悅瞬間就消失殆盡了。此時誰也沒有多餘的心情再開玩笑,只得各自收拾營帳,準備短時間的休息一下,等待周懷江等人的回歸。王子見狀也不好意思再提什麼洪七公的事,臊麼搭眼的回營帳裡睡覺去了。

    躺在營帳中,我翻來覆去的無法入睡。想起程猛的慘死,自己終是難逃其咎,總要付上一些責任。越想心裡越是煩悶,索性起身走出營帳,點了根煙,坐在帳外舒緩一下情緒。

    就在這時,我忽然發現夜色之中有個人影,就站在我前方不遠處一動不動地望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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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47:38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四十二章 阿�洞

    我心下大驚,忙伸手摸住腰間的匕首,低喝一聲:「什麼人?」

    「鳴添?你怎麼還不睡?」那人向前走了兩步,從黑影裡走了出來,我藉著火光一看,原來是大鬍子。

    我提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我睡不著,你怎麼也沒睡?神出鬼沒的,想嚇死人啊?」

    大鬍子對我招了招手,讓我過去。

    我們倆找個塊平整一些的石頭上坐了下來,他問我說:「你覺不覺的有些不對頭?」

    我回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些蜈蚣……?」

    大鬍子憂形於色:「這些肯定不是一般的蜈蚣,明顯是經受過悉心調教的。你想想,在這種深山密林之中,誰會調教這些蜈蚣?」

    我這才如夢初醒,低聲叫道:「是血妖?」

    他沈吟道:「我總感覺咱們已經引入了它們的區域,這些受過訓練的蜈蚣,正是它們防止外人入侵的第一道屏障。」

    回想起這些蜈蚣超乎正常邏輯的行動模式,大鬍子的分析十有**是正確的。於是我對他說:「照此看來,更危險的還在後面。那咱們不能讓其他人繼續在這裡停留了,得眷讓他們回去。」

    大鬍子點了點頭:「我就是要和你商量這件事,再往後還不知道有什麼更難對付的東西躲在暗處,如果再繼續帶著他們,恐怕到時我照顧不過來。」

    我撇嘴道:「你別話裡有話,就好像我跟王子也是累贅似的。我們倆可是不比從前了,輕易不會拖你後腿。」大鬍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我們倆又商量了一會兒,基本敲定了下一步計劃的具體細節,然後就各自就寢了。

    第二天,我們一直等到中午,始終不見周懷江等人回來。我擔心那三人會遇到什麼危險,便準備進山尋人。

    我把季玟慧和烏娜吉叫到一旁,對她們說,根據初步判斷,周懷江三人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情,致使不能順利的歸隊。為了避免再有人發生意外,我和胡、王二人要去進山尋找。烏娜吉和季玟慧兩人不能隨隊前往,這也是為了她們的安全考慮。

    烏娜吉聽我們說還要繼續向前走,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可不能再往前去了!再往前就是阿�洞了,那地方可是禁地,俺們這旮人都不敢往那走。」

    我問烏娜吉:「什麼是阿�洞?」

    烏娜吉面有懼色地說:「俺也不知道,從來沒去過。不過俺們族的老人都說那旮不能去,去了就回不來,連俺們族裡最棒的獵人都不敢往那旮去。『阿�』在鄂倫春語裡的意思就是『鬼魂迷住人的地方』,聽這名字就知道,那是絕對不能去的地方。謝大哥,你們都是好人,都不能死。你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俺回去跟俺爹可咋交代啊?」

    聞聽此言,我心中一緊。心說這名字起的也太過古怪,既然能與鬼魂掛鉤,看來這所謂的阿�洞恐怕就是我們要找的地方。

    我假作鎮定的勸烏娜吉不要擔心,我們三個可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即使遇到危險也能迎刃而解。如果不是時間緊任務急,擔心對你們兩個女人照顧不周,本來大可帶著你們一同前往的。

    烏娜吉對那阿�洞可謂是談虎色變,極力地勸誡我們不要過去。又說了半晌,她見我們執意要去,竟然急得流下了淚來。

    大鬍子見狀走了過來,把烏娜吉領到一邊溫言相勸。我也聽不清大鬍子到底說了些什麼,烏娜吉起初還是抽抽啼啼的,後來竟然破涕為笑,紅撲撲的小臉上掛滿了笑容。

    我見大鬍子做通了烏娜吉的思想工作,便轉頭對季玟慧說:「玟慧,你也跟著烏娜吉一起回去吧,先暫時住在烏娜吉的姑姑家。等找到周領隊他們,我會把他們安全的送出去的,你放心。趕緊收拾收拾,準備出發吧。」

    自從我通知她們兩個不能隨隊前行,季玟慧就始終一言不發,心事重重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此時聽我讓她收拾行李,忽然杏眼圓睜,面帶慍色,瞪視著我一言不發。

    我怔了一下,問道:「你怎麼了?」

    季玟慧柳眉倒豎,對我怒道:「你憑什麼讓我回去?就算是周懷江也沒這種權利,你憑什麼?我們考古隊的隊友失蹤了,我不但不去尋找,反而選擇逃避,那我成什麼了?再說……再說……再說你不是一直都跟我說,讓我跟著你麼?」說著她眼圈一紅,竟也哭了出來。

    我張了張嘴,一時答不上來。心說這些女人的心思可真難摸透,一會哭一會笑,一會喜一會怒,當真是說變就變。

    此時就算我是個感情白癡,也能隱約察覺到,季玟慧對我的態度不僅僅限於普通朋友,多少都帶有一些異性的好感。然而越是這樣,我就越是手足無措,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得歎了口氣,伸手幫她擦了擦頰邊的淚水。

    王子見我陷入尷尬,忙走過來幫忙打圓場:「姓謝的,你又怎麼欺負我們慧姐了?地上的禍你不惹,偏敢惹天上的?要是把我們慧姐氣出個好歹,看我不把你抽成太監才怪!」

    季玟慧『撲哧』一笑,眼波流轉,側頭笑道:「那你得問問姓謝的,以後還敢不敢轟我走了?」

    我心想:罷了,罷了。看來此事如不依此收場,恐怕我得吃不了兜著走了。只得賠笑道:「再也不敢啦!不過你得答應我,遇到危險時,我讓你做什麼,你絕不能有二話。」

    她擦了擦眼淚,點頭說:「嗯!我答應你。其實剛才我也知道,你是為我好。不過,我就是……我就是……」說著臉漲得通紅,再也說不下去了。

    王子在一旁做出一副害羞的樣子,學著季玟慧的嗓音叫道:「人家就是捨不得你嘛!」

    季玟慧羞得滿面緋紅,嬌喝一聲,伸手就向王子打去。王子一邊哈哈大笑,一邊笑著逃開了。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我也總算是鬆了口氣。但畢竟帶著季玟慧是我和大鬍子計劃之外的事,如今我擅自做主,也不知大鬍子是否樂意,想到這兒我看了看大鬍子,攤開雙手,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

    大鬍子微笑著點了點頭,倒也沒說什麼。

    烏娜吉見季玟慧也與我們同行,不免也想留下。但由於她生來就對阿�洞過於忌憚,迫使她不得不選擇離開。加上大鬍子此前不知給她灌了什麼**湯,致使她臨行前反而顯得非常高興。

    我又給烏娜吉拿了些錢,讓她回去後給額根堤老漢帶好。並且讓烏娜吉別把死人的事告訴額老漢,免得讓他擔心。然後我們把馬匹上的行李都卸了下來,讓烏娜吉把三匹馬帶回去還給老鄉。免得到時馬弄丟了,我們再落上個『首都騙子』的名號。

    烏娜吉牽著三匹馬,眼含熱淚的跟我們一一道別,不捨之情盡顯無遺。我安慰她說,過幾天我們從山上下來,還要再去她家喝酒呢!這只是短暫的分別。烏娜吉雖然知道我說的話大有水分,但還是開心的笑了出來。

    告別了烏娜吉,我們將大部分行李都放在了營帳之中,只攜帶了一些必要裝備以及水和食物,準備輕裝上陣。

    出發前我削了塊木板,寫上了程猛的名字立在了墳前。想起此人年紀輕輕就慘死異鄉,不免哀思如潮,便順手在木板下方寫下了:「英年早謝世,藏山永沐風」的句子。

    幾個人對著程猛的墳墓擺了幾擺,擺罷,大鬍子歎氣道:「可惜烏娜吉先走一步,不然也應該讓她擺一擺。」

    說起烏娜吉,我突然想起一事,便問大鬍子:「你到底跟烏娜吉那丫頭說什麼了?怎麼剛才她的情緒轉變那麼快?」

    大鬍子一臉神秘地微笑搖頭,閉口不答。

    王子說那還用問麼?你看那丫頭高興的樣子,老胡肯定是答應她以身相許了,要不她能樂得跟朵花兒似的?等老胡下山以後,就是人家額大叔家的入贅女婿了。

    被王子這麼一說,大鬍子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結結巴巴的說:「別胡說!我是告訴她……讓她……讓她……回家等著我,我是為了騙她回去,你們別理解錯了。」

    我和王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都捧腹大笑起來,王子更為誇張,竟然樂得倒在了地上。

    大鬍子滿臉通紅,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傻呆呆的站在原地,一臉的苦相,就連季玟慧看著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一場歡笑打消了此前略顯陰霾的氛圍,各人的心情也為之一暢。辨清方向後,我們便正式出發了。

    根據此前烏娜吉的說法,由我們所處的地方再向上走,繞過蛇頭山繼續向東,便是阿�洞的所在,而這個方向恰峭是昨晚周懷江等人離開的方向。

    尋著沿途的足跡,我們一路向上。好在此時正值雨季,山上的土層比較潮濕,周懷江等人的足跡,都很明顯地印在了地上,這讓我們省去了不少麻煩。

    向上走了約莫三四個小時,氣溫變得越來越低。再走一段,天上竟然飄下了零星的雪花。越往上雪下得越大,到最後已經是鵝毛大雪了。好在我們早有準備,各自都穿上了防寒服。

    王子一邊走一邊抱怨:「這他媽什麼鬼地方,山底下跟火爐似的,山上反而下起雪來了?小爺我真是開眼了。」

    我對王子說:「別大驚小怪,這是屬於正常的氣候規律,無論是多熱的天氣,只要海拔足夠高,氣溫是必然會降低的。不過這地方冷得有些過頭了,這雪怎麼會下得這麼大?」

    王子嘀咕道:「早知道我還不如戴頂帽子來,你們是都有頭髮擋著,哥們兒我的頭皮可幾乎都露在外面啊!」

    我哈哈一笑,剛要開口拿他解悶兒。走在前面的大鬍子突然停住了腳步,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

    我知道可能是有狀況發生,忙快走幾步跟了上去。向前一看,不由大驚失色。

    就在我們前方的不遠處,只見陳問金扭曲的屍體正赫然躺在雪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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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48:03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四十三章 詭異的死法

    看到陳問金的屍體,我們幾個連忙跑了過去。大鬍子伸出兩根手指,緊緊地按住了陳問金脖頸處試探脈搏,但觸手冰涼梆硬,看樣子已經死了很久了。

    然而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陳問金的死法極其詭異,雖然我已經見過了不少的死屍,但這種死法我至今還從未見過。

    陳問金的屍體上覆蓋著一層白雪,全身衣服破爛,被撕得一條一條的,基本已經所剩無幾。身體上滿是抓傷,少說也有幾百處之多。每一條抓傷都是由四條指印組成,從粗細程度和手指的間距來看,倒是很像人手所為。每一條抓傷雖然入肉不深,但也是皮開肉綻。

    全身的抓傷基本都裸露在外面,此時已經被凍成了暗紅色,加上臉部的皮膚已被凍成了青紫色,乍一看起來簡直像是一個被扒了皮了怪物。

    而他的表情更是怪異可怖,雙手高舉,五指成鉤,嘴張得很大,雙眼瞪得極圓,五官極盡扭曲。看來是臨死前被什麼事物驚嚇到了,至死都顯得異常吃驚。

    季玟慧再次見到同事慘死,雖然不像此前那樣精神恍惚,但還是掩不住悲傷之情,怔怔地流下了淚來。我讓王子把她扶到一邊休息,這樣的慘狀,還是讓她少看為妙。

    我和大鬍子又仔細地檢查了幾遍屍體,除了抓傷之外,找不到其他任何的致命傷。這讓我感到頗為費解,我問大鬍子:「怎麼會沒有致命傷?難道不是血妖幹的?」

    大鬍子眉頭緊鎖,指著陳問金身上的抓傷說:「想不通。血妖的指甲鋒利無比,你是見過的,如果是血妖抓的,不可能是這麼淺的傷口。但如果是人抓的,又不會這麼深。況且如果是血妖的話,怎麼會留個整屍在這兒?」

    他所說的正是我的疑慮所在,然而此事的疑點還遠遠不止於此。

    陳問金當時是去追蘇蘭了,其後周懷江又去追這兩個人。那為什麼此時不見蘇蘭和周懷江的蹤影,偏偏夾在中間的陳問金死在了這裡?而且陳問金屍體的周圍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甚至連血跡都沒有,那麼他是在哪裡死的?死因是什麼?為什麼死後又被挪到了這裡?而周懷江和蘇蘭二人現在又在何處?到底是死是活?

    事情變得異常複雜,我越想越是糊塗,腦子嗡嗡直響,亂作了一團。

    大鬍子站起身來,沿著陳問金的屍體向上走去,一步一頓,始終低著頭在研究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蹲下身子,用手撫開地面的積雪,凝視了幾秒,忽然對我叫道:「有足跡!」

    我跑過去一看,只見積雪下的確是有幾條足跡,相互錯綜複雜,或深或淺。由於雪下得太大,已經被一層薄薄的雪給掩蓋住了。如果不是大鬍子心細,根本沒人能發現這些腳印。

    我們沿著足跡扒開積雪,逐漸的,有幾條清晰的足跡赫然顯露了出來。其中有三條足跡一直向上,不知是通向哪裡。還有單獨一條向回走的足跡,一直通向陳問金的屍體旁邊。

    這些足跡裡包括了三種鞋印,也就是說此前離開的三個人都曾經在這裡經過。從單獨這條足跡的鞋印大小判斷,這可能是周懷江的足跡。也就是說陳問金的屍體,應該是被周懷江抱過來的。

    迷霧雖然沒有散開,但總算是摸索到了一點頭緒。初步分析,周懷江等三人一定是在前方遇到了什麼意外,導致陳問金斃命,周懷江出於某種目的,才把陳問金的屍體送到了這裡。

    那麼,周懷江又去了哪裡?他既然已經返程,為何放下屍體後又翻了回去?可以信服的答案基本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去找蘇蘭了,看來蘇蘭可能是跑到更深的地方去了。

    但如果事情真是這樣,那這一整套分析還是無法連貫明朗,反而疑點更多了。

    按常理推測,以蘇蘭羸弱的體質,根本不可能長途跋涉來到這麼遠的地方。還未進山前,蘇蘭就因體力不支而棄步乘馬,何以能在陳問金及周懷江兩個大男人的追逐下跑了這麼遠?況且這裡氣候惡劣,她只穿了件衝鋒衣如何能夠堅持得住?不凍死才怪。

    我把這些想法和疑竇給另外三人講了一遍,眾人幾番推敲,終是得不到更好的解釋,也只得暫且作罷。

    現在無論如何也要向前走了,無論是為了尋找血妖的根源,還是必須要找到的周懷江和蘇蘭,包括探尋陳問金的死因之謎,都必須讓我們繼續前行,我們所需要的一切答案,應該就在前方那幾排腳印的盡頭。

    由於此地的溫度嚴重下降,地表已經凍得很硬,而我當初又沒購買工兵鏟這種裝備,所以無法給陳問金的屍體下葬。只得找了一個偏僻些的地方,撿了些碎石把屍體埋了起來。

    季玟慧雙眼哭得紅腫,但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此時周圍無花可采,她摘了幾把松枝鋪在了陳問金的墳墓上。想起陳問金死得如此不明不白,我也禁不住有些飲泣吞聲。

    離開了陳問金的墳墓,我們繼續前行。因為行進中需要一邊掃雪一邊尋找足跡,故此走起來頗為緩慢。但我們的前進方向明顯是一路向上走,這一點是絕對錯不了的。

    又走了一會兒,雪下得愈發的大,伴隨著凜冽的寒風吹來,我們都已經凍得受不住了。

    眼見天色已暗,能見度越來越低,我感覺已經不能繼續前進了。大部分的裝備都留在了山下,根本不具備飲食和住宿的條件。加上此處風雪交加,能見度又低,再往前走肯定會徹底迷路的,到那時即使不被凍死也得被餓死了。

    於是我對大鬍子說:「不行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再向前走的話恐怕回都回不去了。而且玟慧體虛,堅持不了多久了,咱們還是先下山,明天扛著行李再上來吧。」

    王子隨聲附和道:「是呀,趕緊下去吧,我頭皮都快凍掉了。有什麼事兒明兒再說吧。」

    大鬍子看了看前方,依然是漫天飛雪,灰濛濛什麼都看不清。他點了點頭:「也只能如此了,咱們回吧。」說著轉身就要下山。

    就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慘叫,那叫聲撕心裂肺,而且聲音由大變小,似乎是從高處向下墜落的喊聲。

    季玟慧立時大驚失色,尖聲驚叫:「是周老師!」撒腿就往那聲音的方向跑去。

    我們三個也是吃驚不小,沒想到好不容易聽到了周懷江的聲音,卻竟是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一聲慘叫。此刻也容不得多想,跟著季玟慧趕了過去。

    跑了幾步,季玟慧由於體力不支,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一時疼得站不起來。大鬍子轉頭問我:「鳴添,我背著季小姐,你不介意吧?」

    我怔了一下,這才明白大鬍子話裡的用意,一臉窘態地紅著臉點了點頭。

    大鬍子背起季玟慧,對我和王子說:「跟著我跑,越快越好!」言罷一閃身,拔足疾奔了出去。

    我和王子咬著後槽牙,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氣跟著大鬍子猛跑,但依然和他的距離越拉越遠。

    跑了一陣,前方漸漸顯現出了一條夾道,夾道兩側儘是半人來高的雪層。這雪層越來越高,到後來竟然有數米之高,而且也逐漸地由雪層轉變成了冰層,場面之宏偉簡直可以用無法想像來形容。

    王子一邊跑一邊呼哧帶喘地問我:「老……老謝……這……這他媽是什麼地方……」

    我也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看不出來……好像……好像是冰川吧……」

    之所以用上冰川一詞,是因為此處的景色太過壯麗,像極了冰川之形。我曾經在電視上看過西藏唐古拉山脈的冰川景象,畫面中的冰川與我們此時的環境,幾乎一模一樣。如果真是冰川的話,那麼我們所處的位置就應該是冰川中的一個縫隙。

    正說話間,前方出現了大鬍子的身影,季玟慧已經從他的背上下來,站在了一旁,兩個人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看著前方,不知是發現了什麼。

    我和王子以為發生了什麼變故,急忙加勁狂奔,向他們跑了過去。

    大鬍子聽到我們的腳步聲,轉過身來一臉緊張地叫道:「快停!別跑了!慢慢走過來!」

    雖然不知道他用意何在,但我和王子心裡都很清楚,前面必然是有什麼危險,連忙停止了跑動,躡手躡腳地走過了過去。

    走到近處一看,原來此處再向前走就沒有路了,腳下就是懸崖絕壁,如果剛才一直跑過來,一個剎不淄會掉下去。

    懸崖之下一片霧氣濛濛,什麼都看不清,隱隱約約的,似乎是一個龐大的深坑。

    我立時聯想起周懷江剛才的那聲慘叫,照此看來,難不成是從這裡掉下去了?

    我低聲問大鬍子:「你說周懷江會不會是從這兒……」介於季玟慧還在身邊,我沒敢把話說全。

    大鬍子沈聲道:「應該是,這一路走來,也沒有別的去處了。既然他不在這裡,很可能是掉下去了。」

    季玟慧焦急的對我說:「能不能想想辦法,救救周老師,考古隊已經死了兩個人了,不能再死人了啊!」

    此刻我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想勸她別急,但其實我心裡比她還急。但說起救人又談何容易?這懸崖離深坑的底部少說也有四五十米,下去都是個問題,救人就更加不切實際了。

    正猶豫間,猛聽得「啊」的一聲長吼,懸崖下面又傳來一聲慘叫,依然是周懷江的聲音。並且這次他喊叫出的聲音,比上次我們聽到的還要慘烈數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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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48:39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四十四章 谷底

    季玟慧聽到周懷江的慘叫,馬上趴在懸崖邊上對著谷底大喊:「周老師!周老師!」

    緊接著,周懷江聲嘶力竭的喊聲從谷底傳來:「快救救我……唔……」一句話還沒喊完,似乎是被什麼人摀住了嘴,從此就再也沒了聲息。

    季玟慧和王子又連叫了幾聲,還是沒有回應,看來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看來周懷江的確就在谷底,原來他還活著。此時已經來不及多想,救人要緊。我急忙從背包中掏出兩捆救生索,連接到了一起,準備下谷救人。

    這救生索一捆20米長,兩捆加在一起才40米,也不知長度夠不夠用。然而這還不算什麼難題,更加讓人頭疼的是,如今我們四周全是堅冰,到處都滑溜溜的,救生索根本沒有可以固定的地方。

    我拿著救生索四下尋找,遍尋無果,實在是無計可施了。

    王子對我說:「要不這樣,我拉茲生索,你順索爬下去。」

    我鼻子差點沒氣歪了,罵道:「放屁!你有多大勁兒?能拉的住我?別說現在腳底都是溜滑的冰面,就算是沙地你也沒那麼大能耐啊!到時咱倆還不都得摔成餡兒餅?」

    王子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面紅耳赤的不再言語了。

    這時,大鬍子拍了拍我:「你們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也不等我答話,轉身就往來路疾奔了出去。

    雖然不知大鬍子神秘兮兮的又在搞什麼名堂,但以我對他的瞭解,估計他準是想到了什麼辦法。事到如今也是別無他法,只能等大鬍子回來了。

    王子已經累得不行,也不怕涼,躺在地上拚命喘氣。但嘴上還是不肯閒著,嘮嘮叨叨地抱怨著:「這他媽鬼地方,真是坑死老子了。山下是火爐,山上是暴雪,頭回聽說冰火兩重天是這麼玩兒的。咦……」他忽然驚訝地坐了起來,擡頭看著天說:「老謝!這裡這麼沒下雪?」

    他這一說我才注意到,雪果然停了。可轉念一想還是不對,剛剛跑過來的路上還一直有雪,怎麼會如此之快的說停就停?

