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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6:00:38

七星魯王 第二十章 鑰匙

  我低頭一看,那應該是一把鑲嵌著珠子的銅製鑰匙,那顆珠子墨綠墨綠的,應該不一般,我也看不太出來是什麼成份,只知道古人有時候把珠子放到人嘴裡防腐,若是我把這鑰匙拿出來,說不定眼前這具千年美屍,就回瞬間變成一個木乃伊,那種恐怖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冒險去做的。然而,現在這個情況也太尷尬了,我總不能背著這具屍體跑路.

  正在猶豫不絕,突然聽到人的叫喊聲由遠而近,我一擡頭,看到一個人狂叫著連撞了七八根樹枝,被一條籐蔓拉到我的頭頂上掛了起來,不是別人,正是那死胖子,看樣子他也終於支持不住,重蹈了我的覆轍。而且傷的好像比我還厲害。幸好他沒撞到頭,掛在那裡還直罵:「媽的,想不到這雞吧粗的樹叉叉力氣還真大!」然後他就看到我了,一看我就一呆「小同志,在花姑娘的幹活?」

  我真是又想哭又想笑,也不敢大聲說話,一邊做了個手勢道「這個是死的!你快幫我想想辦法!「,胖子啊了一聲,在半空中扭動了一下屁股,說:「那也得把我放下來啊!」我把手裡那配刀往上一扔,他一把接住,馬上就翻身上去割那籐蔓,一開始我還沒有意識到,後來突然想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我剛想叫胖子等一下,胖子已經怪叫了一聲落了下來,正趴在那盔甲屍身上,竟然把那盔甲屍的面具撞掉了,我剛想看探頭過去看,胖子一把轉過身,對我大叫:「千萬別看,這是只青眼狐狸!「

  可惜他叫的他太晚了,我一閃間已經看到那面具下的臉,只一眼,就讓我頭嗡的一聲,嚇的皮的炸了起來,結巴到:「這哪裡是人啊!!「

  那面具下面,是一張白慘慘的臉,如果你仔細去看,還能依稀分辨出人的五官,這個人整顆人頭上都沒有毛髮,沒有眉毛和鬍子,臉孔非常的削尖的,已經有點畸形的程度,他的眼睛幾乎只是一條長長的縫,兩隻青色的眼珠在兩條縫裡發著寒光,其他的五官幾乎都無法分辨了,我可以這麼說,如果只咋一看,這張臉非常像一隻正在獰笑的人面狐狸,特別是他的兩個青色的眼珠子,看上去更加的詭異,說實話,一般的屍體我真都還能撐,可是這一具我真的不敢用正眼去看他,太嚇人了。如果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下看到,恐怕會把人嚇死。胖子也嚇的夠嗆,一個翻身翻下玉台,駭然道:「真想不到!魯殤王竟然長的這個德行。」

  「這真的是魯殤王嗎?」我問「怎麼看上去像,,,像隻狐狸?」

  胖子的眼睛在這盔甲屍體上瞄來瞄去,說:「我一個朋友和我說過,這叫青眼狐屍,很久以前,有一個人倒了一個不知道什麼朝代的古墓,打開棺槨後發現裡面的屍身上竟然躺著只青眼狐狸,狐狸是有妖性的東西,屍體上躺著狐狸,十分的不妙,本來應該把東西原封不動的放回去,可是那個摸金的道行未夠,心有不甘,竟然偷偷留了一隻玉烏龜下來。若干年後,他金盆洗手回鄉娶了老婆,後來他老婆十月懷胎,那穩婆給老婆接生的時候,突然大叫一聲暈了過去,那人衝進去一看,原來他老婆生的孩兒,長著一對青色的眼睛。那摸金校一開始並未察覺到是那隻狐狸在作祟,只以為孩子得了怪病,四處求醫,誰知道那孩子的病不僅沒好,反而毛髮都逐漸掉光了,臉也長的越來越像狐狸。這個時候那摸金校才發覺梗概,於是長途跋涉,回到了那個古墓裡,將那隻玉烏龜放了回去,自此以後那孩子的病才不在惡化,但是那狐狸樣的怪臉,卻怎麼也變不回去了。」

  他戛戛嘴,有說,「不過這青眼狐屍十分的邪門,聽說看一眼,就會給他傳染,臉就會慢慢也和他變的一樣。你剛才看了沒有?「

  我雖然不是十分相信,但聽到會變成這個怪物,不由也打了個寒戰,罵道:「別胡說,變不變是以後的事情,你先幫我弄出來再說!「

  胖子一想也是,現在這個情況,再譏譏歪歪就真不是個東西了,忙過來幫我掰那個女屍的手,他憋住了力氣使了好幾次勁,可以那手就像鐵做的一樣,根本紋絲不動。他狠命扯了兩下,累的直喘氣,看我緊張的眼神,安慰我說:「別擔心,你胖爺有的是手段,實在不行我就把她手給砍下來。」

  我急忙大叫:「不行,萬一這屍體裡有屍毒怎麼辦,萬萬不可。而且我和人家又沒什麼仇恨,一上來先斷別人一隻手,太不厚道了。」

  胖子撓了撓頭,也沒轍了,他對我說:「一般來說屍體死而不僵,肯定是有心願未了,你替她了了心願,她自然就會放你走了。你不如想一下,剛才她勾你的時候,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

  我稍微一回憶就想起來了,剛才我起身的時候,她嘴巴突然張開,裡面好像有一個東西,看形狀好像是一把鑰匙,難道就是這個?想到這裡,就小心翼翼的把女屍的頭扶正,輕聲說了句:「得罪了。」然後一壓她的兩腮,那女屍杏口微張,我馬上看到她舌頭下面那把鑲嵌著碧綠珠子的鑰匙。

  胖子驚奇的叫道:「靠,這可是個好東西啊。她肯定是想你把那鑰匙拿出來,你想她嘴巴這麼小,含了把鑰匙多難受。」

  我緊張道:「萬一她一口咬下來怎麼辦?」。

  胖子不耐煩了,說道「你看看你,現在混身上下都是破綻,她咬你哪裡不好,非要咬你的手?」

  我一想也對,於是心一橫,心說大不了少兩根手指,深深吸了一口氣,叉起兩根手指就顫抖著往她嘴裡伸去,就在幾乎碰到她嘴唇的時候,我突然聽到有個聲音在我耳朵邊說到:「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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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17:41

七星魯王 第二十一章 青眼狐屍

  我一呆,心說,好熟悉啊,這聲音不是三叔的嗎?他不是還在懸崖上嘛,怎麼這個聲音好像就在附近,忙轉頭去找他,卻發現四周除了胖子並沒有其他人,不由納悶,突然又聽那三叔說道:「你手上有血氣,一入屍嘴馬上就會起屍,千萬不要亂來」。

  我四處想找那聲音的來源,最後發現那聲音竟然來自這玉台的底下,可以這玉台顏色濃郁,根本看不到下面是什麼,慌忙問到「三叔,你在這玉台下面?」

  三叔說,「我以後再和你解釋,你按照我的方法,將那女屍的的頭低下,用大拇指頂住她的喉嚨,然後拍她的後腦一下。記住,一定要頂住她的喉嚨,不然那鑰匙會被她吞進去!」我答應了一聲,照著他的話,一頂那女屍體的喉嚨,然後輕輕一拍,一把鑰匙就從她嘴裡掉了出來。那鑰匙剛掉到玉台上,我就覺得肩膀一鬆,那女屍雙臂就垂了下來,屍身躺倒在玉石台上。

  我長出一口氣,心說終於解放了,就聽三叔又在下面說:「大侄子,你身邊是不是還有個胖子?」

  我擡頭看了眼胖子,他已經拿起掉下的鑰匙,正在仔細的研究,點頭說「是的。」

  三叔突然用杭州問了一句:「你看看他有沒有影子。「

  我一聽不由一楞,也沒領會他是什麼意思,只是條件反射的瞟了胖子的腳下一眼,只見他的影子被玉石床的影子遮住了,如果不探出頭去,也看不出到底有沒有。不由有點疑惑,說:「我現在看不清楚。」

  三叔的聽上去非常緊張,對我說:「你聽著,我告訴你一件事情,你不要怕,我剛剛來這個地方的路上,看到了那個胖子的屍體,你千萬要小心,你眼前的這個胖子,恐怕不是人。」

  我看一眼胖子,見他臉夾紅潤,那神態和動作怎麼看怎麼不像一個鬼,不由納悶:「三叔,你會不會看錯了?」

  三叔說道:「不會,那肯定是他,我不會看錯的,估計也是上一批盜墓者裡的一個,他剛才肯定在慫恿你把手那到那女屍的嘴裡吧?那就是在害你!」

  我頓時覺得害怕,問:「照你怎麼說,我眼前的這個胖子,是隻鬼?」

  三叔說道:「是,無論他說什麼,你也不要相信,你現在快找找身邊有什麼避邪的東西。」

  這個時候胖子擡起頭看了我一眼,我突然覺得他的眼神非常的詭異,好像非常的怨毒一樣,不由馬上相信了一半,忙東摸西摸,摸到那盔甲屍體的腰帶,上面還連了那配刀的刀鞘,我想古人一搬都會在自己飾帶上刻下鎮鬼的文字,忙拿起來。

  雖然那腰帶上的字經很淡了,但是我還是一眼就辨認出了這的確是魯國的文字,難道這個人真的就是魯殤王嗎?那邊上這具女屍又是誰呢?難道是他的夫人?我剎那間想過,眼睛也沒有閒著,已經把腰帶掃了一遍,這些文字雖然大部分我都不能看懂,但上面有用金粉描的「陰西寶帝」,還十分好認,的確是鎮鬼的咒文。我心中一喜。

  這個時候,我想了一件事情,問三叔道:「奇怪,這玉床又不通透,你怎麼能看到我們?」

  三叔說:「我也不知道,我從下面看上來,都看的很清楚,好像是塊透明的玻璃一樣。我走過來的時候,正看到你要從那女屍體嘴裡取那鑰匙,才叫住你,幸虧你能聽見我說話,不然你要把那手放進去,就糟糕了,」

  我愈加納悶了,總覺得有問題,心說:這玉床又不寬,上面兩具屍體並排放的非常緊,而這裡的月光又不是特別的明亮,想要在這種光線程度下,透過兩具並列的屍體,看的這麼清楚,似乎有點不可能。

  我又望了一眼胖子,看見他還在研究那個鑰匙,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以胖子的性格,就算他聽不懂我講的杭州話,必然也會插嘴,絕對不可能在那裡呆呆的看一把鑰匙,看這麼久的時間。

  我翻下玉床,一拍胖子的肩膀,剛想試探他一句,沒想到,那普通的一拍,胖子的反應竟然這麼大,他突然怒目圓睜,大叫一聲:「你小子他媽的原來一直在騙我!」說完舉起他手裡的配刀就捅了過來。我大吃一驚,往後連退了好幾步,大叫:「你幹什麼!」

  他兩隻眼睛通紅,根本不聽我說,衝過來又是一刀,那胖子動作頗犀利,我一看如果不跑肯定得給他刺傷,忙轉頭就跑下那石階,胖子大叫一聲:「我叫你跑!」拼了命的追過來,那咬牙切齒的樣子,好像我殺了他老爸一樣。

  我順著那石道拚命的跑,那胖子看上去體形臃腫,卻跑的飛快,我一看那石廊又短,再跑一下子就到盡頭的那個石祭臺了,再後面就是滿地的籐蔓,要是踩進去估計又得給掛蠟腸。心裡著急。心說難道他真的是個惡鬼,想拉我墊背,可是那有惡鬼拿刀捅人的。

  想到這裡,前面幾乎已經沒路了,我一個剎車,然後就把手裡的腰帶當鞭子抽了過去,那胖子一個閃身,我衝上一口就咬住他的手,心說這世界敢咬鬼的我還是第一個,他痛的大叫,刀掉落到地上,我飛起一腳將那刀提到石廊外面.

  這樣一下,我已經露出了破綻,胖子一把我按在地上,說到:「媽的老子掐死你!」就猛的卡住我的脖子.

  我情急之一下,一把用腰帶勒住他的脖子,心說你狠我也不善,媽的和你拼了!

  我勒著他,他掐著我。那互掐的關鍵就是要在自己窒息前把對方掐死,我一看胖子根本沒留手,掐的我幾乎舌頭都吐了出來。忙也使上老勁,手上用上吃奶的力氣,沒想到,這腰帶看上去保存的還可以,結果質量差成這樣,一用力氣,啪一聲,竟然斷了。

  那腰帶是牛皮做的,上面有小鱗片一樣的銅甲,那牛皮一斷,那些銅甲天女散花一樣掉在我臉上,快刻著「陰西寶帝」的甲片就掉進我張開的嘴巴裡,我突然覺得一股苦澀的液體瞬間流進了我的喉嚨裡,我想起那甲片是屍體上的,噁心的猛然一嗆。突然就覺得眼前一陣迷濛,好像掉到一團黑色霧氣裡一樣。

  我十分迷惑,心想難道這麼快我已經被被胖子掐死了?只覺的嘴巴裡的苦味越來越濃,眼前的東西越來越清晰,然後猛然一驚醒,突然發現自己被胖子壓在那玉床上,他眼睛發青,死死的掐住我的脖子,而那女屍嘴巴裡的鑰匙也沒有掉出來,雙手還是緊緊勾著我肩膀,場面極端混亂!

  我這才醒悟,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我轉頭看邊上那具青眼狐屍,他面具還在地上,兩隻細縫裡的眼珠,已經轉到我們這一邊,直直的盯著我們看。

  我心說不好,難怪剛才胖子叫我不要看,這青眼狐屍的眼睛竟然這麼邪門,那胖子力氣這麼大,這一下我就算清醒了,也要被他掐死,忙一摸嘴巴,發現嘴巴裡那快甲片已經全部都融化了。正心急呢,眼角突然瞟到那狐屍手上的那只紫金盒子,也沒想那麼多,拚命伸過手去,拿起來朝那胖子的腦袋上就是一樣.

  那胖子非常的悍,大罵一聲,雙手又是一緊,我心說你他媽的那裡是想把我掐死,你整個兒就想把我的脖子掐斷啊!心一橫,竟然有了殺心,這人非常可怕,我殺心一起,手上的勁道就完全不一樣的,就聽棒一聲,那胖子眼睛一翻白眼,整個人被我敲的幾乎一震,一下趴到我身上,我脖子一鬆,猛的咳出一口血來。

  這個時候,我突然看到那青眼狐屍的好像突然間睜大了一樣,一股奇怪的力量引的我不由不去看他,突然腦子又開始混沌起來,情急之下,也顧不了胖子,一把就把他推到那屍體上,那胖子非常魁梧,正好把屍體壓了個結實。這一壓,那種奇怪的感覺就馬上消失了。

  我揉著脖子,老大幾個手指頭印,幾乎都掐變形掉了,渾身上下疼的要命,這青眼狐屍的眼睛這麼厲害,要不是碰巧我吞了他腰帶上的那塊甲片.我和胖子必然要死一個,我看一眼剛才被我當做凶器的紫金盒子,突然發現,上面有一隻個小小的鑰匙孔,不由伊了一聲,再看看那女屍的嘴裡,心說,難道那把鑰匙就是用來開這個盒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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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17:52

七星魯王 第二十一章 青眼狐屍

  我一呆,心說,好熟悉啊,這聲音不是三叔的嗎?他不是還在懸崖上嘛,怎麼這個聲音好像就在附近,忙轉頭去找他,卻發現四周除了胖子並沒有其他人,不由納悶,突然又聽那三叔說道:「你手上有血氣,一入屍嘴馬上就會起屍,千萬不要亂來」。

  我四處想找那聲音的來源,最後發現那聲音竟然來自這玉台的底下,可以這玉台顏色濃郁,根本看不到下面是什麼,慌忙問到「三叔,你在這玉台下面?」

  三叔說,「我以後再和你解釋,你按照我的方法,將那女屍的的頭低下,用大拇指頂住她的喉嚨,然後拍她的後腦一下。記住,一定要頂住她的喉嚨,不然那鑰匙會被她吞進去!」我答應了一聲,照著他的話,一頂那女屍體的喉嚨,然後輕輕一拍,一把鑰匙就從她嘴裡掉了出來。那鑰匙剛掉到玉台上,我就覺得肩膀一鬆,那女屍雙臂就垂了下來,屍身躺倒在玉石台上。

  我長出一口氣,心說終於解放了,就聽三叔又在下面說:「大侄子,你身邊是不是還有個胖子?」

  我擡頭看了眼胖子,他已經拿起掉下的鑰匙,正在仔細的研究,點頭說「是的。」

  三叔突然用杭州問了一句:「你看看他有沒有影子。「

  我一聽不由一楞,也沒領會他是什麼意思,只是條件反射的瞟了胖子的腳下一眼,只見他的影子被玉石床的影子遮住了,如果不探出頭去,也看不出到底有沒有。不由有點疑惑,說:「我現在看不清楚。」

  三叔的聽上去非常緊張,對我說:「你聽著,我告訴你一件事情,你不要怕,我剛剛來這個地方的路上,看到了那個胖子的屍體,你千萬要小心,你眼前的這個胖子,恐怕不是人。」

  我看一眼胖子,見他臉夾紅潤,那神態和動作怎麼看怎麼不像一個鬼,不由納悶:「三叔,你會不會看錯了?」

  三叔說道:「不會,那肯定是他,我不會看錯的,估計也是上一批盜墓者裡的一個,他剛才肯定在慫恿你把手那到那女屍的嘴裡吧?那就是在害你!」

  我頓時覺得害怕,問:「照你怎麼說,我眼前的這個胖子,是隻鬼?」

  三叔說道:「是,無論他說什麼,你也不要相信,你現在快找找身邊有什麼避邪的東西。」

  這個時候胖子擡起頭看了我一眼,我突然覺得他的眼神非常的詭異,好像非常的怨毒一樣,不由馬上相信了一半,忙東摸西摸,摸到那盔甲屍體的腰帶,上面還連了那配刀的刀鞘,我想古人一搬都會在自己飾帶上刻下鎮鬼的文字,忙拿起來。

  雖然那腰帶上的字經很淡了,但是我還是一眼就辨認出了這的確是魯國的文字,難道這個人真的就是魯殤王嗎?那邊上這具女屍又是誰呢?難道是他的夫人?我剎那間想過,眼睛也沒有閒著,已經把腰帶掃了一遍,這些文字雖然大部分我都不能看懂,但上面有用金粉描的「陰西寶帝」,還十分好認,的確是鎮鬼的咒文。我心中一喜。

  這個時候,我想了一件事情,問三叔道:「奇怪,這玉床又不通透,你怎麼能看到我們?」

  三叔說:「我也不知道,我從下面看上來,都看的很清楚,好像是塊透明的玻璃一樣。我走過來的時候,正看到你要從那女屍體嘴裡取那鑰匙,才叫住你,幸虧你能聽見我說話,不然你要把那手放進去,就糟糕了,」

  我愈加納悶了,總覺得有問題,心說:這玉床又不寬,上面兩具屍體並排放的非常緊,而這裡的月光又不是特別的明亮,想要在這種光線程度下,透過兩具並列的屍體,看的這麼清楚,似乎有點不可能。

  我又望了一眼胖子,看見他還在研究那個鑰匙,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以胖子的性格,就算他聽不懂我講的杭州話,必然也會插嘴,絕對不可能在那裡呆呆的看一把鑰匙,看這麼久的時間。

  我翻下玉床,一拍胖子的肩膀,剛想試探他一句,沒想到,那普通的一拍,胖子的反應竟然這麼大,他突然怒目圓睜,大叫一聲:「你小子他媽的原來一直在騙我!」說完舉起他手裡的配刀就捅了過來。我大吃一驚,往後連退了好幾步,大叫:「你幹什麼!」

  他兩隻眼睛通紅,根本不聽我說,衝過來又是一刀,那胖子動作頗犀利,我一看如果不跑肯定得給他刺傷,忙轉頭就跑下那石階,胖子大叫一聲:「我叫你跑!」拼了命的追過來,那咬牙切齒的樣子,好像我殺了他老爸一樣。

  我順著那石道拚命的跑,那胖子看上去體形臃腫,卻跑的飛快,我一看那石廊又短,再跑一下子就到盡頭的那個石祭臺了,再後面就是滿地的籐蔓,要是踩進去估計又得給掛蠟腸。心裡著急。心說難道他真的是個惡鬼,想拉我墊背,可是那有惡鬼拿刀捅人的。

  想到這裡,前面幾乎已經沒路了,我一個剎車,然後就把手裡的腰帶當鞭子抽了過去,那胖子一個閃身,我衝上一口就咬住他的手,心說這世界敢咬鬼的我還是第一個,他痛的大叫,刀掉落到地上,我飛起一腳將那刀提到石廊外面.

