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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2-20 17:23:37

  第二十九章:變態天使在身邊(二九)



  做筆錄的警官做好了筆錄,站起身看了眼華芳,沒有說話的打算,朝沐如嵐點點頭便轉身離去了。

  沐如嵐和舒敏坐在原地,沒有打算去招惹正是難以接受女兒情況的母親的打算,不過她們沒打算,可不代表別人沒打算,人在生氣的時候,總是抑制不住的容易遷怒別人。

  華芳猛然轉過身看向沐如嵐,眼眶紅紅的,額頭暴起青筋,看起來怒到不行,“又是你!怎麼每次我們雅雅一遇到你就沒好事?!你到底跟我們家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次次的害我們!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們家?!”

  “媽!”周蘇倫沒想到華芳會突然轉頭罵沐如嵐,頓時驚訝的喊了一聲,連忙拉住人,生怕她會突然衝上去動手。

  舒敏一下子冷了一張臉伸出一隻手擋在沐如嵐面前,嘴角有些嘲諷,“你自己管教不嚴有什麼資格來教訓別人?你女兒想殺人自作自受,你還想會長站在原地讓她殺嗎?”

  “但是我的雅雅才十五歲!她才十五歲什麼都不懂,你們就不能讓讓她嗎?”華芳哭著道,她根本沒辦法接受自己的女兒竟然成了一個殘疾人這種事,而這一切如果不是因為沐如嵐根本不會發生,都是沐如嵐的錯!沒錯!都是她的錯!就像金夫人說的,沐如嵐真是個害人精,跟她一起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沐如嵐坐在位置上,靜靜的看著華芳,沒有說話,也沒有什麼表情。

  舒敏幾乎一下子被華芳的話給氣笑了,“十五歲還小嗎?你他媽十五歲還小的話,我們會長才十六歲,你還真有臉說!”

  華芳一下子怔了下,看著沐如嵐視線頓了下,是了,沐如嵐好像才十六歲,看起來也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只是她的名聲以及在鎏斯蘭學院的成就太過耀眼,叫人一不小心忽略掉了她的年紀,把她當成一個大人來看……

  但是,這樣的對比出現之後,華芳卻覺得心裡更加的不舒服了,為什麼她十六歲可以被那麼多人愛著,她寶貝女兒卻一直都在被欺負?為什麼她四肢健全,她寶貝女兒卻要成為一個殘廢?

  憑什麼?她的雅雅不過是任性了一點驕傲了一點,但是從來不會做出格的事情的,是跟這個女孩認識之後,才屢屢的出現狀況!這一切都是她害的!沐如嵐這個掃把星!她施了什麼巫術才讓她的雅雅漸漸迷失了本性的!

  華芳越想越氣,青筋暴跳,表情都有些扭曲了起來,忽的,一道清冷淡漠的嗓音傳來,稍稍的撫平了她的怒火後,又猛然驚奇了更大的驚天駭浪。

  “已滿14周歲未滿16周歲的未成年犯故意殺人、故意傷害致人重傷或者死亡、強姦、搶劫、販賣毒品、放火、爆炸、投毒罪的,應當負刑事責任。周雅雅屢犯不改,警方已經對周雅雅向法院提起公訴。”

  從走廊那頭緩緩走來的男人依舊是一身很簡單的黑白,神色淡漠的看著他們這邊,銳利的彷彿能夠直戳人最陰暗的內心,又彷彿根本沒有把誰放在眼中。

  沐如嵐看著來人,嘴角揚起柔和溫暖的微笑,柔軟的嗓音彷彿貓兒的爪子在心上悄悄的撓過一般,“謙人。”

  墨謙人腳步不停,視線卻一下子落到了沐如嵐身上,如同乾淨的鏡面的黑色眼眸一下子便倒映出了那朝他輕輕招手的少女的面容,噗通,不變的神色下,心臟在告訴他他體內荷爾蒙的變化。

  “你說什麼?!”回過神的華芳猛然朝墨謙人大吼,瞬間打斷了聯繫兩人的特殊磁鏈,她又驚又怒還有點難以置信,“告我女兒?他們憑什麼告我女兒?我女人現在還躺在裡面剛剛才被醫生宣布成為殘疾人,你們還要告我女兒?還有沒有良心?憑什麼?!”從周市長入獄,公司面臨倒閉到女兒發生這種事,已經忍耐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女人終於忍不住的爆發出來了,當個潑婦比淑女爽的原因就是,她無須壓抑,想到什麼就可以說什麼,讓自己比較舒服的同時還能讓別人不舒服。

  周蘇倫也沒想到事情竟然還會扯到法院上面,看著墨謙人有些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是、是開玩笑的吧?”

  墨謙人看向周蘇倫,淡淡的道:“我會跟你開玩笑?”看著他的表情和說話的語氣,似乎可以自動理解為:我會跟你們這種低智商的猴子開玩笑?

  很明顯感覺到自己被狠狠的藐視了的周蘇倫臉色變了變,卻看了墨謙人一眼,移開目光不敢多說什麼,這個男人叫他潛意識裡就覺得害怕,害怕被看穿一切。

  “至於憑什麼?”墨謙人看向一頭黑髮有些淩亂的華芳,依舊淡漠著一張臉,沒有多餘的表情,語氣淡漠到有點冰冷沒有起伏,絲毫不為對方為了女兒連形象都不顧的母愛有所感動,“也許你該感謝沐如嵐,如果不是因為她,早就在上一次周雅雅和金彪虎就該上法院被批判一次了。”

  金彪虎和周雅雅所犯的罪是刑事案件,也就是說即使受害者不起訴,公安局、檢察院等相關部門都會提起公訴不可能就這麼簡單的放他們出來的,只是因為上面不願意讓沐如嵐在那件事上面染上汙點,再加上沐如嵐確實什麼事都沒有,相當於虛驚一場,所以便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是誰也沒想到,周雅雅竟然沒有因此而悔過,反而再一次想要殺害沐如嵐,這一次如果再放過,恐怕就不合適了。

  正所謂教育要從娃娃抓起,越是年紀小的人做出大人都覺得可怕的事的時候,才會顯得更加的可怕驚悚,簡直就像惡魔轉世,雖然周雅雅自食惡果了,但是少管所卻是必須去的。

  儘管華芳還在用潑婦的方式哭喊打鬧著不同意周雅雅被送進少管所,最後結果也不會有絲毫的改變,畢竟沒有人會願意因為她而丟了自己的官帽。

  幾人出了醫院,舒敏看了墨謙人一眼,便跟沐如嵐提出先回學校處理因為這件事而出現的亂子,讓她在外面走走壓壓驚再回去。

  沐如嵐看著舒敏的車子消失在視線之中,然後看向身邊的男人,美麗的眼眸彎成勾人的月牙,“謙人是想我了嗎?”

  正想要開口說什麼的墨謙人一時間看著沐如嵐,沈默了。

  涼涼的風吹拂著烏黑的髮,恰好從沐如嵐的方向吹向墨謙人的方向,於是那蜘蛛絲一般又細又長的髮,有一部分黏在了男人乾淨白色的襯衫上面,似乎有髮梢透過纖維,刺到了他的衣服裡的皮膚,帶著一種酥酥麻麻的電流。

  男人蒼白的手從口袋裡伸了出來,沈默不語的把頑皮的黏在他襯衫上面的頭髮抓下來,一小扎都在他的手上,可髮絲卻因為摩擦出來的靜電全部都指向墨謙人的胸膛,好像固執的想要撲過去一般,曖昧的叫男人耳尖悄悄的紅了一些,腦子似乎有點不受控制的把一根根頭髮絲想成一個個小小的沐如嵐,每一個都撒歡著腳丫子想要衝進他的懷裡,占領他的心臟,在他的身體裡攻城略地。

  沐如嵐眨眨眼,看了眼自己被抓在墨謙人手上的髮絲,又看了眼墨謙人紅紅的耳尖,嘴角一彎,“謙人在想什麼色色的事情嗎?”

  變態就是沒有羞恥心!

  “很亂。”墨謙人把頭髮塞回沐如嵐手中,淡淡的說了一句,也不知道說的是她的頭髮,還是他的心臟。

  “果然還是要綁起來比較好嗎?”沐如嵐就當墨謙人說的是頭髮了,伸手梳了一把,結果發現好像更亂了,她有點在意形象。

  想到沐如嵐頭髮那麼長,還會隨便亂飛,可能會飛到莫名其妙的人身上沾上什麼細菌,墨謙人很淡漠的點頭,“綁起來比較好。”

  “是嗎?”沐如嵐抓了一把頭髮,不讓它被風吹亂,“可是很麻煩呢,要不然把它剪掉吧。”

  “不好。”墨謙人出乎意料的反應迅速,看著沐如嵐投過來的驚異目光,雙手插進褲兜裡,沒什麼表情的道:“你頭髮的長度可以稍微彌補一下你短缺的智商。”

  沐如嵐看了看他紅紅的耳朵,笑容有些無奈,“你就不能直接說我頭髮很好看剪掉很可惜嗎?”

  墨謙人邁出步子,當做什麼都沒聽到。

  “真是不坦率吶,墨謙人先生。”沐如嵐跟上去,走在墨謙人身邊微笑著道。

  “……”不想跟你這個沒有羞恥心的傢夥說話。

  “耳朵這麼紅真的沒關係嗎?”沐如嵐覺得手有點癢,悄悄的咽了咽口水,忍住想要沒禮貌的摸人家耳朵的衝動。

  “你的囉嗦讓你的智商有所提高了嗎?”墨謙人忍不住毒舌了,變態這種沒有羞恥心的生物墨謙人是很了解的,他的監獄裡也有極少數的幾個女變態,她們甚至會很直接的脫掉衣服在牢房裡做出各種誘惑人的姿態,或者直接對他說很想要跟他做,只是他除了把她們當成腦神經不正常的母猴子之外,毫無二感。沐如嵐卻是個例外,出乎他自己想像的例外,叫他毫無招架之力。

  “已經過了大腦發育的年齡了怎麼辦?”其實沐如嵐對於自己的智商也很著急的,和墨謙人的相比,她確實是弱智了一點。

  “豬的腦子可以稍微給你補補,畢竟它們比你聰明多了。”

  “……”

  兩人迎著風慢慢的走過斑馬線,走到步行街,步伐出乎意料的保持著一致,似乎保持著一種默契,不管是說話還是相處,一切都是那樣的順其自然。

  越是走向熱鬧的步行街,人們便越多,兩人卻像與這個世界隔離開來,獨特的氣場叫人們不由得側目相望,即使他們沒有手牽手,也依舊叫人們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是一對的。

  他們走向一家精品店,裡面擺滿掛滿各種閃亮亮的漂亮飾品,看起來就像女孩子的天地。

  由於店面不小,裡面還有粉色的沙發供尊貴的客人們休息,店裡確實也有不少的女孩子,兩人一踏進這裡,人們就像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似的,紛紛扭頭看向他們那邊,於是說話的聲音也漸漸的靜了下來,神色各異的看著兩人。

  兩人卻是根本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注視,完全當做沒看到,沐如嵐找著合自己口味的皮筋,墨謙人則雙手插在褲兜裡,神色淡漠,看起來對這些東西完全沒興趣。怎麼可能有興趣,他只對變態感興趣。

  白皙的手指在很簡單的黑色皮筋上停住,然後又被一個卷成好幾圈的黑色皮筋給吸引了目光,她找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似的把它拿下來,一卷卷的打開,到最後只剩下一圈,整個圓的半徑有沐如嵐的腦袋那麼寬。

  沐如嵐的眼睛亮亮的,伸手拉扯了一下,發現什麼寶物似的看向墨謙人跟他分享,“你看,這個彈性很好韌性很棒,可以做暗器哦。”綁在頭髮上,當遇到想要殺掉的人或者遇到危險的時候,在對方以為她沒有武器放鬆警惕的情況下,可以扯下來,纏上對方的脖子,然後勒死對方哦!

  墨謙人看著那條繩子,再看看沐如嵐眼眸亮晶晶的看著他的樣子,沈默的把她手上的皮筋拿下,掛回去。

  沐如嵐微微瞪大了眼睛,伸手拿下來。

  墨謙人沈默的看著沐如嵐。

  沐如嵐無聲的回視墨謙人。

  “……那個……兩位有什麼需要幫助嗎?”一個戴著綠色蕾絲圍裙的店員走了過來,努力的斂住嘴角因為看到這麼有愛的一幕而忍不住的笑,有點遲疑的出聲問道。她們店裡進來的情侶真不少,大小都有,但是這麼特殊的還是第一回,兩人站在那裡自成一片天地,叫她想過去插一嘴都有點不太好意思的感覺。

  沐如嵐看向店員,脣角勾起溫暖柔和的微笑,“能幫我綁一下頭髮嗎?”

  店員看著沐如嵐那笑,覺得距離好像一下子因為那笑容拉近了,暖洋洋的叫人想不心生好感都不行,嘴角揚起善意的微笑,“當然可以,這邊請。”

  真是個神奇的女孩,全身都在發光呢,她是天使嗎?

  沐如嵐拿著皮筋跟著店員走進了店鋪深處,墨謙人步伐清冷自信的跟在後面。

  店鋪裡面有不少人,大部分都是女性,有少數的兩個男性,和兩個同樣圍著綠色蕾絲圍裙的店員,看起來都是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他們坐在粉色的沙發上,一雙雙眼睛看稀有動物似的盯著墨謙人和沐如嵐直看。

  “坐這裡吧。”店員笑著讓沐如嵐坐在一個高挑精細的圓椅上,前面是一個鏡子和擺放著不少東西的梳妝檯,這店裡似乎還給客人做髮型和化妝。

  “客人想要做什麼樣的髮型呢?”店員摸了摸沐如嵐的髮,問道,一般在他們店裡做各種髮型的客人,他們都會免費設計一套,然後用上他們店裡面的一些好東西,這樣客人心情會因為美麗而變好,付錢會變得慷慨,而他們的收益也增多,有好無壞的生意,不過到了沐如嵐這裡,她卻有點拿不準主意了。

  “嗯,簡單的扎個馬尾就好。用這個。”沐如嵐把手上她表示可以當暗器很喜歡的皮筋遞過去。

  “好。”雖然這種髮型每個人都可以動手做,這種皮筋也不貴,不過是沐如嵐要求的話,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不滿的,甚至還隱隱約約的覺得有點榮幸呢,聽說摸過天使的羽毛的人會得到好運呢。

  墨謙人站在沐如嵐斜後面,後面女人們盯著他看,漸漸的有嘀咕聲響了起來。

  “好帥啊……”

  “好酷的感覺……”

  “他們是男女朋友嗎?”

  “那個女孩看起來很小的樣子,也許是哥哥妹妹呢?”

  有自信的女人故意的放大聲音說話,想要吸引他的注意,有自認沒辦法和沐如嵐相比的小聲的讚嘆,兩個男人也沒空嫉妒,看著鏡子裡面倒映出來的女孩面容,覺得心神盪漾。

  墨謙人對此恍若未聞,他盯著那店員摸沐如嵐頭髮的手,然後看到她拿起前面桌面上的梳子,上面還黏著一根不知道是誰的髮,店員隨手把它扯下來,然後就準備往沐如嵐的頭髮上梳去,他眉頭微蹙,“等一下。”

  店員不明所以的看向墨謙人,沐如嵐看著鏡子裡的那抹黑白身影,眉梢微微的挑了挑。

  “換一個新的。”墨謙人看了眼店員手上的梳子,淡淡的道,卻叫人有種不容拒絕的感覺。那麼多人用過的東西還不知道有多少細菌在上面。

  店員怔了怔,看了看梳子,有種不得不聽從指揮的感覺,點點頭,去拿了一根新的梳子。心想這個可不可以找他們要錢,賣給他們,畢竟店裡的東西就算是他們也不能亂拆的啊。

  有打扮時尚靚麗看起來十分自信的女人忍不住跟墨謙人搭訕了,然而墨謙人卻根本沒聽到似的,理都不理美女一下,目光盯著店員那雙手,他看到那並不怎麼漂亮的手一手抓著梳子一手撫著沐如嵐的髮,輕輕的梳了下來,就像古代女孩嫁人一般,一梳梳到尾,那髮很漂亮,沒有一根分叉,自然的順直著,就像黑色的絲綢,在沐如嵐身上體現出一種很典型的東方韻味。

  等墨謙人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從店員的手上接過了梳子,把人擠到一邊,站在了沐如嵐的身後。

  沐如嵐和鏡子裡面的男人對視著,圍觀者們顯得有些驚訝,噤了聲的看著這一幕。

  “謙人?”沐如嵐有些疑惑的輕輕喊了一聲。

  墨謙人低頭,神色淡漠,臉色蒼白,耳朵紅紅,“太慢了。”

  店員頓時覺得有點冤枉,她剛剛都快要給她把馬尾扎起來了,是你突然過來才讓一把頭髮又都散了好嗎?怎麼能反過來說她慢呢?戀愛中的男人實在太不可理喻了!

  十分適合彈鋼琴和拿手術刀的手隨著梳子緩緩的往下滑,指間全是微涼細膩的觸感,就像絲帶一般,他微微低著頭斂著眉專注的看著她的髮,天才的腦袋讓他看過一遍方才店員的手法就記住了,留下她的劉海,其他的全部都扎在手中,男人神色淡漠,然而動作卻叫人看著有種十分溫柔的感覺。

  後面原本還自信的認為為了愛情只要對方還沒有結婚就可以拼上一把的女人,看著這一幕,終於還是緩緩的把挺直的背脊彎曲靠向了椅背,果然是不可插入的啊,真叫人沮喪,不過似乎也沒辦法嫉妒和不甘呢,那個女人看起來,就像天生屬於他的。

  這兩個人,就像天生為彼此而存在似的,即使他們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

  “你一會兒也要幫我扎頭髮!”女孩子看著這一幕,羨慕的推了推身邊的男朋友。

  “啊?我不會……”

  “你學嘛,你看人家……”

  不一會兒,墨謙人就給沐如嵐扎好了頭髮,還扎的特別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已經這樣做過很多次了,哪裡能想到這是他出生以來第一次給女人梳頭甚至扎頭髮啊。

  沐如嵐輕輕搖了搖腦袋,後面的馬尾也跟著晃了晃,十六年來第一次把頭髮這樣扎起來,洗澡的時候都是直接戴浴帽或者洗頭洗澡一起的,這樣的感覺有點新奇,沐如嵐嘴角彎起,看向墨謙人,“謝謝你,謙人。”

  墨謙人看著因為頭髮綁了起來而露出一張精緻小巧的面容的少女,沈默著沒說話,拿出錢包準備付錢,沐如嵐卻突然發現了什麼,突然拉住他的手,叫他手一顫,錢包差點掉地上去了。

  沐如嵐拉著墨謙人走到店的另一邊,綠色背景�上掛著一個個冬季的圍巾和帽子,沐如嵐摸了摸脖子,頭髮扎起來覺得脖子空盪盪的有點涼呢,她看中了最頂上的紅色毛線圍巾,奈何身高不夠,墊著腳丫子都拿不到,於是扯扯身邊的男人,“幫我拿一下那個。”

  墨謙人隨意的伸手,腳丫子都不用墊一下就輕易的拿了下來。

  “這個還有男款的哦。”店員又湊了過來,笑眯眯的道:“是情侶款哦。”

  “是嗎?”沐如嵐脣角也勾了起來,笑意盈盈的看著墨謙人,“你看,很好看對不對?送給你好不好?我們戴一樣的款式好不好?謙人?”

  墨謙人才不想理這個沒有羞恥心的變態少女呢。精神病態者什麼的,果然最討厭了,可以這麼理所當然的說出一句句讓人胡思亂想的話,其實他們說“我愛你”的時候,心情是和說“給我一杯咖啡”的時候是一樣的。

  沐如嵐眨眨眼,沒聽到墨謙人的回答,於是鍥而不捨,“謙人?”

  墨謙人覺得,他的沈默已經足夠表達他默認的心情了,可惜的是某個變態少女並不領他這種羞澀的默認的情。

  她扯了扯他的襯衫,“謙人?好不好?”

  “嗯。”墨謙人低低的應了一聲,心臟彷彿每隨著她喊一下他的名字,而跳動的有些紊亂,用這麼柔軟的聲音喊他的名字,這麼純真的神情看著他,就像在迷惑世人的墮天使,叫他忍不住產生朦朦朧朧越發看不透卻又越想要探究真相的感覺。

  “嗯?謙人?”沐如嵐沒聽清楚,又喊了一聲。

  “……好。”

  店員紅著一張臉轉過身,無聲的在心裡尖叫,天啊!怎麼會這麼有愛!為什麼看起來這麼不可侵犯的兩人相處的模式會這麼有愛!啊啊啊啊啊啊受不了了!被萌翻了!要被萌暈了腫麼破!

  東西被包了起來,結果付錢的是墨謙人,提東西的還是墨謙人,因為沐如嵐的東西都放在學校裡了,錢包也沒裝在身上。

  沐如嵐看了看手腕上的錶,嗯,還有半個小時是吃午餐的時間,也就是鎏斯蘭學院的午休時間,這樣的話她就不回去了,直接到下午第一堂課上課再回去吧,說起來,下午第一堂課是生物課,墨老師的課吶。

  沐如嵐心情很好,綁在腦後的馬尾也跟著一晃一晃的,她看著墨謙人,未經允許的私自下了霸占對方剩下的一些時間的安排,“我們去給你買衣服吧。”

  沐如嵐還是覺得,雖然這樣簡單的黑白打扮真的非常非常的適合墨謙人,但是在冬天穿西裝真的很冷啊,上次跟他說,他都當成耳邊風了,真是的,又挑食又不乖乖聽話,這個男人真的很不要養吶。

  墨謙人很冤,其實他有乖乖聽話的,只是陸子孟給他買的那些,他嫌棄沒洗乾淨還有味道,後來掛在衣櫃裡忘記穿了。

  因為照顧弟弟而多出了“賢妻良母模式”的沐如嵐很快進入了程序,拉著墨謙人各個服裝店的跑,一件件的在他身上比劃,墨謙人大多是站著看沐如嵐給他忙活,然後乖乖的拿著衣服滿臉嫌棄的去試穿,不一會兒墨謙人手上又多出了好幾袋。

  買完東西自然就要去吃飯,去沐如嵐最愛的樓蘭閣吃飯。

  因為已經有過第一次了,所以樓蘭閣裡面的店員們倒是沒那麼驚訝了,只是越發的肯定墨謙人和沐如嵐肯定在談戀愛,看那手上一袋袋的,肯定是去約會了,在午休的時候專門去學校接人出去買東西約會什麼的,實在太浪漫了!

  過走廊進包廂的時候,遇到了懷抱美女來吃飯的陸子孟,陸子孟見到沐如嵐和墨謙人立刻就把美人打發走,不要臉的硬要當電燈泡跟兩人擠在一個包廂裡。

  陸子孟趁墨謙人去廁所洗手的時候,立刻警惕神秘的湊近沐如嵐——坐在距離沐如嵐對面,身子微微的前傾了一些。

  沐如嵐微笑著看著他,等著看看這人到底想幹什麼,她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陸子孟看她的眼神總是有點怪怪的呢。

  “有什麼事嗎?”看陸子孟似乎不知道如何開口的盯著她看了半天,沐如嵐很好心的出聲挑起話題。

  “如嵐,我們玩個腦筋急轉彎好不好?”陸子孟看了看門,神秘兮兮似的對沐如嵐說道。

  沐如嵐點點頭,微笑著道:“好。”

  “吶吶,問題是這樣的:一個女孩在參加母親的喪禮時,見到了一個她素未謀面的帥氣迷人的男子,她對他一見鍾情,相信他就是她的靈魂伴侶。可是她忘了要他的電話號碼,喪禮結束,她就再也找不到他了。幾天後,她殺了她的姐姐。為什麼?”陸子孟目光緊緊的盯著沐如嵐。

  這個問題是他在一本書上看到的,回答之前人們要仔細想一想,這個女孩殺死姐姐的動機是什麼?嫉妒?之後發現姐姐和男子上床了?好像都有可能,但這都不是正確的答案。很顯然,這個簡單的測試是想看看你的思維方式是不是正常,是不是具有精神病態特質的。

  沐如嵐腦袋歪了歪,目光看著陸子孟,“因為她認為在姐姐的喪禮上,這個男子一定會再次出現?”

  陸子孟臉色變了下,身子往後縮了回去,沒錯,這個是正確答案!

  雖然書上說靠這種問題想要確認一個人是不是具有精神病態者的特性是不準確的,精神病態者也不可能就這麼簡單的靠幾個問題就能確定出來,但是這個問題本身就存在一種叫人有點心驚的感覺,沐如嵐又這麼輕易的就說出這種答案,實在叫他想不變色都不行。

  沐如嵐眨眨眼,看著陸子孟,“有什麼問題嗎?我覺得,陸先生好像有點怕我的樣子呢。”

  “額呵呵呵……哪有?沒有沒有,這絕對是你的錯覺呵呵……”陸子孟乾巴巴的笑著,有點誇張,假的可以。

  沐如嵐坐在對面看著他,沒說話,不一會兒陸子孟自己覺得沒勁了,收斂了笑,尷尬的抓了抓頭髮。

  陸子孟覺得自己有點自找虐,因為知道沐如嵐是精神病態者之後,陸子孟不放心墨謙人,所以就去買了一大堆的心理學、精神病態者相關的書籍來看,結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裡已經認定了沐如嵐是精神病態者,所以每一次都忍不住的把沐如嵐和書籍裡面講的進行對號入座,然後越看越覺得心驚膽戰,他覺得沐如嵐簡直就完美的集合了書籍裡面所講的最冷酷最危險的精神病態者擁有的人格特質……好吧,雖然其中有幾項他好像還沒有從她身上看到。

  陸子孟很快又找到了話題,他看向放在一旁座位上的好幾個袋子,“你們去約會了?給謙人買衣服了?”

  “嗯。”沐如嵐點點頭。

  陸子孟頓時又開始發散他有點賤賤的思維,笑得賊兮兮的問道:“你給他挑的?”雖然沐如嵐是精神病態者什麼的讓他有點介意,但是什麼也不能阻止他看墨謙人的笑話聽墨謙人的八卦的心啊!

  “嗯。”沐如嵐有點奇怪,他為什麼要笑得這麼……猥瑣?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看他穿一樣的衣服看的都快吐了!”陸子孟高興的道,然後又湊過去曖昧十足的問道:“你給他買內褲了吧?”

  “……”沐如嵐一下子沈默了。

  “嗯?沒買?”陸子孟一拍大腿,“太可惜了!你都不知道,那傢夥內褲都是一模一樣的黑色——”感受到一抹冰涼涼的目光襲來,陸子孟頓時表情僵住,咔咔的轉過腦袋看向進了包廂的墨謙人,乾巴巴的笑,“啊哈、哈哈哈……謙人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在你用比女人還要八卦聒噪的嘴談論我的衣服的時候。”墨謙人目光冰涼的看著陸子孟,叫陸子孟坐在椅子上抖了抖,內流滿面,太過分了這混蛋,枉費他這麼關心他,為了他把美人都趕走了,這傢夥竟然說他比女人還八婆,可惡啊!

  沐如嵐輕輕的笑,這兩人關係還真好呢。

  ……

  此時,樓蘭閣二樓經理辦公室內。

  柯婉晴一身黑色女士西裝,一頭黑髮盤在腦後,看著對面的經理,神色有些許的高傲,看起來盛氣淩人。

  經理坐在辦公桌後面,嘴角公式化的笑容微微的收斂,真是的,來了位不受歡迎的客人。

  “沐夫人,你剛剛說了什麼,能再說一遍嗎?”經理道。

  柯婉晴眉頭皺了皺,看著經理表情有些嫌棄,她最討厭重複說第二遍的話了,要是這是她的員工,她早就出聲把人教訓一頓了。

  “我說,把你們的賬本拿出來我看看,我女兒年紀小還在讀書,這店那麼大,每天客人那麼多,也不知道你們帳有沒有做好,我這個當媽的,當然得親自出馬幫女兒把把關。”柯婉晴氣勢很足的道。

  經理的笑收斂了,嚴肅了一張臉,“沐夫人的意思是,我們中飽私囊了?”

  “哼,這是你自己說的。”柯婉晴扯了扯嘴角,宛如女主人的架勢,“這店到我女兒手上將近兩年了,我女兒的零花錢都是我給的,我這個當媽的甚至不知道你們把盈利的錢給我女兒沒有,我怎麼能放心?再說了,我女兒天天學校學習忙碌著,說不定也忘了收賬這一茬,我是她的監護人,幫她管理管理這店,好像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柯婉晴自從上次在沐如嵐那裡討要樓蘭閣碰了壁之後並沒有就此放棄把樓蘭閣占為己有的打算,甚至還一直記掛著思考著有什麼法子能夠越過柯老爺子的那個有法律效應的規定得到樓蘭閣,在柯婉晴看來,沐如嵐是她的,沐如嵐的一切也是她的,這是她絕對不會允許出現任何差錯的一個定律,再說了,沐如嵐有那個能力,以後想要什麼自己去打拼就是了,沒必要守著這個外公送的便宜禮物。

  她本來想既然藍秉麟有辦法讓兩家吞了金家和華芳的公司,一定能夠讓沐氏通過難關的,所以打算等過兩年沐如嵐成年了,那條規定作廢之後讓沐如嵐給她的,只是藍秉麟讓她在開始吞併之前要把前期資金投入,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是她諒藍秉麟那個小子也不敢坑她,所以為了錢,她只好找上門來了,她就不信,以她沐如嵐母親的身份,還沒辦法從樓蘭閣這裡帶走一筆錢。

  經理聞言嘴角的嘲諷更大了,“沐夫人,你未免也太健忘了吧?我想當初老爺子把樓蘭閣送給小姐的時候相關的法律文件你是看過的,在小姐未滿十八周歲之前,小姐也沒有權利把樓蘭閣出售或者轉讓,樓蘭閣的管理以及賬戶問題全權由我來處理,當然,若是小姐要查賬也是絕對可以的,但是沐夫人?不好意思,你可沒有這個權利。”

  柯婉晴一向心比天高,還拿自己當柯家大小姐,氣勢絲毫不減甚至常年下來更加的頑固自大,聽到一個連暴發戶的給人打工的傢夥竟然敢這樣跟他說話,頓時就怒了,一巴掌拍在前面的桌子上,站起身,“你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我也是這個意思。如果沒事,沐夫人請出去吧,別妨礙我處理公事。”經理是柯老爺子那裡派過來給沐如嵐的人,當初柯婉晴是多麼愚蠢的宛如勝利的孔雀般的離開柯家的,他作為其中一員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只是當時他還只是柯家的一個小小男傭,還沒有被老爺子發現能力,還沒有被提拔起來,所以柯婉晴對他一點兒印象都沒有。柯婉晴還以為自己是大小姐,卻不知道從她離開柯家跟著一個沒用的男人走的時候,就已經成為香港那邊上流圈子裡的大笑話了。

  “好啊!”柯婉晴怒紅了一張臉,“我看你果然是已經當自己的樓蘭閣的老闆了吧?連我都不放在眼裡了,我女兒還能制得住你嗎?你最好給我老實的說清楚,你們把這將近兩年的盈利都藏到哪裡去了?有沒有給我女兒?!”

  最後那句才是重點,柯婉晴怎麼會不知道這是柯老爺子派來的人,柯老爺子看人準的很,既然派過來那就絕對不是什麼會背叛的貨色,但是樓蘭閣賺的錢都到哪裡去了?柯婉晴去查了沐如嵐的賬戶,那賬戶是之前她為了給沐如嵐打零花錢進去開的,這會兒裡面也就幾萬塊錢,可是她知道,樓蘭閣每天生意那麼好,一年多下來淨賺絕對超過一千萬,但是那錢呢?是不是沐如嵐偷偷藏起來了?

  一想到這個,柯婉晴就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她不敢想像沐如嵐這麼乖的人突然偷偷存錢想幹什麼,她絕對不會容許沐如嵐有什麼事情超出她的掌控,所以今天才來這麼一趟,她要查賬!要拿走沐如嵐的錢!要知道沐如嵐是不是跟她那個混賬父親一樣,偷偷存了錢想要脫離她的掌控,背叛她,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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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2-20 17:27:37

  第七十九章:變態天使在身邊(二九)



  做筆錄的警官做好了筆錄,站起身看了眼華芳,沒有說話的打算,朝沐如嵐點點頭便轉身離去了。

  沐如嵐和舒敏坐在原地,沒有打算去招惹正是難以接受女兒情況的母親的打算,不過她們沒打算,可不代表別人沒打算,人在生氣的時候,總是抑制不住的容易遷怒別人。

  華芳猛然轉過身看向沐如嵐,眼眶紅紅的,額頭暴起青筋,看起來怒到不行,“又是你!怎麼每次我們雅雅一遇到你就沒好事?!你到底跟我們家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次次的害我們!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們家?!”

  “媽!”周蘇倫沒想到華芳會突然轉頭罵沐如嵐,頓時驚訝的喊了一聲,連忙拉住人,生怕她會突然衝上去動手。

  舒敏一下子冷了一張臉伸出一隻手擋在沐如嵐面前,嘴角有些嘲諷,“你自己管教不嚴有什麼資格來教訓別人?你女兒想殺人自作自受,你還想會長站在原地讓她殺嗎?”

  “但是我的雅雅才十五歲!她才十五歲什麼都不懂,你們就不能讓讓她嗎?”華芳哭著道,她根本沒辦法接受自己的女兒竟然成了一個殘疾人這種事,而這一切如果不是因為沐如嵐根本不會發生,都是沐如嵐的錯!沒錯!都是她的錯!就像金夫人說的,沐如嵐真是個害人精,跟她一起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沐如嵐坐在位置上,靜靜的看著華芳,沒有說話,也沒有什麼表情。

  舒敏幾乎一下子被華芳的話給氣笑了,“十五歲還小嗎?你他媽十五歲還小的話,我們會長才十六歲,你還真有臉說!”

  華芳一下子怔了下,看著沐如嵐視線頓了下,是了,沐如嵐好像才十六歲,看起來也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只是她的名聲以及在鎏斯蘭學院的成就太過耀眼,叫人一不小心忽略掉了她的年紀,把她當成一個大人來看……

  但是,這樣的對比出現之後,華芳卻覺得心裡更加的不舒服了,為什麼她十六歲可以被那麼多人愛著,她寶貝女兒卻一直都在被欺負?為什麼她四肢健全,她寶貝女兒卻要成為一個殘廢?

  憑什麼?她的雅雅不過是任性了一點驕傲了一點,但是從來不會做出格的事情的,是跟這個女孩認識之後,才屢屢的出現狀況!這一切都是她害的!沐如嵐這個掃把星!她施了什麼巫術才讓她的雅雅漸漸迷失了本性的!

  華芳越想越氣,青筋暴跳,表情都有些扭曲了起來,忽的,一道清冷淡漠的嗓音傳來,稍稍的撫平了她的怒火後,又猛然驚奇了更大的驚天駭浪。

  “已滿14周歲未滿16周歲的未成年犯故意殺人、故意傷害致人重傷或者死亡、強姦、搶劫、販賣毒品、放火、爆炸、投毒罪的,應當負刑事責任。周雅雅屢犯不改,警方已經對周雅雅向法院提起公訴。”

  從走廊那頭緩緩走來的男人依舊是一身很簡單的黑白,神色淡漠的看著他們這邊,銳利的彷彿能夠直戳人最陰暗的內心,又彷彿根本沒有把誰放在眼中。

  沐如嵐看著來人,嘴角揚起柔和溫暖的微笑,柔軟的嗓音彷彿貓兒的爪子在心上悄悄的撓過一般,“謙人。”

  墨謙人腳步不停,視線卻一下子落到了沐如嵐身上,如同乾淨的鏡面的黑色眼眸一下子便倒映出了那朝他輕輕招手的少女的面容,噗通,不變的神色下,心臟在告訴他他體內荷爾蒙的變化。

  “你說什麼?!”回過神的華芳猛然朝墨謙人大吼,瞬間打斷了聯繫兩人的特殊磁鏈,她又驚又怒還有點難以置信,“告我女兒?他們憑什麼告我女兒?我女人現在還躺在裡面剛剛才被醫生宣布成為殘疾人,你們還要告我女兒?還有沒有良心?憑什麼?!”從周市長入獄,公司面臨倒閉到女兒發生這種事,已經忍耐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女人終於忍不住的爆發出來了,當個潑婦比淑女爽的原因就是,她無須壓抑,想到什麼就可以說什麼,讓自己比較舒服的同時還能讓別人不舒服。

  周蘇倫也沒想到事情竟然還會扯到法院上面,看著墨謙人有些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是、是開玩笑的吧?”

  墨謙人看向周蘇倫,淡淡的道:“我會跟你開玩笑?”看著他的表情和說話的語氣,似乎可以自動理解為:我會跟你們這種低智商的猴子開玩笑?

  很明顯感覺到自己被狠狠的藐視了的周蘇倫臉色變了變,卻看了墨謙人一眼,移開目光不敢多說什麼,這個男人叫他潛意識裡就覺得害怕,害怕被看穿一切。

  “至於憑什麼?”墨謙人看向一頭黑髮有些淩亂的華芳,依舊淡漠著一張臉,沒有多餘的表情,語氣淡漠到有點冰冷沒有起伏,絲毫不為對方為了女兒連形象都不顧的母愛有所感動,“也許你該感謝沐如嵐,如果不是因為她,早就在上一次周雅雅和金彪虎就該上法院被批判一次了。”

  金彪虎和周雅雅所犯的罪是刑事案件,也就是說即使受害者不起訴,公安局、檢察院等相關部門都會提起公訴不可能就這麼簡單的放他們出來的,只是因為上面不願意讓沐如嵐在那件事上面染上汙點,再加上沐如嵐確實什麼事都沒有,相當於虛驚一場,所以便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是誰也沒想到,周雅雅竟然沒有因此而悔過,反而再一次想要殺害沐如嵐,這一次如果再放過,恐怕就不合適了。

  正所謂教育要從娃娃抓起,越是年紀小的人做出大人都覺得可怕的事的時候,才會顯得更加的可怕驚悚,簡直就像惡魔轉世,雖然周雅雅自食惡果了,但是少管所卻是必須去的。

  儘管華芳還在用潑婦的方式哭喊打鬧著不同意周雅雅被送進少管所,最後結果也不會有絲毫的改變,畢竟沒有人會願意因為她而丟了自己的官帽。

  幾人出了醫院,舒敏看了墨謙人一眼,便跟沐如嵐提出先回學校處理因為這件事而出現的亂子,讓她在外面走走壓壓驚再回去。

  沐如嵐看著舒敏的車子消失在視線之中,然後看向身邊的男人,美麗的眼眸彎成勾人的月牙,“謙人是想我了嗎?”

  正想要開口說什麼的墨謙人一時間看著沐如嵐,沈默了。

  涼涼的風吹拂著烏黑的髮,恰好從沐如嵐的方向吹向墨謙人的方向,於是那蜘蛛絲一般又細又長的髮,有一部分黏在了男人乾淨白色的襯衫上面,似乎有髮梢透過纖維,刺到了他的衣服裡的皮膚,帶著一種酥酥麻麻的電流。

  男人蒼白的手從口袋裡伸了出來,沈默不語的把頑皮的黏在他襯衫上面的頭髮抓下來,一小扎都在他的手上,可髮絲卻因為摩擦出來的靜電全部都指向墨謙人的胸膛,好像固執的想要撲過去一般,曖昧的叫男人耳尖悄悄的紅了一些,腦子似乎有點不受控制的把一根根頭髮絲想成一個個小小的沐如嵐,每一個都撒歡著腳丫子想要衝進他的懷裡,占領他的心臟,在他的身體裡攻城略地。

  沐如嵐眨眨眼,看了眼自己被抓在墨謙人手上的髮絲,又看了眼墨謙人紅紅的耳尖,嘴角一彎,“謙人在想什麼色色的事情嗎?”

  變態就是沒有羞恥心!

  “很亂。”墨謙人把頭髮塞回沐如嵐手中,淡淡的說了一句,也不知道說的是她的頭髮,還是他的心臟。

  “果然還是要綁起來比較好嗎?”沐如嵐就當墨謙人說的是頭髮了,伸手梳了一把,結果發現好像更亂了,她有點在意形象。

  想到沐如嵐頭髮那麼長,還會隨便亂飛,可能會飛到莫名其妙的人身上沾上什麼細菌,墨謙人很淡漠的點頭,“綁起來比較好。”

  “是嗎?”沐如嵐抓了一把頭髮,不讓它被風吹亂,“可是很麻煩呢,要不然把它剪掉吧。”

  “不好。”墨謙人出乎意料的反應迅速,看著沐如嵐投過來的驚異目光,雙手插進褲兜裡,沒什麼表情的道:“你頭髮的長度可以稍微彌補一下你短缺的智商。”

  沐如嵐看了看他紅紅的耳朵,笑容有些無奈,“你就不能直接說我頭髮很好看剪掉很可惜嗎?”

  墨謙人邁出步子,當做什麼都沒聽到。

  “真是不坦率吶,墨謙人先生。”沐如嵐跟上去,走在墨謙人身邊微笑著道。

  “……”不想跟你這個沒有羞恥心的傢夥說話。

  “耳朵這麼紅真的沒關係嗎?”沐如嵐覺得手有點癢,悄悄的咽了咽口水,忍住想要沒禮貌的摸人家耳朵的衝動。

  “你的囉嗦讓你的智商有所提高了嗎?”墨謙人忍不住毒舌了,變態這種沒有羞恥心的生物墨謙人是很了解的,他的監獄裡也有極少數的幾個女變態,她們甚至會很直接的脫掉衣服在牢房裡做出各種誘惑人的姿態,或者直接對他說很想要跟他做,只是他除了把她們當成腦神經不正常的母猴子之外,毫無二感。沐如嵐卻是個例外,出乎他自己想像的例外,叫他毫無招架之力。

  “已經過了大腦發育的年齡了怎麼辦?”其實沐如嵐對於自己的智商也很著急的,和墨謙人的相比,她確實是弱智了一點。

  “豬的腦子可以稍微給你補補,畢竟它們比你聰明多了。”

  “……”

  兩人迎著風慢慢的走過斑馬線,走到步行街,步伐出乎意料的保持著一致,似乎保持著一種默契,不管是說話還是相處,一切都是那樣的順其自然。

  越是走向熱鬧的步行街,人們便越多,兩人卻像與這個世界隔離開來,獨特的氣場叫人們不由得側目相望,即使他們沒有手牽手,也依舊叫人們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是一對的。

  他們走向一家精品店,裡面擺滿掛滿各種閃亮亮的漂亮飾品,看起來就像女孩子的天地。

  由於店面不小,裡面還有粉色的沙發供尊貴的客人們休息,店裡確實也有不少的女孩子,兩人一踏進這裡,人們就像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似的,紛紛扭頭看向他們那邊,於是說話的聲音也漸漸的靜了下來,神色各異的看著兩人。

  兩人卻是根本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注視,完全當做沒看到,沐如嵐找著合自己口味的皮筋,墨謙人則雙手插在褲兜裡,神色淡漠,看起來對這些東西完全沒興趣。怎麼可能有興趣,他只對變態感興趣。

  白皙的手指在很簡單的黑色皮筋上停住,然後又被一個卷成好幾圈的黑色皮筋給吸引了目光,她找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似的把它拿下來,一卷卷的打開,到最後只剩下一圈,整個圓的半徑有沐如嵐的腦袋那麼寬。

  沐如嵐的眼睛亮亮的,伸手拉扯了一下,發現什麼寶物似的看向墨謙人跟他分享,“你看,這個彈性很好韌性很棒,可以做暗器哦。”綁在頭髮上,當遇到想要殺掉的人或者遇到危險的時候,在對方以為她沒有武器放鬆警惕的情況下,可以扯下來,纏上對方的脖子,然後勒死對方哦!

  墨謙人看著那條繩子,再看看沐如嵐眼眸亮晶晶的看著他的樣子,沈默的把她手上的皮筋拿下,掛回去。

  沐如嵐微微瞪大了眼睛,伸手拿下來。

  墨謙人沈默的看著沐如嵐。

  沐如嵐無聲的回視墨謙人。

  “……那個……兩位有什麼需要幫助嗎?”一個戴著綠色蕾絲圍裙的店員走了過來,努力的斂住嘴角因為看到這麼有愛的一幕而忍不住的笑,有點遲疑的出聲問道。她們店裡進來的情侶真不少,大小都有,但是這麼特殊的還是第一回,兩人站在那裡自成一片天地,叫她想過去插一嘴都有點不太好意思的感覺。

  沐如嵐看向店員,脣角勾起溫暖柔和的微笑,“能幫我綁一下頭髮嗎?”

  店員看著沐如嵐那笑,覺得距離好像一下子因為那笑容拉近了,暖洋洋的叫人想不心生好感都不行,嘴角揚起善意的微笑,“當然可以,這邊請。”

  真是個神奇的女孩,全身都在發光呢,她是天使嗎?

  沐如嵐拿著皮筋跟著店員走進了店鋪深處,墨謙人步伐清冷自信的跟在後面。

  店鋪裡面有不少人,大部分都是女性,有少數的兩個男性,和兩個同樣圍著綠色蕾絲圍裙的店員,看起來都是二十幾歲的年輕人,他們坐在粉色的沙發上,一雙雙眼睛看稀有動物似的盯著墨謙人和沐如嵐直看。

  “坐這裡吧。”店員笑著讓沐如嵐坐在一個高挑精細的圓椅上,前面是一個鏡子和擺放著不少東西的梳妝檯,這店裡似乎還給客人做髮型和化妝。

  “客人想要做什麼樣的髮型呢?”店員摸了摸沐如嵐的髮,問道,一般在他們店裡做各種髮型的客人,他們都會免費設計一套,然後用上他們店裡面的一些好東西,這樣客人心情會因為美麗而變好,付錢會變得慷慨,而他們的收益也增多,有好無壞的生意,不過到了沐如嵐這裡,她卻有點拿不準主意了。

  “嗯,簡單的扎個馬尾就好。用這個。”沐如嵐把手上她表示可以當暗器很喜歡的皮筋遞過去。

  “好。”雖然這種髮型每個人都可以動手做,這種皮筋也不貴,不過是沐如嵐要求的話,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不滿的,甚至還隱隱約約的覺得有點榮幸呢,聽說摸過天使的羽毛的人會得到好運呢。

  墨謙人站在沐如嵐斜後面,後面女人們盯著他看,漸漸的有嘀咕聲響了起來。

  “好帥啊……”

  “好酷的感覺……”

  “他們是男女朋友嗎?”

  “那個女孩看起來很小的樣子,也許是哥哥妹妹呢?”

  有自信的女人故意的放大聲音說話,想要吸引他的注意,有自認沒辦法和沐如嵐相比的小聲的讚嘆,兩個男人也沒空嫉妒,看著鏡子裡面倒映出來的女孩面容,覺得心神盪漾。

  墨謙人對此恍若未聞,他盯著那店員摸沐如嵐頭髮的手,然後看到她拿起前面桌面上的梳子,上面還黏著一根不知道是誰的髮,店員隨手把它扯下來,然後就準備往沐如嵐的頭髮上梳去,他眉頭微蹙,“等一下。”

  店員不明所以的看向墨謙人,沐如嵐看著鏡子裡的那抹黑白身影,眉梢微微的挑了挑。

  “換一個新的。”墨謙人看了眼店員手上的梳子,淡淡的道,卻叫人有種不容拒絕的感覺。那麼多人用過的東西還不知道有多少細菌在上面。

  店員怔了怔,看了看梳子,有種不得不聽從指揮的感覺,點點頭,去拿了一根新的梳子。心想這個可不可以找他們要錢,賣給他們,畢竟店裡的東西就算是他們也不能亂拆的啊。

  有打扮時尚靚麗看起來十分自信的女人忍不住跟墨謙人搭訕了,然而墨謙人卻根本沒聽到似的,理都不理美女一下,目光盯著店員那雙手,他看到那並不怎麼漂亮的手一手抓著梳子一手撫著沐如嵐的髮,輕輕的梳了下來,就像古代女孩嫁人一般,一梳梳到尾,那髮很漂亮,沒有一根分叉,自然的順直著,就像黑色的絲綢,在沐如嵐身上體現出一種很典型的東方韻味。

  等墨謙人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從店員的手上接過了梳子,把人擠到一邊,站在了沐如嵐的身後。

  沐如嵐和鏡子裡面的男人對視著,圍觀者們顯得有些驚訝,噤了聲的看著這一幕。

  “謙人?”沐如嵐有些疑惑的輕輕喊了一聲。

  墨謙人低頭,神色淡漠,臉色蒼白,耳朵紅紅,“太慢了。”

  店員頓時覺得有點冤枉,她剛剛都快要給她把馬尾扎起來了,是你突然過來才讓一把頭髮又都散了好嗎?怎麼能反過來說她慢呢?戀愛中的男人實在太不可理喻了!

  十分適合彈鋼琴和拿手術刀的手隨著梳子緩緩的往下滑,指間全是微涼細膩的觸感,就像絲帶一般,他微微低著頭斂著眉專注的看著她的髮,天才的腦袋讓他看過一遍方才店員的手法就記住了,留下她的劉海,其他的全部都扎在手中,男人神色淡漠,然而動作卻叫人看著有種十分溫柔的感覺。

  後面原本還自信的認為為了愛情只要對方還沒有結婚就可以拼上一把的女人,看著這一幕,終於還是緩緩的把挺直的背脊彎曲靠向了椅背,果然是不可插入的啊,真叫人沮喪,不過似乎也沒辦法嫉妒和不甘呢,那個女人看起來,就像天生屬於他的。

  這兩個人,就像天生為彼此而存在似的,即使他們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

  “你一會兒也要幫我扎頭髮!”女孩子看著這一幕,羨慕的推了推身邊的男朋友。

  “啊?我不會……”

  “你學嘛,你看人家……”

  不一會兒,墨謙人就給沐如嵐扎好了頭髮,還扎的特別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已經這樣做過很多次了,哪裡能想到這是他出生以來第一次給女人梳頭甚至扎頭髮啊。

  沐如嵐輕輕搖了搖腦袋,後面的馬尾也跟著晃了晃,十六年來第一次把頭髮這樣扎起來,洗澡的時候都是直接戴浴帽或者洗頭洗澡一起的,這樣的感覺有點新奇,沐如嵐嘴角彎起,看向墨謙人,“謝謝你,謙人。”

  墨謙人看著因為頭髮綁了起來而露出一張精緻小巧的面容的少女,沈默著沒說話,拿出錢包準備付錢,沐如嵐卻突然發現了什麼,突然拉住他的手,叫他手一顫,錢包差點掉地上去了。

  沐如嵐拉著墨謙人走到店的另一邊,綠色背景�上掛著一個個冬季的圍巾和帽子,沐如嵐摸了摸脖子,頭髮扎起來覺得脖子空盪盪的有點涼呢,她看中了最頂上的紅色毛線圍巾,奈何身高不夠,墊著腳丫子都拿不到,於是扯扯身邊的男人,“幫我拿一下那個。”

  墨謙人隨意的伸手,腳丫子都不用墊一下就輕易的拿了下來。

  “這個還有男款的哦。”店員又湊了過來,笑眯眯的道:“是情侶款哦。”

  “是嗎?”沐如嵐脣角也勾了起來,笑意盈盈的看著墨謙人,“你看,很好看對不對?送給你好不好?我們戴一樣的款式好不好?謙人?”

  墨謙人才不想理這個沒有羞恥心的變態少女呢。精神病態者什麼的,果然最討厭了,可以這麼理所當然的說出一句句讓人胡思亂想的話,其實他們說“我愛你”的時候,心情是和說“給我一杯咖啡”的時候是一樣的。

  沐如嵐眨眨眼,沒聽到墨謙人的回答,於是鍥而不捨,“謙人?”

  墨謙人覺得,他的沈默已經足夠表達他默認的心情了,可惜的是某個變態少女並不領他這種羞澀的默認的情。

  她扯了扯他的襯衫,“謙人?好不好?”

  “嗯。”墨謙人低低的應了一聲,心臟彷彿每隨著她喊一下他的名字,而跳動的有些紊亂,用這麼柔軟的聲音喊他的名字,這麼純真的神情看著他,就像在迷惑世人的墮天使,叫他忍不住產生朦朦朧朧越發看不透卻又越想要探究真相的感覺。

  “嗯?謙人?”沐如嵐沒聽清楚,又喊了一聲。

  “……好。”

  店員紅著一張臉轉過身,無聲的在心裡尖叫,天啊!怎麼會這麼有愛!為什麼看起來這麼不可侵犯的兩人相處的模式會這麼有愛!啊啊啊啊啊啊受不了了!被萌翻了!要被萌暈了腫麼破!

  東西被包了起來,結果付錢的是墨謙人,提東西的還是墨謙人,因為沐如嵐的東西都放在學校裡了,錢包也沒裝在身上。

  沐如嵐看了看手腕上的錶,嗯,還有半個小時是吃午餐的時間,也就是鎏斯蘭學院的午休時間,這樣的話她就不回去了,直接到下午第一堂課上課再回去吧,說起來,下午第一堂課是生物課,墨老師的課吶。

  沐如嵐心情很好,綁在腦後的馬尾也跟著一晃一晃的,她看著墨謙人,未經允許的私自下了霸占對方剩下的一些時間的安排,“我們去給你買衣服吧。”

  沐如嵐還是覺得,雖然這樣簡單的黑白打扮真的非常非常的適合墨謙人,但是在冬天穿西裝真的很冷啊,上次跟他說,他都當成耳邊風了,真是的,又挑食又不乖乖聽話,這個男人真的很不要養吶。

  墨謙人很冤,其實他有乖乖聽話的,只是陸子孟給他買的那些,他嫌棄沒洗乾淨還有味道,後來掛在衣櫃裡忘記穿了。

  因為照顧弟弟而多出了“賢妻良母模式”的沐如嵐很快進入了程序,拉著墨謙人各個服裝店的跑,一件件的在他身上比劃,墨謙人大多是站著看沐如嵐給他忙活,然後乖乖的拿著衣服滿臉嫌棄的去試穿,不一會兒墨謙人手上又多出了好幾袋。

  買完東西自然就要去吃飯,去沐如嵐最愛的樓蘭閣吃飯。

  因為已經有過第一次了,所以樓蘭閣裡面的店員們倒是沒那麼驚訝了,只是越發的肯定墨謙人和沐如嵐肯定在談戀愛,看那手上一袋袋的,肯定是去約會了,在午休的時候專門去學校接人出去買東西約會什麼的,實在太浪漫了!

  過走廊進包廂的時候,遇到了懷抱美女來吃飯的陸子孟,陸子孟見到沐如嵐和墨謙人立刻就把美人打發走,不要臉的硬要當電燈泡跟兩人擠在一個包廂裡。

  陸子孟趁墨謙人去廁所洗手的時候,立刻警惕神秘的湊近沐如嵐——坐在距離沐如嵐對面,身子微微的前傾了一些。

  沐如嵐微笑著看著他,等著看看這人到底想幹什麼,她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陸子孟看她的眼神總是有點怪怪的呢。

  “有什麼事嗎?”看陸子孟似乎不知道如何開口的盯著她看了半天,沐如嵐很好心的出聲挑起話題。

  “如嵐,我們玩個腦筋急轉彎好不好?”陸子孟看了看門,神秘兮兮似的對沐如嵐說道。

  沐如嵐點點頭,微笑著道:“好。”

  “吶吶,問題是這樣的:一個女孩在參加母親的喪禮時,見到了一個她素未謀面的帥氣迷人的男子,她對他一見鍾情,相信他就是她的靈魂伴侶。可是她忘了要他的電話號碼,喪禮結束,她就再也找不到他了。幾天後,她殺了她的姐姐。為什麼?”陸子孟目光緊緊的盯著沐如嵐。

  這個問題是他在一本書上看到的,回答之前人們要仔細想一想,這個女孩殺死姐姐的動機是什麼?嫉妒?之後發現姐姐和男子上床了?好像都有可能,但這都不是正確的答案。很顯然,這個簡單的測試是想看看你的思維方式是不是正常,是不是具有精神病態特質的。

  沐如嵐腦袋歪了歪,目光看著陸子孟,“因為她認為在姐姐的喪禮上,這個男子一定會再次出現?”

  陸子孟臉色變了下,身子往後縮了回去,沒錯,這個是正確答案!

  雖然書上說靠這種問題想要確認一個人是不是具有精神病態者的特性是不準確的,精神病態者也不可能就這麼簡單的靠幾個問題就能確定出來,但是這個問題本身就存在一種叫人有點心驚的感覺,沐如嵐又這麼輕易的就說出這種答案,實在叫他想不變色都不行。

  沐如嵐眨眨眼,看著陸子孟,“有什麼問題嗎?我覺得,陸先生好像有點怕我的樣子呢。”

  “額呵呵呵……哪有?沒有沒有,這絕對是你的錯覺呵呵……”陸子孟乾巴巴的笑著,有點誇張,假的可以。

  沐如嵐坐在對面看著他,沒說話,不一會兒陸子孟自己覺得沒勁了,收斂了笑,尷尬的抓了抓頭髮。

  陸子孟覺得自己有點自找虐,因為知道沐如嵐是精神病態者之後,陸子孟不放心墨謙人,所以就去買了一大堆的心理學、精神病態者相關的書籍來看,結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裡已經認定了沐如嵐是精神病態者,所以每一次都忍不住的把沐如嵐和書籍裡面講的進行對號入座,然後越看越覺得心驚膽戰,他覺得沐如嵐簡直就完美的集合了書籍裡面所講的最冷酷最危險的精神病態者擁有的人格特質……好吧,雖然其中有幾項他好像還沒有從她身上看到。

  陸子孟很快又找到了話題,他看向放在一旁座位上的好幾個袋子,“你們去約會了?給謙人買衣服了?”

  “嗯。”沐如嵐點點頭。

  陸子孟頓時又開始發散他有點賤賤的思維,笑得賊兮兮的問道:“你給他挑的?”雖然沐如嵐是精神病態者什麼的讓他有點介意,但是什麼也不能阻止他看墨謙人的笑話聽墨謙人的八卦的心啊!