    季玟慧說:「一開始我也以為是雪停了,剛才老胡跟我說,剛才山下可能不是下雪,而是山風從這裡刮下去的積雪。」

    我這才恍然大悟,本來我就一直在心裡琢磨,這山上山下的溫差怎麼會有如此大的差距?照此看來,原來是因為這冰川的積雪常年不化,我們上山時又趕上了山風,把這裡的積雪吹了下去,所以我們才誤以為是下雪。

    想到這兒我又不由得開始佩服大鬍子,別看他平時有些呆頭呆腦的,可他總是在我們沒有察覺某些事物之前,預先就對事情做出了判斷。

    王子躺在地上摸了摸身邊的地面,讚歎道:「合算人家老胡早就知道事情的原委了,咱們還傻了吧唧在這兒瞎猜。你看,這地上真的沒有雪,肯定是從這兒刮下去的。」猛然間又聽見王子一聲驚呼:「哎!老謝你快來看!有發現!」

    我聞言趕忙跑到了王子身邊,他指著地上的冰面對我說:「你看,這裡的冰面好像被誰破壞了,還有血跡。」

    我定睛一看,果然如王子所說,腳下的冰面明顯被人為的破壞過,好像是用什麼東西把冰面鏟薄了。由於地面的冰層並不厚,被鏟過的地方已經隱隱露出了灰白色的土壤。在土壤之上,依仙以看到斑斑血跡,但這顯然只是一小部分,原本的血跡,被人有目的的清除掉了。

    我頓感大惑不解,如果是血妖殺人,尤其是在這種偏僻的所在,絕不會有如此的閒情逸致去清理現場。眼前的血跡八成是陳問金的,他很可能就死在了這裡,那為什麼會有人在他死後,大費其力的消滅證據呢?他這麼做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難道是怕被我們發現麼?

    介於季玟慧就在身邊,此事又牽扯到了血妖,我沒法跟王子進行探討,只得悶在肚子裡默默地分析。越想越是難以索解,直想得我頭疼欲裂。

    正在這時,只見大鬍子從遠處抱著一根手臂粗細的松樹幹跑了回來。他把樹幹扔在地上,找了一個冰壁的凹角,拔出匕首就開始鑿冰。

    我看了看扔在地上的樹幹,驚疑地問他:「大鬍子,你從哪兒弄的樹幹?」

    大鬍子一邊鑿冰一邊回答我說:「沒進雪谷之前的地方有不少樹。」

    我心中暗暗一驚,雖然我深知大鬍子擁有超出常人的本事,但也萬萬沒有想到他的腳程竟如此之快。如此看來,如果不是大鬍子一直遷就我們的行動速率,他的速度其實要超過我們數倍。想起自己不久前還對大鬍子吹噓什麼自己絕不拖累他,現在想想簡直是太可笑了。

    趁著他鑿冰的功夫,我把剛才發現血跡的事情給他講了一遍。大鬍子聽完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然後說:「想不通,怎麼看都不像是……不像是那東西幹的。反正無論如何也要下去救人,到了下面自然會有答案。」

    我知道他是怕季玟慧聽到血妖的事更加接受不了,所以故意避開了那個詞。便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但我心裡一直在合計,既然已經帶著季玟慧到了這裡,就不可能不帶著她下去,把她一個人扔在這兒和殺了她幾乎沒什麼區別。這地方處處透著詭異,必定與血妖脫不開幹係,估計見到血妖只是時間問題了。下谷之後,還是把血妖的事告訴季玟慧為妙,也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

    不一會兒的功夫,大鬍子就用匕首在冰壁上掏出了一個比樹幹略粗的冰洞,深度正好可以放下多半個樹幹。

    他把樹幹塞進冰洞,然後將救生索牢牢地繫在了樹幹上面,來回Y了幾下,確定結實後,他轉頭對我們說:「我先下去,如果沒有危險,我會叫你們下來。如果我沒叫你們,千萬別輕舉妄動。」

    我和王子都知道現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同時點了點頭。

    大鬍子不再多說,戴上了軍用手套,抓住繩索滑了下去。

    我們趴在懸崖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大鬍子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了濃霧之中,一顆心也慢慢地提到了嗓子眼。

    過了半晌,我見他還是沒有動靜,生怕他遭到什麼不測,連忙大喊:「大鬍子!什麼情況?」

    就聽大鬍子的聲音從谷底傳來:「沒見到周領隊!你們下來吧!」聲音微顫,語氣顯得有些不自然。

    我也沒再多問,又從包裡掏出了一根兩米長的繩索,一頭繫在了我的腰間,一頭繫在了季玟慧的腰間。

    然後我讓她先順著繩索滑下去,我緊跟著她一起滑了下去。有了腰間的那根繩索,等於給她上了雙重保險,免得她失手墜落。

    我和季玟慧順著繩索緩緩下降,剛一穿過迷霧,就被眼前的景象完全驚呆了。

    濃霧以下的景色,與懸崖上面的冰天雪地截然相反,竟然是一片草青木蔚的綠洲。寧靜清新,青青鬱鬱,令人心曠神怡,一看之下就有一種說不出的舒服。

    這個位於山頂的深坑面積並不算大,至多也就是一個足球場的大小。除了碧油油的青草和幾株樹木,在正中央還有一小潭湖水。那湖水波平如鏡,碧藍清澈。

    如此的清幽的美景竟然是在那萬年不化的冰川之下,此時我們的心情豈是單純一句匪夷所思就能表達清楚的?

    大鬍子站在繩索邊上接應我們下落,剛一降落到谷底,季玟慧就大喊起周懷江的名字來。但喊了數聲,除了陣陣回音,根本沒有周懷江的聲音。

    緊接著,王子也滑了下來,與我們剛下來時的反應一樣,一時也無法相信在那冰川之下竟然別有一番天地。

    王子問我:「這地方怎麼會和上面差別這麼大?而且還挺熱的,咱們不會是在做夢吧?」

    我想了想解釋說:「這座山可能是個火山,下面有熔岩,因為這裡的地勢低,溫度自然就會比上面高。加上這種深度下陷的地勢四周都有屏障,山風侵襲不到,所以更加適合植物生長。」然後我又指著我們頭頂的濃霧續道:「由於熱氣上升,冷氣下沈,兩股氣流正好在谷口匯聚,自然就產生了終年不散的濃霧。」

    王子滿臉異訝之色,驚歎道:「我的天吶!你居然還懂這些?怎麼這麼多年我都沒看出來?別是你瞎編的坑我呢吧?」

    我哼了一聲,剛要數落他幾句,季玟慧在邊上急道:「快別說這些了,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趕緊找周老師吧。」

    我臉上微微一紅,斜瞪了王子一眼,暗罵他總是說些不合時宜的話。

    此時距離我們發現陳問金的屍體已經過了將近一個小時,天色明顯暗了許多。頭頂的天空雖然是萬�無雲,但已然變成了暗青之色,說話就要天黑了。好在此地的氣溫較高,即使今晚無法從此地離開,也不至於擔心什麼氣候問題,生命還是有保障的。

    我對其他人說:「趁著天還沒黑,趕緊在周圍找找,就這麼丁點大的地方,他還能飛出去不成?大家抓緊時間找吧。」說完就向中間的水湖走去,想先確定周懷江是不是掉進了水裡。

    大鬍子突然叫住我:「先等等!」一臉為難的表情,看了看季玟慧,又看了看我和王子二人,似乎是心裡有什麼話卻又很難說出口。

    我隱約猜到他要說的事和血妖有關,由於季玟慧的緣故,這才遮遮掩掩的不敢開口。我心想:該來的總是會來的,也到了該告訴季玟慧的時候了。於是我對他說:「沒事,你說吧,這兒沒外人。」

    他沈吟了一下,然後指著對面山壁的角落處說:「我估計,周領隊應該在那裡面。」

    我順著他的手指向前看去,但由於光線不足,黑乎乎的看不太清楚,便向前走了數步。再定睛一看,這才看明白。原來在那山壁與地面的夾角處,有一個兩人多高的寬大石門。那石門呈四十五度角向上傾斜,由於周圍植被繁多遮擋住了石門,加上年深日久的緣故,石門上已經佈滿了青苔,所以乍一看很難發覺這石門的存在。

    此時石門上的青苔已經被人抹掉了一部分,門上的圖案也因此顯露了出來。而那個圖案,正是我們最熟悉不過的,曾在血妖背上見過數次的——詭異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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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49:03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四十五章 巫蠱之術

    雖說我之前就已經料到此處會有血妖,但這石門上的血妖圖騰也出現的太過突兀,還是令我震驚不小。

    我大著膽子走到石門邊上,用手抹了抹門上的苔蘚,刻在石門上的整張圖案清晰地浮現了出來。凝目再看,確認無疑,門上刻圖案的就是那張深深印在我腦子中的詭異圖騰。

    其他三人也跟著我走了過來,王子剛一見到門上的圖案,就脫口喊道:「媽呀!血妖的老窩找到了!」忽然意識到季玟慧還在身邊,馬上伸手摀住了嘴。

    但為時已晚,季玟慧全身一震,驚疑地盯著石門上的圖案看了半天,又轉過頭大驚失色地望著我,嘴唇抖動著說不出話來。此時此刻在她的心中,肯定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早在進山之前,我就曾經暗示過她前途的危險,相信從那時起,她就已經隱約察覺到我們三個人刻意隱瞞了什麼事情,只是沒有直接發問罷了。

    一路上,我和王、胡二人談話間總是遮遮掩掩地躲避著她,也必然早就引起了她的懷疑。

    而在我們三人見到程猛和陳問金被殺害時,從沒表現出一絲恐慌和懼怕,甚至顯得有些淡然。並且大鬍子已然在她面前展露過數次異乎常人的本領,再加上王子這一聲叫破玄機的大喊,種種跡象加在一起,即使再天真的人也能察覺到我們的反常,更何況是天資聰穎、精明幹練的季玟慧?

    此刻她眼圈發紅,眼神中充滿了迷茫和質疑,盯著我一句話不說,煞白的嘴唇始終在不停顫抖。似乎是想要開口問我,但又不能確定我是否真的騙了她。

    我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暗想:是時候了說實話了,再躲也躲不掉了。早知道她情緒這麼容易激動,真該早一點告訴她真相。現在解釋起來,可真是難上加難了。

    我盡量用最溫柔的口吻對她說:「玟慧,你先別激動,我慢慢給你解釋。」這句話明顯是已經承認我有事欺騙她了。

    話音剛落,季玟慧秀眉微蹙,噙在眼中的淚水立時流了下來,咬著下嘴唇憤恨的瞪視著我。

    我從沒見過她這種表情,心裡緊張的不行。但事到如今也是無法可想,只好硬著頭皮給她講起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次的思想工作做起來可是大費口舌,比當初拉王子入夥時可要費勁多了。真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直講得我口乾舌燥,兩眼發花,季玟慧才總算接受了這個匪夷所思的事實。

    此後,她沈默了許久。

    我們仨對女人都不是特別瞭解,誰也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在季玟慧一語不發的同時,三人中誰也不敢再去打攪她,只能傻呆呆的站在一旁,等待著她的下一個表情。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我們掏出手電,把光束對準三個方向,防止有暗藏的血妖偷襲。

    這時,季玟慧籲了一口氣,對我說:「好了4在你為我著想的份兒上,這次原諒你,以後可不許騙我。」

    我馬上拚命點頭,發誓道:「絕不敢了!再騙你我就是那個!」說著用手做了一個王八的形狀。

    她抿嘴一笑,嗔道:「你本來就是那個!」

    王子又在一旁耍起了貧嘴:「瞅瞅,這樣多好。小兩口老瞎吵什麼架?和諧社會就得和諧,知道不?」

    季玟慧紅著臉對王子大叫:「王禿子!再亂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王子嘿嘿一樂,轉頭到邊上研究石門去了。

    我問季玟慧:「知道了血妖的事你怎麼不害怕?別是嚇糊塗了吧?」

    她正色道:「起初聽你講的時候有些害怕,聽你話裡的意思,你所說的血妖好像就是餓鬼。但如果仔細想想,再把所有的線索都聯繫到一起,彷彿這件事也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難以解答。」

    我一陣納悶,難道她剛知道血妖的事就找到答案了?這未免也太神速了。便追問道:「你已經知道事情真相了?」

    季玟慧搖了搖頭:「那倒沒有,不過你仔細想想。你給我的那篇文字,基本可以確定是那部奇書《鎮魂譜》,這本書通篇由一種奇特文字著成,而這種文字又與古彜文極其相似。你可知道,古彜時期文明中,最神秘又最難以解釋的是什麼?」

    我的歷史知識本就嚴重匱乏,又怎能知道那些在歷史中更為生僻的知識,便搖頭說:「不知道,你別繞彎子了,趕緊說吧。你不打算救周隊長了?」

    聽我提起周懷江,季玟慧臉上一驚,好像剛才真的已經把周懷江給忘了。於是她急忙加快語速對我說:「古彜文明中,最著名的就是巫術。巫術本來也應屬薩滿教一系,但經過時間的推移,逐漸就演變成了一種獨立的神秘技術。而巫術裡,又分黑白巫術,有一些邪派旁支,比較邪惡的,就叫巫蠱,也叫做蠱術。

    「雖然我從沒研究過這類知識,但從一些資料裡也涉獵過一些。據說蠱術分為很多種,最低級的就是用毒、詛咒等等。高級一些的,就能讓人產生幻覺,甚至支配屍體或者活人。

    「巫術盛行的時期是秦漢時期,而《鎮魂譜》一書恰巧又記錄在《漢書?藝文志》裡面。你把這些事情聯繫到一起想,是不是就和你當初想像的不一樣了呢?」

    我驚訝道:「真不愧是考古系的研究生,知識太淵博了。你的意思是說,血妖都是中了巫術,被人洗腦了?」

    季玟慧點了點頭:「只是初步推論,不一定準確。但至少我不相信血妖是鬼怪之說,這不科學。」

    我轉頭看了看大鬍子,問他:「你覺得怎樣?」

    大鬍子說:「合理,有可能就是這樣。但也不要過早的下結論,我總覺得還是有些問題,什麼樣的巫術能在千�之外控制活人?而且數年間咒法都不散去?」

    幾個人都被他這句話問得啞口無言,就連季玟慧都無言以對。

    忽然間,猛聽得身邊的石門發出一陣轟隆隆的響聲,緊接著,門開了。

    大鬍子連忙閃身擋在我們身前,掏出匕首嚴陣以待。

    石門開了一條縫,其後就停止了響動。我們幾個人都緊盯著石門,又驚又怕,生怕從裡面衝出大批血妖來。

    過了半晌,還是沒有動靜,也不知剛才是什麼原因讓它自動打開了。我低聲問王子:「王子,你剛才一直在石門那鼓搗什麼呢?是不是碰到什麼機關了?」

    王子一臉無辜地說:「老大!我根本就沒碰過那門,上哪兒碰什麼機關啊?」

    話音未落,忽然從石門的縫隙裡面,飛出一個東西來,呼呼帶風,直奔大鬍子飛去。由於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是什麼。

    大鬍子也不敢硬接,向旁邊一閃,躲了過去。那東西又飛出幾米,『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

    大鬍子沒敢回頭,怕還有東西繼續飛出來,背身低聲對我說:「鳴添,去看看是什麼。」

    我用手電光向地面那東西一照,原來是一隻男式登山鞋。這只鞋的主人我認識,周懷江。

    我對大鬍子說:「是周懷江的鞋。」

    大鬍子「嗯」了一聲,沒再說話,只是緊緊地注視著石門的縫隙。手電光照在門縫中黑漆漆的空間上,頓時就被黑暗吞沒了,裡面的情況一點都看不見。

    季玟慧急道:「咱們還是趕緊進去救周老師吧,晚了……晚了怕是來不及了。」

    我也知道應該進去救人,可這石門的突然開啟,還有那只飛出來的鞋,都好像預示著在那石門之後,有人在暗處等待著我們。這種等待,絕對是暗藏殺機的。

    我們保持著一個姿勢等待了很久,但此時除了絲絲的風聲,再也沒了其他任何響動。這詭異的氛圍,幾乎壓得人喘不過起來。

    王子有些沈不住氣了,怒道:「老胡,咱還瞎等什麼?對方這是拿姓周的當人質了,跟咱挑釁呢。衝進去瞅瞅唄。是騾子是馬都拉出來溜溜,誰也別藏著掖著!」

    我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覺得還是人命要緊,況且就這樣放棄了周懷江,季玟慧也不可能同意。便對大鬍子說:「要不就按王子說的辦吧,大家都小心一些就是了。」

    大鬍子問我:「季小姐也要進洞?」

    我點頭道:「她必須進洞,這樣才能保證她的安全。如果她一個人留在洞外,你又不是不知道血妖的奸詐,忘了自己上次是怎麼受傷的嗎?」

    大鬍子雖然覺得不妥,但也知道的確不能放任季玟慧獨自一人,於是歎了口氣說:「那好。我先進去,季小姐在我身後。王子,鳴添,你們兩個並排跟在季小姐後面。」

    我和王子齊聲答應,緊了緊褲帶,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大鬍子深吸一口氣,單手提刀,當先走了進去。季玟慧緊隨其後,我和王子也一前一後的走進了那個陰森的石門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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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49:24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四十六章 吊橋

    石門之後是一排斜斜向下的石階,寬度足夠七八個人並排而行。戰術強光手電的光照度此時顯現出了威力,數米之外皆盡一目瞭然。

    幾個人凝神靜氣,一步一停地向下走著,生怕身邊埋伏著什麼可怕的危險。我們的神經已經繃到了最緊,除了季玟慧以外,每個人都緊緊地攥著手中的武器,隨時都可以進入戰鬥。

    大約下了幾十級台階,便走到了石階盡頭,從而來到了平地之上。我們還待繼續前行,卻忽然發現前面已經無路可走了。

    大鬍子停住了腳步,略顯緊張地對我們說:「大家小心,千萬別往邊上走。」

    我不明所以,往前一看,立時嚇出一身冷汗。原來此時我們身處的位置,是一個長方形平台,平台四周的地面都向下凹陷下去了十幾米。

    在手電光的照耀之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平台以下的地面上都豎立著密密麻麻的鋼刺,陰森森的,讓人一看之下就頭皮發麻。

    雖然這些鋼刺都因年深日久而失去了光澤,但其堅硬度還是不敢小覷的。這要是失足掉了下去,任你是大羅神仙也是難逃一死。

    如今我們所處的平台就好像是從鋼刺堆中升起的一塊小島,與對面對面平坦的大路隔空相望。擋在兩地之間的,就是那佈滿鋼刺的鴻溝,將一條路生生地從中隔了開來。

    粗略估計,我們距離對面應該有近十米的距離,手電光打在對岸的地面上,依仙以看到好像有一些鐵索和一塊巨大的木板。

    我小聲對眾人說:「這好像跟古代城池的城門結構相同,城門內收,門外有難以逾越的護城河。外人要是想進,就必須由城裡面的人放下吊橋,不然根本無法進去。」

    大鬍子沈吟道:「嗯4來這深溝加上釘刺就算是護城河了,吊橋在對面,機關也肯定是在對面了。」

    王子納悶道:「那不對啊,姓周的是怎麼過去的?總不會是飛過去的吧?哎呦!別是掉下去穿成肉串了吧?」說著就俯下身去,煞有其事地找了起來。

    我歎了口氣,心說王子這張臭嘴是改不掉了,什麼招人煩說什麼,從來不分時候。

    我走過去,對著他的屁股踢了一腳:「滾一邊兒去,除了胡說八道你還能幹點兒別的麼?」

    王子正撅著屁股趴在絕壁邊上,我這一腳踢得又稍重了一些,直嚇得他連聲大叫,隨即怒道:「媽呀!姓謝的你要害死我啊?嚇我一跳,我得死多少腦細胞啊?」

    我訕訕一笑:「你要再瞎說八道,直接給你串成肉串。」

    王子躺在地上,不停地拍著胸口:「哎呦我的娘啊,嚇死我了。不說就不說唄,也用不著這麼對我啊。」然後又做出一臉沮喪的表情,故意嘲諷我說:「咱倆這交情算是完了,兄弟情義都不存在了。你現在滿腦子都是替慧姐著想,只要慧姐不高興,即使是多鐵的哥們兒也不留情面,而且是痛下殺手。我的命苦啊,心都碎了。」

    我被他氣得哭笑不得,發作也不是,不發作也不是,臉憋得通紅,囁囁嚅嚅的說不出話來。

    季玟慧聽見王子在言語中又把我們倆扯在了一起,臉上滿是羞赧之色,作勢就要過去找王子算賬。

    我們在打鬧鬥嘴的時候,大鬍子始終緘默不語,低頭靜思。這時,忽聽大鬍子突然對我們說:「你們在這裡等我,我跳過去。等我放下對面的門板,你們再過來。」

    我吃了一驚,咋舌道:「這裡和對面的距離少說也有十米的距離,我雖然知道你的本事,可你也絕對不可能跳那麼老遠啊。這要是一失手……」

    他微一沈吟,又凝目望著對岸看了一會兒,轉頭對我說:「沒事,我自有分寸,應該不成問題。」

    我見他氣定神閒的樣子,看來是真的有信心能跳到對岸,只得點頭道:「那你自己小心。不過,我還是勸你不要胡來,過不去我們可以另想辦法,拿命賭可劃不來。」

    王子也勸大鬍子:「老胡,咱別那麼較勁,姓周的沒準兒已經……已經……已經脫離危險了。你這要是掉下去,豈不是白白送命了?」他本想說周懷江已經死了,礙於季玟慧的面子,這才臨時改了說詞。