  這樣一下,我已經露出了破綻,胖子一把我按在地上,說到:「媽的老子掐死你!」就猛的卡住我的脖子.

  我情急之一下,一把用腰帶勒住他的脖子,心說你狠我也不善,媽的和你拼了!

  我勒著他,他掐著我。那互掐的關鍵就是要在自己窒息前把對方掐死,我一看胖子根本沒留手,掐的我幾乎舌頭都吐了出來。忙也使上老勁,手上用上吃奶的力氣,沒想到,這腰帶看上去保存的還可以,結果質量差成這樣,一用力氣,啪一聲,竟然斷了。

  那腰帶是牛皮做的,上面有小鱗片一樣的銅甲,那牛皮一斷,那些銅甲天女散花一樣掉在我臉上,快刻著「陰西寶帝」的甲片就掉進我張開的嘴巴裡,我突然覺得一股苦澀的液體瞬間流進了我的喉嚨裡,我想起那甲片是屍體上的,噁心的猛然一嗆。突然就覺得眼前一陣迷濛,好像掉到一團黑色霧氣裡一樣。

  我十分迷惑,心想難道這麼快我已經被被胖子掐死了?只覺的嘴巴裡的苦味越來越濃,眼前的東西越來越清晰,然後猛然一驚醒,突然發現自己被胖子壓在那玉床上,他眼睛發青,死死的掐住我的脖子,而那女屍嘴巴裡的鑰匙也沒有掉出來,雙手還是緊緊勾著我肩膀,場面極端混亂!

  我這才醒悟,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我轉頭看邊上那具青眼狐屍,他面具還在地上,兩隻細縫裡的眼珠,已經轉到我們這一邊,直直的盯著我們看。

  我心說不好,難怪剛才胖子叫我不要看,這青眼狐屍的眼睛竟然這麼邪門,那胖子力氣這麼大,這一下我就算清醒了,也要被他掐死,忙一摸嘴巴,發現嘴巴裡那快甲片已經全部都融化了。正心急呢,眼角突然瞟到那狐屍手上的那只紫金盒子,也沒想那麼多,拚命伸過手去,拿起來朝那胖子的腦袋上就是一樣.

  那胖子非常的悍,大罵一聲,雙手又是一緊,我心說你他媽的那裡是想把我掐死,你整個兒就想把我的脖子掐斷啊!心一橫,竟然有了殺心,這人非常可怕,我殺心一起,手上的勁道就完全不一樣的,就聽棒一聲,那胖子眼睛一翻白眼,整個人被我敲的幾乎一震,一下趴到我身上,我脖子一鬆,猛的咳出一口血來。

  這個時候,我突然看到那青眼狐屍的好像突然間睜大了一樣,一股奇怪的力量引的我不由不去看他,突然腦子又開始混沌起來,情急之下,也顧不了胖子,一把就把他推到那屍體上,那胖子非常魁梧,正好把屍體壓了個結實。這一壓,那種奇怪的感覺就馬上消失了。

  我揉著脖子,老大幾個手指頭印,幾乎都掐變形掉了,渾身上下疼的要命,這青眼狐屍的眼睛這麼厲害,要不是碰巧我吞了他腰帶上的那塊甲片.我和胖子必然要死一個,我看一眼剛才被我當做凶器的紫金盒子,突然發現,上面有一隻個小小的鑰匙孔,不由伊了一聲,再看看那女屍的嘴裡,心說,難道那把鑰匙就是用來開這個盒子的?
引言 使用道具
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18:07

七星魯王 第二十三章 棺槨

  我的眼神一下子就被定住了,怎麼也移不開,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腰帶上的甲片關係,雖然我頭轉不過來,但是竟然沒有出現幻覺。我的眼前一陣恍惚一陣恍惚的,但是思維卻很清醒。

  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三叔他們衝過來的聲音,心裡大叫不好,他們沒嘗過這狐屍的妖術,不知道厲害,貿貿然過來肯定要出事情。我想大叫提醒他們,可是我的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卡住了一樣,張大了嘴巴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急的我幾乎要爆血管了。

  突然間我靈光一閃,發現我的手還能稍微動一下,馬上兩隻手都做了個手槍的手勢,槍頭指著那狐狸屍的頭,不停的點,心裡直叫:潘子,你這次怎麼樣也要機靈點,這個動作你還看不懂你真的可以去吃屎了!

  才點了幾下,後面就一聲槍響,青眼狐屍的頭在我眼前被整個兒打爆了。我那時候正張著嘴,那屍水幾乎爆了我一臉一嘴,我幾乎立即就嘔吐了出來,這玩意比吃屎還噁心,我幾乎把肚子裡的東西都吐光了,才回過頭,看到遠處潘子一手捂著傷口,一手正對我做了ok的手勢。我暗罵一聲,用袖子把臉上的屍水搽掉.

  從三叔那裡到這祭祀台有一段距離,一路上都是籐蔓,十分危險,不過三叔很有辦法,用石頭先把那些籐吸引開,然後在自己過去,不一會兒他們就爬上了這個祭祀台。他很怕我出事情,馬上過來看我有沒有事情,一聞到我身上的味道他就一皺眉頭,幾乎要吐出來,我本來就不太爽,看他這樣,撲上去就給他一個擁抱,把他噁心的差掉摔下去.

  我見他們都安然無恙,想起一件事情,責問道:「三叔,在主墓裡你們怎麼丟下我跑掉了,他娘的把我嚇死了,那鬼地方我一個人怎麼呆的下去啊?」

  三叔聽了,甩手就給了大奎一個頭磕:「我他媽的讓這個小子不要亂碰東西,他就是不聽。」接著他就把他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原來他們在那個墓室另一個耳室裡,看到了一道幕牆,一般古墓裡有幕牆,那後面肯定有個隱蔽的房間,他們自然也沒有想到,這個古墓裡,任何的暗門都是向下開的,三叔是何等的精明人,一眼就找到了機關,可惜那大奎手快,三叔還沒弄清楚呢,那機關已經被他按下去,然後就和我們一樣,掉到下一層的西周墓裡去了,之後情節似乎非常的曲折離奇,三叔越說越離譜,我看他幾乎都說到不著邊的地方去了,忙讓他打住。

  三叔說:「你還別真不信,你看看我這些傢夥。」他從他背後拿出一隻黑色的盒子,喀嚓一弄,那盒子魔術般的變成了一把槍。我對槍有點研究,而且這槍也很有名氣,一看便嚇了一跳。

  這是把阿雷斯折疊衝鋒鎗,9mm口徑,打的是手槍子彈,就像一條中華香煙那麼大小,才6斤不到一點,很容易上手,當然因為體積太小,這槍也很不穩定。

  三叔說,他們在墓道裡,也發現了好幾具屍體,這把槍還有一些炸藥,都是從那屍體上弄下來,不僅如此,那地方全是彈孔,看樣子是打了一場惡戰。

  我仔細檢查這把槍,非常的疑惑,看來,前一批進來的盜墓賊,裝備非常的精良,至少比我們精良的多,不知道是什麼來頭?這些人進來後都沒出來,難道已經全部死在這裡了?如果沒死,他們現在又在什麼地方?

  我一邊想一邊靠到那祭祀台,沒想到這貌似非常結實石台竟然會撐不住我,我還沒壓上全部的重量,這祭祀台就突然一沈,矮下去半截。我們嚇了一大跳,還以為觸動了什麼陷阱,趕緊蹲下身子。只聽到一連串的機關啟動的聲音,從我們腳下開始,一路發出,最後遠處石台上傳來一聲巨響,我們探頭一看,只見石台後的那棵巨樹身上,竟然已經裂開了一個大口子,在裂口裡,出現了一隻用鐵鏈固定的巨大青銅棺槨。那些鐵鏈已經和樹身合在一起,而且還繞了好幾圈在青銅棺材的上面。

  那三叔看的呆了,啊哦一聲,說:「原來真正的棺槨在這裡。「

  大奎高興的大叫:「好傢夥,這麼大的棺材肯定值老錢吧?這下子總算沒白來!「

  三叔拍了一下他的頭,說:「值錢值錢,你別他娘的老惦記著錢,這東西就算值錢你也搬不走,和你說了多少便了,這叫棺槨,不是棺材!別他娘的老是丟我的臉!「

  大奎摸摸頭,不敢再說話,我仔細看了幾眼,感覺到有點不對勁,對三叔說:「奇怪,別人的棺材都是釘上了就沒預備再打開,你看這架勢,這個石台的機關好像本來就為了讓別人找到這只棺槨的,難道這墓主原本就打算有朝一日讓別人開自己的棺?而且你看,這幾根鐵鏈子,綁的這麼結實,不像是用來固定的,反而好像是不讓裡面的東西出來才綁上去的。」

  三叔仔細一看,果然是這個情況,不由面面相賦,我們一路過來,碰到不可思議的事情數不盛數,難道這裡面又是什麼怪物?那到底是開好還是不開好呢?

  三叔一咬牙,說:「估計這墓裡值點錢的寶貝都在裡面了,不過去,啟不是白來?他娘的裡面有粽子又怎麼樣?我們現在有槍有炮,實在不行,就操傢夥和它拼了。」

  我點點頭,三叔又說:「況且我們現在就算原路回去也不太可能,這懸崖上每一個洞,幾乎都是通到那石道迷宮裡去,要從那裡出去,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最好的辦法,還是從上面爬出去。」

  我們擡頭一看,看到了洞頂上的裂縫,月光從那洞頂上照射下來,顯得非常的淒涼,三叔一指那棵巨樹:「你們看,這顆巨樹的頂端離洞頂非常的近了,而且還有很多的籐蔓從樹上衍生到洞頂外面去,這簡直是一座天然的梯子,而且那整棵樹上這麼多枝椏,非常的好爬,正好有利於我們出去。」

  潘子說:「三爺,你怎麼在這裡說胡話,那棵可是食人樹,爬那顆樹不是去找死?」

  三叔大笑:「這棵叫九頭蛇柏,我早就想到了,你沒看到那些個籐蔓怎麼樣都不敢碰這裡的石頭嘛?這石頭叫天心巖,專克九頭蛇柏,我們弄點石頭灰塗在身上,保準順順利利的。」

  大奎擔心道:「能管用嗎?」

  三叔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他又要開罵,忙說,「行了,我們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我們二話不說馬上行動,大奎背起胖子,三叔扶起潘子,我收拾了一下裝備,回頭看了一眼巖洞,心想我們現在都平安,不知道那悶油瓶怎麼樣了,三叔叔看出了我的憂慮,說到:「他的身手,肯定能保護自己,你就放心吧。」

  我點點頭,憑心而論,我實在沒有資格去擔心悶油瓶,他的身手不知道在我的多少之上,而且似乎擁有奇術,要擔心也應該是他擔心我。

  我端著槍走在前面,他們跟在我後面,慢慢走上那高階石台,剛才匆匆跑下來,沒仔細看,原來這石台都是大塊大快的天心巖壘起來的,體積這麼大,不知道是怎麼運進來的,那台階上還刻了一些鹿頭鶴,這種浮雕很罕見,我不由納悶,這魯殤王到底是什麼級別的諸侯,怎麼墓葬的規格這麼離奇。

  這個時候我們已經走到了那個樹洞前面,這才看清楚,那個洞原來不是自己裂開的,而是被裡面的十幾根鐵鏈扯開的,那只巨大的青銅棺槨就在面前,最起碼有2.5米長,我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滿了銘文。

  戰國時期的文字比較複雜,而齊、魯的文字是當時普遍為學者使用的文字。楚國在兼併了魯國之後,也大量吸收了魯國的文化。文字上,也與魯國比較相近。現在我手頭上出手的戰國時期的拓本,有大部分都是那個時期的東西,所以我對於這些銘文還是能看一個大概。

  這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所有人都不說話,好像怕吵醒這墓主人一樣。三叔拿出撬桿,敲了敲,裡面發出沈悶的回音,絕對是裝滿了東西,三叔知道我好這些東西,輕聲問我:「你能不能看懂上面寫的什麼?」

  我搖搖頭,說:「具體的我看不懂,不過可以肯定這具棺槨的主人,就是我們要找的魯殤王,這上面的文字,應該就是他的生平,他似乎不到50歲就死了,無子無女,而他死的時候的情景,和我以前瞭解到的一樣,是在魯公面前突然坐化。其他的應該都是一些他的生平」

  我對那個時候魯國的人文不感興趣,所以只掃了幾眼就不看了。

  「那這幾個字是什麼意思?」大奎問我,我看了一下,在棺材的中間,寫著一個「啟」,然後下面是一長竄子醜寅卯,這幾個字特別大一點,顯的比較醒目,我知道這幾個數字是一個日子,但是春秋戰國時期,周室衰微,諸侯各行其是,曆法亂的不得了。所以我也不知道這是哪一天。說:「這個應該是標明下棺的日期。不過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日子。」

  我在研究銘文的時候,三叔在研究怎麼開這個棺槨,他搖搖那幾根鐵鏈,這些鏈子每一根都有大拇指粗細,那時候中國剛剛進入鐵器時代,這東西應該是屬於奢侈品。經過了這麼多年,大部分已經老化的不成樣子,基本上只能做個擺設的用途。我讓他們讓開,拉開槍閂,來了幾個點射,那鐵鏈就悉數斷掉,只剩下幾根用來固定位置的留在那裡。

  三叔讓我後退,說:「你也別研究了,把他搞開來再說!」

  話音剛落,那個棺槨突然自己抖動了一下,從裡面發出一聲悶響。我剛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正想問別人,突然又是一震,這一下子我聽的真切,不由全身一涼,心說壞了!他娘的這裡面果然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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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18:17

七星魯王 第二十四章 活屍

  我們全都下的後退了好幾步,雖然早就想到這棺材肯定會出一點問題,但是實際碰到,還是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動靜,分明表示裡面肯定有位能動的主,棺材裡的東西能動,肯定不是好事情。

  大奎臉色發白,發抖說「好像裡面有個什麼活的東西?三爺,這棺材,我看我們還是別開了」

  三叔仔細看了棺槨的接縫處,搖頭道:「不可能,這個棺槨密封的很好,空氣根本不能流通,不管裡面有什麼活物,就算他壽命有3000年,也早被悶死了。況且這只是個棺槨,裡面還有好幾層棺材呢,我們先撬掉一兩層再聽個清楚。」

  我大概估計了這東西的重量,在我記憶裡,最重的青銅槨應該的擂鼓墩曾侯乙墓的那只巨型棺槨,大概有9噸,這一隻體形差不多了,但是曾侯乙墓的那只是青銅鑲嵌木板的,這一隻全青銅,恐怕重量遠遠不止9噸,具體多少,我根本估計不出來。

  大奎和三叔用刀先刮掉接縫處的火漆,然後把撬桿卡了進去,喊了一聲,往下一壓勁,只聽噶蹦一聲,那青銅槨板就翹了起來,我忙上去幫忙,把那青銅板往外推,這一塊板最起碼有800多斤重,推了老半天才挪出去半個邊,我們累的上氣不接下氣,最後我們幾個人同時用肩膀一頂,把板翻到一邊,終於露出了裡面的棺材。

  那是一具精緻的鑲玉漆棺,上面鑲滿了玉石,這些玉石排列的十分工整,分菱形和圓形兩種方式排列,概括了天圓地方這麼個說法,那玉嵌套棺裡,是一隻彩繪漆木棺,因為外面被玉石貼住了,我也看不出上面畫的是什麼,潘子看到那棺材,眼睛都快掉下來了,捂著傷口一半臉哭,一半臉笑的:「媽的,這麼多玉,這下子橫著走都行了!」說著咬著牙就要下手,三叔忙叫:「不行!這是新疆瑪納斯玉,你要把玉拆開來賣,你、只能賣個十幾萬,我們這麼多人還不夠分的,你得把玉嵌套整個拿下來才值錢!」

  潘子已經闖過禍,三叔眼睛一瞪,他就不敢造次,撓撓頭退到一邊去了。

  三叔敲了敲那彩繪漆木棺,說:「一般戰國諸侯王都是二重槨,三層棺,如果把那樹算第一層槨的話,現在我們已經去掉二槨二棺了,那下面那一層,應該是最貴重的。」說完,三叔小心翼翼的用小刀將所有的金線從那漆棺上撥下來,為了不弄壞那玉嵌套棺,他撥的很小心,花了半個小時,終於把整套的套棺取了出來。

  玉嵌套棺一除去,我看到了那木棺上的彩繪,這些東西比銘文容易懂,我打亮一隻礦燈仔細的看,上面花的是幾幅敘事性的畫,棺材板上的那幅可能是棺材剛剛入殮時候的情景,我看到了一顆巨大的樹,中間裂了一個洞,青銅棺槨在被很多骷髏擡著,還沒有蓋上蓋子,然後邊上有很多人,正恭敬跪在那裡。

  三叔小心翼翼的把玉嵌套棺疊好,放到自己背包裡,我試背了一下,那東西死沈死沈的,看樣子背起來夠嗆。

  有了這個東西鼓舞,大奎一下子就來勁了,二話不說,繼續開那裡面的彩繪漆木棺,三叔一把把他拉住,罵道:」你他媽的看見鬼就暈,看到錢就不要命,這下面只有一層了,別毛手毛腳的,悠著點.」說著蹲下去,耳朵貼在棺材板上, 做了一個讓我們不要說話的手勢。

  我們屏住呼吸,生怕干擾了他,他聽了很久,轉過身來,臉色慘白的說:「他娘的裡面好像有呼吸聲。」

  我們全部都一楞,要是聽見裡面有鬼叫,我們興許還能接受,但是現在裡面有東西在喘氣,這也太離奇了,大奎嚇的結巴了,說:「該不是個活死人吧!」

  三叔說:「放…屁!別他媽的在這裡給我胡扯,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難道那把棺材板給他蓋回去?」說著摸出黑驢蹄子夾到掖窩裡,對我做了個手勢,我端起槍,大奎輪起手裡的撬桿,守在那棺材邊上,準備不管什麼東西跳出來,先給它來一黑的.