  “嗯。”沐如嵐有點奇怪,他為什麼要笑得這麼……猥瑣?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看他穿一樣的衣服看的都快吐了!”陸子孟高興的道,然後又湊過去曖昧十足的問道:“你給他買內褲了吧?”

  “……”沐如嵐一下子沈默了。

  “嗯?沒買?”陸子孟一拍大腿,“太可惜了!你都不知道,那傢夥內褲都是一模一樣的黑色——”感受到一抹冰涼涼的目光襲來,陸子孟頓時表情僵住,咔咔的轉過腦袋看向進了包廂的墨謙人,乾巴巴的笑,“啊哈、哈哈哈……謙人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在你用比女人還要八卦聒噪的嘴談論我的衣服的時候。”墨謙人目光冰涼的看著陸子孟,叫陸子孟坐在椅子上抖了抖,內流滿面,太過分了這混蛋,枉費他這麼關心他,為了他把美人都趕走了,這傢夥竟然說他比女人還八婆,可惡啊!

  沐如嵐輕輕的笑,這兩人關係還真好呢。

  ……

  此時,樓蘭閣二樓經理辦公室內。

  柯婉晴一身黑色女士西裝,一頭黑髮盤在腦後,看著對面的經理,神色有些許的高傲,看起來盛氣淩人。

  經理坐在辦公桌後面,嘴角公式化的笑容微微的收斂,真是的,來了位不受歡迎的客人。

  “沐夫人,你剛剛說了什麼,能再說一遍嗎?”經理道。

  柯婉晴眉頭皺了皺,看著經理表情有些嫌棄,她最討厭重複說第二遍的話了,要是這是她的員工,她早就出聲把人教訓一頓了。

  “我說,把你們的賬本拿出來我看看,我女兒年紀小還在讀書,這店那麼大,每天客人那麼多,也不知道你們帳有沒有做好,我這個當媽的,當然得親自出馬幫女兒把把關。”柯婉晴氣勢很足的道。

  經理的笑收斂了,嚴肅了一張臉,“沐夫人的意思是,我們中飽私囊了?”

  “哼,這是你自己說的。”柯婉晴扯了扯嘴角,宛如女主人的架勢,“這店到我女兒手上將近兩年了,我女兒的零花錢都是我給的,我這個當媽的甚至不知道你們把盈利的錢給我女兒沒有,我怎麼能放心?再說了,我女兒天天學校學習忙碌著,說不定也忘了收賬這一茬,我是她的監護人,幫她管理管理這店,好像也是理所應當的吧?”

  柯婉晴自從上次在沐如嵐那裡討要樓蘭閣碰了壁之後並沒有就此放棄把樓蘭閣占為己有的打算,甚至還一直記掛著思考著有什麼法子能夠越過柯老爺子的那個有法律效應的規定得到樓蘭閣,在柯婉晴看來,沐如嵐是她的,沐如嵐的一切也是她的,這是她絕對不會允許出現任何差錯的一個定律,再說了,沐如嵐有那個能力,以後想要什麼自己去打拼就是了,沒必要守著這個外公送的便宜禮物。

  她本來想既然藍秉麟有辦法讓兩家吞了金家和華芳的公司,一定能夠讓沐氏通過難關的,所以打算等過兩年沐如嵐成年了,那條規定作廢之後讓沐如嵐給她的,只是藍秉麟讓她在開始吞併之前要把前期資金投入,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是她諒藍秉麟那個小子也不敢坑她,所以為了錢,她只好找上門來了,她就不信,以她沐如嵐母親的身份,還沒辦法從樓蘭閣這裡帶走一筆錢。

  經理聞言嘴角的嘲諷更大了,“沐夫人,你未免也太健忘了吧?我想當初老爺子把樓蘭閣送給小姐的時候相關的法律文件你是看過的,在小姐未滿十八周歲之前,小姐也沒有權利把樓蘭閣出售或者轉讓,樓蘭閣的管理以及賬戶問題全權由我來處理,當然,若是小姐要查賬也是絕對可以的,但是沐夫人?不好意思,你可沒有這個權利。”

  柯婉晴一向心比天高,還拿自己當柯家大小姐,氣勢絲毫不減甚至常年下來更加的頑固自大,聽到一個連暴發戶的給人打工的傢夥竟然敢這樣跟他說話,頓時就怒了,一巴掌拍在前面的桌子上,站起身,“你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我也是這個意思。如果沒事,沐夫人請出去吧,別妨礙我處理公事。”經理是柯老爺子那裡派過來給沐如嵐的人,當初柯婉晴是多麼愚蠢的宛如勝利的孔雀般的離開柯家的,他作為其中一員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只是當時他還只是柯家的一個小小男傭,還沒有被老爺子發現能力,還沒有被提拔起來,所以柯婉晴對他一點兒印象都沒有。柯婉晴還以為自己是大小姐,卻不知道從她離開柯家跟著一個沒用的男人走的時候,就已經成為香港那邊上流圈子裡的大笑話了。

  “好啊!”柯婉晴怒紅了一張臉,“我看你果然是已經當自己的樓蘭閣的老闆了吧?連我都不放在眼裡了,我女兒還能制得住你嗎?你最好給我老實的說清楚,你們把這將近兩年的盈利都藏到哪裡去了?有沒有給我女兒?!”

  最後那句才是重點,柯婉晴怎麼會不知道這是柯老爺子派來的人,柯老爺子看人準的很,既然派過來那就絕對不是什麼會背叛的貨色,但是樓蘭閣賺的錢都到哪裡去了?柯婉晴去查了沐如嵐的賬戶,那賬戶是之前她為了給沐如嵐打零花錢進去開的,這會兒裡面也就幾萬塊錢,可是她知道,樓蘭閣每天生意那麼好,一年多下來淨賺絕對超過一千萬,但是那錢呢?是不是沐如嵐偷偷藏起來了?

  一想到這個,柯婉晴就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她不敢想像沐如嵐這麼乖的人突然偷偷存錢想幹什麼,她絕對不會容許沐如嵐有什麼事情超出她的掌控,所以今天才來這麼一趟,她要查賬!要拿走沐如嵐的錢!要知道沐如嵐是不是跟她那個混賬父親一樣,偷偷存了錢想要脫離她的掌控,背叛她,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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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2-20 17:31:03

  第八十章:變態天使在身邊(三十)



  經理是人精,聽到柯婉晴這樣說話,立刻就知道她是打著什麼主意了,心裡也怒了,但是面上卻還嚴肅著一張臉,保持著冷靜。

  “這種事,我想我沒有必要跟你匯報,沐夫人,請吧。”經理冷冷的下達逐客令。老爺子把她徹底的趕出家門還真是再明智不過的決定了,看看她現在這副連自己女兒都要算計榨取利益的樣子,真是丟人!

  “你真是不知好歹!你最好別後悔今天對我的無禮!”柯婉晴氣得肺都快炸了,緊緊的捏著手中的皮包,臉色發青,該死的下人也敢這樣跟她說話,先是陳海再是這個經理,沐如嵐到底是怎麼管教下人的?太過分了!真是氣死她了!

  外面剛從廁所洗手回來經過門口的陸子孟腳步頓了頓,側頭看了眼經理辦公室,眉頭皺了皺,幾秒後又邁著步子回去吃飯。

  經理神色露出一些輕蔑,對於柯婉晴的話不再回應,跟一隻瘋狗爭論什麼的,像什麼話?

  柯婉晴鐵青著一張臉,撂下狠話便轉身大步的出了經理辦公室,心裡不停的咒罵著,連帶著沐如嵐也遷怒了,都怪她不會教下人,要是其他人,怎麼可能敢對老闆的母親這麼無禮?還是說根本沐如嵐就沒跟他們說過她是她媽,他們應該好好的招待?

  想到這個,柯婉晴的臉色更難看起來了,她辛辛苦苦賺錢養家,費盡心力,結果沐如嵐卻不知道體恤她的辛苦,晚上待在那個破屋子裡不回來,難道是在氣她不對周雅雅和金彪虎的取消起訴嗎?這還不是她委曲求全為了他們家嗎?這個女兒真是越來越不聽話越來越氣人了。

  柯婉晴經過沐如嵐他們所在那個包廂的時候,恰好和出來的陸子孟撞在了一起,陸子孟被辣的舌頭著火了似的,匆匆忙忙的說了個抱歉就跑開了,叫本來心情就不佳的柯婉晴怒得在原地罵了一聲,“長沒長眼睛?!”

  陸子孟已經匆忙的消失在視線中,柯婉晴才重重的喘了幾下準備走人,卻沒想到視線這麼一轉,看到了還沒關上的包廂門內沐如嵐和墨謙人的身影,她看到她女兒正在和墨謙人說著什麼,嘴角含著笑意,眼眸彎成很美麗的月牙,看起來沒有任何煩惱似的,叫柯婉晴不知道是嫉妒還是生氣,總之一團火就這麼襲上了心頭。

  “嵐嵐!”柯婉晴一把推開包廂大門,臉色青的發黑的吼道。

  正在吃飯的兩人被這一聲吼給嚇了一跳,紛紛看向門口。

  “媽媽?”沐如嵐看到是柯婉晴,驚訝的喊了一聲,“你怎麼在這裡?”這會兒,應該在公司裡面用餐才對吧。

  柯婉晴以為她被她抓奸在床心虛了才問這麼一句,心裡火氣更勝了,語氣也顯得咄咄逼人起來,“我才要問你是怎麼回事?現在你應該在鎏斯蘭學院而不是跟男人在餐廳裡用餐!”那個“男人”從她口中說出來,顯得特別的難聽。

  沐如嵐一下子閉上嘴看著柯婉晴,完全被柯婉晴那副吃了火藥的樣子給驚住了似的。

  墨謙人坐在位置上,看著柯婉晴那副醜陋的模樣,覺得原本還不錯的料理都叫人開始覺得反胃了。

  柯婉晴見此就當沐如嵐心虛的無言以對了,憤憤的看了眼墨謙人,大步的走過去拉起沐如嵐的手,“馬上跟我回去!”

  “媽媽,你別這樣。”沐如嵐眉頭皺了皺,用力的把自己的手從柯婉晴手中抽出來,柯婉晴握得緊,指甲猛然就在沐如嵐手背上劃出了一道痕跡,白皙的手上頓時就出現了一道紅紅的傷口,白玉有瑕,大概就是這個模樣了。

  柯婉晴卻沒有發現這個,她甚至恨不得更用力的抓傷沐如嵐的手,她怒視著沐如嵐,“你是怎麼回事?還想待在這裡幹什麼?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也不怕傳出去別人會怎麼說?你還要不要臉?!”

  只是一個吃飯的包廂,多的是男女共處一室,怎麼到了柯婉晴口中就成了那麼骯髒的地方?吃頓飯也成了那麼骯髒的一件事?

  “當你沒臉的時候,怎麼把自己整的高貴逼人別人都不會給你臉。”清冷的男聲冷漠的插入話題,柯婉晴還沒反應過來,沐如嵐就已經被拉離了她的身邊,墨謙人正低著頭握著沐如嵐的手查看她的傷口,神色淡漠的樣子,彷彿根本沒把柯婉晴放在眼裡。

  “我說過,和烏鴉共處一室的後果。”墨謙人的聲音淡淡的響起,隨手便拿起剛剛陸子孟叫的一瓶白酒倒在紙巾上給沐如嵐消毒,柯婉晴指甲上有塗指甲油,髒死了。

  “我有能力保護自己的羽毛的。”沐如嵐任由墨謙人幫她處理傷口,酒精劃過,帶來一陣冰涼刺激的感覺,就像這個男人身上冰涼的薄荷味一般,叫她覺得有點喜歡。

  “是嗎?”墨謙人擡眸看向沐如嵐。

  沐如嵐回以溫暖如天使般的微笑,“當然啊。”

  柯婉晴簡直快被兩個突然好像陷進了無她境界的兩人給氣瘋了,她看著沐如嵐氣得想打她一頓泄泄火,但是又看墨謙人覺得更加的火大,就是這個男人,肯定就是他帶壞了沐如嵐的,這個男人沒出現之前沐如嵐很聽話的,就是他出現後沐如嵐就出現各種狀況!

  她捏著皮包上前,抓住沐如嵐另一隻手把她扯到一旁,柯婉晴站在墨謙人面前,怒極的道:“你還要不要臉?!你以為你是誰竟然想染指我女兒?沒錢沒勢,要什麼沒什麼,不過是一個私生子一個教師也敢對我女兒出手!我告訴你,做夢!嵐嵐這一輩子要麼一直呆在我身邊,要麼嫁的不是國外富有的貴族就是國內霍家!你有多遠給我滾多遠!”

  柯婉晴此時根本沒有理智,她從來沒有一天這麼氣過,她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沐如嵐身上了,結果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野男人竟然想從她身邊搶走她的嵐嵐,這怎麼可以?她怎麼可能允許?不過是一個沒錢沒勢的私生子,不過是有了一副好的皮囊就想要平白無故的從她身邊把人搶走?做夢!她死也不會放開緊抓著沐如嵐的手的,就算有一天她死了,也一定要拉著沐如嵐跟她一起死!

  柯婉晴眼底有瘋狂在沈浮,本就心高氣傲的大小姐,從嫁給沐震陽的那天開始,在愛情淪為平淡的親情,甚至最後連親情都沒有了的情況下,她內心有什麼東西在悄然的發酵,經過十多年的醞釀,似乎在這一場怒火中,又悄然的釋放了開來。

  心理扭曲了。

  墨謙人眼眸微微的眯了下。

  這個女人的靈魂已經被權勢利益愛恨癡纏給吞噬的一乾二淨了。

  這樣的烏鴉,恐怕已經不單單想要搶走鳳凰漂亮的羽毛了,也許連鳳凰的血肉都想要侵占了。

  “媽!”沐如嵐微微的沈下臉,真是太沒有禮貌了,她出門的時候忘記把她一向在意的貴族禮儀和驕傲帶出來了嗎?竟然敢這樣無禮的罵這麼可愛的墨謙人先生,真是太討厭了,還是說,這樣就心理變態了呢?竟然想要獨占自己的女兒一輩子,真是叫人覺得可怕的變態心理呢,簡直比媽媽愛上女兒還要叫人覺得噁心呢。

  “你住口!馬上跟我回家!我看你越來越不聽話越來越學壞了,乾脆接下去都給我待在家裡不準出去,等考試的時候才準去學校!”柯婉晴怒吼道,她覺得,果然還是要把沐如嵐關在家裡比較安全,把她關起來監視著,就不用擔心她不乖的偷偷存錢跟野男人私奔,也不用擔心有那個壞男人未經她的許可把她搶走偷走,沒錯,就是這樣!把沐如嵐關起來!

  柯婉晴吼的聲音太大,再加上包廂門沒關住,早就引得外面其他包廂裡面的人有些注意到了,有人經過走廊,悄悄的八卦的探頭看一眼,看到柯婉晴和沐如嵐有些驚訝,神色各異,怎麼柯婉晴一副抓到女兒跟別人鬼混似的?沐如嵐可不是這種人啊,再說了,那位先生……看起來更不像會帶沐如嵐鬼混的人了,說起來,和沐如嵐還真是配啊!

  陸子孟剛剛拿著兩瓶可樂上來,脣瓣被辣的紅紅的上來,還未進屋就聽到柯婉晴在罵人,頓時就不高興了,她怎麼能說這種話?他們家墨謙人是那種會誘拐良家少女的人嗎?竟然還想把沐如嵐關在家裡,靠之,這女人不是有病吧!看外面這麼多人,這不是在給墨謙人和沐如嵐的形象和清白抹黑嗎?這是一個當媽的做得出來的事嗎?誰不知道家事鬧再大都要關起門窗在家裡解決啊!

  “欸欸,沐夫人!”陸子孟連忙走到墨謙人面前擋著,“沐夫人你別太生氣,他們可沒有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也在這吃飯了,剛剛下去買飲料了……”

  “你閉嘴!你是誰?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柯婉晴現在就像瘋狗,見誰就咬誰,特別是陸子孟很明顯在維護墨謙人的樣子。

  陸子孟表情一下子僵住,然後心裡掀桌,臥槽!這該死的老女人太不講理了,存心要他發怒要他拋棄紳士風度啊!不對,面對瘋婆子,還要什麼紳士風度啊!

  “沐夫人我看你是心情不好故意找我們當你的出氣筒的吧?”陸子孟冷下了臉,嚴肅的模樣看起來完全沒有了平時那點小賤賤,“這裡聽到你在撒潑的人可多了,我要是不說句公道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沐如嵐和墨謙人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讓你在這裡大發雷霆,剛剛經過經理辦公室就聽到你在跟經理要沐如嵐的錢,敢情是想要搶女兒的店不成,結果還遷怒到了女兒身上?你可真是好母親啊,沐夫人,你的女兒其實不是姓‘沐’而是姓‘錢’吧?”

  這話一出來,頓時就引得豎著耳朵聽著的圍觀者們一陣唏噓,知道沐如嵐是樓蘭閣的老闆的人不多,但是也是有那麼幾個的,業內都知道沐家出了狀況,都知道柯婉晴強勢,即使在這種時候都沒有拉下臉來,哪怕是請人幫忙都是一副高高在上這是你的榮幸的樣子,卻沒有想到,柯婉晴竟然會做到這一步,虎毒還不食子呢,柯婉晴這是比虎都毒啊!

  “你……”柯婉晴沒想到陸子孟竟然會提到這個,感覺到外面那些怪異的目光和嘀咕的話語,柯婉晴這才終於感覺到沒有顏面了似的,氣得說不出話來。

  沐震陽正滿面春風的想要在樓蘭閣吃個飯享受一下,結果就聽到這些話,看到這一幕,頓時就走到包廂門口,看著柯婉晴不客氣的嘲笑出聲,“哼!你這女人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惹人討厭啊。”

  柯婉晴沒想到這個負心漢竟然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敢這樣跟她說話,頓時氣得胸口發疼,“沐震陽!你竟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爸爸。”沐如嵐輕輕的喊了一聲,叫沐震陽看過去,看到她手上包紮著的傷,再看沐如嵐那乾淨溫暖的樣子,心情很好的他頓時難得的覺得女兒很可憐,自己已經擺脫了柯婉晴的掌控,她卻還要繼續被柯婉晴壓榨受苦,難得的心裡一軟,覺得他這個當父親的有必要站在女兒那邊為她說話討公道。

  “我為什麼不敢出現在你面前?你以為你是誰?還不就是一個自以為高貴的潑婦!”沐震陽認為他和白素情兩情相悅上了床也互訴了感情,他簡直就是幸福美滿,雖然白素情忙著事業現在在G市,但是他還是覺得比和柯婉晴在一起幸福多了,自然也不怕柯婉晴了,“當初我就覺得你勢利到了極點,現在還真是越來越刻薄勢利了,連女兒的東西都要搶,我真懷疑再過一段時間,你會不會把女兒也賣了換取你最愛的利益!”

  “你給我閉嘴!你個賤男人胡說八道什麼東西!”柯婉晴惱羞成怒的朝沐震陽撲過去拳打腳踢,沐震陽此時見到柯婉晴就想起以前被她當成奴才一樣的使喚,在公司毫不給他尊嚴的肆意辱罵,自然就毫不客氣的還擊了。

  媽的,打死這個賤女人!

  拳打腳踢,扯髮撓臉,巴掌聲聲,罵聲陣陣。

  兩個昔日愛得死去活來的人,現在恨不得至對方於死地。

  圍觀者們沒有人上前幫忙,只是心下嘲笑不已,視線落到低著頭看著手上的傷的沐如嵐,又覺得心疼和可惜,這樣好的孩子,竟然生在這種家庭有這樣的父母,真是太讓人心疼了。

  陸子孟瞪大了雙眼看著就在門口打成一團的沐震陽和柯婉晴,難以置信,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見過兩夫妻或者前夫前妻打成這樣的,這在上流圈子裡,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他忽然看向沐如嵐,卻看到沐如嵐垂著腦袋看著手上的傷口,只看到少女白皙精緻的側臉,眼瞼微微的斂著,顯得玻璃一般的脆弱。

  心裡忽然就軟了下來,生活在這樣充滿銅臭味和不和諧的家庭中,心態不扭曲才是奇怪的吧。

  墨謙人看著那毫無形象的打架一幕,神色淡漠,轉開視線落在沐如嵐的腦袋上,看到她被他綁起的馬尾十分乖順的披在她的脖頸上,他不由得伸出手碰觸她的髮,把她的馬尾纏在手上,然後看著它旋轉出漂亮的弧度脫離他的手掌,然後又重複的抓起,就像找到了什麼好玩的玩具似的孩子,愛不釋手。

  安慰沐如嵐?開玩笑,變態是什麼?變態說白了和普通人最大的區別就在於,他們幾乎沒有情感中心,或者就算有,也是以自我為中心的一種扭曲。沐如嵐怎麼可能會去因為父母打架有任何的傷心難過?他們可以很深情的說“我愛你”,但是其實心情和在午茶時間去咖啡廳說“給我一杯咖啡”沒什麼區別。就像野獸殺手謝爾蓋•特卡奇,作案近百起,甚至還參加過受害者的喪禮,他像出席盛大的音樂典禮一樣,莊嚴肅穆,靜靜的觀賞著自己的作品,還流下了熱淚。

  沐如嵐還不至於這樣,但是總歸不需要他去說那些對她根本毫無營養的安慰話。

  沐如嵐斂著眼瞼看著手上被墨謙人用手帕包起來的傷口,對於那邊的打鬧彷彿沒有看到,她反覆的看著這傷,眸底時而滑過一抹帶著些許扭曲的癡迷,看!親愛的母親這一輩子帶給她的第一道傷痕呢。真懷念啊,真是太叫人懷念了,她突然懷念自己前世傷痕累累的身軀了,上面都有什麼?滾燙的開水潑出來留下的大片紅痕、毫不留情打出來的巴掌印亦或者還有用尖銳的東西砸出來留下的傷口,那都是證明哦,母親特殊的愛~的證明吶,全身滿滿的都是母親愛的證明喲,呵呵,母親一定很愛她的吧?那可真是太好了,她也是那樣的深愛著她的喲,所以啊,她一定也會讓母親看到,她對她如此深愛的證明的喲。

  沐如嵐正陷於自己的世界,突然感覺到一隻微微泛涼的手擦過她的後脖頸,帶起一抹涼意,然後握住了她的髮,十分孩子氣的把玩了起來。

  沐如嵐不由得擡起頭看向身邊的男人,卻看到對方依舊是淡漠著一張臉,叫人難以想像這樣一副模樣的男人正在把玩一個少女的髮。

  墨謙人看到沐如嵐,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似的,動作頓了頓,緩緩的收回手,插進褲兜裡,移開目光,一副他什麼都沒幹的樣子。

  陸子孟早就在剛剛就盯著墨謙人玩弄人家沐如嵐的頭髮的手發覺得萬分不可思議的發起了呆,不過很快又回過神,連忙去把包廂門給關了起來,要不然外面那些人看到沐如嵐和墨謙人在父母和未來岳父岳母打架的時候談情說愛,那還得了。

  頭髮又乖乖的落在了沐如嵐的脖頸上,沐如嵐伸出手順了一把,看著墨謙人眨眨眼,“謙人摸了人家的頭髮不打算負責嗎?”

  墨謙人眸光微不可查的閃了下,在那邊兩個老女人老男人打架的背景下,看向沐如嵐,看到少女姣美的面容看著他,脣角含著溫暖動人的微笑,眸光比小溪還要澄澈,彷彿稚子一般純真無邪,淡漠的面容下,咽喉微不可查的上下動了動,清冷的嗓音微不可查的,多了一份性感的啞,“你想我怎麼負責?”

  沐如嵐嘴角的笑容深了一些,“你死後把屍體送給我吧。”

  “……休想。”墨謙人有些氣惱的轉開目光。

  沐如嵐眨眨眼,“生氣了?”

  墨謙人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高挑頎長的身軀外明明白白的環繞著一種“生氣了,我就是生氣了,快來哄我”的特殊氣息。

  沐如嵐轉動了下目光,伸手抓過自己的髮在手中纏繞,看了眼還打得沒完的柯婉晴和沐震陽,再看一眼墨謙人,覺得她似乎更想跟墨謙人說話,於是把手上的髮像毛坦子似的掃在男人的手臂上,“吶吶,要不然我的頭髮借你玩,好不好?”

  墨謙人不說話,剛剛還想要他的屍體,一點都不在意他死活的樣子,這會兒就想用頭髮這麼廉價的東西來哄他,哼。

  沐如嵐見墨謙人還不理她,又湊近了一些,扯扯他的衣袖,“謙人?”

  “謙人?”

  又來了,這種軟軟的輕輕的帶著一點點撒嬌味道似的的呼喚,一下一下,就像帶著甜味的氧氣,通過他的呼吸道,走遍他的全身,被細胞吞噬,全身酥麻,最後直達心臟,噗通噗通,被一種奇怪的連科學都難以解釋的情感所包圍。

  這是他二十五年生命中遇到的唯一一個毫無招架之力的人,還是他最感興趣的那類生物,他突然想起,沐如嵐曾經跟他說過,獵人可能會愛上獵物,人的一生總有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時候,因為一種直覺而從美國千里迢迢的跑來盯著沐如嵐,最後卻莫名其妙把自己搭進去這種事,聽起來似乎是有點愚蠢的。

  “謙人?”沐如嵐又扯了扯他潔白乾淨的衣袖,微微仰著頭看他,這樣的身高距離,在別人看來,很浪漫很有愛,很適合擁抱在一起。

  墨謙人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微微低頭看她,眸中似乎劃過淡淡的些許無奈,他伸手順了一把她烏黑靚麗的髮,“你還想看他們打多久?”愚蠢嗎?愚蠢就愚蠢吧,反正他一直都是這麼隨性,不差這一件事上的一次愚蠢。

  “不生氣了?”沐如嵐脣角彎起。

  “沒生氣。”

  “那就是鬧彆扭了。”

  “……”他又不想理她了。

  陸子孟卻是看著那邊打得頭破血流都沒有停手打算的兩個人看的心驚膽戰,連忙蹭到墨謙人和沐如嵐身邊,“喂喂,再這樣下去,他們非得把對方打得不死也殘啊。”

  天啊,結婚太可怕了,他果然還是死也別結婚比較好!

  沐如嵐這才看向那兩個在地上你來我往的兩夫妻,邁著步子走了過去。

  “該死的!沐震陽你給我去死!你一定不得好死!”柯婉晴臉已經被打得腫的跟豬頭似的,一頭頭髮也淩亂不堪甚至被扯下了一大把,她被沐震陽徹底激怒了,力氣也比之前大了許多,雙腿纏著沐震陽的腰,兩隻手抓著沐震陽兩邊的頭髮,狠狠的往桌腳撞去。

  “臭婊子!賤人!老子當初瞎了眼才會娶你這種女人!”沐震陽臉上被柯婉晴的指甲劃的痕跡滿滿,就像被刀子割的似的,血淋淋的一片,他怒紅了一雙眼,看著柯婉晴就像看仇人,手臂一揚,一巴掌就狠狠的下去。

  這個該死的女人毀了他十多年,如果不是因為她,他就算只是一個平平凡凡的暴發戶的兒子又怎麼樣?他總會找到一個像白素情一樣溫柔可人善良柔弱的讓他覺得有尊嚴有存在感的妻子,幸福美滿,一生平安!

  他們彼此怨恨,對對方的怨恨和怒氣在積累了十幾年後,終於徹底的爆發了出來,沒有人記得,那年夏天,陽光絢爛,在一片喧囂中,他看到如同女王一般高高在上美麗高貴的她,心臟一瞬間錯亂,靈魂找到了命定伴侶一般狂熱的想要脫離身軀追隨她而去;而她在高高的人人追捧的舞台上俯視眾生,一眼便看到坐在角落裡,年輕俊美的年輕人,視線比所有人都要專注都要純粹都要炙熱的追隨著她,一瞬間,悄然的虜獲她的芳心。

  炙熱的愛火熊熊的燃燒著,他們被所有人阻擋,於是他們以為全世界都不允許他們在一起,全世界都想要分開他們,他們的愛是如此真實,即使壓力沈重,就像羅密歐與朱麗葉,於是她成了朱麗葉,毅然放棄家裡的一切不顧一切的與她的羅密歐私奔,逃離繁花似錦的香港,羅密歐和朱麗葉沒有殉情,而是生活在這世界小小一塊的K市。

  羅密歐和朱麗葉的愛情最後因為他們的雙雙殉情感動所有人,但是可有人想過,如果羅密歐和朱麗葉沒有殉情,而是在一個地方生活了下來,會是如何呢?

  大概會像沐震陽和柯婉晴這樣吧。

  激情燃燒過後,生活磨碎了所有溫情,他們都沒有力氣和時間繼續經營那樣狂熱激情的愛,只能在不知不覺中,任由時間將它帶走。

  灰姑娘和王子的愛情只能存在童話故事中,灰公子與公主的愛情更是只能用悲哀來畫上句號。

  “你給我去死!”

  “滾開,賤人!”

  沐如嵐微笑著看著這一幕,緩緩的朝兩人走了過去,她拿起桌面上的白酒,擰開蓋子,緩緩朝地上打得毫無形象可言的兩人腦袋上倒了去,傷口觸碰到冰涼辛辣的液體,立刻叫他們住了手痛苦的捂著臉嚎叫著。

  “啊!疼死我了!”

  “啊……”

  兩人分了開,沐如嵐才放下手中的酒瓶,沒有跟他們說話,而是扭頭看向墨謙人,微微的歪了歪腦袋,“墨老師,我們好像該回學校上課了哦。”

  墨謙人看都沒看柯婉晴和沐震陽一眼,邁著步子走了過去,跟沐如嵐一起就這麼出了包廂。

  陸子孟跟在兩人後面,看著沐如嵐通知經理去處理包廂裡的那兩人,目瞪口呆的,直到出了樓蘭閣才回過神不可思議的湊上去,“喂喂,就這樣啊?”

  “要不然你還想怎樣?”墨謙人掃了陸子孟一眼淡淡的問道。

  “這……呃……”要他怎麼樣?陸子孟眼睛在樓蘭閣和沐如嵐身上轉了轉,狠狠的抓了抓腦袋,最後乾脆放棄了,他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了,是沐如嵐對父母實在太冷漠了?不對,要是他有這樣的父母,他一早搬出家門自立門戶去了。那是……對了,就是,沐如嵐為什麼一點都不意外?正常人看到父母這樣打起來,所出現的情緒一般都會有著急、生氣、難過、悲哀吧,她卻是一副早就知道他們會這樣的樣子,還跟墨謙人談情說愛什麼的……

  糟糕,陸子孟一巴掌拍在額頭上,他的三觀是不是有點歪了?

  ……

  線條流暢的黑色跑車緩緩的停在了一棟十分復古的歐式小城堡面前,藍秉麟從車上走下來,看著這個城堡,意味不明的嘖了一聲,拿起帶來的東西,朝大鐵門走了過去。

  鐵門自動打了開,讓藍秉麟腳步不用停頓的能繼續走進去。

  走過可以用來跑馬的前院,停在古銅色的大門前,不一會兒,大門吱呀一聲,又是自動一般的,緩緩的打開了。

  偌大的房子,安靜而空曠。

  藍秉麟踩著紅色的地毯走進去,掃了眼空盪盪的四周,最後目光落在那高高的彷彿王位般的座椅上,又一次意味不明的嘖了一聲,對於這種詭異又復古的做派有些嫌棄和不以為然。

  “怎麼樣?喜歡我的公園嗎?”十分悅耳有點勾魂的聲音在旋轉的樓梯上響起,隨之而來是腳步踏在地毯上的輕輕聲響。

  “嘖,確實有夠奢華。”藍秉麟掃過四周,看到連插在花瓶上面的花都是國外進口的高級花卉,美麗的攝人心魄,他一邊不以為然覺得浪費資源,一邊卻忍不住有點點的嫉妒。真是傳說中的揮金如土啊,比起這人暗地裡的這種花銷和生存地點,他們這些所謂的富家子弟算個屁,竟然把這種地方當成只是遊玩的公園,嘖。

  “不要用那麼沒品位的字眼來形容我的公園。”聲音明顯靠近了幾分,那人從樓梯下的柱子後面走了出來,精緻美麗的面容,勾魂奪魄的桃花眼,微卷的半長髮,妖冶的紅脣,就像一隻妖精,一隻花妖。

  藍秉麟看著來人,嘴角扯出一抹嘲笑,“估計誰也想不到吧,鎏斯蘭學院高二F班班長段堯,竟然是那個組織的少主,最近甚至還找我合作,怎麼?你不怕你們的女神沐如嵐傷心難過嗎?”

  “我專門翹了下午第一堂課可不是聽你廢話的。”段堯坐上那高高的王位,漫不經心的透著一種隨意慵懶,桃花眼中瑰麗的光芒時不時的一閃而過,宛若寶石。

  “我當然也不是為了說廢話才翹了下午的課的。”藍秉麟說著,把手中的文件夾朝段堯扔了過去,段堯輕輕的一伸手,接住,動作無一不透著一種優雅的慵懶勁。

  “本來我想找的人是藍一陽的,可惜他似乎志不在此。”段堯交疊著雙腿,文件放在腿上,一隻手支在扶手上撐著腦袋,一隻手翻著文件,“說起來,他為什麼突然出國了?”想到了什麼,段堯眸光閃爍了一下,動作微不可查的頓了頓,下一秒又若無其事。

  “嘖,這我可不知道。”藍秉麟眉頭皺了皺,提到這個他就有點火大,藍一陽那傢夥,那天突然就跑回了家,二話不說的收拾東西訂飛機票,說走就走,就連藍白峰他也沒說一聲,搞得他心情不爽,他還想繼續看藍一陽被打壓到了谷底毫無尊嚴的生活在他的陰影下的嘴臉呢,結果竟然跑了。

  “不錯。”段堯翻看完文件,嘴角勾起一抹罌粟花般危險美麗的笑。

  即使是藍秉麟都不由得心裡暗道:妖孽。

  “當然。”藍秉麟嘴角勾起自信又有幾分得意的笑,“網已經布下了,就等獵物進網,隨時進行抓捕。”

  “在此之前,加點猛料讓他們更快進網好了,我已經興奮起來了。”段堯笑容妖嬈的道,拇指輕輕的摩擦著食指上面的戒指,語氣輕的彷彿只是做了一個要碾死一隻螞蟻的決定。

  藍秉麟看著段堯,一向都自大的少年卻感覺到了一種與虎謀皮的危險感,選擇跟他合作會不會是一個錯誤呢?這麼無情冷酷的傢夥,要是悄無聲息的把魔爪伸向他怎麼辦?稍微這麼一想,就覺得背脊發涼了。

  ……

  陽光漸漸往西邊移動。

  清和別墅區。

  有警察拿著搜查證走進了鐵門,開始一棟棟別墅的進行搜查。

  在墨謙人表示對這個案子沒有興趣的時候,他們也提交了搜查申請,今天一下來,就出動了不少人準備把別墅區這邊搜查個底朝天。

  又是一宗叫人費解的殺人案,沒有任何的線索和證據,唯一知道那線的生產商,對方卻對此一問三不知,這叫警方毫無法子,最終只好把目標轉移向別墅區。

  “真是的,墨先生,還墨個屁先生,真是過分,幫著美國人破了那麼多案子,到了國內卻一下子跟智商變低了似的什麼都不幫忙!”跟在大隊長身邊的年輕警員不高興的道,很顯然還對墨謙人拒絕幫忙這件事還感到憤慨不已,枉費他之前聽聞了他的成績那麼崇拜他,結果竟然是這樣子的!難得是江郎才盡了嗎?不對,這個好像用不到心理學那邊。

  “嘖,好好做事,瞎說什麼東西。”大隊長瞪了他一眼,心裡自然也有些不滿,但是他們能說什麼?連最上面的人都拿他沒辦法,人家是特殊的自由人士,要說一定在為誰工作的話,是美國,而不是中國,他們還能強迫墨謙人幫他們做事不成?誰也沒有那個權力啊,據說就連美國那邊,想要墨謙人出手都得先讓墨謙人看案子合不合他的胃口呢。

  別看他一副很可靠的樣子,那就是個任性的傢夥,幹什麼都看他的心情,完全沒把自己當成人類似的,就是十萬火急的救人行動他都顯得慢悠悠的,說起來,還真是冷酷呢。

  所以在業內,人們都把墨謙人當成亦正亦邪的生物吧。

  “本來就是。”年輕人嘟囔了一聲,他還想說墨謙人更多不好的話呢,比如崇洋媚外、叛徒什麼的,明明有一身才華,卻待在別國為別人服務,這算什麼啊,枉費他還是中國國籍,還稱為中國人!

  這話幸好沒說出來,要不然是會引得一些知道真相的人不高興的,並不是在國外工作就是崇洋媚外就是叛國求榮,墨謙人的職業和個性導致他只能選擇待在國外,在國內他找不到刺激,看,他監獄裡的那些傢夥在中國比起其他國家都要和平上一些的地方可是一個都難以找到的。

  因為有搜查證,進屋檢查很順利,他們很快搜查了一棟棟別墅,很快就到了那棟黑灰色的屋子前。

  “這屋子,看起來就覺得有點陰森森的,說不定能找到什麼線索。”年輕警員嘀咕著道。

  包叔急匆匆的跑來,攔住了想要進屋搜查的人,“等、等一下,這個屋子的主人現在不在,你們不能進去。”有搜查證也不能在主人不在家的時候闖進去吧?

  “這屋主是誰?”隊長問了句。

  “是沐如嵐。”有人回道。

  “這是沐如嵐的屋子?”有不少人驚訝的看著這棟屋子,這屋子看起來可一點兒都不像沐如嵐的!

  “前任屋主是沐如嵐外婆的。”

  “既然是沐如嵐的,那就沒什麼問題了。”

  “不搜查了?”

  “搜,直接進去吧。”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2-20 17:39:58

本帖最後由 水言俞 於 2015-2-20 17:42 編輯

  第八十一章:最純粹的黑水晶(一)



  厚重的大門因為有鑰匙被輕易的打開,有些潮濕的味道撲鼻而來,若干警員走進屋內,先是環視了一圈,然後暗道雖然外表看起來不怎麼的,但是裡面其實還是蠻乾淨的。

  “你們上去搜查二樓。”隊長吩咐道,被下命令的幾人點點頭,往二樓走了上去。

  此時二樓走廊最裡間,金彪虎躺在手術台上,手腳已經完全被上好了釘子和線,他臉頰彷彿在這兩天裡就已經瘦了一大圈,脖子上插著一根針管,針管連著旁邊支架上的吊瓶,他的口依舊被緊緊的貼著膠布,雙目無神的看著天花板,眼中滿是絕望。

  沐如嵐簡直就是魔鬼,她一定是魔鬼!她才不是什麼狗屁天使,沐如嵐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人!把他折磨成這樣,卻硬要吊著他一口氣在這裡,讓他每時每刻每日每夜都活在恐懼之中,他甚至希望她就這麼把他殺掉算了,活在這種折磨中,太可怕了,太痛苦了!

  他的耳朵彷彿已經失去了作用,眼睛也失去了作用,周圍一片漆黑,滿滿的都是絕望,然而,忽的,他聽到樓下傳來許多的腳步聲,他眼瞼動了動,無神的看著天花板的視線一瞬間開始聚焦,他用力的眨眼,企圖確定他是不是在做夢,聲音越來越大,他聽到有好幾個人上樓梯的聲音,還有說話的聲音,他們好像在搜查什麼,是……警察?警察?!

  金彪虎想要看向門的方向,然而他是面向著正對著門的窗戶的,他急切的想要出聲,卻因為沒有任何進食而毫無力氣,他虛弱的喘息聲就像羽毛從面前飄過,難以引起別人的注意。

  沒關係,二樓就這麼幾間房,很快他們就會搜到這裡來的,他一定能夠得救的!

  包叔在下面看著那麼幾個人進了沐如嵐最寶貝的屋子,最終還是決定趕緊通知沐如嵐一聲,若是屋子裡有什麼不方便被那些人看到的,他也好幫忙趕緊收起來。

  正是下午第一堂課的時間,沐如嵐坐在座位上嘴角含著笑的看著講台上淡漠著一張臉,卻講著引人入勝的課題的男人,鉛筆在指間優雅愜意的轉動。

  沐如嵐不知道,當她看著一個人的時候,沒有人能忽略她的注視,也不知道,她看著墨謙人的目光,是帶著些許的,微不可查的侵略性的。

  進入墨謙人的監獄拜訪裡面的某個變態的學者們都曾經說過同樣的一句話,那就是:被他們看著的時候,他們就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因為他們覺得自己在他們面前,成了一樣餐點,隨時都會被吃掉的餐點。

  這往往叫他們半途而廢或者落荒而逃。

  墨謙人早就在那種目光下泰然自若或者回敬更可怕的了,不過沐如嵐的卻似乎有點不一樣,她視線裡的侵略性,給他的不是毛骨悚然,而是全身發熱沸騰怎麼辦?

  站在講台上的男人拿著粉筆面對著黑板默默的寫出一個公式,對於後面的那道視線彷若未聞,耳朵卻在滾滾發燙。

  因為已經調整過座位,原本坐在沐如嵐斜後方的歐凱臣坐到了沐如嵐邊上,他輕輕的側頭,就能看到沐如嵐勾著溫柔的笑,目光熠熠的看著講台上的身影,乾淨的眸子星星一樣的發著亮,看向你的時候,你又會覺得星星變成了小太陽,那麼溫暖,那麼美麗,那麼燦爛,那麼讓人著迷。看著你,你就會有種沒有什麼事情解決不了,世界就在你腳下的輕鬆舒適感,比任何安慰和激勵的話語更有用。

  他愛慘了這樣的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化為了一種強烈的占有欲,有時候強烈到讓他心臟微微的生疼,就像這個時候——她把視線獨獨的給予某一個人的時候,還是一個男人,一個似乎和她有些許曖昧的男人,這叫他有種,沐如嵐要被別人搶走獨占的感覺。

  叫人嫉妒的發瘋。

  手中的中性筆筆殼,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捏出了裂痕。

  沐如嵐剛剛察覺到歐凱臣的視線,還未來得及轉頭,就感覺到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看了眼正在黑板上寫東西的墨謙人,乖學生沐如嵐悄悄的做起了小動作,而且這類的小動作,在A班還都眾所周知,卻也因此讓他們更愛她,因為這太可愛了。

  太過完美的人會叫人有種距離感和不真實感,然而當完美的人出現那麼一點點和他們類似的小缺點,那麼人們一下子就會覺得這個人真實了起來,而不是小說裡才存在的虛幻的東西。

  沐如嵐朝看到她拿出手機的人悄悄的做了個噓的手勢,就像一個搞惡作劇的天真爛漫的孩子,叫同學們一邊忍住笑的同時還幫沐如嵐看墨謙人有沒有轉過身,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幫凶了。

  沐如嵐埋首在抽屜裡,悄悄接通了電話,那邊傳來包叔有點著急的聲音,“小姐,有警察進了黑屋不知道要搜查什麼東西,他們有搜查令,我阻止不了……”

  沐如嵐一瞬間沈默了,恰好後面有人用筆戳了戳她的背,墨謙人轉過頭就看到沐如嵐一副在下面搞小動作的樣子,正想出聲,沐如嵐就已經自己站起了身,微笑的看著他,“抱歉墨老師,我需要暫時離開教室五分鐘,可以嗎?”

  墨謙人看了她兩秒,微微的頷首,“五分鐘。”

  嗯,嘴角弧度減少了0.5度,心情受到什麼影響了。

  沐如嵐走出教室外,拿著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

  “好像沒什麼線索。”站在沐如嵐的臥室裡,三個上二樓檢查的警察之一道。

  “本來就不可能有什麼線索好吧。”其中一個女警隨意的掃了掃四周,看到沐如嵐床頭的一個人偶鬧鐘,覺得十分可愛的拿起來玩了玩。

  “也對,這裡是沐如嵐的屋子嘛,不過既然這樣的話,直接跳過就好了,幹嘛還要跑這一趟,不是浪費時間麼?”

  “白癡!”一巴掌拍在說話的人後腦勺,“有這樣說話的嗎?這是很嚴謹的工作,就算今天你家也在這邊,也必須得進去檢查,這是程序你懂不懂?”

  “好了,還有最後一個屋子,去看看吧。”女警放下手中的鬧鐘道。

  “欸,你們先去,我肚子疼去借個廁所!”男警之一突然臉色發青捂著肚子道。

  “我肚子疼。”另一個男警捂著肚子道:“該死,不是中午吃的豆腐有問題吧,老大不是說他製作的臭豆腐沒事嗎?!”

  “欸……”女警瞪大了眼睛,然而兩個男人卻是一個衝進了廁所另一個衝下樓想去樓下的廁所去,留下她一個人在原地幹瞪眼,“真是懶人屎尿多!讓你們別嘴饞,老大做的東西吃起來好吃,最後沒一個是不會拉肚子的!”

  嘴上抱怨著,活還是得乾,她拉開臥室的門,往最後一間房間走去,最後的房間在走廊的盡頭,房門正對著面向走廊的人。

  女警慢慢的走過去,心道真是不祥啊,貌似很少有自住的房子會這樣建造的。

  很多人住賓館的時候都知道有個禁忌,避免住在走廊盡頭的房間,據說這種房間背陰,經常會遇到一些很邪門的事情,女警在一次出差住過一次賓館走廊盡頭的房間時,就發生了一些至今都叫她覺得邪門撞鬼的事,比如別人的房間還好好的,她那裡突然就停電了,廁所的馬桶自己不停的衝水,洗個手突然發現那水是紅色的,雖然那是因為這個房間有一段時間沒住人,結果水管裡面生鏽了的鐵鏽水,但是女警還是被嚇得以後再也不住走廊最後一間房了。

  金彪虎瞪大了眼睛,虛弱的呼吸有些許的急促,心臟跳動的聲音如雷打鼓就在自己耳邊,只要是人都不會想死,哪怕前一秒還覺得絕望,下一秒發現自己真的面臨死亡的時候,都會嚇得全身僵硬,金彪虎還是希望被找到,能夠活下去,能夠讓沐如嵐這麼可怕的人被關進監獄,他真的再也不想見到她了,太可怕了!

  他可以聽到,腳步聲漸漸靠近的聲音,金彪虎彷彿已經看到了警察推開門,看到他,然後大聲的喊其他人,他們絕對不會是第二個藍一陽,絕對不會任由沐如嵐囂張下去的!

  女警伸手握住門把,轉動,推開——

  沒推開!

  女警咦了一聲,低頭看著門把,門把扭開了,可是門卻推不開?卡住了麼?

  她又推了推,還是沒推開,不過她發現了蹊蹺,原來門把上方,她的頭頂以上還有一個鎖,下面她的腳尖上面幾釐米處也還有一個鎖。

  裡面放了什麼東西啊,竟然還裝了三個鎖?

  女警覺得有點驚奇。

  女警懶得下樓,拿出對講機就對下面的人道:“最後一間房有鎖,鑰匙……”

  “不用了,你下來吧,我們去其他屋子檢查了。”對講機那邊傳來聲音道。

  “欸?”女警怔了下,“不搜查這裡了?我這還有一間房就看完了。”

  “嗯,你下來吧,叫上蹲廁所那個。”

  “噢,好。”

  女警的身影又走遠了。

  金彪虎在屋裡隱約的聽到了那聲音,記得鼻孔發出嗚嗚的聲音,虛弱的很,他努力的想要製造出更多聲音,然而手腳已廢,全身無力,根本毫無辦法,希望再一次從眼前溜走了嗎?

  正要下樓的女警腳步突然頓了頓,她奇怪的扭頭看向緊閉的房門,她剛剛是不是聽到什麼聲音了?

  “走了。”此時從沐如嵐屋子裡出來的男警拍了拍女警的肩膀道。

  “……哦。”女警又看了那扇門一眼,然後邁著步子走下去,應該是錯覺,要不然就是她住旅館那次一樣,有點邪門,真難想像沐如嵐竟然敢住在這種屋子裡,要她的話,這別墅白送她都不敢要。

  金彪虎瞪大著眼睛看著天花板,這一次似乎可以確定了,壞事做太多,即使是就在眼前的希望,他也沒辦法抓住。

  ……

  天氣越發寒冷,白天也日漸的縮短。

  時間眨眼飛逝,期末考眨眼就在眼前,從三天前鎏斯蘭學院就處於一片緊張的復習中,而明天,就是這一學期的期末考,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學生們都期待著的修學旅行,高一年級選擇的修學旅行地點是意大利,黑手黨以及那國中國的梵蒂岡似乎是最吸引他們的。

  醫院。

  雪白的刀刃在紅紅的蘋果上輕輕的轉動,紅色的果皮薄薄的一層被圈圈的削下,白皙的指尖與刀鋒時不時的擦過,叫人莫名有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周雅雅坐在病床上,全身依舊被包的像一個木乃伊,她瞪著雙眼看著坐在她床邊的人,顫抖著脣想要喊醫生,卻怎麼也沒辦法開口,她的潛意識裡在害怕這個人,然而她自己卻不知道。

  最後一刀落下,把果皮扔進垃圾桶裡,沐如嵐微笑著看著她,然後張開咬了一口蘋果,甜中帶著一點酸,恰到好處,叫她享受的微微彎起了眼眸,“好吃。”她看向周雅雅,彷彿沒有看到她眼中的恨意,“你想吃嗎?”

  周雅雅狠狠的瞪著她,恨不能現在就撲上去把沐如嵐掐死,天知道當她醒來知道自己下肢癱瘓的時候,她簡直要發瘋了,下肢癱瘓?也就是說她將成為一個殘疾人!更讓人崩潰的卻是法院竟然要送她去少管所,而且是那種特殊的少管所!犯罪殘疾青少年的少管所!

  不少殘疾人因為被歧視心理漸漸畸形而會有點小偷小摸,甚至更嚴重者強暴、勒索、殺人,甚至有些會利用他們的缺陷去博取同情從而進行犯罪。因為殘疾,自卑感重,便尋找比他更弱的事物作為發泄對象。殘疾人常趁小動物不備,一把捏死,以此來尋找強者的感覺。

  周雅雅得知這個消息,簡直氣得沒發瘋。這一切都是沐如嵐害的,如果不是她,她怎麼會成為殘疾人?而她這樣害她還不夠,竟然還要把她送進去那種地方受苦!天知道在裡面的那些殘疾人是不是有什麼心理疾病,她一個正常人進去那裡會不會受到什麼變態的待遇!太可惡了!該死的沐如嵐!

  然而她毫無辦法,華芳的公司已經算是倒了,她留著一個空殼在那裡想盡辦法的想要把收購者的價格擡高,已經好幾天沒來看她了,就算過來了除了哭著看她鬧也毫無辦法,她總不可能帶著周雅雅跑了當逃犯吧?

  咔嚓咔嚓……

  脆脆的果實在口中被嚼碎,少女坐在椅子上顯得愜意而享受,就連最無情的時間彷彿都願意為她停留,在她身周碰撞出一圈圈薄薄的乳白色光暈。

  周雅雅看著她,嫉妒和恨意在心裡燃燒,“你……到底……來幹什麼的……”那嗓音意外的沙啞難聽,乍一聽,就像年邁老人的聲音。

  沐如嵐似乎驚訝了一下,她伸出手擡起周雅雅的下巴,看向她纏了好幾圈繃帶的脖子,驚奇的道:“還是第一次見到握著水果刀摔下樓還能把自己的脖子給割了的人呢。”

  周雅雅戴著石膏的手拍開沐如嵐的手,就像碰到了什麼可怕的細菌一樣警惕防備而嫌棄的瞪著沐如嵐,“你到底還想怎麼樣?!”把她弄成這樣,她甚至在過年前就要被送到少管所裡,連出院坐著輪椅逛逛街都不行!

  “呀……我只是過來看看你而已吶。”沐如嵐微笑著咬了一口蘋果。

  周雅雅卻看著她的模樣恨得發瘋,明明只是相差一歲,為什麼她們卻一個在天堂一個在地獄?明明這個女人不是好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騙人的!虛偽的女人!

  “說起來,期末考就在明天呢,完了之後,高一年級休息兩天就要啟程去意大利進行他們第一次的修學旅行了吶,血氣方剛的少年們似乎對黑手黨之類的非常好奇甚至嚮往呢,女孩們倒是比較浪漫吶……真可惜,你不能去了,鎏斯蘭學院已經開除你了呢,日後就算從那裡面出來,似乎想要出國旅遊也是一件困難的事呢,除非那個時候你那即將被壓垮的母親已經又重新振作,你的父親也從牢裡出來了。”沐如嵐輕輕的道,溫暖的笑容,柔和的語氣,澄澈的目光,她說的話在周雅雅看來卻是一支支冷酷無情的箭,要把她射個萬箭穿心!

  “你到底想說什麼?”周雅雅咬牙切齒,嘶啞的聲音彷彿隨時都會裂開似的。

  沐如嵐笑容深了一些,“因為看到你一副根本不知道你的未來是什麼樣的樣子,所以才好心的提醒提醒你啊。”

  “那還真是謝謝了!”周雅雅恨恨的道,什麼未來如何?難道她會成為一個平民嗎?開玩笑!怎麼可能!她的母親是最成功的企業家,就算現在他們公司沒了又如何?她母親華芳能夠開起一所,難道開不起第二所嗎?她周雅雅的母親怎麼可能那麼沒用?沐如嵐這個該死的女人,事到如今還想要嚇她,是想要讓她放下尊嚴去求她原諒嗎?放屁!做夢去吧!她周雅雅這一輩子最不會後悔的就是對這個女人所做的任何事!

  “嘖,當你的家人的人真是辛苦呢。”沐如嵐咽下口中的果肉笑眯眯的道。

  “滾!”

  “真無禮,竟然叫專門來看你的學姐‘滾’,你的教養跟著你的腿一起廢掉了嗎?”沐如嵐輕飄飄笑眯眯的戳著周雅雅的傷口。

  周雅雅氣得恨不得殺了沐如嵐。

  “呵呵……”沐如嵐輕笑,站起身溫柔的看著她,“那麼,我就先走了,祝你旅程愉快,等你出來的時候,請一定要來找我哦。我啊……一定會等你的哦。”那微微拉長的尾音,彷彿卷在舌尖,顯得有些勾人,也有點危險。

  周雅雅瞪著沐如嵐的背影,拳頭死死的攥著,這是挑釁嗎?該死!不用沐如嵐說,她也絕對會去找她的!

  ……

  與此同時。

  G市,TMT環球娛樂公司總部,一樓宴會大廳。

  人們衣著光鮮,挽著各自的男伴踩著紅地毯進入場地,記者手中的閃光燈閃爍,大牌明星雲集,一個個笑容自信,展現著自己的獨特魅力。

  白素情一身粉嫩的小禮服,白皙的脖頸上戴著一條細細的鑽石項鏈,和她身上的禮服頭上的髮卡一樣,都是贊助商資助的。

  她從停在紅毯那頭的車上下來,頓時就引起了一些圍在場外的粉絲們的尖叫聲,有不少的男性。

  白素情主演的電影在半個月前的聖誕節放映,唯美的校園純愛片,白素情精湛的演技和精彩的劇情讓白素情一炮而紅,短短半個月裡就接了三支廣告,身價直線上升,隱隱有大紅大紫之勢。

  然而人們卻並沒有多少意外,因為白素情是TMT公司的藝人,TMT環球娛樂公司成立不過三年時間,在董棋的領導下,以及霍家這個大佬靠山下,用實力和勢力躍上頂端,成為國內第一的娛樂公司,藝人不多,但是只要掛著他們的名號,那麼必然紅透半邊天。

  能夠與之爭鋒的,只有香港那邊的TTB娛樂公司,也就是柯家旗下的娛樂公司。

  白素情一頭亞麻色的髮弄成了卷髮,有點像動漫裡面那種可愛的短髮卷,一個王冠型的髮卡歪歪的卡在頭上,看起來十分的可愛,臉上是無比精緻的妝容,她聽到叫聲,看過去,嘴角勾起羞澀內斂的笑,看起來是那樣的純真無暇,一下子就集中了各年齡段的男性的心,就是那些正對著前面白素情的前輩們拍照的記者,都有幾個不由得轉向了白素情這邊,給她咔咔的拍了幾個特寫美照。

  嚴謹依舊一身禁慾的黑色西裝,面無表情一副老處女的模樣,她站在前方,通過白素情待在耳邊的麥告訴她要做點什麼,省得第一次參加他們TMT公司年會的白素情出現什麼差錯鬧出什麼笑料。

  不過讓嚴謹有些驚訝的是,這個女孩意外的適合娛樂圈,或者說,天生就是一個戲子。

  當然,這個女孩也有一些可取之處,在她處於旁觀者的時候,這個女孩的隱忍性、堅韌性都十分的可取,但是如果她是處於局中,那麼這個女孩的所有優點都會變成缺點,甚至是叫人火冒三丈氣得半死的那種。因為白素情的那些優點以及在那些優點上面所進行的行為,都可以翻譯為另外一些詞——無恥、卑鄙、下流。

  紅地毯延續到了大廳裡面的另一頭,有幾個藝人看著白素情眼裡都劃過一抹厭惡,嚴謹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再看獲得許多男性粉絲支持的緩緩走來的白素情,她是天生的戲子,但是絕對不適合娛樂圈。

  這人的野心太強,為此甚至不顧一切,在生活上也無處不在做戲,同樣演技精湛的前輩們難道會看不出來嗎?她一直在扮演柔弱的受害者身份,搞得好像有點脾氣的前輩對她刻薄上一兩句就是在欺負她,叫其他人給她同情心的同時卻讓前輩們厭惡她,這對於她在娛樂圈這種盤根錯節的地方是絕對不利於生存的。

  演技好的人,如果在日常生活上還一直戴著面具,那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白素情走進大廳裡,微笑著朝嚴謹走來,目光掃過她的裝扮,再想想如今的自己,心裡不屑的皺皺眉,一邊覺得嚴謹給她丟臉一邊卻又覺得嚴謹這樣不錯,襯托她的美麗動人,也不會搶了她的風頭。

  “嚴謹。”白素情喊了她一聲,視線在大廳內轉動,她想找董肆軒,TMT其他藝人她才不在乎呢,別忘了她可是TMT要捧的第二個董肆軒,所以她認為,只有董肆軒才有資格讓她去主動攀談和交友,其他什麼天後甜心公主,放在國際屁都不算一個,怎麼有資格讓她白素情對他們卑躬屈膝?前輩?切。

  嚴謹當然知道白素情在找誰,放下手中的香檳面無表情的道:“董肆軒在美國準備參加今年的奧斯卡頒獎典禮,今年三月之前是不會回來的。”

  白素情聞言眸光閃亮,眼裡有些嚮往,隨後卻更加的得意起來,不急,總有一天,她也會和董肆軒一樣站在國際舞台的。

  她想到了什麼,看向嚴謹,語氣也悄然的帶上幾分高高在上,“我今天以後的通告都暫時給我取消了吧?我明天做早班的飛機回K市參加鎏斯蘭學院的期末考。”

  她已經迫不及待的回去看看鎏斯蘭學院裡面那些人的嘴臉了,一定有不少她的粉絲吧,沐如嵐的表情一定會很精彩的吧,哈哈!