    大鬍子微微搖頭,不再答話,向身後的石階方向走去。

    季玟慧憂心忡忡地看著大鬍子的背影,問我說:「老胡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有那麼大的本事?」

    進洞之前,我雖然對季玟慧闡明了血妖一事,但也講得不是非常細緻,畢竟曾經發生的事情太多,真要逐一的細講起來,恐怕要有足夠的時間才行。此外,關於大鬍子的事我並沒對季玟慧提及,畢竟大鬍子為人低調,不願讓太多的人知道自己的事情。

    此時我聽她如此一問,想都沒想,隨口答道:「他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完全沒注意到自己在無意之中,又騙了季玟慧一次。

    大鬍子站在石階旁邊,對我們喊道:「用手電幫我照著對面。」我們依言照做,緊緊地盯著大鬍子的舉動。

    王子小聲問我:「老謝,跳遠的世界記錄是多少?」

    我說我哪知道?好像是七八米吧,具體數字不記得了。不過這裡的環境這麼差,你真讓跳遠冠軍來跳,他能跳六米就不錯了。

    我話剛一說完,忽見大鬍子突然發足急奔,向著前方助跑起來。他跑動的速度甚是驚人,幾乎一眨眼的功夫,已經跑到了我們身邊。

    霎時間,我只覺眼前一花,一股勁風掠過,大鬍子已經騰空而起,像只大鳥一般地騰在了空中,向著對面飛了過去。

    我們幾個人的心都提了起來,拳頭攥得緊緊的,生怕大鬍子跳得不夠遠。那一瞬間,我在心中不知喊了多少遍:「跳遠一點,再遠一點!」

    緊接著,『噠』的一聲,大鬍子平穩落地。然而更加出人意料的是,他落地的位置竟然超出了對岸邊緣近兩三米的樣子。

    我們幾人同時一聲驚呼,這呼聲之中,有震驚,但更多的還是喜悅。

    我向對面喊道:「喂!你沒事吧!」大鬍子用手電光對著我們晃了幾晃:「沒事!你們等我。」說完就開始尋找機關。

    過了一會兒,只見他站在陰影裡不知搖動著什麼,似乎是吊橋的搖臂。隨之而來的,就是沈重的金屬聲和木頭的吱吱嘎嘎聲。

    隨著大鬍子不停的轉動搖臂,巨大的吊橋緩緩擡起,緩緩垂直,又緩緩落下,『轟隆』一聲巨響,木質吊橋落在了我們的腳邊。

    王子看著吊橋嘀咕道:「這板子都快糟了,能走人嗎?萬一斷了,咱仨可就都成肉串了。」然後用腳踩了踩吊橋的邊緣。

    我蹲下去用手摳了摳木板,大塊的木屑應手而落,的確是危險至極,恐怕真有從中斷裂的危險。

    我看了看季玟慧,思忖了一番,然後正色對王子說:「禿子,你讓開,我先走。如果我沒事,你們倆再過來。」

    王子起初不幹,偏要自己先走。其實我也知道他的想法,想搶在我前面以身試險。

    我對王子解釋說:「試這塊板子應該由體重輕的人來試,咱們三個人裡面無疑是玟慧體重最輕,但咱總不能讓一個女人給咱們倆大老爺們兒當擋箭牌。而咱倆比起來,你的體重要比我重了不少,所以只有我先走是最合適不過的。」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王子自然再沒什麼可辯駁的,只得同意了我的意見。

    我的一隻腳剛一放上木板,季玟慧突然從後面拉住了我的手,目光中充滿了擔憂:「你……你小心一點。」

    看著她的目光,我心中頗為感動,真覺得她是天底下除了我媽之外對我最好的女人。為了不讓她擔心,我故作鎮定地開起了玩笑:「放心,我跟老胡學過輕功。」說完調整了幾下呼吸,全身繃勁,深吸一口氣,走上了吊橋。

    嘎吱吱的響聲隨即響起,我的一顆心砰砰亂跳,冷汗瞬間就浸透了全身。

    好在那吊橋看似糟朽,但還可以勉強支撐的住。雖然不停吱吱作響,但只要走的平穩,還不至於就此斷掉。

    當我的雙腳踏上地面的時候,腿軟得幾乎已經不會站立了,雙腿哆哆嗦嗦的不停顫抖,險些就要坐倒在地。心中暗罵自己真是沒用,區區一個屏障就把自己嚇成這副德行,還談什麼助大鬍子一臂之力?

    等到季玟慧和王子都順利過橋之後,我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這才轉過頭去向更深處看了幾眼。

    鴻溝另一邊的通路與剛才我們所在的那塊四方平台截然不同,兩邊的高度和寬度簡直無法同日而語。這條唯一的通路既寬又高,比北京最大的地下通道還要大上幾倍。

    如此宏偉的走廊,即使在電視上也不曾見過。真想不到在這絕密的山腹之中,竟然存在著如此浩大的人工通道,也不知當時要窮多少人之力才能修建成這樣的傑作。

    此時也不用再做過多的分析了,沿著路走就必定會找到答案。而周懷江的去向,想必也會在前方得出結論。

    幾個人依然保持著進洞時的隊形,沿著這條龐大的通道繼續向前走。

    僅僅幾分鐘之後,一個驚人的嘲赫然出現在我們眼前,其令人震驚的程度,是我平生之中,從未遇到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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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49:44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四十七章 冰川聖殿

    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聖殿。

    之所以叫做聖殿而不是宮殿,是因為這大殿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神聖。一股威嚴肅穆之氣縈繞全場,即使在昏暗之中,也彰顯著極具震懾的霸氣,讓人一看之下便情不自禁的肅然起敬。

    這大殿的裝飾並非那種宮殿式的雍容華貴,相反的,放眼望去,視線之中皆是暗青之色,所能看到的幾乎全是一些巨大的石像和長滿了綠�的青銅擺設。

    大殿正中是一個龐大的石製帝王椅,帝王椅之下左右各有一排石人,卑躬屈膝,做臣服狀。

    這些石人的樣子看似各不相同,好像形態有著很大的區別,但因為我們距離帝王椅還有一段距離,光線不夠,所以看不清楚。

    此外,大殿之中還擺放著上百個高約2米的『青銅人形燈』。

    所謂『青銅人形燈』,就是一個人形燈座,雙手舉燈,舉燈之人跽坐,挽髻束冠,著長袍,束寬腰帶,雙手托舉叉形燈柱。

    我以前在季三兒的店裡見過一個贗品,他告訴我,這種青銅地燈通常出現在漢代和戰國時期,表示著一種身份的象徵,只有王侯將相這種身份的人才有資格使用。當初那個贗品讓季三兒5萬塊錢賣了,他說如果要是個真的,200萬還差不多。

    可如今我眼前這些地燈卻與在季三兒那見到的頗為不同,正統的青銅人形燈應該在50厘米左右,最大的也不超過70厘米。但如今這大殿中的人形燈卻都在2米左右,比普通的人形燈要大出了將近4倍。

    想像一下,如果這些青銅燈同時點燃,這聖殿之中的景象將是何等壯觀?

    現在我們所能看到的暫時只有這些,雖然陳設不多,但整個大殿卻處處透著一個『大』字。不算那些青銅地燈,光是一個石人,估計就得有兩人多高,其耗費的人力物力可想而知。

    況且這大殿的面積也是宏偉異常,雖然無法估計出它的準確面積和高度,但看樣子真要比故宮的金鑾殿還得大上一倍有餘。我們幾個站在這雄偉的聖殿之中,渺小得幾如螻蟻一般。

    然而在我見到這座聖殿的同時,我心底忽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感覺非常真切,就好像自己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大殿一樣。可我在腦子裡仔細地回憶了幾遍,幾乎是絞盡腦汁,卻還是想不出是在什麼地方見過的。

    幾個人都呆呆地望著眼前這古老的宏大聖殿,誰都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早在進入洞外的石門之初,我們就做好了遇到各種困境的心理準備。甚至曾經設想過,在那石門之後,我們同樣會遇到蛇洞中那般驚心動魄的鏖戰。此外,在我們看來,這山洞中理應滿是汙泥、骯髒惡臭才對,因為這裡是血妖的老窩。

    然而如今呈現在我們眼前的,卻是如此一個雄偉神秘的山中聖殿。任誰也不會想到,在被冰雪遮擋的峰頂天坑之中,居然還隱藏著這樣一個詭秘神奇的地方。

    過了良久,王子才磕磕巴巴地小聲問我:「老謝,咱……咱們這是到了什麼古……古墓裡了吧。」

    我也想不通這大殿到底是作何用途的,既像是一個年代久遠的古代遺址,又像是一個不為人知的地下王國,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他,只得說:「不知道,不過這裡沒有棺材,應該就不是古墓吧。」

    季玟慧若有所思地說:「那可不一定,如果按平民的墓葬習慣來看,這裡肯定不是古墓。因為通常平民之墓的構造並不複雜,基本都是按照民居宅院的格局建造,分為主室、後室、和兩間耳室。和這裡的規格比起來,簡直是差的遠了。但如果是帝王墓,或者是什麼貴族的大墓,那可就要複雜太多了。你們難道不知道秦始皇的墓葬是什麼場面嗎?」

    她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了著名的『秦老爺子』,要和他比起來,這裡的場面雖然佔了個『大』字,但要是論起面積和排場來,的確是比秦始皇遜色多了。

    我問她:「那按你的意思,這裡是個古墓?」

    季玟慧面有憂色,咬著手指說:「又不像。在古代,重要人物的古墓通常都是機關重重,想盡各種辦法阻止外人進來。這些機關一個比一個毒辣、犀利,為的就是防止那些盜墓賊侵入。可這裡卻恰恰相反,雖然門口設立了障礙,但卻在裡面放置了吊橋,好像是準許外人進來似的,這和通常的墓葬結構完全是背道而馳了。」

    說來說去,季玟慧也是拿不準這裡到底是個什麼所在。兩個人正沒計較處,王子突然插嘴道:「別研究了,再往前走幾步就到了,到了不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麼?非在這兒瞎耽誤什麼功夫。」說罷就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我和季玟慧對望了一眼,不禁啞然失笑。心說這個莽撞人總算是作了一回正確的判斷,我們明明就守在聖殿的邊緣,卻還要進行無謂的猜想和假設,真是越來越糊塗了。

    三個人跟著王子往前走,大鬍子的警惕性還是很高,一再提醒王子放慢腳步,小心別踩到什麼機關。

    我問大鬍子:「你也認為這裡是個古墓?」

    大鬍子說這個他還判斷不出來,但自從進入山洞以後,就總覺得這裡處處都透著邪門兒,每件事都是不合常理的,可見這地方與血妖必然有著莫大的關聯。既然與血妖有關,自然就會暗藏殺機。

    說話間,幾個人走到了兩排石像的位置。走近一看更加覺得不可思議,我的身高已不算矮了,但站在石人的旁邊,我幾乎連石人的一條腿都趕不上。塑造這一個石像就得耗費多大的精力?更何況這石像還是兩個一組,共有五組之多。

    王子用手電光在石人身上亂掃,想看清石人的全貌。猛然間他一聲驚呼,對我們叫道:「老謝!老胡l來看,這石像不是人!」

    他這話說的含糊其辭,我也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但還是快步繞到了石人的身前,順著手電光向石人的頭部看去,驚奇地發現,這石人碩大的頭顱竟然是一顆羊頭。

    我吃了一驚,急忙打著手電仔細端詳這個石像。頭頂長角,鄂下有須,全身雕刻著螺旋狀的紋路,如同一卷一卷的羊毛,雙手雙腳均為羊蹄的造型,絕對錯不了,這的確是一隻栩栩如生的山羊石像。

    這一驚可非同猩,此前看到那帝王椅高高在上,左右分別跪著兩排石像,我從主觀上就認為這兩排石像必定是帝王的臣子,既然是臣子就必然是人。

    然而我卻萬萬沒有想到,畢恭畢敬跪在這裡的石像,其實竟然是一隻石頭山羊。這算是哪門子臣子?未免也太離譜了。

    季玟慧和大鬍子看罷也是一臉迷茫之色,誰都無法解釋,何以在這大殿之中竟有一隻石頭山羊跪在這裡。

    這時,猛聽得王子又是一聲驚呼:「快來看這邊!這邊是個牛!」

    我們三個聞聲連忙跑到了石羊旁邊的雕塑底下,上上下下認真地查看了一番,正如王子所說,確確實實是一隻惟妙惟肖的公牛石像。

    這令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大惑不解,有誰會想到,在這莊嚴肅穆的聖殿之中,跪在地上對著王位頂禮膜拜的居然是一隻羊和一頭牛?

    王子撓著後腦勺不解道:「這是個什麼意思啊?難不成這裡以前是個清真飯館?告訴人們這裡只賣牛肉和羊肉?」

    我們哪有心情聽他胡扯,急忙跑到前面去查看另外兩個石像。一看之下又令我吃驚不小,這兩個石像卻不是什麼牛羊之類,反而是兩個不折不扣的人像了,而且是一男一女。

    我頓感一頭霧水,越來越覺得事有蹊蹺。此刻也不再做什麼分析推論了,雖然百思不解,但還是忙不疊的繼續向前跑,急於看到前一排石像到底是人是獸。

    然而當我看到第三排石像的那一刻,還是忍不轉呼了一聲,嚇得頭髮都豎了起來。因為此時我所看到的,又一次大大的出乎了我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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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50:17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四十八章 遠古崇拜

    位於第三排的兩個石像,雖然看起來還是人形,並且也是一男一女,但其形態相貌都和身後的那對人像完全不同。皮膚褶皺,塌鼻凸眼,小嘴禿頭,骨瘦如柴,肚子圓鼓鼓的高高隆起,與纖瘦的軀幹顯得極不協調。

    我從沒見過長成這樣的人,醜陋得幾乎讓人無法直視。我疑惑道:「這倆人怎麼長得這樣兒?這也太寒磣了。」

    王子忙搶著說:「瞅瞅,瞅瞅,外行了不是?這不是人,這叫餓鬼。」

    對於這類神鬼之說,王子歷來是鍾愛有加,我自然是遠不及他,聽他識得這石像的來歷,便讓他解釋解釋。

    自從這次遠行以來,王子始終沒找到用武之地。論武,有大鬍子。論文,有季玟慧。就連僅有的幾次耍貧嘴,也盡數讓我給噎了回去,這不免讓他有些鬱鬱寡歡。

    此時他終於找到了可以發揮特長的機會,立時顯得異常興奮,口沫橫飛地給我們講了起來。

    他說這餓鬼屬於餓鬼道,乃是六道輪迴中的一道,位列地獄界之上,畜生界之下,乃是非常痛苦的一個輪迴。餓鬼因為嘴小,所以吃不下東西,然而肚子又是奇大,致使它們永遠都活在飢餓之中。

    餓鬼的壽命長短不定,有些餓鬼的壽命可長達人間的數萬年之多,要長期忍受著腹中飢餓如焚卻又難以進食的痛苦折磨,直到死後才能再次投胎轉世。

    他看我聽得津津有味,興致更加高漲,正要繼續給我講下去,忽聽大鬍子在旁邊插口道:「嗯!說的對,正所謂餓鬼者,常饑虛,故謂之餓;恐怯多畏,故謂之鬼。此鬼類羸弱醜惡,見者皆生畏懼,窮年卒歲不遇飲食,或居海底,或近山林,樂少苦多而壽長劫遠。以昔時貪嫉,欺誑於人,由此因緣,故墮餓鬼道。」

    我聽完讚歎不已:「大鬍子沒想到你還會念古文,這句話可比王子那一大套說得精闢多了。」

    大鬍子搖搖頭說:「這不是我說的,是佛經《大乘義章》的第八卷中記載的。」

    我說那就更了不起了,我本來還以為你只會打打殺殺的,沒想到你還能隨口背出經文來,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王子被大鬍子搶了風頭,怫然不悅道:「我說老胡!你平時歷來都是不言不語的,今天這是抽什麼瘋?哪兒來的那麼多話?我這兒講的好好的,你過來瞎摻合什麼?顯得你能耐是不是?」

    大鬍子微微笑了笑,也不理他,自行走到前面去看另外一組石像去了。

    我和季玟慧又轉頭瞄了幾眼這醜陋的餓鬼石像,直看得渾身都是雞皮疙瘩,趕忙跟著大鬍子走了過去。王子見所有人都走*光了,總不能自己講給自己聽,只得憤憤的跟在我們後面。

    大鬍子首先走到了前方的兩個石像下面,擡頭向石像的頭部看去。只看了一眼,他的表情瞬間就凝固住了,眼神也隨之變得不安起來。

    見過此前三組風馬牛不相及的石像,我隱隱也能猜到,下一組石像應該絕不會是什麼正常的人像,想必又會讓眾人大跌眼鏡。雖然有了這種心理準備,但看到大鬍子的表情,我還是心中一緊。

    我連忙加快腳步,走到了大鬍子身邊,回頭一看,頓感驚詫不已。原來這第四組石像,竟然是一對血妖的造型。

    這對血妖石像依然是一男一女,闊口獠牙,雙眼血紅。其形態相貌刻畫得活靈活現,和我們此前所見過的血妖一模一樣。

    至此我們已經完全可以確定,這個神秘的山洞,包括這座詭異的聖殿,百分之百與血妖有著直接的關係,極有可能就是血妖的發源地。

    季玟慧看著血妖石像打了一個冷顫,轉頭問我:「這就是你告訴我的那種血妖?」

    我表情嚴肅地點了點頭:「就是這個。咱們很有可能已經進入了血妖的腹地,一會兒可能會有危險,而且是很危險。你千萬要隨時保持警惕,一刻都別離開老胡的視線。」

    季玟慧面帶憂色地應了一聲,情緒顯得低落了很多。也不知是在擔心我們的安危,還是在擔心周懷江和蘇蘭二人。

    王子用手電光對準了血妖的眼睛,極為好奇地凝目觀瞧。口中嘖嘖有聲:「老謝!你說這倆眼睛是用什麼做的?怎麼那麼紅?」

    我看了一眼,回答說:「應該是紅寶石吧?不過我也不太確定。」

    王子舔了舔嘴唇,眼神中閃現出了一絲狡獪。我還沒反應過來,忽見他猛地一下蹦到了石像的身上,雙腿夾住石像手臂拚命地向上攀爬。沒爬幾下就騎在了石像的脖子上,一回手,從後腰上把斧子抽了出來。

    我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對他大叫:「你瘋啦?爬那上面幹什麼?」

    王子低頭衝我壞笑一聲:「你也不琢磨琢磨,這麼大個兒的兩顆紅寶石,得值多少銀子?這要是帶回去,咱哥仨下輩子還用發愁麼?」說著就用斧尖去剜石像眼中的紅寶石。

    我眉頭一皺,心說這廝這麼老是不辦人事兒?此刻在我們周圍不知道潛伏著多少危機陷阱,說不定有上百隻血妖在暗處盯著我們,這當口他還有心思想著盜寶賣錢?真是財迷到家了。

    還沒等我出聲制止,季玟慧搶在我頭裡大叫一聲:「快住手!」

    王子被她嚇得一愣,睜大了眼睛驚疑地望著她。季玟慧怒道:「這都是文物,都是有歷史研究價值的,你怎麼說毀就毀?你知道你這是毀壞國家文物嗎?你現在的行為和盜墓賊有什麼區別?」

    王子乾笑一聲,顯得有些不高興了,他斜楞著腦袋對季玟慧說:「我的姐姐,這算哪門子國家文物?這是血妖。你見過血妖嗎?見過血妖是怎麼害人的嗎?它們也配當文物?實話告訴你,我們到這兒就是來殺血妖的,真血妖都殺,何況一個破石頭墩子?」

    季玟慧臉憋得通紅,被王子氣得連連跺腳,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要說挖出這血妖石像的眼睛拿來賣錢,在我心裡其實是贊成的。畢竟就是一個邪物的塑像,又不是什麼正史記載的大人物,即使損毀了也無傷大雅。但我只是覺得現在做這種事有些不合時宜,周圍的環境還沒摸清,周懷江和蘇蘭也沒有找到,如果現在就下手做這些撈偏門的事情,不免有些本末倒置了。況且像季玟慧這種考古界的人,平生最痛恨的就是盜墓賊,客觀的說,這些盜墓的畢竟是砸人家考古界的飯碗了,人家不恨他們恨誰?

    我聽兩人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再槓下去保不齊會吵起來。於是我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對王子叫道:「老王,快下來!這些塑像不管是不是血妖,都是國家有待研究的重要文物,怎麼能說破壞就破壞?一點都不懂得珍惜文化遺產。」話雖這麼說,但說話的同時,我一直拚命地對著王子擠眼睛,讓他明白我的用意。

    王子畢竟是和我一坑撒尿一被窩睡覺的莫逆之交,在一起這麼多年了,相互間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讓對方明白自己的意思。他看我拚命擠眼,早就明白了我的用意,想笑又不敢笑,只得強行忍住,從石像上跳了下來。

    季玟慧被王子氣得夠嗆,見他下來,扭過頭去不和他說話,但表情總算是緩和多了。

    我趁著季玟慧背身的時候,悄悄地給王子打了幾個手勢,告訴他,一會兒等季玟慧不注意的時候,想辦法把那兩個寶石給下嘍。

    王子大張著嘴,無聲無息地做出了一副哈哈大笑的表情。『財迷』二字全都寫在了臉上,那表情別提多難看了。

    在我們三人爭執期間,大鬍子早就默默地走到了前面,不參與我們的內部鬥爭。此時他正一言不發地站在最後一組石像跟前,若有所思地注目觀瞧。

    大鬍子所看的就是最後一組石像,再往前走就是那把石製的帝王椅了,最後這兩個石像,也不知是個什麼怪異模樣。

    等我們三個走到近處一看,霎時間全都傻了眼,目瞪口呆地瞪著眼前這兩個最為奇特的石像,腦子裡充滿了問號。

    四個人誰都沒有想到,這最後一組石像,居然是一對無臉的石像。

    除了頭部以外,這兩個石像的全身上下都和身後的那組血妖石像一模一樣,沒有半分差別。唯一不同的,就是血妖石像的面部表情栩栩如生,惟妙惟肖。而這對石像的頭部卻是一個橢圓形的圓球,沒有五官,沒有頭髮,完全是光禿禿的沒有絲毫修飾,像極了兩個圓滾滾的大鵝蛋。

    更為奇特的是,這兩個鵝蛋型腦袋所用的材料,與其身上的石材完全不同,晶瑩剔透,圓潤無瑕,似乎是用上好的玉材製成的。

    這便奇了,為什麼好端端的石像,要用兩個光禿禿的玉石當做腦袋?