  三叔呸呸往手裡吐了兩口口水,先活動活動膀子給自己壯壯膽,然後就要把撬桿往裡面插,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有一個聲音喊到:「住手!」

  我們回頭一看,原來是那胖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正摸著個頭,一邊對我們擺手: 「不行不行,這樣開會出事情的。你們他媽的就這點閱歷還想來倒他的鬥。真他媽的是茅坑裡打電筒,找屎(死)。」

  三叔哼了一聲,「那你說這麼開?」

  胖子甩甩手讓三叔走開,自己把手伸進那漆棺和青銅棺槨的縫隙裡,閉上眼睛摸索了很久,突然他手一發力,我們聽到啪一聲,棺材從中間整齊的裂了開來。那一剎那,我們都似乎聽到了一聲極端淒慘的叫聲,從棺材裡傳了出來,我嚇的手一軟,槍差點脫手。

  胖子馬上跳了回來,雙手展開,說到「退後!」

  我不自覺的端起槍,對準棺材,迅速退後了好幾步,那漆棺像一朵蓮花一樣從棺槨中升起,然後左右裂開的棺蓋翻了下來,這種巧奪天工的設計真是歎為觀止,我們不禁看呆了。

  同時,我們看到一個渾身黑色盔甲的人,從棺材裡坐了起來,我肩膀一擡,幾乎就要開槍了,那胖子一把抓住我的手,說「別動,他身上穿的是寶貝,別弄壞了!」

  我這時候終於看到,那神秘的魯殤王是什麼樣的摸樣,那是一具罕見的濕屍,全身的皮膚已經白到有透明的感覺,兩隻眼睛閉著,看樣子似乎死的時候非常的痛苦,五官幾乎都扭曲了,我非常的奇怪,他既然有辦法可以讓那具少女的屍體千年不腐,為什麼反而不能保存好自己的屍體。

  三叔走到旁邊一看,說:「我他媽的還以為又是個粽子,你看,後面有根木頭撐著他。難怪他能坐起來。」

  我們都走過去,果然,那是一個十分精巧的機關,只要棺材一開,裡面的屍體就會被一根木棍撐著坐起來,要是普通的盜墓賊,恐怕會嚇死。

  這下子我們都鬆了口氣,心說這魯殤王真是處心積慮,可惜他也應該想到,怕鬼的不倒鬥,倒斗的不怕鬼,敢在這晚上開別人棺材的,都是些亡命之徒,這樣嚇唬人的伎倆,也未免太小看我們了。

  我們都圍過去,我已經看到他身上穿的那件盔甲,其實就是最後一隻棺材,學名叫金縷玉柙,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上面的玉片都變成黑色的了,我走近一看,不又一呆,只見那屍體的胸口竟然還在不停的起伏,好像還有呼吸一樣。那呼吸聲現在聽來非常的明顯,我幾乎能看到有濕氣從他鼻子裡噴出來。

  大奎驚訝的張大了嘴, :「這。。。這。。。這東西她媽好像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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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18:29

七星魯王 第二十五章 玉俑

  我非常震驚,往後退了好幾步,全身的肌肉繃緊,生怕這屍體會突然間站起來撲過來,輕聲問:「這屍體怎麼會喘氣?你們以前碰到過這種事沒?」

  大奎發抖著說:「當然沒有,要是經常碰到這種事情,我寧願去掃廁所也不來倒鬥。」

  我看了看潘子,他捂著他的傷口,一頭是汗,說「別管是什麼,快給他一梭子,不死也死了!等一下他要站起來就麻煩了」我一聽有道理,在這地下,多想不如多做,什麼事情你快一步肯定沒錯,忙端起槍,三叔和那胖子忙揮手,同時大叫:「等。。等等!」

  說著。三叔已經湊到那屍體跟前去了,他一邊向我擺手,一邊看屍體身上的盔甲,驚訝的嘴巴都合不攏,指著那黑色的盔甲說:「這…這不是玉俑嗎?我的天,原來這個東西真的存在!」

  我一頭霧水,忙問那是什麼,三叔激動的幾乎眼淚都要流出來,結巴道:「造。。。造化啊,我吳老三倒了這久的鬥,終於。。終於讓我找到了一件神器,那是玉俑啊。」他抓住我的肩膀:「只要穿了這個東西,人就會返老還童,你看到了沒有,這是真的!這具屍體就是證據!」

  那個時代,四五十歲已經算很老的年紀了,這一具雖然肌肉癟了下去,但是這個人的面貌真的非常的年輕。我不由暗暗吃驚,心說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還老還童這種事情?

  那胖子也看的眼睛都直了,說:「真沒想到,秦始皇都找不到這東西,原來在他身上。那個什麼三爺?你知道這東西怎麼脫嗎?」

  三叔搖頭,「聽說這東西從外面是脫不掉的,這也是個麻煩,難道我們要把屍體整個背出去?」

  他們兩個檢查來檢查去,我看見那屍體給他們扯胳臂扯腿的,一點脾氣也沒有,好像也沒什麼危險,不由心情也逐漸緩和了下來,問道:「如果把這玉俑脫下來,那裡面的人會怎麼樣?」

  胖子倒也沒想到這一點,說:「那胖爺我倒真不知道,大不了就灰飛煙滅唄。」

  我說:「那他本來活的好好的,我們這樣不是變謀殺了嘛?」

  胖子聽了幾乎要笑趴下了,說道:「小同志,倒斗的要有你這思想覺悟,那啥都不用幹了,這古代的王公貴族,哪個不是滿手血腥,就算揪出來也得槍斃。你還擔心這個,吃飽撐的你。」

  我一想也對,看他們忙上忙下的,也不好閒著,就去檢查棺材,看看陪葬品裡還有沒有什麼好東西,棺底上是厚厚的一層鱗片狀的東西,裡面一層一層都是些叫不出名字的明器,我抓了一把這些鱗片,問:「這些是什麼東西?「

  三叔心不在焉,聞了一下就說:「這是他脫落下來的人皮。「 我一陣噁心,馬上把東西扔掉。罵了句:「娘的,這魯殤王是不是得了皮膚病,掉這麼多皮。」

  三叔說:「你別瞎扯,那是他脫下來的老皮,每脫一次就年青一點,看這皮量,總脫了有五六層皮了。」

  我看這些東西太噁心,像蛇皮一樣,也沒有興致,這個時候,那胖子叫了一聲:「有門!」

  我們圍過去一看,只見玉俑掖窩裡有一塊玉上的金絲多了個頭,我納悶:「我說,死胖子,你他娘的眼睛也太尖了,這裡多個線頭也能看的出來。」

  胖子白了我一眼,在那裡嘀咕,:「你們這些南派的同志,殺心太重,倒什麼墓都是連鍋端,這倒斗是細緻的手藝,看到沒,今天要沒你們家胖爺我,你們得把這屍體溶了才能把這玉俑脫出來。」

  三叔面子上下不來,罵道:「去你的,還不知道是不是呢,說不定本來這裡就多了條線頭。」

  胖子哈哈一笑,說:「你他娘的還別不信邪」說著就去扯那線頭,手才伸到一半,就聽「呼」一聲,我就覺得眼前什麼東西閃過,那是電光火石一般,三叔反應超快,一腳把胖子踢了出去,胖子剛讓開,一把黑刀就「棒」一聲釘到樹上,沒進去大半截。我嚇了一大跳,要不是三叔那一腳,胖子的腦袋已經被插穿了。

  我們回頭一看,只見悶油瓶站在台階下面,渾身是血,身上不知道時候出現一隻青色的麒麟文身,他的左手還保持著甩出刀後的動作,右手提著一個奇怪的東西,等我們看清楚,全部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右手上提的,竟然是那具血屍的頭顱。

  悶油瓶看著我們,有點蹣跚的走上台階,他呼吸非常的沈重,看樣子的情況很不妙,從他滿身的傷痕來看,應該是一場惡戰,他先看看了那只棺材,然後對我們擺了擺手,輕聲說「讓開。」

  胖子腦門上青筋都爆了出來,怎麼可能買他的帳,跳起來就大罵到:「你他娘的剛才幹什麼!」。

  悶油瓶轉過頭,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說:「殺你,」

  胖子大怒,挽起袖子就要衝上去,大奎忙一把把他抱住,三叔一看氣氛不對,這胖子也不是個善類,忙打圓場說:「別慌,小哥做事情肯定有理由在的,咱們先聽個清楚,他這一路也沒少救你命對吧,悠著點先。」

  胖子一想,也對,也不好再動手,爭脫大奎,憤然的坐到地上,說道:「你們娘的人多,胖爺我一拳難敵四手,沒辦法,你們怎麼說怎麼是。」

  悶油瓶子把手裡的血屍頭放到玉床上,咳嗽了一聲,說:「這具血屍就是這玉俑的上一個主人,魯殤王倒斗的時候發現他,把玉俑脫了下來,他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進這個玉俑,每500年脫一次皮,脫皮的時候才能夠將玉俑脫下,不然,就會變成血屍。現在你們面前這具活屍已經3000多年了,你剛才只要一拉線頭,裡面的馬上起屍,我們全部要死在這裡。」

  他說完又咳嗽了幾聲,我看到他的嘴角開始有血滲出來,心說不好,可能已經傷到內臟了。

  潘子本來已經難受的靠在一邊,一直沒說話,這個時候突然說道:「小哥,我潘子嘴巴直,你不要見怪,你知道也太多了,如果方便,不妨說個明白,您到底是哪路神仙,你救了我一命,如果我有命出去,也好登門去拜個謝。」

  潘子這話說的很巧,我想悶油瓶他怎麼也敷衍不掉了,但是沒想到他還是一聲不吭,好像根本沒想過要去理我們,他走到魯殤王的屍體面前,厭惡的打量了他一眼,眼裡突然寒光一閃,我還沒看見他的動作,他的手已經卡住那屍體的脖子,將他提出了棺材,那屍體的喉嚨裡發出一聲尖叫,竟然不停的抖動起來。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我根本無法反應,悶油瓶對著那屍體冷冷的說了一句:「你活的夠久了,可以死了。」手上青筋一爆,一聲骨頭的爆裂,那屍體四肢不停的顫抖,最後一蹬腿,皮膚迅速變成了黑色。

  我們全部目瞪口呆的看著他,一時間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見他將屍體往地上一扔,好像那玉俑根本是個垃圾,不值一提,我一把抓住他「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和這魯殤王有什麼深仇大恨?」

  悶油瓶看著我,看了好一會兒,說:「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胖子不服氣的說到:「這是什麼道理,我們辛辛苦苦下到這個墓裡來,好不容易開了這個棺材,你二話不說就把屍體掐死,你他媽的至少也應該給我們交代一聲!」

  悶油瓶子轉過頭,看著放在玉床上的血屍頭顱,表情非常的悲涼,他指了指那彩繪漆棺,棺材後部的一隻紫玉匣子,說:「你們要知道的一切,都在那匣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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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18:40

七星魯王 第二十六章 紫玉匣子

  紫玉就是紫水晶,一般用來做附身符和辟邪之物,很少有人用來做匣子,這個匣子,看樣子是用整塊的紫玉挖出來,十分的罕見,紫玉不善琢磨,所以這盒子上面什麼圖案都沒有,只在合蓋處鑲了一道金邊,看他放的位置,應該是當這屍體的枕頭用的。一般玉枕已經很珍貴了,紫玉的更是價值連成,恐怕當時的皇帝都沒有這種待遇。

  我們小心翼翼的捧出了這個盒子,放到地上,那盒子沒有鎖,我們打開一看,裡面是一卷鑲金黃絲帛,這東西的纖維裡鑲嵌著金絲,保存的非常好,我們展開一看,左起一行寫了[冥公殤王地書],然後邊上密密麻麻都是小字。

  胖子比起這帛書來,對那玉俑比較感興趣,看著看不懂,就嘟囔了幾聲跑去研究那玉俑去了,悶油瓶拔出樹上的刀,躺到一邊的玉石床邊上,默默的盯著那具魯殤王的屍體,眼神迷離了起來。

  我和三叔坐到他邊上,仔細的翻看帛書上文字,以我的水平,只能看懂一些片段,但是把這些片段連起來,就可以看出一個大概,這份冥公殤王地書記載的東西,簡直是匪夷所思,如果不是因為已經經歷了這麼多詭異的事情,我真的不敢相信世界還有這樣的事情。

  在冥公殤王地書這行字的邊上,有一行小字,是他自己寫的序,才寥寥幾行字,後面便是他出出生到死亡的所有重大的事件,如果全部都翻譯出來,恐怕十天半個月都搞不定,所幸

  其中最主要的兩件事情我看的懂。

  第一件事情是魯殤王得到鬼璽的經過,那帛書裡寫的比較簡略,我先大概理了一下,念了出來。

  他二十五繼承了父親的官位,為魯國的軍隊盜掘古墓,出黃金以湊軍餉,有一次,他進入了一個不知道年代的墓穴,那棺材裡躺的竟然是條巨蛇,躺著一動也不動,魯殤王膽子非常大,他心說巨蛇臥棺,肯定是妖孽,一刀就把這蛇給剁了,強行下令下去把這蛇給開膛破肚,結果,從那蛇肚子裡刨出來一隻紫金盒子。

  我看到這裡,不由一楞,難道我放在包裡的那只盒子,就是蛇肚子裡剖出來的?三叔看我不講了,不耐煩道:「別停,繼續說!」我沒辦法細想,只好回了回神,繼續念。

  那魯殤王對這盒子也沒放在心上,只當是被蛇吞進去的,後來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就夢到一個白鬍子老頭,問他:「問什麼要殺我?」

  魯殤王平時非常暴戾,沒少殺人,殺了就忘,也不知道這個老頭是誰,說:「想殺就殺!」

  那老頭突然就變成一條巨蛇來咬他,誰知道那魯殤王凶的要命,在夢裡又一刀把那蛇給砍傷了,然後一腳踩上去,就要砍那蛇頭,那蛇突然就開頭求饒,說自己的肉身已經被他殺了,如果魂魄再被他殺了,就永不超生了,如果他放他一馬,就傳他兩件寶物。可以使他位極人丞,當時盜墓的軍官,雖然隸屬於皇帝直接管理,但是地位很低,而魯殤王自視非常之高,這個條件對他非常的有吸引力。就答應了。

  那蛇就把怎麼開他肚子裡那只紫金盒子的辦法告訴了他,還傳授給他裡面寶物使用的方法,那魯殤王聽完之後,「深得其中之妙」,心裡覺得此事只應天知,不可傳於天下,一刀就把那蛇頭剁了下來。

  我看到這裡,不由咋舌頭,這魯殤王也太狠了。

  胖子這個時候跑過來問:「那一個寶物肯定是鬼璽,那另一個是什麼?古籍裡從來沒提到過,會不會就是這個玉俑?」

  我示意他不要急,自己繼續往下看去,

  那魯殤王醒了之後,用夢裡的辦法一試,果然開了那個盒子,但是他這裡始終沒寫裡面是什麼寶物,就說他用了一下之後「頗為順手」,他覺得這件事情不能讓別人知道,就將他帶去的隨從,連同他們的家屬一一殘殺,連剛滿月的小孩子都不放過。

  我看到這裡又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說這魯殤王肯定有點心裡問題,不然怎麼可能凶殘到這種地步。

  胖子說:「他一個人怎麼可能殺掉這麼多人,肯定是用了那寶物,真是急死了,你快看看下面有沒有寫是什麼東西?」

  我罵的:「你他娘的怎麼這麼多廢話,去收拾你的玉俑去!」

  他列列嘴,「行行,我不插嘴不就行了,你他媽的念快點,腸子都癢了!」

  我不去理他,繼續往下看。

  接下來的幾十年,他憑借那兩件寶物,無往不勝,無論是打仗還是朝政,戰無不克,風光一時,但是到了晚年,因為多年接觸屍氣,身體出現了很多頑疾,非常的不方便,結果皇帝嫌他年紀太大,就去了他的兵權,讓他只需要倒鬥,不需要理軍務,這其實就是把他貶了下來,

  隨著他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他開始有點怕死起來,有一天,他夢到了幾十年的那條巨蛇,那巨蛇和他說,他死期已經到了,我們都在地府裡等你,他一看,幾乎都是他以前妄殺的人!他醒來後,想起夢裡的內容,十分的害怕。就去向他的軍師求教。

  他的軍事是一個鐵面先生,精通命裡風水,他微微一想,對魯殤王說,上古有一種玉俑,穿在身上可以使人返老還童,長生不老,可惜早已經絕跡,要找,只能去古墓裡找,魯殤王那個時候已經窮途末路了,這鐵面先生的話不管是不是真的,都給了他一線希望,而且倒斗是他的強項。於是他徹夜研究古籍,那個時候的文獻資料還是比較豐富,很多東西都沒有失傳,終於他就一處簡書發現了一個可能有玉俑的大墓。

  接著,他動用3000多人,花了半年時間,開鑿山體,在他估計的區域找到了一個規模巨大的西周皇陵,那個時候各國的國力都不怎麼樣,所以這個皇陵的規模在當時已經算是歎為觀止了。它開山而建,利用天然的洞穴,裡面的墓道利用周易八卦的原理,極端複雜,如果不是魯殤王精通奇門盾甲,根本沒有辦法走進去,最奇特的是,在作為主墓的那個巖洞裡,還有一棵被他稱為九頭蛇楠的巨樹,而一具幾乎皮包骨頭的青年男屍,穿著一件黑色的金縷玉衣,打坐在那巨樹之下的玉床上。

  鐵面先生看後,斷然道,這就是玉俑,這青年男屍似死非死,每隔一段時間,他身上的死皮就會脫落,從裡面張出新皮出來,他估計這個青年男子,死的時候必然是一個枯朽的老人。

  這個鐵面先生,十分的了得,竟然知道如何克制血屍,他用特殊的方法,將人俑裡的男屍取出,封入副墓室的石棺中,魯殤王按照鐵面先生定下的全部計劃,他吃了假死藥,在皇帝面前假死,皇帝以為他真的可以在陰陽兩界來去自如,非常害怕,為了安撫他,皇帝給了他高出一般諸侯王的墓葬待遇,他的親信就以開鑿墳墓為理由,暗地裡在這座西周皇陵之上,修了一個扇子一樣的古墓,因為他熟知盜墓的各種技巧,所以他四處布下疑陣,留下7個假棺,而把自己藏在西周墓的千年古樹裡。

  在他自己進棺材之前,他將參與工程的所有人全部都殺死,推入河中,然後又毒死他的所有隨從,只留下一男一女兩個忠心的親信,將他入殮,那兩人也在完成全部事情之後,服毒而死。我估計那屍洞裡的那多數古屍,應該就是這個時候積下來的。

  這個時候,我就有了一個疑問,對三叔說:「那個鐵面先生最後到底是什麼結局,這裡好像並沒有提到,難道他也殉葬死了?」

  三叔搖搖頭,說:「這種人非常聰明,應該早就料到魯殤王會殺人滅口,應該不會愚忠的為他陪葬。」

  悶油瓶淡淡道:「他當然不會,因為到最後,躺在玉俑裡的,早就不是魯殤王,而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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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18:53

七星魯王 第二十七章 謊言

  這句話一出,我腦子裡靈光一閃,好像有了個眉目,驚訝道:「難道最後關頭,兩個人竟然掉包了?」

  悶油瓶點了點頭,看著那具屍體:「這個人處心積慮,只不過是想借魯殤王的勢力,實現自己長生不老的目的而已。」

  「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好像親身經歷過一樣。」

  「我不是經歷過,」悶油瓶搖搖頭「我前幾年倒斗的時候,在一個宋墓裡,找到一套完整的戰國帛書,這份東西,其實就是那鐵面先生的自傳,他在教授魯殤王所有計劃之後,就放火燒死了自己一家老小,將一具乞丐的屍體丟入火中,冒充他自己,然後自己裝成乞丐,逃過了一死,那魯殤王雖然知道有蹊蹺,但也沒有辦法。最後,他等魯殤王入葬後,輕易的潛入了墓穴,將已經毫無抵抗能力的魯殤王拖出玉俑,自己躺了進去,這魯殤王苦心經營,結果卻為他們做嫁衣裳,恐怕他自己怎麼也料不到。」

  我奇怪到:「那具魯殤王的屍體被拖出來,豈不是又是一具血屍?那這裡豈不是有兩具?」

  「這個他書裡也沒有寫,可能是因為魯殤王入俑的時間太短,還不能變成血屍。」他的眼神有點不自在「一本自傳,這些他只是略微提了一下,不可能會有詳細的記載。」

  我看著悶油瓶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他這句話有點假,我看看三叔,果然他也不信,不過既然人家不想說,謊話都編出來了,你再去拆穿他,也沒多大意思了。 那悶油瓶說完這句話後,就好像完成任務了一樣,又恢復了面無表情,站了起來說「天快亮了,我們差不多該出去了。」

  「不行,我們還沒找到鬼璽呢」胖子說到:「你看這裡好東西怎麼多,現在走不是白來?」

  悶油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對胖子有點敵視。胖子自討沒趣,聳聳肩膀,說:「行行,不過怎麼樣也要把這玉俑帶走吧?這東西天下可能只有這麼一件了,胖爺我可是為了大家著想。」

  這話倒是不錯,三叔拍他的屁股說:「那你還磨蹭什麼,速戰速決,離開這鬼地方。」

  我突然間對這些都沒了性質,也不想去幫他們,悶上眼睛準備休息一下,這個時候,突然有幾滴水滴到我的臉上,我以為下雨了,擡頭一看,那張血屍的怪臉,已經探出了玉床,兩隻沒有瞳孔的眼睛,幾乎就貼在我的眉毛上。

  我嚇的跳了起來,只見從那血屍的頭顱,竟然還在玉床上滾動,這個時候竟然滾落到了地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面一樣,胖子想過去看一下,悶油瓶拉住他,說:」別動,先看看」

  胖子點點頭,這個時候,一隻非常小的紅色屍蹩咬破了血屍的頭皮,爬了出來,大奎一看,罵道:」靠!這麼小一隻也敢在爺爺這裡露臉」舉起手裡的撬桿就想去敲它.