  她眼裡滑過一抹陰霾,沐如嵐給她的恥辱,她一定要統統還給她!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再慘敗,絕對!

  嚴謹面無表情的推推眼鏡,冷淡的應了一聲,“啊。”

  實際上,根本就沒有給她接其他的通告,因為,她的名聲已經暫時打響,為了讓猴急的人們不用等太久不耐煩,已經該開始了。

  白素情太得意,以至於一時忘記,在K市,等她的不止有粉絲,還有她的父親兼一夜情對象沐震陽。

  沐震陽自從那天之後就認為白素情是他的真愛,他們是兩情相悅的,白素情醒來後噁心的恨不得殺了他,卻因為要急著去G市拍戲,怕他跟著鬧出事,最後把他哄得團團轉的留在K市,沐震陽以為白素情是真心的,高興的不得了,在聽到白素情叫他不要太辛苦的時候自動理解成不要去幹苦活。

  於是沐震陽竟然就真的都沒有去找工作,揮霍著剩下的錢,最後沒錢了就找白素情,白素情給了兩次之後忍無可忍就把手機號碼給換了,沐震陽也沒找她,久而久之,她在G市的糜爛繁華中,忘記沐震陽這一號的存在了。

  殊不知,此時,沐震陽正一身狼狽不堪的坐在天橋底下,一頭頭髮淩亂不知道多久沒洗,鬍子不知道多久沒刮,赤紅著一雙眼,看著娛樂新聞報紙上面,因為宣傳新片挽著男主角的手的,看起來如同白蓮一般的白素情……

  ……

  沐家。

  沐如嵐回到家的時候,沐如森和沐如霖正難得的關在書房裡認真的復習功課,畢竟有一個成績全國第一的姐姐,身為弟弟如果考太爛可是會給沐如嵐丟臉的。

  柯婉晴正在大廳裡看新聞,看到沐如嵐的時候淡淡的掃了一眼,哼了聲,沒說話,似乎從那天樓蘭閣那件事後,柯婉晴終於不再維持那副慈中帶嚴的母親形象了,她氣沐如嵐不把樓蘭閣給她,氣沐如嵐不聽她的話跟墨謙人走,柯婉晴性子如此高傲,怎麼可能在那樣丟臉之後還主動拉下臉跟沐如嵐回到以前那種狀態?

  而沐如嵐?

  她微笑的進屋,看了柯婉晴一眼,“晚上好,媽媽。”說罷原地站了幾秒,見柯婉晴沒理她的打算,收斂了笑容,“我上樓了媽媽,晚安,早點睡哦。”說罷便微微垂著腦袋上了樓。

  在周福看來,柯婉晴又讓人不待見了一分,真是過分,哪有跟自己女兒鬧脾氣的母親,樓蘭閣不給她,那是因為沐如嵐也沒有辦法,柯老爺子定的條規在那裡的,那是具有法律效應的啊,這女兒已經夠優秀了,帶給她的利益也夠多了,現在竟然還在考試前夕給她壓力,到底是有多勢利?!

  然而在柯婉晴眼裡可不是這樣,沐如嵐這是跟她道歉認錯的態度嗎?她只不過是想要知道樓蘭閣的錢的去向而已,再說她生她養她那麼多年,在家裡需要的時候拿她點東西還不對了?她竟然還想跟那個叫墨謙人的私生子窮教師在一起,難道她和沐震陽這個例子還不夠她看嗎?她只有嫁給名門貴胄才不會有悲慘的下場,她柯婉晴也才不會沒有面子!這難道不是雙贏嗎?!

  柯婉晴不理沐如嵐,反正那個墨謙人現在已經不在K市了,只要她趁空帶沐如嵐去京城見識一下什麼才叫真正的貴族,什麼才是真正的貴族少爺名門之後,她就會忘記那個一窮二白的傢夥了!沐如嵐無法反抗,她絕對不允許她的反抗!

  沐如嵐轉過樓梯,嘴角笑容便彎了起來,進了屋,愜意悠閑的哼聲便從脣中溢了出來。

  她去洗了個澡,穿著棉棉的睡衣走到桌前,白鴿懶洋洋的棲在桌面一角,沐如嵐給它做的小窩裡,上面鋪了點柔軟的棉,好在它知道大小便要到外面去解決。它看到沐如嵐,咕咕的叫了兩聲,黑豆眼依舊蠢萌蠢萌的。

  沐如嵐伸出食指揉了兩下它的小腦袋,便翻看著期末考前的最後五張試卷,然後拉開椅子坐下,拿起筆便開始認真的做了起來。

  等她做完了兩張,沐如嵐忽然想到了什麼,伸手拿起桌面上的座機,撥了一串號碼出去。

  彼時,不同於此時K市這邊的黑夜,美國舊金山正處於霧氣朦朧的清晨。

  飛機在更早一點點的時間落地。

  穿著黑色高領絨大衣身材高挑的男人拖著黑色的並不大的20寸行李箱走到機場的候機大廳,在一片寒氣朦朧之中,在等候早班飛機或者等候接人的人群中,顯得特別的顯眼,一頭烏黑伏貼的髮,一張略顯蒼白冷漠的俊秀面容,在西方人眼中也還算高挑的身材,黑與白在他身上特別的顯眼和獨特。

  噢,一個東方男人,很帥氣迷人的東方男人。

  門口的黑色轎車邊上,身上帶著FBI證明的西方男人時不時看看手上的錶,又時不時的看看機場內,他穿著灰色的大衣,看起來三十幾歲,有點將軍肚,手上戴著黑色的皮手套,面容看起來有些憨厚,眸中卻時不時的劃過些許銳利。

  他身上的寒氣很重,看起來已經等了好一段時間了。

  墨謙人的飛機誤點,導致他也跟著受罪了。

  直到看到那抹身影,男人才猛然鬆了一口氣的迎上去,“噢,上帝,Amon,你總算出現了,真是上帝保佑,這次你一定得出手幫忙,求你了。”

  “告訴我你們又做了什麼蠢事讓艾維狠狠的回敬你們一頓了。”墨謙人隨手把行李推給來人,冷漠的道。

  “噢,NO,別這樣說我親愛的夥伴,這次我們真的很需要你的幫助,薩維爾議員承諾只要艾維願意出手把他寶貝女兒救活,上次我們提交的申請他會好好考慮並且予以支持。”他一邊把墨謙人的行李放進後備箱一邊急促的道,生怕墨謙人不讓他把話說完,然後很快的跑進駕駛座。

  墨謙人已經坐在了後座,扣好了安全帶,聽到他的話,嘴角有絲嘲諷,“那是你們的事。我想你們一定已經讓艾維試過了吧?怎麼樣?艾維是不是切除了你們送到他手上那隻試探他用的小羊羔的子宮,並且十分愉快的享用了它?”

  竟然敢隨便跟他監獄裡的傢夥做交易還妄想能夠得到對方的承諾,真是愚蠢至極。

  “噢……”施密特想到了什麼事情,難過的低吟了一聲,“我們沒想到,他……他騙了我們。”

  “恭喜,你們竟然在不知道那些傢夥全是世界頂級的騙子的情況下跟他們之一做交易卻還好好的活著。”

  “Amon,你得幫幫忙。”

  “我幫不了你,施密特。這次回來也不是為了幫你們擦屁股的。”墨謙人冷冷的道,很顯然他對於這些蠢貨們的行為感到很不滿,要不是這些傢夥做的蠢事,他也不用這麼急急忙忙的搭飛機回來,跟沐如嵐的告別甚至只有一條短信!

  施密特還想再說著什麼,墨謙人卻被手上剛剛開機就震動起來的手機給吸引了目光,淡漠的眼眸微動,他按下接聽鍵,放在耳邊的手機的溫度感染到了耳朵一般,有些暖。

  “已經到了嗎?”沐如嵐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叫人有種恍惚感,昨天他們還處在一個地界一片天空下,今天卻已經隔了一個海洋,比十萬八千里還要十萬八千里。

  墨謙人身子往後靠,那張淡漠的面容彷彿一瞬間柔和了下來,他語氣依舊是墨謙人特有的淡淡的,卻極其的好聽,“嗯。”

  “在舊金山機場看得到日出嗎?”沐如嵐又問道,她看了看時間,現在是晚上十點,墨謙人那邊大概是早上七點左右吧。

  墨謙人聞言下意識的看向窗外,看到公路外面正在漸漸甦醒的城市,天空厚厚的雲層看起來就像隨時會下雪,他收回目光,“看不到。”

  “真可惜吶,如果我在那邊的話,就可以幫你找到一個看得見日出的角度了。”沐如嵐微笑著道,在她看來,世界再繁華,高樓再林立,只要想做,就一定會找到辦法去做到的,人生處處都透著希望不是嗎?只要你願意去耐心的尋找,什麼事情都會解決的吶。

  “說起來,謙人工作的那家精神病院在哪裡?叫什麼呢?”沐如嵐在今天收到墨謙人要回美國工作的短信時才突然想起來,一直想著要去墨謙人所在的精神病院休息幾天,卻忘記問他是加州的哪所精神病院,在哪裡了。

  墨謙人一下子沈默了,他從沐如嵐的語氣裡聽出了濃濃的興趣,好似她隨時都會跑到他的精神病院裡去度假一樣。

  這絕對不是一件值得他期待的事,即使科恩精神病院是他的地盤。

  “你想過來?”墨謙人看了一眼正在後視鏡那裡目光怪異的看著他的施密特。

  施密特是FBI跟墨謙人進行聯繫的橋梁,原因是施密特在墨謙人還沒有從哈佛畢業的時候就跟他認識了,有那層關係在,好歹比其他人說話更有一點分量和作用,雖然不見得有多大。

  不過重點是,施密特因此和墨謙人也認識了六年多了,中文也學了一些,大體聽得懂墨謙人說的簡單的話,當然,就算聽不懂,墨謙人那不算特別明顯的變化卻也已經足夠他驚訝萬分了。

  上帝,他親愛的Amon竟然回了一趟國就陷入愛河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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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2-20 17:43:25

  第八十二章:最純粹的黑水晶



  墨謙人可不理會施密特的心之所想,他注意著電話那邊人的呼吸頻率,她一顰一笑所帶起的空氣震動節奏,每一下都在像他傳達著她的心情愉悅程度,身體健康狀況。

  聽到墨謙人的問話,沐如嵐眉眼彎彎,“嗯。”反正一樣是精神病院,那麼當然要挑選一個舒適享受的吶,有墨謙人在的地方,似乎都會變得比其他的更好一些哦。

  好吧,她還真是回答的理所當然。

  墨謙人揉了揉眉心,“這件事等以後再說好嗎?你現在還不睡覺?”墨謙人看了看手腕上的錶,那邊已經晚上十點多了吧,明天不是期末考嗎?

  “還有三張考卷沒做呢。”雖然似乎對於已經在自讀大學課程的她來說,高中的試卷似乎已經很簡單了,但是每天既定的任務,既然已經定下了,那麼無論如何也要完成吶。

  前面是兩條岔路,一條通向墨謙人的科恩精神病醫院,一條通向FBI加州相關部門。施密特看了後視鏡裡墨謙人一眼,心想悄悄的開往他們部門去,他說不動墨謙人,讓其他人說去。

  “右邊。”墨謙人眼睛都沒擡一下的淡淡出聲。

  施密特頓時泄了一口氣,無奈的往科恩精神病醫院駛去。看來還是得讓頭兒自己過來。

  “你在忙嗎?”沐如嵐問道,似乎很緊急的趕回去呢,看來是發生了什麼情況吧。

  “有點事,你早點睡吧,考前熬夜復習是十分不明智的舉動。”

  “嗯,我知道了。”沐如嵐掛了電話,脣角掛著溫暖動人的微笑,執起筆,影子在燈光下一動不動的,像一尊專注著的雕像。

  墨謙人收起手機,施密特就忍不住的問道:“嘿,Amon,是你女朋友嗎?還在校?”施密特怎麼想覺得怎麼驚奇,墨謙人竟然會有喜歡的姑娘?噢,上帝,他在做夢嗎?這個不解風情的傢夥竟然會喜歡上一個姑娘?他還以為他這輩子就守著那群變態過日子了呢。

  墨謙人不理他,側頭看向窗外,窗外風景飛逝而過,是他所熟悉的建築物,是他所熟悉的風景,是他所熟悉的藍天白雲,他曾經好幾年都待在這個國度執迷著不願意離開,此時卻隱隱的開始思念起他不久前才離開的土地了,也許是因為人……又是因為人?

  施密特見墨謙人不理他,只是聳聳肩也不再說話了,早就已經習慣了墨謙人的個性,要是有一天他突然變得好說話了,那才奇怪呢。

  車子平穩而快速的駛過繁華的街道,拐過一道道彎一條條街道,時間大概過了三四個小時,最後進入一座山的範圍,水泥路兩邊都是高大的樹木,不到十米處,一個大鐵門出現在眼前,有軍人一樣的人守在那裡,他們穿著迷彩服,就像特種兵,打開車門檢查了一下內部,確認施密特出示的證件的真偽後才放進去,即使他們知道坐在後面的那人是上面那個監獄的老大。

  “還真是有夠嚴的。”施密特嘀咕了一聲,心裡卻已經不下幾百次的想,真不愧是全美安全性最高防守性最強的監獄,裡面關押的都是世界上最危險的犯人啊。按理說每一個進去的人都要被檢查身份的,他們雖然沒有漏過車子的檢查,但是對於墨謙人卻只是看了幾眼,卻沒有要求他出示證件,已經算是一種特權了。

  墨謙人依舊沒說話,這對於他來說就跟自家院子似的,除了輕鬆自在之外,完全沒有其他感想。

  大鐵門緩緩的打開,施密特踩下油門緩緩的開了上去。

  此時沒有陽光,天空厚厚的雲層看起來彷彿隨時都會下雪,寒風瑟瑟,吹得兩邊高大的樹木窸窣作響。

  路面有些潮濕,有小鹿站在路旁,烏黑水汪的眼睛看著車子看看駛過,這裡就像一座綠化很美好的山,有鹿有羊,有樹有花,空氣清新乾淨,風景十分迷人,像個適合修養身心的地方。

  而事實上,確實如此不是嗎?即使那個“醫院”比較特殊,裡面的“病人們”同樣十分特殊。

  “噢,我已經開始覺得毛骨悚然了。”車子還未靠近前面那棟白色的建築物,施密特便抖了抖脖子道。

  “你可以立刻滾回去。”墨謙人等車子在鐵門口停穩了,開了車門這樣道。

  “別說這麼無情的話Amon,我們得好好談談。”施密特連忙開了門跟上去。還惦記著讓他去說服艾維讓他出手救人,而不是給病人動手術的時候趁機把病人給當成美餐給吃了。

  大鐵門處同樣有兩個特種兵似的警員持槍看守,如果仔細看的話,其實一路上上來都可以看到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監控以及遠程攻擊程序,嚴密程度到一隻蒼蠅都別想飛出去的境界,更何況是企圖越獄或者來救人的人呢?

  “嘿!院長先生!”一個黑皮膚穿著黑色制服的魁梧的光頭男人看到墨謙人高興的喊道,大步的從台階上下來跑出前院到大鐵門後面,“您可回來了!”

  後面那棟白色的建築被一圈的鐵欄和花園包圍著,看起來只有三層樓,面積不大,就像一個小型的療養院。

  墨謙人把證件接回來,走了進去,施密特跟在身後,兩人一進去,後面的鐵門又緊緊的關閉了起來。

  “喬伊呢?”墨謙人走在前面,步伐清冷自信,其他兩人大步的跟在墨謙人身後,腳步踩在光滑的瓷磚地板上面,發出陣陣踏踏的聲音,走廊乾淨的貼著白色瓷磚的�壁倒映著三人前後的身影。

  “喬伊先生正在辦公室等您呢。”黑人道。

  喬伊是墨謙人的秘書,也是科恩精神病醫院的副院長,墨謙人不在的時候醫院的事大部分都由喬伊做主,不過和墨謙人不同的是,喬伊不是心理學科畢業的學生,而是由政府相關部門那邊派過來的人,說是用來協助墨謙人,其實更多的是一種監視和警戒的作用,畢竟墨謙人不是美國人,他又是個不服從管教的人,為防事情脫軌,自然就有了喬伊這個人的存在。

  墨謙人沒說什麼,只是往他的辦公室走去。

  一路過去十分的安靜,看起來空盪盪的好像根本沒多少工作人員似的。

  拐過一個彎,看到了院長辦公室,一個看起來高高瘦瘦的男人正挺直著腰桿坐在黑色的沙發上,大概三十歲左右,一頭金色的髮被一絲不落的用髮膠固定在腦後,再加上嚴謹的黑色西裝,看起來十分古板。

  他聽到動靜,轉了頭,看到墨謙人的一瞬間灰色的眼中劃過一抹心虛,下一秒又抿了抿脣,微微的揚著下巴,看起來就像鎮定了下來並且找到了理由給自己打底氣似的。

  墨謙人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掃了他一眼,沒說話直接走到他的辦公桌後面,施密特看了看兩人,閉上嘴沒說話,喬伊深深呼吸了兩下,叫自己淡定冷靜。

  “喬伊,我想我說過我不在期間拒絕一切研究者過來,你的腦子在下面被誰咬過是嗎?”墨謙人隨意的翻著桌面上的那一堆文件淡漠的道,聽不出情緒,但是估計也不會太好。

  “那是意外院長,我之前我們不知道艾維牢前的玻璃怎麼會突然被劃開了個門,更何況在研究者進入之前我已經做好了充分的警告的,對方用畢業論文十分真誠的懇求,我不能不答應。”喬伊擡著下巴鎮定自若的道,若是他敢把視線對著墨謙人或許才會顯得和他的語氣相符一些。

  “那麼讓艾維給議員女兒做手術這件事呢?”墨謙人又道。

  “噢,院長先生這個我想你應該知道的,全世界的頂級醫生都束手無策的兩場手術,艾維是唯一一個敢動手並且成功救活了病人的天才醫生,中國不是有句古話叫‘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我們為什麼不能救救薩拉維亞那個可憐的小姑娘呢?”

  “是嗎?也許你應該回憶一下,那場創造奇跡的手術成功之後,艾維是用什麼方法慶祝他的成功的。”墨謙人語氣中的溫度徒然下降,喬伊的臉色也驟然變得煞白,頭髮在一瞬間彷彿也有了一絲淩亂。

  怎麼慶祝的?他在他救起的那位被全世界宣判要投入死神懷抱的姑娘對他感恩又愛慕的時候,邀請她跟他一起慶祝,最後把那位不知道該不該說是幸運兒的姑娘配著頂級的紅酒和納豆吞入腹中了,墨謙人抓到他的時候,他還紳士有禮的跟墨謙人說他還未享用他最喜愛的子宮部位,請求多給他幾分鐘,然後被墨謙人給揍了。

  喬伊最終還是低下了頭,只是依舊沒有說任何抱歉的話,救人其實是其次,主要是他貪圖能夠從議員那裡得到的利益,從而導致他竟然一時忘記艾維是國際稱讚甚至差點拿到諾貝爾醫學獎的天才醫生,但是同樣是可惡的凶惡程度聞名的變態食人魔。

  墨謙人淡漠的掃了眼喬伊,站起身,“也許我該去看看艾維那個傢夥。”

  喬伊聞言立刻跟上,施密特同樣如此,他們都有一樣的目標,那就是求墨謙人說服艾維,在不殺掉意願的女兒的前提下,把女孩救起來,雖然這要冒十分大的風險。

  他們走出辦公室,走到樓梯口,樓梯不是向上的,而是向下的,犯人被關在地下一樓和二樓,然後,一道鐵門又出現在眼前,穿著一樣的黑色制服,腰上插著警棍和槍支的看起來跟警察似的保安嚴密的守著一道道關卡,到處都是監控器攝像頭,以及遠程控制攻擊裝置。

  ……

  中國。K市。

  微弱的陽光透過冬日厚厚的雲層,在地面撒下一兩抹金光。

  鎏斯蘭學院早早的就有不少學生在校園裡了,他們有些緊張的復習著,復習復習著,卻拉攏著眼皮累得睡著了。

  高二F班。

  太史娘子下巴支在桌面上,前面豎豎的拿著一本語文書,眼皮卻耷拉著,嘴角有可疑的液體悄悄滑落。

  突然,一隻男孩的手出現在她上方,悄悄的拿走了她手上的書,禮申坐在太史娘子,前面,一邊吃著香噴噴的樓蘭閣出品的肉包子,一邊饒有興致的看太史娘子睡覺。

  忽然,太史娘子的鼻子動了動,好像味道了熟悉的香味,艷紅的小嘴還咂吧了兩下,尖俏的下巴抵在冰冷堅硬的桌子上她也不嫌累不嫌疼。

  看來昨天忙累了啊。

  禮申本來伸出去要捉弄她的手不由得停了下來,轉而掰了塊自己手上的包子,伸到太史娘子嘴邊,太史娘子閉著眼睛鼻子動了動,張開嘴巴,禮申把包子塞進去,她咂吧著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自己在被餵東西吃還是做夢呢。

  劉裴揚坐在一邊照鏡子,風騷的掃了禮申和太史娘子一眼,然後不屑的回頭繼續整理自己的髮型,切,兩個幼稚的青梅竹馬,他懶得鳥他們,把自己弄得更美麗才是重點。

  梨默依舊一副沈默寡言的樣子,坐在段堯邊上挺直著腰板,手上拿著書和筆……閉著眼睛睡覺。

  段堯依舊翹著雙腳在桌面上,椅子一翹一翹的往後面�壁靠去,手上拿著的白色無封面的書看著,擋住一張妖一般的面容。

  白素情坐著車來到鎏斯蘭學院,她已經被開除了,但是又利用自己TMT明星的身份,以及一張伶牙俐齒能說會道的嘴說服了霍婭藺,沒有讓她重新成為了鎏斯蘭學院的學生卻允許她來參加今年的最後一場考試並且在未來可能拿到一張結業證書。

  而她在年後會免費給歐家拍一支廣告,霍婭藺算了算她如今的身價,認為TMT是真的要把白素情捧成第二個董肆軒,董肆軒拍一支三十秒的廣告據說邀請方要出的廣告費最少都要上千萬,霍婭藺自然不會捨不得鎏斯蘭學院的一個學位去換取一個前途無量的大明星了。

  而這對於白素情來說拍攝一支廣告只是很簡單的事,她要討好霍婭藺成為歐家的媳婦,也要在沐如嵐還在鎏斯蘭學院內就學的時候摻入一腳,如果沐如嵐已經不在鎏斯蘭了,那她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所以說到底,她才是得到好處最多的人。

  白素情微笑著從車內鑽出,面上畫著精緻的妝容,穿著鎏斯蘭學院的校服,一頭卷曲的短髮公主一般的綰在後面,用有著銀色水鑽的髮箍裝飾著,看起來就像一個真正的小公主,她認為她已經完美的蛻變了,曾經的一切汙點早就在她的光輝下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然而,她擡頭,沒有她想像中的舉著旗幟等待她的粉絲,鎏斯蘭學院的校外停放區內除了車子之外,空盪盪的,偶爾有幾個剛從車內下來的學生也是抱著書匆匆的跑進學校,看都沒看白素情一眼。

  白素情怔了下,一下子咬住了脣,她明明在微博上說過今天一早會到K市鎏斯蘭學院的!

  她深呼吸了兩下,安慰自己這是因為面臨期末考,大家都沒時間關注娛樂新聞所以才會這樣的。

  她接過司機遞過來的白色蕾絲的小洋傘,邁著自信的步子走進學校裡。

  學校裡沒有多少人逗留在班級外面,白素情意識今天回來時間是錯誤的,應該早幾天回來才對的,懊惱了一下,卻很快調整好表情往F班走去。

  白素情邁入F班的時候,還真的引起了F班裡的所有人的注意,外來者的氣息太明顯了,比如那陣刺鼻的香水味。

  太史娘子正在一邊睡覺一邊吃包子,突然一陣香水味衝進鼻孔裡,頓時一個噴嚏打出來,剛剛把最後一口送到太史娘子嘴邊的禮申的手很不幸的被太史娘子噴了一手碎屑。

  “靠!”

  “噗……”班上不少看到這一幕的全部噴笑了出聲,劉裴揚就坐在邊上,被不幸殃及,看到手上心愛的鏡子上面的肉沫沫,表情比堂弟死了還要悲戚。

  太史娘子迷迷糊糊的咂咂嘴,揉著鼻子坐起身子,“哎呦,我的下巴……靠,什麼味道這麼難聞?禮申混蛋又趁我睡著往我嘴裡亂塞東西了是吧!”太史娘子嫌棄的皺眉。

  禮申恨恨的用濕紙巾給自己擦手,聽到太史娘子這麼沒良心,咬牙切齒,“全世界就你有良心,我剛剛給你塞了旺財的狗屎,你香噴噴的吃下去了。”

  “混蛋!我殺了你!”

  太史娘子和禮申鬧起來,反而把班裡的視線都吸引了去,白素情還站在門口,表情一瞬間扭曲了一下,心裡氣死了太史娘子,該死的女人,真會礙事!

  段堯視線在書後面落到白素情身上,看到對方變臉比他翻一頁書還厲害,然後邁著步子款款而來。

  學生們的視線又落到了白素情身上,太史娘子也才終於發現,有個不該出現在他們班裡的人出現在了這裡。

  “班長。”白素情站在段堯面前,依舊是一副羞澀內斂的表情,然而化了妝的女孩,輪廓變得更加明顯,也顯得更加的美麗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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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2-20 17:44:44

  第八十三章:最純粹的黑水晶(三)



  F班裡沒人是追星族,連追董肆軒的人都沒有幾個,更何況還是白素情這種新秀呢?她就過來跟段堯打一聲招呼,增加一下存在感罷了。

  鈴聲響起,就意味著考試開始,整個鎏斯蘭學院都陷入一片寧靜之中,筆尖刷刷的在試卷上滑動,緊張的氣氛在學院上空飄蕩。

  雖然高三年要比高一高二年晚放假將近十天,但是對於比其他公立或者私立高中都要早放假將近一個月用於修學旅行的鎏斯蘭學院來說,晚十天放假,再進行十天的修學旅行,對於高三年來說,寒假還是有足夠的時間去玩樂的,倒也沒多少人抱怨。

  考場內,沐如嵐比其他人先做好了考卷,檢查了兩遍沒發現有錯誤才放下考卷,微笑著拿過一張全新的白紙,把腦海中昨晚記下來的還沒解開的題目寫上去,開始作答,在特定的學習時間內,她可是不會放棄任何一分一秒用來學習的時間的。大腦和智慧是比任何東西都要強大的武器吶,人有一顆腦子卻不去裝智慧,就像面對危險明明有一把槍在手上卻不會用。簡直愚蠢透頂。

  ……

  鑰匙在鎖上轉了一圈,公寓的房門被打了開,劉棉拎著好幾袋衣服鞋子走了進來,後面跟著同樣拎著好幾袋的霍婭藺。

  “姐你坐會兒歇息歇息,我給你榨杯果汁去。”劉棉把袋子往沙發上一丟,朝後面的霍婭藺道,然後走進了廚房。

  霍婭藺穿著一條深藍色的毛呢大衣,一頭微卷的髮放下來,面容保養的很好,看起來風韻猶存,很是魅力十足,她臉上有笑紋,看起來心情不錯。

  她打量了一下劉棉的小公寓,難得覺得不是那麼寒酸給她丟臉,霍婭藺對於這個義妹感覺是有點特殊的,當初劉棉救了她,她在最脆弱的時候劉棉出現在她身邊,所以在她心中留下了特殊的痕跡,這抹痕跡早就已經淡去,卻因為她們長期以來的聯繫而畫上新的痕跡,她一面覺得劉棉配不上她,一面又無法割捨這份感情,有點類似於雛鳥效應吧。

  這種感覺真讓人糾結。

  霍婭藺皺了皺眉,坐在沙發上,逛了幾個小時的商城,累死了,不過也多虧了劉棉,她不會像其他貴婦一樣無聊的去打麻將跟八婆似的說八卦,那些都是只有暴發戶才會進行的娛樂。

  “姐,你最近心情很好。怎麼?那位沐夫人又給你看笑話了?”劉棉從廚房拿了兩杯鮮榨的橙汁出來,把其中一杯遞給霍婭藺,笑容美艷的道。

  霍婭藺接過橙汁,聞言不屑的哼了聲,嘴角有絲嘲笑,“那個蠢貨從離開柯家開始就是一個笑話了,只不過最近看她那落魄的守著公司搖搖欲墜的樣子,心情確實特別好。”

  霍婭藺等著看柯婉晴那樣子很久了,久到都快十幾年了,柯婉晴讓她感到恥辱,南柯北霍南柯北霍,柯婉晴和她同樣屬於國內頂級兩大家的千金大小姐,她們是從小鬥到大的,身上的驕傲和千金大小姐的特性可以說是十分相似的,只是在對某些事情的看法上存在些許的歧義。

  因此在敵意中也存在多多少少的惺惺相惜的感覺,好像全世界只有霍婭藺有資格當柯婉晴的對手,柯婉晴才有資格跟霍婭藺一拼高下,哪知最後柯婉晴竟然跟一個暴發戶跑了,頓時所有惺惺相惜化為狗屁,霍婭藺視柯婉晴為恥辱,在年輕的時候,霍婭藺就跟她說過總有一天她會後悔,她不信,還一直驕傲了十幾年,真是氣人,現在好了吧?活該!她看柯婉晴受苦就覺得神清氣爽。

  “還有其他值得高興的事?”劉棉喝了兩口橙汁頗感興趣的問道,劉棉對於上流社會的事是頗感興趣的,並非她現在因為霍婭藺所處的上流社會,而是真正的,如果不是霍婭藺不高興她對霍家的男人有垂涎,她還真想老牛吃嫩草的勾搭上霍家那幾位公子之一,那才是真正的貴族啊!

  “確實有一件。”霍婭藺說著開了電視,轉到了電影頻道,恰好看到上面在播放電影紀錄片,恰好講的是白素情拍的那部校園純愛片的相關拍攝、取材、演員及導演工作人員們所付出的辛苦和用心之類的東西。

  “唔?”劉棉看著上面笑容羞澀的白素情,一下子覺得驚奇的瞪大了眼睛。

  她從上次在度假區�上挖出了屍體後就一直在忙,本來因為毫無頭緒蒸發案依舊沒能破掉而以為可以放假了,哪知道金彪虎又失蹤了,局裡又是一陣忙碌,她就是閒著沒事幹也得天天報到跟鄭博士研究其他的,好不容易終於放假了,又忙著休息美容購物,哪有空去看電影?而且還是她早就不感冒的校園純愛片?跟她這種流連花叢的女人說純愛,簡直就是狗屁。

  不過看到白素情,她倒是想起來,放在家裡的那隻小蛇一直都忘記拆了。

  “這個女孩對我們家凱臣有興趣。”霍婭藺有些不屑的道,她到底是大家族裡出來的,白素情看她兒子的視線不一般,即使她隱藏的很好,但是她也有辦法從其他方面分析到她想要幹什麼,“不過是沐震陽的養女——沐震陽被柯婉晴趕出來了,現在不知道死了沒有——竟然也想要攀上歐家,嘖,不過她是TMT公司的藝人,若是將來真的被捧成第二個董肆軒,那麼利用價值可就大了。”

  白素情想要利用別人,卻不知道有比她更深諱個中之道的人跟她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TMT的藝人?”劉棉怔了下,白素情是TMT的藝人?而且按照霍婭藺的說法,白素情送她禮物其實是想賄賂她,希望她能幫她在霍婭藺面前說好話?這樣一想,劉棉忽的有些興奮起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那藏在蛇身裡面的禮物必然不會是什麼便宜貨了?她搖晃的時候還感覺到裡面好像有兩個東西在搖晃呢,莫非是兩顆寶石?名貴稀有的寶石?

  劉棉興奮著,等送走霍婭藺之後便興衝衝的往樓上跑去,順便還帶上了一支小螺絲刀。

  綠色的小蛇臉頰紅紅的,笑容十分的憨厚可愛,身子胖胖的,裡面悄悄的,藏著什麼東西……

  ……

  下課鈴聲響起,上午的兩場考試終於結束,緊繃了一個上午的神經猛然放鬆下來,肚子一下子就餓得咕咕叫了。

  沐如嵐也不跟其他同學擠,她還有幾個步驟沒有解出來呢。

  等沐如嵐做完題目的時候,班裡已經沒有多少人了,米娜趴在沐如嵐旁邊玩著手機裡的遊戲,等沐如嵐一起,見沐如嵐好了,立刻站起身,笑眯眯的看著她,“我們去吃飯吧。”

  “嗯。”沐如嵐回以溫暖動人的微笑,叫米娜一瞬間覺得身心的疲憊都沒有了,有種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感覺,從決定跟著沐如嵐前進的那一天起,米娜就一直在努力著,生怕在最後的高考棋差一招最後跟沐如嵐失之交臂,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寧願就跟段堯他們一起,當初留級好了。

  兩人還沒有走到自助餐餐廳,遠遠的就聽到了尖叫聲,身邊還時不時的有拿著紙筆衝過去差點撞到他們的學弟學妹,就像見到了電影明星急著要去要簽名似的。

  而事實上,確實是電影明星吶。

  沐如嵐和米娜站在人群外,遠遠的就看到站在餐廳外面一個石椅上面,顯得突出的白素情正笑著給身邊的粉絲簽名,粉絲大多是高一年級的對愛情還存在美好憧憬的少年少女,他們對於白素情曾經做過的事也不是很清楚,白素情的藝名並不是白素情,而是兩個字的白晴。再加上化妝和髮型的變化,估計有不少人沒認出來白晴就是白素情。

  看起來好威風呢。

  沐如嵐微笑著看著那一幕,米娜卻是一瞬間瞪大了眼睛,“這個賤人怎麼又冒出來了?而且……現在是怎麼回事?她成明星了?”

  沐如嵐微笑著搖搖頭,拉著米娜的手繞過人群往餐廳裡面走去,“我們去吃飯吧。”

  “好!”作為沐如嵐的腦殘粉死忠黨,沐如嵐現在叫米娜衝上去甩白素情兩巴掌都會去。

  白素情特意站在高的地方,一邊是享受站在高處受人崇拜的滋味,一邊則是為了找沐如嵐,要不然她也不會特地選在自助餐餐廳門口。

  要找沐如嵐實在是太容易了,她轉眼輕易就看到了沐如嵐和米娜,心底劃過一抹得意,她面上卻顯得熱切欣喜,她把簽好名字的筆紙還給粉絲,看向要進餐廳的沐如嵐,猛然出聲,“沐學姐!沐如嵐學姐!”

  有粉絲順著白素情的視線,想都沒想的連忙抓住沐如嵐的手,“白晴在叫你呢!”

  米娜頓時眼裡燃起火,一巴掌拍在抓住沐如嵐衣袖的手:“白晴算個什麼東西?她想找人我們嵐嵐就要停下腳步嗎?!放開你的髒手!”崇拜白素情的腦殘粉!

  那位粉絲長得有點胖,恰好就是一名激進分子,她的夢想就是長成白素情那樣,所以白素情就是她的女神就是她的偶像,現在米娜竟然敢說白素情是什麼東西?!媽的!討打!

  “你他媽以為你是誰?!”胖妞瞪著米娜,邊上幾個胖妞的同伴把米娜和沐如嵐給圍了起來,很顯然不知道其中一個是叫沐如嵐的他們學校的學生會會長,掌管著他們一半在鎏斯蘭學院的生死存亡。

  “滾開!”米娜簡直快被這些腦殘們搞得噁心死了,一想到白素情是那種噁心的生物,他們卻在崇拜她,她簡直就一股無名火亂竄,明明最該被他們崇拜的是她身邊的沐如嵐!而不是這種表面一套內裡一套的垃圾賤貨!

  米娜的話無疑惹惱了腦殘粉,頓時這一塊爭吵了起來,然後漸漸的引起連鎖反應,連邊上一些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粉絲們都加入了莫名其妙的爭吵中。

  沐如嵐在這片嗓門堪比喇叭、七嘴八舌甚至要升為動手動腳的人群中根本插不上嘴,就像潑婦吵架的時候名門貴婦以及淑女絕對會吃虧一樣,不過也許是因為沐如嵐身上的氣場太特殊,雖然和米娜站在一起,但是很多人卻是下意識的繞過了沐如嵐轉而攻擊米娜。

  白素情站在石椅上,看著那邊的騷動,表面上焦急小聲的喊著,心裡卻得意極了,看吧,看到了吧!鎏斯蘭學院將不再是你沐如嵐一個人的天下,她有粉絲,而且將會有更多更多的粉絲!她一定會把鎏斯蘭學院的勢力分割出屬於她白素情的一派,絕對不讓你好過!

  ……

  螺絲刀輕輕的把細小的銀色螺絲扭出來,劉棉心裡期待的很,她放下手上的螺絲刀,雙手想要打開蛇身,卻因為合的有些緊所以必須多用點力,於是一不小心,力道過猛了一些,噗通兩聲,有什麼東西從蛇身裡面掉了出來,在地面彈跳了兩下後,還在地面滾了一段距離才停下來。

  “欸?”劉棉驚奇的咦了一聲,她只看到那是兩個白色的高爾夫球體狀的東西。不是寶石?劉棉有些失望的想,但是又覺得既然是當禮物送的,應該不可能是什麼平凡的東西,於是她走過去,伸出兩隻手把地上的兩顆球撿起來,指腹傳來有些柔軟細膩冰涼的觸感,叫劉棉更驚奇了,這東西摸起來,觸感有點熟悉……

  她站直了身子,攤開手掌,露出那兩顆東西,兩抹黑色猛然撞入眼簾,這是兩顆眼球,此時瞳孔早已擴散到了整個虹膜的眼球,這是死人才有的眼睛,此時就這麼躺在她白皙的手掌心,就像在看著她……

  “啊——!”

  ……

  沐震陽穿著鎏斯蘭學院校工的制服,戴著一頂帽子往白素情所在的方位走去,他緊握著拳頭,雙目赤紅,臉頰兩邊深陷進去,面黃肌瘦,看起來再也不是那個柯婉晴的丈夫了。

  他遠遠的就看到白素情站在石椅上,打扮的光鮮亮麗,看起來美麗動人,乾淨純潔,比當初迷惑了他的樣子還要好看迷人。

  沐震陽眼中瞬間劃過癡迷劃過怨恨劃過嫉妒,整張臉扭曲了起來,步伐猛然加快了幾分。

  白素情還不知道沐震陽在逼近,在她的世界裡,早就忘記沐震陽這號人的存在了,她現在站在高處,和不遠處的沐如嵐對視著,在視線中傳遞著一種得意和藐視,看吧,她總會搶走你的一切的,只要給她時間,她一定會讓你一無所有,身敗名裂的!

  她嘴角甚至抑制不住的勾起了笑,然而這笑還未勾起幾釐米,一道沙啞的聲音猛然在耳邊響起。

  “情情!”沐震陽不知何時已經穿過了人群,站在了白素情近在遲尺的地方,微微的仰著頭看她。

  白素情一扭頭,認出他是沐震陽後,頓時表情僵住了,眼眸微微的瞪大,這個人怎麼還沒死?!

  “情情!”沐震陽怕白素情跑了,立刻一把握住她的手,“我是爸爸啊,你難道忘記了嗎?”

  白素情怎麼敢說忘記?沐如嵐就在不遠處,知道沐震陽是她養父的人也不少,而且,她也怕沐震陽亂說話壞了她的前程!這裡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呢!

  所以白素情只好忍著噁心,不得不裝出一副孝順女兒終於找到爸爸的驚喜模樣,眼眶甚至一瞬間就紅了,“爸,你怎麼在這裡?你知不知道我找的你好苦?原來你跑到這裡來了!手機呢?電話呢?為什麼我都打不通?你知不知道你擔心死我了!”

  沐震陽眼睛裡布滿血絲,白素情仔細了看才覺得很恐怖,她心臟猛然咯噔了一下,想起了自己之前換了手機號碼把沐震陽當成死了的事,心想沐震陽是恨上她了,絕對不能讓他繼續呆在人群這邊,她也不好安撫,萬一把他和她之間的那些醜事爆出來怎麼辦?

  所以她猛然拉住沐震陽的手,紅著眼眶道:“爸爸,你怎麼才穿這麼一點衣服?不冷嗎?你的手好冰冷!我們走,我馬上帶你去買衣服!”

  沐震陽沒說話,就這麼讓白素情拉著他穿過了人群往校外走去,他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就這麼一直死死的盯著白素情的後腦勺,叫白素情覺得有點背脊發涼,覺得沐震陽真的應該要處理掉了,當初因為怕他回到沐家,所以才簽下那份領養協議,結果現在反而成了累贅了!這該死的老男人真是噁心又難纏,怎麼還不死!身上的味道可真臭,他是多少天沒洗澡了?簡直就跟在垃圾堆裡睡過一樣!

  白素情正在心裡想著,卻忽的被猛然一扯,她還未反應過來,肩膀猛然就是一陣刺痛,她身子被沐震陽用力的拖著,拖進了最近的一棟教學樓的廁所裡。

  “爸爸!”白素情瞪大了眼睛有點急的喊道。

  沐震陽卻根本不理她,把人往洗手台上一甩,不給白素情說話的機會就開始用力的撕扯她的衣服。

  白素情慌忙的阻止,“爸爸!爸爸你想幹什麼?這裡是學校!”

  沐震陽一把扯住她的衣服,一巴掌狠狠的打過去,眼裡滿是凶狠的怒氣,“賤貨!把老子丟下一個人去享福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我是你爸爸?還是你天生犯賤,就喜歡被老子上?時下不是很流行乾爸乾女兒嗎?養父養女那點事大家其實也都心知肚明的是吧?”

  白素情努力鎮定下來想把沐震陽哄住,“爸爸你別這樣,情情不是故意的,我也想要聯繫你的,但是我的手機丟了啊,我想要找你,但是卻不記得你的號碼,真的,我發誓!”

  事到如今,沐震陽卻已經不管這些了,他現在已經窮得連垃圾都吃過,白素情是他唯一的倚仗,他不要再過這種日子,所以他絕對不會放過白素情的,白素情就像柯婉晴說的,總有一天會拋下他去享受榮華富貴,所以他要掌控她,掌控她的弱點!她一定不會希望,她傳出跟老男人上床的醜聞吧!

  沐震陽想著,興奮了起來,更不打算放過白素情了。

  “沐震陽!”

  “你叫啊,把外面的人叫進來,我看看清純玉女怎麼繼續清純下去!”

  “別這樣……”

  白素情急得要死,卻根本毫無辦法,沐震陽跟瘋了似的,扒了她的衣服就開始扒他的褲子,沒有絲毫前兆就闖了進去,疼的她措不及防,卻只能咬牙忍著,她絕對不能被人發現在這種地方跟這個老傢夥做這種事,絕對不可以!

  然而一隻手,悄然的從門口伸了進去,拿著手機,悄然的拍攝著這一系列的動作視頻……

  此時警車已經停在了鎏斯蘭學院門口,不一會兒聽說白素情去了自助餐餐廳,又快速的往餐廳跑去。

  餐廳裡的人們正在安靜的用餐,突然有警察過來問白素情哪裡去了,叫餐廳安靜了下來。

  “請問出什麼事了嗎?”沐如嵐問道。

  公安局那邊早就對沐如嵐都熟悉了,知道她是鎏斯蘭學院的會長,比較有號召力,也就告訴她了,“白素情涉嫌一宗犯罪殺人案,我們要將她帶回去調查,你們若是有知道她行蹤的,請立刻通知我們。”

  殺人案?!

  學生們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覷,有點不敢相信。

  沐如嵐顯然也嚇了一跳,“會不會是什麼誤會?情情她怎麼可能……”

  “是不是誤會,等調查過後就知道了,如果知道她的行蹤,請各位立刻通知我們,請配合警方的工作。”不說白素情殺人沒殺人,總之和那起案子有些關聯,劉棉已經把眼珠子拿去檢驗,發現果然是那具從�上弄出來的屍體的眼睛,那屍體被封入�中,不見的眼睛卻被白素情塞到了玩偶裡送給了劉棉,這到底是惡作劇還是其他,還有待調查,白素情可能是那起案子破解的重要一環!

  警察沒在餐廳找到人,來了又走了,徒留下餐廳裡的人們面面相覷,最終還是事不關己的低頭吃飯,只是覺得這世界上果然是人心叵測啊,看起來這麼無辜純潔的白素情竟然跟命案扯上了關係,嘖嘖。

  沐如嵐低下頭繼續吃飯,眸底劃過一抹笑意,撒,逃亡遊戲開始了哦,親愛的妹妹,你能逃離線的掌控嗎?可是沒有了線掌控的人偶,只有死路一條哦,呵呵。

  白素情和沐震陽終於完事的時候,白素情已經精疲力竭的趴在地面,渾身難受的要死,特別是下面,而被丟在地上的衣服裡面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沐震陽穿好了褲子,心滿意足的走過去撿起手機,也不理會那邊是誰,直接就接了起來,“喂?我她爸兼情人,你誰?”

  白素情聽沐震陽這麼說,氣得恨不得立刻殺了沐震陽,不知道電話那邊是誰!

  那邊傳來一道有些沙啞的女聲,“找白素情,急事,快!”

  沐震陽怔了下,為了自己的光明前途,還是把手機給了白素情,白素情連忙接過,也來不及看看那邊是誰連忙解釋道:“剛剛那人胡說的,他腦子有點不太正常。”

  沐震陽眼睛一瞪,猛然一腳踹在白素情的肚子上,媽的,賤人!自己勾引了他,讓他什麼都沒有了,最後拋棄他去享受榮華富貴的是誰?竟然敢說他腦子不正常!看他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把她和他幹的這些事爆出去,大不了大家魚死網破!

  白素情忍著疼,心裡對沐震陽的恨和怒更多了。然而那邊的人說出的話,卻叫她臉色驟然大變。

  “我不管那人是誰,白素情,你完蛋了,有人陷害你殺人,罪證確鑿,警方已經在鎏斯蘭學院裡找你,只要你被帶進去之後,就休想再出來了。”

  “什麼?!你說什麼?你是誰?這是騙我的?!”白素情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猛然坐起身瞪大了眼睛驚慌的問道。她剛剛是聽錯了嗎?她絕對是聽錯了是吧?

  “愛信不信,警察很快就會去查監控記錄查找你的位置,不想進監獄最好趕快跑。”

  “等等!你是誰?是不是哥哥那邊的人?!誰陷害我的?!”白素情覺得這事有蹊蹺,但是不可能有人拿這種事來騙她,因為隨時都會穿幫,既然敢這麼說,也就是說,真的有這回事!

  “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剩下的靠你自己,若是逃不過這一劫,你已經沒用了,沒人會幫你的。”那邊的人說著,猛然掛斷了電話。

  白素情慌忙的回撥回去,卻發現已經無人接聽了,這號碼也是陌生的,到底是誰?她的手機號碼是新的,能夠輕易就查到她號碼的人,難道真的是哥哥那邊的人?如果是的話,豈不要她真的被陷害,而且還罪證確鑿?

  白素情臉色一下子煞白,看到邊上的沐震陽連忙壓低了聲音吼道:“快到外面去看看外面有沒有警察!”

  白素情畢竟還年輕,突然被告知這種事,她再深的心機都慌了,因為她從來沒想過監獄這種東西,她想殺人,卻沒想過要把誰丟進監獄,因為這太難了,她一個人根本沒辦法做到,所以她自動跳過,但是她沒想到,有一天她竟然面對了這樣的威脅,她此時唯一的想法就是,趕緊逃!絕對不能被抓住!要不然一切都完了!

  逃了她可以請求哥哥的幫助,可以請TMT公司的幫助,但是如果被抓住了,就等於已經是別人砧板上的肉了,只能任人宰割了!逃!她要逃!

  逃吧,要逃得遠遠的,看看能不能脫離線的掌控,看看會不會摔得粉身碎骨吧~

  沐如嵐嘴角勾著笑,把玩著手上新買沒多久的電話卡,眸光澄澈猶如清晰可見遊魚的小溪,忽然想到了什麼,她眸中浮現一抹疑惑。哥哥?白素情還有哥哥?這不正常啊,不是說白素情是白雪的獨生女嗎?而且前世白素情在他們家呆了那麼久,似乎也都沒有哥哥這一號人物的存在呢。

  難道是白雪的丈夫那邊的孩子嗎?前妻或者私生子之類的……呀……不管怎麼說,好像很有趣的樣子吶,真是充滿變數的世界啊,這樣的世界實在太美好了,一點兒都不無聊呢,真是叫人期待呀,哥哥,親愛的情情妹妹的哥哥,唔,她嗅到了陰謀的味道喲~。

  ……

  警察在找了鎏斯蘭學院一圈沒找到白素情之後就去找保安隊要監控錄像,最後看到白素情鬼鬼祟祟逃離鎏斯蘭學院的身影,頓時來找人的警察眉頭皺了起來,本來只是懷疑她和那件案子有點關聯,沒往重罪的方向去看的,畢竟白素情年紀太小,那具屍體是三年前失蹤的,那時候白素情才十二歲,十二歲的孩子能幹什麼?但是此時看白素情這副畏罪潛逃的樣子,還真是叫人不想想其他的都不行了。

  白素情一出去就給嚴謹打電話,卻不知為何沒有人接聽,連續打了好幾個都沒人接聽,不一會兒後她又開始擔心她的手機號碼被警方盯上了,連忙關機什麼都不敢做。她戴著墨鏡攔了輛車子毫無目的的只想跑越遠越好,她現在完全陷入了自己成了逃犯的幻想之中,好像身後有大批的警察在對她進行追捕,各種埋伏等著她,而她要做的就是突破重重障礙騙過所有人,成功突圍!

  白素情腦子飛快的轉動,是誰陷害了她?而且有能力做到證據確鑿?陷害了她誰能得到最大的利益?是沐如嵐嗎?不,那個女人就是個善良愚蠢的傢夥,她根本就不知道她今天會回到K市,那是誰?

  白素情眸中猛然劃過一抹精光!

  是周雅雅!

  是了,一定是周雅雅那個女人,她還記恨著她讓人輪奸她的事,她就知道周雅雅那事沒完,本以為周雅雅腦子不夠聰明不放在心上的,卻該死的沒想到她竟然給她來了這麼一招!可惡的傢夥!媽的,虧她覺得她還有點用處,可能有機會拉來當同盟,卻沒想到她竟然對她趕盡殺絕!既然敢做,那就給她等著,她絕對要弄死周雅雅!

  白素情在G市那段時間天天拍戲上節目上訪談還得應付各種各樣的應酬和潛規則,根本沒有空關注K市的情況,周市長已經垮台了,周家已經完了,華芳的公司已經被吞了,周雅雅馬上就要被送進殘疾人少管所了,她一無所知。誰讓網絡每天那麼多事,再大的新聞一段時間後也沈得不見蹤影了呢?

  轉眼,日轉星移,一天又彷彿平靜而忙碌的過去了。

  夜幕。天際剛剛升起的一顆明星,又緩緩的落下了。

  柯婉晴怒紅著一張臉出現在藍氏,在被秘書刁難了一番氣得火冒三丈之後,才終於被放進了總裁辦公室。

  還穿著紫園校服的藍秉麟坐在寬敞華麗的總裁辦公室內,古銅色的辦公桌後面,少年戴著一副眼鏡,嘴角勾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的看著柯婉晴。

  柯婉晴氣得身子微微顫抖的走過來,把文件扔到了藍秉麟的桌面上,亂了他一桌子的文件。

  “沐夫人火氣可真大,不過你母親應該有教過你,什麼叫教養吧?”藍秉麟身子靠在黑色的靠椅之中,笑容帶著幾分輕蔑,彷彿他不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而是一個在身份地位上都比柯婉晴要高的人物。

  柯婉晴氣得眼眶發紅,嘴脣發顫,“對陰險的兔崽子有必要談什麼教養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藍秉麟一臉無辜。

  柯婉晴手指氣得發顫的指著她剛剛扔到桌面上的文件,“那是我們半個月多月前簽的合同,裡面明明白白的說著華氏和金家的公司由沐氏和藍氏共同收購,如今你挖走了我出資收購他們股票的錢,卻獨占了兩家是什麼意思?!”

  沒錯,這就是柯婉晴生氣的原因,沐氏搖搖欲墜,收購那兩家的利益將會很多,但是她資本卻不夠,仗著有合同不信藍秉麟敢坑她,所以挪用了公司的救命資金給他,用以收購兩家,卻不料今天她竟然得知兩家公司都被藍家收購了,而她甚至連一點點的資本都沒回收回來!

  這是什麼意思?她堂堂柯婉晴被一個兔崽子給算計了?!

  “你最好給我說清楚,否則我們法庭上見!”柯婉晴大怒著道,黑字白字都在,她就不信這個兔崽子能再囂張!

  “好,我們法庭上見。”藍秉麟收攏了笑容,冷冷的道。

  柯婉晴一瞬間怔住了,“什麼?”他說什麼?法庭上見?他怎麼敢……

  藍秉麟冷冷的扯了扯嘴角,“我雖然年紀小,但是不代表沒有尊嚴,要被商場上的前輩欺辱!”

  “你到底什麼意思?!”柯婉晴突然覺得有些恐慌,她覺得她好像掉進了一個局,更可怕的是她卻全然沒有任何頭緒和線索。

  “沐夫人也說了,文件上面白紙黑字說的清清楚楚,大家簽字的時候眼睛都是擦亮了來看的,你自己沒有按照文件上的要求行事,卻來汙衊我不守道義沒有信譽,這對於商人來說,可是最大的罪名了,告你誹謗都有!”藍秉麟說的義正言辭,彷彿他真的被冤枉了似的。

  柯婉晴瞪大了眼睛看著藍秉麟,有些難以置信,藍秉麟絲毫不畏懼的對視著,最後柯婉晴不安的拿起桌面上的合同翻看了起來,心裡在打鼓,難道她漏掉了什麼東西?文字陷阱?這怎麼可能?她從商那麼多年,小時候更是被柯老爺子親自教導的,怎麼可能犯那麼低級的錯誤?怎麼可能!

  柯婉晴焦急的仔細的看著每一個字,藍秉麟坐在位置上也不催她,拿著鋼筆漫不經心的把玩著,看了一眼窗外,看著那濃黑的暮色和樓下閃爍的霓虹燈,他覺得心臟澎湃,他愛極了居高臨下的位置,愛極了看著這些人難以置信的表情,對他驚恐對他佩服,再也不會有人記得他是小三生的兒子,他們只會匍匐在他腳下,看著他的臉色生活!哈哈哈!

  柯婉晴看了兩遍,卻依舊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她看向藍秉麟,目光銳利,“你在訛我?”

  “真是冤枉。”藍秉麟坐直了身子,目光也銳利起來,“請看第三頁條款第18。”

  條款18,收購行為都由藍氏負責,沐氏把資金交給藍氏,由藍氏代收,屆時再將收購的股票分予沐氏……

  “這有什麼不對?”柯婉晴看向藍秉麟,這條條款怎麼了?哪裡不對了?

  “條款是沒什麼不對,但是……”藍秉麟目光銳利的看著柯婉晴,眼睛卻滿是輕蔑,“你給我錢了嗎?”

  柯婉晴臉色瞬間驟變,手上的文件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藍秉麟,給他錢了嗎?她當然給了!他們沐氏僅剩的錢她全部打進了他給的賬戶裡!結果他現在跟她說她沒給錢!

  突然想到了什麼,柯婉晴臉色又一次變了,他們這次的收購是對外保密的,所以她給錢也是自己給並沒有找財務,也就是說,有許多項必須的記錄她都沒有整理,簡單的說,就是她沒有證據證明她給藍秉麟打了錢!因為藍秉麟如果一開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坑柯婉晴,那麼,他難道會給國內的賬號給她嗎?難道會給她機會留下證據嗎?

  柯婉晴身子搖搖欲墜,臉上一下子露出疲倦,彷彿一下子突然老了十歲一般,她雙眸有些放空,完了……沐氏完了,她給員工發不出工資,她甚至連家裡的傭人工資都付不起,沐氏破產了,房子會被法院收走,她將不再是有錢人,不再是上流社會的人,沒有公司沒有大把大把的錢沒有尊嚴……

  完了……

  完了……

  藍秉麟嘴角勾著笑,這就完了嗎?那可真是太沒勁了,一點兒都不刺激嘛,這樣的女人怎麼就能養出沐如嵐那樣優秀完美的女兒呢?真是暴遣天物啊,有這麼一個唯利是圖的丟人母親,還是她背後的柯家更適合存在沐如嵐這樣的鳳凰。

  忽的,柯婉晴似乎靈機一動,她猛然想到了什麼,視線一下子又有了神,是了,她還有沐如嵐!她還有沐如嵐!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2-20 17:46:09

  第八十四章:最純粹的黑水晶(四)



  柯婉晴一瞬間彷彿在沙漠中找到了綠洲一樣,身心一下子放鬆了下來,沒錯,她還有沐如嵐,只要她還有沐如嵐,她就永遠不會沒錢花,沐氏沒有了又怎麼樣?沐如嵐還有樓蘭閣,沐如嵐還有柯家,她是她母親,難道沐如嵐會看著她餓死嗎?是了,她可以靠沐如嵐養著,她可以不再為了公司拼命的連去美容院的時間都沒有,再也不用被霍婭藺嘲笑她像一頭牛一樣在拼了命的耕作。

  沒錯,就是這樣!有了沐如嵐,她就等於擁有了一切!