    回想起此前的四組石像,牛羊一組、人像一組、餓鬼一組、血妖一組,都是生動傳神,有模有樣的。而距離王位最近的兩個石像,竟然是鵝蛋一組,這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難道是當初雕刻的石匠們遇到了什麼變故,工作還沒有完成就被迫離開了這裡?

    一時間大殿中變得格外寂靜,王子和大鬍子看著我,我看著季玟慧,都想從別人的口中獲取問題的答案,哪怕只是某種提示也好。

    季玟慧目不轉睛地盯著石像的頭部,右手的食指不停地敲擊著自己的下巴,陷入了長時間的冥想中。

    過了一會兒,她似乎想到了什麼,開口對我們說:「我覺得這好像是一種遠古崇拜。」

    四人中最有學識的季玟慧突然開口,其餘三人趕忙湊了過去,想聽聽她的看法。

    季玟慧繼續說:「你們看,這個王座高高在上,自然是代表著最高級別。而從王座向下的排序依次是無臉石像、血妖石像、餓鬼石像、人像和畜生像。這似乎代表著六種不同的地位,也就是說建造這間大殿的人,似乎對血妖以及超過血妖的某些奇異人種有著特殊的崇拜。」

    我在心中默想了一下,認為她的分析基本合理,但有一些疑點還是沒弄明白,便問她:「那要按你這麼說,這兩個鵝蛋臉的地位應該排在血妖之上,血妖已經是我們見過的最可怕的生物了,那這鵝蛋臉代表什麼?難道比血妖還要厲害?」

    季玟慧搖了搖頭,說這個她還想不透,本來血妖這種東西就是你們自己起的名字,在歷史上的正確定義還不知道是什麼,也可能歷史中還沒有任何記載。這兩個無臉雕像代表著什麼,恐怕只有當時建造這個聖殿的人們才知道真相。如果要想知道更多的信息,就必須找到更多的素材,這樣才能進行更深入的研究。不過按照這個大殿的構造和佈局來看,可以初步給出一個定義,這個地方很有可能是個祭祀的場所。

    季玟慧的話似乎給大鬍子帶來了某種啟示,大鬍子聽完之後,忽然顯得有所頓悟,雙掌一拍,對我們大聲叫道:「我知道這石像的含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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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50:39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四十九章 風油精

    一貫以沈穩著稱的大鬍子突然顯得如此激動,想必的確是有了什麼重要發現。我們三人都注視著他,等他說出原委。

    大鬍子先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問我說:「鳴添,你覺不覺得這大殿非常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我拚命地點頭:「覺得!剛一看見這大殿的時候我就覺著似曾相識,好像以前來過一樣。」

    他嗯了一聲,繼續說:「我一開始也沒想起來,聽到季小姐說這裡是祭祀場所,我突然回憶起,咱們兩個也曾經見過一個祭台,那個祭台後面,還畫著一幅畫。」

    他這句話真如醍醐灌頂一般,立時令我恍然大悟。我驚聲叫道:「啊呀!我想起來了!是蛇洞裡的壁畫!」

    大鬍子點了點頭:「正是。這大殿和蛇洞中的壁畫出奇的相似,雖說這些石像的樣子與壁畫上的人物有些區別,但從形式和佈局上來看,已經算得上是大同小異了。」

    我拍了拍自己腦袋:「怪不得我一直覺得這地方眼熟,原來是早就見過這兒的畫像。現在這腦子真是不好使了,把這麼重要的信息都給忘了。」

    大鬍子接著說:「蛇洞中的壁畫前面有個祭台,祭台上放著一塊綠色石頭。雖說還不能完全確定那壁畫中畫的一定就是這裡,但至少可以推斷,這個大殿和那種綠色石頭肯定是脫不開幹係的。如果是和綠色石頭有聯繫的話……」

    我和王子異口同聲地接道:「那一定就和血妖有聯繫。」

    大鬍子點點頭:「既然提到了綠色石頭,就自然會聯想到東驪花園裡的那個變異血妖,當時他用控屍術吸取活人的精血,煉製那種綠色石頭,但由於火候不夠,沒有顯現出足夠的威力。那咱們設想一下,如果當時那塊綠色石頭達到了足夠的火候,血妖會變成什麼樣子?」說完他擡起手臂,指著那個無臉石像的橢圓形頭顱,眼含深意地望著我們。

    王子大叫一聲:「我操!真有你的啊老胡!沒想到你也學會分析推理了!你的意思是說,血妖可以利用綠色石頭進行某種變異,而變異後的終極形態,就是這個樣子?嗯!這個說法很合理,我也認為就是這樣。」

    我默默地想了一會兒,覺得還是有些不對,開口對大鬍子說:「我總覺得這種解釋有點兒牽強,如果真是按你說的這樣,血妖在吸取了綠石的精華後變成另一種形態,那它變成什麼樣兒我都能接受,可唯獨這個樣子是說不通的。你看這個石像,連五官都沒有,那它用什麼看東西?用什麼聽聲音?用什麼咬人?豈不是比沒變異之前還要廢物?」

    聽我說完,季玟慧接口道:「這或許是一種抽像的表達形式,用玉石充當石像的頭部,可能是為了闡述某種不容易表達的意思。」

    我見她也支持大鬍子的推論,忙讓她說說看法。她說雖然暫時還無法對這個大殿的建造年代做出定論,但從這些石像的磨損程度及鑿刻工藝來看,距離現在至少也得有上千年了,這還是相當保守的估計。

    由於那個時代在工藝科技和工業科技上都無法與現代科技相比擬,加上古代人對於事物的表達方式與現代人有著很大的區別,所以對於某些事物的表達和闡述都會顯得極為抽像,有些甚至是非常誇張。

    例如在四川三星堆出土的青銅人頭像,雖說也有五官,但無論怎麼看都像是外星人,很難聯想到是個人像。這就是古代人對於事物的表達方式,不能按現代人的觀念去理解。

    在季玟慧看來,這組用玉石作為頭顱的石像可能暗含著更深一層的意思,也許當時的人想表達的是一種神聖、未知,或是其他的什麼,但不管怎麼說,絕對不會是像我想像的那樣,就是一個直白的鵝蛋腦袋。

    聽她這麼一說,再加上大鬍子此前的分析,整件事就算是豁然貫通了,我也非常認可這樣的假設。但事情雖然分析清楚了,我的情緒卻反而低落了下來。

    我歎了口氣,心想假如真是這樣,恐怕今後面臨的問題可就大了。光是血妖已經夠難對付的了,如果這血妖還有什麼升級版,那到時候指不定是誰把誰消滅了呢!

    如今再說什麼也沒用了,既來之則安之吧。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現在說中途退賽,豈不是讓所有人都鄙視死?

    大鬍子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他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溫言道:「別想那麼多,天塌下來有我頂著。如果我真的遇到什麼不測,在那之前,我也會竭盡全力保護你們逃出去,絕不讓你們白白送命。」

    我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這些幹嘛?自打認識你那天起,我的命運就被徹底改變了。既然我現在能和你站在一起,我就有勇氣和你一起走到底。沒辦法,估計是我上輩子欠你的。」

    王子也走了過來:「別把我落下,你們倆要是都嗝兒屁了,剩我一個多孤單呀。而且我也真想見識見識,這鵝蛋腦袋代表的到底是個什麼德行的怪胎。」

    三個男人間的意氣風發,抵得上一萬次滿口空話的動員會。在這一刻,三個人的友誼又昇華了一層。我們相互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以示激勵,心中頓感熱血沸騰,幹勁兒也足了起來。

    其後,王子和大鬍子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季玟慧,不約而同地開了口。

    一個說:「你放心,我一定保證季小姐安全。」

    一個說:「慧姐就交給我了,就是拼了命也得保護未來的嫂子。」

    我和季玟慧立時窘在了當場,臉紅的跟關公似的。可人家倆人都是一片好心,怒也怒不得,急也急不得,只得臊眉耷眼地走到一旁去了。

    向前走了數步,我無意間突然發現帝王椅與石像之間橫著一條極長深溝,溝渠很深,絕不是普通地陷所造成的。

    這深溝寬一米有餘,其長度正好橫穿整個大殿。底部呈弧形,看起來很像是一個水槽。溝渠的正上方是一座石橋,過了石橋就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王座。

    此時我也顧不得害臊了,連忙招呼其餘三人趕緊過來。

    我用手電照了照溝底,沒看到什麼可疑的事物。只是這溝渠的顏色非常怪異,與大殿中統一的暗青色反差極大,溝壁上呈現著一種深深的暗紅之色。

    我心中一緊,隱約猜到了緣由。轉頭看了看大鬍子,見他也愁眉緊鎖地盯著溝底,神色間充滿了憤怒與哀傷。我問他:「這難道是血跡?」

    大鬍子喟歎道:「應該是,這裡以前大概長期注滿了血水,年深日久後,便將青磚都染成了紅色。」

    王子大罵道:「這幫畜生真他媽可恨,這麼深的溝,得多少血才能灌滿?他們丫也太浪費了,用人血沖排場?這得死多少人?」

    季玟慧站在一旁始終沒有說話,臉嚇得煞白,嘴唇一直微微顫抖。畢竟是第一次見到血妖害人的罪證,一時間接受不了也是有情可原的。

    我正要走過去安慰她幾句,突然感覺她的表情不對,眼睛上翻,嘴唇發紫,全身開始劇烈的顫抖,就像發了羊癲瘋一樣。

    這下可把我嚇得不輕,急忙衝過去扶住了她,一邊大喊著她的名字,一邊拚命地搖晃她的雙肩。喊了幾聲,不見好轉,反而顫抖得更加厲害了,口中還不停地發出陣陣哭聲。

    大鬍子和王子見狀也圍了上來,我急得一身是汗,焦急地問王子:「她這是不是也是鬼上身了?怎麼和谷胖子被上身時的樣子那麼像?」

    王子掰開季玟慧的嘴看了一眼:「還好,沒咬舌頭。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鬼上身,別管那麼多了,趕緊拿你的護身符試試。」

    想起谷生滬當年被護身符刺時的慘狀,我的心都揪在了一起,一方面急切地盼望季玟慧眷恢復正常,一方面又擔心她會遭受太大的痛苦。急得全身冷汗直流,但卻遲遲不敢做出決定。

    王子急切地叫道:「還愣著幹什麼?再晚就來不及了,你沒看她眼睛已經完全翻過去了嗎?」我擡眼一看,只見季玟慧的雙眼已經完全翻白,全部黑眼珠已經翻到了眼眶裡面。此時哪還敢再有耽擱,忙摘下護身符遞在了王子手裡:「你紮吧,我下不去手。」

    我和王子先扶著季玟慧讓她躺在地下,然後我按住她的雙手,緊張地對王子說道:「紮吧!別……別太用力!」王子點點頭,對著季玟慧的印堂就戳了下去。

    就在這時,大鬍子突然抓住了王子的手臂,沈聲道:「別急!這不是什麼鬼上身,小心把她紮壞了。」

    王子拿著護身符的手懸在半空,一臉驚疑地看著大鬍子:「不是鬼上身?那是什麼?老胡你可別瞎逞能,再耽誤一會兒怕是真的來不及了。」

    大鬍子搖了搖頭:「絕對不是,我拿性命擔保。我以前見過這個情景,而且就發生在鳴添的身上。」

    我被他說得一愣,指著自己的鼻子訝異道:「發生在我身上?什麼時候?」

    大鬍子剛要作答,忽聽季玟慧「哇」的一聲悲鳴,居然嚎啕大哭起來。淚水順著眼眶中泉湧而出,雙腿不停地在地上猛蹬,好像受到了什麼驚嚇一樣,越哭聲音越大。

    大鬍子馬上加快語速說:「就是在蛇洞裡,你兩次陷入幻覺,每次都是這個症狀,絕對錯不了。快拿桉油來!」

    看到季玟慧痛苦的樣子,我的心已經亂作了一團,完全不知道大鬍子在說什麼,口中喃喃道:「桉油……桉油……什麼桉油?哪兒有桉油?」

    王子重重地捶了我一拳:「想什麼呢?風油精啊l點兒!」

    我這才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從背囊裡取出幾瓶風油精,一把塞進大鬍子的手裡。也不知自己能做什麼、該做什麼,只是傻呆呆地看著季玟慧,臉上淌滿了汗水。

    王子掰開季玟慧的嘴,大鬍子弄兩瓶風油精,一股腦都灌了進去。緊接著,季玟慧嚶的一聲,就此昏厥不動了。

    我嚇了一跳,生怕她有什麼三長兩短,急忙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只覺鼻息均勻,呼吸有力,看來是沒什麼大礙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頓感身心俱疲。想不到季玟慧的一次磨難,竟然讓自己嚇得魂都飛了,看來再不承認也沒什麼意義了,恐怕我是真的喜歡上她了。

    大鬍子又弄幾瓶風油精,拍了拍我,示意讓我喝下去。我這才想起他剛才說的話,當初自己中了綠石的催眠,從而三次產生幻覺,其情景與今天季玟慧的症狀如出一轍。也就是說,這山洞裡也有一顆勾人魂魄的綠石。

    我接過兩瓶風油精,拿在手裡苦笑了一聲。心想這東西通常都是塗抹在皮膚之上,即使口服也不應超過兩三滴,如今卻要喝下整整兩瓶,真是自討苦吃啊。

    我們三人各自喝下兩瓶風油精,只覺入口辛辣,刺鼻之極。與此同時,一股清涼之意直衝頭頂,精神也為之一振。

    忽然間,耳邊又傳來「嗚嗚」的哭聲,那哭聲和此前季玟慧的哭聲一模一樣。

    我心下大驚,怎麼季玟慧剛剛好轉卻又哭了起來?難不成還是鬼上身?

    其餘兩人也和我是一樣的想法,三個人急忙圍上去查看季玟慧的狀況。

    然而季玟慧卻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依然好端端的躺在那裡,臉色紅潤,呼吸順暢,如同熟睡一般。那麼剛才的哭聲從何而來?難道她發出的?

    這時,嗚咽的哭聲再次響起,悲悲切切的哭得很是傷心。我急忙低頭看了看季玟慧,只見她雙唇緊閉,完全沒有張口。這哭聲,絕對不是她發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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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51:05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五十章 蘇蘭

    那哭聲依然兀自未停,若有若無的縈繞在整個大殿之中,伴隨著昏暗的光線,更加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我立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說這大殿裡除了季玟慧怎麼還有其他女人?難道真是有鬼不成?忽地一閃念,猛然驚醒:這不就是我們要找的蘇蘭嗎?怎麼居然把她忘了!

    側耳傾聽,從聲音的方向判斷,哭聲是來自我們右前方的位置。我悄聲對另外兩人說:「這好像是蘇蘭的聲音,似乎就在咱們右前方的位置,咱們過去看看。」

    大鬍子點了點頭,叮囑我說:「先不要打草驚蛇,萬一不是蘇蘭,那就必然是咱們的敵人。你去背上季小姐,小心又是調虎離山之計。」

    我暗叫慚愧,心想要不是大鬍子心細,沒準兒季玟慧會因為我的粗心大意而送了性命。想到這兒我冷汗直流,連忙把季玟慧背了起來。

    剛要向前走,王子突然拉了我一把,神秘兮兮地說:「你們等等我,我拿件兒東西。」說完就解下背囊,從裡面抽出了一把棗紅色的木劍來。

    我吃驚道:「你拿個木棍兒幹嘛?哪兒來的?」

    他滿臉不屑地斜了我一眼:「什麼木棍兒?桃木劍你都沒見過?這是臨出發前,我用全部積蓄買來的正宗降鬼桃木劍,開了光的,你看看這木質,少說也有上百年,這可是真傢夥。」

    我看了看那木劍,顏色已呈暗紅,通體珵亮,圓潤有度,果然是塊上了年頭的好木頭。但我還是心中有氣,低聲罵道:「你有病啊?咱們是去救人,不是捉鬼。再說了,如果碰上血妖你也打算拿這木棍兒對付它們?給人家撓癢癢還差不多。」

    王子不耐煩地說:「少廢話,我這叫有備無患,你就準知道那邊的哭聲不是鬼?得了,別磨蹭了,趕緊過去瞧瞧吧。」說著就當先向那哭聲的位置走了過去。我背著季玟慧,大鬍子也抽出了短刀,一同跟在王子身後。

    上了石橋,過了帝王椅,我們的視線反而開闊了起來,原來在這王座的後面其實還有一片很空曠的空地。

    空地盡頭是一堵寬大的石牆,石牆上畫著一幅幅的巨大壁畫,顏色鮮艷,精美絕倫,保存的還算完好。但我們急著找人,沒把注意力放在壁畫上。

    而在這石牆的左右兩端,也就是整個大殿頂端的角落處,兩邊各有一個黑漆漆的門洞,好像是兩間耳室。那個陰森詭異的哭聲,似乎就是從右邊的耳室中傳出來的,哭哭停停,亦真亦幻。

    這大殿中本沒有風,然而那嗚咽的哭聲就如同一股股陰風,在我們耳邊絲絲作響,讓人感到不寒而慄,彷彿真有一隻滿臉血淚的女鬼就在我們身後走來走去。

    我們三人都顯得格外緊張,不約而同的放慢了腳步,一步一停地向右側那間耳室移動著,生怕驚動了那哭聲的主人。

    突然間,哭聲驟停,緊接著變成了淒厲的笑聲:「嘿嘿嘿……哈哈哈哈……」那笑聲陰惻惻的滿是寒意,比起適才的哭聲,這笑聲顯得更加淒慘暴戾。笑聲一出,我頓感一股涼意直衝頭頂。

    這變故來得太過突然,王子也被那笑聲嚇得不輕,立馬停住了腳步,不知是該進還是該退。

    我背著季玟慧騰不出手來,用腳在他的屁股上輕輕踢了一下,小聲說:「你不是要捉鬼嗎?去吧,你先進去瞧瞧。」

    王子悄聲抱怨道:「你別老擠兌我,憑什麼我先進去?有老胡在這兒,輪也輪不到我啊。」

    他說話的聲音稍微大了一些,話一出口,那笑聲戛然而止,似乎是發現了我們的存在。緊接著,耳室中有個女人說話:「是王大哥嗎?」那聲音正是蘇蘭。

    我和王子同時鬆了口氣,心想這次真是老天開眼,不但沒遇到什麼女鬼,反而讓我們找到了失蹤多時的蘇蘭,看來我們幾個也不是永遠都走黴運的。

    王子嘿嘿一笑,就要張口作答。忽見大鬍子猛然閃到王子身後,一伸手,摀住了他的嘴。然後面色緊張地輕聲對我們說:「小心中計,事有蹊蹺。」

    我和王子聞言都是大吃一驚,全都一臉不解地望著他,不明白他話中的含義。

    大鬍子低聲道:「剛才咱們在大殿裡幾次交談,說話的聲音早就能傳到這裡,怎麼她始終默不作聲?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我回想了一下,剛才在大殿之中,的確說話的聲音很大,而且這大殿又足夠空曠,聲音的確可以輕易的傳進耳室之中。如此看來,蘇蘭直到現在才表明身份確實是不大對頭。

    但話說回來,說不定人家蘇蘭此前是昏迷狀態呢?這會兒剛剛醒過來,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昏黑的屋子裡,依她的膽子自然是要哭的,這樣不是也能說通麼?

    我剛要開口對大鬍子說出我的看法,就聽蘇蘭的聲音再次在耳室中響起:「是王大哥不是?怎麼不回答我呢?我是蘇蘭呀。」隨著腳步聲響起,蘇蘭從耳室中走了出來。

    一見她的樣子,我立時覺得心疼不已。只見她衣衫襤褸,蓬頭垢面,身上滿是傷痕,連腳下的鞋都沒有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也不知此前受了多少罪。我哪還相信這弱女子有什麼可疑之處,急忙問道:「小蘇,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周領隊呢?」

    一見到我們,她馬上哽咽道:「胡大哥,謝大哥,王大哥,你們……你們可算來了……我……我……」話沒說完,她就上氣不接下氣地哭了起來。

    王子也看得心酸,忙把外衣脫下來批在了蘇蘭身上,勸慰道:「別哭了,我們這不是已經來了嘛?既然平安就萬事大吉,今後不會讓你再受苦了。」

    蘇蘭不答,哭得更加悲切了。王子又勸了幾句,但無論他如何安撫,蘇蘭只是抽抽啼啼地哭個不停,連句整話都說不出來。

    大鬍子始終緘默不語,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蘇蘭,神情間儘是冰冷之色。他持刀的手臂向上微曲了三分,一副蓄勢待發樣子,看來他還是懷疑蘇蘭有問題。

    我歎了口氣,小聲對大鬍子說:「別盯著了,你看看人家多可憐啊。這麼柔弱的一個女孩子你都懷疑她有問題?是不是有些小心過頭了?」

    大鬍子依舊盯著蘇蘭,絲毫都不敢鬆懈:「我又何嘗不希望她是個正常人,但事情恐怕絕沒那麼簡單。你好好想想,剛才她哭也就罷了,為何突然間像發瘋似的大笑?哪個心智正常人的會笑那樣笑?當然,你可能覺得她也許是受到了過度的驚嚇,因而不哭反笑,那此事暫且忽略不計。不過你仔細看看她的手指,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我定睛一看,果不其然,蘇蘭的指尖上全是的血跡。那血跡已經呈黑褐色,顯然是很久前弄上去的,已經在她那又尖又長的指甲中完全凝固了。然而她的手指和指甲卻都完好無損,身上雖有傷口,但也都是極細的劃傷,絕對不會造成這麼大量的出血。莫非這些血跡不是她自己的?那這些血跡是誰的?與她一起失蹤的周懷江和陳問金二人,一個離奇死亡,一個到現在還蹤跡全無,這些血跡總不會是他們的吧?