  三叔一把把他抱住,說:」笨蛋,這只那娘的是蹩王,你弄死了它,就闖禍了.」

  大奎一楞,不相信道:」就這麼小一隻就是蹩王?那些大個的豈不是要鬱悶死了?」

  悶油瓶也非常吃驚,一拍我的肩膀,說:」我們快點離開,蹩王在在這裡,我克制不住這些屍蹩,非常棘手!」

  這個時候,那只紅色的小屍蹩突然發出了吱吱兩聲,抖了抖翅膀.好像看到了我們,突然展翅向我們飛了過來.悶油瓶大叫:」有毒的!碰一下就死,快讓開!」

  三叔一個轉身翻到我們這邊,他身後的大奎本來已經有點渾渾噩噩,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竟然條件反射的一把就捏住了那蟲子,他呆了一呆,突然一聲慘叫,那隻手瞬間就變成了血紅色,不僅如此,那血紅的部分非常的迅速的從他胳臂蔓延了上去.

  胖子大叫:」中毒了,快點斷他的手!」說著就來搶悶油瓶的刀,那悶油瓶本來已經非常虛弱,被胖子一撞,黑刀就脫了手,胖子淩空一接,突然整個人往下一沈,罵道:」媽的,怎麼這麼重!」他幾次想把刀提起來,竟然都失敗了.

  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大奎痛苦的整個人都扭曲起來,幾秒的工夫,他全身幾乎都變成了血紅色,好像所有的皮膚突然融化了一樣.

  他看著自己的手,非常恐懼,想大叫卻叫不出聲來,悶油瓶看到我想上去幫大奎,拉住我咬著牙說:」不能碰他,碰到就死!」.

  大奎看到我們都像看到怪物一樣的退開,非常驚恐,他向我衝了過來 ,張大著嘴巴,好像在喊:」救救我!」我看到這副情景,嚇的一步都走不動,三叔衝過來,一把把我拉開,那大奎撲了個空,像瘋了一樣,又撲向潘子,潘子情況本來已經很不妙,根本反應不及,胖子大叫不好,一下子搶過我的槍,我大驚,知道他要開槍,忙和他奪起來,混亂間,槍突然走火,一聲槍響,大奎頭部中彈,整個人一震,翻倒在地上.

  我腦子嗡的一聲,一下子跪倒在地上,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剛才還好好的一個人,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我腦子裡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只紅色的小屍蹩吱了一聲,從大奎的手裡爬了出來,抖抖翅膀,那胖子罵了一聲,悶油瓶大叫:」不要!」已經來不及了,胖子跑過去操起紫玉匣子,一下把那只蟲子打爛.

  一時間那洞穴死一般的寂靜,一點聲音也聽不到.悶油瓶猛的抓了一把地上的石塵撒在自己身上,大叫:」快走,不然就來不及了!」

  胖子看了看四周,什麼都沒有發生,奇怪道:」為什麼要走?」

  他話音剛落,原本比較寂靜的洞穴,突然就嘈雜起來,無數的吱吱聲從四面八方響了起來,然後,我們就看到,那巖洞上大大小小的洞穴裡,一隻,兩隻,三隻,十隻,一百隻——無數青色的屍蹩潮水一樣衝了出來,那規模,更本不能用人的語言來形容.只見一浪接一浪,前面的踩後面的,鋪天蓋地的爬過來。

  我一看就呆了,三叔一拍我的後腦,大叫:」跑!」

  他一把背起潘子,胖子還想去撿那紫玉的盒子,三叔大叫:」你他娘的不要命了!」那胖子一看搬不動,一把抓住那鑲金絲帛就塞進兜裡.

  我們全部上樹,這樹上亂七八遭的籐蔓和突起很多,非常好攀爬,像我這樣的身手的人,也一下子就跑上了十幾米,那個時候那些屍蹩已經全部湧到了樹下,我往下一看,靠,我的天,整棵樹下面全是青色的.要掉下去,一點骨頭都剩不下來,

  那些屍蹩有意識的集結了一下,突然就開始跳上來.它們爬樹比我們快多了,一下子就到了我們腳根處.

  那胖子爬在我上面,,問:」你不是說你們這小哥的血比驅蚊水還厲害嗎?怎麼沒用啊?」

  我腦子還全是剛才大奎倒下的畫面,根本不想理他,他討了個沒趣,暗罵了一聲,突然我就腳下一痛,一隻屍蹩已經咬住了我的小腿,我一腳踢掉,往下一看,下面像開了鍋一樣,屍蹩爭先恐後的爬上來,這個時候,三叔在上面叫:「炸藥,玉床邊上那包裡還有炸藥!」

  我問:「在哪邊啊!」

  三叔大罵:「你他娘的坐在邊上都不知道,在左邊那個口袋裡!!」我往下一看,那炸藥包沒在那屍鱉海裡,根本看不到,忙開了幾槍,只打飛了幾隻蟲子。這個時候,悶油瓶突然從他口袋裡掏出幾隻火折子,點著往玉床上一扔,那蟲子雖然已經不怕他的血,但是仍舊怕火, 一看到有火下來,「唰」一聲,讓開了一個大圈子,一下子就露除了那只背包,胖子屁股上已經掛了好幾隻蟲子,大叫:「娘的,快點點個炮仗,我要頂不住了!」

  潘子在上面喊:「操!不行,那裡面炸藥太多了,炸了我們也沒命!」 我看到越來越多的屍蹩爬上來,知道現在猶豫肯定就是死路一條,大叫「管不了這麼多了,死就死了!」,一咬牙對著那背包就是一個點射。

  那爆炸太快了,就聽一聲巨響,我就忽悠一下,覺得我的下巴,屁股,大腿同時被打樁機打了一下,整個人被氣浪沖了起來,然後重重撞在什麼上面,那一下真的七渾八素,我嗓子一甜,一口血就吐了出來,眼前一片漆黑,腦子嗡嗡直叫,耳朵什麼都聽不到。

  我好久才緩過來,一看,下面的屍蹩已經被氣浪沖飛掉不少,我轉頭也看不到其他人,忙手腳並用,往上爬去。因為身上塗了下面石台的粉末,那些鬼手籐看到我紛紛讓開,這個時候,下面又傳來了一片嘈雜的叫聲,我低頭一看,那些的屍蹩又像潮水一樣的聚攏過來,它們爬的極快,我一看不行,渾身再痛也得繼續爬。忙閉上眼睛,拚命的爬起來。

  眼看我就要爬到裂縫口子上了,突然背上一痛,回頭一看,一隻屍蹩已經跳了上來,死命咬著我的背。我轉身一槍,就把它打爛。可同時,另一隻更大的,一下字就咬住了我的大腿,我一咬牙,拿槍一砸,把它砸了下去,可是它馬上就抓住樹枝又想跳上來,我回手一槍,把它也打爛掉。可是第三隻第四隻馬上就又跳了上來。

  我看到離出路才幾步了,心說咬吧,反正你短時間也咬不死我,我上了地面有你們好看,想著繼續往上爬,就在這個時候,我抓住樹枝的手突然一陣巨痛,我轉過頭一看,只見一張血臉突然從樹幹後面探了出來,兩隻幾乎要爆出來的眼珠子直直的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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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19:29

七星魯王 第二十八章 火

  這張臉一片血肉模糊,不知道是皮膚溶化了露出了裡面的肌肉,還是血從他體內滲出來,覆蓋在他臉上。我剎那間覺得這張臉非常熟悉,仔細一看竟然是大奎,心中大駭:好好的一個人,竟然成了這個樣子。

  他左邊腦袋上被子彈削去一快皮,都看到了骨頭,可是沒有傷到裡面的大腦,我看他受傷雖然重卻不至於死,心裡不由大喜,忙說:「快上去,說不定還有救!」。

  可是他卻紋絲不動,我看他的眼神,竟然十分的怨毒,好像不甘心我們捨他而去,我大驚失色,但我的手已經被他的手握住,他身上那種恐怖的血紅色,已經迅速的蔓延到我的手上來了,我就覺得手上一陣火辣的奇癢,心裡大叫:「完了!」

  大奎嘴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突然把我向下面拉,我想到大奎的那種全身皮膚熔化的慘狀,不由一陣抓狂,狠命把他的手甩掉,可是他又一把抓住我的腳,長大嘴巴好像一定要我給他陪葬。

  我大叫:「大奎,你就放我走吧,這些是命,如果你還想活下去,就跟我上去,說不定還能治好,不然你也拉著我陪葬也沒用啊!」

  他聽了這話,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發了瘋一樣撲上來,兩隻眼睛全是凶光,好像完全喪失了理智一樣。突然他就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想把我掐死。

  我一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突然起了殺心,狠狠踢了他一腳,趁他手一鬆,貼著他的胸口就是扣了扳機,那子彈全是磨平了頭的手槍彈,力道很大,把他打的血花四濺飛了出去,他的雙手在空中四處亂抓,可是什麼都沒抓到,重重的摔進屍蹩堆裡。

  這個時候,我被他抓住的那隻手,已經麻的完全沒有知覺了,我根本感覺不到自己手還有沒有抓著那樹枝,就覺得身子直往下掉,忙伸出另一手去抓邊上的鬼手籐,可是那手上有天心巖粉,籐蔓一下子就縮了進去,我暗罵一聲,整個人滑了下去,撞在一根大樹枝上。

  樹枝上爬滿了屍蹩,被我一撞,掉下去不少,我勉強有力氣用雙腿夾住,停止了繼續下猾,可是四周大群的屍蹩又圍了上上來。我不由苦笑,現在我竟然有這麼多死法可以選擇,要不就摔死,要不就被蟲子咬死,要不就毒死。老天真對我不薄。

  正鬱悶著,突然胖子從下面爬上來,踢開幾隻屍蹩,原來這小子爬的比我還慢,他看到我,罵了一聲:「你他媽的還有心思在這裡趴著,你看看老子屁股上被咬的都是窟窿了!」說著就要來扶我,我大叫:「別碰我,我中了毒了,你自己先走,我沒救了!」

  胖子二話不說,一把背起我:「你拿個鏡子照照,你他媽的面色比我還好,簡直是面色紅潤有光澤,怎麼可能中毒?」

  我一奇,低頭一看,只見滿手都是紅色的疹子,看上去好像被幾千隻蚊子咬了一樣。可是那紅色到肩膀就停住了,現在反而在慢慢的消退,不由納悶,怎麼那毒對我沒用。

  胖子背著我,咬著牙向上爬去,我在背後,成了他的肉盾,那些屍蹩全部都跳到我的屁股上來,張嘴就咬,疼的我大罵,:「死胖子,我還以為你是好心,你他媽的原來是想把我當擋箭牌啊!」

  胖子大罵:「你囉嗦什麼,不服氣你來背我!沒看見老子屁股已經沒好肉了嘛!」

  我不想和他扯蛋,這九頭蛇柏靠近樹桿子的一圈掛的全是屍體,非常的密集,胖子不時就會撞到一堆骨頭上,幸好那些屍蹩也有同樣的麻煩,太多的東西它們分辨的不清楚,不少就跳到那些被我們撞的亂轉的乾屍上面大咬。

  胖子一看,覺的這個是個有辦法,就叫我去撞那些屍體,能撥的都給他撥一下,讓他們都動起來。我雖然一百個不願意,但是也沒有辦法,小命要緊。

  這一路上我見一個就踢一腳,一下子我們經過的地方全是打轉的屍體,這蟲子的智商不能和人比,就見他們亂做一團,也不知道是來追我們好,還是去咬那些打轉的屍體好,竟然停在那裡原地轉起圈來,胖子乘機加快速度,一下子就拉開了距離,我們終於可以喘一口氣。

  我的手腳經過剛才的運動,已經基本恢復了感覺,我心裡暗想,我中毒時候的感覺和筆記裡爺爺中毒時候的感覺一樣,最後爺爺也沒有死,莫不是因為這樣,我身上就有了免疫力了?

  想著也想不明白,我看手腳已經可以動了,就讓胖子給我放下來,見胖子滿臉是汗,喘著粗氣,心說在石台上的時候我背你背的吐血,現在算扯平了。這個時候,我突然看見,有一個人坐在胖子後面的一根樹肢上,對我招了招頭。

  我一哆嗦,忙揉了揉眼睛,那人已經不見了。我以為他躲到那樹後面去了,忙探頭過去看,胖子大叫:「別磨蹭了,快走吧!」

  「等一下!」我一把拉住他「往左往左!我剛剛看到個人在對我招手。」

  他歎了口氣,跟著我怕爬過去,一看根本沒人,只有一個剛能勉強容納下一個人的樹洞,裡面黑漆漆的,不知道有什麼東西.

  胖子用手電一照,嚇了一跳,只見那洞中有一堆捲起來的籐蔓,裡面纏了一具已經高度腐爛的屍體,兩隻藍色眼睛已經渾濁的看不到瞳孔,嘴巴張的大大的,不知道想對我說什麼,胖子看著我:『怎麼是個死人,你該不會是看到鬼了吧!『

  這一路過來碰到的怪事情太多,有鬼也由不得我不信了,我想著,他既然招手讓我們過來,肯定是有什麼目的,想到這裡,便習慣性的去看他的嘴巴。但是他下巴已經爛穿了,有東西也掉了,我繼續找,發現他手裡好像抓著什麼,掰開一看,原來是一塊吊墜。

  下面的屍蹩又開始吱吱叫著爬上來,我也沒心思再去翻他身上的東西,看他穿著迷彩服就給他敬了個禮,然後繼續往上爬。胖子爬的飛快,我們離頂部的裂縫本來就不遠,三下五處二就爬了上去。

  我們一爬出裂口,同時往下一望,只見那些屍蹩好像一點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幾乎都湧到了裂口邊上,胖子大叫:「還沒到休息的時候,快跑!」

  我在那地下呆了這麼久,已經搞不清楚方向了,就見前面草叢突然跑出一個人,扛著什麼東西跑過來,我認出是三叔,不由大喜,三叔看到我大叫:「,快去後面把那些汽油都搬過來!」

  我跑過去一看,原來這條裂縫和我們下盜洞的地方只隔了一個矮懸崖,才十米都不到,我們的裝備都還在,我看到了那幾桶汽油,心頭火起,心說:「好,這下子有你們好看的。」

  和胖子一人扛起一桶跑回去,三叔已經把第一桶全部都澆了下去,那時候那些屍蹩幾乎就已經爬到地面上了,三叔一個打火機扔下去,就見火光一衝,馬上就是一陣撲鼻的焦臭,那如潮水一般的蟲子瞬間就退了下去,汽油在那裂縫處形成了一道火牆,看著那些蟲子在裡面被燒的嗷嗷自直叫,真是大快人心,我們火上澆油,把第二筒第三筒也倒下去,一下子那裂縫裡噴出來的火就幾乎比兩個人還高了。熱浪逼過來把我的眉毛都燒了。

  我退後了幾步,看了看手裡的吊墜,上面是一塊名牌,那具屍體的名字應該叫james,我擦了擦放進我的上衣口袋,心說有機會就還給你的家裡人,現在你就安息吧。胖子被火熱的全是汗,問三叔:「那兩個人呢?」

  三叔指了指後面:「潘子有點不妙,好像發燒了,那小哥,我就沒見到了。還以為和你們在一起。」

  我看了看胖子,胖子歎了口:「我爆炸後我根本就沒看見他,那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三叔搖搖頭,說:「不會,這人神出鬼沒的,而且剛才他一直是在我們上面,就算被氣浪沖散,估計也是衝到上面來了。」

  我看三叔的表情,就知道他也沒什麼把握,那悶油瓶子雖然厲害,在炸藥面前還是和我們一樣,如果他被氣浪摔到樹外面去,真的是十死無生。

  我們在附近找了一圈,沒有什麼收穫,不見有人離開痕跡,三叔歎了口氣,對著我苦笑了一聲。

  我們回到營地裡收拾東西,點起篝火,把包裹裡的罐頭熱著來吃,我已經餓的夠戧了,不管是什麼東西都能吃下去,三叔邊吃邊指後面的矮懸崖:「你們看,這營地就在這裂縫的邊上,看樣子那老頭子看到的樹妖就是這棵蛇柏了,肯定是他們晚上慶祝的時候動靜太大,把這蛇柏從裂縫裡吸引了出來。幸虧我們沒過夜,直接下到盜洞裡去了,不然恐怕早就被這蛇柏拖走了。」

  胖子說:「不知道那火能燒到什麼時候,如果火滅了,那些蟲子再出來就麻煩了,現在天快亮了,我們快點出了這個森林再說!」

  我匆匆扒了幾口,點點頭,胖子和三叔輪流背起潘子,就往樹林裡出發。

  一路上很平靜,來的時候我們是說說唱唱,回去的時候我們是悶頭趕路,幾乎是逃命一樣。

  我已經是一個晚上沒有休息,精神又高度緊張,現在體力已經全部到達極限了,走到最後,幾乎是憑借精神的力量在支持,如果前面突然出現一張床,我躺上不要2秒就能睡著。我們走了將近半天+一個早晨的時間,走出了那片樹林,然後翻過那泥石流形成的石頭小坡,終於看到了那親切的小村莊。

  我們不敢鬆懈,先把潘子送到了村裡的衛生所,那個赤腳醫生過來一看,眉頭大皺,忙招呼護士過來,我往那凳子上一躺,才聽他們說了兩句話就睡著了。

  那是真的累到極點的睡眠,一個夢都沒做,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過來的時候,就聽見外面亂作一團,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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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19:43

七星魯王 第二十九章 紫金匣

  我迷糊著,不知道外面出了什麼事情,想問三叔,卻發現他也在我邊上的凳子上打瞌睡,睡的比我還死。我跑到衛生所外,看見村子裡的人拉板車的板車,騾子的騾子,都急急往山裡面趕去,一個山娃子邊跑邊叫:「不好列,不好列,山上起山火列」

  我大吃了一驚,心說難道剛才我們那一泡火,把林子給燒著了,回想一下剛才燒那洞的時候,確實沒在邊上做什麼措施,如果那火蔓延開來,把森林燒起來,那真的太不該了。

  我心裡有點發慌,這山火一但燒大,不是死一個兩個人的問題,我們這些城市裡的人,一點森林防火的意識都沒有,這下子禍闖大了。

  我跑進去忙叫醒三叔,兩個人在那醫院裡搬出兩隻接尿用的便器,實在找不到東西也湊合了,跟著大部隊向山裡跑去,這個時候胖子坐在一隻驢拉板車上跑過來,手裡舉著個臉盆大叫:「闖禍了,快上來!快去救火!」我們一齊跳了上去,那驢車歪歪扭扭的就出了村口,只見遠處的山上一大片黑煙,看樣子燒的很大,三叔傻了,輕聲說:「看方向,還真是我們放的那一票火。」

  我忙摀住他的嘴,前面有個村幹部摸樣的人在往回跑,大叫,「快打電話給部隊,前面山塌下去了!」

  我一聽就知道,可能是那巖洞被火燒塌掉了,心裡擔心,要是那些屍蹩從洞裡衝出來就麻煩了,我們快驢加鞭的跑到那泥石流衝出的土堆旁,那胖子手真黑,把那驢抽的屁股都腫了。

  那些村民平時都經歷過防森林火災的訓練,他們一部分人在樹林裡開路,另有人開始用臉盆打水,往裡面運去,我一看這盆盆罐罐的,來回到火場最起碼要2個小時,根本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忙叫道:「老鄉們別打水了,這點水根本滅不了火,不要做無謂的犧牲,還是等部隊過來吧!「

  那些人像神經病一樣看著我,一個年紀比較大的人說:「小夥子,這些水是用來喝的,火場裡面沒水喝很快就會幹死的,我們要在邊上砍出一片防火帶,火燒到那裡沒東西燒了,就會自己滅了。你們不懂就不要在這裡瞎參合。」說著看了看我們手裡的便器,搖了搖頭。

  我被他們看的臉通紅,心說這下子面子丟大了,以後怎麼也不敢胡亂發表意見了,忙低下頭,跟著那些大部隊急急進了樹林,路上的樹全部被砍掉了,走起來快了很多,大概一個小時以後,我們已經感覺到了溫度明顯升高了。前面漫天都是黑煙。

  那些村民都拿出口罩往水裡一浸,帶到臉上,我看看胖子,他的衣服上本來就已經沒多少布了,看他好像下定了決心,拿出那快鑲金絲帛就浸到水來,綁到自己臉上。拿起把鏟子學著那些村民挖防火溝渠。

  山火蔓延極快,危害性極大,大型的山火必須出動飛機才能控制,所謂控制就是讓他自行熄滅,想要像城市火災一樣澆滅是不可能的。這一棵樹要長成材要20幾年,但是山火10分鐘就能全部燒光,破壞力極大。而且山火範圍非常的廣,如果你只在一個點上滅火,他很快就會從你看不到的邊緣繞到你後面去,等你醒悟過來,你已經在火區中央,只有等死的份了。

  我記得有一部美國的片子,就是講一群消防員被火包圍以後,求救無門,在生命最後的時候的故事。當然這樣的情況肯定不可能發生在我們身上,現在火災的區域還不是很大,而防火渠挖的很快。

  我們一直在那裡干到下午2點多,天上出現了護林隊的直升飛機,不一會兒很多部隊在樹林裡集結,替下了我們的工具,我特別擔心有人會因為這場火犧牲,幸好最後清點人數的時候只有幾個人受了輕傷。

  我們回到村裡,幾乎都要休克了,我肚子餓的要命,叫一個娃給我弄了兩個燒餅,兩口一個,從來沒吃過這麼香的,眼淚都下來了.那村支書摸樣的人還表揚我們,說我們城裡來的人這麼高的覺悟,真的非常少見。

  我心說,你千萬別誇了,再誇我心裡真過意不去,你要知道我就是那縱火犯,非掐死我不可。

  護士給潘子換了繃帶,洗了傷口,他的呼吸已經明顯緩和了,但是還沒有醒,那醫生說叫我放心,現在暫時還沒有危險,等一下如果有傷員,就把潘子一齊送到市裡的大醫院去。我一聽稍微有點心安。

  我和三叔回到招待所,好好的洗了個澡,不脫光還不知道,我從上到下一看,幾乎沒有一處地方是好的,不是淤青就是破了皮,逃命的時候沒感覺,現在他們都來提醒我了,我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幾乎腿都邁不開。

  我回到床上,一下子就睡著了.這一覺是真的非常香了,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起來的時候看見胖子和三叔也躺在他們床上,呼嚕打的像雷一樣.