  柯婉晴恨恨的看向藍秉麟,“很好,你給我記著!你這輩子休想跟我女兒有任何的交集!休想!”

  柯婉晴說罷便扭頭轉身離去,看那背影依舊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柯婉晴用幻想狠狠的發泄著怒氣,別以為她不知道,藍秉麟對沐如嵐是有那份心思的,雖然她曾經想過利用他對沐如嵐的那份心思來牟取利益,但是她卻沒想到,對方根本不把她這個沐如嵐的母親放在眼裡!該死的傢夥,既然如此,休想再靠近沐如嵐一步!

  藍秉麟冷著眼看著柯婉晴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辦公室門外,表情有些陰鷙,該死的女人,她以為她是誰?沐如嵐和他有沒有交集還需要經過她的允許?哼,真是應了那句話,人無臉皮天下無敵!

  不一會兒,他目光轉動,拿起桌面上的電話撥出了一串號碼,那邊很快被接了起來,傳來一道帶著幾分慵懶妖嬈的嗓音,“事情辦好了?”

  “啊,剛走。看起來十分生氣的樣子呢。”藍秉麟嘴角勾著不屑的笑。

  “這是理所當然的吧。”那邊的人艷紅的脣微微的彎起,拇指輕輕的摩擦著食指上的戒指,懶洋洋的坐在暗紅色的王椅上,猶如一隻在黑暗中悄悄展開雙翼的吸血鬼。

  “那麼,接下來是要馬上開始進行下一步嗎?”藍秉麟靠著椅背道,這麼陰險的招可是對面那個人提的,真是危險的傢夥啊,有種防不勝防的感覺,與虎謀皮似乎不太好,問題是,藍秉麟現在騎虎難下了。

  “當然,不過在那之前,先下點猛藥,我不想浪費一分一毛錢。”

  “這樣沒關係?對方可是沐如嵐的母親,那是沐家的產業。”藍秉麟有些猜不透,段堯這個傢夥,到底對沐如嵐是什麼感覺?是喜歡還是算計?當年沐如嵐救了他一命,整個F班對沐如嵐的感情都是特殊的,照理說,段堯應該感覺更加特殊才對的,但是現在看來,卻又好像不是那麼回事,因為他下手未免太狠了,即使是他這種人,看著都覺得有點心驚膽戰呢。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白皙妖嬈的手撚起旁邊盤子上面的一顆紅櫻桃,放入口中,如此簡單的動作,卻透著一種叫人臉紅心跳的妖嬈性感,宛如一朵盛開的黑色罌粟。

  掛上電話,空盪盪的鋪著鮮紅地毯的屋子裡,那擺放在台階之上的暗紅色王椅上,一身黑色的少年慵懶的靠在上面,大腿上放著一本白色的沒有書封的書,看起來有些老舊,卻被珍惜的保存著,少年白皙的指腹輕輕的翻動,悄無聲息,空盪盪的房屋裡,那身影在地面籠罩出一塊陰影。

  ……

  沐如嵐正在屋子裡看書,房門被敲了敲,已經大半個月沒跟她講過話的柯婉晴帶著笑容,端著一杯牛奶走了進來,“嵐嵐。”

  沐如嵐放下手中的書,看向柯婉晴,對於她的態度稍微挑了挑眉梢,卻沒有多說什麼,她接過牛奶,“謝謝媽媽。”

  柯婉晴坐在沐如嵐身邊,彷彿從來沒有跟她鬧過彆扭,依舊是之前那種慈愛的笑,“嵐嵐今天考試怎麼樣?覺得難吧?有沒有信心?”

  “還好。”沐如嵐把牛奶放在桌面上,白鴿飛過來用喙在玻璃杯上敲了敲,好似很好奇裡面是什麼東西似的。

  “那就好,人心險惡,多的是人想看你跌倒,你一定要保持住,絕對不能讓別人看笑話了。”柯婉晴說著握緊了拳頭,好像沐如嵐被笑話了對於她來說就是天大的恥辱。

  沐如嵐嘴角勾著笑,指腹輕輕的撫摸白鴿的腦袋,“笑話啊……誰會因為我考差了而笑話我呢?”誰會閒著無聊,因為別人的一點小失誤就笑話他?誰沒有犯錯的時候呢?只要她用了心盡力了,除了無知的人們,還有誰會笑話你呢?而她需要在意無知的人們的笑話嗎?

  吶,心胸那麼狹隘,活著不覺得辛苦嗎?

  “多的是!”柯婉晴提高了音調,眉頭微微的皺起,怕沐如嵐鬆懈了,“還有兩天的考試,你不要鬆懈了,還有一個學期你就開始大學生涯了,千萬不能鬆懈知道嗎?全國第一的稱號不可以讓給任何人,要不然你曾經的輝煌就會被踩在你頭上的人搶走,人們只會驚訝竟然有人能把沐如嵐踩下去,而忘記沐如嵐曾經創造過多麼輝煌的歷史!”

  沐如嵐沒有說話,微笑著和蠢萌的白鴿玩著,抓了幾顆邊上的花生仁餵它,白鴿咕咕的叫喚,不把柯婉晴放在眼裡。

  柯婉晴眉頭又皺了,她不喜歡沐如嵐養寵物,養寵物是要花費精力和時間的,玩物喪志,她寧願沐如嵐一天到晚書呆子似的在學習,這隻鴿子……真想把它煮了吃掉!

  過了幾分鐘,柯婉晴沒說話,卻也沒有出去的打算,沐如嵐看向她,“還有什麼事嗎?”

  柯婉晴臉色有點難看,她覺得有些難堪,難堪的是她被一個十七歲的毛頭少年給耍了,但是對於向沐如嵐討要東西,她卻永遠覺得理所當然。

  “我們家的公司……要垮了。”柯婉晴道。

  沐如嵐怔了下,看向柯婉晴,柯婉晴臉色難看的點點頭,表示這是真的不是開玩笑。

  沐如嵐收回和白鴿玩的手,“你想要我幫忙?”

  柯婉晴卻搖頭了,顯得有些疲憊,“算了,沐氏我管著也累了,完了就完了吧。”

  沐如嵐看著柯婉晴,沒說話,柯婉晴又伸手握住沐如嵐的手,顯得期待又高興,“以後媽媽沒有工作,嵐嵐會養媽媽的,對不對?”她養了她十六年,她贍養她是理所當然的,不是嗎?要不然人們為何要生兒育女?還不是希望老有所依?

  “媽媽的意思是,以後都不想工作,想要呆在家裡當貴婦了,是嗎?”沐如嵐嘴角微微的彎起,看著柯婉晴道。

  “你不願意?”柯婉晴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語氣也冷了下來。

  “兒女贍養父母是理所應當的,但是媽媽,我還在上學呢,如森和如霖也在上學,你的意思是指以後家裡的所有人都要靠我來養活,所有的花銷都要我來支付?”沐如嵐笑容更深了,柯婉晴看不明白那笑,只覺得十分的刺眼,好像她在嘲笑她一樣。

  柯婉晴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看著沐如嵐的目光滿是責備,“你少在那裡說的好像我做了多麼不應該的事似的,在沐家身價最高的不是你嗎?你外公給你的樓蘭閣,一年盈利大概多少我算得出來。”

  “但是樓蘭閣一年的盈利,如果要用來支付我們家的支出你覺得夠嗎?當然,如果你願意開始少花點錢少買點名牌珠寶少去幾場拍賣會,解雇掉幾個傭人,只供應日常支出和吃穿用度自然是可以。”沐如嵐淡淡的道,她怎麼會看不出來柯婉晴的想法?她想要像霍婭藺一樣過揮金如土不用幹活的幸福日子了,而這些竟然想要她一個未成年的女兒來負擔她揮霍後的賬單,真是自私吶,怎麼會有這麼自私的母親呢?

  柯婉晴的表情果然一下子僵住了,她只想到沐如嵐身上有不少錢可以讓她花,卻忘記了還有沐如森沐如霖,甚至家裡的一幫傭人,仔細算一下,如果她願意像沐如嵐說的那樣,過普通的上流社會的生活還可以,但是如果想當貴婦,還真是不行。可是柯婉晴怎麼可能願意過這種對於她來說是省吃儉用的日子?這樣的話,她怎麼跟霍婭藺比?霍婭藺身上一副耳墜都是上千萬的,樓蘭閣一年盈利都只是上千萬……

  柯婉晴僵硬的坐了一會兒,腦子裡有點亂,人似乎一旦做出一個決定,並且認為那個決定很好之後,突然有個障礙在那裡擋住告訴她那個決定無法實現,心裡就會覺得萬分的不舒服,也不願意回到之前的狀態了。她才想著不再為了公司拼死勞累還要看別人臉色,想要讓沐如嵐養著,現在現實卻告訴她,沐如嵐養不起她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她心裡難受,卻怎麼也不願意再去拯救那已經算是空殼的沐氏公司了。

  忽的,她想到了什麼,眼眸一亮,“你可以找你外公!”

  沐如嵐看著柯婉晴,脣角的笑容收斂了起來。

  柯婉晴卻沒有看到沐如嵐的不悅,滿心歡喜的道:“沒錯了,你可以找你外公,你外公那麼疼你,在國內也有不少的公司,讓他給你一間,不就可以了嗎?”

  “我還要上課,媽媽。”沐如嵐淡淡的道。

  “你可以一邊上課一邊管公司啊!”柯婉晴理所當然的道,鎏斯蘭學院裡多的是一邊在他們家公司裡實習一邊讀書的,看藍秉麟,不也才多沐如嵐一歲嗎?人家就已經把藍氏管的有聲有色的,沐如嵐書讀的那麼多,總不可能一點兒都不懂得應用吧?少說也得比藍秉麟更厲害才對!

  “我拒絕哦。”沐如嵐微笑的給柯婉晴潑了一盆冷水。

  柯婉晴欣喜的表情一下子冷到了谷底,“你說什麼?”

  沐如嵐微笑著看著她,那麼溫暖,卻不容反駁,“樓蘭閣是外公送給我的,所以我可以理所當然的接受,但是我憑什麼去跟外公要一間公司呢?我怎麼跟外公說?告訴他因為一個樓蘭閣我養不起一個貪慕榮華富貴的母親?一年的盈利都不夠她去一場拍賣會的花銷?也許外公會立刻把我接去香港不再讓我回來也不一定呢。”

  沐如嵐不會去跟別人討要東西,就像別人不願意出手幫助她的時候,她自己費盡力氣站起來,也不會向別人求助,因為她相信,只要她沒死,任何事情,只要她想只要她付出相應的努力,就可以做到,而不是像乞丐一樣的乞討。

  柯婉晴一下子拍案而起,怒視著沐如嵐,“你說我貪慕榮華富貴?!”柯婉晴簡直要氣炸了,沐如嵐竟敢敢這樣說她?她還是她聽話的乖女兒嗎?她怎麼敢這樣說她?!

  “不好意思,我的實話實說,傷到你了嗎?”沐如嵐微笑著問道,在柯婉晴眼裡簡直諷刺到了極點。

  “你現在是要跟我吵架嗎?你的教養哪裡去了沐如嵐?!”柯婉晴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沐如嵐會這樣對她。

  “如果你認為這是我故意跟你吵的話,那麼就是了。至於教養……跟沒有這東西的人表達教養,不是一件很蠢的事嗎?”潑婦會因為你的教養而不抓你頭髮對你動手嗎?柯婉晴現在就像一隻被扒光了羽毛的烏鴉,想要尋求鳳凰的庇佑的同時,還高傲著驕傲著覬覦著她的羽毛,當一個人開始不自立想要依靠別人的時候,就已經意味著,她需要忍辱吞聲了,不是嗎?這麼驕傲的話,誰會施捨東西給你呢?

  “你……”柯婉晴難以置信的瞪大著眼眸,胸口被氣得劇烈的起伏著,看著沐如嵐的微笑,她以前覺得溫暖美好的,此時卻恨不得撕爛她的面容,身體反射思想,她的手高高的揚起,對著沐如嵐就是狠狠一巴掌下去。

  “啪!”

  這是用力甩下去的手腕被抓住的聲音。

  沐如森陰沈著一張臉緊緊的抓住柯婉晴的手,沐如霖慢了一步,慢慢的走進了屋裡。

  柯婉晴猛然被握住手腕,怔了下,回過神來就看到自己的兒子沈著一張臉看著她,好像看的不是他母親,而是一個仇人,頓時臉色更加難看起來,“如森!放開!你幹什麼?!”

  “我才要問你,你想幹什麼。”沐如森用力的放開柯婉晴,擋在沐如嵐面前,明顯的維護的樣子,叫柯婉晴更是又氣又惱。

  “我在幹什麼,難道你們剛剛沒有聽到嗎?你們這個自私的姐姐呵,自己不願意付出還來怪我貪慕虛榮!她怎麼不想想,如果不是我一直努力賺錢,她能進鎏斯蘭學院那麼好的學校讀書嗎?她能一直安穩著讀她的書什麼事都不用做嗎?!”柯婉晴說著狠狠的瞪著沐如嵐,她絕對不原諒她,身為女兒,竟然說生她養她的母親貪慕虛榮!不過是要她點錢,弄得好像她要她命根子似的!

  “我們是聽到了。”沐如霖沈靜的出聲,柯婉晴情緒那麼激動聲音那麼大,他們聽不到才奇怪,“不過我們聽到的是不負責任的母親在如何壓榨還在讀書的女兒。”

  沐如嵐說的很清楚不是嗎?只要她可以不那麼揮金如土,沐如嵐願意養她,也養得起,是她自己不滿足,還要沐如嵐去跟柯老爺子要公司,怎麼能反過來說沐如嵐不孝不願意給她錢花呢?更何況她一邊要求沐如嵐保持全國第一,一邊又要她去管公司賺錢給她花,未免也貪心的太過分了,她以為考好成績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嗎?她難道從來沒有在乎過沐如嵐每天熬夜學習到一兩點才睡,早上又那麼早起來會不會累嗎?身體會不會垮掉嗎?

  “你們……你們這是幫著她在責怪我?”柯婉晴難以置信的看著兩個兒子,一直都知道他們感情好,但是柯婉晴卻沒想到,在這種時候,他們會選擇的是姐姐,而不是媽媽!

  “只是實話實說罷了。”沐如霖道。

  “哈!好一個實話實說!好一個實話實說!”柯婉晴氣笑了,額角直跳,脣瓣微顫的說完她便猛然轉身離開,她真怕她會氣昏倒,而她一點兒都不想在這幾個孩子面前示弱,特別是沐如嵐在那裡看著,讓她覺得屈辱!她本來的理所當然,搞到現在,就像她在對她的女兒進行乞討,最後還被自己的兒子說不要臉!真是氣死她了,氣死了!

  柯婉晴大步的走下樓,她需要發泄,而不是一個人關在房間裡生悶氣。

  周福見柯婉晴臉色難看的下樓,連忙走過去關心,柯婉晴見是周福,立刻就把剛剛的事統統的告訴他,周福從她還小的時候就帶著她,她離開柯家的時候他甚至願意跟她一起到K市,柯婉晴對周福的感情比跟沐震陽還深,從小到大,只有他永遠都站在她這一邊。

  周福聽完,眉頭卻皺了起來,看著她的眼神滿是不贊同,“小姐你這樣做不應該,太過分了。”

  柯婉晴本來本靠著沙發等著周福來安慰的,沒想到他會突然說出這麼一句,頓時叫柯婉晴猛然扭過頭看著周福,“連你也說我不對?”柯婉晴就沒想明白,她到底哪裡不對了?明明沐如嵐就有那個能力也有那個義務不是嗎?

  “小姐讀書已經夠累了,怎麼能……”

  “讀點書有什麼累的?!”柯婉晴怒道,沐如嵐沐如嵐,一個個都偏向沐如嵐,怎麼沒有人想想沐如嵐是誰生誰養的!沐如嵐偉大,難道她不是更偉大嗎?!怎麼現在她是被一個個的眾叛親離了嗎?只是因為她不想工作養他們?

  “小姐……”周福想說什麼,然而柯婉晴卻已經站起身,一副什麼都不想聽的樣子上了樓,臉色鐵青到了極點。

  沐如嵐這邊彷彿都能清楚的聽到三樓柯婉晴的房間砰的狠狠的發出撞擊聲。

  兩兄弟的臉色更難看了,知道柯婉晴不是一個好母親,沒想到今天表現的這麼淋漓盡致,沐如嵐才十六歲就已經這麼想壓榨她了,再下去還得了?

  “乾脆搬出去住好了。”沐如森坐在沐如嵐的床上拉著她的手不放,臉色難看的道。至少眼不見為淨,沐如嵐還有一學期才能高中畢業邁入大學呢,在此期間,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事,而且搬出去,以後他們有更多的時間單獨相處。

  沐如霖看了沐如森一眼,難得的沒有反對,他們今天算是和柯婉晴的關係劃開一條縫了,柯婉晴不是個大方的人,今天的事她估計得記上一輩子,而且當她決定一件事的時候,似乎會不擇手段,他真擔心有一天柯婉晴會把沐如嵐賣了換取利益。

  沐如嵐微笑著揉揉他們的髮,沒有說話,看向了窗外,有點出神的樣子,叫兩兄弟心臟同時疼了一下,他們曾經還以為,他們家不像其他家庭那樣以利益為前提,現在看來,他們家比其他家庭更要骯髒難堪,別人至少光明磊落,他們這裡卻是用親情來掩蓋,汙了這種神聖的感情。

  “姐……”

  “我沒事。”沐如嵐回過頭來微笑著安慰他們。

  沐如森撅著嘴,愁眉苦臉的像糖被搶走的孩子;沐如霖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沐如嵐的眼神同樣擔憂。

  “明天還要考試呢,快點去複習吧。”沐如嵐笑容更深了道,在他們看來卻是強顏歡笑,心裡難受的緊,哪裡還看得下去書。

  沐如嵐眨眨眼,有些無奈的妥協,“要不然拿過來到這邊看好不好?”

  “好。”沐如森一下子應道,轉身就跑回屋子裡拿書準備過來。

  沐如霖沒有動,他走向沐如嵐,忽然輕輕的把沐如嵐擁進懷裡,“姐……”

  “嗯?”沐如嵐怔了下,回抱住少年不算特別強壯的身軀,安撫的輕拍著他的背。就像小時候他跌倒,從來不像沐如森大聲的哭喊著要安慰,坐在角落裡自己偷偷抹眼淚的想要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的時候一樣,少年的沈靜像水一樣,叫人不忍心往裡面砸下重重的石子,亂了那一湖平靜的水。

  “做你想做的,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的。”少年的嗓音低低的,彷彿就在耳邊,像水一般的沈靜微涼,卻柔軟。

  沐如嵐怔了下,眼眸轉動,看到少年烏黑的髮和白皙的耳垂,眼眸微微的彎了起來,真是討人喜歡的弟弟吶,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讓她不顧一切的要把他從壞人手上搶回來啊,這樣乖巧的弟弟,如果有一天她告訴他她想要殺人,也只會乖乖的幫她遞刀子吧?

  還真是和前世一模一樣呢,不記得他前世的女朋友是誰了,印象深刻的是,他對她說過他瞧不起她,所以他冷眼旁觀她被傷害,卻並未給她補過刀,也從未主動的傷害過她,只是徹底的冷眼旁觀罷了。他個性孤傲帶著點強勢,瞧不起沒有反抗能力和失敗的人,就像前世的她。但是對愛著的女朋友卻是千依百順意外的溫柔體貼,叫她十分驚訝,所以印象深刻。

  沐如森拿著書過來就看到這一幕,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僵住,眸中有什麼一閃而過,下一秒好像從未出現過一般,他走過去,把沐如嵐從沐如霖懷裡拉出來,又推了沐如霖一把,“你還不去拿書?”

  沐如霖被推得踉蹌了兩步,眉頭皺了下,看了眼轉眼又纏住了沐如嵐的沐如森,被用力的推了一把的肩膀感覺越發的明顯了起來。他轉身去拿書,鏡片下的眼眸一瞬間幽深了起來。

  ……

  山霧朦朧,天際剛剛泛起些許的光亮,好幾輛黑色的車子從山底下開了上來,直到停在醫院外面。

  喬伊已經帶著人等候在了大門口,薩維爾議員的女兒今天淩晨病情開始惡化,薩維爾議員為了女兒不得不從紐約親自趕到了加州。

  墨謙人不在歡迎行列之中,這個點,他正在山中跑步,他的一日行程不會因為對方是議員而發生任何偏差,所以此時一大片人坐在辦公室內等著墨謙人這位科恩精神病院的院長。

  “也許我們可以先去跟艾維•斯帕森納醫生聊一聊?”跟薩維爾議員一同過來的秘書模樣的黑髮男人跟著等了一會兒後提議道,這樣等著一個人未免也太蠢了,至於那位Amon先生,噢,他的個性在美國政府還有人不知道的嗎?

  “噢,相信我,這不是一個好主意。”施密特搖頭道,下面那個地方太危險了,正常人不太適合進去。

  “只是先去跟那位醫生認識一下。”秘書先生不覺得和關在牢房裡的人說幾句話有什麼關係,他們又不是不知道對方是個嚴重的精神病態者,會傻傻的過去找麻煩。

  施密特還想說什麼,喬伊卻看了眼並沒有出聲反對的穿著藍色西裝,一頭褐色的髮梳成嚴謹的髮髻的女性,“當然可以,也許你們是該先提前認識一下艾維醫生。”見過艾維是個什麼樣的傢夥之後,他們大概就不會認為他們應該付出的東西不會過於貴重了。

  “喬伊!”施密特瞪大了眼睛。

  “請跟我過來,不過人數不宜過多,要不然很容易發生點什麼意外的。”喬伊道,萬一有人被嚇著了把前面或者後面的人推到靠近玻璃的地方可就不好了,上次艾維就是悄悄的用吃飯的勺子把玻璃割出了一道門,那位可憐的女研究生以為有玻璃隔著沒關係的靠過去,才會產生那麼可怕的後果的。

  最後決定跟喬伊下去的人只有薩維爾議員和那個秘書還有幾個保護議員的警員。

  樓道下面的鐵門緩緩的打開,幾個第一次光臨這個監獄的人們跟著喬伊邁著步伐走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地下的緣故,一進入這個地方,他們便感覺到空氣急劇變冷,背脊微微的發麻。

  薩維爾議員和其他幾人臉色微微的變了一些,喬伊見此心裡高興,看來他想要的房子這次可以輕易的到手了,天知道他多討厭待在這種地方,如果可以他真是一輩子都不想要見到這裡面的任何一個變態,他剛到這裡的兩個月,每一天都在做惡夢!

  長長的一條走廊過去就可以看到關押在地下二樓的犯人了,只有腳步聲陣陣,提議先下去的秘書似乎開始有點不安了,他強裝鎮定的問道:“聽說每個牢房的門都裝了兩個?”

  “本來只有一個,不過由於我們院長說太多蠢貨會湊上去當午餐,所以又加了一道。我想你應該不會是蠢貨中的一員的,是嗎?”跟墨謙人久了,喬伊在不知不覺中也有點毒舌了,不過那點市儈卻是怎麼也改不掉。

  “當然。”秘書不再說話,心想這是全美安全性最高的監獄,也沒出現過什麼越獄成功的例子,應該不用擔心。

  但是他又忍不住想,這裡面的犯人都是十分特殊的,幾乎每一個都是殺過人的變態,但是卻絕對不對他們執行死刑。他們都是美國的稀有資產。看,現在薩維爾議員的女兒不正等著裡面的艾維醫生來拯救麼?他們是變態,也是絕對的天才,裡面有醫生有科學家有心理學家工程師甚至也有戰無不勝的海軍少將,這些人聽說只有Amon院長才制得住吧,他剛剛怎麼就突然犯渾了想先下來看看呢?真是該死的好奇心。

  秘書先生開始緊張了,然而等他們走進牢房區,入目的場景並沒有他想像中那樣陰森恐怖,這看起來就像一間很乾淨的大房間,只是大房間兩邊又隔開了將近十個小房間,黑色的鐵欄前用透明的膠質玻璃封住,玻璃上面開了不少個圓形的小孔,用來空氣出入,看起來就像每個小房間都封閉起來一樣,連個門都沒有。

  而此時,左右兩邊各五個的牢房裡,都是男人,他們各自做著各自的事,對於進來的他們只是懶洋洋的擡了下眼,然後又做自己的事,他們的牢房裡,除了一張床一張椅子一個桌子之外,不存在任何的可能成為凶器的東西。

  有人在看書,有人在用鉛筆寫著什麼,有人在畫圖,甚至有人注意到看他的視線,優雅的朝他們頷首,就像見到老朋友一樣的打招呼,安靜和諧的就像只是一個普通的療養院,要說唯一不一樣的,大概就是有大部分的人,都十分的年輕和俊美。

  天使面容魔鬼心。大概就是形容這些人的。

  即使的薩維爾議員女士看著這些人似乎都有些驚訝的樣子,和其他人一樣心裡在想,天啊,這些就是傳說中那些可怕的傢夥?

  沒有人說話,喬伊走在前面帶著他們走到了房間最裡面,左邊關押著的那位先生就是艾維。

  一眼就能看清裡面的全景的立方體封閉式牢房內,明亮的白熾燈下,看起來不過二十七八歲的金髮男人穿著牢中每個人都有一套的白色加絨的秋衣,下身穿著與它一套的褲子,沒有任何拉鏈和釦子,是皮筋的。他正在看書,注意到他的牢房前來了不少客人,他擡眸,露出一雙湛藍色的眼眸,深邃的彷彿能把人的靈魂給吸走,他有一張大理石雕像一般俊美的面容,五官像雕刻家精心雕刻出來一般。

  “早上好,女士。”艾維看著薩維爾議員,微笑著跟她打招呼,聲音十分的富有磁性,笑容看起來十分的紳士和好看,既不輕浮也不危險,如果不是他身處在這種地方以及跟他相關的傳聞,誰都會認為他是上流貴族培養出來的完美紳士。

  “你就是艾維•斯帕森納先生?久聞大名。”薩維爾議員打量著艾維,這位就是那個差點打破記錄成為史上最年輕的拿到諾貝爾醫學獎的天才醫生,真是太遺憾了,這樣的人,怎麼就是一個變態呢?

  艾維謙虛的微笑著,看起來十分的平和安靜,賦予人絕佳的好感。

  “要怎麼樣你才願意給我女兒做手術救她一命?”薩維爾議員直入主題,她沒有和對方在語言上有過多的糾纏,她女兒危在旦夕,她沒那個時間也沒那個心思。

  “您的女兒?那位叫薩拉維亞的小淑女嗎?”艾維低頭看了眼他的雙手,簡直就是一雙天生拿手術刀的手。

  “是的。”

  “她似乎才十四歲?”

  薩維爾議員不明所以的看了眼身邊的人,然後看向艾維,遲疑的回道:“對。”

  “是嗎?”艾維紳士的微笑著,下一秒卻忽的伸出艷紅的舌頭舔過脣瓣,湛藍色的眼眸微微的眯起,咂咂嘴,好像在回味什麼美味的東西,“她的滋味一定比那隻小羊羔美味上許多。”

  前面原本還被艾維的表面迷惑的幾人瞬間臉色驟變。

  “……也許你可以說說你的條件。”秘書臉色有點難看的問道,在艾維看向他的時候,心臟更是咯噔了一下,他有種自己被當成了午餐的感覺。

  “唯一的條件,我要離開這個地方。”

  “不可能。”不等其他人說話,喬伊已經一口否決了,艾維太危險,可能在轉移過程中就會被逃脫,到時候又是一場災難,沒有墨謙人,根本沒有人制得住他。

  “可以轉移到其他同樣性質的醫院,只要別再讓我看到Amon那張臉。”艾維又道。這個提議聽起來不錯,議員的話,完全做得到把他轉院吧。

  “我該為你這句話感到高興嗎?艾維。”清冷的嗓音一響起,立刻就吸引了牢房裡所有人的注意,穿著一身黑白,烏黑的劉海還有些濕的男人踏步而來,淡漠銳利的眼眸落在艾維身上,頓時叫艾維身子緊繃了起來,“嗨,早上好,Amon,看到你我早餐又不用吃了。”

  “那正好,范西可以多吃一份了。”

  住在艾維對面的牢房裡模特一般高帥的男人聞言從雜誌裡擡起頭,揚起燦爛孩子氣的笑容,“謝了,艾維。”

  艾維沈靜的微笑著,看起來卻十分的危險。

  “Amon先生?”薩維爾議員伸出手。

  “你好,女士。”

  “噢,請你一定要幫助我,我女兒病情已經惡化了,她需要立刻進行手術,醫生們都說毫無辦法……”而這那群醫生都束手無策的手術,關在裡面的那位變態曾經成功的做過一次,非常的完美,當然,如果不是艾維把她吃掉了,那位可愛的小姐現在已經活潑如小鹿了。

  “我想我的意思已經讓喬伊很明確的表達給你了。”墨謙人淡淡的道,絲毫沒有因為對方的身份而有絲毫的改變他淡漠的態度。

  “不,請別這樣先生,我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希望我也不能放棄,拜託你。”打扮的十分嚴謹的女士此時就像一個誠摯的母親,真切的請求墨謙人的幫助。

  墨謙人眉頭皺了皺,看向牢房內微笑著看著他們的艾維,艾維立刻出聲道:“我說了,除非給我換監獄。”

  墨謙人淡漠的回過頭,看向薩維爾議員,“你看到了,他不會鬆口,而當你答應他的條件的時候,就意味著他可能會逃出生天,而你女兒可能在他逃跑之前就已經被他殺掉了。”艾維是醫生,還是一個變態,給他一把手術刀就意味著給他一把全能鑰匙,他會逃走的可能性高於百分之五十,而他可完全沒有興趣去抓一個已經抓到過一次的犯人,這太無聊了。

  “我向上帝起誓,絕對不會讓可愛的小淑女被死神帶走。”艾維笑容真摯的對薩維爾議員道,被感情所累的人最好掌控了,這位深愛女兒的母親,怎麼拒絕得了他這麼簡單的條件呢?全美還有不少監獄都很嚴密啊,唯一的區別就在於,其他地方沒有Amon這個男人。

  薩維爾議員看著艾維,看到他真摯的眼眸,還有友善的微笑,紳士的言辭,似乎,可以信賴?她有些動搖的看向墨謙人,“手術地點可以就定在加州,期間會進行全面的防守包圍,我會請FBI探員來協助。”

  “如果我還是不同意呢?”墨謙人掃了眼探著腦袋看向這邊的其他犯人,他們眼裡都是興味,也許暗地裡打過賭,看看艾維能不能成為第一個在墨謙人成為科恩精神病院院長後成功逃脫的傢夥。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2-20 17:47:07

  第八十五章:最純粹的黑水晶(五)



  墨謙人的不同意在薩維爾議員的堅持下終於還是沒有多少用處,對方的理由太多,其中一條如果這些變態的存在沒有絲毫作用的話,為什麼還要給他們那麼多特權讓他們不用被處刑的活的好好的,就足夠讓所有人噤聲。政府留著這些人的命,就是希望有一天需要用到他們的時候,他們能夠派上用場,如果沒用的話,還需要留著幹什麼?

  艾維最終被同意他的條件,手術結束後,他們將會把他調到斯碧霍小島上的同樣堅固的監獄裡,裡面關押的同樣是重型殺人犯,只是變態程度和科恩這邊的不一樣而已,當然,按照艾維的說法,重要的區別在於,那裡沒有Amon。

  “如果你執意如此的話,那麼請你簽了這份協議。”院長辦公室內,墨謙人神色淡漠的給薩維爾議員遞了一張剛剛他一邊聽薩維爾議員的堅持,一邊打出來的東西。

  他們看著墨謙人,似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薩維爾議員皺著眉頭接過協議,裡面只有簡單的幾個條款,但是卻一下子叫她臉色難看鐵青了起來,“Amon院長,你真是太失禮了,未免太自傲了!”一直以來都聽其他人說過這位Amon先生的豐功偉績以及性子,知道他孤傲,但是卻沒想到竟然這般無禮自大!

  墨謙人神色淡漠,語氣毫無波瀾,“我只是懶得再做無聊的事罷了,你既然認為你的嚴加防範能夠保證艾維無法進行逃跑行為,那麼又何必動怒呢?”

  上面不過是寫了幾句如果艾維逃跑,一切責任都與他墨謙人無關,薩維爾議員以及政府自己承擔後果,他沒有義務也沒有責任再替他們東跑西跑的抓人罷了,不過在對方看來,就像墨謙人打定了主意認定艾維會逃跑,而他們那些人抓不住他似的,叫薩維爾議員覺得自己被冒犯了,其實墨謙人真的只是怕麻煩罷了,他一點兒都不想做對於他來說沒有意義和刺激感的任何無聊的事。

  “你……”薩維爾議員正想動怒,邊上的秘書連忙在她耳邊出聲打斷她。

  “也許我們該立刻準備手術事宜,小公主恐怕已經等待很久了。”

  薩維爾議員一聽這個,不悅的瞪了墨謙人一眼轉身離去,後面的若干人立刻跟上,辦公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施密特站在角落裡,好一會兒見墨謙人沒理他的打算,便自己湊了過去,“艾維真的會逃?”

  墨謙人看了他一眼,眼角帶著嘲笑,“你難道真的認為變態就會覺得被關在牢裡也無所謂?”

  “但是……”手術室內布滿監控器,手術室外還有持槍的警察看守,醫院外會被警車和警察包圍,怎麼想都不可能有人能逃出生天,不過這種問題對於墨謙人來說,是沒有意義的,於是施密特換了個問題,“那……如果艾維跑了你真的不管?你不怕他回來報復你?”許多心理變態的犯人逃跑後都會回去報復把他抓進監獄的人。

  這句話似乎挑起了墨謙人的興趣,他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就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君王,根本不怕會咬人的螞蟻放在眼中,“只要他敢。”

  ……

  最後兩天的考試結束,高一年級的學生們就像脫了韁的野馬似的,在鈴聲響起的一瞬間歡呼出聲,終於解脫了!高二三年級也鬆了一口氣,雖然他們一個要補習五天,一個要補習十天。

  夜幕降臨,沐如嵐幫著沐如森和沐如霖收拾去修學旅行的東西,為期十天,衣服鞋子什麼的,還是必備的,而且他們似乎還準備去爬山,指南針也得帶著……

  “真的不能跟你們一起去嗎?”沐如森蹲在行李箱前扁著嘴有點不甘心的問道,明明阿爾卑斯山和意大利也很近的。

  沐如嵐微笑著搖頭,把他衣櫃裡的毛巾遞給他。

  對面已經收拾好東西的沐如霖關上衣櫃,給自己的行李箱拉上拉鏈,轉身看到沐如森蹲在地上的樣子,眉頭微不可查的蹙了蹙,“阿森,去收拾你自己的東西。”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只要沐如嵐能幫忙的就不自己動手,用這種方式靠近沐如嵐不算錯,但是他就不能想想她也會覺得累嗎?明明一直以來付出的都比他們要多。

  “不要,有什麼關係,姐姐會幫我收拾的。”沐如森不高興的瞥了沐如霖一眼,回頭衝沐如嵐露出可愛的笑容,小虎牙一閃一閃的,給少年增添了很多的稚氣,他繼續蹲在地上等著接沐如嵐遞過來的東西塞進行李箱裡,知道沐如霖在看他,心裡不滿的哼哼,別以為他不知道,沐如霖肯定很嫉妒他跟沐如嵐那麼親密。

  沐如嵐無奈的笑著搖頭,在衣櫃裡幫他挑在那邊穿的衣服。

  沐如霖看著沐如森的身影,微微的握緊了拳頭,然後緩緩的放開。沒關係,他越是這樣幼稚下去,沐如嵐越只會把他當成弟弟看待,沒關係……

  “對了,我能不能在返程的時候不跟他們一起回來,直接飛到阿爾卑斯那邊等你?”沐如森又想到了什麼,眼眸一亮,欣喜的看著沐如嵐。

  “不行,你這樣班長會很難做的哦。”沐如嵐嚴肅的道,這種事不能有開頭,一起出去就必須一起回來,否則如果出了什麼意外,家長很容易就會遷怒到學校。

  沐如森頓時一下子跟泄了氣的氣球似的,蔫了,趴在行李箱上面不動彈,懨懨的看著沐如嵐的身影,一點兒都不想跟她分開,一點兒也不,所以說,最討厭放假了,他寧願學校不放假,這樣雖然每天都要去上課,但是至少不會和沐如嵐分開那麼久啊,每學期後的修學旅行,然後去香港,回來又開學,他們根本沒有和沐如嵐一起出去玩的時間啊!

  “好啦,去收拾你的鞋子,拿那雙新買的黑色靴子,比較百搭,然後明天就穿那雙白色的球鞋過去吧。”沐如嵐拎著兩件外套走出衣櫃,輕輕踢了沐如森一腳道,然後看向那邊的沐如霖,“你有沒有什麼需要姐姐幫忙的呢?”

  沐如森趴著轉了個圈,看著沐如霖。

  沐如霖看了沐如森一眼,輕輕的搖了搖頭,“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來可以,你明天還要上課,去休息吧。”要努力考全國第一,她的心理壓力肯定比所有人都要大,這幾天她又天天晚睡,這樣不好。

  “嗯,我們如霖真棒。”沐如嵐誇獎了一句,頓時叫下面趴在行李箱上的沐如森鼓起了兩腮,沐如霖推了推眼鏡,掩飾自己嘴角有點掩不住的高興。

  待沐如嵐走出了他們的房間,沐如霖便看向還趴在行李箱上一副不想爬起來的樣子的沐如森,“你還不快點去拿鞋子,等一下忘記了。”沐如霖說著拿著睡衣準備去洗澡。

  因為是雙胞胎,所以兩人從小到大都是住在一個房間裡的,哪怕是現在。

  沐如森斜看了沐如霖一眼,趴在行李箱上不起來,有氣無力的道:“想到明天要見不到姐姐了就不想去。”所以連走幾步路都不願意了。

  沐如霖進浴室的腳步一頓,鏡片在一瞬間閃過白光,他抓緊了手上的衣服,平靜的道:“你怎麼還跟個小孩子沒斷奶似的,早就應該習慣姐姐不在身邊的日子了。”

  “這種事哪裡習慣的了。”沐如森悶悶不樂的道,他那麼喜歡她,喜歡到一分鐘也不想跟她分開。

  “怎麼習慣不了?她是姐姐,會比我們先到別的城市甚至別的國家讀大學,然後出社會,最後嫁人,生兒育女,你不習慣和姐姐分開,還想黏著她一輩子不成?”到最後,沐如霖的語氣微微的顯得有些咄咄逼人,在逼迫沐如森的同時也在逼迫自己,這就是現實,現實就是如此,血緣就是鴻溝,他們一輩子也跨越不了!

  沐如森臉色瞬間大變,他瞪向沐如霖,眼神凶狠,“你在胡說什麼?!”沐如嵐才不會離開他呢!他才不會讓她離開他!

  “我是在胡說嗎?”沐如霖轉過身面對著他,“明年姐姐就高考,明年下半年她就可能出國或者遠去京城讀大學,我們還在鎏斯蘭學院,這點你改變的了?”

  “需要改變什麼?我們難道不能直接轉學到她所在的城市繼續讀高中嗎?”沐如森不高興的站起身瞪著沐如霖,他不覺得沐如霖和他一樣對沐如嵐有特殊的感情,畢竟他並沒有像他和沐如嵐那樣的親近,只是他一定也喜歡著沐如嵐,弟弟對姐姐的那種喜歡,這種感情他不介意,但是他很不爽沐如霖現在說的這些話,就像在不斷的提醒他沐如嵐不會是他的一樣。

  沐如霖眉頭皺了皺,他沒想到沐如森會有這樣的想法,“如果她考的是國外的學校呢?”

  “照樣轉學過去!”這個想法沐如森一早就存在了,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沐如嵐會和他們分開,而且時間那樣的長,一次就是半年。

  沐如霖簡直都要被沐如森氣笑了,“你以為這事情有那麼容易嗎?”從國內到國外,可不是說說那麼簡單,國外不比國內,在國內他們是沐家少爺,到了國外連個屁都不是,而且他們不可能全家都到國外去,沐如森的意思是還想到了那邊還拖累沐如嵐,讓她沒辦法享受大學生活,要她養著照顧著他們嗎?

  “閉嘴,洗你的澡去!”沐如森沈著臉吼沐如霖,甩開門出了屋子,本來就不是很高興的心情更加糟糕了,離開沐如嵐離開沐如嵐,他才不會和沐如嵐分開呢!什麼沐如嵐會嫁給別人結婚生子,這種事情才不會發生,他會和沐如嵐一輩子在一起的,等他再長大一點點,他就帶著沐如嵐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開始他們的新生活,誰也別想跟他搶!

  沐如霖看著被甩開的還在輕微的晃動的門,鏡片下的眼眸緩緩的沈了,他就知道,沐如森根本想都不會去想沐如嵐的名聲沐如嵐願意不願意這種事情,他是火,會燒了沐如嵐和他自己。

  夜幕漸深,夜霧轉濃,沐家在一片黑暗中悄然的陷入沈睡。

  寒風呼呼的刮著,廢棄的報紙在空盪盪的路上飄蕩,擦著地面而過,帶出撕拉的聲音。

  一隻手撿起了地面上的報紙,看到上面的娛樂新聞“清純玉女疑是殺人犯,失蹤為畏罪潛逃”的標題,有些髒的手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白素情此時穿著一身平凡甚至有些破的衣服,看起來就像一個農村裡出來的苦孩子,她赤紅著雙眼,雙脣顫抖,這些天她一直都跟著沐震陽躲在暗處不敢出門,偶爾看到城管都怕的要死,她想要去G市找TMT公司幫忙,卻竟然連車票都買不起,就算買得起,以她這張明星臉估計也會被認出來,想要靠著雙腳走過去,卻又不可能,於是一直焦頭爛額的在K市藏到現在,只敢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出來走走。

  這簡直就是她最最狼狽可悲的時候,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卻在當逃犯。

  “情情!”像乞丐一樣的沐震陽臉上有些興奮的跑了過來。

  白素情嫌棄的皺了皺眉,“你這兩天跑到哪裡去了?我快餓死了,吃的呢?”白素情伸出手,她落到今天這種地步,更恨沐震陽的同時還得靠著沐震陽那點乞討來的錢吃飯,可悲到了極點。

  沐震陽一把拉住她的手,眼中是難掩的興奮與貪婪,“你快跟我來,以後我們就能吃香喝辣,再也不用過這種苦日子了!”

  白素情雖然疑惑,卻還是跟著沐震陽走了。白素情很自信沐震陽對她死心塌地,只要她想,根本沒有男人逃得出她的手掌心,沐震陽今天可以窩藏她,明天就可以幫她殺人放火。白素情很自信。

  沐震陽興奮的拉著白素情到了天橋上面,有一輛黑色的半舊的車子停在那裡,白素情正疑惑的想問什麼,沐震陽卻已經打開了車門把她推了進去。

  “開車!”沐震陽吩咐司機道。

  “欸……這是……”白素情坐起身子,有點不高興的皺眉,看了眼正在開車的司機,連忙看向沐震陽,該死,這臭男人幹什麼?又不是不知道她現在不宜被別人發現!

  沐震陽興奮的安撫她,眼中帶著一種貪婪和渴望,“我們很快就不用再過苦日子了,很快就可以吃香喝辣了。”

  白素情皺著眉頭,心裡隱隱覺得有些不安,卻又覺得沐震陽不敢對他怎麼樣,把愛情奉獻上來的男人最容易掌控了,這一點和為愛癡狂的女人完全一樣。

  黑色的車子在漆黑的夜幕下飛馳而過,駛進了一個平民住宅區,前面有很熱鬧的夜市,然而此時這個點,即使是夜市也已經都收檔了。

  車子停在街道間的一個小巷子口,不同於外面,小巷子口裡面竟然人跡頗多,還有些喧囂,時不時有醉漢從裡面走出來,嘴裡還嚷嚷著什麼。

  “走了。”沐震陽拉著白素情下了車,拉著她往巷子裡走,有家店藏在巷子裡,門口掛了一個紅燈籠,不少的男人走進去走出來。

  白素情看著這場景,心裡的不安更加的強烈,“沐震陽……”

  “我們很快就不用過苦日子了,很快就不用過苦日子了……”沐震陽卻沒有聽到白素情的聲音,興奮的喃喃自語著,拉著白素情的步子更大了一些,不一會兒就拉著白素情走到了店家門口。

  他強硬的把白素情拉了進去,撲面而來的低劣的煙酒香水味道,叫白素情一下子打起了噴嚏,難受的皺起眉頭。

  “喂!”有個高大的臉上帶著刀疤的男人氣勢洶洶的喊了沐震陽一聲,看起來他這一身乞丐一樣的裝扮並不受他們的歡迎。

  沐震陽見到男人,連忙拉著白素情走到他面前,笑容有些討好,“嘿嘿,我是來找老闆的,我上次跟老闆說好的。”

  男人目光掃向白素情,頓時臉上的表情變得,眼神也變得曖昧起來,“跟我來。”

  沐震陽連忙拉著已經開始掙扎的白素情跟上去。

  “沐震陽!”白素情掙不開沐震陽的手,瞪大了眼睛又氣又急,“沐震陽你幹什麼?你竟然敢這樣對我?!”白素情不是白癡,這種場所是幹什麼的,她進來看一眼就知道了,沐震陽把她拉來這裡幹什麼?總不可能在這裡當侍應生!

  沐震陽不理她,他臉上表情興奮,滿滿的都是對金錢的渴望,他已經受夠了每天乞討的日子,他恨透了把原本至少還有花不完的錢的家中騙出來的白素情,如果沒有她,他根本不會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所以他把她賣了又怎麼樣?她是她爸!有權做出這種決定,這也算是她對他的補償!

  白素情被拉進了辦公室,老闆是一個很胖的女人,香腸一樣的手指上戴著一個個金戒指,脖子上也戴著金項鏈,看起來就像一個沒品的五十年代的暴發戶。

  她被肥肉堆得只剩下三角形的眼睛打量著白素情,“嘖嘖,真不愧是當明星的,長得還真不賴,看起來就是嫩。”她說著,手還啪啪的有點重的拍了白素情的臉幾下,白素情想躲,卻奈何沐震陽在身後扯著她的雙手,不讓她有反抗。

  白素情氣得全身顫抖,恨得咬牙切齒,她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沐震陽竟然會把她賣了!而且還是賣到這種地方!

  白素情依舊是嫩了一點,她怎麼就沒想到,十幾年的夫妻沐震陽都能在轉眼把對方當成仇人一樣的對待,在心裡不斷的怨恨著對方,更何況她這個不過是那麼一點時間下來的人呢?在沐震陽這個人的心中,他想要一個溫柔體貼的妻子,但是在骨子裡,卻是一個吃不了苦的人。

  人有時候為了幾塊錢,連人都可以殺,更何況把她賣了呢?

  “行了,這單生意我接了,但是你可注意了,要是她的蹤跡被警察知道,壞了我的生意,我就跟你沒完。”老闆伸出香腸手指,指著沐震陽的腦袋道。

  沐震陽笑容諂媚的點頭,“當然,當然。”

  老闆點頭,看向高大的男人,“把這女的帶下去調教調教,過兩天開始接客。”

  男人淫笑著看了臉色蒼白楚楚可憐的白素情一眼,“可不可以……嘿嘿……”

  “只要別影響接客,隨便你。”老闆娘揮揮手示意他把人帶下去,打開抽屜拿出一疊錢數給沐震陽。

  “不!你不能這樣對我!沐震陽!爸爸!……”白素情驚恐的大喊。然而沐震陽眼裡卻只看到那紅彤彤的鈔票,對於白素情的求助絲毫沒有聽到。

  ……

  翌日。

  高一年級的學生帶上行李到鎏斯蘭學院集合,然後坐上大巴,集體往機場而去,他們包下的飛機此時已經在機場等著他們了。

  看著搭載著沐如森和沐如霖的車子消失在視線中,沐如嵐才和米娜幾人回班,少了高一年級的學生,對於高三年一點兒影響都沒有,本來他們所在的位置就距離高一年段遠,只是中午吃飯的時候,人少了一點而已。

  他們這邊歸於平靜,而遠在海洋那一邊的天空被黑夜籠罩,人們在忙碌著。

  美國加利福尼亞州,簡稱加州。

  距離科恩精神病院最近的城市醫療設備最齊全最好的中心醫院,在一片夜色朦朧之下,數輛警車護送著其中一輛駛來,在寒風中,被護著的那輛車子停在醫院門口,車門被打開,穿著警服的警員在後座那邊拉出了一個推架,而推架上捆綁著一個人,金色的髮,湛藍色深邃動人的雙眸,噢,是艾維。

  推架被放在地上,露出了艾維此時所受的待遇,他被綁在推架上,用一條條堅韌的黑色皮帶,把他和推架綁在一起,甚至連嘴巴部分都被一個特製的鐵器給封住,他動彈不得一分,也沒辦法隨意的說話,嚴謹的就像在對待一個極度危險的生物。

  而事實上,這就是一個極度危險可怕的生物,俗稱高智商變態犯罪者。

  後面的好幾個警員推著他往醫院裡走去。

  正在三樓一間病房裡的董肆軒看著下面的場景十分驚訝的對他的經紀人桑錚道:“嘿,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只是來買點藥卻被要求待在屋子裡不準出去的原因?這是幹什麼?那是什麼犯人竟然被這麼嚴肅的捆綁對待?”

  洛杉磯離這裡並不算特別遠,董肆軒和桑錚等著奧斯卡典禮等的有點不耐煩就出來玩了,結果有點小感冒就過來買點藥,沒想到藥還沒買著,突然被要求待在屋子裡一段時間不能出去——其他房間的病人也一樣如此。

  “誰知道。”桑錚坐在椅子上看董肆軒明年的通告,對於這個話題一點兒都不感興趣,“你最好上床去躺著休息一下,難得的閒暇時間。”

  “噢,這倒是……嗯?”董肆軒剛想去睡一覺,卻又被樓下的人給吸引了目光。

  墨謙人從一輛警車上下來,黑色的大衣套在黑色的西裝外面,瑟瑟的寒風吹亂了他的髮,他淡漠的掃了眼全副武裝的守在醫院外面的警察,沒有任何表情的走進醫院。

  他本來不打算過來的,但是耐不住施密特和聯邦調查局局長的請求,勉強的來看看艾維是否如他所想會逃跑,於是這趟無聊的旅程讓他心情糟糕透頂,艾維要是逃跑沒成功反而撞在他手上,估計會死的很慘。

  墨謙人走進了醫院,董肆軒看不到人影了,面上卻有些驚訝,這個人……好像是沐如嵐的男朋友吧?因為沐如嵐和墨謙人的氣質氣場都過於特殊,所以哪怕董肆軒和墨謙人只有在鎏斯蘭學院的一面之緣,也還是記得的,只是此時他的衣著再加上他看下去的角度,所以叫他有些不確定是不是同一個人。

  從警車上下來,還叫那些警察們看起來很是尊敬,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是同一個人嗎?

  “阿軒,你在幹嘛?快點睡覺。”桑錚又出聲了,有空睡覺的時候不睡,頭不暈了嗎?

  “……行了,你還真是管家婆耶。”董肆軒嘴角勾起笑,走到病床上一屁股坐下,微微晃了下腦袋,管他呢,是不是沐如嵐的男朋友都跟他沒關係,反正知道沐如嵐有男朋友就對了,要是沐如嵐的男朋友還是個厲害的傢夥,那更好了,董棋要是和沐如嵐遇上了,也不至於擦槍走火一發不可收拾。

  柯家和霍家之間累積下來的恩怨,那就是一道永遠解不開的梗。

  艾維被推進電梯,到達四樓的一個手術室,手術室外此時也站著不少持著槍的警察,整棟醫院的所有病房都被要求關閉了起來,病人們和護士醫生都不允許在手術期間,艾維被安全的帶離前外出,謹防任何一個意外。

  手術室內薩維爾議員的女兒已經躺在裡面,三百六十度毫無死角的監控,以及幾個有點防身術的醫生助手,還有守在角落裡的警察,還真是插翅都難飛。

  艾維湛藍的眼眸在手術室裡轉了一圈,然後落在那一排排的手術用品,特別是那鋥亮的手術刀,最後才落在病人的身上。那是一個看起來才十三四歲的小女孩,此時躺在手術台上就像睡著了一樣,安靜祥和。

  艾維眼眸微微的眯了眯,心裡讚嘆,噢,真是一個可愛的小姑娘,看起來真是脆弱,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像自己想像中的那麼甜美了,嘖嘖,真想嘗一口呢,只可惜這位病人似乎不適合入口啊……

  “老實一點。”一臉嚴肅的黑人警察警告的對艾維道,隨後有點謹慎和警惕的把艾維身上的束縛一個個的解開。

  周圍的幾個警察架起槍支對準了艾維,肌肉緊繃,一副只要他敢做出出乎意料的行為,很可能就會被一槍爆頭的樣子。

  “嘿,嘿,放輕鬆,我可不想因為被槍口指著,在手術過程中出現任何偏差,那絕對是我的恥辱。”艾維動了動自己被束縛久了很不舒服的胳膊,笑容真誠的對警察說道,那笑容很有用,似乎微微的安撫了處於神經緊繃狀態的警察們。

  艾維接下去並沒有做什麼,他老老實實的消毒,穿上白袍,戴上口罩,一副專業人士一般的開始進行手術。

  六樓監控室內,薩維爾議員、她的秘書、保護她的警察們還有墨謙人以及好幾個權威醫生都在觀看著大頻幕,一場現場直播的變態天才醫生對於絕症少女的奇跡手術。

  除了是在學習艾維的手術的權威醫生們,除了墨謙人之外其他人都是盯著艾維的動作,生怕他一不小心就在手術過程中悄悄的切掉了小姑娘的子宮或者結束她的生命。墨謙人注意的卻不是艾維也不是病患,他的視線掃在空盪的地方,似乎在思考。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夜色更加的濃郁,霧氣叫一動不動的守在醫院外面的警察們都覺得眼前隔了一層薄薄的霧氣,身體早就冷的有點僵硬了,畢竟站了幾個小時。

  艾維湛藍色的眼眸專注的看著自己的手術刀,目光冷靜,動作準確無誤,額頭卻一滴汗也沒有出。如果此時這裡有一台功能性核磁共振成像儀,那麼人們能看到他的大腦成像圖是一片漆黑的,沒有杏仁核及相關的大腦回路亮起,就像賭博機上那些閃爍的燈。

  這是所有精神病態者共有的,他們缺少共情能力,艾維對於躺在他手術刀下的女孩,就像一個冰冷的機器,完美的進行每一道指令,卻根本不在乎對方的死活。

  五個小時後,最後一針落下,完美的完成了手術,病人活的好好的,監控室內的權威醫生們滿臉震撼興奮,好似學到了極其意義重大的一課。

  薩維爾議員和其他人幾乎一瞬間放鬆了下來,就連手術室內的人們也都微微的鬆了一口氣,下一秒又立刻警戒了起來,他們都學過,當你放鬆下來的時候,最有可能就是敵人反擊的時候。

  “放下你手上的刀,到這邊來!”那位黑人警察舉著槍站在門邊的推架旁對艾維道。

  艾維紳士的笑,把手上的刀放下,摘掉了手上的手套和身上的外套,慢慢的走了過去。

  艾維乖乖的站上推架,再一次被從頭到腳的扣住,期間一直保持著平和紳士的微笑,看起來沒有絲毫的不妥,直到最後把艾維的口封住,所有人才徹底的放鬆了下來,接下去的都交給在場的醫生了,警察推著艾維往樓下前行。

  薩維爾議員見此不由得有些嘲諷的看向墨謙人,“那份保證書看起來是白簽了,Amon院長。”

  秘書也嘲笑的看著墨謙人,就像在看一個愚蠢的自大狂,然而當墨謙人視線掃過來的時候,又連忙低下頭錯開他的視線,不敢與之對視。

  墨謙人沒說話,只是看著監控室內的手術室,醫生們正在給病人處理接下去的事宜,他視線落在放著手術用具的盤子上,手術刀鑷子等等,一個不少,似乎沒被動什麼手腳,但是……

  猛然注意到什麼,墨謙人眼眸一動,忽的就快速的衝出了監控室。

  此時,艾維已經到達一樓,被推到了一輛警車前,警察們把他躺著放在了後座上,他們要把他先送到附近的理事館裡關押,明天再把他送去斯碧霍小島監獄。

  幾輛警車一輛輛的駛去,墨謙人下來的時候只看到最後一輛車子的尾燈在閃爍。

  墨謙人眉頭皺了下,看了眼旁邊的車子,卻發現開車的警察似乎因為任務完成跑去上廁所了,車鑰匙也不在,此時已經是深夜淩晨,在這種地方根本叫不到車子,他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這是地區警察局的電話。

  “立刻聯繫押送艾維•斯帕森納的警員,我要求即刻朝他的兩個大腿以及肩膀射擊……”

  艾維偷走了縫紉傷口的針!那麼小的一個東西,隨便藏在哪裡都可以,而它在有心人的手中,作用也是極其的大。

  那邊押送人的警察接到了這道命令,看了眼身後老老實實的躺著的艾維,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警員拿著槍對準了他的大腿,卻在對方無辜疑惑的藍色眼眸中遲疑住了,為什麼突然要別人射擊他的雙腿和肩膀?人家根本什麼事都沒做,剛剛還救起了議員的女兒。

  “嘿?”開車的黑人警察疑惑的看了眼還不開槍的人,“執行命令。”

  “下達命令的可不是我們的長官。”非但沒朝艾維射擊,反而還把槍給收了起來,這個年輕人顯然對墨謙人的認知度是不夠的。

  “嘿……”

  “真是感謝你對我的信任啊,警察先生。”磁性的嗓音帶著幾分笑意,下一秒卻毫不留情的把兩根針分別插進了人體腦部致命的部位,他微笑著,快速的從後面翻到前面去開車,看起來沒有絲毫的變化,警車依舊在平穩的行駛著,前後的警車對於這輛車內的任何變化都無從所知。

  “真是差一點啊,可恨的Amon,還真是有夠無情的。”就差一點點了,如果這個警察聽話的朝他射擊,哪怕只是大腿,他也沒辦法這麼輕易的從推架上面逃脫。

  他嘴角勾起一抹紳士平和的微笑,湛藍色的眸中卻有著某種癡迷興奮的色彩,再見了Amon,聽漢斯(科恩精神病院內的犯人,原職業為上一任科恩精神病院院長,哈佛心理學博士)說,你這次回來好像有點不一樣了哦,戀愛了是吧?噢,戀愛,這可真是甜蜜的一個詞,叫人著迷,被愛情滋潤的女孩總是最美味了,子宮部位也會分泌出宛如橘子醬一樣美味的東西,不知道那位被你愛著的可愛女孩,滋味是否如想像中甜美呢?