    周懷江失蹤……陳問金死亡……

    等等!陳問金的死亡……?

    就在這時,我的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了一個念頭,一個令人心驚膽顫的念頭。

    當時見到陳問金的屍體,他全身都是抓傷,而且每條都深入肉裡。我們曾經推斷,這些抓上不是血妖所為,應該是人手抓的。而蘇蘭的指甲裡又恰巧沾滿了血跡,難道說……

    想到這兒我脊背一陣發冷,隱隱覺得事情不大對勁,也許大鬍子的判斷真的是正確的。

    正想著,猛聽大鬍子厲吼一聲:「王子!危險l回來!」那聲音如同驚雷一般,直震得我耳鳴欲裂。

    擡頭一看,只見蘇蘭的表情已經變得猙獰可怖,倒豎著眉毛,雙眼瞪得極圓,五官幾乎擰到了一起。她伸出十根滿是血跡的手指,嘶啞著喉嚨對王子叫道:「我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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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51:31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五十一章 甦醒

    剎那間,蘇蘭的手指抓向了王子的咽喉,嘴裡還在莫名其妙地嘶吼著:「李濤,我殺了你!你這個負心漢!」

    王子嚇得大叫一聲,但他的反應也是奇快,向後一跳,同時用手中的桃木劍直直地砸向蘇蘭的頭頂。蘇蘭目眥欲裂,跟上一步,惡狠狠地撲向王子,根本不管桃木劍是否能打到她。

    『啪』的一聲,桃木劍結結實實地砸在了蘇蘭的頭頂上。與此同時,王子的脖子也被抓出了幾道血印,鮮血順著脖子向外直淌。

    蘇蘭被王子擊中頭頂,就此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呆呆地望著他。猙獰的表情逐漸消失,慢慢地轉化成了哀傷之色。王子大驚失色地望著蘇蘭,也不敢確定是不是桃木劍起到了鎮鬼的作用,令蘇蘭就此恢復正常了。

    這幾下兔起鶻落異常迅速,剛剛還喊聲連天的大殿中,瞬間就凝為了死一般的寂靜。

    這時,趴在我背上的季玟慧忽然深吸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我轉頭對她微笑了一下:「醒了?」然後又把目光投向了王子和蘇蘭二人,生怕再出現什麼變故。

    季玟慧發現自己正騎在我背上,不免羞愧難當,扭捏道:「快放我下來!我這是怎麼了?」

    我心想這可說來話長了,解釋起來也頗費口舌。便對她說:「我一會兒再給你解釋,現在你有力氣嗎?自己能走嗎?」季玟慧紅著臉「嗯」了一聲,掙紮著下了地。

    就在這時,忽聽蘇蘭又悲悲切切地哭了起來,滿臉淚痕地指著王子:「你好狠心,不但拋棄我,現在還動手打我?你有還良心嗎?」

    王子一臉的驚詫之色,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手中的桃木劍攥得更加緊了。他似乎也隱約察覺到,此時蘇蘭並沒有回復正常。

    季玟慧也發現了蘇蘭的存在,她一聲驚呼:「哎呀!是小蘭,她怎麼了?」

    我皺著眉沈默不語,只是搖了搖頭,因為我也無法確定蘇蘭到底是因何變成了這樣。是驚嚇過度?還是徹底失心瘋了?又或者……真的有惡鬼纏身?

    蘇蘭見王子不說話,提高嗓門叫道:「你說話啊李濤!當初你甩我的時候那麼能說,現在怎麼不說了?別以為我永遠都是軟柿子,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你怕了?你怕我了?哈哈哈哈……嘿嘿嘿……你終於怕我了……」說著她又狂笑起來。

    我扶著季玟慧靠牆坐下,問她:「李濤是誰?」

    季玟慧臉上儘是不解之色:「李濤是小蘭的男朋友,早就分手了。她……她這是怎麼了?怎麼對著王子叫李濤?我過去看看。」說罷就要去找蘇蘭。

    我連忙按住她,正色道:「別過去,危險!現在我也說不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總之現在的蘇蘭不是你認識的那個蘇蘭,她恨危險,絕對不能靠近。」

    忽然間,猛聽得蘇蘭怪叫一聲,尖聲厲吼:「我要你命!」話音未落,倏地撲向王子,十根利指在昏暗的光線中寒光爍爍,看一眼都叫人心驚肉跳。

    此前蘇蘭表現的神智不清,似癲似狂,王子早就有了防備。見她突然襲來,立馬閃身躲過,手中的桃木劍隨即揮出,劍尖直指蘇蘭的雙眉之間。

    此時的蘇蘭已經完全失去了本有的柔弱和斯文,臉上儘是暴戾之色,極盡猙獰可怖。她見桃木劍戳向自己的面門,連躲都不躲,硬生生地用腦門撞向了木劍。『卡吧』一聲,桃木劍斷為兩截。緊接著,她勢如瘋虎般地向王子的臉上抓去。

    王子大驚失色,撇下半截木劍,一矮身,從蘇蘭的雙臂下鑽了過去,轉到她的身後撒腿就跑,帶著蘇蘭兜起了圈子。一邊跑一邊口中大喊:「你們倆看耍猴呢?還不過來幫忙?想累死小爺啊?」

    雖然我深知在這緊急當口不宜玩笑,但看著王子的樣子太過滑稽,還是忍不住要挖苦他幾句:「王大師,你不是有寶劍嗎?用劍啊!掃平一切牛鬼蛇神!」

    王子被蘇蘭追得上氣不接下氣,但嘴上還是不肯吃虧:「姓謝的,你他娘的就缺德吧你!老子剛才是一時大意,忘了掐劍訣,要是掐了劍訣,這小妮子還能這麼飛揚跋扈?我告訴你們,你們要再不過來幫我,我可就對她不客氣了啊!」說著從腰間把斧子抽了出來。

    大鬍子歎了口氣,低聲對我說:「我去了,你保護好季小姐,不要離開。」說完就提刀衝向蘇蘭。

    季玟慧嚇得面如土色,不知蘇蘭為何變成了這幅模樣,她看大鬍子提刀去找蘇蘭,立時緊緊地抓住我的手臂哭道:「小蘭這是怎麼了?你讓老胡別傷害她呀!」

    我心中也是不明就裡,只好安慰她說:「你別著急,老胡辦事有分寸。」

    正說著,只見大鬍子幾個起落,喘息之間就欺到了蘇蘭背後,右手成爪,『啪』的一聲,牢牢抓在了蘇蘭的後脖頸子上,一用力,竟然將她淩空提了起來。

    蘇蘭一直拚命追趕王子,全沒注意身後有人跟了上來,更沒想到大鬍子的動作居然迅捷如斯,等她發覺大鬍子存在的時候,已經被大鬍子提在了半空。

    王子停住腳步猛喘粗氣,對著大鬍子伸了伸大拇指,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蘇蘭懸在半空拚命地戾吼,聲音尖厲異常,聽著就讓人心驚膽寒。她猛烈地扭動身體,想要掙脫大鬍子的束縛,但怎奈自己雙腳離地,無從借力,再怎麼掙紮也是徒勞。

    大鬍子一手提著蘇蘭,一手從兜裡掏出了兩瓶風油精遞給王子。王子接過風油精,一臉報復之色,弄瓶蓋就灌進了蘇蘭的嘴裡。過了一會兒,她悶哼一聲,歪頭昏了過去。

    大鬍子將蘇蘭放躺在地,對王子說:「讓她躺一會兒吧,醒了以後就沒事了。」然後兩人一起走了回來,大鬍子幫他包紮脖子上的傷口。

    季玟慧焦急地問道:「老胡,你給小蘭喝的什麼?她怎麼不動了?」也不等大鬍子回答,掙紮著起身就要去看蘇蘭。

    我連忙拉住她,聞言安撫道:「別擔心,她只是暈過去了,一會兒就沒事了。老胡給她喝的是風油精,對她來說,那是最對症的良藥了,你剛才也喝過。」

    季玟慧聞聽此言頗為吃驚,驚訝地看著我,等我做出解釋。我微微笑了一下,把此前發生的事情都給她講了一遍,包括風油精的具體用途也跟她說了。然後問她:「你剛才暈倒以前,是不是產生幻覺了?」

    季玟慧說她看到那血溝以後,就一陣陣地犯噁心,覺得頭昏腦脹。之後她好像看到那條血溝裡突然充滿了血液,成了一條血河。血河裡,飄著數不清的人頭。後來的事她就不知道了,再醒過來就發現自己被我背著。

    我點了點頭,看來大鬍子的分析不錯,這大殿之中必然有一顆綠石。幾個人裡屬季玟慧和蘇蘭的體質最弱,所以是她們兩個最先中了迷障,從而產生了幻覺。季玟慧看見了血河,蘇蘭則是把王子看成了傷害過自己的男朋友。

    慶幸的是,在場的五人全都服食了桉油,想必今後不會再受幻象侵襲,如若不然,恐怕早晚有人喪命於此。

    王子顯得非常生氣,問季玟慧:「這他媽李濤是哪廟的?蘇蘭幹嘛那麼恨他?你看看把我撓的,差點就傷著動脈了。」

    季玟慧喟歎道:「李濤是小蘭以前的男朋友,一年前分手了,準確的說應該是他把小蘭甩了。小蘭那時對李濤千依百順,無微不至,我從沒見過哪個女人愛一個男人會愛成這樣。但那個李濤硬是不知道珍惜,和別的女人搞在了一起。小蘭性子軟,求了他好多次,只要他答應和小蘭繼續在一起,小蘭絕對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但是,那李濤比畜生還不如,就這麼硬生生地把小蘭甩了。想不到她現在還對那個畜生念念不忘,真是太可憐了。」說完她看著躺在遠處的蘇蘭,忍不住垂下淚來。

    人心都是肉長的,聽到蘇蘭如此境遇,所有人的心裡都不好受。我心裡酸酸的垂頭不語,王子也不再嘮叨被蘇蘭撓傷的事了。大殿之中,再次沈寂得只剩下了呼吸聲。

    就在這時,一聲淒厲的尖嘯打破了寂靜。我大吃一驚,擡頭一看,原來發出叫聲的,正是不久前剛剛昏倒的蘇蘭。

    只見她跪在地上,不停地嘔吐,雖然已經吐不出什麼東西,但還是拚命地乾嘔。之後,她雙手扶地大聲喘息起來,好像正經歷著什麼鑽心的痛苦。

    我們幾個都大驚失色,所有人都不明白她甦醒後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是身體承受能力超過了符合?還是剛才的打鬥令她胃部產生了痙攣?然而想起她剛才的那聲尖嘯,我隱約覺得這兩者都不是,而是她壓根兒就沒有恢復正常。

    這時,蘇蘭忽然慘叫一聲,就此僵住不動,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緊接著,她全身開始劇烈地抖動,越抖越是猛烈,嘴裡吐出白沫,喉嚨裡發出了陣陣低吼。那吼聲,根本就不像是人發出的聲音。

    這情形顯得太過詭異,我看得頭髮都立了起來。季玟慧大哭幾聲,就要衝過去救人。我們三個同時拉住她,生怕蘇蘭傷害到她。

    但看著蘇蘭受此折磨,我們誰也不忍心坐視不管,我對王子說:「你看著玟慧,我和老胡過去。」然後看了看大鬍子,他對我點了點頭。

    剛跨出一步,蘇蘭忽地平靜了下來,沒有了任何聲音和動作。她沒有死,只是,她此時的姿勢,已經不屬於人類的姿勢了。

    她的雙手和雙腳都撐在地下,背部隆起,頭部上揚,兇惡的眼神中閃著爍爍寒光。

    她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匹發瘋的餓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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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51:54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五十二章 纏鬥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實在無法想像蘇蘭為何會變成如此模樣,即使是真的瘋了,也不該出現這樣的詭異行為。

    此時她完全像一隻兇惡的猛獸,後腿微曲,雙手成爪,趴在地上來回地走動起來,口中不停地呵呵低吼,還不時流出大量的口水。

    大殿中一片寂靜,除了蘇蘭如野獸般的悶吼以外,再沒了其他任何聲音。就連最為關心蘇蘭的季玟慧也是雙手捂嘴,嚇得不敢哭出聲來。

    我和大鬍子對望了一眼,臉上的表情都甚為難看,誰也說不清原本好好的一個文弱姑娘,怎麼就突然變成了這幅凶神惡煞般的嚇人模樣。而且看情形,她既不像中了迷障,也不像變成了血妖。她的形態與真正的野獸是如此酷似,即使多年模仿野獸的專業演員,恐怕無法也表現得如此的逼真傳神。

    說心裡話,即便此時她變成了血妖,都要比如今的樣子讓人更加容易接受一些。如果把血妖形容成恐怖可怕的話,那麼現在蘇蘭的樣子,就是讓人從骨頭裡冒出無法抑制的寒意,其情狀的可怖之處,遠遠超越了匪夷所思的概念。

    蘇蘭在大殿中遊走了一會兒,開始逐漸往我們這邊走動。一雙眼睛裡閃著殺氣,死死地瞪住我們,真像要把我們生吞活剝了一樣。

    我和大鬍子擔心身後的季玟慧,不約而同地向前迎上去幾步,生怕蘇蘭會傷害到她。

    雙腳還沒站穩,忽聽蘇蘭一聲沈沈的低吠,雙腿一使力,騰空躍起,逕直地朝我面門撲了過來。殷紅似血的利指,眨眼間就伸到了我的眼前。

    我心下大駭,完全沒想到平時連路都走不了幾步的蘇蘭,此時居然動作敏捷如斯,真如鬼魅一般行動如電。想要回手拔刀,但為時已晚,眼看自己難逃魔爪,竟然目瞪口呆地愣在了當地。

    大鬍子見我不躲不閃,一把將我推了出去。我只覺一股大力衝來,斜斜地飛了出去,『撲通』一聲,栽倒在地。

    蘇蘭一擊不中,轉身還要再撲,大鬍子立馬踏步擋在我們二人之間,頭也不回地對我喊道:「別過來!你對付不了!」

    他話音未落,只見蘇蘭又是一縱,以同樣的姿勢朝大鬍子撲了過去。大鬍子邊閃身躲避,邊回手把匕首放回了腰間,似乎並不想用匕首將蘇蘭徹底擊殺。但就是慢得這半拍,蘇蘭的手指已經抓到了大鬍子的胸口,『唰』的一聲,大鬍子的兩層衣服被抓出了四條斜斜的口子,皮膚上也緩緩地滲出了血來。

    大鬍子冷哼一聲,伸手就去擒蘇蘭的脖頸。卻不知此時蘇蘭獲得了什麼力量,動作快似閃電,居然輕易地躲過了大鬍子的一抓。然後她極其迅速地在大鬍子身後兜了一個圈,擡手就向大鬍子的另一側腰間撓去。

    大鬍子也不敢怠慢,想用重拳擊打蘇蘭抓來的手臂,但不料蘇蘭根本不容大鬍子碰到自己的身體,又反身兜了一個圈,再次抓向大鬍子的胸口。

    頃刻間,兩個人扭打在一起,動作均異常神速。一個個拳拳擊向對方的手臂,想將其打個筋斷骨折,從此不能再用利爪襲人。一個卻大兜圈子,每一次都輕描淡寫地避開重擊,每兜一個圈子就向對手的空當處狠命抓去,一擊不中,就再次變換角度伺機發難。

    別看二人殺得異常火熱,但卻始終沒發出絲毫聲音。大鬍子的每一拳都被行如鬼魅的蘇蘭輕易化解,蘇蘭的數次偷襲也被大鬍子的拳風鎮住。鬥了半晌,竟然誰也沒碰到誰一次。整個大殿之中顯得出奇的安靜,除了呼呼的拳風之聲,就只剩下我們幾人急促的喘息聲了。

    兩個人打得難解難分,看著如此場面,我心裡雖然非常緊張,但也禁不住大呼過癮。只見這二人一個站立攻擊,居高臨下,如同天神下凡。一個匍匐在地,穿梭遊移,如同陰間厲鬼。招招都快得叫人窒息,式式都險得讓人暈眩。

    見此情景,就連季玟慧也止住了哭聲,瞠目結舌地望著二人,似乎無法相信這是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真實嘲。

    王子更是顯得激動異常,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大鬍子和人打鬥了這麼長時間,而且相互的實力可以說是旗鼓相當。見到這兩個人的動作簡直快到了難以形容,他再也抑制不住情緒,結結巴巴地自言自語道:「這……這他媽也太快了,比八……八倍快播還快,這倆人都不是人。」

    又鬥了一會兒,大鬍子見久攻不下,忽然使了個虛招,狠狠揮出一拳從上至下向蘇蘭的頭頂砸去。蘇蘭故技重施,轉身就從大鬍子的身後向另一側遊走,想攻擊大鬍子的左肋。

    大鬍子已經摸透了她的行動規律,正在她向後移動的瞬間,右腿早就向後勾出,帶著勁風,直奔蘇蘭的下巴踢去。

    眼見蘇蘭就要被踢中,卻想不到她反應極其迅速,就在幾乎被踢中下巴的同時,她猛地一個側身,就地滾了幾滾,躲開了這一記重擊。緊接著,她再次起身匍匐在地,左側的臉頰上,留下了一道血印。看來她雖然躲過了大鬍子的後踢,但還是因為距離太近,躲避不及而掃到了臉上。

    她趴在地上,依然用凶殘暴戾的眼神瞪視著大鬍子,只不過這一次她的眼神中多出了一絲畏懼和恐慌。

    大鬍子見一擊不成,怎容她再有喘息機會,提步上前就要再次發難。蘇蘭呲牙咧嘴地朝大鬍子狂吠幾聲,忽然一轉身,疾速向側方跑去。幾步到了畫滿壁畫的石牆底下,她一加力,居然斜向躥到了石牆之上,沿著牆壁跑了起來,數步之後,才逐漸落在了地下,一溜煙地兜了個大圈,勢如瘋虎般地再次朝大鬍子撲來。

    大鬍子凝神靜氣,擺開架勢等著蘇蘭上撲。待蘇蘭跑到面前,他雙拳齊出,帶著風聲打向蘇蘭的面門。

    沒想到蘇蘭這次也是佯攻,見大鬍子的拳頭打來,她再次畫了個弧線,兜回到壁畫的方向,然後又上躥下跳地撲了過來。

    如此撲了幾次,雖然對大鬍子構不成什麼太大威脅,但由於蘇蘭的衝力極猛,動作又如同幻影般迅捷異常,三次之中,倒有兩次在大鬍子的身上撓了一把,每一抓都深入肉裡,鮮血直流。

    王子見大鬍子負傷,再也坐不住了,提著斧子起身嚷道:「老胡!要不要幫忙啊?我看她不是中了幻覺,是中邪,咱們要不就把她……把她……做了吧?」

    大鬍子一面緊緊地盯著蘇蘭的舉動,一面對王子搖手說:「使不得,她不是中邪,我估計是剛才的藥力不夠,等我擒住她再給她多喂些桉油試試。」

    自從被大鬍子推出去倒在地上,我就一直沒有站起來,倒不是因為大鬍子下手重了,而是這兩個人的打鬥場面太過令人目眩神馳,我看得忘乎所以,一時間忘了站起來。此時見大鬍子吃虧,我也站了起來,看著蘇蘭如同瘋獸般地在大殿中直撲猛衝,心中不免也焦躁不安起來。

    正在這時,我猛一閃念,心中忽然有了一個主意。

    我趕忙走到離大鬍子還有幾步之遙的地方,悄聲對他說了幾句,大鬍子聽到我的辦法,覺得可行,便點了點頭。

    計較已定,我掏出一枚冷煙火,跑到王子和季玟慧的身邊,把手電遞給王子說:「手電光對準蘇蘭,一會兒聽我數一二三,數到三時就把所有的手電都關了,千萬別晚了。」

    王子還待問為什麼,我擺擺手,匆忙跑到了大鬍子的身後,舉著冷煙火嚴陣以待。

    這個時候,蘇蘭已經迂迴到我們的正前方,正以極快的速度向大鬍子衝來。我默默數著她的步點,突然高聲大喊:「一……二……三!」

    喊到三時,蘇蘭正好衝到離我們還有四五步的位置。三把手電同時關閉,霎時間大殿中黑成了一團,

    耳聽得腳步聲驟停,料知是蘇蘭因為失去了光源,一時找不到攻擊目標了。我不敢發出聲音,輕輕拍了拍大鬍子。與此同時,我飛快地燃起冷煙火朝蘇蘭腳步停止的方向高高地扔了上去。

    青白色的強光頓時閃亮全場,晃得人目不見物。依稀中,我看到蘇蘭匍匐在地,頭部上揚,正用野獸般的目光警惕地望著頭頂的亮光。

    趁此時機,大鬍子閃身疾奔,眨眼間就衝了出去。冷煙火落地的同時,大鬍子已經靜靜地站在了蘇蘭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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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52:29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五十三章 壁畫

   

    蘇蘭察覺到了身後有人,本能地回頭後看。但大鬍子怎容如此良機錯過,倏地向前一撲,牢牢地騎在了蘇蘭背上。

    此前二人打鬥之時,蘇蘭始終趴在地上四面遊走,專攻大鬍子的下三路,的確從中佔到了很大便宜。但如今大鬍子騎在了她的身上,這一下優劣之勢完全扭轉,蘇蘭瞬間就被大鬍子徹底制住了。

    只見大鬍子坐在蘇蘭腰部,雙腳踩住她的雙臂,雙手則死死地掐住她的後頸,如同一把巨大的鋼錐,將蘇蘭牢牢地釘在了地上,絲毫動彈不得。

    我和王子見狀連忙打開手電,取出救生索,給蘇蘭來了個五花大綁,繩子不夠用時,連衣服都派上了用場。

    幾分鐘過後,蘇蘭猶如一個碩大的粽子躺在地上,雙目噴火,口中狂叫,但怎奈自己全身被綁得結結實實,就算有再大的力氣,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掙脫束縛。

    季玟慧大著膽子走到了蘇蘭身邊,戰戰兢兢地叫了幾聲她的名字,但蘇蘭就好像從不認識季玟慧一樣,一邊呲牙瞪眼地怒視著對方,一邊用已經沙啞的嗓音發出陣陣狼叫。

    我們幾個看著蘇蘭的樣子,一方面感到無比困惑,不知她為何變得就像真的野獸一般。一方面也擔心她的身體,以她本身柔弱的體質,經歷了這麼劇烈的運動,即使恢復了神智,**是否還能承受的住?