  我下去吃了早飯,問了服務員,火已經滅了,按這規模只能算是個小山火,軍隊已經撤了回去。我聽了心裡踏實了一點。和那衛生所的人打聽了一下,潘子已經被接到濟南的千佛山醫院去了。我道了謝,覺得在這個地方還是不能久呆,就預備著回去。

  閒話也不多講,幾天後我們回到濟南,我和三叔先到收容潘子的醫院辦理了住院手續,他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仍舊昏迷中,我和三叔決定在這裡住幾天,胖子一出山就急急和我們分了手,只留一下一個電話以後聯繫,他把那鑲金的帛書交給我三叔處理,這一天我給醫院打了電話,潘子還沒有醒,不由歎了口氣,這個時候三叔一臉陰沈的走了進來.罵道:」氣死我了,竟然被人擺了一道!」

  我大奇,以為他在古玩市場被人騙了,說:「三叔,以你的資歷還被騙了,那說明那東西仿的很好,你再轉手出去肯定也沒問題啊.」

  三叔掏出了那塊鑲金絲帛,對我說:「轉手,轉個屁啊,我說的不是古董,是這個東西!!」

  我幾乎從床上掉下來,大叫:「什麼!不可能啊!」

  三叔說:「千真萬確,這東西裡的黃金含量,我送去檢驗,純度太高,那個時代根本無法煉出來,這是一份幾乎完美的贗品!」

  我不敢相信,三叔歎了口,「我老早就在懷疑了,那年輕人明明可以擊敗血屍,為什麼一開始一味的逃跑,到最後才將那血屍除掉,他必然是想由此甩開我們,自己一個人去做一些事情。」

  我驚訝道:「難道他和我們走散的那段時間裡,已經去過那個洞穴,打開過魯殤王的棺材?將這塊假的鑲金絲帛放進去?這怎麼可能啊,一個人怎麼可能做的到?而且那樹洞被那些鐵鏈扯開的,只要被人打開過,我們一定能看出痕跡的.」

  三叔說:「你有沒有看過那棺材的背面,他是倒斗的,他很可能在樹的背後挖了個盜洞,直接從棺材的背面將那鑲金絲帛掉包掉了!」說完歎了口氣:「可憐我十幾年的江湖經驗,也沒看出來,這個人,真的深不可測啊,我本來還以為只是發丘中郎將的後人,看樣子的,他的來歷,恐怕遠不止這麼簡單。」

  我非常的不理解,說:「難道上面記錄的那些東西都是假的?」

  三叔點點頭,氣道:「這些山海經一樣的故事,本來聽起來就不太可信,只不過當時我們被那個古墓神秘的氣氛感染,竟然相信了,現在回憶起來,破綻太多了,而且你想想就你那水平,為什麼只能看懂最重要的那兩段?其他那些都看不太懂,說明這兩段他特別做了工夫.」

  我張大嘴巴,三叔大大的歎了口氣,:「看樣子這個魯王宮的秘密,只有他知道了,現在那個墓都塌了,要想在進去看也不可能了.」

  我這個時候靈光一閃,說:「對了,對了,我差點忘了,還不是完全沒戲,我從那洞裡帶了東西出來!」說著就去狂翻我的背包,一邊祈禱千萬別丟了,好在那紫金盒子還在,我拿出來說:「就是這個,是從那狐狸屍手上拿下來的.」

  三叔一看,說,「這個是只迷宮盒子啊,裡面主要的空間用來裝鎖了,裝不了多少東西,這盒子很難開的,你看」他把那盒子的頂蓋子一擰,盒子的底部四個角一齊展開,露出了一個轉盤子.上面有八個孔,每個孔上都有一個數字,很像老式電話的撥號盤.「這種盒子是最古老的密碼盒,你要知道密碼才能開。」

  我說:「不對啊,你看這是我從那女屍嘴巴裡找到的鑰匙,你看著,這鑰匙正好能插進這個鑰匙孔裡去。」

  三叔接過鑰匙,和鑰匙孔比對了一下,哦了一聲:「這鑰匙不是用來開盒子的,而是用來鎖盒子,迷宮盒子是能用密碼來開,但是沒辦法用密碼來鎖。等你把這個盒子打開了,想再鎖起來,就要靠這把鑰匙。」

  我問他哪裡能夠找到開這種盒子的專家,三叔想了想,歎了口氣,說這種人都是可遇不可求,與其去找,不如找個五金廠把蓋子給卸掉來的方便。

  我在那裡試了半天,那盒子也沒有一點動靜,轉盤一個有八個孔,按照數列排列,有十進制數字八位組合就是10的8次方,00000000—99999999,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試的完。

  三叔看我在那裡擺弄這玩意出了神,跟我打了個招呼就回自己房間裡去。

  我想著,在魯王宮裡有沒有看到過什麼八位數字的東西?那青銅棺槨上好像有幾個數字,不過好像不夠八位,另外八個字的密碼,難道是那個02200059?怎麼可能啊,這個號碼可是印在一個美國人的皮帶鋼印上的,想著我嘗試性的撥了一下,0-2-2-0-0-0-5-9,卡一聲,我一楞,那盒子發出一陣類似於發條的聲音,盒子蓋自動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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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19:55

第二集 怒海潛沙 第一章 蛇眉銅魚

  那盒蓋緩緩的自動打開,裡面只有小拇指大的一個空間,由白娟墊著,白娟的中間,放著一條鎦金的青銅魚。

  這條銅魚的做工很精細,每一片鱗片都打磨的有稜有角,魚的眉毛上,各盤著一條海蛇,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我把這魚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覺得有點納悶,古董中鎦金器是我的專長,可是這條魚,我卻一點概念也沒有,不過這條魚的工藝水品只屬於中上等,在當時應該並不算十分貴重的東西,相比之下,用來裝它的紫金盒子,要貴重的多。

  歷史上,只有在一些特殊的條件下,才會發生便宜貨裝在貴盒子裡的情況,比如說這條魚有特殊的象徵價值。

  可是我又想不出這東西是幹什麼用的呢?兵符?不可能啊,太小了,一點氣派都沒有;令牌?也不可能,上面又沒有文字,而且太容易偽造。看這個東西的造型和體積,唯一合理的用途就是做樂器和兵器的裝飾,可是又上面又沒有任何的打孔和繩印。

  我百思不得其解,想起三叔對這方面的東西也非常癡迷,決定去請教他一下。雖然他未必知道的比我更多,但是憑借他的經驗,他說不定推斷出一些東西。

  打定注意,我帶著銅魚,敲開三叔的房門,三叔看我鬼鬼祟祟,一臉疑惑的把我讓了進去。

  我坐下之後,也不廢話,就原原本本的把剛才碰巧打開迷宮盒子的經過說了一遍。

  三叔聽我說了經過,又仔細看了看我手裡的銅魚,也連連稱奇,我一看有門,忙問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到底做什麼用處的?

  三叔說道:「你來問我真問著了,這玩意全中國知道的人不超過一百個,而這一百個裡真正見過,大概只有十幾個,可以說是一件絕對的稀世珍品。」

  我聽到三叔這麼說,簡直心花怒放,心說真是吃牛糞裡都能吃出個金戒指,想不到那破盒子裡的東西這麼值錢,忙問他大概能賣多少價格。

  三叔搖搖頭,對我說:「說這魚是稀世珍品,並不表示這魚值錢,而是說它的考古價值很高,這條魚和二十年前一次考古考察中出土的文物很相似,可能有某種聯繫,如果交給當時的考古隊,那幾乎可以說是無價之寶,不過你想靠它發財,不如死了這條心。」

  我心說這不是白搭,我們又不考古,有考古價值有什麼用啊,我總不能拿著這東西到文物管理處去叫賣。

  我看三叔臉色有變,覺得這背後說不定還有什麼隱情,就追問當年到底出了事情,這東西是魯王宮裡帶出來的,難道當年的事情,和魯王宮有關係?

  三叔搖搖頭不肯說,「這麼多年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總之很負責的告訴你,這條魚出現在魯王宮應該只是一個巧合,和魯殤王沒有任何關係。那時候的資料,已經給一場大火燒燬了,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

  我聽了鬱悶,我來問你時事情,你不說也就算了,還弄出這麼一堆勾引人的話,我豈不是更想知道?於是使出耍賴的手段,軟磨硬泡,一定要他告訴我。

  三叔被我追問的煩不過,只好對我透露了一點:

  三叔早些年在考古隊做過一段時間的領隊,是實地考古的專家,擅長搞定那些不符合墓葬習慣的奇特古墓。

  墓葬自人類認識到死亡以來,就一直是人類特有的人文活動,其歷史與人類的歷史等長,各個時期的墓葬中都蘊藏了大量當時人類生活的信息,包羅衣食住行各個方面,所謂事死如事生,是古人一直傳承到現在墓葬規律。

  然而一直以來,並不是每一個朝代的人都會千篇一律的使用他們朝代的墓葬習慣,有不少封建統治階級,他們的墳墓就非常的特別,完全無法用我們日常所用的經驗來推斷,他們修建墳墓的技術,也是終極的機密,幾千年來只有極其少數的皇家御用工匠,才有資格學習。

  現在我們所知道的,秦始皇陵就是一個實例,這些墳墓都有相當的記載流傳人間,但是始終無人破解裡面的結構,有人說秦始皇陵,深一千五百米,地宮深藏在酈山裡面,其實都猜測,陵墓真正的結構,如果不親自進去,即使給你一張平面圖,你也是看不懂,三叔這一輩子最喜歡的就是進入這些沒人瞭解的古墓,但是歷史上能夠大興土木搞特殊化的皇帝並不多,這種墳墓可遇而不可求,就算找到了一些資料,也找不到墳墓所在,一直以來也沒有他大顯身手的機會。

  直到一九八四年,考古工作者在西沙群島,發現了一座罕見的水下古墓,年代和墓主人的身份皆不可考證,這座古墓是盜墓賊炸沈船的時候偶然發現的,四周海底一片狼藉,爆破點有十幾處,墓室的封土幾乎完全被破壞,外層墓牆有幾處蹋陷,但是盜墓者始終沒有找到進入這個古墓的辦法。

  從墓區周圍找到的巨大石碇來看,這座墓應該是先修建在一艘大船上,然後鑿穿船底,將船墓一起沈入海底,這樣的葬法史無前例,能夠具備這樣實力的,墓的主人應該是當年一個非常顯赫的人物,但是因為無法進入墓中,具體是誰始終無法考證,當時與越南關係緊張,不能在那裡大興土木,考古隊只好從其他地方尋找隱蔽的入口。

  清理工作一直進行,外層的坍塌的墓牆被清理乾淨,墓牆裡面的情景顯現出了這個古墓的特殊結構,考古工作者在坍塌的墓牆後面,發現了第二道用膏土封死的防水牆,由此推斷出的結論讓世界為之一震——這座古墓裡面竟然是密封的。

  古墓裡面竟然有空氣,這是事先誰也沒有想到的,即使是我爺爺這樣的專家,也從未見過隔離在水下的中空古墓,所有工作被迫停了下來,眾人小心翼翼的進入外牆與內牆之間的夾縫,發現內牆上有一個一尺見寬的入水口子,剛夠一個人匍匐進入,進入十幾米深仍未見到盡頭,反而發現了墓道的角落裡躺著一隻四角獅頭銅盒,打開之後又有絹布裹著一件東西,赫然便是一條蛇眉銅魚,銅魚遍體鎦金,眉毛上是兩條盤曲的海蛇,工藝細緻,栩栩如生。

  考古隊裡各地的專家一看,就知道這是稀世珍品,可能是有著相當重要的象徵意義,但是這盒子怎麼會出現在墓道裡?大家百思不得其解,專家分析有兩種可能性,一是搬運陪葬品時偶然掉落在那裡的,二是有神通廣大的盜墓賊已經進入了古墓,出來的時候不小心掉落。按照那條墓道的狹窄程度來看,後者的可能性很大。

  四角獅頭銅盒中,還發現了很多重要的東西,其中有一塊用來包裹銅魚的白色絹布,上面寫了一行榜書 「xx內府xx」,由此推斷出古墓年代為明,另有一張宣紙,折成四方,可以取出的時候操作失誤,化成了一團粉末,令人扼腕痛惜。

  三叔當時是第二批召集的全國專家,負責研究進入古墓的方法,但是大環境所致,有很多有建設性的意見不方便提出來,研究長時間陷入僵局。

  這種「沈船葬海底墓」三叔略有研究,修築的方法,他也知道十之八九,但是規模如此巨大,並且裡面還存有空氣的,卻是頭一糟,根據進入人員的記錄,他可以確定那只四角獅頭銅盒是盜墓賊遺落,那內牆上的墓道,必然是進入墓穴內部的一個關鍵。

  這種所謂的沈船葬海底墓,要進墓必然要打開墓牆,但是一但打開,海水就會湧入造成無法想像的連鎖反應,這個盜墓賊他是怎麼解決這個矛盾的,三叔百思不得其解。

  在研究過程中,有人提議在墓的底部挖掘隧道進入(三叔認為此人可能是他同行),但是挖到海底下十五米深仍然沒有發現底磚,再往下還要挖多久,誰也估計不出來,經過探鏟定位,這裡海底的土並不是西沙的原生沙土,而是福建官窯附近的白膏泥,整個封土範圍達到七千多平方米,按照比例計算,想要下到墓底,當時的技術沒有辦法作到。

  他們經過整整一個多月的反覆推敲研究,始終沒有拿出一個實用的辦法,加上國際形式開始緊張,考古隊被迫撤離,古墓被重新蓋上封土,所有的研究資料與位置數據,悉數上交政府,這件事情就這樣在歷史中消失了。

  後來三叔得知有幾個當時的專家偷偷留一下一部分資料,很長一段時間私底下做過一些研究,至於結果如何就不得而知道了。

  三叔對我說道:「你這條銅魚,當時六十幾個專家看過,都不知道是幹什麼用處的,後來轉送到中央之後,聽說是研究出了一些頭緒,我們沒有拿到當時的簡報,不知道是這些消息被扣下來了,還是以訛傳訛,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也沒人問起過,後來資料送到國家檔案館,聽說給鎖到地下室裡,我本打算到時候打通關係進去看看,沒想到前幾年一場大火全部都燒光了,你想知道其中的蹊蹺,現在恐怕沒這麼容易。」

  我問三叔:「這麼古怪的一個墓你就這樣放棄了?以你的脾氣,就算明著不能去,我看你私下裡也按奈不住,我看你準還知道什麼,你就別賣關子了,我保證就算殺頭也不說出去。」

  三叔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很堅決的說道:「不行,接下來的事情,我就算帶進墳墓裡不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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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20:12

怒海潛沙 第二章 雙層墓牆

  無論我怎麼軟磨硬泡,賴皮拉潑,三叔也不肯把後面的事情告訴我,說到最後他把眼睛一瞪,自顧自看報紙不理我。

  我知道三叔的脾氣,話都說成這樣了,要再磨下去也磨不出個什麼來,不敢再說什麼,不過這故事聽了一半,總覺得下面的才是重點,心裡實在是癢的難受。

  我對三叔說道:「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不過你能不能把那銅魚的事情講的詳細點,你不是說當時有一些頭緒嗎?要是能找到當時做研究的專家,現在去問問他們,不就能知道他們當時研究出的,是些什麼東西了嗎?」

  三叔聽我一說,微微一怔,說道:「這倒也是個辦法,可那時是八四年,二十年了,那些老專家還不知道在不在世。」

  我忙說道:「不找老專家,找他們的助手也行啊,就算當年他們的助手都有四十好幾,現在也不過六十幾歲,說不定還沒退休,以你的關係,肯定能找到。」

  三叔歎了口氣,搖搖頭:「那次項目結束之後,我們都各奔東西,後來就沒什麼聯繫,偶爾見面也只是一些學術上的交流,他們之中有很多人我連叫什麼都不知道,要找起來談何容易。」

  三叔說完這句之後,突然好像想了什麼,眉頭一皺,「噫」了一聲。

  我一看似乎還有下文,便給他倒了一杯茶,看他如何繼續。

  三叔點上香煙,瞇著眼睛想了很久,對我說道:「西沙考古過去這麼久了,大部分瑣碎的事情我都忘的差不多了,只是你剛才說起來,我才略微回憶了一下,正好給我想到一件事情,非常的奇怪。」

  我問道:「什麼事情,說來聽聽?」

  他對我說道:「我也不能肯定,不過剛才想起來,一起和我出海的那幾個年青專家中,有一個人,好像長的和那悶聲不響的小哥很像!」

  我一聽就笑了出來,對他說道:「三叔,這怎麼可能,他那個時候肯定才出生沒多少時間,怎麼可能和你做同事!」

  三叔仔細的回憶著,眉頭越皺越緊:「我也知道口說無憑,不過我們出海前拍了合照,看一下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

  三叔打電話給家裡,讓他的傭人把他夾在老影集裡的幾張大合照掃瞄過來,五分鐘後,一封email就發到了三叔的手提電腦裡。

  照片是黑白的,他們第二波出海的專家大概只有十個人,前面是蹲著,第二排是站著,背景是在一個軍用碼頭,邊上還有幾個海軍,這張照片估計他很久沒看看,發黃的很厲害,幾個角上還出現了黴斑。

  我放大比例來觀察照片,裡面蹲在第一排中間的就是年輕時候的三叔,而他後面站的那個人,好像有點熟悉,我仔細一看,還真有點像…。

  不對,好像不只是像。

  我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再看,馬上,我就覺得自己給人仍進了冰窟窿裡,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這眼神,這表情,我的天啊,太像了,這人簡直長的和悶油瓶一模一樣。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悶油瓶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他這麼多年一點都沒有變老?