  艷紅的舌頭舔過脣瓣,咂咂嘴,似乎在回味著某種令他著迷的味道,又似乎在期待著某種味道。

  他不敢找墨謙人報復,卻悄悄的盯上了遠在海岸那頭的“小羊羔”。

  真想吃了她!

  ……

  也許是因為少了一些總是惹是生非的人,日子過得平靜,時間過的飛快,轉眼高二的學生們也啟程開始他們的修學旅行,高三生們熬過最後五天,也終於迎來了他們的修學旅行。

  自從上次跟柯婉晴徹底鬧翻了之後,柯婉晴對沐如嵐也是徹底的冷眼相待了起來,但是也僅僅如此,柯婉晴強忍著不滿和怒氣不讓自己對沐如嵐冷言相向,因為她需要沐如嵐,做不到討好,至少也不能把她逼得逃走,若是她真的被柯老爺子接到香港不再回來,她可就什麼都沒有了,難道她真的要一直背著沐氏這還在苟延殘喘的公司生活嗎?不!絕對不要!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2-20 17:48:14

  第八十六章:最純粹的黑水晶(六)



  在柯婉晴的七轉八轉的心思下,沐如嵐收拾好了東西,美美的睡上了一覺,第二天便帶上行李去鎏斯蘭學院跟大部隊集合,前往讓她期待已久的阿爾卑斯山。

  阿爾卑斯山脈是歐洲最高大、最雄偉的山脈。它西起法國東南部的尼斯,經瑞士、德國南部、意大利北部,東到維也納盆地,呈弧形貫穿了法國、瑞士、德國、意大利、奧地利和斯洛文尼亞六個國家,而沐如嵐他們所要去的則是位於法國地界的阿爾卑斯山,那裡有世界著名的勃朗峰。

  浪漫的國度加上波瀾壯闊的自然巨人,這趟旅程著實美好的不行。

  大巴把興致勃勃的學生們送到機場,飛機已經等候在那裡,不需要過多的等待,只是讓人意外的是,他們這一大群人遇上了同樣今天高三年進行修學旅行的紫園中學的學生。

  “嘿,嵐嵐!”走在一群學生之前的紫園學生會會長歐亞晨看到沐如嵐,驚喜的出聲喊道,叫兩方人一下子注意到了彼此。

  沐如嵐聞言轉頭,看到不遠處顯然比他們早到機場一步的歐亞晨,有些驚訝,“亞晨。”

  沐如嵐走過去,舒敏帶著人走到登機口等著沐如嵐。

  “你們是去哪裡?”沐如嵐微笑的朝同樣在歐亞晨後面的藍秉麟點點頭,問道。

  “法國阿爾卑斯山,你們呢?”歐亞晨道,往年他們也遇到吧過幾次,因為紫園和鎏斯蘭在修學旅行的安排上有些相似。

  “這麼巧?”

  “你們也是?”歐亞晨也驚訝。

  “嗯。”

  “這樣的話,看來這學期的修學旅行會更有樂趣。”同屬於學生會一員的藍秉麟插嘴道。

  “看來是這樣呢,我很期待跟嵐嵐和堂哥一起玩哦。”歐亞晨曖昧的眨眨眼,看了看那邊隊伍裡的歐凱臣。

  沐如嵐微笑著點頭,“那麼我先過去了,我們到目的地見吧。”

  “好。”

  兩校巧合的相遇,叫兩校的學生們都有些興奮,就連長達十二個小時的航程都好似短了不少。

  飛機直飛法國巴黎機場下落,此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左右,坐了十二個小時的同學們卻還得坐上TGV高速鐵路花費四個小時的時間前往裡昂,到達他們的目的地——依雲鎮。

  在依雲鎮可以看到阿爾卑斯山高聳入雲,家家戶戶盡是滿眼的鮮花。漫步在雷蒙湖畔,你的心會變得平靜祥和。乘坐勒芒湖的遊覽船,可以到對岸瑞士的洛桑。一側是法國的阿爾卑斯群山,一側是瑞士的葡萄田,兩邊的景色都能讓人為之陶醉。如果說旅行是讓心靈暫時擺脫生活的種種桎梏,依雲小鎮便如陶淵明筆下的那片“桃花源”。

  紅色的火車在夜幕中穿過屹立在山間的高架橋,穿過長長的山中隧道,在火車轟鳴的聲音中,米娜繃不住睏倦的靠在沐如嵐肩膀上睡著了,坐在沐如嵐和米娜對面的歐凱臣從書下看了米娜一眼,目光又落在看著窗外,脣角含著笑的沐如嵐。

  “要不要吃點東西?嵐嵐?”歐亞晨拿了一盒還帶著熱度的披薩從後面的車廂裡走了過來,紫園和鎏斯蘭學院的學生們坐了同一趟的火車,所以此時車裡十分的熱鬧,兩校學生在一起,有友情有競爭,倒是多了幾分旅行的歡快熱鬧。

  “謝謝亞晨,不過我不想吃呢。”沐如嵐微笑著拒絕,興許是一直在旅途的緣故,她一點兒都不覺得餓,也不想吃披薩這類的東西,倒是有點想吃清淡的粥,也許到了目的地可以跟主人家借一下廚房煮點。

  “凱臣和副會長呢?”

  “我不要。”

  “那我就吃點吧。”陳清不客氣的拿了一塊。

  “還是副會長給面子。”歐亞晨眨眨眼,又拿著披薩問其他熟人去了。

  將近十二點的時候,火車終於到達了目的地,學生們拎著行李一個個的下來,不同於鎏斯蘭學院的旅館,紫園他們的住宿是直接安排在了依雲酒店裡,不過對此鎏斯蘭這邊倒是沒有什麼不滿的,到了這種靜謐美好的地方,比起酒店,還是居住在雖然小但卻乾淨溫馨的小旅館裡比較有樂趣。

  在他們包下的其中一個旅館前,舒敏站在台階上,下面是全體的高三年學生,各班班長點過名確認沒有少掉任何一個學生後,她便冷靜嚴肅的講話,“現在是晚上十二點半,各班級名單以及住房安排都已經發放到你們的手上,接下去的十天時間為自由活動,已經進行過很多次的修學旅行的規矩大家都已經清楚了吧?有什麼問題可以找在場的任何一個學生會成員。此外,由於你們擅自所做的決定和行為可能產生的任何後果都要由你們自己負責,不管做什麼,要求你們三思而後行,還有什麼問題嗎?沒有的話,解散!”

  最後一句話說完,學生們便帶著各自的行李看著手上的單子找到了學校給他們安排的旅館和房間號。

  沐如嵐也找到了自己的旅館和房間,旅館老闆是一對十分和藹熱情的大概六十幾歲,他們有一個正在上小學的孫女在這裡跟他們一起住,聽說沐如嵐想要吃粥後立刻就表示幫她弄,讓她先回房間梳洗休息一下。

  沐如嵐的房間在三樓,左邊是米娜右邊是舒敏,對面也是高三年女孩,她們住的都是單人房。

  看起來很小,但是卻十分討人喜歡的屋子,米黃色的裝潢,一張鋪著座墊的米白色藤木沙發,一張橢圓形的小床,床頭的藤木桌上放著一小籃子的鮮花,看起來乾淨又溫馨。

  沐如嵐走到藤木沙發邊上,把行李放在邊上,輕哼著歌謠打開行李,一邊給手機開機一邊翻出自己帶來的洗漱用品和衣服,手機剛剛開機,就不停的震動起來,十幾個未接電話的提示還有三十幾封短信,沐如嵐看了下,都是沐如森沐如霖打來的,其中夾雜著的一個號碼,卻叫沐如嵐大拇指頓了頓,嘴角笑容更彎了一些。

  她手指輕動,給對方回撥了過去,法國巴黎這邊的這個點,墨謙人那邊應該是中午十二點過後了,時差什麼的,實在叫人有些頭疼。

  墨謙人正在一輛車上,車窗外是馬路外面空盪盪的一片原野,除了枯黃的草,不存在任何叫人覺得有生機心情很好的東西。

  放在大腿上的手機震動起來幾乎一瞬間便吸引了正在看文件的男人的注意,叫正在給墨謙人當司機同時協助辦案的施密特嘴角一抽,心裡嘀咕戀愛這種東西真是叫人無可奈何,比病毒還厲害,他一路下來,都不知道看到墨謙人瞄了幾次手機了。

  墨謙人接了電話,放在耳邊,卻並不習慣出聲的沈默著等著那邊的人說話,對面的人卻已經習慣了對方這種一羞澀就沈默的性子,帶著幾分笑意的柔軟嗓音,直衝心臟般的襲來,“下午好,墨先生。”

  “你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墨謙人忽然想到了什麼道。

  沐如嵐輕笑出聲,“我這裡現在是晚上十二點半,你要不要猜猜我在哪裡呢?”

  很顯然,沐如嵐現在不在中國國內了,再想一下鎏斯蘭學院的相關安排,知道答案輕而易舉,“阿爾卑斯?”

  “哪個國家的呢?”沐如嵐又問道,她記得她並沒有跟他說過要去的是哪個國家的阿爾卑斯山,而跟美國時差相近的也有不少。

  墨謙人沈思了兩秒,淡漠的嗓音沒有起伏波瀾,“法國。依雲鎮。”

  “你怎麼知道?”沐如嵐有點意料之內的道,但是她始終想不透,為什麼心理學家這麼牛掰,在對方面前好像什麼都瞞不過似的,明明她自己沒有發覺自己哪裡透漏出信息給他了。

  “那是最符合你們想要的旅行地點,你之前說過對瑞士沒興趣。”墨謙人淡淡的道,依雲鎮背後就是阿爾卑斯山,依雲的水世界聞名,只要稍微高級一點的場所應該都能看到來自依雲鎮的水,在依雲鎮也有許多的水療SPA,有用來美容的也有用來治病的,對於女人來說,簡直就是天堂,對於男孩來說也是不錯的地方,既符合沐如嵐想要的美麗鄉村又不會讓其他大小姐少爺們覺得膩煩,這個地方是最符合的。

  “有什麼東西是讓謙人看不透推理不出來的呢?”沐如嵐坐在靠在床頭,一邊講電話一邊撥弄著籃子裡的花,脣角勾著淡淡的微笑,卻耐不住瞌睡蟲的進攻,可愛的打了個哈欠,眼裡冒出點生理鹽水。

  嗯,累了。

  聽到那邊傳來的可愛的小小的哈欠聲,墨謙人彷彿能夠想像到少女像犯了困的貓咪一樣慵懶可愛的模樣,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柔和的弧度,淡漠的語氣也彷彿稍微的溫柔了一些,“你去睡吧,我掛了。”

  “嗯,好。”沐如嵐掛了電話,兩個人相處模式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完全沒有什麼目的性,就像只是專門打個國際長途隨隨便便的說上幾句話,卻意外的叫他們不覺得無聊和浪費時間。

  沐如嵐掛了電話,又給沐如森和沐如霖打了個電話,還給發了短信過來的太史娘子回了短信,然後才拿著衣服進浴室洗澡,出來後就老闆娘就來敲門了,手上還端著幫沐如嵐煮的粥和小菜。

  老闆娘很顯然非常的喜歡沐如嵐,送來東西也不馬上走,笑容滿面的多聊了幾句才離開,其他人雖然也被熱情接待,但卻沒有這待遇了,不過也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沐如嵐總是這樣,走到哪兒都很吃香很受別人的歡迎。

  天使這種生物,全球都在流行吶。

  車子流暢的線條在僅存的幾縷透過厚厚的雲層出現在大地的陽光下閃過一抹流光。

  施密特看一眼前方又看一眼後視鏡上的墨謙人,然後看向前方,好一會兒又忍不住瞥向墨謙人,在墨謙人正要忍不住出聲毒舌他的時候,才趕緊到危險似的連忙出聲,“Amon,雖然覺得打斷你甜美的戀愛不太好,不過也許我們現在更重要的是工作。”

  “也許你該把你的眼睛用清潔劑洗一洗,你才能說說你是哪一隻眼睛看到我沒有在工作了。”墨謙人頭都不擡一下的淡漠的道。

  一不小心被墨謙人的毒液射中眼睛的施密特狠狠的抽了下眼角,“OK,OK,我錯了,那麼,這份文件……”施密特拿起副駕駛座位上面的一份文件遞給墨謙人。

  “不需要。”墨謙人淡淡的道,沒有接。

  施密特怔了怔,想了想也覺得對於墨謙人來說,這確實應該沒有什麼必要,這份文件是針對從去年10月份開始就在美國各地犯案的罪犯“鬼手傑克”的心理預測。

  由於去年十月份墨謙人還在中國K市盯著沐如嵐,所以FBI請了其他的犯罪心理學專家來幫忙,奈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竟然屢次讓傑克搶先一步,屢屢得手,不得已只好再一次請墨謙人幫忙,只是這一次薩維爾議員因為艾維逃走的事對墨謙人惱羞成怒,聯邦調查局那邊都還沒有說話,她就已經提議讓墨謙人來幫忙處理這個案子了。

  傑克很明顯是一個心理變態犯罪者,而且很聰明,甚至學過一點心理學,他被起了個外號叫“鬼手傑克”的原因,是因為被他殺害的受害者們都會遭到剝皮對待,他只剝受害者的頭部皮膚,從咽喉部位到後勁部位,幾乎等於剝了一整個腦袋的皮,而去年十一月份的時候,有人稱看到一個女人進了一家超市買東西,更讓人驚訝的是,那張臉的原主人已經在十月份的時候遭到傑克的殺害!

  很顯然,傑克剝了受害者的臉皮,給自己做了極其像真人的“人皮面具”。

  而讓人棘手的是,傑克的犯罪現場一直在變,今天他在紐約犯案,明天他會突然出現在華盛頓,前一秒他還在洛杉磯,下一秒又好像去了舊金山,而且充滿惡意和對辦案人員的譏諷,被丟棄的屍體和犯罪現場都會留下傑克的字,嘲諷他們的話以及一些密碼一樣的字母數字,叫美國政府相關部門都十分的惱火生氣,勢必要將他捉拿歸案。

  墨謙人不需要別的專家做的心理解析,那些東西他自己就能知道,甚至比他們解析的更多,還需要他們的?別說墨謙人自傲,所有人都知道,哪怕是同樣的博士,都有高低之分,坐在同一個位置上的人,有的會愚蠢的把利益送給他人,有的卻能蒸蒸日上,文憑不過是一個敲門磚,真正決定輸贏勝負的,是你的天賦以及你的思想行為。

  沒有比墨謙人更適合去料理變態的犯罪心理學家,就像當初墨謙人僅僅花費了十秒鐘就從同期的三十幾個前輩中脫穎而出成為科恩精神病醫院的院長一樣。

  “那麼,你能預測到傑克下一個作案地點了嗎?”施密特問道,墨謙人說過,精神病態者,殺人只是一個開始,並不是結束。

  “歐洲。”墨謙人淡淡的道,好像不是在說一個可怕的變態罪犯下一個犯罪地點,而是今天天氣有點不好那樣的漫不經心。

  “什麼?!”施密特猛然踩下剎車停在路邊,猛然轉過身回頭看墨謙人,“歐洲?!”有沒有搞錯?怎麼突然就跳到歐洲去了?

  “繼續開車。”墨謙人掃了他一眼,眼裡有點嫌棄,好像在說施密特不夠淡定大驚小怪似的。

  施密特沒時間吐槽墨謙人,乖乖的轉過身繼續發動車子,一邊問道:“你怎麼知道?”

  “這位犯人很囂張,他自己說的。”墨謙人翻動手上的文件,裡面記錄著每一個犯人被剝皮後刻在身上的字母數字,數字看起來倒是沒什麼,不過字母組合起來都是髒話。

  “哈?”施密特皺了皺眉,他也看了那份文件,他怎麼沒發現傑克說了什麼,那些數字和字母經過各種解析,目前還是處於各種猜測階段。

  “每一個受害者身上被刻下的數字全部加起來再除以他前面殺害的人數加一——這個一是指當下被刻下數字的那個受害者——所得出來的數字就是下一個受害者所在地的區號。犯人很巧妙的把數字位置和大小變換了就把你們這些蠢貨耍的團團轉,以為是什麼高深莫測的東西,在那裡解析出一堆沒用的數據。”墨謙人說著不忘繼續毒舌。

  “那……那現在是……”

  “240除以6加一等於多少?”

  “41!”施密特緊張的連回答問題的聲音都提高了不少,隨後猛然瞪大了眼睛,“41……瑞士?”41是歐洲瑞士的國際區號……又想到了什麼,施密特眉頭皺了皺,“不對啊,Amon,區號的話,美國不管在哪個州區號都是1,一個國家就一個國際區號,傑克殺的受害者都是美國的,你怎麼……”

  “第一位受害者身上的數據加起來等於180,而她之前沒有任何的受害者,所以是0,0+1,等於1,正好是美國的區號,第二位受害者身上的數據加起來等於負2,負2除以前面的一個受害者依舊等於負2,負2加1等於負1,同樣是1,依舊是區號,以此類推,下去的每一個受害者身上的數字加起來除以前面的受害者再加一,所得出來的數字不管是正一還是負一,總之都是一。”墨謙人淡漠的道,也正是因為這個不變性,所以才讓解析這些數字的人太過複雜的想得焦頭爛額,他開始有點興奮了,那位罪犯似乎是個能給他帶來樂趣和挑戰的傢夥,至少比薩維爾議員什麼的,有趣多了。

  施密特目瞪口呆,“等、等一下,你怎麼就能確定這是區號而不是其他的?”

  “1,210、1,201、1,281。最快的轉動你的大腦想出這四個阿拉伯數字的可能性關聯。”

  施密特最怕墨謙人不直接回答他問題反問他的時候了,因為這會讓他很緊張也會很害怕被他毒舌,但是卻又有點喜歡這樣,墨謙人會這樣問才代表他有把你放在眼裡,要不然哪裡會跟你浪費時間?

  施密特飛速的轉動腦子,心裡出現各種可能性,這是一個坐標?受害者受害的時候所在的某種坐標?角度?電話尾數?施密特努力把事情想得複雜一點,但是又覺得應該把它想得簡單一點,於是他道:“這是受害者的銀行密碼尾數?”

  墨謙人沈默的看著施密特,施密特尷尬的乾笑,這個,他真不是動腦子的料,比起動腦,他更善於動手啊!讓他去抓拳皇還有可能,讓他玩數字遊戲,呵、呵呵。

  “1是美國區號,210、201、281都是犯人留下的數字中的最後三個阿拉伯數字。聖安東尼奧的區域號是多少?”墨謙人難得沒有說施密特的繼續淡漠的問道。

  這個施密特知道了,他道:“210!”

  “紐澤西州呢?”

  “201!”說完了,施密特才猛然反應過來什麼,瞪大了眼睛,聖安東尼奧是第二個受害者的所在地,紐澤西州是第三個受害者的所在地,也就是說……

  “很好,那麼我可以再告訴你,犯人所留下的數字最前排的兩個阿拉伯數字都是接下去一個受害者的手機號碼的尾數。”墨謙人又道,也就是說,這個犯人找獵物根本就是在一開始就確定了國家、區域然後他要殺害的人的電話尾數,很顯然,從這一點看來,這個罪犯根本就是一個以殺人為樂趣的傢夥,根本沒有存在任何的目的性,他就是要找一個在這個國家這個城市有這個號碼尾數的人,而不管對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幼。

  當然,從這手機號碼這一點中來看,這個罪犯有一張很不錯的面容,是個魅力十足的傢夥,很善於言辭,因為他需要輕易就拿到陌生人的電話號碼,確認對方的尾數是否是自己要找的。

  他是一個男性,並且武力值不低,至少力氣上很大,因為他殺害的人中其中有一個是高大的練拳的黑人。此外,這個人並不缺少物質生活,因為受害者的錢財沒有任何損失,他對受害者手上的金項鏈鑽石戒指視若無睹,他甚至還能說出國就出國,他有護照也買得起機票也有錢住酒店。

  說白了,又是一個徹底的變態!只有變態才會在物質上得到滿足後因為精神不滿足而去以殺人為樂趣!

  “那那些字母呢?”施密特問道。

  “迷惑人的東西罷了。我想那些蠢貨們應該很樂於拼湊出一個個罵他們的單詞。”墨謙人一邊說著,一邊看著文件,不知為何,眉頭微微的蹙了起來。

  “那我們是不是先去一趟聯邦……”

  “去機場。”墨謙人忽然道。

  “哈?”施密特怔了下,這是要去歐洲嗎?

  “快!”墨謙人擡起眼眸,冰冷銳利的目光叫施密特霎時臉色一變,踩下油門不敢再說第二句的往機場開去。

  最後一個被害者身上的數字加起來為240,除以六加一等於41,這是瑞士的區號,最後三個阿拉伯數字為022,是日內瓦州的地區代碼,而該死的瑞士日內瓦州和沐如嵐所在的依雲鎮幾乎可以說僅僅一湖之隔!更該死的是,沐如嵐的手機尾數和傑克下一個目標完全一致!

  Shit!

  ……

  陽光透過雲層,撕破濛濛的霧氣,空氣帶著青草味和花香,涼涼的,卻極其的清新,還有一絲微不可查的冰雪的味道。

  由於昨晚到達依雲鎮的時間已經太晚了,再加上終於不用天天盯著點去上課,於是今天不少學生都睡到了十點十一點甚至臨近中午。

  沐如嵐卻是沒什麼影響,七點多的時候由於生物鐘便自己醒了,她在上學期間也經常淩晨一二點才睡,第二天早上七點就準時起來了,不過由於睡眠質量十分的好,所以非但沒有黑眼圈,皮膚也一直都很好。

  沐如嵐睜開雙眼,看著頭上乾淨的淺卡其色的木製天花板,好似發了幾秒鐘的呆,然後雙手交握放在頭頂,開始伸懶腰,嘴角的笑容也勾了起來。

  沐如嵐伸完懶腰便掀開被子穿上毛茸茸的拖鞋往浴室走去洗漱,心情好的不得了,當然應該心情好不是嗎?怎麼能把這麼美好的旅行時間都花費在睡覺這種事情上面呢?生前何必久睡,死後自會長眠吶,還是好好享受這美好的世界美好的生活才對得起自己一誕生便已經被上帝賦予了各種擔子的生命,不是嗎?

  刷好牙洗好臉,再把自己的頭髮綁成高高的馬尾,結果不知道怎麼的,感覺手在自己的頭髮上有點笨,或者是頭髮太順滑了一些,總是有幾縷要頑皮的從手上跑掉,要麼就是這裡起一坨那裡起一坨的,叫沐如嵐抓著頭髮的手都酸了都沒梳好。

  沐如嵐有點泄氣的鼓起兩腮,原來給自己扎馬尾這麼麻煩,上次墨謙人很輕易就給她扎好了,她還以為很容易呢。忽然想到了什麼,沐如嵐嘴角忍不住勾起了笑,墨謙人……墨謙人……很挑食很不好養的男人,好像有很多可愛的地方呢,還會幫她扎頭髮,還扎的那麼好,怎麼說呢?有做賢妻良母的潛質?噢,這個得等他不再挑食衣服也懂得多穿幾件後再說。

  好不容易給自己扎了個低低的馬尾,沐如嵐才甩著胳膊踢著腿出了浴室大門,白皙幼嫩的面容帶著淺笑,她走到藤木沙發旁邊,拉開米黃色帶小碎花紋的窗簾,伸手推開往上翻的窗戶,頓時,入目的風景叫沐如嵐的眼裡的小太陽明亮閃爍著。

  入目的是大片大片的綠色,就像草原一般,小小的山坡起此彼伏,一小叢一小叢彷彿小小的森林一般的高大綠樹,即使是在冬季也頑強盛開的花朵就在眼下旅館的門庭花園之中,甚至其他的旅館或者人們的家門口同樣都種著花,家家戶戶都是鮮活的綠色與美麗的五顏六色,目光遠眺,越過翠綠的草原小山坡,她彷彿看到了呈月牙形的日內瓦湖,法國人稱它為萊蒙湖,是歐洲阿爾卑斯山區最大的湖泊,依雲鎮就處於它的月牙凸面上,站在岸邊就可以看到那邊的瑞士洛桑,在那淺薄的幾縷陽光下,平靜的湖泊一定閃爍著美麗的粼粼波光吧。

  太美了,在清晨還稍微帶著霧氣,人們彷彿還未甦醒的時候,看著這麼靜謐鮮活的風景,心胸在剎那間彷彿也變得遼闊寬廣了起來。

  跟大自然相比,人類實在是太渺小了。

  沐如嵐現在迫不及待的就想要離開這個旅館看看後面那被稱為“自然的巨人”的阿爾卑斯山了。

  放下窗簾,沐如嵐把身上的睡衣換了下來,穿著白色的長風衣,空盪盪的脖子上圍著和墨謙人同一款的紅色圍巾,還要把手套戴上,外面實在太冷了,沐如嵐剛剛就在窗戶那裡吹了點風,白皙的小鼻頭就變得紅紅的了,雖然看起來十分可愛。

  打開門出去,走廊上空盪盪的,各個房屋門緊閉,看起來大家都還在睡,沐如嵐腳步放輕了一些,黑色的靴子行動起來很方便,但是走在木製的地板上一不小心是會發出不小的聲音的吶。

  走下樓梯,史密斯夫婦已經都起床了,他們在廚房裡準備早餐,旅館裡的廚師現在還不到上班時間。

  沐如嵐一下樓就聞到了香噴噴的新鮮出爐的麵包香味,叫沐如嵐頓時覺得肚子有點餓了。她走過去,敲敲門,脣角帶著溫暖柔和的微笑,比陽光還要溫暖閃耀,“需要幫忙嗎?”

  “噢,寶貝兒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有點胖胖的看起來十分和藹熱情的史密斯夫人看到沐如嵐,連忙放下手上正在切洋蔥的刀走了過來。

  沐如嵐微笑著看著她,對於外國人善意的熱情並不覺得反感和不舒服,“我習慣了。”

  “你應該多穿點衣服,早上外面很冷,你要出去嗎?出去前或許你想來一杯熱騰騰的鮮牛奶和新鮮出爐的小麥麵包?”史密斯夫人說著,灰藍色的眼眸中很明顯有些期待,她真是太喜歡這個小姑娘了,從第一眼看到就那麼喜歡,她看起來就像一個天使,那麼漂亮可愛的東方姑娘,跟她的小孫女一樣的可愛。

  沐如嵐眨眨眼,嘴角更彎了一些,“那我就不客氣了。”

  在史密斯夫婦的熱情招待下,沐如嵐喝了一大杯今早史密斯先生剛剛去擠出來的煮沸騰的鮮牛奶還有剛剛烘烤出來的麵包,純天然的小麥產品,充滿了大自然的風味,坐在十分有鄉土氣息的鋪著碎花布的桌子上享用,這種感覺實在太美好。

  沐如嵐眯著眼睛享受完早餐的時候已經八點了,外面霧氣已經散的差不多了,沐如嵐跟史密斯夫婦打了聲招呼,便出了旅館。

  一出旅館,果然就感覺到空氣溫度急劇下降,沐如嵐趕緊戴上手套,把圍巾拉高到鼻子上遮住大半張臉,然而彎彎的眼眸卻在彰顯著少女的好心情。

  史密斯夫婦的小旅館恰好是建在一個小山坡上面的,沐如嵐走在傾斜往下的草地上,綠油油的堅強的小草十分的鮮活,帶著濕氣,踩在上面軟綿綿的,走到最低處,然後又傾斜往上,走到了另一個小山包上,沐如嵐轉身往後看就屹立在依雲鎮後面的阿爾卑斯山。

  延綿不斷的阿爾卑斯山脈,一座座的山峰,高聳入雲,幾乎看不到那被雪覆蓋著的山峰,山峰看起來倒是沒有那麼綠,有很大一部分是岩壁,上面覆蓋著厚厚的白雪,他們可以爬山的同時也可以滑雪。

  任何看到阿爾卑斯山的人都會覺得大自然的美妙與震撼,大自然才是最神奇的造物主,哪怕是人類也必須為之甘拜下風。

  沐如嵐雙手插在衣服的兜裡,眯著眼睛欣賞了一會兒那自然巨人後又轉身往小鎮中心走去,本來她想去日內瓦湖那裡走走的,但是算一下時間還是算了,萬一她不見太久有人找就糟糕了,她剛剛出來的時候手機忘記帶下來了。

  走到依雲鎮的中心就像走進市中心一樣,並非說像城市那樣喧囂繁華,而是房屋建的的比較高一些,水泥路多一些,居住的人口也密集了一些這樣子,只是依舊鄉土氣息濃厚,叫人心情沈澱只剩下靜謐舒適。

  大街上稀稀疏疏的有晨運的人在繞著街道跑步,有個一頭褐色卷髮看起來十分俊美的男人從沐如嵐身邊跑過,目光很顯然被沐如嵐吸引了,他腳步一頓,突然轉過身跑到沐如嵐身邊,笑容十分的陽光健康,“嘿,你可真漂亮,你是來這裡旅遊的嗎?”

  沐如嵐看向踩著小碎步做跑步狀跟在她身邊的男人,嘴角勾著笑,“你好,先生。”

  “你是日本人嗎?”

  “我是中國人。”

  “可是你看起來很小!”對方似乎很驚訝的樣子。

  沐如嵐奇怪又疑惑的看著他,她看起來很小?好吧,就算很小,那又怎麼跟日本扯上關係了?

  “日本人看起來都很小!腿短短的,男人看起來也不強壯。”他一邊說著還一邊做出健美先生的動作,露出自己結實的肌肉,很努力的證實自己的說法沒錯似的,看起來就像一個陽光可愛的年輕人。

  沐如嵐被對方這副模樣給逗笑了,對方一下子紅了臉,停下了小碎步走在沐如嵐身邊撓了撓腦袋,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

  “嵐嵐!”歐亞晨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她站在不遠處的酒店門口,朝沐如嵐揮手。

  男人見此不好意思的停下腳步,“我叫麥基,能給我留個電話嗎?”

  沐如嵐看向男人,微微側了下腦袋,看起來有些頑皮,“如果我們下次還這麼有緣的見面的話,再說。”

  沐如嵐不是會隨便給人電話號碼的人,不過別忘了她有兩張卡吶,依雲小鎮七千多的人口,說少不少說多也不多,但是有些人若是沒有緣分,就是近在眼前也不會注意到彼此。

  麥基站在原地看著沐如嵐朝歐亞晨走去,抓了抓頭髮又開始慢慢的跑起了步。

  歐亞晨看到了麥基,看起來有點八卦的樣子,“那個帥哥是誰?”

  沐如嵐挑挑眉,“搭訕的。”

  “才這麼一會兒時間就有人搭訕了,完蛋了,等這十天過去,想追著你回K市的都不知道有多少。我堂哥真辛苦。”歐亞晨狀似苦惱的道,隨後又突然想到了什麼,臉頰有點紅,聲音都壓低了不少,“我告訴你,這酒店裡有個大學教授,超級帥,魅力指數七顆星!紳士、幽默又有風度,昨天還幫我提行李了!……即使那之前我一不小心把礦泉水倒了他一身。”

  沐如嵐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這樣,所以你春心萌動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早上還一大早就醒了?”

  歐亞晨嬌羞的笑著撞了她肩膀一下,又有點興奮的道:“他昨天還跟我要電話號碼了。”

  “你給了?”沐如嵐揉揉被撞得有點疼的肩膀微笑著問道。

  “胡說,我是這樣的人嗎?”歐亞晨瞪了沐如嵐一眼,隨後又嬌羞的笑,“我要保持矜持嘛,所以我要了他的名片。他若是還繼續跟我搭訕,我熟一點再給他電話號碼,他要是對我沒那麼心思,我又放不下,到時候我就不怕找不到人了。”

  沐如嵐眨眨眼,豎起大拇指,“不錯。”沐如嵐突然想起陸子孟問的那個女孩因為後面忘記跟男孩要電話號碼結果把自己姐姐殺了的問題,果然該下手時就下手,下手的同時保持矜持的同時,還得給自己留條後路,省得後悔莫及啊。

  歐亞晨跟好朋友分享了自己萌動的春心,便跟著沐如嵐散步去了。

  酒店三樓,有個男人正站在窗邊斂眸看著下面漸漸走遠的兩個少女,一頭鉑金色的男人梳的很工整,五官十分的深邃而剛毅,一身銀灰色的西裝裹著頎長精壯的身材,看起來就像一個徹徹底底的社會精英。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2-20 17:49:38

第八十七章:最純粹的黑水晶(七)二更票來!



  彷彿感覺到後面盯著自己的目光有些灼人,沐如嵐腳步微頓,不由得回頭看了眼,卻見三樓一排排的窗戶過去,空盪盪的,並沒有任何的人影。

  “怎麼?”歐亞晨見沐如嵐突然站住,跟著回頭看了眼奇怪的問道。

  沐如嵐微笑著回頭,“沒什麼。”應該是錯覺。

  待到天空稍微再亮一點的時候,大街上開始漸漸的人來人往起來,有許多是來旅遊的各國遊客,也有擺在充滿鄉土氣息的麵包店前的看起來藝術范十足的藝人在畫畫,沐如嵐和歐亞晨經過的時候就被一個畫架喊住了。

  歐亞晨看著來人,眼中劃過一抹驚艷,這是個有著半長的金色頭髮和一雙海藍色深邃鳳眸的男人,皮膚白皙,穿著白色修身的風衣,手上還拿著一支鉛筆,他走過來,脣角帶著溫柔的微笑,簡直就像一隻全身都是白色翎羽的白孔雀,美麗而聖潔。

  “天啊,外國怎麼那麼多帥哥?”歐亞晨看著走來的男人,側頭在沐如嵐耳邊悄悄的說道,眼睛還忍不住的看著來人,超美超帥!

  沐如嵐但笑不語的看著來人,他似乎是一個法國人,說著一腔有點不正經但是卻很動聽的英語,“你們好,女孩們。”

  “你好,帥哥。”歐亞晨這會兒倒是落落大方的伸出手,跟美男握了下手。

  美男視線很快落在沐如嵐身上,海藍色的眼眸就像大海深處的寶石,透著盈盈的藍色光芒,“能為你畫一張畫嗎?美麗的天使?”

  歐亞晨一下子聳下肩膀,看起來十分泄氣的樣子,又是這樣,跟沐如嵐出來玩真是一件讓人欣喜又讓人痛苦的事,欣喜的是總是有源源不斷的帥哥美男上來搭訕認識,痛苦的是人家永遠注意的都是沐如嵐,偏偏還沒辦法嫉妒她,這可真要命。

  沐如嵐笑看了歐亞晨一眼,再看滿眼真誠懇求的看著她的男人,眨眨眼道:“如果你願意免費幫我和我的朋友一起畫的話。”

  “噢,當然,請坐在這裡。”美男十分的高興,大步的從他的座位後面搬了兩把椅子在他前面不遠處的一個小花壇前,臉上的表情就像看到了美麗到了極點的藝術品,目光灼灼的看著沐如嵐。

  歐亞晨一點兒都不覺得高興,雖然沐如嵐幫她爭取到了被美男畫像的機會,不過這種事很明顯還是她站在一旁看來的好吧?這會兒真有種電燈泡的感覺。

  “我告訴你啊,絕對不準出現在我的大學教授面前。”歐亞晨握起拳頭威脅的看著沐如嵐道。萬一她的大學教授也被沐如嵐吸引了,那她找誰哭去?

  沐如嵐微笑的看著她,“容易被外表迷惑的男人,不要也罷吶,亞晨。”

  “話是這麼說……”歐亞晨低低的道,尾音卻隨著微微斂下的眼瞼消失在口中,容易被外表迷惑的男人當然不要也罷,但是問題是,即使不被沐如嵐的外表迷惑,跟她相處過的人幾乎都會心存好感,特別是男性,沐如嵐的魅力特殊而強大,她還沒有把大學教授拿下手前,還是不要讓他們見面比較好,她相信大學教授愛上她後,不是容易移情別戀的男人。

  前面的美男畫家已經開始動手了,沐如嵐和歐亞晨也坐著不再動,麵包店樓上有男孩從窗戶探出頭,看到下面的兩個美麗的女孩,吹起了口哨,甚至拿起了吉他在那裡唱歌,叫歐亞晨憋著笑憋得很辛苦,“都是你的錯。”

  “這麼受歡迎我真是對不起了。”沐如嵐難得的開了玩笑。

  “所以以後出門還是帶上我堂哥啊,這麼一個護花使者放在那裡不用,你傻啊?”歐亞晨覺得,沐如嵐真應該就和歐凱臣在一起了,這樣她至少不用擔心沐如嵐會對她的大學教授感興趣,畢竟她的教授實在是太有魅力,光是看著都覺得光芒萬丈猶如神邸!

  “胡說什麼呢?”沐如嵐瞪了歐亞晨一眼,卻因為帶著笑意而顯得像嬌嗔,那模樣叫歐亞晨都被電了一下,於是心裡隱隱的有些著急了,她覺得沐如嵐好像越長大越漂亮魅力也越強大了,以前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但是這會兒她有了心儀的魅力大叔啊,這可真愁人……

  海藍色的眼眸倒映出沐如嵐的身影,白皙修長的手指優雅的執著鉛筆,在白色的畫紙上細細的描繪勾勒,那麼認真那麼專注,就像在精心的刻畫著世間絕妙的珍寶。

  於是在不知不覺中,時間過去了二十分鐘,沐如嵐和歐亞晨見他那麼認真便也忍著耐性沒催他,於是當他終於搞定的時候,歐亞晨興衝衝的跑過去看的時候,頓時臭了一張臉。

  白色的畫紙上的人畫的十分的惟妙惟肖,然而卻只有沐如嵐一個人,歐亞晨自然覺得自己坐在那裡努力的一動不動簡直就像個傻子,不高興很正常。

  沐如嵐也有些不高興,脣角的笑容也收斂了起來,畫家見此慌忙的解釋,“那個……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想要畫一張大一點的,但是紙不夠,你看這裡,這裡有痕跡……”慌忙的男人有點害怕沐如嵐生氣的指了指畫紙上沐如嵐的肩膀處,那裡原本似乎畫了一隻手,但是由於紙張已經靠近邊緣了,所以被擦掉了,那手是歐亞晨原本放在沐如嵐肩膀上的。

  沐如嵐看向歐亞晨,歐亞晨聽了解釋,再看畫家這麼一副為了藝術癡迷的樣子,心想可能真是的畫入迷了迷糊了,但是她還是覺得有點不高興,看了眼沐如嵐手上那副素描,她又走到座位上去坐著,“你給我畫一張,我就原諒你。”

  畫家連忙點頭,看著沐如嵐笨拙的笑了笑,看起來有點孩子氣,尾椎處彷彿有華麗而聖潔的長長的白色羽翎在一擺一擺的。

  這次倒是很快,不到十分鐘就畫好了,看起來同樣惟妙惟肖十分像歐亞晨,歐亞晨拿著畫,臉色才終於徹底放鬆了下來,這事也算過去了,沐如嵐喊了她一聲說要回旅館一趟,歐亞晨也想著回酒店看看學生們都起來沒有,她有點事情要交代,便打算走了,只是那位美男畫家又追了上來。

  “你們的畫能先放在我這裡嗎?”畫家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十分溫柔,“我想做點藝術品……不用擔心,我不會隨便侵犯你們的肖像權的,等我弄好了,我會通知你們過來看看的,可以嗎?”

  歐亞晨覺得這似乎沒什麼,甚至有些好奇,“你想幹什麼?看著畫像畫油畫?”

  畫家收下畫,笑容更真實了一些,“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請你們把聯繫電話寫在這裡可以嗎?”他拿了便利貼過來。

  歐亞晨接過來刷刷刷的寫下一串電話號碼,然後遞給沐如嵐,沐如嵐搖頭,“有你的就可以了。到時候你再通知我。”即使手機裡有兩張卡,但是B卡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給別人的,手機號碼這種東西,也算是隱私的一類。

  “行。”歐亞晨覺得就打個電話的時間,而且她接下來的時間估計也就跟沐如嵐歐凱臣他們一起玩,不怕找不到人。

  沒有拿到沐如嵐的手機號碼,畫家看起來有點失望,卻還是微笑的看著兩人離開,然後拿起畫筆又開始把眼中的風景畫下,有美麗的東方女孩羞紅著臉上前問能不能幫她畫一張畫,也有性感熱情的女人直接上前搭訕,甚至搶過他手上的筆在他的畫紙上寫下一串手機號碼……

  ……

  快要經過酒店的時候,歐亞晨連忙幫沐如嵐把圍巾理了理,擋住她的大半張臉,讓她低著頭走過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擔心沐如嵐被狼叼了,哪知她是在防止沐如嵐一不小心勾引了狼。

  “你很誇張耶親愛的。”沐如嵐一邊走一邊盯著地面忍不住道。

  “我要有你那種氣質我就什麼都不怕了。”歐亞晨翻了個白眼回道。

  “什麼氣質?”

  “天使咯。”歐亞晨又翻了個白眼,他們簡直是受著一路的注目禮過來的,沐如嵐的氣質實在太顯眼了,簡直都化成實質了要。

  “又瞎說。”沐如嵐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別人這樣說她了,不過她站在鏡子前盯了自己半天,除了覺得比前世要漂亮一點溫柔一點之外,沒覺得有其他的,哦,差點忘了,她看到自己背後長著翅膀,黑色的,血淋淋的,美得不可思議。

  “我走了。”沐如嵐朝已經到酒店門口的歐亞晨揮揮手,雙手插在衣兜裡慢慢的往她的旅館走去。

  遠遠的就看到旅館那邊有好幾個學生聚在一起,有的因為找不到支撐點所以把紙撐在�上不知道寫著什麼,舒敏和米娜也在行列之中。

  她走過去,看到在發單子的是一個男人,金色的髮,穿著黑色西裝,看起來豐神俊朗的,笑容很燦爛,叫人看一眼就覺得舒心,他似乎在讓學生們填著什麼,連舒敏都對他報以好臉色。

  “你們在幹什麼?”沐如嵐走到舒敏身邊問道,那個男人卻立刻就注意到沐如嵐,他笑容燦爛的走過來,遞了一張單子給她,“美麗的小淑女,不介意的話能幫我填一下嗎?”

  舒敏用中文跟沐如嵐解釋道:“這位先生是依雲鎮的內部導遊,要組織遊客去爬阿爾卑斯山和遊湖,願意去的把單子填一下他好工作,不願意去的可以填一下下面關於依雲鎮的看法以及相關建議。”

  沐如嵐點點頭,微笑著跟熱情的先生道:“我並沒有什麼看法和建議。”

  “噢,您不喜歡依雲嗎?”他看起來有點難過。

  “不,這裡很好,我很喜歡。”

  “那麼能幫我寫上您的讚美嗎?還有姓名和電話也寫一下,我們過兩天將會有為遊客們提供福利的抽獎活動哦!”說著笑出八顆牙,還閃了一下,看起來帥氣陽光還元氣滿滿,叫舒敏都忍不住的笑了一下。

  這樣的人似乎叫人很難拒絕。

  沐如嵐眉梢挑了下,無奈的接過單子和筆,把單子下面的相關框框裡寫下相關的讚美,再把英文名和電話號碼填了。

  寫完把單子還給男人後沐如嵐便進旅館去拿手機,走到一半腳步頓了頓,微微的眯了下眼眸,說起來,今天找她要電話的人還真多呢。

  沐如嵐回了屋子,拿了手機,果然看到手機上有好幾個未接電話,其中有一個是墨謙人的,再打過去的時候對方的手機關機,有短信,不過她沒來得及看,手機就突然響起來了。

  在夜幕之下,剛剛拖著行李和大部隊一起走出機場,由於各家的車子都已經在機場外等著接人了,所以很快一起進行了十天的修學旅行的同學們就分散了開來,眨眼就只剩下沐如森和沐如霖站在機場外面了,等了半天都沒人接,打電話回去也沒人接,還招不到一輛計程車,叫兩兄弟覺得有種倒黴的感覺。

  沐如森有嚴重的“沐如嵐依賴症”,一有事就習慣給沐如嵐打電話,沐如霖一個沒注意,沐如森就一個電話打到了遠在法國和瑞士邊界處的沐如嵐那邊。

  “喂?”沐如嵐接起了電話。

  “姐,我們回來了。”沐如森聽到沐如嵐的聲音高興的道,說完才想起現在沐如嵐根本不在K市,於是有泄了氣,鼓著兩腮委屈的撒嬌,“我們現在正在機場外面,找不到車子,超級冷的。”

  沐如霖一回頭就看到沐如森在跟沐如嵐說話,頓時氣得恨不得一腳踹過去,這傢夥還真是黏沐如嵐黏的有夠緊的,這麼一點小事還打電話過去煩她!

  “怎麼了?媽媽沒讓車子過去接你們嗎?”沐如嵐眉頭皺了皺,“你們給周叔打個電話,可能媽媽忙忘了。”

  “打了,但是周叔的電話同樣沒人接。”

  “這樣啊,那你們在那裡等著,我給海叔打個電話,讓他過去接你們,好嗎?”

  “好。”沐如森笑了笑,但是一會兒聽著電話那頭嘟嘟嘟的聲音,又覺得不高興了起來,垂著腦袋悶悶不樂的樣子,就像受了什麼委屈的沒長大的孩子。

  那邊沐如嵐給陳海打了個電話,卻從陳海那裡聽到了一個叫人頗為驚訝的事。

  ……

  柯婉晴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高樓,這是沐氏,她掌管了十幾年的在K市數一數二的大公司,她曾經高高在上的坐在最頂樓俯瞰著下面的似錦繁華,而此時,她竟然被她公司招聘來的保安從總裁辦公室給架到了大門口,甚至幾乎是用扔出來的屈辱架勢。

  周福站在她邊上,眉頭緊皺,神色複雜,沒有說話。

  在夜幕之下,柯婉晴知道,在那透明的玻璃窗內,必然有許多在加班的員工們俯視著她,嘲笑著她,就像在看一隻落湯雞。

  柯婉晴覺得無比的恥辱,然而此時,卻更多的迷惘,她甚至沒回過神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直到一輛車子緩緩的開來,停在她邊上,一個男人走了下來,看起來很平凡的五官,似乎只是一個秘書,然而看著柯婉晴的目光卻叫柯婉晴覺得十分的恥辱和怒氣沖天,只不過是一個下人,竟然敢用看垃圾的眼神看她?!

  “你是誰?!到底怎麼回事?!”柯婉晴緊攥著拳頭顫抖著脣瞪著來人問道。

  男人語氣公式化的道:“原來你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嗎?那可真是太可悲了。直至今天下午四點前,沐氏百分之八十的股份都已經被我公司收購,沐氏已經是屬於我們公司的子公司,沐夫人就拿著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好好享受股東的福利吧。至於其他的,可就不是你有資格管的了。”

  “什麼?!”柯婉晴瞪大了眼睛聲音都提高了幾個分貝,“收購了沐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一點都不知道?她是不想要沐氏了沒錯,但是自己不想要和突然被別人搶走完全是兩個概念,後面這一個叫她覺得自尊心受損,怒火沖天。

  “你還不知道嗎?”男人手往後一伸,拿了一個平板電腦,他從上面調出了一段視頻,在柯婉晴面前播放,“從早上開始沐氏的股票就因為這個跌倒了谷底,我公司以最低賤的價格收購了沐氏,並且將在日後把它打造成一個小商業帝國,沐夫人應該覺得很高興才對,不需要幹活就能拿到錢,很符合你的心之所想才對不是?”

  平板上的視頻,是一段打架的視頻,而且是群架,其中沐如森和沐如霖是十分顯眼的,因為其他人都拍的很模糊,唯獨他們被拍的清清楚楚,沐如森臉上凶狠的表情,一個拳頭一個飛腿就打的人頭破血流,可以想像,這一段視頻在網上一出現,沐氏的名聲跌到了谷底。

  柯婉晴沒想到,她今天就偷了一會兒懶,就出現了這種大簍子,她的兩個兒子成了壓倒沐氏的最後一根稻草!

  “你們哪家公司的?”柯婉晴深深的呼吸,壓下那想要打人的衝動,嚴厲的看著男人。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誰竟然敢不把她女兒沐如嵐和她背後的柯家放在眼裡,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哪個深藏不漏的傢夥!

  “這個你就不用知道了,我們總裁走的低調路線,一般人都不知道他。”男人收起平板,依舊公式化的道:“沒事的話,請沐夫人離開這裡免得影響我們公司的新形象。”這人說話毫不客氣,說罷就帶著人進了公司,留下柯婉晴一個人站在後面氣得咬牙切齒。

  到底是誰?誰在這種時候還給她致命的一擊叫她幾乎一無所有?現在她什麼都沒有了,她不可能去找工作給別人打工的,也就是說她想要過好日子還得討好沐如嵐?或者省吃儉用過苦日子?

  想到這個,柯婉晴就臉色刷的煞白,不!不要!她不要過貧窮的苦日子,她要有花不完的銀,穿不完的金!她絕對不要被霍婭藺嘲笑,絕對不要成為上流貴婦們的飯後茶餘的笑料,這簡直比死還痛苦!

  “小姐,二少爺和三少爺下機了,該讓人去接他們了。”

  提到沐如森和沐如霖此時柯婉晴便覺得一肚子火,“接?接什麼接?他們那麼厲害,讓他們自己走回來!我們家沒錢了,以後也不準他們沒事出行就開車,油費不用他們出!”

  傭人可以辭退幾個,車子可以賣掉幾輛,吃喝可以減少一些,但是她外出的行頭絕對一個都不能少!至於其他的,小孩子要什麼行頭?

  ……

  沐氏被收購了?

  沐如嵐坐在窗邊的藤木椅子上,消化著這個消息,沐氏被收購了,以一種十分喪失尊嚴的低廉價格,這種情況,要是擱置在自尊心強烈點的人身上,估計寧願讓公司就此倒閉也不會願意為了那傷尊嚴的價格而把公司賣了,是誰呢?

  沐如嵐一邊想著,一邊打開信箱看墨謙人給她發的短信,結果還沒看到一個字,屏幕就黑掉了。昨天開了機就睡覺,竟然忘記充電了。

  “嵐嵐!”米娜站在沐如嵐窗下喊她,沐如嵐探出頭看,就看到米娜和那位笑容燦爛俊美的先生站在一起,臉頰有點紅,“嵐嵐,下來吃飯,然後我們跟夏克諾先生去遊湖吧。”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2-20 17:51:40

本帖最後由 水言俞 於 2015-2-20 17:53 編輯

  第八十八章:最純粹的黑水晶(八)



  米娜看起來很喜歡這位名為夏克諾的依雲鎮內部導遊先生。

  沐如嵐坐在餐桌那頭,看著紅著臉頰跟夏克諾不停說話的米娜,斂下帶笑的眼眸靜靜的吃著東西,就像歐亞晨說的,國外帥哥就是多,多到連他們米娜都找到了一個讓她春心萌動的。

  忽然,沐如嵐感覺到衣袖被扯了扯,她側頭,看到史密斯夫婦的小孫女正站在比她高一些的桌子邊上看著她,金色的髮扎成兩個很可愛的小辮子在身前,灰藍色的眼眸大大的亮亮的,此時看著她,嘴角帶著有點羞澀的笑。

  “怎麼了,甜心?”沐如嵐放下手中的勺子笑容溫柔的看著她,叫小姑娘把送上的東西塞進她手裡,然後轉身一溜煙跑掉了。

  沐如嵐眨眨眼,看著手上被塞進來的兩個小西紅柿,驀地無聲的笑,真是的,小孩子什麼的,實在是太可愛了。

  夏克諾眨眨綠色的眼眸,然後笑容燦爛,“嘿,你也很喜歡孩子對不對?我也很喜歡,超級喜歡,軟軟的小小的,就像毛茸茸的玩具熊!”

  “小孩子哪裡毛茸茸了?”有了心上人的女孩總是忍不住想要引起心上人的注意,說完還悄悄的朝沐如嵐眨眼,看,就是這傢夥讓我心存好感,幾乎一見鍾情!

  沐如嵐失笑,看到夏克諾一下子又被米娜給拉回了他們的話題裡,心道真不愧是這種地方養出來的人,還真是挺單純的。

  坐在沐如嵐後面的桌上的舒敏回頭敲了敲沐如嵐的椅背,看了眼米娜,沒什麼表情的道:“你還是到我這邊來坐,跟那麼聒噪的傢夥一起坐怎麼能有個好胃口?”

  米娜光顧著和夏克諾說話,完全聽不到舒敏損她的話,沐如嵐看了相處融洽的兩人一眼,暗自點頭,悄悄的端著東西就跑到舒敏那座去坐了,等米娜發現的時候,又是紅著臉嬌嗔了一下,卻還是躲閃著目光看著身邊的男人,越是交談就越覺得這個人很是她的菜,像沐如嵐一樣的正面光芒強大,陽光一樣的溫暖,也有內涵,和學校那些一個個沒長大似的傢夥比起來,實在是強太多了。

  一餐午餐在米娜在春心盪漾中用完,沐如嵐則在悠閑的看戲中度過。

  沐如嵐剛剛放下勺子,歐凱臣就走了進來,男孩們和女孩們的旅館是分開的,而所有人都知道,歐凱臣是過來找沐如嵐的,冰冷冷的少年,也只有在沐如嵐這裡才能稍微柔和一些。

  “你下午要去哪裡?”歐凱臣走到沐如嵐身邊拉開座椅問道。

  “你不跟我們去遊湖?”舒敏看了歐凱臣一眼看著沐如嵐問道。

  沐如嵐微笑著搖頭,“人太多了。”人多雖然熱鬧,但是很多時候,沐如嵐喜歡一個人靜靜的享受風景和旅程,她看向歐凱臣,“亞晨不跟我們一起?”

  “她和她那些同學去做SPA,我跟你一起。”歐凱臣說著眉頭皺了下,很顯然歐亞晨把她看上某位大學教授的事告訴歐凱臣,歐凱臣有點不贊同,畢竟對方不知道底細,而且還是個大學教授,和歐亞晨年紀相差少說也得將近十歲,一個老男人,還是剛剛認識沒幾天的老男人,她昨天的計劃是今天跟他和沐如嵐去爬山的,結果因為那位教授跑去做SPA,搞得好像要把自己洗乾淨變漂亮去獻身似的。

  沐如嵐點點頭,“依雲鎮的水療很不錯。”哪天她也去做一做。

  “走吧。”歐凱臣站起身道。

  沐如嵐點點頭,也站起身,舒敏又突然出聲,“你們去哪?”

  “爬山哦。”沐如嵐十分期待的彎起眼眸。

  “嗯……別忘了帶水。”舒敏皺了下眉道。沐如嵐不喜歡人多,不對,或者說,比起熱鬧,她更喜歡清靜一點的。

  沐如嵐點點頭,回房間拿了她的背包,和歐凱臣一起出去。

  此時依雲鎮已經十分的熱鬧了,遊客們都養足了精力似的開始準備遊山玩水。

  在冬季爬阿爾卑斯山需要準備不少的東西,防水保暖的外套、確保安全的繩索,要滑雪的話還得準備滑雪工具,在阿爾卑斯山下面有家專門租借相關東西的店,生意自然很好,到阿爾卑斯山旅遊不爬一爬像話嗎?

  歐凱臣和沐如嵐進去的時候,遇到了不少紫園和鎏斯蘭學院的學生,不少邀請沐如嵐同行,不過都被她拒絕了,要不是一開始就被歐亞晨纏著說他們一起,沐如嵐也不會想讓歐凱臣跟著她,感覺樂趣都被搶走了一半呢。

  把滑雪板和滑雪杖都放進黑色的專用背袋裡,謝絕了歐凱臣的幫忙,沐如嵐看起來幹勁滿滿的和歐凱臣一起從沒有大部隊的地方開始往上爬,周圍並沒有過多的樹木,大部分都是岩石和白雪,歐凱臣慢慢的走在沐如嵐身後,看著少女纖細的身子在一片奇磷怪石中攀爬行走,看起來十分的勇敢和享受,叫他也不由得收起其他的心思,沈迷在大自然的壯闊之中。

  ……

  依雲鎮的水療SPA是所有女性的最愛,做一次就彷彿給你的肌膚細胞餵飽了水分一樣,晶瑩剔透,比護膚品還神奇。

  歐亞晨中午跟沐如嵐分別後也不知道是不是意識到沐如嵐可能會成為情敵的可能性太大了,於是開始各種胡思亂想,胡思亂想的結果就是她原本還對那位大學教授沒有上心的那麼厲害的,想著想著,卻覺得心跳聲清晰了起來,心裡的那份悸動清晰了起來,所以說腦子缺根筋的人之所以不會有那麼多煩惱的原因大概就是因為他們不會胡思亂想,把原本沒有的東西搞成有了。

  這不因此,歐亞晨就喊了幾個朋友一起去依雲鎮的水療館做SPA,然後還去做了髮型和美容,叫那些個朋友都覺得她是突然戀愛了,女為悅己者容啊,歐亞晨以前雖然也愛美,沒有女孩不愛美的,但是也沒特意去搞這些,這會兒突然這樣,不是桃花運來了是怎麼樣?