    季玟慧心疼自己的姐妹,叫了蘇蘭幾聲,見她依然怪態百出,不禁又默默地落下了淚水。

    王子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突然跑過去撿起了扔在地上的半截斷劍。然後回到蘇蘭的身邊,口中唸唸有詞地咕噥了幾句,左手拇指與中指相對,其餘三指直直伸展,掐了一個劍訣,大喊一聲:「疾!」桃木劍直戳蘇蘭雙眉間的印堂。

    蘇蘭被捆成了粽子,自然是無法還手,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半截木劍紮在了自己的腦門上。好在王子只為驅鬼,不為傷人,這一劍雖然戳中了蘇蘭,但下手甚輕,連皮膚都沒有刺破。

    緊接著,王子雙目緊閉,口中唸唸有詞。同時,左手的劍訣也在頃刻間連續換了四五種。

    我們幾個看著王子煞有其事地作起法來,儼然像是個得道多年的法師一般。我們一來是出於好奇,二來也在潛意識中寄予了希望,便都聚精會神地瞧著他,想看看結果如何。

    然而現實卻是殘酷的,王子畢竟不是什麼世外高人,只是個滿腦子迷信的神棍。蘇蘭雖然身體動不了,但脖子以上還是勉強可以活動的。王子閉目唱咒的同時,蘇蘭始終惡狠狠地瞪著王子。之後她猛地一仰頭,張口咬住了桃木劍,死活都不肯撒嘴了。

    王子見狀大驚失色,拚命回奪,想抽回木劍。但無論他如何使力,蘇蘭硬是不肯鬆口,臉上的表情愈發猙獰,大量的口水順著木劍的劍身淌了下來。

    此時王子的臉色難看至極,看著口水流下,既想就此鬆手放開木劍,但又怕鬆手後我們幾個人會恥笑他,拿也不是,放也不是,整張臉都羞成了一塊大紅布,情急之下,口中嚷道:「你……你快撒嘴,我這是給你治病,你怎麼不識好歹?」

    正說著,忽聽『卡吧』一聲,本已斷為兩截的桃木劍再次從中折斷。由於用力過猛,王子順著慣性『騰騰騰』向後退出數步,一個屁蹲坐倒在地,直摔得他臉紅脖子粗,連叫了好幾聲娘。

    我們幾人見此情景,實在是忍俊不禁,立時哄堂大笑起來。王子看著手中光禿禿的劍柄,想要發作卻又自知理虧,只好默不作聲地任由我們取笑了。

    一場大笑使得此前頗為陰霾的氣氛淡化了許多,所有人的情緒也都提高了不少,當然,這其中也包括王子本人。

    笑罷,大鬍子對我使了個眼神,我立刻會意,從背囊中掏出了十幾瓶所謂的「桉油」遞在他的手裡。

    大鬍子也不再猶豫,將風油精全部弄,通通灌進了蘇蘭的嘴裡,然後一手掐住她的鼻子,一手摀住她的嘴,讓她無論如何都得嚥下去。

    起初蘇蘭的確不肯下嚥,不停地扭動頭部與大鬍子抗衡。但由於口鼻被制,無法呼吸,十幾秒過後,只聽『咕嚕咕嚕』兩聲,足足十幾瓶風油精,全都被她嚥了下去。

    大鬍子這才放開雙手,目不轉睛地觀察蘇蘭。幾分鐘之後,蘇蘭臉上暴戾的表情逐漸消失,雙眼開始迷離。再過一會兒,她面色平靜地進入了睡眠狀態。

    幾個人不敢就此離開,圍在蘇蘭的身邊坐了一圈,生怕她再次暴起生變。

    趁這功夫,我拿出了一些壓縮餅乾和幾瓶水分給眾人,邊休息邊補充一些能量。季玟慧心疼蘇蘭,給她的嘴邊也點了幾滴水,還替她擦了擦臉。

    休息了半晌,我們見蘇蘭確實沒有任何異常,甚至輕聲地打了幾聲呼嚕,這才總算放下心來。

    大鬍子解下了捆在蘇蘭身上的繩子和衣服,防止她血脈不通。但為了以防萬一,捆在腳上的繩子只是略微鬆了松,並沒有完全解掉。

    看看手錶,進洞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再這麼耗下去即使手電的電量沒有耗盡,我們的精力也要耗盡了,得抓緊時間趕緊摸清這山洞的底細。

    我對其他人指了指不遠處的石牆:「過去看看那些壁畫,上面一定會有什麼信息。」

    一提到壁畫,季玟慧立馬來了興致,舉著手電當先跑了過去。她畢竟是搞考古專業的,見到有價值的古文物,再大的事也都拋諸腦後了。

    在手電光的照耀下,一幅幅精美絕倫的巨大壁畫展現在我們眼前,其規模之宏偉,絕不在身後的石像以下。

    這些壁畫共分為十三幅,似乎每一張畫都在表述著一個故事,除了圖案以外,沒有任何其他文字。

    我大致看了幾眼,可以判斷出這裡的壁畫和蛇洞中的壁畫絕不是同一人所畫,甚至可以說,這兩處壁畫不是同一個時期的作品。

    蛇洞中的壁畫顏色鮮艷,筆工精湛,像是明代後期才出現的畫風。而這裡的壁畫顏色脫落的比較嚴重,畫風古樸,大開大鑿,人物畫的頗為抽像,很難判斷是屬於什麼時期的。但基於我多年學習美術的經驗來看,這些壁畫所屬風格,近一千年以內是絕對沒有的。

    第一幅畫,畫的是兩個小人,一男一女,在青山綠水間的一葉孤舟上相互依偎著,顯得頗為親熱,看情形是一對恩愛的夫妻。

    第二幅畫,畫的是這兩對夫妻站在一個墳墓旁邊,手裡捧著一捆卷軸歡呼雀躍。墳墓已被挖開,好像是說這卷軸是被這兩個人從墳墓中挖出來的。

    第三幅畫,畫的是一個雲霧繚繞的高峰,這對夫妻正擡著一塊綠色的石頭向山下走。

    第四幅畫,畫的是這對夫妻坐在一個山洞中盤膝而坐,儼然是一副練功的姿態,綠色石頭漂浮在他們的頭頂。而那個卷軸也完全展開展開,平鋪在他們的身邊。

    第五幅畫,畫的是這對夫妻中的女人躺在床上熟睡,而那個男人則手拿卷軸躡手躡腳地向門外走,明顯是一副逃跑的樣子。

    第六幅畫分為兩個嘲,最下方是這個女人坐在床邊掩面而泣,綠色石頭就在她的腳邊。而畫中的最上方,那個男人右手拿著卷軸,左手拿著一塊較小的綠色石頭,正向一個密林中走去。

    第七幅畫,畫的是這個男人站在一群死人中間仰天長嘯。他腳邊的死者們,雖然身上只是畫了寥寥的幾個紅點和幾縷紅線,但卻很直觀的表達了,這些人都是開膛破肚而死的。

    第八幅畫,畫的是一個輝煌的大殿之中,那個男人高高坐在王位之上,身披龍袍,腳下跪伏著許多臣子。

    第九幅畫,畫的是這個身披龍袍的男人也在熟睡,而那個女人正伸手從他的身邊將那個卷軸盜走。

    第十幅畫又是兩個嘲,畫面左側,是那個女人在山洞中展開卷軸,而那個卷軸的邊緣參差不齊,顯然是不殘缺不全的卷軸。畫面右側,則是那個男人躲在一個密室裡,正蹲著身子藏起另外一半卷軸。

    第十一幅畫,畫的是那個女人倒背雙手,身披鳳袍,正在監督工人修建一座宮殿。那宮殿中,一個個巨大的石像赫然在列。

    第十二幅畫,畫的是一個棺材停放在那個滿是石像的大殿中央,一群人圍著棺材正在做著什麼儀式,好像是在給棺中的死人送葬。

    當我們看到最後一幅畫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驚叫了一聲。這畫面中所畫的內容,著實讓我們震驚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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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52:51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五十四章 三個發現

    壁畫中的最後一幅畫,畫的是整個山洞的佈局。從石門到吊橋,從吊橋到通道,然後是大殿。大殿中的石像、王座、血河、石橋,以及最上方的兩間耳室全都清晰地描畫了出來。

    但讓我們吃驚並不是這些,而是根據畫中顯示,從這大殿再向前走還有很大一片地方,其規模遠在大殿的面積之上。這片空間的描繪方法非常特殊,淡淡的幾筆淺墨勾成了數道線條,均勻地分佈在整個空間中,這些線條成不規則狀,線條與線條之間還輕描了一層淡淡的薄墨,看樣子倒有些像是霧氣。

    在霧氣的最裡面,有一顆參天大樹,大樹的樹冠上伸展出許多枝條籐蔓,張牙舞爪的,乍一看很像是觸手。

    而在那大樹的樹幹中央,豎直地擺放著一口棺材,這棺材的形貌與上一幅畫中的棺材一模一樣,完全沒有差別。很明顯,這幅畫是在說,那個棺材和棺材中的死人就安葬在了那顆參天巨樹之中。

    幾個人站在最後一幅壁畫跟前呆立不語,心中都在默默地分析著這幅壁畫想要表達的意思。

    我嚥了一口唾沫,感覺不自禁地緊張了起來。這些壁畫所描述的是一個完整的故事,雖然只有十三幅,但已經異常清晰地展示了畫中人的一生。如果這些壁畫講述的是真實事跡,那麼最後一張畫中的參天古樹到底在什麼位置?

    依照畫中顯示,那片神秘的空間和古樹就在我們面前的石牆後面,可數米高的石牆結結實實地擋在這裡,莫非還有什麼暗道不成?

    我正低頭苦思著,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我擡頭一看,原來是王子。只見他正用一臉茫然之色望著我,大惑不解地問道:「老謝,這畫你看明白了嗎?」

    我說廢話,這都看不明白我就別活了。虧你還是學美術的,這些壁畫筆功深厚,線條簡單,已經把整個故事講述的非常清楚了,難道你沒看明白?

    王子連忙擺了擺手:「不是,不是!我當然看明白了,我只是怕我理解的不對,想問問你是怎麼理解的,溝通一下,看看大家對這些壁畫的解讀有沒有偏差。」

    我點了點頭,心說這樣也好,正好我對最後一幅圖的含義甚為不解,或許是自己進入了什麼誤區。大家一起討論一下,興許能找出什麼線索。

    想到這兒我對他說:「這樣吧,我把我的想法給你講一遍,如果中間有什麼和你理解不一樣的地方,你及時提出來,咱們再作分析。」

    季玟慧和大鬍子聽到我和王子要探討壁畫的內容,也好奇地湊了上來,都想聽聽我的看法。

    於是我便把自己對這些壁畫的理解給眾人講了出來。

    故事說的是有一對恩愛的夫妻,不知何故從一個古墓中獲得了一本古卷,這本古卷應該就是《鎮魂譜》。而後兩個人又找來了一塊綠石,配合《鎮魂譜》開始進行某種修煉。

    然而丈夫卻突然起了私心,趁妻子不備將《鎮魂譜》偷走,自己躲到某處密林中獨自修煉,想私吞古卷的功效。

    在大功告成後,丈夫變得威力無比。他殺人如麻,樹立自己的威信,從而開始建立自己的王國。並且自立為王,擁有眾多臣民。

    後來,妻子找到了丈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用同樣的手段將《鎮魂譜》偷了回來。但她卻沒有想到,丈夫早就在暗中做了手腳,將《鎮魂譜》一分為二,她偷走的只是半卷《鎮魂譜》,另一半被丈夫藏了起來。我們手中的《鎮魂譜》只有一半殘卷,應該就是這兩者的其中之一。

    功夫不負有心人,雖然只有半本古卷,但妻子依然得到了不小的成功,最終也建立了自己王國,並且大興土木,修建了這所地下宮殿。

    然而人終有一死,妻子雖然成為了女王,但最終還是死在了這裡。她的臣子為她送葬,並且把她的棺槨葬在了一株大樹的樹幹之中。

    聽我說完,王子搶著問道:「我想問的就是這個,你前面說的跟我想的一樣,但放棺材的那株大樹在哪兒?怎麼我覺得壁畫中好像是說那株大樹就在這面牆的後頭?」

    我歎了口氣:「我也是一直沒想明白,如果這面牆的後面真有一片空間,那就一定有什麼隱蔽的機關能打開石牆。」

    大鬍子和季玟慧也同意我的看法,而且他們認為,這面壁畫牆有重大嫌疑,通過某種機關將其開啟的可能性極大。

    我點了點頭,對所有人說:「既然大家的想法一樣,那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確認暗門是否存在。如果真有暗門的話,大家再想辦法找到機關。老胡,你去左邊耳室看看有沒有可疑的地方,一會兒我去右邊耳室。王子和玟慧,你們兩個檢查這個石壁的邊緣,看看有沒有異常的縫隙,是不是有啟開過的痕跡。」

    等我佈置完,大鬍子嗯了一聲,轉身就向左邊耳室走了過去。

    我轉身剛要往右走,王子忽然拉住我,壞笑道:「還是我去耳室吧,你們小兩口在這兒檢查石牆。我雖然頭髮不多,但也不至於當燈泡。」說完也不等我回答,飛也似的跑進了右側耳室。

    我臉上微微一紅,雖然打心眼兒裡想跟季玟慧獨處一會兒,但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心想如果這時再叫住王子,反而好像我有多排斥季玟慧似的。只好呵呵傻笑了幾聲,尷尬地走了過去。

    季玟慧小嘴一撇,嗔道:「慢吞吞的幹什麼?很不情願和我一起工作麼?」

    我撓了撓後腦勺,訕笑道:「怎麼會?和你一起工作一輩子我都樂意。」話一出口,立時覺得這話過於曖昧了,下意識的急忙伸手捂嘴。

    沒想到她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甜甜的笑容,她對我吐了吐舌頭:「呸!才不稀罕呢!我可不跟你這個壞蛋一起工作,你又不懂考古學。」說完這句話,她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憂慮,然後收起笑容正色道:「別鬧了,快點找線索吧。我總覺得……總覺得周老師也在這石壁的後面。」

    經她一提醒,我這才想起還有個周懷江來。心中暗罵自己真是混蛋到家了,一心想著如何逗季玟慧開心,居然連最重要的救人大事都給忘乾淨了。我連忙整理了一下情緒,對著牆壁認真地檢查起來。

    細看之下,果然有了發現。我們在第七幅壁畫的左右兩端各發現了一道裂痕,這兩道裂痕極其細微,如果不是把眼睛湊到近處,根本不可能發現裂痕的存在。並且這兩道裂痕是筆直地縱向貫穿整個牆壁,下方與地面的接縫也有分離的跡象,由此看來,這絕對是一道暗門。

    我剛要大聲招呼胡、王二人,卻見大鬍子正站在左側耳室的門口對我們揮手,示意有了發現,讓我們過去。

    我連忙拉著季玟慧跑了過去,進屋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

    雖說是耳室,但也面積也不算小了,約莫得有百十來平米。房間正中擺著一個幾乎佔據房間一半面積的大型石製沙盤,就如同售樓處裡的房屋模型一樣,將整個山洞的建築縮小了數百倍,展示在了一個巨大的石板之上。

    這沙盤涵蓋了整個大殿的佈局及各種事物,每件東西都雕琢得極為細緻,連石像和王座都精雕細琢的惟妙惟肖,沒有半分偏差。

    看著這樣一個驚人傑作,我們一方面感歎古人的智慧實在偉大,竟能用石刻工藝製作出如此精準的沙盤模型。一方面又疑惑這個沙盤到底有什麼用途?為何會如此耗費精力去製作一個用處不大的聖殿模型?

    這時,王子從外面走了進來,神色怪異,心事重重地不敢直視我們。

    我隨口問他:「那邊房間裡是什麼?」

    王子看了看季玟慧,極不自然地說:「什麼都沒有,一個破空屋子,害的小爺我白跑一趟。」

    話音未落,『啪嗒』『匡啷』兩聲,從他的衣服裡掉出兩件東西來。一個是青銅水壺模樣的東西,一個是鑲滿寶石的長方盒子。

    我長歎一口氣,暗罵他簡直是笨的要命,偷東西都不藏好,還沒捂熱就露餡兒了。

    王子極為委屈地看著我,雙手平攤,聳了聳肩,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然後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倒背著手溜躂到一邊看沙盤去了。

    季玟慧先是瞪了王子一眼,然後撿起地上的兩件東西凝眸審視,臉上逐漸現出了訝異和激動的神色。

    她舉著那個青銅器興奮地說道:「這是青銅F,是戰國和漢代的貴族用來給賓客洗手用的器皿,已經非常罕見了。咦……這裡還有字!」她倒翻著壺底,驚訝地讀道:「慧靈王!慧靈王……這是個什麼王?怎麼從沒聽說過?」

    我說你要沒聽說過我們就更不知道了,先別研究這個了,趕緊看看那個寶盒裡裝的是什麼。

    季玟慧放下青銅F,小心翼翼地把那個珠光寶氣的盒子慢慢掀開,從裡面拿出了一捆畫卷。

    打開畫卷一看,只見畫卷正中有個仙風道骨的中年人,正恭恭敬敬地對著正前方長手作揖,看樣子就像是給看畫的人作揖求饒一般。

    這畫卷以純黑墨畫質,沒有其他顏色。筆風蒼勁有力,素樸致雅,一看就是出自男人的手筆。畫紙已經嚴重泛黃,但保存的頗為完整,顯然是非常珍貴。

    畫卷並沒有落款,只在左上方寫著一行字:「南嶺慧靈沐手遙拜杞瀾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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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53:24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五十五章 機關

    王子小聲嘟囔著:「南嶺慧靈沐手遙拜杞瀾夫人?這話什麼意思?」

    我蜷起中指,在他腦門上狠狠地敲了一下:「這你都看不明白?你的學都是怎麼上的?這就是古人的一種說話方式,是說有一個叫慧靈的人,洗了手,在遙遠的地方對一個叫杞瀾夫人的人恭敬地行禮。懂了吧?」

    王子一邊揉著腦門一邊低聲罵道:「什麼玩意兒啊,說話說的那麼累幹什麼?直接說『杞瀾你好』不就得了?繞那麼大一個彎兒,其實就為打一招呼。打招呼就打招呼唄,還洗什麼手啊?真他媽吃飽了撐的。」

    我歎了口氣,心說跟這號人就沒法正經交流,不把誰氣死才怪。現在沒功夫跟他耍貧嘴,還是想正事要緊。

    隱約的,我心裡囫圇著有了一個想法,但有兩點疑問需要解決:『南嶺慧靈』和青銅F底部所刻的『慧靈王』之間是什麼關係?畫中那個長揖到地的男子又是誰?

    我一把攥住王子的胳膊,表情嚴肅地問他:「你快說實話,那邊房間裡到底有些什麼東西?現在不要開玩笑,什麼都別隱瞞。」

    王子很少見到我如此嚴肅的表情,非是緊急關頭,我們二人之間是從來不會正經說話的。此時見我異常鄭重地問他,他也知道事關重大,不敢再嬉皮笑臉了:「那邊的屋子和這個屋子差不多大小,裡面是幾十個大鐵箱子。箱子裡什麼都有,反正都是一些青銅器和金銀珠寶,就跟個寶藏似的。那個裝畫的盒子就擺在正中間的一個供台上,和所有箱子都區分開了。我看這盒子挺好看,而且又擺在特殊的位置,就拿下來研究研究。這個什麼什麼F是我隨手從箱子裡拿的。」

    聽他說完,我陷入了冥想之中,線索已經逐步明朗,只差一條線將它們貫穿到一起。

    想了一會兒,我又擡頭對大鬍子說:「老胡,你去外面看看那些青銅人形地燈,瞧瞧上面刻著什麼字沒有。」

    大鬍子應聲而出,半根煙的功夫又跑了回來,告訴我們說每個燈座的底部都刻著『慧靈王』三個字。

    我略加思索,之後便大膽地做出了一個推論:這個畫中作揖的男人就叫慧靈,他極有可能就是壁畫中那對夫妻中的丈夫。多年以後,他在什麼地方自立為王,號『慧靈王』。由於自己當初對妻子的不忠,致使二人天各一方,再無聚首之日。慧靈王大後其悔,便畫了一幅賠罪的自畫像,加上一些珠寶器皿,送給自己的妻子以示修好之心。而他的妻子,應該就是那個所謂的『杞瀾夫人』。

    王子和大鬍子聽完都覺得此番推論大有道理,季玟慧也微笑點頭,以示讚許。

    我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似乎早就知道了問題的答案,便問她:「你是不是早就把整件事都想通了?怎麼不早告訴我?害我白分析半天。」

    季玟慧抿嘴笑道:「這個還用想啊?對於我們考古專業來說,這只是基本功而已。我看你思考得非常認真,就不想打斷你的思路。」

    我埋怨道:「我的小姑奶奶,都這時候了你還有閒功夫等我想?等我想明白了黃花菜都涼了。你趕緊說說,你有什麼看法。」

    季玟慧說她的分析基本和我一致,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印證了壁畫中所講述的故事是真實發生過的。從壁畫中的故事分析,畫中的女人性格非常堅毅、孤傲,即使只有半卷《鎮魂譜》,最終也獲得了成功,成為了一方之主。並且她始終都沒有原諒自己的丈夫,到死都是一個人下葬的。

    之所以要留下這些壁畫,就是她想告訴人們,她所獲得的成功,是她一手打拼出來的,與他的丈夫無關。這更加突顯了這個女人性格中的剛毅和自負。

    那麼,這種性格的女人,在接到丈夫送來的賠禮畫卷和珍寶後,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是默默地收下,還是以某種方式進行還擊,從而解上一口惡氣?