  難道二十年在西沙的那次考察,真的和魯王宮有著關係?這有怎麼可能,兩件空間和時間上相差這麼遠的事情,怎麼可能會有聯繫。

  悶油瓶子本來就已經夠神秘了,這樣一來,他的身份就更加的撲朔迷離了,圍繞著他的無數迷題,一下子就墜入到更加匪夷所思的境地裡。

  三叔疑惑著看著電腦屏幕,突然,他神經質地站了起來,大叫了一聲:「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他一邊叫著,一邊拿起行李往外跑走,我莫名奇妙,忙追出去問他:「三叔,你幹什麼去?」

  他對我大叫了一聲:「我要再去一次西沙,你照顧好潘子,千萬不要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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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20:23

怒海潛沙 第三章 英雄山老海

  三叔走的非常匆忙,就隨便拎了個箱子,把他的手提電腦,衣服和一些雜物都留在了這裡。

  他平時為人非常的謹慎,這樣的情況,說明他走的時候人已經失去理智。

  我在他走後幾天裡一直在想,他在最後到底明白了什麼,在我看來,這麼複雜的事情,不可能有什麼解釋,只能是一個迷。除非還有什麼東西是我不知道的。

  可惜的是,我對那件事情的瞭解只限於三叔的口述,不盡不實,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最後只得作罷,很快的,我就慢慢將這個事情淡忘了。

  後面幾天,我白天窩在房間裡看電視,晚上去洗腳按摩,過著神仙一樣糜爛的日子,這樣的生活一直到賓館洗腳中心的服務員上來和我結帳單,才被迫中斷。

  這裡的消費雖然不高,但是我們習慣了簽帳,不知不覺,也已經欠了六萬多塊的帳。

  做為一個店家,可以容忍你欠六萬塊錢的帳,已經是很給你面子了,我無法推辭,只好開出一張支票,把這張帳單打發了。

  這樣一來,我身邊的錢,一下子就所剩無幾了,我自己倒還好,最多搬到個差點的酒店去住,只是潘子在醫院裡醫藥費,實在是個很大的數目。

  我在房間裡來回的走來走去,正煩著呢,突然看到那金縷玉棺套,還在躺在一邊的包裡。

  三叔對這東西是愛護的不得了,還用油紙報了四五層,我看著,就突然產生一個比較衝動的念頭。

  我想找個古玩市場,把這東西賣了,然後整點錢救急,一來,這東西太燙手,放在身邊不安全。

  二來,現在錢字一個火了,我被人趕出來事小,潘子給人斷了藥可就麻煩了。

  我想著下到大堂去問服務員,問出了幾個地名,然後自己打了個的士,就在濟南轉開了。

  濟南比較大的古玩和書法製品的集中地,就一個英雄山,這個市場有點年頭了,裡面人很多,比較嘈雜,不過聽說假貨居多。

  我背著那死沈的玉棺套下了車,尋思著找一個大點兒的門面,這東西不是一般人能買的起的,那些大店必然有聯繫一些比較大的客人,可以托他介紹。

  至於這個東西的價值,我心裡也有數,我在回來的路上和三叔討論過這事,三叔說也就是百來萬,這種東西有價無市,一是很難有人肯買這麼貴的東西,除非是老外,可這個東西又太大了,不要帶出境外。

  我對於國寶外流非常反感,心裡盤算著最好能找一個愛國的企業家,半賣半送也可以,國寶當然要放在中國人房裡。

  我在市場裡東張西望,沒走幾步,突然就瞄見一個鋪子的櫥窗裡,放著一隻青銅的香爐,上面有一個些銘刻的人物造型,第一眼看上去,有一點古怪。

  這東西我還是第一次見,就俯下頭想看仔細點,這個時候那老闆就出來了,說:「喲嘿,您挺識貨,不過可惜了,這東西我們不賣,放這兒是壓場子的,您是哪裡的合伍(道上的朋友)啊,要不看看其他的?」

  我一聽他的口音,還是個京片子,看說話的意思,應該和土夫子有一些聯繫,就拍了拍自己的包,做了一個暗示的收拾,表示有東西要出手。

  他打量了我一下,露出一個輕藐的表情,大概是覺得我這個樣子太年輕了,不會有什麼好東西,就朝裡面揮了揮手,讓我進去談。

  我進去之後,有個挺漂亮的小姑娘給我倒了杯白開水,然後那老闆就笑道:「小夥子,有什麼東西想出手啊?這個一般的貨色,我們可不收的啊。」

  我看了一眼他鋪子裡擺的東西,倒也不假,幾乎都是價值連成的珍品,點頭道:「我有一套玉,想給老闆你看看,大概能值多少。」

  他失笑道:「玉,還是一套,真是聞所未聞,好,反正今天沒什麼生意,我來看看。」

  我有心炫耀,就把玉棺套拿上來,露出一個角給他看,這行家不是行家,看表現就知道了,他一看臉色就變了,然後用手一摸,整個人都幾乎要跌倒。

  我二話不說又把那玉棺套塞回去,笑吟吟的看著他,說道:「這玉怎麼樣?」

  他起身把鋪子的捲簾門給拉了下來,把那個女服務員打發走,然後親自把我那杯水倒了,給我換了另一杯茶上來,我一聞,操,上等的鐵觀音啊,這待遇也上的太快了。

  他搽了搽頭上的汗,說:「不知道這位手藝人怎麼稱呼啊?」

  我一看,這人果然不是單純的古董販子,這反應這樣快,一眼就看出這東西是倒出來的,也不由要表示一下,客氣的一笑:「敝姓吳,老闆怎麼稱呼?」那人說:「您叫我老海就行了,那吳師傅,你這東西,打算出手,還是讓我看看?」

  我說:「當然是出手,這東西,放在身邊有點燙手」

  他在房間裡來回走了幾下,問:「全不全?」

  我點點頭:「一片都不會少你的,剛出鍋,還熱火著呢。」

  他坐來下,輕聲說:「那吳師傅,我是個爽快人,我敢說你這東西,這整個英雄山,就我敢收,不過這東西我再正兒八緊的和你擡槓也沒必要,寶貝是講不來價格的,你就和我說個心裡話,多少肯放,我給你打個電話問問我朋友去。」

  我想了一下,心說怎麼樣也來要個一百萬,大奎家裡得給個30萬,潘子住院最起碼也得20萬,那胖子早就留了話,東西賣了錢給他匯過去,這樣一個人也就分個10萬多點,想起自己用命搏回來的,不由又覺得太少。不過三叔說了,倒斗就是這樣的事情,不然為什麼倒了一個又一個,給你倒一個鬥你能帶出來的東西再珍貴,這沒人買還是垃圾,所以太好的東西他都不拿,拿了也賣不掉。

  我估計著100萬差不多了,對那老海做了個一的手勢,他不由一喜,忙點頭說沒問題。

  我一看有點鬱悶,難道報低了?

  他讓我等著,自己躲到角落裡輕聲打了個電話,打完後開心的臉都紅了,說:「成了!成了!吳師傅你運氣好,這東西還真有人等著要,這100萬不高,200萬不低,我給你報了個120萬,你看怎麼樣?」

  我一聽,比我預計的多了20萬出來,也無話可說,要說吃虧也是自己找的,於是點頭答應成交,又問他介紹費怎麼算。

  他笑了笑,說:「不瞞您說,那邊已經多預備了點給我,這120萬您就收好,咱們第一次買賣,就當交個朋友,下次有這種東西,就別往別人家問了,直接送我這兒來,你要多少價,我都給你往上擡個20%,要知道,我背後的主顧,可是大大的有錢。別人不敢收的東西,他都敢收。」

  他看我有點著急的樣子,忙說:「您坐一會兒,我給你預備錢去,這120萬,別看我這鋪子小,帳上還不缺,我先墊給您。」

  我正愁這錢怎麼收,看他這麼爽快,正合我意思,就點頭說道:「那敢情好,我正需要急錢。那就麻煩了。」

  老海點了點頭,叫了一聲,把外面那小女孩子叫了進來,打發她去取120萬的現金支票。

  那女孩子吃驚的看了我一眼,也沒有多話,就跑了出去,老海又道:「吳師傅,您這一回,不可能就倒出這一件東西啊,是不是還有好東西留著啊?您要不嫌棄,就拿幾件給我老海見識見識。」

  我本來不想和他多說這些,不過說起來,我倒是想起三叔的那兩條銅魚了,就給他形容了一下,他一聽,臉色一變,壓低了聲音問我:「您真有這東西?」

  我看他表情有變,以為有戲,忙問:「當然有,怎麼,老闆你知道這東西的來歷?」

  老海搖搖頭,表情很怪,他想了想,說道:「吳師傅,我和你說的事情,你可千萬別說出去,這兩條魚,我雖然不知道來歷,但是我卻知道有一個人在出很高的價錢收購,這價錢,高到什麼程度,你絕對想像不到,就連我這樣一年幾千萬買賣的人,也不敢去接他的生意。你要是真有這個東西,我勸您也別做,富貴燒身。」

  我聽了就問「您知道不知道那人是誰?說實在話,我只想知道這東西是幹什麼用的,其他的我倒不是很介意。」

  老海搖了搖頭:「我沒見過,是個女人,姓霍,其他的我一概不知道,而且我們的江湖規矩,主顧的信息,就算知道也不能往外說。」

  我看他說的堅決,知道再問只能碰釘子,就只好作罷。兩個又聊了些別的,支票就送到了,我查驗無錯後,起身告辭,生意就這樣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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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20:34

怒海潛沙 第四章 不速之客

  這接下來的幾天我找了個當地的導遊,到濟南各個地方都去兜了一圈,不過我從杭州過來,看人文景看多了,越看興致越低,後來乾脆就去找了個釣廠掉魚。

  糜爛的生活又過了有個把星期,被兩個不速之客打斷了。

  那天,我照例還是從釣廠回來,剛一進賓館,一個服務員就走了過來,說道:「吳先生,有兩個人找你。」

  我一楞,我在這個賓館只有三叔知道,難道是他回來了嗎,不對,三叔自己也有鑰匙,回來肯定直接進房間,還會在大堂等我?

  我覺得奇怪,就問她在什麼地方。她指了指一邊的賓館大堂休息室。

  我跟她走了過去,卻看見有一男一女兩個人坐在那裡,相貌十分的陌生。

  兩個人看到我過去,都站了起來,男人伸出手和我握了一下,問:「吳先生?」

  我點點頭,打量了一下他,是一微胖的三十多歲的男人,略微有點禿頂,但是身上收拾的很乾淨,看不出到底是幹什麼職業的。那個女人穿著一件的蕾絲襯衫,扣子一直開到胸口,波濤洶湧,我不太敢看,就問他們道:「兩位是…?」

  那個男的遞給我一張名片,我一看:國際性海洋資源開發公司

  我一看,就覺得有點莫名其妙,所謂海洋資源開發,其實就是根據對現存的各種航線信息和史料記載進行分析,來推斷某些沈船的位置,並打撈沈船物資。

  這種買賣古來有之,但是真正的熱潮卻是改革開發以後,那個時候所謂的南洋撈西北倒,大批盜墓賊湧向西北古墓的時候,在中國南海的海上絲綢之路上,也聚集大量來自國外的文物海盜,幾年下來幾乎把中國近海的沈船洗劫一空。

  較之土夫子來,這些人對整個考古的危害更大,由於船的裝載量大,自古就有「一艘船十個墓」的說法。通常一艘普通中型商船就能裝載10萬件以上的瓷器,一次打撈所獲得的利益,是一個天文數字。所以和他們比起來,三叔那種程度盜墓大師也只能算小打小鬧。

  我覺得非常奇怪的原因是,我一向不和這種人來往,他們來找我幹什麼,而且我在這裡的事情只有三叔知道,他們又是怎麼找到我的。

  那男人見我看著他不說話,不由有點不自在,尷尬的笑道:「您大概覺得我們這樣突然來找你有點…唐突,不過你聽了我們的來意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情了。」

  我還是不說話,不置可否的看著他,他沒有辦法,只好硬著頭皮說下去:「其實很簡單,上上個星期的時候,有一位叫吳三省的先生找上我們…」

  我「哦」了一聲,心裡恍然大悟,這實在是很顯而易見的事情,我在這裡的行蹤,只有三叔知道,那他們來找我,也必然和三叔有關。

  他看我有了反應,臉色緩和了一些,繼續說道:「吳三省先生與我們的老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他們見了面之後,有了一次詳談,當時我也在場,吳三省先生給我們講了一個很有趣的故事,是關於一個有可能存在的…海底古墓,我不知道吳先生瞭解不瞭解這件事情?」

  我看他說話吞吞吐吐的,非常不痛快,就做了個手勢,說道:「你先不必理會我瞭解多少,請把事情簡單的和我說一遍。」

  他看了邊上那個女的一眼,似乎是在請示,那個女的點了點頭,他才道:「是,那我盡量說的簡單一點——吳三省先生當時提出,要和我們共同開發這個的海底遺跡,因為他提供的線索非常的有說服力,所以我們董事會就同意了,我們公司以分層擔保的形式,借給他一些閒置的設備與人員,前往北礁附近的海域搜索,剛開始情況一直很順利,一直到前天下午的五點,他們的船突然在衛星定位系統上消失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出現。」

  他的普通話有很重的廣東腔調,我聽的不是很明白,但是大概知道了是怎麼一會事情,三叔看來是去了西沙,他沒有出海的經驗,就通過這家國際性海洋資源開發公司準備了船和設備,結果,船出海後失蹤了。

  我心裡有了一個大概的概念,但是事出突然,我並沒有感到非常的擔心,問那個禿頭的男人道:「會不會是船上的儀器出了問題?導致衛星信號收不到?」

  他耐心的對我解釋道:「不,不會是故障,關於這種儀器,非常複雜,我很難和你解釋清楚,但可以這樣比喻,這種衛星定位系統其實就是船上的黑匣子,除非受到非常嚴重的傷害,不然是不會輕易損害的,所以這個情況非常的不正常。船上,肯定出了事情。」

  我看著他,說道:「你們這麼大的公司,出了事情應該會去救援,來找我做什麼?」

  那個男人搖搖頭:「很遺憾,我們找過了,他們失蹤48小時後,我們的船已經到失蹤的海域搜索,結果一無所獲,那艘船好像…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他說的時候表情很古怪,看來自己也不是很相信自己的措辭,又補充道:「當然船怎麼會憑空消失呢,我想可能是遇到了什麼事故。」

  我笑了笑,很不客氣的說道:「請注意我問題的重點,不是你們找到了什麼,而是你們來找我,到底什麼事情,請你們直截了當的說出來。」

  這兩個人互相對看了一眼,表情都很尷尬,最後還是那個男人開口:「是這樣的,現在有線索表明,您的三叔和其他兩個人,在船失蹤前三個小時已經找到了古代遺跡的確切位置,正在做進入前的準備工作。所以…按照時間推算,你的三叔在船失蹤的時候,應該不在船上,而是在水下的遺跡裡…」

  我心裡陡然一驚,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三叔進入了那個海底遺跡,但是海上的支援卻突然消失了,就算他們能夠順利的出來,也會進入到一個進退兩難的地步——海面上沒船。

  這實在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那個女人看我表情變化,馬上接著說道:「我們估計考察船可能是受到了海盜的劫持,如果那個時候船上的三個考察員已經進入了遺址,那他們可能倖免於難,但是因為失去了海上支援,他們的情況也不會好到哪裡去,你知道,他們總不能遊泳回來。」

  我哦了一聲,問他們道:「他們完成考察後,應該會原路返回,那個時候,你們的救援船應該就能找到他們啊?」

  那個女人沈默了一下,說道:「事實上,吳三省先生在早期的討論中,估計在這個水下遺跡中,存在著一定量的空氣。如果他們發現空氣可以呼吸,就會在裡面呆上一段時間,為第二次進入做準備,所以,很有可能,遺跡裡的人現在還不知道上面的船已經失蹤了。」

  「你的意思是,三叔已經知道了怎麼進入這個墓穴的方法?」我驚奇的問道,這怎麼可能,他是如何解決那個關鍵問題的。

  那個女人搖搖頭:「我並不是這方面的專家,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

  我揉了揉了太陽穴,很久沒有使用腦子,有點頭痛起來,我在心裡把這些事情理了一下,然後問他們:「那你們來找我是什麼用意?我能在這件事情上做什麼?」

  那個男人說道:「我們打算再派一隊人下去,把裡面的人帶上來。」

  我想了想,笑道:「沒有必要啊,裡面的人做完工作之後,自己就會出來,你們現在只需要在附近的海面等他們就可以了。」

  那個男人搖搖頭,說:「這在現在已經不可能了,因為在那個地方,突然出現了一個低氣壓團,很快,那片海域就會…」

  我自然知道在海上出現一個低氣壓團會出現什麼現象,如果這個氣壓團小的,那片海上會出現一個熱帶風暴,如果稍微大一點,那就不知道會產生什麼樣的颱風了,在這樣的氣候之下,不要說救援了,就算是把船停在那裡,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個男人繼續說道:「吳先生,現在你瞭解了整件事情,我們估計,時間上,我們最起碼還有三天時間,現在最棘手的情況,倒不是海上的氣候,而是我們不知道那個遺跡的入口在什麼地方,gps定位的最後一塊海域有三個平方海裡,我們需要一個人,幫我們找到那個遺跡的確切位置。事關你的親人,我想你不會推辭吧…」

  我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已經知道自己非去不可了,和其他人比起來,我對於這件事情還是有幾分瞭解,而且就算幫不上忙,我在那裡,也能做一些輔助的工作。

  但是,我總覺得這兩個人的神色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狡詐,好像還有什麼事情沒有交代清楚一樣。

  出於謹慎考慮,我沒有馬上表態,先是笑了笑,問道:「三平方海裡又不是很大,你們為什麼通知海警呢?」

  我這話一問,他們兩個人的臉色同時變的很難看,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怎麼回答我好。

  我攤開手,看著他們,表示自己不弄清楚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那個男的稍微遲疑了一下,表情異樣,輕聲說道:「這個事情的卻是我們不對,具體情況我不能說,不過可以告訴你,你三叔這次的出海拿的是越南的打撈許可,但是打撈的地點與他估計的有點偏差,在中國的海域裡,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怎麼一種情況。」

  我一拍桌子,幾乎跳了起來,大罵:「什麼!你們竟然幹出——」

  我話說到一半,看到四周的人全部都朝我看來,幾個保安也轉過頭,只好把下半句話吞回去,搖著頭暗罵三叔糊塗,他這樣的行為已經牽涉到文物的跨境走私,被抓到了,弄不好要槍斃。

  那女的嫵媚的笑了一下,問我道:「怎麼樣,吳先生,我們已經和盤托出了,你怎麼打算?」

  我決定硬著頭皮上了,點了點頭,說道:我能有什麼選擇?我們馬上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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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20:54

本帖最後由 雷兆霆 於 2014-6-7 08:39 編輯

怒海潛沙 第五章 準備


飛機掠過瓊洲海峽,機倉里一片寂靜,所有的旅客都已經熟睡。

幾個小時前,我將潘子托付給醫院,和那兩個自稱是國際海洋開發公司的人,連夜乘坐紅眼航班飛往三亞。

我長久沒有運動,一番奔波後非常疲倦,一上飛機就睡著了。結果入夜之後,反而睡不著。

在去機場的路上,我們互相介紹了一下,那個男人叫張灝(我語文很差,那個字我不會讀,只好叫他老張,暗地里叫他張禿子)。那個女人叫阿甯,兩個人都是專業的探險領隊。

相處下來,張禿子為人似乎不錯,大概在公司里也是屬于那種老牛型的人物,說話比較平實,那個女的就有點狡猾,話也不多,從上車到現在,我和她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

飛機還有半個小時著陸,我看著窗外出神,遠處城市的燈光星星點點,色彩迷離。

坐在邊上的阿甯看我醒著,遞給我一份資料,說道:“我們馬上就要到了,下了飛機後有車直接送我們去碼頭,那一邊的人員已經準備好了,這是這一次我們的時間表,你要不要看一下,知道一下這一次的行程安排?”

我回過神來,將文件接過來,略微翻了一下,一句話也看不懂,就搖搖頭還給她。

阿甯繼續有文件遞給我:“這里還有一份我們準備的設備表,也請你看一下,有什麼缺漏,我可以馬上讓後勤補齊。”

我又接來看了一下,設備倒是很齊全,都是海上考察的標準配備,全是英文,大部分我仍舊看不懂,只好苦笑著還給她。

她看我苦笑,以為有問題,問我道:“怎麼樣,還有什麼要準備的?”