  冬季夜長日短,天彷彿才剛剛亮了沒多久,就又開始轉暗了。

  歐亞晨看著鏡子裡水靈靈的女孩,穿著鮮嫩的黃色加絨長袖小洋裙,下身肉色的絲襪包裹著修長的美腿,還有一對黑色的高跟鞋,一頭微微卷曲的染成金橘色的髮撥到一邊,顯得有些嫵媚動人。嘴角揚起甜美的笑容,白皙的臉頰有些紅暈,果然矜持什麼的,還是先丟到一邊去吧,這種事,先把男人泡到手了再說啊,先下手為強啊!

  準備好一切,歐亞晨理了理頭髮,便開了她的房門,看著對面那扇房門,心臟噗通噗通的跳著,腦海中倒映出男人那張剛毅帥氣的叫人臉紅心跳的面容,浮現那雙看著你,便叫你全身燥熱羞澀的深邃眼眸……

  天啊,她好緊張!

  歐亞晨站在教授的門口,鼓起兩腮深深呼吸了兩下,擡頭挺胸,然後伸出手敲了敲門——門自己開了。

  沒鎖嗎?

  歐亞晨看著才敲了敲就自己無聲的緩緩打開的門,視線掃進對方的屋子裡,由於教授的房間的面對著街道的,不開燈看起來也比她的背對著街道的來得亮一些,但是還是一片灰濛濛的。

  鋪著紅色金玟的地毯的地板,靜靜的靠在窗邊的沙發,上面是隨風微微飄蕩的窗簾,看起來和她的套房的擺設並沒有不一樣,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這個屋子比她的冷上許多,是因為太過安靜的緣故?

  由於房門開了一點點就不繼續了,所以她不由得伸出手指,輕輕的,悄悄的,又把大門給推開了一些,視線在掃向他的床的時候,一下子頓住了。

  歐亞晨看到教授背對著她一動不動的,看起來就像沒了生命的雕塑。

  歐亞晨心臟莫名的咯噔了一下,因為視線中突然出現的人影而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又鬆了一口氣,“埃伯先生?”

  一頭鉑金色頭髮的男人依舊背對著歐亞晨,一動不動的,在灰濛濛的光線中,顯得陰影濃重。

  歐亞晨沒見他回應,眉頭蹙了蹙,邁著步子走了進去,他是在幹什麼?難道坐著睡著了?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發出輕微的聲響,歐亞晨走進這屋子後就覺得實在太暗了,這種暗度叫她覺得不舒服,她看著背對著她一動不動的男人,一邊走近一邊側頭好奇的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在看什麼東西看入迷了,“埃伯先生?你在幹什麼?我過去了哦。”

  歐亞晨已經走到了埃伯的背後,她緩緩的伸出手想要碰觸他的肩膀,然而就在她快要碰上的時候,一動不動的男人猛然轉過了頭,露出一張猙獰的血淋淋的臉。

  “啊!”歐亞晨嚇得驚恐的尖叫了一聲,身子猛然後退,高跟鞋卻一拐,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男人高大的身軀站起身,緩緩的朝歐亞晨走近,歐亞晨瞪大了眼睛看著朝她靠近的男人,想要站起身逃跑,卻發現自己的腿軟了根本站不起來,於是身子掙扎著往後退,嚇得斷斷續續的出聲,“你……你是誰?你想幹什麼?別、別過來!……救命!救命!”歐亞晨忍不住的猛然大喊,卻不料其他房間的住客們幾乎都已經出去遊玩,走廊明黃色的燈光曖昧柔和,空盪盪的,什麼都沒有。

  “呵呵呵……”男人發出低低的笑聲,叫歐亞晨更加的害怕,臉色慘白,額頭已經冒出了冷汗,眼角也有淚水滑落,一頭精心打理過的髮也淩亂了起來,她腦子被嚇得一片空白,她遇到什麼了?變態?殺人犯?還是可怕的食人魔?

  高大的身影朝自己籠罩而來,歐亞晨已經嚇得一動不動,看到男人伸出手朝自己伸了過來,她嚇得埋下腦袋緊閉上眼睛,腦子裡在一瞬間劃過各種可怕的想法,她會被這個可怕的男人幹什麼?強暴?殺害?肢解?活生生的吃掉?天啊!好可怕!救命!

  “看來你被嚇得不輕,美麗的小姐。我很抱歉。”那手並沒有想像中那樣落到她身上,頭頂反而傳來一陣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

  聽到腦子裡已經重播過無數次的嗓音,幾乎被嚇壞的歐亞晨緩緩的擡起頭,淚眼朦朧中,看到一張剛毅帥氣的面容,埃伯就蹲在她面前,剛剛那個可怕的傢夥不見了,歐亞晨正想撲上去大哭一頓,結果卻看到他手上拿著一張血淋淋的人臉,頓時又一次嚇得險些暈過去。

  “這是假的,別怕。”埃伯連忙把手上的臉拿到歐亞晨面前解釋道,歐亞晨現在正是神經敏感脆弱的時候,看到這麼仿真的東西哪裡受得了,尖叫著三兩下就把它給踹得遠遠的。

  埃伯花了好一段時間來跟歐亞晨解釋那東西是假的,就像電影裡面極具真實性的仿真器具,還讓她親自觸碰了一下,感覺到那是塑料做的才一抽一抽的相信她是被惡作劇了而不是真的遇到了什麼可怕的生物,鬆了一口氣之後,又是怒火襲來。

  “埃伯先生,你實在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開這種玩笑?會嚇死人的你不知道嗎?真是太無禮了!”歐亞晨扶著�站起身拒絕對方的幫助,冷冷的斥道。想到自己這羞澀興衝衝的過來,結果搞得這一身狼狽,更是又氣又惱,臉上的妝一定花掉了,眼淚掉那麼多,一定醜死了啊啊啊啊太過分了!好丟臉!

  “我很抱歉莎娜小姐,未經許可對你做這種測試我真的很抱歉,請容許我表達對你的歉意,讓我好好補償你,可以嗎?”高大的男子深邃的眸中滿是歉意,剛毅的面容看起來是那麼的成熟帥氣,宛如大提琴一般的嗓音,每一處都是讓歐亞晨心生好感的地方,即使心裡再氣,但是她知道她更氣的是自己竟然沒辦法好好面對這種事,枉費她還學了點防身術,結果竟然一看到人就嚇得腿軟還哭了,真是……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歐亞晨覺得自己臉上的妝肯定花了,她低下頭想立刻回屋子整理,卻又捨不得錯過教授先生的補償,而且她對他為什麼要這樣嚇她很好奇,所以她道:“你要怎麼補償我?”

  “在此之前,請先容許我請你共進晚餐,可以嗎?美麗的小姐?”他站在她面前,紳士禮貌,氣質高貴,魅力十足,叫歐亞晨怎麼拒絕?

  “那我先回去整理一下。”歐亞晨蠕蠕嘴,狀似不情不願的道,然後轉過身背對著埃伯,表情顯得有點抓狂,她剛剛應該給他一個漂亮的過肩摔讓他看看她的女王風範的嘛,說不定一下子就叫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看著對面的房門緩緩的關上,埃伯深邃的淺灰色眼眸顏色微微轉深,他彎下腰,撿起被嫌棄的丟掉好幾次的人皮面具,薄脣微微的,勾起一抹有些神秘的弧度。

  等歐亞晨收拾好自己確認完美之後出門,就看到埃伯已經站在門口等她了,一身銀灰色的西裝裹住挺拔的身材,鉑金貴族色的髮絲梳的很工整,卻並不顯得古板,反而像七十年代的英國貴族那般,嚴謹又紳士,看起來別有一番風味,再加上剛毅帥氣的面容,從內而發的成功男人的魅力,叫歐亞晨這種雖然是大小姐卻依舊年輕的女孩難以抵禦是很正常的。

  他伸出手臂,歐亞晨已經不計前嫌的微笑,挽住他的手臂,跟著他一起下樓吃飯。

  兩人到達酒店一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此時出去玩的許多人成群結隊的回來了,其中紫園的學生自然不少,有男孩女孩看到這一幕,頓時曖昧橫生,口哨聲不斷,好在也沒人不懂事的上前打擾。

  “你……你別聽他們瞎說。”歐亞晨覺得臉頰滾燙,心想那群臭傢夥,看她回去不揍他們。

  “放心,我不會放在心上的。”埃伯看了那群進了電梯的人一眼,語氣平和的道。

  歐亞晨一聽這話就有點不高興,心裡也覺得有點空落,但是這事不能操之過急,於是她轉了個話題,“你為什麼搞得……那麼恐怖的嚇我?”

  “我想我跟你說過,我是大學教授,我教授人類行為學,嗯,偶爾也幫心理學教授帶帶班。”埃伯道。

  “然後呢?”歐亞晨點點頭道,沒想到他是教授這麼特殊學科的啊,雖然不懂,但是總覺得很厲害的樣子,心理學人類行為學什麼的,似乎在近年來不管是在電影上還是電視劇上都很火,人們對於犯罪啊心理啊甚至變態之類的,總是有種抑制不住的好奇和興奮。

  “我最近對一個案子很感興趣,美國從去年十月份開始有個頻頻作案的犯人,被FBI取了個不怎麼有意思的名字,叫‘鬼手傑克’,這是個喜歡剝人皮往自己臉上戴的傢夥,我剛剛是在試圖用他的思考方式來看待事物,從而得知他這樣做的目的以及相關心理。”埃伯拿起桌面上的紅酒優雅的抿了一口。

  “剝……剝剝人皮往自己臉上……”歐亞晨覺得這種東西實在有點重口味,不太適合她聽,而且還是在飯前,於是她跳過了,也不再生氣,圍著他的學科感興趣的問了幾個問題,在得知心理學專家可能輕易的看到你的內心,就像讀心術的時候,她覺得十分的有趣。

  “那麼,你要不要試試看,看我這裡,你能從我身上看出什麼?”歐亞晨雙手放在桌面上,微微前傾著身子顯得興趣盎然。

  埃伯看著她,雙手放在交疊的大腿上,微微的交握著,看起來彷彿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你還是一個學生,可能沒有親生的兄弟姐妹,但是應該有堂兄弟,嗯,你的成績很出色,在學校可能也立於頂端,追你的優秀男孩可能很多,但是你都看不上眼,你還有一個很特殊的朋友,你很喜歡她,但是又有點羨慕和嫉妒,但是更多的還是喜歡,她可能比你漂亮比你優秀,但是是個很棒讓人討厭不起來的人,我說的對嗎?”

  歐亞晨覺得很神奇,雖然在對方說到沐如嵐那段的時候她覺得有點尷尬,但是那點尷尬很輕易就被她心裡的震撼給掩蓋住了,“你怎麼知道?”太神奇了,在昨天以前,他們根本連這個世界上存在彼此這種人都不知道,而他竟然能夠說出這麼多?

  “看來我說對了。”埃伯聳了聳肩,看起來彷彿在說,如我所料,在歐亞晨又想問他怎麼知道的時候,他又道:“如果可以你能把手機借我一下嗎?我甚至可以從你的電話簿那裡找到那位美麗而優秀的姑娘。”

  “真的假的?”歐亞晨覺得這事真的很玄,她又耐不住好奇,於是就把手機遞給了對方,她倒要看看,學心理的是不是真的都是神探了,連沒見過也不認識的人都能在那麼多的號碼中找到她的存在。

  一串串的數字和各種奇奇怪怪的備註在那雙深邃的淺灰色眼眸中劃過,他的大拇指在屏幕上滑動,認真的看過每一串號碼,好像在尋找著什麼,最後停頓在一個備註為“嵐”的手機號碼上,那串數字彷彿一瞬間被他吸入視線印在了腦子裡,他嘴角勾起一抹笑,聲音有點低,好像在喃喃自語,“找到了……”

  “找到了?”歐亞晨好像聽到了他這樣說。

  “是這個嗎?”他把手機還回去,指著“嵐”下面的那串號碼。

  歐亞晨頓時就笑了,“錯了。”

  “好吧,我又失敗了。”埃伯聳聳肩,有點無奈似的道,此時侍應生端著食物上來了,兩人便也不再多說。

  ……

  沐如嵐和歐凱臣爬到了一個小型的山峰,腳下踩著皚皚白雪,額頭冒著細細的汗珠,儘管已經筋疲力盡,站在這麼高的地方往下看,卻覺得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沒有親自去攀爬,哪裡領會得了成功的喜悅?儘管他們爬的不過是一個小山峰。

  此時天空已經微微的暗下,即使時間在他們看來還早。

  “那麼,滑下去嗎?”歐凱臣心情也不錯般的問道。

  “嗯。”沐如嵐笑著點頭,把身後背著的滑雪板和滑雪杖拿出來,彎下腰便開始穿戴起來。

  歐凱臣和沐如嵐剛剛準備好往下滑,突然不遠處便傳來一聲驚喜的聲音,“嘿!這邊這邊!”

  沐如嵐扭過頭,便看到今天早上晨跑跟她搭訕的男人背著包興衝衝的跑了過來。

  “你認識?”歐凱臣皺了下眉,問道。

  “應該算認識呢。”沐如嵐微笑著看著跑著跑著突然摔倒在雪地上的男人,卻見他立刻又爬了起來,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卻依舊歡快的跑了過來。

  “我是麥基!”他終於跑到沐如嵐邊上,有點喘的笑著道。

  “我記得。”

  “這次要給我電話號碼,你說的。”他伸出食指,一副不準說話不算話的樣子。

  沐如嵐微笑著點頭。看來還真是緣分吶。

  歐凱臣見此眉頭蹙了下,剛到就被搭訕上了嗎?真是礙眼。

  “走了。”歐凱臣看了眼麥基,沒發現他身上有滑雪裝備,冷酷的面容上微不可查的劃過一抹嘲笑。

  “好。”沐如嵐握住滑雪杖,看起來躍躍欲試的樣子,她看向麥基,戴上護目鏡,“我們山下見吧。”說罷滑雪杖一撐,整個人快速的往下滑了去,留下麥基一個站在原地看著沐如嵐滑下的身影,嘴角勾著笑,眸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爬上山花了好幾個小時的時間,但是往下滑卻不過花了不到十分鐘,而且因為此時還是會下雪的季節,阿爾卑斯山上面的雪還很厚,一路暢通無阻的滑下來也是無比的刺激的。

  沐如嵐和歐凱臣去店裡把租來的東西都還了,歐凱臣去洗手間,沐如嵐坐在店前的露天咖啡廳裡等麥基,沐如嵐看著桌子上可愛的小花籃還有並不華麗卻十分可愛的座椅,心情十分的舒暢,真是處處都透著鄉土的氣息,淳樸簡單又迷人。

  沐如嵐坐在椅子上等了半小時,還以為需要等更久麥基才能從山上下來呢,沒想到他就出現了,沐如嵐看到他手上拎著兩個滑雪板一樣的東西,不過顯然很粗糙,應該是匆匆做的,但是卻已經夠好了。

  “這是你自己做的嗎?”沐如嵐看著那滑雪板。

  他有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嗯。”

  “這是樹皮?你怎麼做到的?”沐如嵐覺得,他這樹皮剝的可真不錯。

  “瑞士軍刀。”他指了指他腰間的一個小刀。

  “哇哦,真厲害。”用這麼一把小刀剝下樹皮再做成滑雪板,而且還是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完成,確實厲害。

  “那麼……我叫麥基!”他朝沐如嵐伸出手,帶著讓人心生好感的笑。

  “叫我Lan。”沐如嵐說著把一早準備好的手機號碼給他,麥基收到號碼顯然十分的開心。

  “我可以給你打電話?”

  “最好不要經常打。”

  “我們可以做朋友?”

  “這得看情況。”

  “……”

  歐凱臣不耐煩的去走了一圈回來,就看到沐如嵐和麥基相談甚歡的樣子,外國人很熱情,總是動不動就擁抱親吻,這點叫占有欲比較強的東方男人有些難以忍受,儘管他們可能並沒有這樣。

  歐凱臣走過去打斷他們,天色已近完全暗下了,他們該回去吃晚餐,然後跟班長報備一下他們已經回到旅館,省得出現什麼差錯,沐如嵐想到她一個下午都放在旅館裡充電的手機,又想起了墨謙人給打的未接電話和那封未看的短信,便也不跟麥基多說了。

  ……

  彼時,墨謙人的飛機在瑞士日內瓦機場降落,他穿著高領的黑色呢絨大衣,修身的裹著高挑精瘦的身材,他大步的往機場外走去,氣質引人注目,他卻低著頭看著手機似乎急急忙忙的在撥打著電話,然而那頭卻總是傳來冰涼涼的他不想聽到的聲音,叫他身周越發的清冷,叫人難以靠近。

  施密特並沒有跟著墨謙人,因為墨謙人要到瑞士來的決定過於匆忙,在舊金山機場的時候遭到攔截,他留下處理後面的各種事物,墨謙人一個人到了瑞士,FBI那邊還要晚些時候才會派人過來進行協助破案。

  外面寒風凜冽,吹亂了墨謙人的髮,他攔了一輛計程車,在夜幕中悄然前往最靠近日內瓦湖的小鎮村落。

  ……

  ……

  陳海聽沐如嵐的話去機場把沐如森和沐如霖接回了沐家,柯婉晴臉色很難看,兩個少年看了她一眼,完全當做沒看到似的提著各自的行李往樓上走。

  柯婉晴見此不由得怒的踹了前面的桌子一腳,“小畜生!跟沐震陽一樣可惡!”

  冷酷無情的傢夥,她生養他們那麼多年,她自問從小到大沒有虧待過他們任何一個,甚至在學業交友上都沒有像對沐如嵐那樣的苛刻對待,然而他們卻絲毫不念著她的好,在沐如嵐和她之中看起來毫無壓力的就選擇了沐如嵐,這會兒沐如嵐不在,看到她臉色那麼差,竟然也當做沒看到!她真真是生兩個叉燒都比生了他們來的好!

  沐如森是懶得理柯婉晴,沐如霖則是對柯婉晴的感情早就在看到她對沐如嵐從小到大的壓榨中流失掉了,誰看到了薄薄皮層下面腐爛生蟲的肉後,還能若無其事的愛著一個人?沐如霖自認不是。

  兩人拖著行李進了屋子,沐如森整個人往床上一撲,一副累趴了完全不想動的樣子。

  比起孩子氣的雙胞胎哥哥,晚出生幾分鐘的雙胞胎弟弟卻是要沈靜穩重上許多,他把行李箱拉到衣櫃前放著,然後拿出家裡的睡衣準備去洗澡。

  沐如森轉了個腦袋看沐如霖,“你不把行李箱裡的衣服拿出來再洗嗎?”明明以往都是那樣的。

  沐如霖腳步頓了下,嗯了一聲,走進浴室裡。拿出來幹什麼?他機票都已經悄悄買好了,明天一大早的飛機,他要飛去法國阿爾卑斯,要跟最心愛的姐姐一起旅行。

  沐如森看著沐如霖關上的門,伸手抓過床頭的電腦打開,進入網站,訂購明天早上的機票,本來想要買最早班的的,但是沐如森想了想,那麼早,自己好像爬不起來,所以還是換成十點多的票,搞定一切,他看了眼磨砂玻璃門上若隱若現的身影,心情不錯的把電腦丟到一邊去,在床上滾了起來。

  一想到明天晚上或者說後天早上就能看到沐如嵐,沐如森就覺得全身歡暢,不讓他和他們一起去就算了,他可是有老老實實的去了一趟意大利修學旅行的哦,還過了相當無聊的十天,回來後再訂機票過去阿爾卑斯,既沒有讓班長難做也沒有違反校規,嘿嘿。

  沐如霖全然不知道自己的雙胞胎兄弟竟然打了和他一樣的算盤——瞞著自家兄弟去獨占姐姐,哪怕只有幾天的時間——洗完澡出來後便開始睡覺,悄悄的在心裡下暗示,在第二天一大早便爬了起來,沐如森還裹著被子在呼呼大睡,他洗漱穿戴好便悄悄的拉著行李走了出去。

  屋內沐如森翻了個身,咂咂嘴,不知道做了什麼美夢,睡的十分香甜。

  到了九點多沐如森醒了過來,看著時間心道壞了,要趕不上飛機了!

  急急忙忙的穿鞋穿衣,也沒注意到沐如霖不在,隨隨便便用漱口水漱了幾口,涼冰冰的水洗了把臉,穿上球鞋拉著行李便急匆匆的往下跑。

  陳海剛剛準備睡回籠覺,沐如森就急急忙忙的跑過來要他送他去機場,陳海有點無語,這兩兄弟昨天剛回來現在又要去哪?當然,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為毛他們就不能買一個時間的票呢?還要他分兩次來送!真是不懂事的小鬼,他是沐如嵐的專用司機,可不是沐家的專用司機!

  ……

  時差倒亂。

  沐如嵐這邊仍舊在晚上,歐凱臣把沐如嵐送回旅館便回他所在的旅館去洗漱了,爬了好幾個小時的山流了一身的汗,不清洗一下吃飯都有點不香了。

  沐如嵐在門口遇到了小珍妮,她又給了她兩個小西紅柿,然後躲在史密斯夫人身後羞澀的不出來,看起來十分的純真可愛。

  “回來了,玩得開心?”舒敏坐在一樓靠窗的餐桌上,手上拿著一杯熱奶茶,這裡的東西幾乎都是純天然的,連這奶茶都是現煮,香醇可口,“喝嗎?”她朝沐如嵐輕輕搖晃了下杯子。

  沐如嵐搖搖頭,“吃飯了嗎?”

  “還在等上菜。”舒敏指了指她對面的空位,看著沐如嵐要她過來坐。

  沐如嵐鼻頭紅紅的,搖搖頭,“我先上去洗個澡再下來吃。”

  舒敏看著沐如嵐噔噔噔的上了樓,好一會兒看不到她身影了才收回目光,側頭看向窗外院子裡大片的美麗花朵,微微的有些出神……

  沐如嵐進了房間,一邊收拾衣服準備進浴室洗澡,一邊把充電的手機拿下來開機,隨後便看到了十幾條的未接電話,竟然都是墨謙人打來的,這叫沐如嵐不由得沒了洗澡的心思,連忙給他回撥了過去,很多時候都是她閒著沒事給他打電話,他若是主動一次必然是有狀況的,這次還連續那麼多次,是緊急狀況?

  然而沐如嵐打過去,對方的網絡繁忙,沒辦法接通。沐如嵐眉頭蹙了下,按掉又重播了幾次,還是如此,沐如嵐不得不先放到一邊,把手機也帶進浴室,省得一會兒墨謙人電話打過來她又錯過了。

  旅館的浴室就和臥室一樣的可愛,小小的,但是應有盡有,也不算特別擁擠。

  把手機放在門後掛毛巾和衣服的架子上,沐如嵐把頭髮包進浴帽裡便脫衣洗澡,乾淨的鏡子裡倒映出少女發育良好誘人的身姿,白皙細緻的肌膚,細小的腰肢和與她的身高成比例的胸部和臀部,處處都透著一種青澀的誘惑,純真的嫵媚。

  經過那段沒有信號的地段的時候,墨謙人第一次如此痛恨手機這種曾經讓他認為很便捷的東西,他可以一年四季都呆在科恩精神病醫院,不出門不見任何人只用電話跟別人聯繫,包括遠在中國的父母親人,這很方便不是嗎?他既可以做自己喜歡做的事,也可以了解到家人的相關動態,不需要千里迢迢的跑來跑去。

  但是當這東西突然變得笨拙,在自己急得要死的時候還頻頻出現狀況,那簡直就是徒增煩躁和煩惱的東西。

  果然很多時候還是應該拉短距離的相處比較好,是嗎?

  墨謙人面無表情,車廂內氣壓極低,溫度比窗外的寒風還要冷,前面開車的司機戰戰兢兢,有點擔心接這單生意是不是錯了,雖然他看起來不像會做霸王車也不像會對他幹壞事的人。

  直到信號回歸正常,墨謙人收到未接電話的通知,回撥了過去,響了好一會兒,電話被接了起來。

  “謙人?”

  柔軟的聲音夾雜著一些水聲,叫墨謙人第一次感覺到類似於死後復活般的感覺。

  鬆了一口氣。

  這是第一次墨謙人想要找沐如嵐結果打了無數個電話都毫無音訊,曾經他以為這一生只有在抓捕變態罪犯的時候他才能有心跳加速的感覺,就算真的娶妻生子說不定也就是跟完成一個任務一樣,他會是一個好丈夫,但是也僅僅如此罷了。

  他原定的軌跡,從盯上沐如嵐這個特殊的變態後,悄然偏離,走向了一個連他自己都預測不到的方向。

  “謙人?”沐如嵐靠在浴缸裡,白色的泡沫還沾了一些在臉上,沒有聽到對方的回應,不由得又喊了一聲。

  墨謙人閉上了眼眸,兩秒後又睜開,又是那個冷靜執著的犯罪心理學專家,“你現在回到旅館了?”

  “嗯。”聽到回應,沐如嵐嘴角勾起了笑,“你這麼急著找我,出什麼事了嗎?”腳丫子在熱水中晃了晃,水聲盪漾的聲音傳到了電話那頭。

  墨謙人怔了下,“你在……”

  沐如嵐眼眸彎成了很漂亮的月牙,“我在洗澡,謙人要不要一起?”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2-20 17:53:06

  第八十九章:變態天使在身邊(九)



  比起其他的犯罪心理學家專家,墨謙人大概多了一些天賦,比如對於變態罪犯的些許直覺以及聯想力,就像站在大樓上,找到些許的相關細節,他可以盡可能貼近的想像出汪強的死亡畫面,所以當對面那位沒有羞恥心的變態少女說出她在洗澡,還製造出水聲以及做出邀請的時候,他的大腦未經許可的已經在一瞬間製造出了沐如嵐此時的可能性畫面。

  旅館帶著鄉土味道的可愛小浴室,躺在浴缸裡泡澡的美人,潔白勝雪的肌膚,精緻誘人的鎖骨,修長纖細的長腿,水中若隱若現的胸部還有脣角叫人難以忘懷的微笑,艷紅的脣瓣吐露出誘人的話語……

  車廂內,剛剛還冷的瑟瑟發抖的司機突然覺得,他車子壞掉的暖氣是不是變好了?怎麼突然有點熱了呢?

  墨謙人甩掉腦子裡香艷不純潔的畫面,揉了下滾燙燙的耳朵,現在可不是想這種事的時候!

  沐如嵐在那邊似乎可以想像到那頭沈默的男人正經著一張臉卻耳朵通紅的樣子,輕輕的低笑著,然後在那邊一惱羞成怒就喜歡毒舌別人的男人出聲前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你看了我給你的短信沒有?”墨謙人記得,他發過一條很簡潔的短信。

  沐如嵐怔了下,“我忘記看了。”剛剛光顧著給他打電話,倒是忘記還有一條短信這件事了。

  “今天有人找你或者找你周圍的人要電話號碼嗎?”墨謙人問道。

  “有啊。”不過這不是很正常的嗎?一切看起來,似乎都沒什麼異樣,那些人要電話號碼的理由也十分正常吶。

  “你給了?”墨謙人眉頭擰了起來。

  “嗯。”給了兩個,一個填單子,一個對她熱情搭訕的男人。

  “你晚上呆在旅館別亂跑。等我。”墨謙人說罷便掛斷了電話,沐如嵐可以想像到他似乎有了難得的表情和情緒的變化。

  沐如嵐看著被掛斷的電話一會兒,等他?等他再打來嗎?

  沐如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而墨謙人也遠在美國工作,她當然不會想到對方會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大拇指動了動,打開那條被她遺忘的短信。

  ——不要給任何人聯繫號碼。

  又是號碼?

  沐如嵐鼻翼動了動,彷彿在深深的嗅著什麼味道……嗯,號碼?奇怪的味道,她嗅到了有點奇怪的味道哦,有點奇怪,但是卻讓她覺得有點興奮的味道吶,真叫人期待,是什麼呢?到底是什麼呢?太讓人期待了~皮膚有點發麻的感覺了呢,這是血液沸騰前的預熱吶……

  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沐如嵐換下衣服便下樓去吃晚餐,一到一樓餐廳就看到夏克諾在逗小珍妮,米娜湊在邊上一起,沐如嵐也不喊她打擾她的興致,走到舒敏那桌,她總是一個人,雖然在初中部和高一部很受歡迎也會笑容多一些,但是對於高三年這些同學卻是冷淡上許多,所有人都認為,這是因為當初她和沐如嵐競選的時候沒有人給她哪怕一票的原因。

  舒敏的性子也著實驕傲。

  她手上拿著一份報紙在看,桌面上的菜都還沒動,沐如嵐脣角一彎,“在等我嗎?”

  “你想太多了。”舒敏冷淡的掃了沐如嵐一眼,又盯著報紙不看她,“先把湯喝了。”

  “你不喝?”沐如嵐打開鍋蓋,看到一小鍋的西紅柿蔬菜湯,聞起來味道還不錯,因為有蓋子蓋著,所以倒還有點燙。

  “討厭蔬菜湯,特別是西紅柿。”舒敏說著,鼻頭還嫌棄的皺了下。

  “那你還點?”沐如嵐說著給自己盛了一碗,喝了一口,嗯,她倒是覺得味道很不錯。

  舒敏不理她,看報紙看的專注,沐如嵐也不說話了,看著這些菜肚子就已經餓得咕咕叫了,當下不客氣的吃了起來,好似這是她點的菜似的。

  舒敏看著報紙上面的新聞,頭版是說法國又有人失蹤了,這已經是外國新年以後的第四起,失蹤者都是年紀偏小的孩子,沒有發現任何屍首肢體,但是警方卻已經認為失蹤的孩子已經死亡。

  這種事,距離他們看起來十分的遙遠和不真實,舒敏自然也是看看就過了,放下報紙就看到對面的少女享受著食物,眼眸微微的彎著,好似那些食物美味極了,叫本來並沒有什麼食慾的舒敏不由得拿起刀叉開始吃了起來,勉強認為這些在她看來並不精緻的東西還能入口。

  等桌面上的食物被很禮貌的享用完,沐如嵐放下手上的工具,覺得肚子有點飽,她好像應該出門去走走消化消化,但是剛想走的時候,又想起墨謙人的不要隨便出去的交代,她腳步一頓,莫名的陷入一種興奮和冷靜的糾結狀態。

  出去走走,好像會遇到讓她興奮的事,但是萬一出現意外的話,可就太劃不來了。雖然她是變態,雖然她不畏懼死亡,但是也不會隨隨便便去冒險不把生命當回事吶,要知道她的每一次行動都是經過千百步的謹慎鋪墊和準備,才能確保萬無一失,不被獵物反撲,也不被警方抓住把柄吶。

  “你怎麼了?”舒敏見沐如嵐站起身卻不動彈,奇怪的問道。

  “沒事。我在想晚上要幹點什麼來助助消化呢。”沐如嵐微笑著道。

  嗯,還是等墨謙人打電話過來把具體情況說一下再做決定吧,不可以魯莽行事哦,作為一個優雅而藝術的人偶師,才不允許有任何被人偶反噬的機會呢,任何一個可愛的人偶都不可以哦。

  舒敏還沒說什麼,那邊米娜聞言立刻插嘴,“我們來打牌吧!吶吶,嵐嵐,我們來打牌……我們。”米娜紅著臉,有點羞澀的指了指夏克諾。

  夏克諾則顯得十分的受寵若驚,“噢,我可以加入你們嗎?嘿,小珍妮也加入吧,甜心寶貝。”

  小珍妮似乎也很喜歡這位樂觀開朗的先生,一隻手抓著他的褲子,一雙灰藍色的眼眸羞澀期待的看著沐如嵐,看來比起帥氣的先生,果然還是更喜歡美麗溫柔天使一樣的姐姐呢。

  舒敏看著夏克諾眉頭皺了皺,對於打牌這種粗俗的遊戲沒有任何的興趣,但是那邊沐如嵐已經點頭同意,她也便沒有掃興的想法。

  “光打牌不好玩,加點賭注怎麼樣?”米娜畢竟是F班出身,比起沐如嵐和舒敏,顯然更會玩也更愛玩。

  “說說看。怎麼賭?”舒敏對於打賭比打牌有興趣多了,因為打賭既是競爭,比較有樂趣。

  “我們四個正好湊一桌,小珍妮在一旁當裁判,最後贏的人可以對輸的那三人提一個條件,在能力範圍內的,過分的要求可以不予理會,怎麼樣?”反正是遊戲,條件什麼的,搞搞惡作劇玩玩的好,別發展成什麼承諾之類的,那可就不好玩了。

  “好。”

  沒有人有意見,沐如嵐把手機放在桌面上,省得一會兒墨謙人打電話過來她一不小心忽略掉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牌局一局接一局,舒敏和米娜從一開始提起十二萬分精神希望自己別在沐如嵐下面輸的太慘,到後面的震驚到麻木了……沐如嵐,特麼根本不會打牌啊!更重要的是,明明根本就不會打,她還微笑著一副完全沒問題的樣子,就連連續輸了三次,都搞得他們還以為一切盡在她的掌控之中,她是為了不讓他們輸的太慘才故意放水讓他們贏呢,結果完全是被唬得團團轉啊!

  就連圍觀者們都覺得沐如嵐輸的實在是太慘不忍睹了,捂臉不忍直視。

  聯想到了在鎏斯蘭學院和教育界輝煌無比的沐如嵐的成績,再看她爛到底的牌技,舒敏和米娜森森的黑線了,不過對面那位夏克諾先生卻是一個高手,已經領先他們贏了兩局,為了防止最後他這個外人成了贏家對她們甚至是沐如嵐提出失禮的要求,舒敏和米娜還是提起精神加把勁的戰鬥著。

  小珍妮坐在沐如嵐旁邊看的很樂,小孩子的眼眸是那樣的清澈,是非正邪觀是那樣的簡單純粹,就連看待事物的方式有時候也比大人要來得讓人感動和覺得幸福。而此時,她覺得沐如嵐就是她的同類,像個沒長大的孩子,明明不懂,卻還在跟大人們瞎湊熱鬧,偏偏還毫不覺得有哪裡不對的高興享受著,叫其他人看著她脣角和眸中的笑都說不出斥責她的話。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兩個小時,也也許是三個小時,圍觀的人漸漸的少了,一樓餐廳裡漸漸的只剩下寥寥數人,小珍妮也開始打哈欠了,打牌的幾個人也漸漸的有些興致缺缺,想要去被窩裡躲著了。

  舒敏看了看時間,她現在領先了三局,說不玩了也不算“贏了就想走”的“小人”,於是便道:“這一局完了就不玩了。”

  米娜打了個哈欠,同意。夏克諾是男人,自然要保持紳士風度。沐如嵐也沒什麼意見,雖然她並不困。

  最後結果意料之中,是舒敏。她給夏克諾提了個要求,請米娜去他家吃飯,給米娜提的要求是米娜去夏克諾家裡吃飯,那麼明顯的撮合叫米娜一下子紅了臉頰,覺得舒敏好像不那麼討厭了,夏克諾倒是沒覺得請米娜吃飯有什麼,欣然同意了,在米娜高興的時候還順便邀請沐如嵐,頓時叫還滿心歡喜的米娜冷了臉,氣衝衝的把人趕出了旅館。

  夏克諾站在旅館外面滿眼迷茫,完全不知道到底哪裡讓本來還相處的好好的女孩突然生他的氣了。

  舒敏沒跟沐如嵐提要求,就說先欠著,然後就上了樓。

  沐如嵐也回了屋,手上拿著手機反覆的看了看,沒看到有未接電話也沒看到有未看的信息,奇怪了,墨謙人不是說給她電話嗎?怎麼這麼久了還不來?

  沐如嵐才這樣想著,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嚇了沐如嵐一跳。

  是個未知的號碼,來電顯示被屏蔽了。

  沐如嵐奇怪的接了起來,“Hello?”

  沒有聲音。那邊一片寂靜。沒有出聲也沒有掛電話。

  “Hello?”沐如嵐又問了一聲,結果那邊依舊如此,她看了看手機,掛了電話。

  然而幾秒後,手機又響了,沐如嵐接起來,那邊依舊是一片寂靜。

  第三次響起的時候,沐如嵐沒有去接,第四次響起的時候,沐如嵐接了起來,那邊依舊沒有聲音,在寂靜的夜幕中寂靜的環境中,這樣的電話著實詭異而叫人不喜。

  有點邪門的感覺。

  沐如嵐看了看對方打的是那張卡的號碼,結果卻發現竟然是A卡,她手機裡有兩張電話卡,一張A卡一張B卡,A卡只有親人和比較親密的朋友才有,B卡則是一些在她心裡比較不重要的人,按理說,知道她A卡號碼的人並不多,也不會有人隨便把她的手機號碼告訴別人的……

  手機還在不停的閃動,無論沐如嵐掛多少次都會再打過來,無論沐如嵐接起來幾次那邊也都沒有聲音也不會掛斷,這如果是普通人早就嚇得關機了,哪裡還能放在桌上讓它一直響。

  沐如嵐卻興致勃勃的蹲在旁邊看著這手機,一邊是怕墨謙人打電話過來她接不到,一邊則興致高昂的想著,是不是鬼來電?看起來很有趣的樣子吶,但是她接起來那麼多次,怎麼什麼事也沒有呢?真是太叫人失望了,那邊搞惡作劇的傢夥太頑皮了吶,讓她白白興奮了一把,真是太頑皮了,千萬不要被她抓到哦,要不然,可是有懲罰的吶。

  那邊的電話又一次掛掉,而在對方再一次撥過來的間隙之中,墨謙人的電話終於打了過來。

  沐如嵐脣角彎起,接了起來,還未來得及開口,那邊便傳來了熟悉的悅耳的,她喜歡的淡淡漠漠的嗓音,好似叫人覺得看著心情放鬆平靜的湖泊。

  “開窗戶。”

  沐如嵐怔了下,握著手機站起身,拉開窗簾,推開因為要擋風而放下的窗戶,她不經意的瞥過下方,視線卻在一瞬間膠著在那裡,她看到,她窗戶下面的花園外面的小道上,在路燈下,穿著黑色大衣身材高挑的男人正站在那裡看著她,烏黑的髮絲被風吹得有點淩亂,橙黃色的燈光灑在他身上,叫他清冷俊美的面部輪廓顯得柔和,就像飄落的羽毛。

  呼吸聲透過手機,傳到了彼此的耳中。

  沐如嵐身子不由得微微的往窗外探了一些,漂亮的眼眸微微的睜大,眨眨,難道真的是鬼來電?看,她竟然看到遠在美國的墨謙人先生站在她的窗戶下面!

  本來就因為自己叫她開窗戶的舉動,有點偶像劇裡男主角給女主角驚喜的那種舉動而有些覺得彆扭的墨謙人,被沐如嵐那種好像覺得他是從天而降有點神奇的目光搞得更加的不自在,神色淡漠,語氣清冷,“你還想在那裡看多久?”

  沐如嵐眨眨眼,好一會兒確認墨謙人真的是出現在自己眼前了,才收回身子走出房門下樓去,此時已經臨近午夜,樓下早就沒有客人了,只有史密斯夫婦在打掃衛生,看到沐如嵐這麼晚還出門,還想叮囑幾句,沐如嵐就已經出去了,明明步伐看起來和之前一樣的愜意慢性啊,怎麼眨眼就沒了?

  一出旅館就覺得冷颼颼的,沐如嵐穿著毛茸茸的拖鞋出了院子,走到墨謙人面前,腳步比往常快了一些,嘴角的笑容也比往常更深了一些,“你怎麼會在這裡?”她想起之前墨謙人手機關機的事,難道那會兒他正在飛機上?

  “有事。”墨謙人淡淡的道,目光注視著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有見到的女孩,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好像已經很久沒見到她了,每一次見面都如若初見,叫他嗅到危險的味道,新鮮的,悸動的,想要靠近,想要解剖,想要了解她的一切。

  沐如嵐卻是突然注意到了什麼,笑得眉眼彎彎,比天上的彎月還要漂亮。她突然靠近男人,伸手揪住比她高了不少的男人的衣領,輕輕的往下扯,就像那次在法院門口一樣。

  被親吻眼皮的記憶襲來,那種在眼皮上出現的柔軟微涼的觸感依舊清晰可觸,他順從的彎腰俯身,心臟噗通噗通的加速的跳動著,耳尖滾燙了起來,他可恥的在期待著什麼,連呼吸都悄悄的屏住了。

  兩個人面對面,距離十分的近,近到再靠近一點點,他的鼻尖就可以碰到她的額頭了,他鼻尖充斥著沐如嵐柔和的馨香的味道,沐如嵐鼻尖同樣充斥著男人的味道,淡淡的薄荷香,就像這個人一樣,清清冷冷,乾乾淨淨。

  她伸手摸向男人的脖頸,微微溫熱的指尖一不小心滑過他的耳垂,叫男人身子一瞬間僵硬緊繃了起來,沐如嵐卻沒有注意到,她的視線落在他的外套衣領裡,她看到了一抹紅色,伸手摸了摸,熟悉的顏色熟悉的觸感,是他們一起去買的情侶圍巾。

  沐如嵐心情驀地非常的好,摸了摸他藏在外套裡面的圍在脖子上的圍巾,然後摸小狗似的摸摸他的腦袋,眉眼彎彎,聲音柔軟,“好乖哦。”

  這麼不好養的男人,她還以為這圍巾送了他也不會戴呢。

  墨謙人沒想到沐如嵐竟然會這樣摸他腦袋,整個人一下子被驚住了似的怔住了,只是還沒來得及反應,煞風景的又出現了。

  沐如嵐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又來了。”沐如嵐看了眼沒有號碼的來電。

  墨謙人注意力也被轉了過去,“怎麼?”

  “從剛剛就一直打過來,接起來也沒有人回應。”沐如嵐說著下意識的就把手機遞了過去。

  墨謙人也下意識的就接了過來,按下了接聽鍵,“Hello?”

  這一次那邊的電話沒有像沐如嵐接起那樣不掛斷,反而像是認出了墨謙人的聲音般的,猛然就掛斷了。

  墨謙人眼眸微微眯了下,很好,對方是認識他的。

  “掛斷了?”沐如嵐拿過手機看了眼,掛斷了,而且看起來也不會繼續再打過來了似的。

  此時,史密斯夫人站在旅館門口對兩人喊,“你們想要進來一邊喝熱茶一邊聊嗎?”夜晚的阿爾卑斯山腳比清晨還要冷,她有點擔心穿得並不厚實的沐如嵐會不會感冒,而且,這個點,旅館該關門了。

  沐如嵐這才拉著墨謙人進了旅館,史密斯夫人問他們還要不要出去,沐如嵐理所當然的就回不出去了,於是史密斯夫人便把旅館大門鎖了起來,也沒有問要不要給墨謙人開個房間便笑眯眯的回屋休息了,很顯然把沐如嵐和墨謙人想成男女朋友了,回房間還興衝衝的跟史密斯先生說看到沐如嵐的男朋友了,真是十分相配的一對。

  墨謙人默默的跟在沐如嵐身後,然後跟著她進了她的屋子,明明知道有哪裡不對,可在看到沐如嵐這麼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的時候,又什麼都說不出來,經常毒舌的叫人難以招架的嘴巴變得有點笨拙了起來,又或者他心裡可恥的在期待著什麼。

  “砰!”沐如嵐前面進屋,後面突然傳來一陣悶響,沐如嵐回頭,就看到墨謙人捂著額頭看著那有點過低的門框,頓時沒忍住撲哧笑了出聲,很顯然,史密斯夫婦這讓女孩子們都喜歡著的旅館設計,對於墨謙人這種高個來說,進屋有點麻煩,一不小心得撞腦袋。

  從來沒有出過什麼糗的墨謙人為自己這種低級的錯誤懊惱了下,面上卻沒什麼變化,揉著疼著的額頭彎腰進了屋。

  “你在想什麼?”沐如嵐一邊笑著問道,一邊走到行李箱那邊。

  “你今天給了多少人電話號碼?”墨謙人不想跟她繼續那個話題,轉到正題上去了。

  “嗯……兩個。”沐如嵐拿出東西,走到墨謙人身邊扯住他的衣袖讓他坐在床上,“怎麼了?你今天的話題都是繞著電話號碼的,難道真的有什麼鬼來電之類的靈異事件嗎?給了電話號碼,我會被惡鬼拖走?”

  “和惡鬼算是差不多的。”墨謙人想到鬼手傑克的辦案手法,在飛機上看文件,他看到了一條十分可怕的信息,那就是,遭到傑克殺害的死者,全部都是在被剝皮十五分鐘後才死亡的。

  也就是說傑克是在死者活著的時候,進行活生生的剝皮,甚至強硬的讓死者保持清醒的感受痛苦,十分的邪惡可惡,絕對是一個變態,只有變態才做得出這種事,只有精神變態的變態才能夠在做出那樣的事後還毫無負罪感的把人皮往自己臉上戴,還到處亂走。

  沐如嵐動作頓了頓,然後繼續,“你最好把事情說清楚點哦,要是我欲求不滿的話,後果會很嚴重的吶。”勾起了變態的興趣卻不滿足的話,後果可是會很嚴重的哦,變態為了滿足生理需求或者心理需求,可是會做出很多事的吶。

  墨謙人被她那句欲求不滿搞得又沈默了幾秒,突然感覺到額頭一陣冰涼,他微微擡眸,看到少女指腹沾著藥膏輕輕的揉開在他撞出來的紅痕上,她的眸光澄澈,專注的看著他,倒映出他仰望她的身影,突然間,他就像透過她的眼眸步入了一個神奇的世界,陌生的,美好的,美好的有點怪異的世界。

  他知道,這是沐如嵐的世界,有點扭曲的,她內心的世界,不同常人的世界。

  “嗯?不說嗎?”沐如嵐見墨謙人沒動靜了,看著他問道。

  墨謙人眸中劃過一抹複雜,“我會告訴你的。”哪怕傑克不一定就會越過日內瓦湖跑到法國境內並且盯上沐如嵐,但是以防萬一,還是讓沐如嵐了解一下情況比較好,而且剛剛那個電話,實在太可疑了。

  鬼手傑克和沐如嵐,剝皮惡魔VS人偶製造師,似乎怎麼看,都是剝皮惡魔更危險一些。

  柔和的燈光下,少女靠坐在床上,男人坐在床邊,脣角勾著一絲笑意,男人性感的薄脣一開一合的,沒有什麼表情,卻讓人感覺很柔軟,場面看起來有點溫馨有點浪漫,就像男朋友在給女朋友講故事哄她入睡,然而那故事的內容,剝皮啊、變態啊什麼的,再配上這麼美好的畫面,真是詭異到了極點。

  也許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對這樣的男女了,如果有的話,也許將是一場災難也說不定。

  鬼手傑克啊……

  沐如嵐嘴角的笑容深深,非但沒有被他的所作所為嚇到,反而興致高昂的樣子,一直都在想自己這輩子可能會遇到另一個變態,說不定自己會被那個變態抓住,把她肢解或者把她吃掉,現在看來是更有趣的事呢,竟然是剝皮啊,傑克會想要把她的臉皮剝下來然後戴在他的臉上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真是太有趣了,真是太有趣了,呵呵……

  “這不是什麼有趣的事。”墨謙人看著沐如嵐沈默了一會兒道。

  “怎麼會?”沐如嵐微笑溫暖,眸光澄澈,帶著幾分興奮和期待,“你不覺得很有趣嗎?把別人的臉剝下來戴在自己臉上,這種事情光是聽著就很有趣啊,他是怎麼做到的?傳說中的易容術嗎?真的人皮會讓他真的變成另一人嗎?他是用什麼保存住那些人皮不讓它腐壞的同時還像動物皮一樣柔軟而有韌性呢?真是太有趣了,真想跟他交流一下吶……”

  “……”他早該知道的……沐如嵐簡直比傑克比艾維比他監獄裡的任何一個都不讓他省心。

  等沐如嵐說完了,輕輕地打了個哈欠,看看手腕上的錶才發現已經很晚了,都午夜了,於是道:“該睡覺了。”

  墨謙人站起身準備出去,沐如嵐在後面喊他,“你去哪裡?”

  “要個房間。”

  “旅館裡沒有房間了啊。”沐如嵐道,整個旅館被他們包下來了還不夠住,所以才會把別的旅館包下的。

  墨謙人背脊挺直,“前面有酒店。”

  “但是史密斯夫人已經把門鎖起來了啊,你要去把史密斯夫人喊起來給你開門嗎?”沐如嵐眨眨眼,拍拍她旁邊的位置,招小狗似的招呼,“過來,你晚上睡這裡。”

  墨謙人回頭,看到沐如嵐拍的是她旁邊的位置,頓時心臟噗通噗通跳得快的不行,“不用。”變態就是沒有羞恥心,怎麼可以說這種話,萬一他突然獸性大發怎麼辦?

  沐如嵐一定會把他做成人偶……

  “又害羞?”沐如嵐歪了下腦袋,“要不然你打地鋪,史密斯夫人怕我晚上冷,給我多準備了一床棉被。”沐如嵐就是不想讓墨謙人這麼晚出去晃蕩,萬一遇到傑克怎麼辦呢?這麼好看的臉,要是被搶走可就不好了。

  於是在沐如嵐的執意下,墨謙人的蠢蠢欲動中,兩人還是睡在了一個屋子裡。

  沐如嵐躺在床上看著墨謙人在她床邊的地毯上鋪上一層薄毯,然後再鋪上厚厚的棉被,看著他熟稔的動作,她突然又想起了在紫園中學時那被換下的髒床單,男人坐在窗邊,白色的襯衫乾淨潔白,釦子解開了兩顆,從外面看,就像被關在高塔裡面的王子……

  她突然有種,這是居家好男人的感覺。

  明明就是很不好養的男人,一點點的碎蔥都要夾出來,哄了半天才勉強的吃一點點點。

  墨謙人進浴室走了一圈,脫了衣服想要洗澡,結果卻猛然想起自己趕來的匆忙,除了錢和相關證件之外什麼都沒帶,衣服沒有,洗漱用具也沒有,看一眼被他扔到桶裡的衣服,他嫌棄的皺了皺眉,嚴重的潔癖叫他根本不可能拿起來再穿,現在洗了,後天都不一定乾,還是得明天讓服務員去洗了甩乾再披到外面去才行。

  外面沐如嵐似乎也想起了墨謙人是兩手空空來的,想起了他的潔癖,沐如嵐衝著浴室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東西可以先用我的,先穿浴袍將就一晚吧,我明天再幫你去買衣服。”

  墨謙人聽到沐如嵐的聲音,頓時就想起了他現在的處境,沒衣服穿沒洗漱用品也就算了,重點是——沒!內!褲!

  難道明天也要沐如嵐幫他買內褲嗎?墨謙人突然想到,陸子孟曾經跟沐如嵐說過要她幫他買內褲,現在想想,他果然應該撕爛陸子孟那張烏鴉嘴的!

  “哈啾!”遠在中國的陸子孟猛然一個噴嚏打了出來,把他自己給驚醒了,一邊拿紙巾擦鼻涕一邊嘀咕著,誰啊,大清早的想他想得那麼緊,鼻涕都出來了有沒有!

  墨謙人勉勉強強的紅著耳朵用了沐如嵐的沐浴乳(有她的味道)、毛巾(還是有她的味道),然後一臉嫌棄的穿上旅館的浴袍,然後拿起自己扔在一旁一堆衣服裡的內褲,開始洗了起來,然後再紅著耳朵面無表情的和沐如嵐掛在窗口的內褲和內衣掛在一起。

  鼻下面有點熱,他連忙轉身出去,省得一會兒胡思亂想擦“槍”走火,他對自家小謙人和左手右手發生關係什麼的,真是完全沒有興趣。

  沐如嵐看起來已經睡著了,整個人埋在柔軟的被子裡,而且還是左側壓,於是墨謙人這次動作特別順暢的把她的腦袋從被子裡挖出來好好的放枕頭上,然後給她翻了個身,翻完後才發現,這樣一來,她就是面對著他地鋪的方向的。

  沈默了兩秒,他伸手關掉燈,讓周圍陷入濃重的黑暗之中,然後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他剛剛閉上眼睛,幾秒後感覺到了沐如嵐在黑暗中注視著他的視線,還未來得及出聲,她便已經搶先了一步,她似乎把腦袋往床邊伸出了一些,因為柔順的髮都滑到了他的臉上,有點癢,更多的卻是柔軟。

  “謙人。”在黑暗中,適應了黑暗的眼眸能夠稍微的看到他的身影,但也只有一點點。

  “嗯。”他是眼睛也稍稍適應了黑暗,隱約的能夠看到她趴在床邊看他的腦袋,烏黑的髮絲不知何時,已經被他纏上了自己的手指。

  “你在抓捕罪犯。”

  “……嗯。”

  “你在為誰工作?美國政府?FBI嗎?”

  “……算是吧。”只是除非他願意,否則少有人能管的了他罷了,看起來權利比較大的樣子,其實也意味著他被警惕著排斥著,他的能力過強,被過於依賴,但是他又不是美國人也沒有移民的打算,再加上不服從管教的脾性,從政的那些人能對他放心才怪,一邊擔心他跑回國不幹了,所以想要壓榨他,一邊又擔心他沒有想不幹回國的打算,壓榨過頭了反而讓他不幹了,政府那些人因為墨謙人都快成神經病了。

  “算是?”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這個“算是”怎麼理解?

  “簡單的說就是我有時候幫他們辦案有時候是他們的心理顧問有時候給FBI特工學校裡的學生們講課,除此之外不參與任何的政治也沒有什麼權利,大概可以稱為編外人員。”有時候,指的都是他有那個心情的時候。

  “很厲害的樣子呢,那你的精神病院呢?”沐如嵐現在對墨謙人很感興趣,或者說之前就很感興趣,這會兒才有機會問罷了。

  提到他的精神病院,墨謙人就想到逃跑的艾維,然後想到裡面的那一群危險生物,再想想沐如嵐聽到傑克的事後的反應,果斷,扯上被子,淡淡的道:“快睡覺。”

  “謙人?”沐如嵐又喊了幾聲,見墨謙人是真的不打算理她了,打了個哈欠,裹緊被子就這麼趴在床邊睡了,閉著眼眸,低低的聲音,柔軟輕飄的宛如蒲公英,輕輕的飄入他的耳中。

  “晚安,謙人。”

  他想,他今晚或許會睡得很好。

  ……

  翌日。

  沐如嵐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墨謙人。

  眨眨因為水汽而朦朧的眼眸,她一動不動的看著墨謙人好一會兒,然後記憶全部回籠似的,才坐起身,棉被一從身上剝落,沐如嵐便覺得寒氣猛的襲來,頓時又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拉,看了看時間,七點多,又看了看還睡著的墨謙人,突然有了想要賴床的感覺,而她一向是隨心而動的人,所以又躺了下去,趴在床邊看著躺在她床邊的男人。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墨謙人躺著睡覺的樣子,上次在他的屋子裡,他坐在沙發上睡,有種高高在上的君王之感,然而他躺著睡覺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卻又大相徑庭。

  他平躺著,好像一夜都是這樣睡似的,看起來十分的乖巧,頭髮倒是顯得十分淩亂,卻給他添了些孩子氣,面容好像沒有像第一次見面那麼蒼白了,但是依舊沒有什麼血色。

  沐如嵐身子微微的往下傾去,烏黑的髮落在他的臉頰上,沐如嵐伸出手把髮撥開,像欣賞她的人偶一樣的細細的打量著墨謙人,嗯,臉色雖然蒼白,但是皮膚卻意外的好,睫毛也很黑很長很濃密,這麼挑食營養跟得上?還是像他說的,每天都有吃營養片補充每日所需的各種物質?這樣看來的話,好像也沒有那麼不好養啊……

  沐如嵐覺得越看墨謙人就越想要把他做成人偶,眼中劃過一抹癡迷,怎麼辦呢?她好像找到了比白素情更美麗的人偶,她突然很理解那些跟她同屬性的變態食人魔為什麼會那麼變態會連自己心愛的人都殺掉甚至吃掉了,這不是很好嗎?只有這樣才是真正的結合,只有這樣才是融為一體吶。

  真想把他做成人偶,做成人偶的話,那麼就永遠都是她的了吶……

  她伸出手,身子繼續往下傾想要觸摸他的臉頰,結果因為下傾太多了,身子猛然就往下摔了下去,眼見著就要摔在墨謙人身上,沐如嵐眼疾手快的一隻手撐住墨謙人腦袋邊上,一隻腳跨過墨謙人的身子抵在他身側,於是如果此時有第三者,就能看到沐如嵐以霸王硬上弓之勢隔空的壓在墨謙人的身體上面。

  嗯,好像有點有失形象。

  沐如嵐一邊有點苦惱的想到,一邊緩緩的撐起身子,卻不料那邊墨謙人突然眉頭皺了皺,然後猛然睜開了眼眸,嚇了沐如嵐一跳,本來因為她摔下來而跟在她往下掉的被子把她的腳丫子給絆了一下,整個人一屁股坐在了他身上,還好死不死的坐在小謙人的身上!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2-20 17:55:12

  第九十章:最純粹的黑水晶(十)



  墨謙人身子猛然一僵,眼眸微微的瞪大的看著坐在自己身上,而且還是十分不和諧的部位的少女。

  沐如嵐卻是沒有發現自己坐到了什麼地方,畢竟下面有兩層被子,她怔住,是因為自己突然坐到別人的身上實在太失禮了,她原本想立刻站起身的,但是突然看到墨謙人這麼激烈的反應,又停滯了原本要做的所有動作,她沒有注意到自己因為身上被子的拖拉而露在睡衣外面的雪白香肩,沒有注意到自己一大早坐在男人的身上,這樣的畫面,對於男人來說,有多刺激。

  墨謙人全身僵硬,他怕自己稍微動彈一下就控制不住自己,即使連面對最可怕的連環變態殺手都冷靜的好像他是不死之軀似的的犯罪心理學專家,此時根本完全不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沐如嵐為什麼壓在他身上?她想幹什麼?

  “謙人?”沐如嵐感覺到,身下的人肌肉都繃緊了,而且繃得很緊。她歪了歪腦袋,記憶中最多的,與她在一起的人出現這樣情況最多的時候是什麼時候呢?嗯,是被她開始製成人偶的時候。

  她的人偶們在被成功做好前都是這樣的,甚至看到她的時候就會這樣,因為他們恐懼她,極度的恐懼,就像森林裡的兔子突然遇見了老虎那樣,全身繃緊,隨時準備伺機逃走。

  所以……

  他在恐懼她?害怕她把他做成人偶嗎?