    我們三人不約而同的脫口答道:「當然是後者。」

    季玟慧點點頭:「我的想法也是這樣。那麼,她用什麼樣的方式來氣自己的丈夫才會覺得解恨呢?我認為,最好的方式就是證明現在自己過的比對方好,自己的王國比對方的還要威風。但當時又不具備照相機和視頻影像這些先進的科技手段,如何讓對方看到自己的實力?」說完,她用手指著身邊的聖殿沙盤,「這個是不是最直觀的傳達方式呢?」

    我這才恍然大悟,頓時對季玟慧佩服得五體投地。原來一直令人不明就裡的巨大沙盤,居然是為了擠兌自己丈夫才建造的,這女主人的脾氣也真是古怪到家了。

    季玟慧又說:「如果這個聖殿的模型真是送給自己丈夫的,那這上面就一定有字,大家一起找找。」

    幾個人開始圍著沙盤找了起來,最後在沙盤底座的一個側面上,找到一行字,上書:「靈瀾殿雛型,敬贈慧靈先生。」

    靈瀾殿……這正是慧靈和杞瀾兩人名字的合稱。看來這個杞瀾夫人的心中也一直惦念著自己的丈夫,所以才用靈瀾這個名字命名了自己的王殿。而她的丈夫也始終思念著她,還送來重禮想重修舊好。這兩個人本該是白頭偕老的夫妻,沒想到因為一本古卷,最終各自鬱鬱而終。不知何故這模型沒有送出去,想必當年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季玟慧輕歎了一聲,神情間頗有心馳神往之色,女人天生的多愁善感令她對這個趨於悲劇的故事感到惆悵起來,或許在她的心中,更希望當初這對絕世佳人能夠重新的走到一起,這才算是個完美的結局。

    然而天底下哪兒來的那麼多完美,再說現在也不是糾結這些情愛之事的時候。我對眾人拍了拍巴掌,大聲說道:「好了!現在左右兩件耳室的秘密基本解開了,大夥兒也別在這兒發呆了,都動起來吧!趕緊找找哪兒有機關,暗門就在牆壁上,肯定有什麼機關能把它打開。」

    於是乎,四個人四把手電,在龐大的聖殿中大規模的搜索起來。為了避免重複工作,我們進行了最細緻的排查方式——地毯式排查。絕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絕不忽略任何一個可疑之處。

    但就算這樣,經過一個多小時的縝密搜查,依然沒有找到任何機關。就連血妖石像的兩隻紅色眼睛都試著扭動過了,但就是無法開啟那個暗門。

    王子早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委頓在地,口中大呼:「小爺我不找了l他媽累死我了!一整天了,連口像樣的乾糧都沒吃上,還得在這個操蛋屋子裡找機關,我這是哪輩子做的孽呀我?」

    其實我也早就累的不行了,但連人家季玟慧都一直堅持不懈地尋找,我又怎麼能帶頭洩氣呢?

    我沒好氣地對王子說:「你這孫子就是勢利眼,我現在要讓你去耳室裡搜查那些寶貝,你肯定比誰都有勁兒,一幹正經事兒你就躲,什麼時候能有個正形?」

    王子剛要還嘴,大鬍子忽然搶著對我說:「要不然我就找個東西把暗門撞開,這樣反而省時省力。」

    我搖了搖頭:「誰也不知道暗門後面是什麼,還是別鬧出太大的動靜為妙。咱們再去那兩間耳室裡看看,如果還是找不到機關,那就依你的辦法吧。」

    隨後,幾個人又來到了右側耳室。果然如王子所說,石室之中儘是巨大的青銅箱子,裡面盛滿了各種青銅器皿。從鏡子到首飾盒,從大鼎到調羹,從匕首到巨斧,應有盡有,五花八門。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珠寶綢緞,金銀飾品。皮革、衣服、藥材、玩物,更是琳琅滿目,層出不窮。

    我暗暗納罕,在當時那個年代,光是湊足這些東西就已經是極為不易了,更何況要從什麼南嶺運到這極北之地來,當時所耗費的人力物力,簡直是讓人無法想像。為了他一個慧靈王的思妻之念,可得苦了多少老百姓啊!

    我大為憤慨地向季玟慧問道:「玟慧,那個什麼南嶺慧靈王,所謂的南嶺是指哪裡?」

    季玟慧說現代人對於南嶺的定義是指湖南、江西、廣東、廣西邊境山系的總稱。但古人所說的南嶺就不一樣了,這個詞的涵蓋範圍很廣。比如說這個阿�洞南邊的那座山,就可以叫南嶺。中國南方群山中的任何一座山,也可以叫南嶺。甚至可以把整個南方統稱為南嶺。古文中的詞彙局限性不強,意義繁多,所以很難判斷這裡所說的南嶺到底是哪兒。

    在右側耳室中搜尋了一番,沒見有什麼特殊,一行人又回到了左側耳室中。可我們就連牆縫都一一甄別過了,居然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此時,就連最為敬業的季玟慧都洩了氣,坐在地上愁眉不展。四個人中,只剩下大鬍子還在默默地四下尋找,在他心中,徹底剷除血妖的決心從沒淡化過一成。

    突然,他在沙盤旁邊停下了腳步,若有所思地托起了下巴,似乎是有什麼發現。

    我好奇地問他:「有發現?」

    大鬍子遲疑道:「說不上,但總覺得看著有些彆扭。」

    王子和季玟慧聽大鬍子這麼一說,也好奇地走了過來,全都瞪大了眼睛仔細觀瞧這個沙盤,絲毫都不敢大意。所有人的心裡都明白,這或許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如果再找不到蛛絲馬跡,恐怕過不多久,我們就會因為資源耗盡而被迫出洞。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四個人就像四根木頭,戳在沙盤的四角一動不動。

    猛然間,季玟慧忽然輕喝一聲,緊接著驚叫道:「我明白了!機關是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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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53:47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五十六卷 暗門開啟

    季玟慧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把目光凝聚在了她的身上,等著她講出情由。

    她顯得有些激動,用手指著模型中最後一排雕像,指尖都微微有些顫抖起來:「你們看,最後一排石像的位置,左邊是羊,右邊是牛。可大殿中的真實石像的擺放位置是右羊左牛,這兩尊石像的位置顛倒了。」

    我們三人大吃一驚,也不及細想真正的石像到底是如何擺放的,同時衝出了耳室,向那兩尊石像位置跑了過去,季玟慧緊隨其後。

    跑到近處一看,果真與季玟慧所述的完全相同,這兩個石像的擺放位置,和模型中石像的擺放位置是完全顛倒的,一個是右羊左牛,一個是左羊右牛。

    但現在還無法認定季玟慧的判斷是否正確,這兩尊石像到底是不是機關所在,必須進行試驗予以確認。

    我看著這兩個巨大的石像,隱隱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心想:要挪動這兩個大傢夥,當時不知要多少人合力才能推動。難道說為了開啟一個暗門,每次都要興師動眾地需要很多人動手才行?這未免有些太不合邏輯了。而且既然是暗門,又怎能讓太多的人知道機關的所在?

    不會,絕對不會,肯定是我的理解角度進入了誤區。多想無益,反正終歸就是牛羊對調,先從最省事的辦法試起。

    於是我對大鬍子說:「老胡,上去試試這個石像腦袋能不能拿下來。」

    大鬍子點了點頭,雙腳一點地,『噌』的一下躥上了石像的肩頭,雙手抱住石像頭部左右擰了擰,紋絲不動。他又加大力度扭了幾扭,耳聽得輕微的石裂聲響起,怕是他再多用幾分力氣,就能生生地把石像的腦袋掰斷了。

    我急忙對他擺了擺手:「別掰了,再掰就斷了,到時恐怕又有人說你毀壞國家文物了。」

    季玟慧似怒非怒地白了我一眼:「一邊兒去,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嘿嘿一樂,朝她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表面上雖然開著玩笑,但我心裡卻犯起了難。如果石像的頭部不能對調,那就只剩下挪動整個石像這一條路了。但這又與我剛才的推論背道而馳,莫非這些石像是通過什麼小型機關進行換位的?假如真是這樣可就慘了,那我們找到這個所謂的機關就等同於曇花一現,根本就沒起到任何實際作用,還是要繼續尋找小型機關。

    正一籌莫展之際,我不經意間看到不遠處的第二排石像,也就是那一對血妖石像。腦中猛一閃念,頓時如夢初醒,大罵自己真是糊塗到家了。這本是血妖的老巢,況且大殿中也設立了血妖石像,那就說明當時血妖這種怪胎在這個神秘的國度中佔據了很重要的地位。以血妖的能力,兩個人合力就能推動一個石像,何勞其他人動手?

    由此推斷,打開暗門的機關應該就是直接對調這兩個巨型石像,根本就不像我想像的那樣複雜。

    想到此處,我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大鬍子。心中暗歎:好在我身邊有個力大無窮的大鬍子,不然的話,即使我們找到了機關所在,恐怕也是萬難挪動一分。

    我把所有人都招呼過來,把自己剛剛的一系列推論講了一遍。王子嗤之以鼻道:「好嘛!我以為琢磨什麼大事兒呢,鬧了半天就想這個呢?老謝,不是我說你,我發現你最近越來越娘們兒了。有什麼可分析的,直接試試不就得了?費那腦子幹什麼?」

    雖然他這話說得頗為粗俗,但確實句句在理,直說得我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很是下不來台。我連忙打岔說:「行了行了,別扯別的了,抓緊時間幹活吧。大鬍子,這玩意兒你能推得動麼?」

    大鬍子走上前去,把肩膀靠在石像上,發一聲喊,全身使力,頭上青筋根根暴起,只聽沈沈的『轟隆隆』聲響起,石像微微向旁邊挪動了幾分。饒是如此,大鬍子卻已經顯得甚為吃力,額邊隱隱滲出了汗珠。

    我連忙招呼其餘二人:「大家幫把手吧,老胡一個人幹太費勁了。」

    四個人同時推著石像移動,遠比大鬍子自己推的速度快多了。當石像完全被推出原來所在的位置時,只聽『卡崩』一聲沈重的金屬悶響,從地面中彈起了一根比人臂略粗的黑色鐵柱來。

    這是一根菱形的鐵柱,露出地面的部分大概有一尺來長。見到鐵柱的同時,眾人心中都是一喜,當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真正的機關終於被我們找到了。

    大鬍子俯下身去,抓住鐵柱左右擰了幾擰,但觸手溜滑,而且堅固異常,試了幾次都沒有擰動。

    我對他說:「別急著擰這個,那邊的石像下面還不知道有什麼,先把那個推開再說。」

    幾個人又走到石牛下面,費了很大的力氣,將石牛推到了一旁。與推開石羊時的情形一樣,一聲悶響過後,地面中彈起了一個五角型鐵柱。

    那鐵柱剛一彈起,所有人都屏住了呼氣,等待著某種機關的響動或是暗門會就此開啟。然而等了良久,大殿中依然是寂靜無聲,任何聲響都沒發出。

    這便奇了,明明機扣已經彈出,怎麼還是不能打開暗門,莫非真要轉動鐵柱?

    我和王子還有大鬍子三人合力試著轉動鐵柱,但鐵柱上塗了很厚的一層油脂,無從著力,無論怎麼使力都無法擰動。然而令人驚奇的是,雖然平向無法轉動鐵柱,但這鐵柱上下活動卻異常靈敏,只要使上些力氣,一個人就可以把鐵柱按下去,直到與地面平行。

    我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坐在地上喘息起來,同時心中也在不停地思考,揣摩這機關的竅要所在。隱約間,我腦子裡逐漸有了一個想法,好像參透了其中的玄機。

    於是我站起來對其餘三人說道:「這兩個石像下面可能各有一個凹槽,一個是菱形,一個是五邊形,只要位置放得準確,下面的鐵柱就會嚴絲合縫的進入到凹槽裡面。現在牛羊石像的位置是顛倒的,所以凹槽與鐵柱的形狀互不吻合,導致鐵柱無法入扣,從而被壓在了與地面平行的位置。如果兩個石像調換了位置,讓鐵柱卡進凹槽的話,然後我們再轉動石像……」

    話還沒說完,其餘三人的表情中已經顯現出了敬佩之色,各自帶著讚許的目光看著我,直把我看得面紅耳赤。

    王子甚至鼓起掌來:「老謝,我再也不說你是娘們兒了。你純是一當偵探的材料啊,這麼絕的難題都讓你想到了,我現在真是有點佩服你了。」

    我被他說的甚是不好意思,對他揮了揮手說:「得了得了,快別誇了,你誇人聽著都跟罵人似的。再說我猜的也不一定對,大夥麻利兒的趕緊動手吧。」

    季玟慧的體力已經明顯有些透支,這次挪動石像的工作我沒再讓她參與。給她拿了些巧克力和水,讓她趁這功夫休息休息,抓緊時間恢復體力。

    別看只少了一個季玟慧,再次推動石像時,著實讓我們三個多費了一倍的力氣。除了大鬍子以外,我和王子都是咬牙瞪眼的大呼小叫,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這才勉強能將巨大的石像一絲一絲地向前推進。

    隨著兩聲清脆的鐵柱入扣之聲響起,我和王子也用盡了全身的最後一分力氣,全都四腳朝天的躺在地上瘋狂喘氣。雖然季玟慧就在身旁,但實在是累得快要虛脫,再也顧不得什麼形象問題了。

    大鬍子並沒有休息,稍作調整後,就雙手抱住石像的腰部轉動起來。

    正如我當初預料的一樣,這石像其實就如同兩個巨大的扳手,隨著大鬍子的發力轉動,石像底部也響起了『卡啦啦』的鐵柱扭動聲音。

    當兩個石像被大鬍子轉到了面對面的位置時,我們的腳下突然傳來了『匡當』一聲巨響,好像是什麼巨大的機關被觸發了。隨之而來的,是震耳欲聾的金屬轟鳴聲,直震得地面都有些微微晃動。

    所有人的耳朵都支了起來,凝神聆聽著前方的石牆是否有什麼響動。

    長長的轟鳴聲一直不停地卡卡作響,腳下彷彿有數百條鐵鏈和齒輪在不停地轉動,這讓心態焦急的我們倍受煎熬,恨不得時間能走得再快一些。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一陣磚石摩擦的聲音,確認無疑,這絕對是暗門開啟的聲音。

    王子大叫一聲:「老謝你真牛!」說完就一馬當先向暗門的方向衝了過去。

    我長歎一口氣,心想這機關做得實在是既隱蔽又深奧,真是個大膽的設計。如果沒有模型作為參照,誰能想得到開啟暗門的機關居然就放在最顯眼,也是最不可能的地方?

    我們三個緊跟著王子走到了暗門跟前,繪著第七幅壁畫的那面牆避已經上升到了大殿的頂部,眼前出現的,是一個可容四人並肩通行的寬大入口。

    入口裡面幾乎什麼都看不清,都被濃濃的白霧所覆蓋。我試探性的向門裡走了兩步,一股極為濕重的水蒸氣撲鼻而來,原來這些白霧全是水蒸氣形成的。想必是因為這座山是火山的緣故,裡面或許有溫泉一類的水源,所以才會產生出如此濃重的水蒸氣。

    好在只是水蒸氣,而不是什麼毒瘴,反正總是要進去的,也管不了那許多了。我和王子保護著季玟慧,大鬍子背著還在沈睡的蘇蘭,幾個人重整精神,一步一停地向暗門裡面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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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54:07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五十七章 神秘蒸發

    進入暗門後,腳下的道路從堅實的磚路變成了土石結合的荒路。由於這裡的空氣濕度太大,致使土質中摻入了大量水分,更加顯得泥濘不堪。

    向裡走了大約三四米的樣子,道路兩側出現了四個巨型石雕,一邊兩個,全都張牙舞爪,兇惡猙獰,居然是四隻形態特異的怪獸。

    我左右看了看,四隻怪獸我一隻都不認識,其相貌一個賽著一個怪異,簡直是怪的有些離譜了。

    左邊的兩隻,一個是圓滾滾的像個肉球,身體兩側長著四個翅膀,六隻腳,肉鼓鼓的沒有腦袋,更加沒有五官。

    另一隻顯得兇惡了一些,虎身,牛頭,渾身長滿了倒刺,背上還插著兩條翅膀。

    右邊的兩隻,一個是羊身人面,碩大的腦袋,奇大無比的海口,兩隻眼睛居然長在了腋窩下面。

    另外一隻,身子像個老虎,面部像人臉,嘴裡吐著野豬般的牙齒,身後還拖著一條形狀怪異的尾巴。

    看著這四隻令人十足費解的怪物,我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轉頭再看其他三人,他們的表情卻顯得異常平淡,雖然也在注目觀看,但完全是一副觀賞的表情,絕不像我這般面無人色。

    我驚訝道:「難道你們三個都認識這四個怪物?」

    王子顯得比我還要驚訝:「啊?你的意思是你不認識?」

    我錯愕地搖了搖頭,不明白他何出此言。王子立刻做出一副譏笑的表情,挖苦我說:「你小時候讓豬追了?這都不認識?這是中國遠古神話的四大凶獸啊!平時老說我迷信迷信的,這回傻眼了吧?」

    我感到有些尷尬,又分別看了看大鬍子和季玟慧,二人都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顯然他們的確知道這四個怪物是什麼四大凶獸。

    但在王子的面前,我哪肯低頭認錯,立馬擺出一副愛咋咋地的神態來,昂首撇嘴道:「你要講就講,別說那麼多零七八碎兒的,不就是認識幾隻怪物麼,看把你牛的。」

    王子怎肯放過這種露臉的大好機會,急忙上趕著給我講了起來。肉球一樣的怪獸叫渾沌,長著一對翅膀的怪獸叫窮奇,腋下長眼的怪獸叫杌,拖著尾巴的怪獸叫饕餮。這四個怪獸合稱上古四大凶獸,相傳是古代四大惡人死後的怨氣所化。每一隻凶獸的傳說都有許多,眼下時間緊迫,一時間也來不及一一細講。

    聽他說完,我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雖說當初進入山洞的時候就做好了遇見各種怪事的心理準備,但這洞主竟然用四大凶獸當做門神,可見此間人不是一般的崇拜邪惡,想想都讓人心驚膽寒。

    我微微定了定神,向前擺擺手,招呼眾人繼續行進。

    在這巨大無比的原始洞中,本就已經伸手不見五指,加上眼前繚繞不散的濃重霧氣,使得手電光的穿透力劇減,只能照到身前三四米的地方。

    泥濘的道路很難行走,似乎腳下有一隻奇怪的手在地下拽著一樣,每走一步,就心驚肉跳一次。除此之外,地上還不時出現一些盤根錯節的枝條籐蔓,有些像皮帶般粗細,有些卻像個死人一樣躺在地上。

    看到這些樹根,我馬上聯想到了壁畫中的那棵神秘古樹,看來那壁畫果真不是信手拈來,在這秘洞之中,肯定有一棵無比巨大的神奇巨樹。而在那巨樹的樹幹之中,一口詭異的棺材就停放在那裡。

    一想到此處,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從骨頭裡透出一股寒意。一切都顯得太古怪了,萬萬沒有想到,進入這神秘山洞以後,不但一隻血妖都沒有見到,反而遇到了一個接一個的詭異謎題。

    我連忙招呼大鬍子走得慢一些,千萬別拉開隊形,在這樣的環境中,一定要步步為營,要是一個不留神走散了,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猛然間,忽聽身後『轟隆隆』的磚石之聲大作,聲音的來源正是我們不久前進入的暗門那邊。所有人都大驚失色,齊聲大叫:「不好!門關了!」邊喊邊往來路上瘋狂回奔。此刻也顧不得腳下的路況如何了,大鬍子背著蘇蘭飛一般地衝在前面,我和王子一同拉著季玟慧緊隨其後。

    耳聽得暗門關閉的聲音依舊持續不停,我心知以我們三人的腳力,無論如何也無法趕在關門之前逃出秘洞。於是我邊跑邊對大鬍子狂吼:「大鬍子!別管我們,你趕緊出去!」大鬍子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只要他能出去,就一定能再次開啟暗門,那時我們三個就不愁出不去了。

    『轟隆』一聲巨響過後,我們三人在迷霧中停住了腳步,情知暗門已經關閉,此刻唯一的希望,就是大鬍子順利跑出了秘洞。不過以我素來對他的瞭解,照他的速度,絕對沒有趕不上的道理。

    然而就在這時,在我們對面的迷霧中忽然閃起了一抹亮光,緊跟著,一個人影從霧氣中走了出來。三人定睛一看,不禁驚得呆若木雞,原來正走過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我們全部的希望寄托——大鬍子。

    我腦中頓時一陣眩暈,心情一下子跌入了谷底。又是秘洞,又是窘境,又是被封死了出路。難道我今年命犯太歲?注定就要死在一個山洞裡?

    王子迎著大鬍子走了上去,焦急地問道:「門是關了嗎?」

    大鬍子點了點頭:「可能那個機關是會自動向迴旋轉,我一時失算,剛才進門之時,應該找個東西擋在暗門下面就好了。」

    我隱約覺得有些蹊蹺,急忙問大鬍子說:「你……你的速度那麼快,怎麼會……怎麼會沒有趕上?」由於太過心急,連話都說不利落了。

    大鬍子正色道:「我趕上了,但臨出洞的時候,我又回來。因為我始終覺得這暗門後面過於古怪,好像處處都暗藏著殺機,我擔心出洞後你們會遇到不測,所以還是選擇留在這裡。不過大家不要擔心,依我看這石門也沒有想像中那樣結實,如果實在不行,到裡面找塊大一些的石頭,把門砸開就行。」

    聽了大鬍子這一席話,我的眼圈微微有些紅潤,到不是因為他說他有辦法打開石門,而是他在如此緊急的關頭還惦念著我們的安危,雖然他的做法有些本末倒置,然而這樣的朋友,今生今世又能找到幾個呢?