我想了想,隨口就問她道:“你能不能幫我搞幾只黑驢蹄子?”

阿甯一聽,愣住了,隔了好久才反問道:“黑驢蹄子?”

我剛才睡糊塗了,還以為要去倒斗,看她的表情才反應過來,他們是搞正規考察的,當然沒有聽過這東西。

情況尷尬,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擺了擺手對她說道:“對不起,當我沒說過。”

其實我也有點懷疑,雖然這黑驢蹄子每個倒斗的都會帶一個,可到底有沒有用誰也不知道,道理上也有點說不通,為什麼非要黑驢蹄子,白驢蹄子除了顏色不同,其他的成分都是一樣的啊。

阿甯懷疑的看了我一眼,不再說什麼,接著又遞了很多文件給我過目,我照樣一掃而過,能看懂的看幾眼,不能看懂的就直接還給她,程序走好之後,我又躺下休息。

迷迷糊糊間,我看到阿甯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心里奇怪,怎麼難道這娘們看上我了,要不,難道她知道黑驢蹄子是什麼東西?

我們三個下了飛機,由他們公司的專車直接送到港口。

考察租用的一艘鐵皮7噸漁船,破破爛爛,有六個水手,船老大是當地人,叫蔡文基,名字何其大雅,我們到的時候,他們公司的人還在和他談判,因為有熱帶風暴,船老大堅持不出海,用生硬的普通話對我們說道:“現在出去,找死地,風太大,大浪頭,我們船小,翻掉可能。”

張禿子了解情況後,當下把租船的價格提了兩倍,並且承諾一旦遇上大風,船老大可以決定船的去向。

兩倍的價格一般已經夠一戶漁民一年的開銷,船老大還有點猶豫,他下面的水手卻按奈不住了,紛紛勸他。

張禿子看船老大的有點松口,當下又叫了50%的價格上去,表示去就去,不去其他還有船在等著。

事情談到這個地步,船老大也不好再拒絕,只好答應下來。

水手們搬運物資上船,船老大獨自一人在船頭擺起法壇,祭祀瑪詛,祈禱這一次出航一些順利,我也按照家鄉的習俗,給水手們每人一根香煙,算是把性命交到了他們的手上。

除了我,張禿子和阿甯之外,船上直接參與考察的,還有四個人,負責文物鑒定的是一個姓谷的老教授,管儀器的技術員木子齊,管電腦的年輕工程師伍永。另外還有一個大鼻子老外,是船上的醫官。

此外,我們中途還要去永興島,在那里與他們的另外召集的蛙人隊彙合,然後再轉向華光礁。

當天下午,我們自清瀾港出發,第一段航程十分緊湊,如果天氣正常,預計時間十二小時就可以完成,這已經是這艘船所能達到的極限速度。我第一次出遠海,心情非常的興奮,在船頭遠眺,大陸逐漸遠去,前方就是世界上最神秘的海洋南中國海,自古以來,埋藏在這片廣遨藍色之下的秘密數不勝數,我們這一次,倉促成行,不知道能不能探得這撲朔迷離之下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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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40:31

怒海潛沙 第六章 海南


漁船順風而行,天氣似乎一直大好,不知道能維持多少時間,船夫們第一次接觸考察隊伍,對于我們這些神秘的陌生人很好奇,不時在那邊切切私語,猜測我們出海的目的。

在大海中景色單調,讓我留下印象的,是那種寶石一般的藍色,廣闊無垠的深藍色與遠天銜接,猶如一塊緩緩隆起的藍色大陸,閃著遠古洪荒般的琉璃之光。

剛開始的那幾海里,我們經過不少非常袖珍的島嶼,大部分都是光禿禿,少數上面有幾棵矮小的灌木,似乎在昭彰生命的張狂,阿甯和我說,能在水面看到的島嶼只是這里島嶼鏈的一小部分,大的珊瑚礁原來都在水下,經千千萬萬年珊瑚蟲體堆積造礁作用,才逐漸露出水面,但造礁過程是繼續不斷的,所以至今還有星羅密布的礁灘、暗沙處于水下或時隱時露于水中。

出了港區之後,我們很長時間都看不到和陸地有關的東西,就連海鳥都消失不見了,偶而有幾艘與我們類似的漁船出現在海平線上,告訴我們仍舊行駛在人類的活動范圍之內。然而,這一絲的興奮,很快又會消失在無垠的天地盡頭。

我這個時候才明白,為什麼那個神秘的墓主人會選擇將自己的陵墓安放在大海里,幾乎無限廣闊的海面,沒有任何可以辨認的特征,在當年沒有任何衛星定位和航行記錄的情況,盜墓者要憑眼睛找到掩藏在海平面之下的痕跡,幾乎是天方夜潭。

不過,我們這一次雖然有精確的航線記錄,也有先進的設備,但是要在短短的四五個小時里,透過這里目視30多米深的清澈海水,找到掩藏在海底沙層中的古墓,我同樣沒有把握。

船頭一個年輕的漁夫突然唱起了有名的海南漁歌,充滿鄉土氣息的歌聲回蕩在空曠的海面上,也不知道是這歌聲映襯了眼前景色的甯靜蒼茫,還是這里的景色使得歌聲更加的空靈悠遠,我煩躁的心情逐漸平複下來。

海風在開船四個小時後開始大作,船的晃動更加劇烈,甲板摩擦發出有節奏的“吱吱”聲,我十幾個小時的舟車勞頓,加上暈船,這麼一晃,倦意襲來,逐漸睡著了。

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過來的時候,迷迷糊糊的,感覺光線有點晦澀,還以為睡到了晚上,轉頭看去,原來是變天了。

正巧船老大從我面前急匆匆的走過,神色有點不安,我叫住他,問道:“大師傅,看這天色,是不是要起大風?”

船老大歎了口氣,指了指遠方,用很生硬的普通話對我說:“是的,有風暴,大大地,要來了。”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遠處的海平線上有一條詭異的黑線,將原本連成一片的天地分成兩半。

我問他:“那怎麼辦?我們還繼續趕路嗎?”

他搖了搖頭,說道:“趕路不行地,大風,要找礁盤避風地。”

我看他表情嚴肅,知道這不是在危言聳聽,心里也著急起來。

我走進船倉找張禿子商量,他也知道了消息,一臉愁容的對我說:“按船老大的說法,現在前面有一個氣壓團,必須馬上改變方向,到最近的礁盤里避風,否則我們這樣只配了兩台發動機的小漁船,肯定會被卷進風暴圈的內部,後果不堪設想。可是這樣一來,我們到達華光礁的時間,也必須往後延遲好幾個小時。”

我問有沒有辦法走另外一條航線,這幾個小時對于下面的人來說,可能就是生和死的區別,船老大聽了搖搖頭,說: “風暴不是不動的,很快速度,船跑不過風,想繞沒時間了。”

船老大說完後就大叫著調動水手去了,張禿拍了拍我的肩膀,叫我別著急,說:“這種事情也是命里注定的,急也沒用,你別胡思亂想,我們盡力就行了。”

我看他說的中肯,回了聲謝謝,當下將鞋子脫掉,赤腳加入到忙碌的水手中去。

熱帶風暴來的很快,甲板上的物資還沒有全部固定完畢,烏云已經連成一體,擋住了所有的陽光,大海一下子變成了駭人的黑色,海浪翻滾起來,我們一台發動機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罷工,航速一下降到三節,小船幾乎就是在隨浪起伏,就好象激流中的一片枯葉一樣無助。

船老大扯著已經喊啞的嗓子,一邊招呼機械師去搶修,一邊讓我們注意無線電,如果邊上有船經過,就發求救信號。

我渾身被打上來的浪花濕透,只能拉住船舷上的鐵環固定身體,船舷外面的情景猶如怒海地獄,黑色的大海在沸騰,巨浪像丘陵一座接著一座,我們一上一下,似乎在坐沒有任何保險措施的云霄飛車,那種情形,如果不是親身經曆,根本無法體會。

這樣顛簸一直到了傍晚,船才逐漸遠離了熱帶風暴云團,海浪稍微收斂了一些,這個時候罷工的發動機也修好了,船老大大叫著,我們開足馬力,向七海里外的礁盤逃去。

我又冷又餓,被船老大叫進了船倉,里面已經有熱好的姜湯水,我灌了一大碗下去,又換上防水的連體潛水服,吃了點巧克力和牛肉,這才緩過勁來。

隨行的幾個專家都給折騰的夠戧,谷老頭子本來就暈船,風暴一來他暈的就更厲害,迷迷糊糊的,嘴唇都變成紫色,木子齊搬東西的時候腦袋磕在門框上,滿頭是血,幾乎沒把張禿給嚇死,那最年輕的伍永更要命,不會遊泳還非要到甲板上來,說想體驗大海激情的一面,結果一個大浪過來就找不到人了,船老大以為他給沖下去,跑過去一看,才發現他掛在船舷外面,嚇的連救命都叫不出來。

阿甯倒是沒什麼,看上去還是那樣冷冰冰的,似乎見慣了這樣的風浪,休息期間,她也換上了緊身的防水潛水服,一邊吃著東西,一邊正在指揮幾個人加固著固定物資的網繩,短發在海風中飄動,凹凸有致的身材陪上小麥色的皮膚,閃爍著動人的光彩。

老外船醫找我商量,說谷教授有點脫水,能不能想個辦法讓船不要這麼顛簸,我心說這老外的人道主義覺悟就是高,不過審時度勢的能力就差了點,你也不看看你坐的是啥船,這顛簸不顛簸是我說了算的嗎?

他讓我去和船老大說一聲,說是最好行駛的穩一點,我對他說:“這種事情啊,請你去找龍王爺商量,別來找我,我不負責這一塊。”

那老外不知道什麼是龍王爺,就在船上到處去問,誰是龍王爺,你是不是龍王爺,船夫們累的筋疲力盡,誰也沒理他,他問了一圈也沒找到龍王爺,只好無奈地看著我聳肩膀。

我們只休息了大概二十分鍾,浪又大了起來,船老大在船頭叫起來:“風暴追過來了,快快地,東西不要吃了,遊泳不會的回倉里去,千萬不要出來了。”

我走到船頭眺望,隱約看到一團墨汁一樣的烏云正在向我們蔓延過來,比剛才我們看到時,又低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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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40:44

怒海潛沙 第七章 女人


對方是一家規模很大的國際海洋資源開發公司,所謂海洋資源開發,其實就是根據對現存的各種航線信息和史料記載進行分析,來推斷某些沈船的位置,並打撈沈船物資。

這種行為很像職業的海洋盜墓者,但是其行為又是合法的,因為在公海中發現的失事船只的資源,有相當比例可以為尋得者合法繼承。當然其資源是否來自公海,根本無法考證。

這樣的企業分兩種,一種是打撈現代沈船,將尚未完全腐爛的船身解體拍賣,或者將獲得的資源出售,二是打撈古代的沈船,將上面的古董出售給收藏家或博物館。

這家企業屬于後者,既以古代沈船為主要目標,它有很多考古顧問,每一個工程都需要大量考古和海洋方面的專家花兩年或三年的時間來完成,而他們的所得也非常豐厚,所以擁有大量的先進儀器和船只。

而三叔為了盡快的找到那個海底墓穴,以擔保的形式,向這個公司借用了設備與人員,並以這個公司的名義,派出了一只五人的臨時考察隊。這本來是一莊很合算的買賣。沒想到船開出去才五天前,他們後勤部門與考察隊船只的聯系就中斷。

他們一直等待了48小時,最後只有派人到失蹤的海域搜索,結果一無所獲得。而失蹤前三個小時最後確定的信息是,三叔和其他兩個考察員,已經進入了海底古墓。

他們來找我的原因,是三叔在臨出發前,和他們說過,如果出現意外,可以打這個電話找我幫忙。

那個人在電話里說:“現在我們還無法確認古墓里面的情況,不知道這三個人生死,所以我們準備再組織一只隊伍,進去看看,因為我們這里大部分都是紙上談兵做理論的,我們希望有一個經驗豐富的向導。最少限度的,必須幫他們找到墓穴的確切位置。”

我聽到他把向導這兩個字說的非常的重,似乎是在暗示我他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不由有點保留,但是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我必然要親自去一次,只好行緩兵之計道:“你們那邊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清楚,要不等我過來再說。”

對方說:“好的,請你越快越好。”

我掛掉電話,決定馬上就出發,匆忙的收拾了一下東西,便讓酒店給我預定最早去海口的班機票。我去過一次西沙,知道如果要到真正的西沙群島的范圍,至少要飛機,車,船三種交通工具一起交替上。

接下來的十幾個小時,我馬不停蹄的趕路,也沒時間胡思亂想,只是不停的祈禱,事情不要向最壞的地方發展。第二天中午,我的飛機抵達海口,他們公司已經派了一輛車過來接我。

來接我的人姓劉,他對我說,這次他們公司高層非常重視這件事情,因為與三叔一起失蹤的一個人,是一個高層的公子,而這次的項目又是在南中國海實施的,不能張揚,所以要尋找民間人士。

我一開始還沒明白明間人士是怎麼一回事情,後來才想明白,不又覺得好笑,不過著個劉師傅只是個普通司機,也不知道更多的細節,我和他聊了一會兒,卻發現車竟然開到碼頭上了。

我莫名其妙,這個時候一個中年人走過來,問:“是不是吳先生?”

我點點頭,他打開車門,說:“請跟我來,船馬上就要開了。”

我十分迷惑,說道:“船,開什麼船?不是送我去賓館嗎?”

他搖搖頭說:“時間太緊急了,我們必須在七個小時內趕到哪個地方,在10個小時內完成這個行動,不然那里就會進入半個月的風季,到時候沒有海上支援,情況更麻煩。”

我一聽他們自作主張,就覺得有點不舒服,不過事關三叔的老命,我也沒別的選擇,只好嘟囔了一聲,背起行李跟他走去,到了碼頭,他指了指一只非常老舊的7噸鐵皮漁船說:“就是這里,我們這次的配船。”

我以為他在開玩笑,他無奈的解釋道:“沒有辦法,我們在那一帶的大規模搜索已經引起邊防的注意了,不得不做一下偽裝,你放心,船上的設備已經是最先進的了,航行絕對沒有問題。”

說著船上就有人把我的行李接了過去,他用本地話和船上的漁民說了幾句,然後和我握了握手說:“船上的一些事物有甯小姐負責,她就在你後面,祝你好運!”

他們做事情的效率太高,我還沒有跟上節奏,他已經快步的離開了,我轉過頭,正看見一個穿緊身潛水服的年輕短發女人打量著我,她看我好象很無辜的站在那里,不由失笑,招了招手說道:“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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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41:01

怒海潛沙 第八章 變天了(改)


我跟她進了船倉,里面放滿了一堆一堆的東西,幾乎連放腳的地方也沒有,看來他們準備的十分急促,所有的物質還沒有來的及搬進貨倉,就胡亂的扔在入口處。我邊走邊觀察,發現主要是潛水設備,大型儀器,食物,繩子,其中氧氣瓶又占了大多數。

我們穿過這些貨物,到了連通著機械室的後倉,這里橫七豎八的擺著幾張板床,上面鋪著已經油的發黑的毯子。其中一張床上坐著一個有點發福和禿頂的中年人,滿臉油光發亮的,看見我進來,很神經質地站起來和我握手,說道:“幸會,幸會,鄙姓張。”

我對這人第一印象不好,不過出于禮貌,我還是和他握了一下,他那一雙手倒是非常有力,看樣子以前也從事過體力勞動。

甯小姐向我介紹說:“張先生是我們公司特別請來的顧問,是專門研究明朝地宮專家,這次主要負責這個海底地宮的分析。”

我對正統的考古界並無太多興趣,也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不過看他面露得意之色,只好說道:“久仰”

那禿頭很誇張的擺了擺手,說道:“專家不敢當,大家研究研究而已,只不過我運氣比較好,碰巧發表了幾篇論文,小小成就,不提也罷。”

我從來沒見人這樣說話的,都不知道怎麼接他的話,只好說道:“過謙了”。

他很吃這一套,又用力的握了握我的手,問我:“不知道吳先生這次是什麼作為什麼身份?恕我直言,似乎吳先生研究的學科比較冷門,或者是在我孤陋寡聞了,我還從來沒聽到過吳先生的大號”

這幾句話分明是想貶低我,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心的,我這個人脾氣不好,聽到這些幾乎要發作,可一想到自己才上船不久,環境還不熟悉,只好壓住火氣,沒好氣的說道:“我專攻挖土的。”

我的語氣已經很不善了,可他竟然沒聽出來,哦了一聲:“您是建築師?難怪,原來不是我們一個圈子內的,不過我們也算是半個同行,你蓋活人的房子,我研究死人的房子,我們還是有交集的嘛。”

我一聽樂了,看來這人說話雖然不靠譜,但是也不算那種陽奉陰違的人,拍了拍他說道:“我不是建築師,我是挖掘工人,你研究的死人房子,要我先挖出來才行。”

說了這話我就有點後悔,我本來還沒答應他們要親自下斗去,現在那邊的情況不明,凡事還要等我實際看了再說,想著又補充道:“不過到時候挖不挖,還要看情況,如果情況不允許,想挖都挖不了。”

他一聽我是什麼勞資的挖掘工人,知道我是在開他玩笑,臉一黑就有點不高興,我也懶的理他,就向那女人打聽了一下出事海域的情況,那個女的把幾個事情一列,我就知道了個大概。

原來三叔當時也無法確定那個海底墓穴具體方位,他只找出了四個有可能的區域,一個一個去找,後來肯定是給他們找到了,但是失蹤船的最後一次報告比較簡短,並沒有提到他們最後確認的海域是哪一個,所以現在我也得一個一個找過來。

他們的計劃是從離的最近的一個仙女礁開始找起,然後到永興島補給一些物資,再到七連嶼附近的其他三個海域去,中途停留不超過半個小時。至于尋找的辦法,西沙的海水非常清澈,光線好的情況下目視入水可達30多米深,而且海地水流活動平凡,沒有流動性很強的海沙,所以幾天前的盜洞,應該不會被掩蓋住。

而且這艘船的漁老大本身對于那幾片海域也非常的熟悉,我們這些外行人在水面上看出來的水底都是一個樣子的,但是在他們眼里每片水域的水底都有自己的特色,只要海底發生一些地勢的變化,他就能看出來。

我從那個女人的談話中發現,她對于水底的這三個人仍舊生存有著很大的信心,不知道這種盲目的信心是從哪里來的,我也希望承她貴言,三叔不要有事情才好。

那張禿頭看我那那女人談的投機,把他一個人撂在一邊,大概有點不爽,自顧自睡覺去了,我看這個人年紀已經到中年,脾氣還像小孩子一樣,不由好笑,真是一百年不死都有新聞,不知道相處下去會不會融洽。

想著,船一震,後面的漁老大起錨開船了,船的晃動開始劇烈起來,因為是老舊的船,不僅僅是左右的搖晃,還有一種不規則的前後搖擺,好象置身在搖籃里一樣。我十幾個小時的舟車勞頓,被這麼一晃,倦意襲來,就打起了哈欠。那女人十分知趣,就讓我自己好好休息,我也老實不客氣,的確是累了,躺下就睡著了。

我醒過來的時候,船已經行駛到海中央,我透過窗向外面望去,發現才一個囫圇覺的工夫,已經變天了,整個大海好象一下子變成墨綠色一樣,太陽消失在大片的烏云里,光線透過那些云塊的縫隙照射下來,在天上形成了一幅巨大的金絲版畫,同時也在海面上撒下一片金鱗,上下交相輝映,十分壯觀。

不過好景不長,烏云很快便連成一體,擋住了所有的陽光,大海一下子變成了駭人的黑色,海浪翻滾起來,船隨浪擺,當我們在浪谷的時候,海水是在船舷的上面,就像即將被巨浪吞食一樣,非常的恐怖。

我看到船夫們緊張的跑來跑去,加固著固定物資的網繩,雖然非常急促,但是船老大的臉上並沒有畏懼的神情。

我在城市里呆慣了,看到這情景只覺的興奮異常,想去甲板幫忙,上去之後才知道根本不是想的那樣,在現在這種情況要在甲板上站穩腳跟,不是反應快就可以,你必須對海浪和船非常的熟悉,知道這次傾斜之後下次傾斜是在什麼時候,事先做好準備。我顯然沒有這麼高的水平,走了幾步後,不得不抱住一塊突出的鐵環。

這個時候,有幾個船員好象看見了什麼東西,開始叫起來,我聽不懂閩南話,順著他們的手指看去,隱隱約約看到船的左側,高起的海浪後面,好象有什麼東西。

因為距離比較遠,看不太清楚,只覺有可能是一艘船,這個時候那個女人從我身後走過,我就問她這些人在叫喚什麼?