  沐如嵐眼眸微微的眯了眯,這個認知,叫人心生不爽呢,明明之前還相處融洽,難道是因為她的肢體過於親近他,甚至肢體把她的思想傳遞到了他身體,他感受到了她對他的惡意?雖然這好像不可能,但是世界上有什麼不可能的呢?精神病態者加上一個厲害的心理學專家,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化學反應?

  “你……”墨謙人想要把沐如嵐推開,卻發現自己因為睡覺很老實而放在被子裡身體兩側的手動彈不了,因為沐如嵐壓在了他的被子上面,如果他過於粗暴的話,可能會讓她摔倒,頭部可能會撞到左邊的床和右邊的�,這個位置空間實在太小了,或者說這個房間空間太小了!

  墨謙人的抗拒沐如嵐很明顯察覺到了,所以現在是怎麼樣?讓她覺得相處起來毫無壓力、舒適、喜歡的心理學專家開始像恐懼一個變態的恐懼她,甚至抗拒她了?這可真是一個壞消息,因為她會因此而生氣的,誰都知道,惹惱一個變態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謙人……”沐如嵐微笑的微微傾下身,上身往他的胸膛貼去,黑色美麗的眼眸中流轉著美麗卻詭異的光芒,“你在害怕我嗎?”

  墨謙人怔了下,顧不得什麼害羞什麼擦槍走火,他看到沐如嵐不同平時的眼神,心裡焦慮疑惑,到底什麼東西誘發了她那根不正常的神經了?他經常能夠站在變態的角度去思考,偏偏他就是看不透沐如嵐的內心,也就沒辦法弄清沐如嵐的思維方式。

  “沒有。”

  “真的沒有嗎?我啊,最討厭在意的人欺騙我了,不聽話的人偶,是要受到懲罰的哦。”嗓音比往常還要溫柔一些,叫人聽著便有種暈乎乎的感覺,她一隻手撐在墨謙人的腦袋邊上,腦袋在他的上方看著他,距離很近,近到能夠看清彼此的毛孔和每一次呼吸鼻翼的輕顫。

  噗通噗通……

  心臟無法掌控的快速的跳動起來。

  墨謙人發現自己迷失在那雙瑰麗美麗到有些扭曲的眼眸之中,什麼也說不出來,身子也無法動彈,他想要更深入更深入一點的,去探索這個人,這個他前所未見的變態少女,哪怕因此丟了自己。

  沐如嵐喜歡他失神的樣子,眼裡只有她一個人的,也只會出現在她面前的一面,別人面前總是冷靜淡漠的高高在上的君王,在自己面前彷彿脫掉了外套一樣的露出被藏起來的,或者別人根本沒有資格去看見的一面又一面,這種感覺叫人欣喜,比做了一個完美的人偶還要叫人覺得熱血沸騰。

  一隻手忽然撫上他的臉頰,總是帶著溫度的手指細膩的指腹描繪著他的面部輪廓,從眉毛到鼻子再到那雙薄脣,比起他蒼白的臉色,他的脣要好上許多,薄薄的兩片,淡色的,淡淡的紅,觸摸起來的感覺,就像味道極好的軟糖。

  沐如嵐沒注意到自己手指在他的脣上流連忘返了,就像找到了一個新玩具,一個人忘記了周邊還有什麼,陷入了自玩自樂的狀態。

  對於變態這種警惕性極高的生物來說,會陷入這種狀態只意味著她處於一種叫她覺得十分舒適並且具有安全感的環境之中,這對於墨謙人來說,絕對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因為他顯然完全取得了沐如嵐的信任,只是他現在哪裡還有那個理智去認知這個情況?

  白皙的手指在他的脣上滑動,他咽喉不由得上下滑動,胸腔裡心跳的厲害,他的脣瓣因此不由得微微的開了一些,於是正在研究新玩具的變態少女頑皮的抓住了這個縫隙,把手指頭擠了進去,她觸碰到了堅硬的牙齒,溫熱的牙床,還有十分柔軟的舌頭,這種感覺很新奇,沐如嵐從來不對她的人偶們做這種事,那太噁心了,誰會喜歡把手指塞進別人的口腔裡呢?除非是情侶在調情。

  墨謙人簡直要被沐如嵐搞瘋了,一大早就在這麼深入的調戲他折騰他?他已經感覺到下身滾燙生疼了,他想側頭躲開她的手指,卻立刻被發現了意圖的固定住了腦袋。

  “別動。”感覺到男人的抗拒,沐如嵐淡淡的說了聲,收回手指,她目光有種癡迷,盯著墨謙人的脣就像在看一道美味佳肴,然後俯身,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就像在嘗味道。

  墨謙人整個人愣了下。

  如果前面那些在他看來都可以當做沐如嵐不知道她在做什麼,在變態的世界裡,感情這種東西比什麼都難以產生,他們的大腦結構裡缺少那個神經元或者已經病變,即使是生養了對方十幾年的父母都可能沒辦法在精神病態的孩子手下成功活下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們笑著親近的與人擁抱親吻,其實心裡是冷漠的、不信任的、無所謂的,只要一點燃那絲興奮,任何人都可能成為他手中的“藝術品”或者美味的“食物”。

  墨謙人對這種生物的了解可能比了解他自己的還要多,他興奮著,可是理智卻在提醒著一切事實。比如沐如嵐是精神病態者,要從她那裡得到真正的愛情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所以在此之前,要克制自己,否則很容易失去那好不容易得來的信任。

  然而沐如嵐吻了他,或者稱之為“舔”更合適,只是在他看來差不多了,唾液相溶,粘膜相觸,完全構成一個吻。

  只有這個是沒辦法隨便的。

  即使是沐如嵐。

  所以當沐如嵐猛然回過神來,她已經和墨謙人交換了位置,她被壓在對方身下了。

  “謙人?”沐如嵐看著上方的墨謙人,一副茫然無辜不知道他要幹什麼的樣子,她方才那些赤果果的調情似乎不過是在逗一隻小狗玩一般。她很理智,精神病態者大部分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做一件事會產生的後果,他們也會因此去掩飾,只是對於他們來說,定義完全和正常人不同。沐如嵐似乎把墨謙人當成所有物在玩弄了。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墨謙人眸中倒映著沐如嵐的身影,她就躺在自己身下,烏黑的髮在她後面鋪散開來,絲綢一樣的美麗,襯得她越發的脆弱如瓷。

  沐如嵐想了下,彷彿在想他的問題是指什麼,“你是指,我舔你的事嗎?”

  “這是吻。”墨謙人認真的道。

  “明明就是舔。”沐如嵐也很認真的回道。

  “是吻。”

  “舔。”

  “吻。”墨謙人很執著。

  沐如嵐沈默了幾秒,然後有些無奈,“好吧,那就是吻,然後你想怎麼樣呢?”沐如嵐脣角勾起溫柔的笑容,“要我對你負責嗎?”

  “要。”這次墨謙人想都沒想的應了聲。

  “嗯?”沐如嵐眨眨眼,反而被驚住了一般。

  然而下巴忽然被輕輕的捏住,墨謙人的面容在眼前放大,脣瓣被吻住了,有點冰涼的柔軟,就像他身上涼涼的薄荷味。

  沐如嵐睜著眼睛沒有動彈,任由天才在自己的脣上摸索出親吻的門道,她盯著他閉著的眼眸看,看著他濃密的眼睫毛,漸漸的,美麗的眼眸微微的彎了起來,她閉上眼睛,伸出手抱住男人的脖頸,回吻了過去。

  沐如嵐的回應很顯然讓墨謙人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下一秒卻更加的炙熱纏綿了起來。

  很舒服的感覺,奇異又舒服的感覺,沐如嵐顯然很喜歡跟墨謙人接吻,她喜歡一切讓她覺得舒服的東西,如果人讓她覺得不舒服了,她也會去把他變得讓她覺得舒服,比如把他做成人偶什麼的。

  屋內的空氣急劇升溫,脣舌相交,口沫相濡,撩人的情慾從最敏感的心臟通過血液蔓延向四肢百骸,他的呼吸變得喘重,她的呼吸變得甜膩勾人,炙熱的吻從脣轉向脖頸,留下一串串的吻痕後又轉向了不知何時已經開了釦子的胸口,然而突然響起的手機鬧鐘卻驟然打斷了正在持續不斷升溫的旖旎。

  Shit!

  墨謙人猛然回過神自己在做什麼,連忙坐起身抓過床頭的手機關掉吵個不停的鬧鐘,回頭就看到沐如嵐衣衫淩亂的看著他,睡衣的釦子已經開到了小肚子上,再加上自己方才已經觸碰親吻到了禁區,此時那上身的睡衣有穿跟沒穿似的,叫墨謙人耳朵瞬間紅了個透,蒼白的面容上也因為情慾而有了些血色,他連忙伸手給沐如嵐攏好衣服,卻因為碰到細膩的肌膚而有些顫抖。

  該死!他根本不想停下來,理智什麼的,在這種事情上完全不需要!可偏偏,理智就是回來了!

  沐如嵐臉頰透著誘人的紅色,有些水霧的眼眸眨了眨,看著墨謙人,聲音柔軟,“不繼續了嗎?”

  墨謙人動作一頓,斂著眼眸依舊沒什麼表情的繼續給她扣釦子,嗓音也淡淡的,只是多了幾分沙啞,“嗯。”

  “為什麼呢?”沐如嵐坐起身靠近他,雙手勾上他的脖子,整個人幾乎坐進他的懷裡,“你不覺得舒服嗎?你的生殖器官明明不是這樣說的吶。”沒有羞恥心的變態少女朝自己好奇的地方伸出了手,由於墨謙人是真空穿著睡袍的,所以輕輕一撥,便進了衣服裡。

  墨謙人悶哼一聲,臉上滑過一抹讓人難以想像會出現在清冷高貴的他身上的色彩,而顯然,沐如嵐被那種色彩吸引了,於是便握住不放了。

  變態會為了滿足好奇心做許多的事,讓她欲求不滿的話,後果自然不會好到哪裡去。

  “放……放手,嵐嵐……”一邊被理智控制一邊被情慾控制,墨謙人想要推開,心裡羞恥,卻又不捨得推開,心裡在渴望和期待,他要這個少女,但是不是這個時候,他會謹慎的走每一步,不會允許有任何的差池。

  “真熱,我想看看。”沐如嵐根本沒把墨謙人的話放在耳朵裡,她身子往後退去,就為了看清自己手上抓著的到底長什麼樣子。

  墨謙人連忙拉過被子擋住沐如嵐的視線,連脖子都紅了。

  沐如嵐看著墨謙人,脣角笑容深了一些,卻沒有再想拉開被子,她喜歡看墨謙人這個樣子,很可愛不是嗎?真的很可愛吶,明明很想要,卻又那麼理智,手上的觸感那麼炙熱那麼堅硬……啊……看到他因為她而迷失的表情,好像比製作一具人偶還要叫人興奮呢~

  似乎快要到達頂端,墨謙人呼吸也跟著加重了起來,十分的可恥,他愛著的女孩在幫他解決生理需求,他明明知道羞恥卻還是沒有拒絕甚至還很興奮,感受著沐如嵐盯著他的表情看的視線,叫他更加羞恥的同時心裡那種刺激興奮的感覺也更加的明顯了起來……

  他身子一僵,沐如嵐的動作也猛然的頓住,收回手,一手的白灼,叫沐如嵐盯著有點出神。

  墨謙人顧不得臉紅,抓過床頭的紙巾想要給沐如嵐擦手,然而回頭卻看到沐如嵐伸出舌頭舔了一口……

  啊啊啊啊啊啊啊!

  墨謙人只覺得渾身熱的快要炸開了,腦子裡有什麼砰的一下煙花般的炸開,叫他僵著身子在原地的盯著沐如嵐,一點一點的,把他的初次全部都吞入腹中……

  這一幕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外面天空已經明朗了起來,身子還有些許的陽光,少女跪坐在床上,烏黑的髮絲有些淩亂的披在纖細的身上,她看起來就像落入凡間的天使,不需要任何的行為動作,只需要一眼就會讓人產生這種感覺,然而此時,她伸出艷紅的小舌,舔舐著手上的粘稠的液體,一點不剩,就連指縫裡的也被她舔了個精光……

  墨謙人突然有點理解,為什麼有些男人總喜歡讓女人吞掉那玩意兒了……

  沐如嵐眼眸彎成了很漂亮的彎月,她看了看舔乾淨的手,似乎很滿意,“全部吃掉了……把無數的小謙人全部都吞進肚子裡了呢。”

  這句話又像冷水又令人曖昧遐想,果然他就不應該忘記沐如嵐是變態這件事。

  “謙人也想要被我吃掉嗎?”沐如嵐側頭看向墨謙人,微笑著問道,看起來不像在調情,更像在問他是不是想要像食物一樣的被她吃進肚子裡。

  墨謙人眼眸微微的眯了下,沐如嵐開始有這種想法了嗎?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不是所有的變態一開始都會有想吃人的想法的,一定要有什麼誘因,然後在心裡醞釀,最後開始初次嘗試,第一次過後就會策劃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習以為常,他原以為沐如嵐這種善良特殊的精神病態者應該不會產生這種想法的。

  “你對別人也有這種想法嗎?”他拉過沐如嵐沾滿口水的手擦著,面無表情,耳朵通紅。

  “只有謙人才讓我有食慾吶。”沐如嵐溫柔的道,澄澈的眸子黑霧又漸漸的籠罩了上來,顯得詭異又美麗,“謙人是我的哦,從頭到腳,連一根頭髮都是我的吶,要是背叛我的話,就把你吃掉哦。”不是做成人偶,而是吃掉了呢,全部都吃掉,連骨頭都不剩下的藏在肚子裡的話,就沒有人搶得走了哦,呵呵……

  看來今天這一場擦槍走火對於沐如嵐來說,並不是完全沒有影響的。

  墨謙人對於沐如嵐對他升起的占有欲沒有絲毫的不悅,平靜的表面下反而欣喜的很,因為有感覺,所以才會存在占有欲,即使可能存在其他方面的因素,但是給他時間,他可以除塵成功。

  此時,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米娜歡快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嵐嵐,嵐嵐你起來了嗎?快起來,我們出去玩!”

  “你的聲音可以放小點嗎?”舒敏冷淡的聲音也傳了進來。

  “哪有叫人起床還小聲叫的?”

  “就你的大嗓門足夠把整個旅館的都吵醒了。”

  “喂!”

  沐如嵐喊了聲告訴她們她已經起來了,起身拿起行李箱裡的衣服進浴室換,不到兩秒她又跑出來找了條內褲進去,還嘀咕著內褲濕濕的穿起來真不舒服,叫墨謙人不得不拉開被子把自己埋進去,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明明自控力一向強的驚人的……

  沐如嵐收拾好了自己,還請墨謙人幫忙綁了個馬尾,然後才出門去,樓下米娜和舒敏正在餐桌上等她,沐如嵐卻表示要先出去買點東西,叫米娜不由得嘀咕著是不是大姨媽來了急著去買衛生巾。

  也許是由於在寧靜的阿爾卑斯山腳下,沒有都市的霓虹燈光,沒有精彩的夜生活地段,又或者是因為白天玩累了,昨晚不少人早早就躺下去睡了,以至於今天早上大街上的人數比昨天早上的要多上一些。

  依雲鎮也有一些服裝店,不過比較靠近鎮中心,所以沐如嵐要經過酒店才行,沐如嵐又遇到了麥基,他一頭熱汗,看起來不知道已經跑了多少圈,看到沐如嵐的時候笑容就像太陽一樣的燦爛,“嘿!Lan,你要去哪裡?”

  沐如嵐微笑著看著他,“我要去買點東西。麥基,你昨天給我打電話了嗎?”

  麥基有點不好意思,“呵呵,我本來想打的,但是覺得太冒失了,就沒有打了。”

  沐如嵐打量著他的面部表情,脣角的笑容依舊,“這樣啊,那麼,拜拜。”

  “嘿,你要去哪裡買東西?我陪你一起去吧。”

  “謝謝,不過不用了,你身上都濕了,快點回去換衣服免得感冒了哦。”

  擺脫了麥基,沐如嵐含著笑的往前走,忽的,她腳步一頓,感覺到了什麼似的往後面酒店的三樓看過去,卻只看到一扇開著的窗戶,明黃色的窗簾飄飄蕩蕩著。

  又是錯覺?沐如嵐眉梢挑了下,轉身哼著輕快的歌謠往服裝店走去。

  酒店三樓,303號房。

  穿著銀灰色西裝的男人站在窗口,看著下面漸漸遠去的少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手上的黑色手機閃過凜冽的光芒。

  沐如嵐感覺到口袋裡的手機又震動了起來,她一邊走一邊拿起來看,看到又是沒有號碼的來電,她沈默的盯著它看了一會兒,見對方似乎和昨天一樣沒有接就不會掛的樣子,手指一劃,接了起來,“Hello?”

  那邊就和昨天一樣,沈默無聲的就像鬼來電。

  沐如嵐試探的輕聲道:“傑克?”

  那邊終於不再沈默,而是低低的笑了起來,像是悶在胸腔裡的那種笑,叫人聽不到嗓音。

  沐如嵐腳步頓了下,側頭看了眼坐在那家麵包店前畫畫,朝她揮手打招呼的白孔雀一般漂亮的美男畫家,回以微笑點頭,腳步依舊不緊不慢的朝服裝店走去。

  “你在哪裡?”沐如嵐微笑著問道。

  那邊沈默了幾秒鐘,一道有些嘶啞的嗓音傳了過來,“告訴你,你會一個人過來見我?”

  “為什麼是我呢?”沐如嵐微笑著走進服裝店,一邊講電話一邊給墨謙人挑衣服。如果是按照號碼來的話,在選定的地方,找到若干個尾數相同的號碼可不難,偏偏就挑中她了,真是太有趣了,真不知道該說是她的不幸,還是傑克的不幸呢。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地點?”

  “看來你似乎對我也很感興趣。”

  “當然。”她可是從昨天晚上開始就在期待著跟出現在她身周的第一個變態會面呢,想必過程一定會驚險而刺激的吧。

  “你能保證那位先生不會跟過來?”

  “如果你真的那麼怕他的話。”

  那邊的人猛然掛斷了電話,看起來似乎被沐如嵐這一句話給惹惱了似的。

  沐如嵐收起手機,嘴角的笑容深了一些,終於不會再打莫名其妙的電話來浪費她的電和期待感了,本來以前看過電影之後還特別期望半夜有鬼給她打電話呢。

  店員臉紅的把裝好的衣服遞給沐如嵐,沐如嵐付了錢後又想起什麼,笑容溫柔的道:“有男性內褲嗎?”

  ……

  鬼手傑克是個富有的人,他有護照有錢買機票甚至住得起酒店,有完整而且亮眼的身份證明;他懂得一點心理學和反追蹤,因為他屢次搶在聯邦調查局前面出手並且得手;他是反社會型精神病態者,把殺人當成樂趣,把剝皮當成目的,所以他還有一雙靈巧的手,能夠把一張人皮毫無損壞的從人體上剝下來;甚至還懂得一點藥理,否則沒辦法讓每一個受害者都在剝皮後十五分鐘才死亡。

  聰明、力氣大、偽裝能力高超、冷酷無情,是個極度危險的傢夥。

  墨謙人在沐如嵐的講述中圈定下了第一個嫌疑人,麥基。他有一雙靈巧的手,甚至能夠利用一把瑞士軍刀在短時間內剝下樹皮,最重要的是,他是從瑞士那邊過來的,據說是因為覺得這邊的水比較好,所以在不久前到這邊來的。

  傑克給的信息是他要在瑞士日內瓦州找到符合預先設想的獵物,然後進行獵殺剝皮,而特殊的是他的目的地與依雲鎮只有一湖之隔,是瑞士和法國的邊界,模糊狀態下,墨謙人不認為他不會跨界,對方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第二個嫌疑人,夏克諾。大量的發傳單要求填寫資料是最快也是最輕易能夠得到別人手機號碼的方法,而且對方恰好在沐如嵐所在的旅館發完傳單後,經常往這個旅館裡跑,目的性很強。

  還有一個年輕的畫家,他的嫌疑看起來似乎很小,瘦弱纖細,漂亮柔弱,就像一隻漂亮的白孔雀,那雙手看起來也就適合拿畫筆,他似乎也沒要到沐如嵐的號碼,要號碼的理由也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不過依舊被列入了嫌疑人範圍。

  當然,這些只是按照沐如嵐印象中跟她要過電話號碼的人中羅列出來的,還能有許多的延續,比如夏克諾的傳單可能經過許多人的手,其中就有許多是他所不知道的。

  墨謙人換好了沐如嵐給他買的衣服,接到了FBI那邊的電話,他們已經聯繫了法國和瑞士兩邊的警方,他們會在墨謙人需要的時候盡最大可能性的提供幫助,特別是法國這邊頻頻出現孩子失蹤的案件,他們聽說墨謙人在這裡,希望墨謙人可以幫忙破了那個案子,已經有不少母親因為失去孩子而崩潰了。

  “你會答應嗎?”沐如嵐走在墨謙人前面下樓梯,扭頭回去問道。

  “看情況。你看路。”墨謙人一邊注意著不讓自己又撞到什麼東西,一邊道。

  沐如嵐點點頭,他現在要抓的是從美國跑到這邊來的鬼手傑克。

  下面等著沐如嵐去玩的舒敏和米娜轉頭就看到沐如嵐和墨謙人一起下來,頓時驚呆了。

  米娜站起身瞪大了眼睛看著墨謙人,“墨墨墨墨老師?你怎麼會在這裡?而且……你、你們……?”

  舒敏坐在位置上沒動彈,只是目光落在墨謙人身上,好一會兒又轉到微笑著似乎並不覺得有任何問題的沐如嵐身上,眸光晦澀,叫人看不清。

  “有事。”墨謙人淡漠的回了米娜兩個字,淡淡的一眼掃過去,叫還滿腹疑團的米娜頓時閉了嘴噤了聲的不敢再多問,明明好像沒什麼好怕的,可偏偏就是覺得十分的敬畏。

  沐如嵐和墨謙人坐在舒敏和米娜的隔壁桌,待他們點完菜,舒敏冷淡的聲音響起,“墨先生的有事,是指有關會長的事嗎?”

  墨謙人掃了舒敏一眼,彷彿能夠看透一切假象的眼眸叫舒敏一瞬間臉色變了變,卻還是強忍著不移開視線的跟他對視著。

  “差不多。”墨謙人先移開目光,一如他看過去的時候那般的淡漠。

  舒敏嘴角扯出一個小弧度,冷冷的,“能說說什麼事嗎?”

  “我想我沒必要告訴你任何事。”墨謙人頭都不擡一下的冷漠的回道。真是的,果然不僅男性要防,連女性都要防備起來了。

  那邊米娜完全插不進去,只覺得莫名的硝煙四起,她看向那邊盯著手機屏幕看好似在沈思或者發呆的沐如嵐,好奇的探過去,“你在看什麼?”

  “怎麼了?”沐如嵐擡頭微笑著問米娜,順手把手機放進了口袋裡。

  米娜什麼都沒看到,沒多想的就被轉移了話題,“其實我想問問你,墨老師在這裡,你、你還跟不跟我們一起出去玩了?”米娜說著忍不住看墨謙人一眼,她有點糾結,她覺得沐如嵐和墨謙人蠻配的,而且師生戀這個梗其實也是蠻浪漫的,問題就在於,好像其他人也不錯啊,比如段堯。至少段堯在家世上比一個落魄家族的私生子來得好。可是比起其他的,她更在意的又是沐如嵐的心情,真叫人糾結,唉。

  “你不是要去夏克諾家裡吃飯?”

  “哎呀,他都沒邀請我。”米娜有點扭捏的道,雖然有舒敏提的要求在,但是也得夏克諾邀請了她才去的,要不然多不矜持啊,對方說不定會以為她是個隨便的或者和外國人一樣對一些事情無所謂的人呢,她可是一個傳統的女性。

  說曹操曹操就到,夏克諾一身休閒的黑色西裝進了旅館,他笑容燦爛的跟認識的人打招呼,“嘿!小珍妮甜心,Lan、米娜……”

  沐如嵐注意到,夏克諾的視線注意到墨謙人的時候有些停滯,臉上的笑容也因為看到一個比較特殊的陌生人而有些收斂,這很正常,比起沐如嵐溫柔純白如天使的叫人舒適心生好感的特殊氣場,墨謙人的則是清冷淡漠如君王,叫人根本不敢有絲毫的逾矩。

  墨謙人慢慢的回頭看著處在後面的夏克諾,那雙連死刑犯都不敢輕易對視的眸子落在他身上,頓時叫夏克諾肌肉緊繃了起來,有些疑惑的問道:“……我是夏克諾•桑迪,你是……?”

  “Amon。”墨謙人看著夏克諾,淡淡的道。

  夏克諾有點不自在的點點頭,看到小珍妮立刻彎下腰把人抱了起來,借此轉移掉墨謙人的注意力。

  沐如嵐從夏克諾身上收回目光,對於墨謙人的名字起了興趣,Amon……是被崇奉為諸神之王的埃及的神的名字吶,倒是意外的適合他,比起低調的謙人,高調的Amon似乎更適合他呢。

  “桑迪先生是美國人?”墨謙人放下手中的刀叉淡淡的出聲問道。

  夏克諾本想躲著墨謙人的,卻不料他竟然跟他搭話了,一邊叫人覺得受寵若驚,一般又覺得真的驚到了,有種根本不是在跟普通人說話,而是在被審問一樣的感覺,一不小心可能就會要他把秘密全盤奪走。

  “不,不是,我是法國人。”

  “你經常旅遊?”

  “沒、沒有……米娜和小珍妮跟我去我家吧,中午為你們準備豐盛的午餐怎麼樣?”

  “……”

  沐如嵐一個人悄悄的離席了。

  她走出旅館,按照手機上發來的地點走去,她脣角勾著笑,心情看起來非常的好,連與她擦身而過的人們都覺得心情飛揚了起來。

  傑克,鬼手傑克,剝皮鬼手傑克……

  呵呵,真是叫人期待吶,不過把地點定在酒店裡真的沒關係嗎?萬一他想要殺她,或者她想要殺他,監控視頻那裡可不太好弄吶,還是說對方另有高招?嗯,這個倒是很有可能吶,畢竟是在美國把FBI耍的團團轉的連環殺手。

  她嘴角勾著笑,烏黑的扎成馬尾的髮隨著她的走動微微的晃動著。

  ……

  依雲酒店。

  歐亞晨打扮清新亮麗的站在303號房門口,她滿心歡喜的敲了敲門,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又敲了敲,還是沒有得到回應,難道出去了嗎?歐亞晨想著便拿出手機想要給對方打電話,但是動作又猛然頓住,這樣好像不太好,他們才認識,自己就搞得很粘人管的很緊似的,這不好……

  想著,歐亞晨便嘟了嘟嘴,回房間拎起包包打算找沐如嵐去,那位畫家先生似乎已經把油畫畫好了,她們可以去欣賞欣賞大作了。

  沐如嵐站在電梯門口等著電梯,不一會兒,叮的一聲,電梯開了,沐如嵐走了進去,按下五樓的按鍵,電梯門緩緩的關上,對面的電梯門恰好打開,歐亞晨拎著包包大步的出了酒店。

  電梯直升五樓,五樓似乎比較特殊,空氣森冷森冷的並沒有人住的樣子,甚至�面上也有些沒有裝修的地方,看來是依雲酒店在原本的基礎上又疊加了一層,只是還沒有弄好,所以並沒有開始開放住人。

  周圍很安靜,地板的地毯也沒有鋪上去,步子落在上面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響,因為沒有工作人員在工作,所以走廊上的燈也沒有開,顯得十分的陰暗。

  “Hello?”沐如嵐喊了一聲,些許的回音在耳邊繚繞。

  沒有人回應。

  沐如嵐的手機又震動了起來,依舊是那個沒有來電顯示的號。沐如嵐接了起來,對面的人卻恢復成了最先的狀態,沈默無聲,沐如嵐掛掉,它不一會兒又響了起來,詭異非常。

  “看來有人喜歡玩惡作劇呢。”沐如嵐微笑著,慢慢的沿著灰暗的走廊走動了起來。經過第一個房間的時候,沐如嵐看了一眼門把,伸手碰了下,頓了頓,然後擰開。

  吱呀……

  入目的是空盪盪的房間,除了不斷飄蕩的窗簾之外,什麼都沒有。

  沐如嵐關上門,走向第二個,第三個,依舊是空的,直到第五個房間,沐如嵐看到房間正中央放著一個架子,上面有一張紙。

  她環視了下四周,空盪盪的,依舊是除了飄蕩的窗簾之外什麼都沒有,而她是手機依舊在不斷的響著,那詭異的沈默者。

  沐如嵐走到架子前,伸手拿起被一塊小石頭壓在上面的紙張,上面寫著一串英文——“Im Behinde You”(我在你背後)

  沐如嵐轉過身,正常人在看到這種紙條,應該立刻就嚇得轉身回去看的,然而她卻一副不怕死樣的不緊不慢,優雅愜意,哪怕是她背後真的就站著一個戴著血淋淋的好似剛剛剝下來的人皮的高大男人,她也顯得沒有絲毫的害怕。

  “傑克?”沐如嵐看著就站在她面前不到幾釐米的人,試探的喊了聲。

  他微微低著頭看著沐如嵐,沒有說話,只是緩緩的想要擡手伸向她,下一秒動作卻猛然頓住,甚至一下子抽動了下身子,幾乎摔在地上。

  “呀……抱歉呢,不過為了保證我自己的安全,也只能這樣了呢。”沐如嵐笑容溫柔的道,好像她只是一不小心倒了點水在他的腳邊似的。

  然而此時的情況是,戴著血淋淋的人皮的人兩個腳丫子冒著血,有兩根銀色的長釘穿過他的腳掌,把他釘在了地面。

  “這是射釘機。”沐如嵐拿出手上的小小的工具,微笑著跟對方分享,“看起來沒什麼威力的樣子,但是其推動力和建築大樓時的射釘機是一樣的哦,拿在手上,別人還以為是個立體的小錢包呢,我在網上淘的吶。還有哦,我的釘子上面是塗了麻醉的,應該不會覺得很痛才對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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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2-20 17:57:24

  第九十一章:最純粹的黑水晶(十一)



  釘子上塗了麻醉藥,傑克除了一開始被射中的時候疼痛之外,確實不會有多疼,但是這也意味著,他的雙腳沒了知覺,沒了知覺,即使他把釘子拔出來,他也沒辦法輕易動彈了。

  安靜的房間,窗簾被吹的飄飄蕩蕩,寒風透過開啟的窗子,在屋子裡呼嘯迴盪。

  傑克因為腳丫子徹底沒有了知覺,終於不得不蹲下身子坐在了地面。

  “嗯?”沐如嵐打量著他那張血淋淋的人皮面具,她想要拿下來看看,所以手上的射釘機又被打了開,對準了他的手臂,傑克意識到沐如嵐的意圖,立刻舉起手做投降狀。

  “有話好好說,動手動腳可不是淑女所為。”嘶啞的嗓音這樣道。

  沐如嵐的動作頓了下,微笑的看著對面的人,“那麼,把你臉上的面具扯下來扔給我看看吧。”

  “你當真一點兒都不怕我?”他沒有立刻照做,而是這樣問道。

  “為什麼要怕呢?”沐如嵐嘴角的笑容深了些,“難道你沒感覺到嗎?”

  沒感覺到嗎?怎麼可能!他感覺到了變態與變態之間的聯繫所產生的感覺,要麼渴望找到懂自己的人渴望找到同類當朋友,要麼把同類當成強大的獵物,尋求刺激感的想要殺掉對方,惺惺相惜或者拼死相殺,很顯然,傑克讓沐如嵐感到興奮了,她沒有和對方當朋友的打算,也就是說,在她眼裡,傑克,是個獵物。

  只不過也和變態世界中的行為法則一樣,她不會立刻殺了他,就像傑克不會立刻殺了沐如嵐,他們在殺戮之前總要有一番對話,然後勝利宣言,最後再殺掉,享受勝利果實。

  對於他們來說,這簡直就是勛章。

  “傑克。”沐如嵐微笑著朝他伸出手,“把人皮剝下來往自己臉上戴很有趣嗎?”

  “哼哼哼哼哼……當然有趣,優秀的人,成功的人,失敗的人……他們長什麼樣子就註定是什麼樣的人,把他們的臉皮剝下來再戴到自己的臉上,我可以完美的體會到他(她)的心情,這種感覺真是太美妙了哈哈哈……”傑克越說越興奮,身子都笑得輕輕的顫了起來,他看著沐如嵐,眼裡滿是癡迷和瘋狂,“我原本沒想要殺你的,你太美妙了,就像一個天使,沒有人會不愛你的,你太美妙了!”

  沐如嵐微笑著,“是嗎?那為什麼現在又想要殺我了?”

  “噢,因為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我會看向你,然後忍不住想要站在你的角度思考問題甚至站在你的身份地位上,接受人們對你的喜愛,我原本想要殺掉你奪取你的臉的,不過我現在找到了更好玩的。”

  “更好玩的啊。”沐如嵐微笑著看著他,什麼東西更好玩呢?

  “我要剝下你的臉,去體驗你的生活和感受,這是在了解你!我不會讓你死的,我給你重新移植一張臉,我這裡有很多張的臉,藝術家的、律師的、科學家的、流浪漢的、妓女的、美麗的、醜陋的……你可以任意的挑選!”他越說越激動,興奮的呼吸都粗重了起來,身子往沐如嵐的方向一傾一傾的,就像想要撲過去一般,手也不斷的往沐如嵐的方向伸去。

  看來比起沐如嵐的想要把對方做掉,對方更想要和沐如嵐成為朋友——按照他的變態世界觀來。

  沐如嵐笑容稍微加深了一些,原來這就是同類的思想嗎?真是新奇呢,新奇又覺得熟悉,果然變態才能了解變態嗎?真是太有趣了。

  “原來是這樣啊。”沐如嵐輕輕的出聲,“不過很抱歉吶,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也不想把臉送給你呢。吶。”她微微的靠近他一些,美麗的眼眸微微的睜大一些,就像在跟他說什麼秘密,聲音也壓低了一些,“讓我來把你做成藝術品吧。”

  果然比起討論什麼的,她果然還是更想殺了他呢,手心都已經癢得不行了,剝皮什麼的,真是太不優雅了,還是她的人偶更加美麗不是嗎?跟她不在一個檔次的變態什麼的,實在是太討厭了呢。

  沐如嵐站起身,環顧了下四周,最後目光落在那個原本放著紙張的架子,她嘴角笑容一深,走過去把架子給拿了起來,架子就像一個椅子,有個圓頭,但是支架都是細細的鐵,沐如嵐拎起來看了看,伸手摸了摸支架,笑容深了一些,“我有靈感了哦,我要把你製作成特殊的人偶藝術品。”

  傑克眼眸瞪大,伸手拔掉穿透了腳丫的釘子,卻因為沒有知覺而只能呆在原地,他警惕的看著一隻手拎著架子朝他走來的少女,一種前所未有的危險感浮上心頭,“你想幹什麼?”

  沐如嵐微笑著朝他走近,然後舉起手上的架子,狠狠的朝傑克砸了過去。

  “砰!”傑克被狠狠的打得摔出了幾釐米,人皮面具從掉到了地面,而此時他的腦袋也已經血肉模糊了一片,眼前一片朦朧扭曲,幾乎昏過去。

  沐如嵐是真的要殺他。

  “反正也是一個無惡不作的連環殺手,殺掉你完全不會影響我的睡眠呢。”沐如嵐笑容依舊那樣淺淡溫柔且溫暖,拿著沾了血腥的架子,繼續朝摔在地上起不來的男人走去。

  “等、等一下……”男人看清了沐如嵐的動作,回過神來連忙出聲,然而沐如嵐卻已經無情的再次把架子揮了過來。

  他伸出手護住腦袋,感覺手臂在一瞬間幾乎被打斷了。

  靠!這個女人好無情!不對,變態就是這麼冷血的!

  幾滴血濺到了沐如嵐的臉頰邊上,血腥的味道濃郁的在鼻腔中滑過,叫沐如嵐興奮又享受的微微的眯起了眼眸,啊,美妙的味道,炙熱滾燙的黏膩觸感,實在太叫人著迷了……

  “等……”眼見著沐如嵐又要一手揮下來,男人著急了,他這是真的會被殺掉的節奏啊!

  關閉著的大門被砰的一聲猛然推開,墨謙人頭髮有些淩亂眸中有些焦急的出現在門口,恰好就看到沐如嵐舉起架子要把人打死的一幕,“嵐嵐住手!”

  聽到墨謙人的聲音,沐如嵐動作猛然頓了下,架子停在了對方抱著的腦袋上面,她側頭看向門口,微微的歪了下腦袋,看起來純潔無害,“謙人?”

  “嗯。”墨謙人吐了口氣,邁著步子走了過去,黑色的眼瞳倒映著沐如嵐的身影,清晰如鏡面,“過來。”

  沐如嵐站著不動,手上的架子也握得緊緊的,她微笑著看著墨謙人,理所當然的道:“可是我想把他殺掉呢。”

  險些就被打死的男人微微擡頭,恰好和墨謙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墨謙人眼眸驟然一眯,顯得十分危險,而他躲閃了一下,隨後挑釁般的看了回去。

  墨謙人走到沐如嵐身邊,伸手握住她抓著架子的手腕,看著那人,嗓音淡漠的道:“他不是傑克。”

  沐如嵐咦了一聲,驚奇的看著險些被她殺掉的男人,他不是傑克嗎?可是她明明從他身上嗅到了同類的味道吶。

  被人拆穿了,逃過一劫的男人也不再躲藏,擡起頭看向墨謙人,嗓音成熟低沈富有磁性,“好久不見,Amon。”

  “果然是你。”墨謙人拿過沐如嵐手上的架子,面無表情,冷漠的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死人,“也許我該殺人滅口。”沐如嵐的本性被人發現了,這很危險,墨謙人絕對不會容許沐如嵐被送進精神病態者監獄的。

  “看來你們中國那邊的傳言還真不假,Amon竟然真的陷入愛河了。讓我想想,這可真是一件諷刺至極的事,身為國際頂級的犯罪心理學家竟然愛上了一個變態,獵人愛上了獵物,可以編成欺騙小女孩的浪漫小說了。”埃伯深邃的眼眸掃過沐如嵐,最後落在墨謙人身上諷刺嘲笑。

  墨謙人神色不變,他看向沐如嵐,“你先回旅館。”

  “可是我想殺了他。”沐如嵐無辜的道,看向埃伯的眼神卻叫他驟然臉色微變。

  “不可以。”墨謙人知道沐如嵐殺過人,而且不止一個,但是她殺的都是應該死的,並且沒有留下任何的證據和疑點,而若是在這裡殺人會很難處理,而且埃伯的身份不普通,殺掉會引起大片的連鎖反應,他可以允許沐如嵐是個變態,但是絕對不允許她成為一個通緝犯一個逃犯,躲躲藏藏的過日子。

  “為什麼?”

  “會很麻煩。旅館裡有人找你,你快去。”接下來和埃伯說的話,沐如嵐顯然是不適合聽的。

  沐如嵐看了墨謙人一會兒,然後把手上的射釘機給他,“如果他不聽話,就賞他一釘子,射在他的小弟弟身上最好了。”沐如嵐說著,下意識的就掃向了墨謙人的褲襠部位,頓時叫墨謙人身子僵了下,催促了幾聲讓沐如嵐趕緊走。

  墨謙人原本是因為沐如嵐突然不見了擔心她遇上傑克才這麼急急忙忙的趕過來的,卻沒想到傑克沒見到,反而看到了埃伯這傢夥,完全搞亂了他一開始的計劃。

  “你還真是狼狽至極。”墨謙人把手上的架子扔到一邊,看著手上的射釘機眉頭皺了下,沐如嵐身上怎麼盡是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不過看埃伯這樣,用來出其不意的對付敵人自保倒是不錯。

  “還不是拜你女人所賜?”埃伯坐在地面,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頭疼的厲害,胳膊也疼的厲害,他絲毫不懷疑如果沐如嵐那一架子再揮下來,他會去見上帝。

  “活該。”墨謙人冷冷的道。

  “真是無情啊,我不得不懷疑,Amon是不是和科恩精神病醫院的前任院長一樣,被變態同化了。”埃伯一邊費勁的脫下外套給自己的腦袋止血,一邊出言諷刺。

  墨謙人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你到這邊來幹什麼?”

  “旅遊順便抓捕罪犯,沒想到竟然遇到了這麼一個大驚喜,該說冤家路窄嗎?”

  埃伯確實是大學教授,不過和墨謙人一樣,同樣畢業於哈佛心理學系,和墨謙人的區別在於,他對變態的好奇和癡迷更體現於行為之上,他會模仿罪犯的行為舉止,彷彿把自己變成了罪犯,從而與那罪犯達到統一的思維,就像跟他建立起了思維聯繫,借此貼切的解剖出他這樣做的目的、動機以及心理,所以他戴上假的人皮面具,把自己想像成傑克,他對沐如嵐所說的話就是傑克想對她說的話。

  埃伯對這種事情十分的熱衷,他對變態的內心有一種非同尋常的好奇和求知慾,他的這個天賦與生俱來獨一無二,似乎可以和墨謙人一拼高下,可惜墨謙人總是遙遙領先於他,叫他頗為氣憤,當然,更讓他討厭墨謙人的一件事就是,墨謙人成了科恩精神病醫院院長後,竟然不同意他對那些高智商的變態們進行訪問。

  墨謙人愛上了一個變態殺手,並且很明顯的維護著,這個信息只要傳播出去,墨謙人的光明前途就完了吧?FBI不會再信任他,科恩精神病院也將不再是墨謙人的地盤,他甚至可能被進行審問、拘留以及拘禁。

  站得越高,便越不容許犯錯誤,否則就像紙牌搭起來的屋子,隨時可能轟然倒塌。

  埃伯還蠻期待看墨謙人從大名鼎鼎的犯罪心理學專家墮落為知法犯法、包庇罪犯、一無所有、遭人唾棄的鼠輩的那一天的。

  墨謙人沒什麼表情的看著埃伯,彷彿能夠看破一切偽裝的銳利眼眸叫埃伯背脊悄悄的繃緊,卻依舊硬著頭皮看著他不動。看什麼看,看什麼看?就他那點尿性,他在大學四年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一副清冷高貴的樣子,其實只要看他那雙眼睛就知道,就是個徹底的任性妄為,不把規矩條框放在眼裡的混蛋。愛上一個變態對於他來說,似乎根本沒什麼難以接受的,愛她,就愛她的全部,意外的有點浪漫細胞的傢夥好像曾經說過類似的話。總而言之,他想要他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臭小子,終於有一天栽在他手上了吧?光是看在這一點上,他被打成這樣也算不虧了!

  “這件事當做沒有發生過,你也不準再去找她。”墨謙人沈默了一會兒,淡漠霸道的說道。

  “這件事我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畢竟是他自己找虐而且小瞧了沐如嵐的危險性。埃伯脣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不過你以為這樣就安全了嗎?別告訴我你已經被愛情昏了頭,忘記自己學過的知識了。”

  墨謙人沈默了半響,看向飄蕩起來的窗簾外的天空,“我會保護她。”

  “她不需要你的保護吧。”埃伯感覺到麻醉效果快要過去了,一邊有些蛋疼的看著自己被戳穿的腳,一邊還不忘時刻諷刺嘲笑墨謙人,“別忘了,特殊的人種會吸引特殊的群體。你的那位的特殊性你應該知道,即使她不去找麻煩,麻煩也會找上她的。溫暖純淨如同天使一樣的光明氣場,會吸引無數的黑暗世界生存的生物,或者想要占有,或者想要毀滅吞噬;而藏在那光環之下的純粹黑暗,會吸引無數的同樣遊離在那個世界的生物向她靠攏,也就是精神病態者。你能想像一個變態接一個變態的出現在她身邊,想要吃掉她或者想要跟她交朋友以及其他稀奇古怪可怕驚悚的事的日子嗎?你保護不了她。無關你的能力,問題糾結在於,她本身。”

  說白了,沐如嵐就是一個麻煩體,她不去惹麻煩,麻煩也會找上她的,而且那些麻煩有一部分還是比較特殊叫人覺得驚恐的。

  墨謙人要防著男人防著女人還得防著藏在各個角落裡的變態!

  沐如嵐簡直就是一個叫人遠遠的看著就口水直流的香餑餑!

  “找個這種情人簡直就是找虐,我勸你還是那什麼‘放下屠刀,回頭是岸’吧。”埃伯自己想想那種時刻防備著的日子都覺得苦逼蛋疼,那找的哪裡是一起過日子的,分明就是一個祖宗,而且對方是一個精神病態者,天知道會不會有一天睡著睡著,就被對方給殺掉了,想想方才沐如嵐那狠勁,該死,頭好痛!手也好痛!腳好痛!蛋好痛!全身都痛!

  墨謙人無語的看了埃伯一眼,邁開步子出去了,既然埃伯不會把沐如嵐的事情說出去,那就沒有繼續交流下去的必要了,對於這個表面一副紳士正經模樣,其實背地裡對變態那種生物瘋狂又聒噪的男人,他一點兒都不想跟他多說幾句。

  “……給我叫救護車!”埃伯盯著墨謙人的背影,咬牙切齒,他竟然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特麼雖然同一學年畢業,但是好歹他也年長他幾歲好不好!真是沒禮貌!

  “你敢去醫院試試。”

  “這是你女人給我打出來的!”而且差點打死了有沒有!

  “你活該。”

  ……

  沐如嵐坐電梯到達一樓大廳的時候,恰好撞見了去旅館找她找了個空的歐亞晨,歐亞晨以為沐如嵐是來找她的,便也沒多問,只是興衝衝的拉著她往那位畫家那裡走。

  “我跟你說,原來那位畫家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呢!”歐亞晨拉著沐如嵐興奮的說道,“你還記得勞倫斯•蒙德嗎?”

  沐如嵐想了想,搖搖頭,外國人的名字太長了,如果是不熟的她基本不記名的,而且她本身除了那些個國外名校校長之外,也沒有認識幾個多大牌的外國人。

  “嗯……這個怎麼說……就是上個學期你們鎏斯蘭學院校慶來的那個攝影師,我記得我當時坐在邊上的座位區,看到他拍了你的相片的。法國著名攝影大師,各國皇室專屬的攝影師勞倫斯•蒙德的弟弟,加米拉•蒙德,今年才二十歲,不久前在美國開了畫展,是個前途光明的藝術家。”歐亞晨昨天在翻酒店裡的雜誌的時候翻到的,還嚇了一跳呢,本來以為就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的街頭藝人,沒想到是個有錢有勢的家族的小少爺呢。

  沐如嵐點點頭,看起來和歐亞晨的興致昂揚呈現明顯的對比狀,“然後呢?”

  “然後……”歐亞晨頓了頓,看著沐如嵐那副微笑淡定的模樣覺得自己真是大驚小怪,有點鬱悶的道:“你都不覺得受寵若驚嗎?一個新生代的藝術家幫我們畫了兩幅畫耶。”那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來的,而且還經過後續加工,肯定精美無比,拿去拍賣的話都不知道能拍出多高的價格呢。

  沐如嵐笑容淺淡,看了眼湛藍的天空,今天真是個好天氣吶,沒有烏雲也沒有厚厚的雲層,雖然還是沒有什麼陽光。

  加米拉就住在那家麵包店後面的一個兩層樓的小別墅裡,同樣十分具有鄉土氣息的小別墅,十分符合他藝術家的身份和氣質。

  走過麵包店邊上的小巷,不到幾米就看到那個屋子,還有在二樓陽台上朝她們揮手的白孔雀一樣的美男子。

  他快速的從二樓下來迎接她們,一頭金色柔軟的半長髮,乖順的躺在他的脖頸處,白色的風衣乾淨整潔,海藍色的雙眸寶石一般美得奪人心魄。

  “得知他的身份後,越看越覺得氣質上佳。”歐亞晨一邊走一邊靠到沐如嵐那邊悄悄的說道。

  “你的教授先生呢?”沐如嵐調侃她。

  “他今天不知道上哪裡去了,找不到人。”

  沐如嵐看了歐亞晨有點失落似的表情一眼,想到方才差點被她殺掉的那個男人,心想那應該不會那麼湊巧的就是她心儀的教授,如果是的話,那可就……有點太好玩了。

  兩人走到門口,加米拉看起來十分的高興,請她們進去,“很感謝你們抽空過來看看我的作品。”

  歐亞晨擺擺手,“哪裡,你的作品的主角可是我和嵐嵐呢,在哪呢?”歐亞晨掃了眼四周。

  加米拉視線落在沐如嵐身上,海藍色的眼眸彷彿反射著大海的粼粼波光,“在地下室呢,不過既然來了,不介意的話,我們先喝杯茶好嗎?暖和一下。”他指了指客廳中間的榻榻米和日式矮桌,滾燙的熱水已經燒開了,正在滾滾的冒著白霧。

  歐亞晨掃了眼,只覺得真不愧是藝術家,長得好看,氣質也好,連生活也過的這麼充滿藝術。

  “當然。”

  沐如嵐和歐亞晨一人跪坐在一個榻榻米上,加米拉又去廚房端了兩小碟香噴噴的小點心出來,歐亞晨被香氣吸引,正想伸手去拿,結果加米拉把她看中的那碟放到了沐如嵐的面前,這殷勤獻的真是有夠明顯,外國人求愛都是這麼赤果果的?好吧,也許錯的是她,外國人這樣已經很內斂了,特別是熱情的法國人。

  沐如嵐回以淺淡溫暖的微笑,看著坐在對面的男人泡茶的姿態,白皙纖細的手看起來很漂亮,天生的藝術家的手一般,動作看起來卻有些生澀,好像最近一段時間才在學著泡茶,當然,如果是沒有見過真正的何為茶藝的人也不會覺得他的動作不夠優美,在沐如嵐的記憶中,恰好就有那麼一個泡茶泡的叫人覺得賞心悅目優雅到不行的男人。

  “給你。”加米拉把一杯茶遞到沐如嵐面前,沐如嵐接過,看著白瓷杯內的淺綠色液體,淼淼的香氣隨著白色的霧氣飄蕩在鼻下。

  “唔……好茶!”沐如嵐還沒喝呢,那邊歐亞晨便已經喝了一杯了,好似一下子就從頭暖到腳了似的,叫她眼眸都微微的彎了起來。

  加米拉看了歐亞晨一眼,又看回沐如嵐,有點期待的催促,眸中光芒閃爍,“你快試試。”

  沐如嵐依言輕輕的讓脣瓣碰觸了下茶水,讓對面的男人滿足一下。

  歐亞晨一邊吃糕點一邊注意著沐如嵐和加米拉,覺得加米拉好像是認真的,是沐如嵐要回去他可能就會跟著去中國的那種,一想到這個,歐亞晨就覺得有點在意了,她很喜歡沐如嵐,她也知道她堂哥歐凱臣喜歡沐如嵐,所以,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她眼珠一轉,想到了什麼,三兩下把碟子裡僅剩的幾個小點心吃掉,然後指著空碟子問加米拉,“還有這個嗎?”

  加米拉點點頭,起身進廚房,歐亞晨找了個理由跟了進去。

  歐亞晨看到加米拉彎腰在冰箱裡拿什麼,白皙的脖頸露了出來,歐亞晨走近想要拍拍他肩膀跟他說點沐如嵐已經名花有主之類的話,卻在視線掃到他脖頸處的時候徒然頓住,她看到,那白皙的後頸處,有一道傷痕,看起來好像傷疤,但是奇怪的是,這傷痕彷彿還繞到了他脖子前面,繞了他的脖子一圈似的,有點奇怪,什麼樣的情況下才能弄出這樣的傷痕?

  加米拉意識到身後有人,轉過頭便看到歐亞晨盯著他的脖子看,海藍色的眸中劃過一抹猩紅的詭異光芒,他直起身子,轉過身看著歐亞晨,“有什麼問題嗎?”

  歐亞晨這才回神,有些尷尬的擺擺手,“沒什麼,我就來看看那個糕點你是怎麼做的。”心裡覺得那個傷痕有點怪異,但是又覺得如果問出來,勾起他不好的回憶就糟糕了。

  加米拉嘴角勾起笑,“這不是我做的,前面的麵包店裡買的,直接加熱就可以吃了。”

  “這樣啊。”歐亞晨看著加米拉把糕點放進微波爐裡,忍不住又去打量加米拉的臉,“你和你哥哥長得好像不怎麼像。”記憶中勞倫斯•蒙德顯得比較陽剛,加米拉卻是比較陰柔的美男子。

  加米拉一下子看向歐亞晨,海藍色的眼眸彷彿有一瞬間是黑色的,莫名的叫歐亞晨心裡咯噔了一下,“怎麼……”

  “你認識我哥哥?”

  歐亞晨遲疑的點頭,應該算是認識的,雖然並沒有他的聯繫方式也沒講過話。

  加米拉忽然伸手關了微波爐,盯著微波爐緩緩的道:“我突然想起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做,我們還是現在就去看我的藝術品吧。”

  歐亞晨怔了下,點點頭,“好。”她轉身出去,眉頭忍不住皺了下,奇怪,為什麼她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嵐嵐,跟蒙德先生下去看畫了。”歐亞晨雖然覺得不對勁,但是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勁,乾脆就不想了。

  “好。”沐如嵐站起身,加米拉掃了眼沐如嵐前面已經空了的茶杯,眼底劃過一抹詭異的色彩。

  加米拉帶著沐如嵐和歐亞晨走到樓梯下面,他彎腰把地下室的門板拉開,露出通往下面的樓梯,他在前面帶路,開了一盞小燈,歐亞晨跟在後面忍不住問道:“為什麼要把畫放在地下室,沒有陽光而且潮濕,還這麼陰暗。”

  加米拉在前面沒回頭,嗓音在一片寂靜中顯得有些幽深,“因為我的藝術品們比較適合收藏在陰暗的地方。”

  歐亞晨覺得奇怪,眉頭皺了下,還想問什麼,就看到加米拉已經拐進了一間房間,明亮的燈光從裡面蔓延出來,叫她眉頭鬆開,好似安心了一些。

  “嵐嵐。”歐亞晨回頭喊了聲。

  “嗯。”沐如嵐淡淡的回應道,視線掃過斑駁的�面,坑坑窪窪的,還有些不小心塗抹上去的紅色,就像血跡一樣。她微微斂下眼瞼,跟著走進了屋裡。

  明亮寬敞的屋子空盪盪的,奇怪的是正中間有一個手術台一樣的石台,再過去靠�的是一個單調的櫥窗,裡面好似放著什麼名貴的藝術品,被白色的窗簾給擋住了。

  “砰”的一聲輕響,沐如嵐和歐亞晨轉頭,看到加米拉把門關住了,白皙的手指捏著鑰匙轉動鎖芯,鎖好了之後,轉身微笑著看著兩個少女。

  歐亞晨看著加米拉的動作,不明白為什麼他要把門鎖住,但是她的視線被其他的東西吸引住了,她皺著眉頭,有點不可思議或者不敢相信的看著加米拉,“你的鼻子……為什麼好像有點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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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2-20 17:58:36

  第九十二章:最純粹的黑水晶(十二)



  米娜牽著小珍妮的手跟著夏克諾去了他家,夏克諾的家沒有住在小鎮裡,而是靠近日內瓦湖的比較偏僻的地方,兩層樓的小木屋,還有一個小倉庫。

  米娜家裡有錢,但是並沒有多少千金大小姐的脾氣,夏克諾看起來似乎不是有錢人,不過這種事情甚至其他,在陷入愛河的女人眼中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進來吧。”夏克諾打開門笑容燦爛的讓米娜和小珍妮進去,夏克諾目光落在綁著兩條小辮子的小女孩身上,眸中滑過一抹興奮癡迷的光芒。

  木屋裡面很簡樸,簡單的木桌木椅,米娜好奇的打量四周,走到廚房去看了一眼,卻發現空盪盪的什麼都沒有,一個鍋子裡放著沒吃完的不知道什麼動物的肉,味道有點奇怪,不知道是不是變質了。

  “嘿,你這兒什麼都沒有,豐盛的午餐是會從天上掉下來嗎?”米娜打趣的道,轉身卻沒看到夏克諾的身影,連小珍妮也不見了,“夏克諾?珍妮?”米娜奇怪,正想出門,卻不小心撞到了放在鍋子裡的勺柄,哐噹一聲,一鍋的肉都被她撞到了地上,灑了一地。

  “哎呀!糟糕!”米娜看著一地的東西驚叫了一聲,手忙腳亂的把鍋子和勺子從地上撿起來,她正想要找掃把清理乾淨,卻突然被什麼吸引住了目光,動作頓住了。

  她看著那倒了一地的肉,視線注視著某一塊,身子微微的下俯,企圖看的清晰一些,手上也不由得拿起勺子撥開了擋住視線的幾塊肉,露出了讓她眼眸徒然放大,身子因為驚恐猛然繃緊的肉,因為煮過和加過料而變成了焦糖色的肉,五根手指,小小的,她本來還以為是長得奇怪一點的雞爪之類的東西,然而仔細一看,這分明是一隻人手!小小的,小孩子的手!

  天啊!

  米娜驚恐的心臟都加速的跳動起來,似乎是因為確定了什麼,所以眼睛對物體的辨識度也變得高了起來,她看到那小手邊上一截一截的,手腕、手臂、甚至還有一個耳朵!

  腦子裡不久前在旅館的報紙中看到的孩子失蹤的報導猛然浮了起來,夏克諾對小珍妮很上心,幾乎每一次來旅館都不會忽略小珍妮,她原本還以為他是真的很喜歡小孩子的,但是現在……

  珍妮!

  米娜猛然想起小珍妮和夏克諾不見了,心頭一跳想要去找人,結果後腦猛然一陣劇痛,眼前一片黑暗,陷入了昏迷之中……

  ……

  “你的鼻子……為什麼好像有點歪了?”歐亞晨震驚的盯著加米拉的鼻子看,是錯覺嗎?是燈光照射角度的問題才產生的錯覺吧?還是說其實他是整形了,剛剛一不小心把自己的鼻子給撞歪了?