    王子重重地拍了拍大鬍子的肩膀:「老胡,你可真夠意思!等咱們這次回去,我一定得好好的請你喝幾頓!你是好哥們兒,大大的好哥們兒!」

    大鬍子對他淺淺一笑,以示感謝。轉過頭也對我淺淺一笑,以示歉意。

    我調整了一下呼吸,讓自己的心情盡量恢復平靜,然後對眾人說:「既然如此,那咱們就繼續向前走吧,大夥記住保持隊形,千萬別走散了。」

    和進洞時一樣,依舊是大鬍子走在最前面,季玟慧走在中間,我和王子並排走在季玟慧的後面,呈正三角的形狀向前推進。

    大約又走了半個多小時,我們在偌大的山洞中穿過了一層層迷霧,早就辨不清東南西北了。然而無論向哪個方向走,四周的景致永遠都是一個樣子,除了空曠還是空曠,除了籐蔓還是籐蔓,整個山洞彷彿永遠也沒有盡頭似的。

    在這樣的環境中,我越走越是揪心。雖說周圍從來沒出現過任何障礙物,但這反而讓我們失去了參照物,認不清方向,也無法判斷行進的距離。不是迷宮,卻遠勝於迷宮。

    我一時走的心煩意亂,想抽根煙定定神,一摸兜,發現兜裡沒有煙。我轉頭對王子說:「禿子,給我根……根……」話說到一半,突然被驚嚇得說不下去了。

    一直走在我身旁的王子,竟然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我頓感一股徹骨的寒意直衝頭頂,驚聲大喊:「王子!!!王子!!!」巨大的喊聲響徹山洞,傳來了陣陣回音,然而卻聽不到王子的回應。

    我急得青筋都暴了起來,立時慌得六神無主,急忙往回跑了幾步,高聲大叫王子的名字,但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大鬍子也看出了事態不對,二話不說,圍著我們所在的位置疾奔起來,四處尋找王子的蹤跡。約莫轉了一根煙的功夫,他回到原地,表情嚴峻地對我搖了搖頭。

    我一屁股坐倒在地,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王子的神秘失蹤對我來說簡直是莫大的打擊,如果他要有個好歹,恐怕我這輩子心裡都不會好過。

    極度的傷心和過分的焦躁使我失去了對事物的基本分析能力,我只知道,幾秒鐘之前王子還好端端的走在我身邊,一眨眼的功夫,他就這樣憑空消失了,而且連一絲聲音都沒有發出。

    這種消失絕對不是什麼好兆頭,在血妖的老巢中,到處都危機四伏,弄不好他現在已經遭了毒手。

    季玟慧看到我傷心的樣子,走過來柔聲安慰我說:「你別著急,咱們抓緊時間趕快找找,王子他吉人天相,應該不會發生什麼意外的。」

    大鬍子也走到我身邊,語氣沈重地說:「鳴添,別坐著了,找人要緊。多遲一分鐘,王子就多了一分危險,總坐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我心中一震,大罵自己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不趕緊找人,一個勁兒的沮喪頂個屁用,反而錯過了尋人的最佳時機。

    我連忙跳起來,情緒激動地問大鬍子:「好!對!趕緊找人。咱們是一起找還是分頭找?」

    大鬍子正要答話,忽然間,遠處傳來一聲悶哼,似乎是人被摀住嘴時發出的那種聲音。這聲音雖然不大,但一經發出,我的頭髮頓時就豎了起來。

    這聲音我聽了許多年,對我來說已經是再熟悉不過了。不是別人,正是王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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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54:37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五十八章 泥洞

    我精神本就高度緊張,一根弦已經繃到了極致。猛然聽到王子這一聲呼叫,雖說聲音不大,但卻令我腦中一陣眩暈,耳畔嗡嗡直響。

    此時也辨不清聲音的來源是發自何方,立即仰天狂叫:「王子!你在哪兒?」叫了兩遍,不見回答。我顯得愈發急躁:「王子!!你到底在哪兒?你怎麼了?」喊聲變成了數段回音,一陣陣地傳回到我耳中,可就是聽不到王子的聲音。

    我感到有些絕望,適才那聲悶哼是發自王子之口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然而他發聲之後就再沒了回應,是不是意味著已經遇到了不測?難道說……難道說……

    想到這裡,我再也不敢往下深想了。過度的焦急和擔憂使我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腦子裡一片空白,完全無法判斷下一步該如何進行。

    大鬍子把手按在我的肩頭,深邃的眼神默默地望著我,他一句話都沒說,但又好像說了很多話。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一種激勵,也看到了一種信心。

    我定了定神,讓自己盡量冷靜下來。然後問他:「你知道王子的聲音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嗎?」

    大鬍子沈吟道:「我也摸不準方向,聲音來得太突然,而且聲音又太小,我一時分辨不出。但我總感覺,剛才王子好像是在咱們頭頂似的。」

    我擡頭向上看去,白濛濛的什麼都看不清,就連洞頂多高都無法分辨。靈機一動,忽然有了一個計較。我對大鬍子說:「我拖著你,你盡力往上跳,看看上面到底是個什麼情形。」

    大鬍子點點頭,把背上的蘇蘭交由季玟慧照看。我蹲低身子,雙手的十指緊緊插在一起,做了一個墊腳的踏板形狀。大鬍子單腳踩在我的手掌中間,兩人同時低聲默念:「一……二……三!」

    『三』字出口,我和大鬍子同時發力。霎時間,我只覺一股奇大的力量將我的雙臂壓了下去,我咬緊牙關,沈聲暴喝,拼盡全力向上猛一揚手。耳旁『呼』的一聲風響,只見大鬍子如同流星一般,穿過濃霧,向上直飛了出去。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除了還在昏迷的蘇蘭,我和季玟慧都瞠目結舌的仰望頭頂,每過一秒,心中就多增加一分震撼。誰也不知道,大鬍子這一跳,到底能跳多高。

    大約過了五六秒,大鬍子輕飄飄地落了下來。雙腳剛一著地,就面沈似水地對我搖了搖頭:「上面什麼都沒有,除了霧還是霧,而且也看不到洞頂。」

    我沈思片刻,又對他說道:「我倒是還有一個辦法,只不過可能又得辛苦你了。」

    大鬍子說:「什麼辛苦不辛苦的,找人要緊,你儘管說。」

    於是,我給大鬍子和季玟慧講了一下我的想法。從這半個多小時的摸索中發現,這裡是一個極其空曠且面積又異常巨大的空間。無論怎麼走,周圍的環境都是大同小異,根本找不到適合的參照物。早知如此,我們應該進洞時就在地上留下標記,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完全迷失了方向。這地方詭異的要命,雖然算不上是鬼打牆,但其效果卻遠遠地超過了鬼打牆。

    如果再照此前的模式走下去,不但會大大延長找到王子的時間,弄不好連我們自己都會徹底迷路。所以我認為,以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作為出發點,向任意方向直線行進,直至看到山洞的洞壁位置。然後再沿著洞壁行走,相信這樣會有一些發現。

    現在尋找王子是迫在眉睫,如果還按照三人成隊的模式探尋,一定會耽誤不少時間。大鬍子雖然跑的快,但季玟慧卻跑的慢,那他就不得不按照季玟慧的速度行進。我倒也背的動季玟慧,可如果我背上她以後,恐怕比季玟慧自己走路還要慢上許多。

    所以我的意思是,大鬍子背著蘇蘭,同時抱著季玟慧,這樣我就無債一身輕,可以跟著大鬍子跑快一些,必然能節省不少時間。

    聽我講完,季玟慧和大鬍子均無異議,都覺得這個方法可行。於是我和季玟慧合力把蘇蘭捆在大鬍子的背上,這樣他的雙手就騰出來了。

    大鬍子抱起季玟慧,側頭對我說:「你盡力在前面跑,我跟著你。」我點了點頭,抽出匕首拿在手裡,深吸一口氣,撒腿就向前奔去。

    沒有了後顧之憂,奔跑起來確是快了不少。足足跑了十幾分鐘,我發覺腳下的地面逐漸產生了變化,樹根籐蔓慢慢減少,此前遍佈山洞的嶙峋碎石也悄然消失了蹤跡。本就泥濘不堪的土地愈發鬆軟,腳踩在上面綿乎乎的向下陷落,這地形,越來越像沼澤地了。

    又跑了一會兒,眼前終於出現尖石突兀的洞壁,青森森的讓人看一眼就覺得冷。我扶住牆壁,貪婪地大聲喘氣,直累得我眼前金星亂冒,胃裡一陣陣地反酸水。

    大鬍子把季玟慧放在地上,用腳踩了踩地上的稀泥,滿面愁雲地對我說:「這山洞的邊界形同沼澤,我擔心附近會出現泥潭,再向前走恐怕就不能抱著季小姐了,我怕負重太大,陷到泥裡。」

    我點頭稱是:「嗯!我也覺得這地方的土質太過稀軟了,保不齊真有泥潭,這要掉進去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大鬍子想了想說:「這樣吧,你背著蘇小姐,讓玟慧跟著你,我在前面開路。我走你們就走,我停你們就停。如果發現泥潭,我可以迅速脫身,到時你們停腳不走,應該也不會發生危險。」因為和季玟慧已經相處了有一段時間,相互逐漸熟悉,所以他也把『季小姐』的稱呼,改成了『玟慧』。

    我從行囊中拿出了一根登山杖交給大鬍子,讓他以此試探前方的路況。就這樣,我背起蘇蘭,和季玟慧不遠不近地跟著大鬍子,緩緩向前摸索著走去。

    正如我們適才所擔心的那樣,越往前走地形就越像是沼澤,腳踩在濕滑的地面上,下陷的程度也越來越深。不到十分鐘的時間裡,烏黑的淤泥已經從蓋過腳面變成了沒過腳踝。在這樣的環境中,別說跑了,走起來都甚是吃力。

    這時,大鬍子突然停住腳步不再前行了,我暗道不妙,莫非前方真有泥潭?這下可打亂了我的全盤計劃。

    我不敢再向前走,抻著脖子對大鬍子叫道:「怎麼了?是有泥窪嗎?」

    大鬍子背對著我們招了招手:「不是,你們過來看。」

    我以為他發現了王子,三步並作兩步急趕了過去。走到近前一看,頓時大吃一驚。

    在大鬍子身前的地面上,有一個直徑兩米多長的巨大黑洞。這黑洞直直地深入到了地表下面,洞壁光滑平整,看樣子絕對不是天然形成的。洞口周圍高高隆起,堆滿了一條條粗大的圓柱行汙泥,顯然是挖洞時將底下的泥土堆在洞口了。

    我用手電向洞裡照了照,黑乎乎的,深不見底。我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轉頭問大鬍子:「你怎麼看?」

    大鬍子低沈著嗓子說:「絕對不是天然的,也不像是人挖的。只怕……只怕王子他……」說著他微一哽咽,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

    我閉起眼睛,長長地歎了口氣,心已經涼了半截。在這個充滿詭異離奇的神秘山洞裡,一個非人類挖出的洞代表著什麼?我立刻聯想到了蛇洞中的蛇怪,看這洞口的粗細,絕對可以容得下一隻,甚至兩隻大型蛇怪。難道說,王子就是被蛇怪拖進了這個深洞之中?

    現在來不及多做分析了,當務之急,是先要確定王子是否就在這泥洞裡面,如果真是他不幸墜洞,那無論如何也要救他出來,哪怕只是屍體也要帶出去,絕不容我的朋友葬身蛇腹。

    我立刻手忙腳亂地從背包中取出了幾枚冷煙火,轉過頭用問詢的目光看著大鬍子。

    大鬍子吸了口氣,提刀在手,全神貫注地盯住洞口,低喝一聲:「扔!」

    冷煙火冒出青白色的強光,順著洞壁急速墜落。耀眼的光芒將整個深洞照得亮如白晝,就連泥洞四壁上的斑駁水痕都看得清清楚楚。

    『啪啪啪』數響過後,冷煙火終於落到了洞底。我迫不及待地伸頭向洞裡看去,驚奇地發現,泥洞的底部居然什麼都沒有,還是一灘爛泥。別說王子了,就連蛇怪都沒見到一條。

    我頓感大失所望,正要站起身來。猛然發覺,泥洞的底部忽然發出了劇烈的抖動,落在汙泥上的冷煙火也隨之跳動起來。

    此時我腦中全是問號,大惑不解地盯著泥洞的底部凝神細看,一刻都不敢分神。與此同時,我感到腳下的地面開始微微顫抖,圍在洞口的圓柱形泥團也隨即向兩旁滾落。

    驟然間,泥洞底部發出了一響巨大的嗡鳴聲,好像是什麼大型生物的猛烈嘶吼。大鬍子一把揪住我的後襟,向後急跳,口中大喊:「玟慧!後退!」

    話音剛落,只覺大地巨顫,腳下拚命地晃動起來。我一個立足不穩,一跤坐倒在泥地裡。緊接著,『嗖』的一聲,從泥洞中跳出一隻巨大的怪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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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2002
王子 | 2014-6-4 23:54:55

第一卷 冰川聖殿 第五十九卷 彈塗魚

    那怪獸從泥洞中躥起數米之高,下落時,逕朝我們所在的位置撲了過來。

    大鬍子高聲大喊:「大家快退後!」一把將我從地上拽了起來,然後衝過去抱住蘇蘭就向後跑,季玟慧也緊跟著大鬍子跑了出去。

    我腦中一片混亂,只知道若被這巨型怪物砸到準能變成餡兒餅。也不敢回頭去看,拚命向後發足狂奔。

    剛跑出幾步,只聽身後『轟』的一聲巨響,緊跟著就有一股勁風襲來。我被震得雙腳離地,直飛出去,一個狗吃屎趴在了泥裡。

    季玟慧見狀立時花容失色,驚聲叫道:「鳴添!你沒事吧?」衝過來就要救我。

    大鬍子一把拉住季玟慧,把蘇蘭推到了她懷裡,低聲囑咐道:「你別過去,有我在鳴添不會有危險。你快退後,靠牆躲好,千萬別輕舉妄動。」言罷就手持短刀,跑過來擋在我的身後。

    我心中稍安,對季玟慧叫道:「玟慧,我沒事,你千萬躲好!」這才回頭向身後看去。一看之下,立時被嚇得目瞪口呆,魂不附體。此時趴在大鬍子面前的,還真是一隻怪獸。

    此前我說它是怪獸,只是因為它體型太大,全身烏黑,一時看不清楚,就直觀地認為它是怪獸。可如今瞧得真切了,反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驚道:怎麼這東西長得這麼怪?難道這就是那四大凶獸其中之一的真身不成?

    只見那怪獸全身呈青黑之色,身軀上沾滿了厚厚一層汙泥,汙泥之下,隱隱能看到天藍色的小片花斑。它體型龐大,至少有四米多長,一米多寬。背後有鰭,豎起半人多高。一張大嘴超過了自己腦袋的寬度,大嘴之後,還有兩個渾圓碩大的鰓囊。

    它的兩隻眼睛高高凸起,長在頭頂正中。這雙眼睛長得極為怪異,圓鼓鼓的眼球之中分為藍、綠、紫三種顏色,映著手電的光芒,還能閃出紅黃之光,就像兩個多彩的寶珠,煞是五彩斑斕。

    我心下大驚,暗自納罕這是個什麼東西?魚不像魚,蛇不像蛇,可形貌又不同於那個什麼四大凶獸,莫非又是與血妖有關的某種怪胎?

    正疑惑間,忽見那怪獸嘴後的鰓囊一鼓,從口中激射出一條圓柱形的東西,直奔大鬍子飛了過去。

    大鬍子嚇了一跳,也不敢伸手硬接,向旁邊跳了一步,躲開了飛來的物體。『啪嗒』一聲,圓柱形物體落在了我的身邊,我側頭定睛一看,原來是一條凝在一起的汙泥。就與泥洞的洞口周圍那些圓柱形泥團一模一樣。

    一看到這團汙泥,我腦中忽然閃了一下,隱約覺得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這種生物。大嘴……鰓囊……魚鰭……深洞……口中吐泥……

    在腦海中雜亂不堪的思緒中,我猛然間想起了一種生物——彈塗魚。

    那是一種在東南亞非常多見的兩棲魚類,通常出現在沼澤、泥灘和沙灘附近。這種彈塗魚善於用嘴挖洞,將大量的泥沙含在嘴裡,然後吐在外邊,吐出汙泥的形狀,正是我面前的這種圓柱體。

    它所挖出的洞基本都是倒立『Y』型,直立的通道直通地面,下面的兩端一邊是泥室,一邊通往水源。

    而且彈塗魚的相貌醜陋,與我面前這只所謂的怪獸極其相似。只不過正常的彈塗魚最大的也不過20厘米左右,而眼前這隻,卻擁有超過4米的身軀。

    看來剛才扔進泥洞的那幾枚冷煙火都落在了它的背上,因此才激怒了它,使得它如此暴跳如雷地躥了出來。

    這時,那只彈塗魚突然張開血盆大口,對著我們長聲大吼,其吼聲異常巨大,直震得我雙耳嗡嗡作響。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陣腥臭的勁風。我見它口中生有兩排利齒,明顯是一隻變異了的彈塗魚怪,莫非王子就是被它吞入了肚中?

    一想到王子有難,我滿腔的恐懼之情頓時都化為了憤怒,張口對大鬍子高呼:「大鬍子!這是彈塗魚,王子可能被它吞了,快把它宰了!」說完自己也從淤泥中爬了起來,手握尖刀跑到了大鬍子身邊。

    大鬍子也很清楚,如果王子真的在它腹中,那可是一刻都耽擱不得,縱身疾出,直奔彈塗魚怪的右側腹部攻了過去。我情緒異常激動,也不管自己是否能幫上大鬍子的忙,提刀衝向魚怪的左側。

    那彈塗魚見我們衝來,怪叫一聲,忽地從身體兩旁揮出兩隻短鰭,就如同兩隻巨大的球拍,分別向我和大鬍子掄了過來。

    由於它的雙鰭太短,本來就很難發現,加上它一直把這對短鰭藏在身體下面,因此我和大鬍子一直都沒有發現。這次的疏忽大意,導致我們二人都是猝不及防,魚鰭打到面前的時候,我們已經來不及躲閃了。

    見此情形,我迫於無奈只得硬接硬擋,雙手交叉護在胸前,防止震傷心肺。『啪』的一聲,魚鰭結結實實打在了我的雙臂上,我只覺手臂發麻,眼冒金星,像個風箏一樣倒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大鬍子情急生智,見魚鰭打來,連忙向上急跳。虧得他身手敏捷,這一跳當真是毫釐之間,剎那間,魚鰭從他的腳下將將劃了過去。

    然而這彈塗魚怪卻精明的很,一擊不中,趁大鬍子還沒落地,側轉身軀,巨大的魚尾跟著掃了過來。大鬍子身在半空,再也無從借力,只得向我一樣雙手護胸,硬生生地接了這一下重擊。

    但畢竟大鬍子不是普通人,反應之靈敏,簡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就在魚尾打中他的同時,他猛然用雙腳在魚尾上奮力一踢,借力卸力,雖然也是倒飛了出去,但和我最大的區別就是,他落地時是站著的,而我,則是狼狽不堪地躺在泥裡。

    我躺在地上大聲罵了好幾遍娘,恨不得把這只臭魚扒了皮烤來吃了。大鬍子見魚怪沒有繼續攻來,轉頭對我微微一笑:「你還挺有精神,傷到沒有?」

    我一骨碌爬了起來,咬牙道:「我沒事,沒想到這死魚的速度這麼快。」

    彈塗魚怪的魚尾狠命地敲打地面,震得整個山洞陣陣轟鳴,我提高嗓音對大鬍子又說:「這種魚擅長跳躍,你小心點兒!」

    大鬍子點點頭,目視前方,低喝了一聲:「好!咱們再上!」說罷向前幾步助跑,飛身跳上了魚怪的頭頂。

    我心頭一震,感覺他這句『咱們再上』給了我無窮的動力,如今他終於不把我排除在外,總是讓我退後退後再退後了。他的這句話,雖然簡單的只有四個字,但卻像極了一碗醇烈的好酒,立刻令我精神大振,勇氣百倍。

    此時,大鬍子正騎在魚怪的頭頂,伺機用短刀戳向魚怪頂在頭上的那對怪眼。但由於魚身本就溜滑無比,加上彈塗魚天生就居住在泥裡,全身裹滿了稀泥,滑膩膩的,根本就無法穩住身體。

    那魚怪原本就兇惡異常,此時大鬍子又騎到了它的頭上,使得它更加狂躁起來,拚命地搖晃自己碩大的腦袋,想把大鬍子甩下去。

    大鬍子雖有一身本領,但此時無從借力,到處都滑溜溜的沒地方可抓,一時也別無他法,被魚怪搖晃得如同斷了線的風箏,搖曳擺動個不停。

    堪堪就要被魚怪甩脫,大鬍子忽地大喝一聲,倒豎尖刀,向著魚怪的頭頂猛力紮下,想一舉將其擊斃。

    『錚』的一聲大響,刀尖就像紮在了一塊厚厚的鋼板之上,居然被反彈了回來。好在D8軍刺材質極好,雖被彈回,但刀身依然完好無損。

    我和大鬍子均大吃一驚,沒想到這魚頭竟如此堅硬,連尖刀都無法刺入。但大鬍子這一刀也並且竹籃打水,好歹在魚頭的頂部皮膚上劃出了一道口子。

    我也顧不得多想,見魚頭如此堅硬,便再次提刀衝向魚怪的側腹部,想給它來個開膛破肚。

    但大鬍子那一刀卻徹底激怒了魚怪,還沒等我跑到地方,只見它猛然厲聲大吼,勢如瘋虎般的人立了起來。大鬍子再也駕馭不了這濕滑的大魚,順勢跳了下來。

    與此同時,那魚怪巨大的尾部在地上一彈,伴隨著巨大的風聲,斜向跳起了兩三米高,『紜的一聲巨響,落在了我們身後。

    我和大鬍子急忙轉身,想要再次對魚怪發難。可這次那魚怪卻學了乖,再也不等我們搶攻,短小的雙鰭在地上猛力一拍,同時尾部發力,再次飛向空中。如同一塊黑色的巨石,帶著腥臭的勁風,朝我們兩人硬生生地砸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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