她身上頭發濕濕的,被風吹的亂甩,仔細聽了一下說:“他們好象看到一艘船。”

船老大走到我們身邊,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話說:“那邊好像有艘船出了事故,按照規定,我們必須要過去看看。”

這樣做當然無可厚非,那女人點點頭,船老大對他那些夥計用本地話很快的發布了一系列指令,馬上船就一個滿舵轉了方向,向左邊開去。

風浪中的海就像丘陵,每一個浪頭都是一座山,而我們的船迎著浪頭沖了過去,而後破浪而過,每破一次船上的人就洗一次海水浴,全身濕了不知道多少次,我從來沒有感覺這麼亢奮過,忍不住都想嚎叫起來。

我們一連翻過十幾個個浪頭,終于可以看清楚那東西的大概輪廓了。

這個時候,我就聽到船老大驚恐的大叫了一聲,隨即好幾個船員都驚慌了起來,我忙問那女人又出了什麼事情,她一聽之下突然臉色大變,一把抓住我的手說:“千萬別回頭看,那是條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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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41:22

怒海潛沙 第九章 鬼船


我們與驚濤駭浪搏斗了將近4個小時,才得到一次喘息的機會,這個時候甲板上的工作已經基本上完成了,所有需要固定的物資都用尼龍繩網牢牢綁在釘死在甲板上的鐵環上。那些來不及固定的,全部已經給沖進了海里,成了貢獻給海龍王的祭品。

張禿子想用鐵鉤將一些浮在海上拋貨勾回來,可是船老大不同意,他說西沙的漁民有自己的規矩,掉進海底的東西就是屬于海龍王的,沒拜過瑪祖之前絕對不能撈上來。

入鄉隨俗,我們沒有辦法,只好眼睜睜看著那些貨物消失翻滾的海面之下。

東南風一陣比一陣大,浪高幾乎已經達到了七米,船老大大叫著我們回倉里去,就算是水手,也必須要在腰間綁上繩子才可以出去作業。

我正打算回倉,一閃眼就有一道七層樓高的巨浪打在船上面,把船都頂的飛了起來,我聽到一聲驚叫,忙回頭一看,只見一個人被甩到了船舷外面,阿甯和張禿子揪著他的衣服,他才沒掉進海里。

我沖過去幫忙,三個人手忙腳亂將那人拉了上來,掰過他的臉一瞧,操!又是伍永,他娘的這家夥也太不長記性,天生平衡力差我們已經不怪你了,你他娘的沒事還老往甲板上跑,這不是存心添亂嗎?

伍永嚇的臉色慘白,一個勁的說謝謝,張禿子對他說你快點回倉里面去,千萬不要再出來了,甲板是很危險地。

他抖抖嗦嗦指著海里,似乎還想說什麼,突然船老大大叫了一聲: “蹲下!”

話還沒聽清楚,一個巨大的浪頭拍在船舷上,船身發出痛苦的扭曲聲,兩人多高的浪尖越過船身沖了過來,我們雖然遵循了船老大的命令,蹲倒減少沖擊,仍然沒有頂住這一股沖力,身體給卷進了海浪,眼前一白,耳朵轟的一聲,就掉了海里。

我踩水探出頭來,看見船已經漂到了幾十米之外,張禿子一邊劃水一邊對我大喊:“我去追船,讓他們掉頭,你去找找其他兩個人∼”。

海浪暗流湧動,滿眼都是浪頭撞擊產生的白色浪花,我拼命踩動雙腳,朝四面看去,除了遠去的張禿外,其他人都不見了蹤影。

剛才一個大浪過來,情況混亂,到底有幾個人給打下水,我也沒看清楚,現在不知道如何找起好。

正不知所措的時候,忽然從我左邊的浪頭里浮出個人頭,朝我叫了一聲,隨即又給一個浪頭壓到了水下。

我一看是阿甯,忙探頭下去將她抱住,把她擡出水面。

阿甯給海水嗆的直咳嗽,剛緩過勁來,沒辦法說話,一邊大口的吸氣,一邊給我打著手勢。

我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小點在離我們很遠的地方上下浮動,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阿甯這時候終于說出了話來,大叫道:“那…那是伍永,快去救他!”

我一看糟了,這家夥不會遊泳,掉在這樣的驚濤駭浪里,給幾個浪花一打,不淹死也給嚇死了。

剛想遊過去救他,突然一個大浪卷過來,把我們壓進了水里,等我再探出來,那個小點已經不見了。

我和阿甯焦急的找著,可是那個小點卻再也沒有出現,不知道是給卷到了更遠的地方,還是沈到水里去了。

現在形勢危急,沒有時間去擔心別人,我們現在在熱帶風暴影響的大海里,雖然暫時沒有危險,但是這里海浪太大,以我們的體力,不知道能夠堅持多長時間。張禿能不能追上那艘船,船回來能不能找的到我們,都是未知數。

浪頭一個接一個的壓過來,互相拍打形成很多急促的旋渦,水底下各種的力量交彙,互相影響,形成了大量不可預測的水流。

我雖然沒有參照物,但是能感覺到水下的動靜,我們正被一股力量強制性的推向一個方向,逐漸遠離我們船的航線。

我一邊與海浪搏斗,一邊招呼阿甯往回遊去,這樣漂在水里,只會給海流越帶越遠,等一下船回來找我們的時候,我們可能已經被沖到馬來群島了。

在浪頭里遊泳,體力消耗實在太大,連自己也不知道遊了多久,我感覺到手逐漸失去了知覺,眼前的景象也開始模糊不清,心里有點絕望,這樣下去,兩個人都堅持不了多久了。

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阿甯突然停了下來,指著遠處大叫。

我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只見在滔天巨浪里,有一個巨大而又模糊的黑色影子正在朝我們靠近,速度很快,我眯起眼睛仔細去看,但是光線太暗,完全分辨不出什麼。

當下也管不了這麼多了,我咬緊牙關,拉著阿甯向那個黑影遊了過去。

黑色的影子瞬間到了我們的面前,那是一艘與我們乘坐的非常相似的漁船,船身被刷成深綠色,船頭既沒有打信號燈,也沒有打倉燈, 整艘船一片漆黑。

我看著覺得有點不對勁,一般的船就算動力全無,船倉里也應該點起煤油風燈,這樣的黑法,難道船上沒人,那啟不是幽靈船?

我們滑動自己的已經幾乎麻木的手臂,用盡所有的體力向它靠攏過去,那船在我們五六碼外滑過,並沒有停留,一下子就漂到了我們身後。

我一看糟了,這是我們生存的唯一期望,如果錯過這艘船,那就沒戲了。

當時的情景也容不得我想太多,我咬緊牙關跟了上去,前面的阿甯已經抓住了那船的船舷,爬上了甲板,她向我扔出一個帶著繩索的求生圈,大叫: “接住這個!”

求生圈正好落在我的身邊,我趕緊抱住,扯住繩子一點一點將自己拉到船邊,直到我的手抓住了船舷上的鐵環,心里才送了一口氣。

阿甯將我拉上船舷,我已經完全脫力,重重摔了進去,身下的甲板幾乎不勘重負,馬上發出一聲刺耳的咯吱。

我們兩個人大難不死,臉色都白的離譜,也不知道是給海水泡的,還是嚇的,我們喘了口氣,阿甯發現船倉外掛著一盞風燈,將燈打亮,示意去船倉里看一下。

船倉雖然關著門,但是仍舊有不少海水從縫隙里濺了進來,風燈照亮的地方,都是濕漉漉的。

這艘船的結構和我們的很相似,是七八十年代生產的老漁船,鐵皮的船身,倉室空間很大,船倉過去就是貨倉,里面同樣一片漆黑,我們喊了兩聲,除了甲板摩擦的吱吱聲之外,沒有任何的回應。

我感覺到有一絲異樣,這無疑是一艘在海上行駛的無人船,上面的人到哪里去了,風暴來臨的時候都棄船走了?

貨倉里堆了很多東西,我看到一只掛爐,急忙打起來取暖,這個時候如果有一杯熱咖啡,就算死我也認了。

阿甯扯開貨物上面的放水布,發現都是些潛水器械,大部分都是的氧氣瓶,瓶子上面還有一些編號。

我們拿起一只,仔細看了一下。

阿甯突然驚叫了起來,把我嚇了一跳,問她干什麼,她發抖著說道:“這艘船是k5-8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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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兆霆
子爵 | 2014-6-7 08:41:41

怒海潛沙 第十章 枯手 改


在世界各地都發現過幽靈船,有些年代還非常的久遠。所有的傳說都有一個相同的開始,就是在海上,發現了一艘完好無缺的船,可是,上面一個人都沒有。

有些船只上面,甚至還擺放著吃到一半的晚飯,但是吃飯的人,卻從此失蹤,再也不會出現。

他們在吃飯的時候遇到了什麼?到底到哪里去了,永遠是懸疑小說家最樂意探究的題材,

阿甯舉著風燈,照著氧氣瓶上的編號,上面用黑色墨水印著——k5-883。

我覺得這個編號哪里看到過,但是又想不起來。

阿甯解釋說“這就是你三叔雇的那船的船號,我們公司的規定,所有的考察設備,編號必須與船號一致。”

我腦子一轉:“啊,還是的,在飛機上看你們的報告的時候,看到過這個編號,但是奇怪,三叔的船怎麼會漂到這里來?”

阿甯說這不奇怪,在風暴中,水的流動看似雜亂無章,其實還是有一定的脈絡可尋,我們大概碰巧和這艘船落在了同一條脈絡中,正在向同一個方向漂移。

這艘船順著海流漂到這里,遇到落水的我們,看似是一個天大的巧合,其實在某種程度上是必然。

外面的風聲越來越大,大浪不時拍上船舷,使得整艘船都發出即將要被撕裂的聲音,這該死的風暴不知道要吹到什麼時候去。

我們在貨倉里找了個干燥的地方坐下來,拿了掛爐取暖,我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阿甯笑著朝我搖頭,從一個木箱子里拿出幾瓶燒酒讓我喝。

我看她對這船停熟悉的,什麼東西放在哪里,什麼地方有什麼東西,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心里覺得奇怪。

她告訴我,國外的探險機制很完善,大到儀器的采購,小到貨倉里貨物的堆放次序,都有相關規定,這規定平時候看起來毫無道理,但是一到緊急時刻,就會發揮出效用,你看我們現在,要是沒這樣的規定,說不定什麼東西都找不到。

我心中感歎,國外的探險家野外生存能力很強,就是在細節上下足了工夫,這一點實在是值得國內學習的事情。

我們的潛水服在掉下水之前都沒有拉上防水拉練,給掛爐一烘,衣服里面的海水就結出一層白色粉末,十分難受,阿甯拿出備用的潛水服,拿著風燈到走到一堆貨物後面去換衣服,她在國外長大,十分開放,我看著風燈照出來的婀娜身影,不由心猿意馬起來。

衣服換到一半,阿甯突然驚叫了一下,探出頭來叫我道:“吳先生,快過來一下。”

我正看她的影子看的流口水,一聽她叫我,嚇了一跳,問她怎麼了?

她利索地將自己的豐滿的上半身裹進潛水服里,走出來對我說道:“貨堆里好象有什麼東西。”

我走過去拿起風燈照了一下,發現貨箱和船壁之見的縫隙里,果然有一團黑色的東西,躲在縫隙的影子里,如果不拿風燈去照,很難發現。這東西蜷成一團,冷一眼看上去,還以為是個人頭,難怪阿甯嚇了一跳。

我伸過去摸了一下,發現原來是一是背包,很普通的那種,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給人藏在這里。

阿甯看到真的是只包,才松了口氣,我心里奇怪,包里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船上有人把包藏了起來,和船上的人失蹤有沒有關系?

我老實不客氣,打開包就把里面的東西倒了出來,一堆文件和換洗的衣服,我拿起這些衣服,發現衣服的下面,有一只老舊的防水袋,橡膠都已經開裂了,袋子里面,有一本已經幾乎要散架的筆記,我一看,封面上寫了幾個字:

西沙碗礁考古記錄,1984年7月,陳文錦贈吳三省。

我沒想到這包竟然是三叔的,當下驚訝的不得了。

這本筆記本,可能是他們當年在西沙碗礁考古的時候發放給專家門的,三叔大概是當成紀念品保留到了現在,不知道里面有沒有記錄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心中好奇,直接就翻看起來。

三叔的文化程度不高,但卻是個做事情很認真的人,每一天的記錄他都用相同的格式,列的清清楚楚,我看到第一頁就是他們出發的第一天,7月15日,上面列出了一個名單,領隊是吳三省,那個悶油瓶叫什麼,我想起三叔提過他好象姓張,一找,果然有一個人叫張起靈,難道就是他?

前面主要的內容都是找到並確定海斗具體位置的經過,非常詳細,簡直到了羅嗦的地步,連繩子的種類,還有推理的過程都寫了出來,這些內容我已經知道,沒有必要再看一遍,就加快速度,一直翻到後面幾頁。

最後幾條記錄引起了我的注意,

7月21日,我們準備第一次進海底墓穴,入口我已經找到,想通之後,這個古墓並不複雜。

7月24日,我們進去了一次,在里面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看樣子,這古墓也不“乾淨”

看到這兩行字,我呆住了,這是怎麼回事情,難道說,三叔在考察的時候,已經偷偷進去那個古墓一次了。

當時他和我說的“帶進墳墓也不會說的”的事情,會不會就指,他在進行考察的時候,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下,進入了那個理論上絕對無法進入的古墓。

那他進去之後,又碰到了什麼呢?這里他寫到: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是指什麼奇怪的現象?古墓不“乾淨”,又是什麼意思?

短短的兩句話,帶給我的疑惑簡直比外面的浪頭還要凶猛,我覺得無數的問號就要把我的腦子撐破了。

我將筆記重新翻了幾遍,想找到更多的線索,然而之後的內容,全部都是白紙。

回想起三叔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實在有太多的奇怪之處,與他以前的性格大相徑庭,這件事情背後,恐怕還有著我無法想象的內幕。但是這些秘密,卻不知道到什麼時候才能解開。

胡思亂想之間,阿甯從我手上搶過了筆記本,仔細的看起來,我不介意讓她知道這些東西,反正里面的內容,完全沒有觸及問題的核心,越看只會越疑惑。

我們稍微吃了點東西,又燒了熱水,弄濕毛巾捂住自己麻痛的雙手。

經過這一番折騰,我們的身體狀況迅速好轉,外面雖然仍舊狂風肆虐,我卻不再覺得緊張。

吃完東西後,我讓阿甯先休息一下,自己到處去看看,我在船上睡過一覺,精神比她好,現在想睡也睡不著。

我把掛爐和熱水都拿到外倉去,免的等一下晃下來燙到人。弄完之後,我點上一只煙就坐到駕駛室里,一邊看著前面波濤洶湧的大海,一邊琢磨下一步該怎麼辦。

這艘船不知道還能不能發動,像這樣漂流下去,短時間內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但是萬一漂流到礁群里,就有可能會觸礁沈沒。

人類對于海洋來說,實在是過于渺小,我們兩個人就算再有智慧,也無法抗衡大自然的力量,我們今天能得救,只能說是運氣好而已,但是這樣的好運氣,又能維持多久?

我想得出了神,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幾個浪頭打在駕駛室的前窗上,拍的玻璃嗡嗡直響,看樣子風向好象變了。

這時我發現阿甯醒了,正打著哈欠走過來,緊身服懶散的半拉著,有意無意的露出半抹豐滿的胸部。我不知道這是她的習慣還是有意在勾引我,當下不去理睬,轉過頭去看海。

雖然我不是柳下惠,但是這種情形下,男歡女愛的事情我提都不想提。

她跟我打了招呼,一邊走到掛爐邊上取暖,一邊問我要不要也去睡一會兒。

我腦子里有心事,睡覺恐怕是睡不著的,半夢半醒的更累,搖頭說不用,讓她繼續休息。

她笑了笑,坐到我邊上,點起一只薄荷煙,也看著海發起呆來。

我有件事情不太明白,就問她:“當時三叔來找你們的時候,只憑他幾句話,你們公司怎麼就相信了這件事情,還出錢又出力的,據我所知,你們這種公司考察程序很嚴格的,信息的可信程度都要經過專家組的討論,三叔的話沒有任何依據,按照常例,你們專家組應該會毫不猶豫的把這個項目槍斃掉。怎麼竟然會通過?”

阿甯點點頭,說道:“我也很奇怪,聽說剛開始是通不過的,後來你三叔給專家組看了一件東西,就不知道怎麼的成功了,具體是什麼情況,我這樣的底層無法知道。”

我心想三叔的確是有手段,可以說服那些精明的美國人,必然是一件非常關鍵的東西。

阿甯對我說:“你三叔看上去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即土又洋,看上去粗魯,又非常的細心,他給我們的計劃非常詳細,簡直包羅萬象,就連我們來找你這件事情,也是他事先計劃好的——在突發事件處理辦法里面,第一個他的替代人就是你。我覺得在某些方面,這本計劃書簡直就是一本預言,他所列出的事情,很多都真的發生了。”

我聽了這句話,隱約感覺上事情似乎有點不對勁,三叔最討厭計劃,他亂七八糟的生活已經過了大半輩子,何以會突然性情大變?

我問她能不能回憶起三叔計劃上有什麼比較特別的內容,阿甯想了想:“那我倒是沒有注意,不過有一件事情的確很古怪,他要求所有的設備都必須準備雙份,一份放在港口備用,正因為如此,我們這一次才能這麼快的成行。”

,對我說她好象聽到貨艙後面有什麼動靜,叫我一起去看一下。

我心說該不會是老鼠,順手抄起邊上一跟不鏽鋼管子跟她走了過去。

穿過貨倉之後就是水手的休息室,再過去應該就是船頭了,我打起風燈一看,發現船頭的地方,竟然被一道鐵牆隔了開來,隔板四周與船身焊在一起的,上面有一扇橢圓形的鋼門,門上有一個汽車方向盤一樣的旋轉密封鎖。

阿甯上去轉了幾把,這鎖紋絲不動。

我一看,原來門與框之間,還有一層橡膠,將門里和門外的空間,完全隔離了開來。

這樣的門,一般都是用在大型輪船上,遇到事故的時候可以密封房間,隔離海水,但是防在這里,就不知道是什麼用處了。

正在納悶的時候,突然從那鐵門里,傳來了一聲指甲撓抓的聲音,這聲音非常清晰,似乎有人正在里面抓著這道鐵門。

我啊了一聲,心說難道失蹤的人全被鎖在里面,這還了得,阿甯大叫起來:“快,那些人可能都在這個里面,快把這鎖打開!”

我舉起手里的鋼管,插進旋轉密封鎖的鎖盤里,做了個簡易的旋轉杠杆,然後用力一啦,就聽嘎崩一聲,鎖芯開始轉動起來。

這種鎖一旦開始轉動,開起來就非常省力,我連轉了十一下,門里發出一連串疙瘩疙瘩的聲音,旋轉密封鎖的鎖盤開始自己轉動起來。

我拉著阿甯退後了幾步,沒等我們做好準備,突然一聲巨響,從門里沖出大量的水,我們瞬間被撲倒在地,順著水流直沖到貨艙里面,我忙扯住一團帆布,讓自己停了下來。

那鋼門被水沖的擺來擺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我坐直身子,看到風燈掉在門邊上了,給水浸著,里面的火焰不停的閃爍著,似乎馬上就要熄滅。我想去把風燈撿回來,突然阿甯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不讓我過去。

我擡頭一看,原來那鋼門的後面,不知道什麼時候探出來一張長滿鱗片的巨臉,兩只綠色的眼珠子,猶如鬼魅一般地默然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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