  加米拉沒有理會歐亞晨的話,伸手淡定的把歪了的鼻子推回原位,往他藝術品的擺放的櫥窗走去,沐如嵐看了一眼鎖起來的門,“為什麼把門鎖起來?”

  “這樣,比較方便我們欣賞我的藝術品啊。”加米拉笑容絕美的道,然而歐亞晨的眼睛卻瞪得更大了一些,為什麼他的表情那麼僵硬?他在笑,可是臉皮卻根本沒有動,就像肉笑皮不笑一樣,好怪異。

  歐亞晨忍不住往沐如嵐身邊靠去,小聲的道:“嵐嵐,你有沒有發現,加米拉好像有點不對勁?”

  沐如嵐微笑著看著已經走到了櫥窗前的加米拉,“他不是正常人。”

  歐亞晨怔了下,才想問話,又被那邊加米拉的聲音吸引了過去。他一手抓住簾子的一角,“看過來,美麗的女士們,這可是我珍藏的藝術品,史上絕無僅有!”

  “唰”的一下,白色的簾子猛然被拉開,燈光下只用了透明的玻璃窗來遮擋物的櫥窗裡的藝術品驟然出現在兩人的眼前,歐亞晨驚恐的尖叫出聲。

  那櫥窗裡擺著的,是一張張人臉,但是因為他是從後脖頸到咽喉下面整個剝下來的,所以霎一看過去,就像看到了一個個擺在櫥窗裡的人頭!

  歐亞晨猛然嚇得抱住沐如嵐的胳膊,正想要說什麼,卻感覺到自己腦袋一陣暈眩,眼前朦朧,花了一片,“嵐嵐……”歐亞晨甩了下腦袋,費勁的眨眼,“我覺得……我好像有點……”

  歐亞晨昏倒在了地面。

  “亞晨?”沐如嵐蹲下身推了推歐亞晨,見她徹底暈了過去,看向加米拉,眸中有幾分警惕,“到底怎麼回事?你對她做了什麼?”

  “噢,親愛的,讓我們來坦誠的說話吧。”加米拉著迷的看了一眼那一張張臉皮,他們都是那樣的真實,他的記憶中那一幕幕保存的是如此的完整,它們的原主人是多麼痛不如死的失去了他們,噢,那種滋味實在是太美妙了,實在是太美妙了,叫他深深的著迷!再看向沐如嵐,眼中的癡迷和瘋狂更加明顯了,美麗的女孩,天使一樣的女孩,當天使是什麼滋味呢?他好想知道,好想好想品嘗一下……嘶……他垂涎的口水都流出來了呢。

  “坦誠?坦誠什麼?”沐如嵐拿出手機看了一下,卻發現這裡根本沒有信號。

  “別浪費時間了,這裡是接收不到任何信號的。”加米拉興奮的道,打開櫥窗,從裡面拿出一個小箱子,他把它打開,露出裡面的三層擺放著工具,最上面一排,是一把把大小不一的鋥亮鋒利的精細小刀。

  沐如嵐動作一頓,看著拿著刀瘋狂又癡迷的朝她走來的男人,“你不是加米拉?”

  “嘿嘿嘿……當然不是,這張臉是我的最新作品,幾個月前在美國的時候從抓捕到的獵物上剝下來的,聽說FBI那些蠢貨到現在還沒有把他的真實身份解剖出來呢,因為我把他的指紋也剝了下來。”他像在炫耀他的榮譽似的告訴沐如嵐。

  FBI……很好,他才是真正的傑克啊……

  沐如嵐看著他越發靠近,正想說什麼,腦子卻猛然一陣暈眩,她眉頭皺了皺,甩了下腦袋,卻只能無力的閉上眼眸,讓自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他在那茶水裡面動了手腳。

  加米拉,不,傑克笑容詭異的蹲在了沐如嵐面前,手中的刀子緩緩的,輕輕的從她白皙的臉頰上劃過,寒光在銀色的刀片上閃過,尖銳的彷彿隨時都會把那白皙幼嫩的肌膚割破。

  “真是太誘人了,即使隔得再遠,我也能聞見從你身上散發出的甜蜜香味,你本來不是我的目標,我也不想殺你的,但是我現在……嘶……想把你全身的皮都剝下來,這樣我才能徹徹底底的變成你……嘶……覺得榮幸吧,我第一次想把一個人的皮全部剝下……”傑克癡迷的看著沐如嵐,刀尖在她的臉上緩緩的滑動,自言自語著。

  然而下一秒,他把目光轉向同樣昏迷著的歐亞晨,在剝沐如嵐的皮之前,他要先把目標人物的皮給剝下來,雖然這女孩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殊,但是他可是給FBI那些人下了帖子和密碼的,當然不能食言,他是遵守諾言的好公民呢。

  沒錯,歐亞晨的手機號碼尾數恰好和沐如嵐的A卡是一樣的,所以她在把手機號碼隨便給一個陌生人的時候,她便已經被傑克盯上了,只是沒想到沐如嵐這麼讓他著迷,所以他決定,這一次要殺兩個人,打造兩件藝術品!

  ……

  酒店。

  墨謙人給埃伯上了藥,親自給他上藥才看到沐如嵐究竟是有多狠,也虧的埃伯抗打能力強,要是稍微弱一點的,早就被打死,或者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了。

  去廁所徹徹底底的洗了個手出來,他拿出手機正想給沐如嵐打電話,快要中午了,他想跟她一起吃午餐,只是號碼還沒有撥出去,便有人打了進來。還是這邊警察廳的電話。

  “什麼事?”墨謙人接了起來。

  “我們剛剛收到依雲鎮的兩家報警電話,說有兩個小孩失蹤了,我們懷疑……”

  法國從新年過後各地總是隔一段時間便開始頻頻出現孩子失蹤的案件,而且警方判定是同一個犯人所為,找不到屍首也找不到任何蹤跡,就像那些孩子憑空消失掉了似的,那個犯人已經停歇了一段時間,沒想到又出現在了依雲鎮!

  失蹤的孩子是兩個女孩,年紀都只有七歲,已經失蹤了五天。為什麼失蹤了五天才報警?那是因為兩個孩子是好朋友,經常一起玩,也經常到對方的家裡去寄宿,依雲鎮就那麼小的地方,基本上鄰里都認識都熟悉,這裡也一直很和平,他們自然很放心,畢竟以前那麼多次不都沒事嗎?所以兩個孩子離家當天跟父母說了同樣的一句話,那就是到好朋友家去玩幾天,雙方父母都信以為真,直到今天早上有一方的母親想念孩子了,找到了另一方家中,才猛然發現,他們的孩子已經失蹤好幾天了!

  警察廳這邊認為犯人可能是打著旅行者的旗子來的,混在眾多的觀光客中叫人不容易發現,已經被罪犯的囂張氣歪了嘴的法國警方希望墨謙人能夠趁此機會把那個可能是誘拐犯的罪犯抓住。

  “誘拐犯?嗤……”埃伯不屑的笑了,“失蹤後找不到任何蹤跡並且沒有任何屍首,唯二的可能性,不是被賣到黑市裡就是成了腹中肉。又是一個變態。說起來,Amon,其實你也是一個吸引變態生物的麻煩體,特殊的人種吸引特殊的群體,你和你的女人一樣特殊。”

  其實說起來,大部分的社會精英以及一些成功人士和天才都算是精神病態者,只不過是比較特殊的,不走上犯罪道路反而成功的站在社會頂端的人擁有的是精神病態者的正面特性,比如:無畏、無情、專注、有魅力、口才好、喜歡刺激、不在乎別人的看法、追求成就感等等,而走上犯罪道路的精神病態者,那叫變態,就像脫了韁的野馬,是病變了的人才。

  墨謙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低頭看手機,給沐如嵐撥了一個電話,卻發現根本撥不通。他眉頭皺了一下,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怎麼會不在服務區內?她答應過他會在旅館等他,不會出去亂跑的,而且在依雲鎮內的網絡情況很好,即使是在阿爾卑斯山上不出意外也是收的到信號的……

  “你確定還不去把那位有戀童癖的變態食人魔抓起來?按照他以往的作案規律,他起碼還會讓一個孩子失蹤才會離開一個地點。”也就是說,也許現在一個無辜的孩子正被放在砧板上,馬上就要被開膛破肚下鍋去煮了。埃伯一邊給自己的腳丫子纏上繃帶一邊道,真是的,明明是他女人把他打成這樣的,結果竟然就給他包了個腦袋,天知道他多想把腳伸出來讓墨謙人伺候,叫他再一副囂張不把學長放在眼裡的樣子。

  墨謙人瞥了埃伯一眼,他當然知道肯定還有一個孩子需要他去搶救,但是沐如嵐去哪裡了這一點他很在意吶。

  “你那位的殺傷力很強,比起她,你還是趕緊去拯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單純無辜的真正小天使吧。”埃伯動作一頓,打量了墨謙人幾秒鐘道,還真是和普通人陷入愛河一樣,時刻都想知道自己的戀人的動向,好似一會兒不見對方就可能不見了似的,真是,看看他現在渾身的傷,變態的威力強大,只要沐如嵐不要遇上比她還要變態的傢夥,估計別人死光了,她一個人還活的好好的。

  “再說,如果她沒辦法保護自己的話,她現在真的遇到危險,你趕過去把她救了也沒用,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後面還有源源不斷的變態在朝她湧去呢。”想到了什麼有趣的畫面,埃伯笑了。真是太叫人期待了,這樣是不是意味著,只要他跟著沐如嵐,就可以見到各種各樣的變態,讓他研究個過癮呢?當然,如果有墨謙人監獄裡的那些變態的級別的話,他會更加高興和期待的。

  墨謙人眸中劃過一抹幽光,他一邊撥出一個電話,一邊大步的走了出去。

  “小鎮裡的三至十一歲的孩子一共有多少個?”

  “共有……”

  依雲鎮內街坊鄰里都是熟悉的,所以犯人必定是外來者,但是這裡是旅遊勝地,每年到這裡來旅遊的觀光客數不勝數,因此孩子的父母們必然都有深刻教育過他們不允許跟陌生人走,那麼排除犯人是完全陌生的外來者這一點,兩個孩子同時說了謊,可能是犯人在背後指使她們的,可是根據父母所說,兩個孩子都是很聽話的,年紀雖小但是卻懂得父母的辛苦,不吵不鬧,這樣的孩子,對父母說謊的可能性,是因為被誘惑了,被誰誘惑了呢?一個非依雲鎮本土的人但是也不是遊客,他很討孩子們喜歡,表現的必然也是很喜歡小孩子的。

  於是,墨謙人得出結論,“具體列出非依雲鎮本土的外來工作人員,就職時間開始大概在一個月到兩個月以前,特別是內部導遊這個……等一下……”墨謙人腳步頓了下,眸中劃過一抹寒芒,“找到犯人了……”

  ……

  小女孩被小心翼翼的,充滿憐愛的放在洗的乾乾淨淨的長桌上,衣服被一件件的剝落,露出嬌小的尚未開始發育的小身子,夏克諾拿著一把刀站在旁邊,目光滿是憐愛的摸著她的腦袋,小珍妮像是睡著了一般,心跳的不緊不慢,平和寧靜。

  米娜被捆綁在�角,嘴巴被膠布封住了,臉上滿是淚痕,瞪大了眼睛驚恐的看著夏克諾那詭異的一舉一動,天啊,好可怕,變態這種生物……真的好可怕,他已經不是人了吧,絕對不是人了!

  注意到米娜的視線,夏克諾轉過頭看她,目光有些憂傷,“噢,親愛的米娜,你為什麼要這樣看我呢?我是在做好事啊。”他回頭看著小珍妮,撫摸著她的頭,滿是憐愛的道:“人生來多痛苦,童年過後就沒有幸福可言了,上帝只接受天使進他的懷抱,所以,我要在可愛的小天使們被世俗汙染前,把他們送進上帝的懷抱中,讓他們永遠幸福著!”

  放屁!變態的人變態的思想變態的思維方式!因為覺得以後人家會過的辛苦,所以就奪走無辜的孩子的生命,甚至吞入腹中嗎?難怪警方找不到任何的屍首甚至屍體,因為那些孩子根本就已經都在他的肚子裡消化掉了!

  真可怕,她竟然喜歡上了一個變態……

  米娜一邊掉眼淚,一邊憤恨一邊又十分的恐懼,她要眼睜睜的看著一個無辜的孩子被開膛破肚,放進燒開的水中烹飪,甚至後面被殺掉被吃掉的還可能是她……天啊,救命,以後她再也不會隨隨便便就喜歡上一個人,再也不會隨便就跟一個不熟悉的人回家,天知道那會發生什麼事情,她在幾個小時以前甚至還覺得他如此的優秀陽光,表皮這種東西,實在太能欺騙人了!

  ……

  歐亞晨被放到了石台上,穿著白色風衣的白孔雀一樣美麗的男人拎過那一小箱的工具,拿起一把製作的十分精巧的小刀,刀背沿著歐亞晨的脖子輕輕的劃了一圈,像是畫下一道無形的線似的。

  他回頭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沐如嵐,然後又轉回頭戴上手套準備認真的製作他的“藝術品”,重頭戲總是要放在後面的,等他把這個女人的臉剝下來再來處理他最最精美的“藝術品”。

  他沒有看到,後面原本躺在地上的少女緩緩的站起了身,一頭原本扎起的烏髮輕輕的散落在肩頭,她手上拿著黑色的皮筋,在雙手無聲的扯動中拉長,緩緩的邁動步伐朝他悄悄的靠了過去。

  鋒利的刀子在歐亞晨脖頸上輕輕的,劃出一道傷痕。

  傑克卻突然措不及防的被狠狠的踢了一跤,沐如嵐從後面悄悄靠近,鑒於對方的身高和男女之間的力氣差距,她一腳狠狠的踢在他的內膝蓋上,傑克因此措不及防的險些跪下去,卻因為有前面的石台擋著,所以並沒有摔在地面,他反應過來沐如嵐在偷襲他,來不及站起身,手上抓著的精巧刀子恨恨的往後劃去,削掉了沐如嵐的幾根髮絲。

  面對這種與自己存在力量差距的對手,沐如嵐採取的對策一向是先下手為強和出其不意掩其不備,這是保住自己的性命的最好方法,並且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制住對方,否則等對方反應過來,可就糟糕了。

  所以她快速的彎下腰,躲過刺過來的刀子,雙手抓住他被她踹了一腳,還曲著的腳的腳腕,用力的狠狠一扯,傑克猛然就一個腦袋磕在了石台上,摔趴在了地面,手上的刀子也摔了出去。

  沐如嵐動作迅速,在傑克摔懵的一瞬間猛然放開他的腳坐在了他的腰上,手腕上的黑色皮筋被她猛的扯開,猛的勒上傑克的脖子,拉緊!

  傑克劇烈的掙扎,脖子以上漲的通紅,眼睛也瞪大,一隻手想要抓開緊緊的勒著他的皮膚的皮筋,一隻手在地上拍著,想要抓住就距離他的手不到幾釐米的小刀,指尖可以碰到。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2-20 17:59:41

  第九十三章:最純粹的黑水晶(十三)



  傑克不斷的掙扎著,已經變紅的眼睛瞪大著死死的看著他手指頭正一碰一碰的刀子,沐如嵐壓在他身上,手上的力道不斷的竭盡全力的收緊收緊再收緊,她的表情平靜,眼神黑如琉璃,純粹森然。

  好一會兒,傑克的掙扎慢了下來,漸漸的無力不再動彈,趴在了地面上。

  沐如嵐卻沒有因此而鬆手,而是保持著姿勢好一會兒才緩緩的鬆了開,黑色的皮筋一下子縮回變短,沐如嵐無聲的吐了一口氣,看著身下的傑克,再看一眼還躺在石台上面對發生的事情一無所覺的歐亞晨,正要站起身,卻不料身下本該是一具屍體的男人突然又活了過來,沐如嵐猛然被掀翻在地,顧不得疼痛,在地上滾了一圈躲過了傑克刺過來的刀子。

  傑克顯然也還需要一點時間來恢復自己,一下沒刺中後便站在原地捂著脖子用力的喘氣,死死的瞪著沐如嵐,媽的,他本來就是裝死的,卻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這麼謹慎還多勒了一會兒,要是時間再長一點,他裝死就變成真死了!

  沐如嵐坐在地上,傑克就站在她身前不遠處,他死死的瞪著沐如嵐,沐如嵐也警惕的看著他。

  地面是硬梆梆的水泥地,沐如嵐措不及防的被那麼一摔,自然是很疼的,傑克需要時間,而她也需要時間來緩過勁。

  “你想殺我?”沐如嵐忽的脣角勾起笑,意味不明的道。

  “咳咳……你不也想殺我嗎?”傑克一邊喘氣一邊咳嗽的道,他小看了沐如嵐,她根本就沒有喝那杯茶!還以為是和以往一樣沒用的獵物,沒想到竟然還帶著刺!還是說他的感覺沒錯,這個女人其實和他是同類?

  “那是因為你想殺我先的。也許我們該聊一聊。你知道,我也是搞藝術的。”沐如嵐看了躺在石台上的歐亞晨一眼,“那種‘藝術’。”

  這句話顯然引起了傑克的興趣,他眼神變了些,看著沐如嵐閃過一絲興奮,“真的?”

  變態會因為找到同伴而興奮,不管是志同道合,還是想要獵殺掉對方。

  沐如嵐那一句話讓他興奮了。

  “當然。”沐如嵐一隻手撐著地面,在傑克的視線下緩緩的,看起來隨意但是實際上十分警惕的站起身,傑克很有可能撲過來一刀子扎進她心口,好在,傑克沒有,他正處於找到另一個變態的興奮之中。

  沐如嵐緩緩的走動,傑克也跟著她的步伐走動了起來,沐如嵐有些警惕的看著他,走向石台的另一邊,傑克走到她對面。

  “我的藝術品,比你漂亮多了。”沐如嵐道。

  “你的藝術品是什麼?”

  “人偶。”沐如嵐伸出手撫過歐亞晨沈睡的面容,“是牽線人偶吶。他們實在太美了,我保存住他們的內臟以及任何一個器官,表皮完全不會有絲毫的損傷,美麗的人偶隨著的牽動的線一步步的走向我定下的軌跡,實在太棒了呢……”

  沐如嵐的話讓傑克興奮了起來,“人偶用的不過的藥物和些許器材,我的面具們才是最完美的經典,如此美麗,每一次貼在我的皮膚上都叫我覺得透過他們的眼皮看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特殊,它們能讓我體驗他們的生活,這種感覺才是最棒的……不過……”他視線從歐亞晨那裡轉向沐如嵐,眼神瘋狂癡迷而且凶狠,“我現在找到了最精美的材料,我將會製造出最精美的面具,體驗最特殊的世界。”

  沐如嵐掃過他握得有些發顫的握著刀子的手,脣角微微的彎起,“是嗎?正好,我也找到了。不過,可惜,不是你哦。”

  最後一句話叫傑克興奮的笑容一下子陰沈了下來,竟然不是他!怎麼可以不是他!他視她為珍貴的材料,她也應該把他視為最珍貴的材料才對!只有他們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他們才能理解彼此!

  傑克身子猛然一探,手上的刀子猛然一揮,沐如嵐身子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他的刀子,傑克見此猛然繞過石台追著沐如嵐,沐如嵐卻在他繞過那一邊的時候跑到了另一邊去,叫傑克追了個空。

  沐如嵐就是為了這個才跑到石台這邊來的。

  傑克顯然也發現了這令人厭惡的一點。這個石台成了最礙事的東西。

  傑克耐心用完了,他轉身走到他的工具箱那邊,打開最底下的一層,拿出了一把手槍!

  該死!

  “別逼我在我完美的藝術品上面戳出一個洞!”傑克陰沈著臉道。

  沐如嵐看著他,好一會兒緩緩的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狀。

  “滾出來!”傑克吼道。

  沐如嵐照著他的話,慢慢的走了出去。

  傑克一邊用手槍指著沐如嵐,一邊蹲下身拿起工具箱裡的一支針管丟到了沐如嵐腳邊,“把裡面的液體打進你的血管裡!嘶……快點!”不到萬不得已,“藝術家”都不願意破壞自己完美的傑作,就像他們為了作品,有時候會不顧一切一般。

  “這裡面是什麼?”沐如嵐撿起針管,想要擼起袖子,卻發現衣服穿得太厚,根本擼不起來,所以她只好慢慢的,把自己厚厚的外套脫掉。

  傑克嘴角咧出興奮的笑,“亢奮劑。特殊性的亢奮劑,因為你比較特殊,所以我決定給你特權,讓你興奮著被我剝掉皮!”

  特殊性的亢奮劑,注射進體內後會讓注射者變成SM中的M,越是痛,就會越興奮,快感越多。傑克的其他獵物們在被剝皮前注射的也是亢奮劑,只不過不是這種,那種會讓獵物們保持清醒,無論多疼疼得要死要活也不會暈死過去,不過沐如嵐實在太特殊了,他不想讓她感覺到痛苦,這麼美麗的人,哪怕是同類,也幸福快樂的死去吧!

  真是可怕的東西吶。

  沐如嵐一邊把針管對準自己的靜脈,一邊心道,

  針尖刺破了一點點的皮,“砰!”的一聲巨響,被鎖起來的鐵門猛然發出一聲劇烈的撞擊聲。

  沐如嵐被嚇得手抖了一下,剛剛插進去一點點的針尖跑了出來,傑克同樣被嚇得握著槍的手一抖,他轉過身想都沒想的就對著鐵門開了一槍,鐵片門,子彈穿得過去,一個彈孔出現在門上,外面的聲音彷彿一下子消失了。

  沐如嵐眉頭微不可查的蹙了下,卻沒有因此而失神太久,在傑克朝門開槍還未轉回身的時候,她猛然朝傑克撲了過去,一把從側後面抱住傑克的脖子,手上的針管狠狠的扎進了他的脖子,液體快速的注射了進去。

  根據墨謙人的推測,傑克的力氣在正常情況下是很大的,他撂倒過一個散打黑人,雖然很大可能性是他用了下藥這種下三濫的手法,但是男人和女人的差距始終在那裡,沐如嵐一下子就被推開,並且抓住手臂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他槍口對著沐如嵐,被惹火的人已經不再管什麼藝術品不藝術品了,先殺掉泄憤再說!

  “砰!”槍聲在這安靜的地下室中響徹,猩紅的血液濺了一地。

  沐如嵐眼皮跳了下,因為有猩紅的液體濺到了她的眼皮上面。

  傑克痛呼了一聲,槍支掉在了地面,手腕上一片鮮血淋漓。

  鐵門上,除去被傑克打出來的那個彈孔,一個新的彈孔冒著新鮮的白煙,彷彿還炙熱滾燙。

  下一秒,鐵門又是一陣巨響,砰的一聲,鎖崩到了�上砸出了一小個洞,門因為被強硬的踹開而白色的粉塵飄蕩,即使如此,也擋不住站在門口的那個男人的絕代風華。

  墨謙人手上握著槍,邁著清冷自信的步伐走了進來。

  沐如嵐看著男人,嘴角緩緩的勾起一抹微笑,一如既往的溫暖乾淨,即使身處在這種地方,也如同天使一樣叫人連聲音都不捨得放大一些。

  傑克瞪向墨謙人,彎腰想要把槍撿起來,墨謙人槍口眨眼對準他的另一隻手臂,砰的眨眼又是一槍,下一秒槍口下移,兩聲槍響,兩顆子彈打進了傑克的兩隻大腿裡,叫他再無反抗之力。

  他神色冷淡,彷彿不過是踩中了一隻螞蟻,槍法快準狠,沒有絲毫的遲疑和留情。

  哇哦~帥呆了!

  沐如嵐眨眨眼,心裡毫不吝嗇的稱讚道。

  墨謙人卻看著坐在地上顯得有些狼狽的沐如嵐,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大步的走過去蹲下身,伸手捏上她的腳,“受傷了嗎?”

  “沒有呢。”沐如嵐微笑道,看了眼坐在地上因為亢奮劑發作而開始拿著小刀想要自虐的傑克,看向墨謙人,也不問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裡的了,他的神推理總是那麼準確又神奇,“你剛剛……怎麼做到的?”竟然在門沒打開的情況下就給了傑克一槍,恰好的救了她一命?

  “只能說,他那一槍開的位置還不錯。”墨謙人道,不放心的又多掃描了沐如嵐幾次,確定沒有看到屬於她的血跡後才稍微放鬆一些,天知道他剛剛在外面看到這麼驚險的一幕差點沒嚇得心臟窒息。

  若不是傑克開了那一槍把門給打出個貓眼一樣的洞,他怎麼能看清裡面的情況恰好賞他一枚致命的子彈呢?自作孽不可活,想要殺他,非但沒殺到,反而把自己給賠了上去。

  沐如嵐眉梢挑了下,眼眸彎了起來,“我想把他做成人偶。”

  墨謙人聞言沈默的看了沐如嵐幾秒,然後看向已經把自己的手臂上的皮割開好一塊,還一臉性福到快要高潮了的似的傑克,嫌棄的道:“又髒又醜還破皮了,不要了。”

  “他長得很漂亮吶。”沐如嵐歪了歪腦袋,無辜的道。

  “假的。”墨謙人看著傑克臉上歪掉的鼻子,這張美麗的臉皮底下的臉,恐怕不會好看到哪裡去,變態最去用血腥恐怖的手段得到的,往往都影射著他最缺少的東西。他剝奪別人的臉,恐怕是因為他擁有一張先天性殘疾醜陋或者不完整的臉,從小就遭到拋棄甚至更過分的對待後漸漸形成變態心理,從而才會想要去剝奪別人的臉往自己臉上戴。這樣看來的話,傑克的殺戮可不止這麼幾起有記錄在案的謀殺了,因為他必然是從一開始就披著別人的臉生活、工作,甚至去取得一切利益和便利。

  想想真是叫人覺得毛骨悚然,這樣一個變態生活在身邊。

  ……

  與此同時,在夏克諾把刀尖對準了小珍妮的脖子想要割開他咽喉的血管放血的時候,米娜驚恐不忍直視的緊閉上眼睛,木門卻猛然被踹開,警察持著槍出現在現場的三人面前,“不準動!放下武器,雙手抱頭!蹲下!”

  ……

  警方接到墨謙人的通知找到地下室來的時候,傑克已經成了一個血人,因為特殊亢奮劑的關係,他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甚至那些疼痛都轉為快感,於是他用手上的刀子削了自己的皮肉,手臂上腿上甚至是臉上身上,自虐到奄奄一息,他卻依舊興奮著,下身甚至明顯到不行。

  “Oh……”即使是警察先生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都不由得皺起眉頭難以置信的驚呼一聲,不由得看向墨謙人,心想他幹嘛不阻止他?

  墨謙人神色淡漠,握著沐如嵐的手對此視若無睹,他沒讓他自殘死了再通知你們就不錯了。

  兩個警察上前銬住他的手,不讓他繼續自虐,他是要接受法律制裁的,不是被關進精神病態者研究中心就是被處以死刑。

  還未清醒的歐亞晨被送進了醫院,於此同時被送進醫院的還有小珍妮和米娜。

  這一天依雲鎮遊客嬉戲依舊的表面下,十分的不平靜,值得慶幸的是,兩個潛藏在依雲鎮的變態殺手都在同一時間被抓獲了,而這一切最大的功臣墨謙人墨先生自然再一次在國家相關部門高層引起了注意和稱讚,剛來就處理掉兩隻社會的大害蟲,而且還是精神病態一類的變態恐怖罪犯,真不愧是國際一流的犯罪心理學專家,要不是FBI和美國政府在那裡守著,他們還真想把人挖過來呢。

  沐如嵐本來不想進醫院的,不過耐不住墨謙人那雙沈默的專注的看著她一動不動的執拗堅持的眼神,慘敗的跟著他進了醫院。

  沐如嵐身上基本都是皮外傷,摔出來的青紫痕跡,因為皮膚白皙,所以看起來大片大片的十分嚴重,連被傑克扯過一次的手臂都青紫了,若是摔了好幾次的臀部和膝蓋還得了?

  看著沐如嵐手心上被地下室水泥地上的砂礫劃出來的淺淺的血痕,墨謙人本來就清清冷冷的氣場似乎更加的冷了一些,叫給沐如嵐查看身體狀況的醫生嚇了一跳,看著墨謙人有點像看到了什麼讓他心虛的人似的,不太敢動彈。

  “只是皮外傷而已啦。”沐如嵐伸手微笑著說著,還伸手去摸了摸自己傷口,只是還沒碰到就被那骨節分明的大手給攔了下來。

  “別亂碰。”墨謙人看向醫生,“藥呢?”

  醫生連忙哆嗦著把消毒水、藥水全部拿出來放在桌面上,不敢有絲毫慢動作。

  “如嵐!”歐凱臣一臉焦急的跑了過來,後面還跟著舒敏和藍秉麟,這種事在這種地方自然是被警方瞞了下來的,只是因為歐凱臣是歐亞晨的親屬,所以被通知了,因此自然也就知道了沐如嵐的事,舒敏和藍秉麟也是恰好和歐凱臣一起才得知的。

  墨謙人擡眼瞥了幾人一眼,神色淡漠的低頭給沐如嵐細細的用棉簽沾消毒水消毒,上藥,綁上繃帶,十分認真嚴肅的對待。

  沐如嵐看向幾人,脣角勾起笑容,“凱臣,秉麟,你們去看過亞晨了嗎?她沒事吧?”

  歐凱臣看沐如嵐好像沒什麼大礙的樣子,鬆了一口氣,看了墨謙人一眼道:“她沒事,只是藥物攝取量有些多,睡一會兒就好了。”

  歐亞晨生活的太平靜,對於外人太沒有警惕性和設防,對於傑克給的東西都不客氣的大吃大喝,自然攝取量多的很,傑克的茶水和點心裡面都下了藥的。

  沐如嵐點點頭,看向舒敏,“米娜的情況怎麼樣?”

  “她只是嚇壞了,打了一針鎮定劑後睡著了。”舒敏看了墨謙人一眼,目光落在沐如嵐的掌心和墨謙人的動作上,冷淡的道。正常人遇到那種事都會被嚴重驚嚇到的,相反的倒是因為被迷暈而什麼都不知道的跟死神擦身而過的小珍妮最平靜了,剛剛醒來後就被父母接回去,天真無邪開開心心的吃了遲來的午餐。

  “那就好。”

  “以後遇到這種事還是趕緊報警吧,又不是什麼鋼鐵之軀人民警察,逞英雄傷人傷自己。”歐凱臣又忍不住看了墨謙人一眼,眉頭擰了擰,對於他對沐如嵐的這種親近和患難與共一樣的經歷很是不悅,本來他們之間的磁場就好像有點特殊,現在加上這種事件,只怕任何一個女人對那個一起經歷過苦難的男人都沒辦法不動心。

  聽歐凱臣的意思好像是在指責墨謙人不自量力不報警反而自己衝上去英雄救美,墨謙人神色不變,完全沒把這種話放在眼裡的給沐如嵐另一隻手上藥,反而是沐如嵐神色微變,嘴角的笑容收斂,又成了鎏斯蘭學生會會長教訓犯錯的成員那般嚴厲,“如果沒有墨先生,我已經死了。”

  她的人,怎麼能容許其他人置喙?

  歐凱臣臉色微變,沐如嵐第一次用這樣的態度跟自己說話,而這都是因為這個叫墨謙人的男人!一想到這個,少年表情越發的冷酷,對墨謙人的厭惡也更加的深了一些。

  “我去看亞晨。”歐凱臣冷冷的說罷轉身出去了。

  比起歐凱臣這個被寵著長大的獨生子,曾經身為私生子的藍秉麟顯然更懂得察言觀色也更懂得看人,墨謙人這人,絕對不簡單,那份調查報告下,也許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而且看沐如嵐的態度,對於這位墨先生似乎也不一般……

  心中百轉千回,藍秉麟面上卻依舊一如既往,他溫和的對沐如嵐說道,叫她照顧好自己,然後也出去了。

  舒敏看向沐如嵐,“你餓不餓?”這會兒早就過了午餐那個點了,都快接近下午三點的下午茶時間了。

  沐如嵐搖頭,“不想在醫院吃呢。”消毒水的味道充斥著,再美味的食物都沒胃口了。

  “如果只是皮外傷的話,就回旅館吧,至少比醫院呆著舒服。我去找一下陳清。”舒敏說著,神色複雜的掃了墨謙人一眼也走了出去。

  墨謙人把紗布打了個結,於是沐如嵐的兩隻手包好了,沐如嵐一看,有點失笑,“又不是手斷了,你給我包成骨折病人呢?”

  墨謙人不理她,包厚點她才會覺得舒服些,“還有哪裡傷了?”

  “膝蓋疼,屁股也疼,還有手臂……其實全身都很不舒服。”沐如嵐說著動了動身子,結果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氣,叫墨謙人心臟咯噔一下,有點疼。

  “你別亂動。我看看。”墨謙人蹲下身,想要看看沐如嵐的膝蓋,結果發現她穿的是緊身的小腳褲,要拉到膝蓋上面似乎有點困難,他想拿剪刀剪開,沐如嵐又不依,說這是她最喜歡的一條褲子,於是她只好先看看她的手臂。

  羊毛衫衣袖被推了上去,露出白皙漂亮的手臂的同時,也露出了一圈被傑克狠狠拉住然後摔在地上的一圈痕跡,紅紫交加,叫墨謙人有想要去那間被隔離開來嚴重防守著的病房裡把傑克給虐死,讓他把他自己的皮剝了都便宜他了!

  想到沐如嵐方才那一副很疼的樣子,再看這手臂上的痕跡,墨謙人直接站起身讓醫生把藥打包好,轉身彎下腰就把人給打橫抱了起來往外走。

  手臂上都這樣了,她身上還不知道怎麼樣了呢!

  剛剛走進來的金髮護士看到這一幕,頓時眼睛裡冒出兩個紅心,好帥!好羅曼蒂克!

  不得不說,墨謙人那一身黑色修身的呢絨大衣,再加上修長的雙腿以及堪比國際名模的身材,非常的適合這樣浪漫的抱著女孩,顯得輕而易舉的抱起的同時,走起路來也絲毫不顯得費勁拖沓,帥到掉渣!

  受著醫院裡不少人的注目禮,沐如嵐窩在墨謙人懷裡倒是心安理得,蹭蹭他帶著涼涼的薄荷香的胸膛,一種十分舒適安心的感覺再次莫名的升起,她輕輕的闔上眼簾,脣角勾起溫柔的微笑。這個人,是她的喲,誰敢跟她搶,就全部做成人偶哦~

  醫院和旅館中間隔了一段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是在依雲鎮這種地方,招出租車還不如自己走回去來得快。

  沐如嵐發現她一直被抱著,墨謙人沒有把她往上拋一下或者有些許的顛簸。

  “我不重嗎?”他看起來並不是特別強壯的人吶。

  “太輕了。”墨謙人淡淡的應道。看來要把她養胖一點才行。

  “喜歡肉多的?因為抱起來比較舒服嗎?”沐如嵐眨眨眼,摟著男人的脖子問道,“我抱起來不舒服嗎?”

  “……”你抱起來比什麼都舒服這種話墨謙人才不會說出來呢。

  沐如嵐悶悶的笑,摟著墨謙人的脖子的手孩子氣的輕輕的撥弄著他的頭髮,時不時的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劃過他的耳朵,每一下都叫墨謙人肌肉繃緊,本來輕輕鬆鬆的把人抱回旅館的活兒似乎變得有些難熬了起來。

  “別鬧。”墨謙人低頭看著她,黑色的瞳仁安安靜靜的倒映出沐如嵐的身影,專注的彷彿她就是他的全世界。

  似乎是早上那件事讓沐如嵐對他的感情發生了些許變化,她對他更加親密了起來,就像戀人才會有的相處模式以及那種親密狀態,這是令人高興的變化。

  唯一不足的就是,墨謙人不能夠確定沐如嵐到底知不知道這是一份什麼樣的感情,也許只是一種單純的占有欲,她只想要占有,卻不會為他覺得心疼覺得傷心難過,只享受被愛,卻並不會付出。一些變態之所以能夠把愛人殘忍殺害並且吞入腹中,並不是真正的所謂的變態式的愛,而是一種極為扭曲的占有欲在作怪,在變態的世界中,他們稱之為愛。

  實際上,他們的世界幾乎沒有這種東西存在。像是誕生那種感情的器官和零件壞掉了似的。

  “我鬧什麼了?”她無辜的笑著,手指頭卻在揉著他柔軟的耳垂。沐如嵐愛上了調戲墨謙人這種事,她喜歡看到他因為她而出現除了淡漠以外的神色,就像在一張白紙上渲染出無數的色彩……啊,是了,為什麼會覺得跟墨謙人在一起很舒服呢?或許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吶,在她眼中,比起她這隻墮天使,墨謙人才是真正乾淨純淨的人吧。

  墨謙人看著沐如嵐,乾脆默默的快速往旅館走去。

  下午總是旅館人比較少的時候,所以倒也沒有幾個人看到墨謙人和沐如嵐姦情滿滿的上了樓。

  墨謙人把沐如嵐放在床上,把藥品都拿出來擺在桌面上方便取用,拿著一根棉簽回頭,卻發現沐如嵐還坐在床上看著他,他怔了下,視線落在她的膝蓋上,“你先換一條褲子。”

  “我換嗎?”沐如嵐伸出被他抱得跟骨折病人似的手,溫柔的笑中帶著幾分無辜,“你幫我換好不好?”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2-20 18:00:51

  第九十四章:最純粹的黑水晶(十四)



  沐如嵐的表情很無辜,笑容很溫柔也很單純,彷彿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墨謙人看著沐如嵐,喉結有些艱難的上下移動了一下,眨了下眼,別開目光,“……你自己換。”

  “可是這樣要怎麼換?”沐如嵐把手擡高,被抱成包子的兩個手要怎麼把褲子脫掉再穿上?

  “我去找旅館老闆娘……”

  “不要。”沐如嵐站起身,把手擡高,叫羊毛衫往上滑,露出纖細的腰肢,漂亮的眼眸盯著墨謙人,“謙人幫我換,還有衣服也要換。好不好?”在沐如嵐看來,她都幫他擼了一把了,還有什麼好害羞的,再說了,墨謙人是她的呀,自己的東西,用起來不用客氣的。

  墨謙人連忙把羊毛衫往下拉一些,擋住她露出來的小肚子,窗戶也沒關,別吹感冒了,結果這一拉,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腰上,才看到她低腰的褲頭皮膚上,側腰往後,若隱若現的有著一塊青紫,延續到了褲子裡面。

  一想到沐如嵐身上還有許多他看不到的傷痕,墨謙人就覺得無比的煩躁和不悅,再看沐如嵐看著他的眼眸,只好紅著耳朵冷著一張臉同意了,要上藥的地方似乎也比較特殊……

  見墨謙人這副明明很害羞還面無表情裝鎮定的樣子,沐如嵐只覺得心情萬分的好,漂亮的眼眸都彎成了可愛勾人的月牙。

  寬鬆的睡衣睡褲就在旁邊床上,墨謙人微微半蹲下身,雙手剛剛碰到沐如嵐小腹上面的褲子釦子,手指頭便忍不住的發顫,心裡煎熬死了。

  由於身高問題,他要給沐如嵐脫褲子就得蹲下身比較方便,但是這樣的話,他的臉恰好就對著沐如嵐的三角地帶,而且他還得親手幫她把褲子脫下來,一想到這個他就覺得頭頂快冒煙,誠實的小謙人還無恥的蠢蠢欲動,叫他全身不舒服;但是如果他讓沐如嵐背對著他,他臉對著的就是沐如嵐挺翹的小屁股,這同樣太刺激了!

  該死!他就不應該答應這種事的!

  “謙人?”沐如嵐微微低頭看他,純潔無辜的樣子就像添了一把火,叫墨謙人有點不自在的悄悄把雙腿合攏了一些,別開臉看向別處,快刀斬亂麻似的把沐如嵐的釦子解開,拉鏈拉下,褲子脫下,扔到床上,再把棉質的睡褲拿過來打開,讓沐如嵐把腳伸進去。

  比起在她這裡十分具有羞恥心的墨謙人,沒有羞恥心的變態少女倒是平靜上許多,她一隻手扶著墨謙人的肩膀,慢慢的擡起左腳放進去,只是到了右腳的時候,沐如嵐剛一擡起就輕輕的吸了一口氣,叫墨謙人一下子就轉回腦袋,看向她的右腳膝蓋。

  一整個膝蓋幾乎都是紅腫的,因為躲避傑克那一刀的時候太過慌忙,摔倒在地後根本沒來得及緩衝便猛然在地上轉了個身,膝蓋便狠狠的磕在了地面,再加上因為沐如嵐即使天再冷也不喜歡穿兩條褲子的原因,所以不大不小的砂礫便透過布料劃破了她的皮膚,身嬌肉嫩的,自然就看起來這麼嚴重了。

  當下墨謙人也顧不得想別的了,小心的幫沐如嵐把腳穿進褲腿裡,拎上去,讓她坐在床上,再把褲腳拉上去。

  白色的棉簽沾了藥水,輕輕的擦過傷口,男人半跪在地面,低著頭認真的幫她處理傷口,就像全心全意為公主服務著的騎士,英俊帥氣還十分的虔誠。

  沐如嵐斂著眼瞼看著他,只看到男人的頭頂,看到烏黑柔順的髮絲伏貼著,和他蒼白的皮膚放在一起顯得如墨般的濃黑,可是卻並不粗,雖然比不上她的細。她不由得伸出手去觸碰他的髮,冰涼的觸感劃過她的指間,髮梢劃過她的手心,不知為何,彷彿撓到了她的心,癢癢的。

  頭上的觸感叫墨謙人動作稍微頓了頓,下一秒又繼續認真的做事。他並不喜歡過多的肢體接觸,尤其不喜歡別人碰他的頭部,除去潔癖之外也有一些心理原因,但是他已經習慣了自己在沐如嵐那裡存在的種種特殊性,比如不會發揮的嚴重潔癖,還有本來好像不存在或者沒有人能夠觸發的羞恥心。

  把膝蓋上的傷處理好了,墨謙人擡頭看沐如嵐,“還有哪裡傷了?”

  “後面很疼。”沐如嵐看了眼自己後面。

  墨謙人一下子就想到剛剛看到的,只是害羞什麼的,比起沐如嵐的傷痛簡直不值一提……雖然還是覺得十分的不好意思。

  沐如嵐擡高了雙手比較方便墨謙人把她身上的貼身的羊毛衫脫掉換上寬鬆的睡衣,墨謙人還想著速戰速決,哪裡想到,羊毛衫勾住了沐如嵐的內衣釦子,被不太溫柔的一扯,包住兩個包子的內衣就這麼跟著往上跑,直接脫離了本該待著的位置,跑到了沐如嵐的鎖骨處。

  早上情迷意亂的時候早有過親密接觸,但是回過神後迅速把她衣服攏好的墨謙人顯然是沒有仔細看清楚的,這會兒就這麼突然的、極具衝擊力的闖進墨謙人的眼中,叫墨謙人動作猛然頓住,盯著不該看的部位,呆了。

  沐如嵐的臉還被沒脫掉的羊毛衫擋著,墨謙人動作突然沒了,胸口內衣移動的感覺也很明顯,沐如嵐輕易就想到現在是什麼狀況了,她沈默了兩秒,見墨謙人還沒有把她的羊毛衫從頭上弄下來的打算,不由得喊了一聲,“謙人?”

  墨謙人還是沒回答,於是她道:“我快不能呼吸了。”

  胸口被什麼蓋住了,頭上的羊毛衫也很快被脫了下來,眼前終於明朗了,沐如嵐看到墨謙人面對著床頭的�背脊僵硬動作也僵硬的搗鼓著藥水——明明根本不需要搗鼓什麼東西。

  沐如嵐低頭看了眼擋住她身子的棉被,再看向墨謙人,“謙人?”

  “……我不是故意的……”墨謙人聲音很低很輕的道。

  “說不是故意就可以了嗎?”沐如嵐微微收斂了微笑,語氣也有點嚴肅起來了似的,好像生氣了。

  墨謙人的背脊越發的僵硬了起來。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的,謙人。”沐如嵐認真嚴肅的說道,沈默了兩秒後脣角又彎了起來,美麗的眼眸也彎了起來,“快點過來給我把內衣穿好吧。你弄的,你要負責把它穿回去才行吶。”

  穿內衣……幫一個女孩穿內衣……

  墨謙人對著�,默默的往旁邊伸出手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癢癢的鼻子,雖然沒有流鼻血,但是他還是有種自己隨時會因為上火而流鼻血的感覺……

  “謙人?”沐如嵐眨眨眼,“你在害羞嗎?明明早上都含過親過舔過的……”

  “別說了。”墨謙人打斷沐如嵐的話,默默的站起身,垂著腦袋沐如嵐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走到沐如嵐面前,彎下腰,拉開遮擋住春光的被子,手指微顫的把跑到沐如嵐鎖骨位置上的小胸罩(猥瑣大神認為這個詞比較猥瑣很喜歡!)輕輕的拉扯下去,回到它本該待著的位置上。

  這樣應該可以了吧?墨謙人如臨大敵。

  “不可以哦。”沐如嵐見墨謙人這樣就弄好了似的,微笑著出聲道:“只是這樣的話,我胸部會覺得很不舒服的,要把兩邊的肉往中間撥,然後固定在內衣裡面,我正在發育,不弄好會疼的吶。”

  “……”墨謙人沈默僵硬的站在原地。

  “謙人?”沐如嵐軟軟的喊了他一聲,“謙……”

  視線突然一花,回過神來,她已經被男人壓在了床上,她看到男人一向顯得淡漠的幾乎偏向灰色的眼眸一片漆黑幽深,就像漩渦,彷彿能把人的魂魄都吸走。

  他的一隻腿屈起壓在她大腿邊上,雙臂壓在她的腦袋兩邊,清涼乾淨的薄荷香將她籠罩著,她不明所以的看著用這種侵略性極強的眼神看著她的男人,覺得有點陌生有點危險,卻還沒有到那種叫她下意識的想要把他殺掉的程度。

  “謙人?”

  “不要隨便說話。”墨謙人出聲道,有點不悅有點黯啞有點危險,“不要隨便跟我說話,不要隨便喊我的名字,不要隨便對我說這些不正經的話!你難道不知道,即使只是喊著我的名字對我來說都是一種沒辦法抵抗的誘惑和勾引嗎?!”

  墨謙人有點生氣,自己在拼命的忍耐,她卻好像在看戲一樣隨隨便便的撩撥他,怎麼可以這樣?太不負責了,這樣真的太不負責了!天知道當理智崩潰的時候他會對她做出什麼事,明明她根本什麼都不懂……

  沐如嵐似乎被墨謙人的話搞得怔住了,她眼眸微微的睜大一些,清澈的倒映出男人此刻顯得危險性感的面容,好一會兒,她眨了下眼,把自己的神眨回來似的,她看著墨謙人,問道:“謙人被我勾引住了嗎?”

  “很早之前就被勾引住了。”很早之前,甚至可以追溯到他還在美國的時候,只是聽到那個案子,只是聽說沐如嵐這個人,就去在意甚至因此而回國,難道不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被這個變態少女給吸引了嗎?

  沐如嵐嘴角忍不住的勾起微笑,“所以現在是因為欲求不滿而生氣嗎?”

  “……”方才明明很好的表白氣氛瞬間崩裂!……雖然確實總結起來她這樣說也沒錯,但是他墨謙人是這麼沒節操天天想著那事的人嗎?明明罪魁禍首都是她!

  沐如嵐卻伸出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脣角的笑容美麗,“對不起吶,都是我的錯,竟然忘記,謙人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紀,早上只幫你解決一次實在太不應該了,沒關係喲,這次我會幫你做到滿足為止的。這樣謙人就不生氣了,對不對?”

  “你……唔……別亂碰……”墨謙人剛想糾正沐如嵐那種他是因為欲求不滿所以在生氣,只要幫他紓解了他就不會再生她的氣的思想,哪知沐如嵐竟然屈起膝蓋蹭了起來。

  “謙人明明一副很舒服的樣子啊。沒關係,就算手不能用,我也會盡力滿足謙人的喲。”她的人,萬一不小心憋壞了怎麼辦呢?

  “嵐嵐……”

  “舒服嗎?”

  “……”

  “謙人?”

  “……”

  “謙人?”

  “嗯……”

  ……

  行李箱的滾輪在地面發出空曠的聲響,戴著灰色圍巾和黑色邊框眼鏡的少年看著美麗的小鎮,嘴角緩緩的勾了起來,只要一想到沐如嵐在這裡,就覺得,好像什麼都變得比它原來的更加的美麗了似的。

  沐如霖在之前已經打電話問過陳清沐如嵐所在的旅館在哪裡,當下便拖著行李直接往沐如嵐所在的旅館去了。

  舒敏和陳清剛剛從醫院出來,恰好就撞見了拖著行李經過醫院門口的沐如霖,雙方同時驚訝了一下。

  “你怎麼會在這裡?”舒敏眉頭皺了下,看著沐如霖拖著的行李箱問道。

  “我來旅遊,不行嗎?”沐如霖知道舒敏不喜歡他和沐如森,不過他也不喜歡對方,所以語氣裡也沒多少客氣。

  “我看是沒斷奶,來黏著會長的吧?”舒敏表情冷淡,語氣也十分冷淡,還帶著幾分嘲諷。

  “跟你又有什麼關係?”沐如霖語氣也有點冷了的道,拖著行李大步往前不理會他們,他也知道自己這樣有點煩人,但是有什麼辦法?他已經盡力讓自己不要放縱自己的感情了,他只是想在還沒有徹底長大,還可以任性的時候多和沐如嵐待在一起而已,他已經做好了沐如嵐會和別的男人攜手一生的準備了!在此之前,用弟弟的身份,他也想跟她多呆哪怕只有幾秒鐘。

  “呵……”舒敏看著沐如霖的背影似乎覺得不可理喻般的呵了一聲。

  “該慶幸來的只有沐如霖一個,而且是沐如霖。”陳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道,沐如森的粘人度才是最叫人覺得難以忍受的,沐如霖的話,其實還好,他很有分寸,至少不會讓他們這些外人看著覺得他的黏人度和沐如森的一樣,壓在沐如嵐身上她會很累。明明只不過是大了他們一歲而已,卻好像是個老媽子一樣的要照顧他們,估計連出行的行李都要讓沐如嵐幫忙收拾呢。

  舒敏不置可否,沒有說話。

  陳清想到了什麼,看向舒敏,“怎麼樣?起訴嗎?”沐如嵐和歐亞晨以及米娜遇到的事都觸及到了生命安全問題,沐如嵐和米娜是鎏斯蘭學院的學生,學生會不可能就這麼算了,即使犯人是外國人。

  舒敏想到了什麼,眸光閃了下,“算了。很麻煩,對方是精神病人,起訴也沒多大用處。”

  陳清奇怪的看著舒敏的背影,她剛剛還一副強勢的要讓對方承擔應該承擔的責任的啊,怎麼突然就算了?

  ……

  手指穿梭在烏黑細長的髮間,溫熱的水衝刷掉白色的泡沫。

  沐如嵐躺在用浴缸蓋蓋起來的浴缸上面,前面特意留了一個洞方便頭髮和水流下,墨謙人坐在前面幫她洗頭,指腹輕輕的摩擦著她的頭皮,偶爾按過太陽穴,叫被伺候的少女舒服的彎起眼眸,越發的覺得,很不好養的男人貌似除了挑食很嚴重之外,真的是個居家好男人。

  黑色的皮筋戴在沐如嵐的手上,她的包子手蹭著玩了一會兒笑眯眯的往上伸到墨謙人面前,“看吧,我果然很有先見之明對不對?”這條皮筋果然很適合當暗器。

  “有用?”墨謙人細心的把往她耳朵那邊跑的水撥到耳後,看了眼那條皮筋問道。他不是很清楚沐如嵐和傑克的搏鬥過程。

  “我差一點就可以勒死他了呢。”

  “你也說了,差一點。”墨謙人關掉水,把她的長髮擰了一把,讓它乾一些,扯過毛巾包住她的濕髮,讓她坐起身。

  他彎下腰,把沐如嵐抱了起來,沐如嵐摟住他的脖子,吸取教訓,“嗯,果然還是要像射釘機那類攻擊性較強的武器比較有用。”暗器只能是暗器,和明刀明槍是不能比的吶,雖然有時候暗器這種東西會成為最致命的武器。

  墨謙人把她放在床上,拿過吹風機給她吹頭髮,這麼冷的天,頭髮濕濕的披在身上容易感冒。

  沐如霖來到旅館,找到了史密斯夫人,史密斯夫人見沐如霖長得和沐如嵐一樣的精緻,有點遲疑,畢竟這會兒他們這和平的小鎮剛剛出了變態連環殺手這種生物,一時叫他們幾個當事人對於陌生人越發的警惕了起來,直到沐如霖拿出了和沐如嵐的合照,並且恰好有個沐如嵐的同學出現在大廳,史密斯夫人才告訴他沐如嵐在哪個房間。

  沐如霖上了樓,沈靜的表面下心情十分的雀躍,不知道沐如嵐看到他突然出現會不會很驚喜,臉上會出現什麼表情,他很期待,沒有沐如森摻和的,和沐如嵐一起的旅行,他更加的期待萬分。

  找到沐如嵐的房間,沐如霖敲了敲門,心臟歡快的跳動著,臉頰微微的泛紅。

  聽到敲門聲,沐如嵐看了一眼,問道:“誰啊?”

  沐如霖沒有回答,他想要看到沐如嵐臉上因為他而出現的驚喜的表情。

  不一會兒,他聽到門鎖咔嚓的聲音,他嘴角喜悅的勾起,卻又很快的僵住,鏡片下的眼眸微微的睜大,顯得有些震驚和難以置信。

  墨謙人看著似乎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沐如霖,神色淡漠。

  “誰啊?”

  “你弟弟。”墨謙人沒回頭,看著沐如霖的眼眸有些深,卻沒有說什麼,只是把門徹底打開,側身站到一邊,讓沐如嵐能夠看到沐如霖。

  “如霖?”坐在床上的沐如嵐有些驚訝的看著門口的少年,“你怎麼過來了?”

  沐如霖臉色蒼白,心裡的震驚如何也收不起來,墨謙人……為什麼?為什麼他會在依雲鎮?為什麼他又在沐如嵐的房間裡?本來在國內K市柯婉晴便一直在說沐如嵐和墨謙人怎麼樣怎麼樣,現在難道真的……

  “如霖?”沐如嵐又喊了一聲。

  沐如霖僵硬的把目光轉向沐如嵐,他此時深刻的體會到什麼叫做說的容易做的難,即使心裡已經跟自己說過多少次沐如嵐是他姐姐,他是她弟弟,他們不可能在一起,沐如嵐也會和別的男人戀愛結婚甚至生子,但是當這些事真的開始發生的時候,他的心……猶如刀割。

  墨謙人居高臨下的看著沐如霖,淡漠的道:“她身上有傷,要她親自下床來接你嗎?”

  “傷?”腦子裡頓時所有的東西都拋掉,沐如霖只記得這個字,他顧不得其他,大步的走進屋子裡,目光掃過沐如嵐的身子,最後落在她包成包子看起來十分嚴重似的的雙手上,眉頭狠狠的擰了起來,“怎麼回事?姐!”這才來這邊幾天,怎麼就傷了呢?

  “沒什麼大礙啦。”沐如嵐微笑著晃晃兩隻包子手,“很可愛對不對?”

  “姐!”沐如霖對沐如嵐這敷衍的態度很不滿,她難道不知道他會擔心嗎?

  “真的沒事,是謙人小題大做了而已,不過這樣包著,我省得戴手套了呢。”沐如嵐溫柔著說道,隨後看著沐如霖跟瞪仇人似的瞪著她的手的表情,伸手碰了碰他凍得紅紅的鼻尖,“怎麼跑過來了?”

  沐如霖看了又走到沐如嵐後面親昵的幫她吹頭髮的墨謙人,戴著灰色羊毛手套的手握了起來,“我也想到阿爾卑斯山旅行。”

  “這樣啊。那如森呢?”沐如嵐想到了沐如森,那個黏人的傢夥知道沐如霖要到這邊來,不跟著來才怪,不過怎麼不見人?

  “……他和劉凱鄭陽,忙著賽車……我先去酒店開個房間,把行李放好再過來。”沐如霖看了墨謙人一眼道。

  “好,一會兒一起吃晚飯。”

  “嗯。”

  沐如霖輕輕的帶上房門,垂著腦袋站在房門口好一會兒,才有點失魂落魄的往樓下走,鏡片下的眼眸有些茫然,掌心即使手指頭都戴著手套,也能夠感覺到指甲陷進肉內的疼痛感。

  心愛的姐姐有了喜歡的人,他們親密的呆在一個屋檐下,她親昵的喊他的名字,和喊他們的時候的感覺是不一樣的,那更加的柔軟,帶著一點點的微不可查的撒嬌的味道,就像一個陷入愛河的理智溫柔的小女人;而那個男人看她的眼神也是不一樣的,他們是互相喜歡著彼此的嗎?心裡想過無數次的該徹底放手的時候到了嗎?可不可以給他一把刀讓他把心臟挖出來?挖出來了就不會這樣痛了吧?

  “砰!”小珍妮撞在了沐如霖腿上,往後退了幾步差點摔倒,沐如霖卻沒有注意到,伸手拉過行李的拉桿,茫然無措的慢慢的往外走。

  扎著兩個小辮子的小女孩眨眨灰藍色的眼眸,看向後面櫃檯後的史密斯夫人,“奶奶,那個哥哥哭了嗎?”

  ……

  兩個小時後,夜幕已然降臨。

  沐如森滿臉歡喜的拖著行李下了火車,黑色的圍巾擋住少年嘴角的笑,黑色的靴子踩在水泥地面,發出清脆歡快的聲音。

  他拉著行李箱走進依雲小鎮,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相片,走到一個陌生人面前,用不怎麼流利的英文磕磕碰碰的問知不知道上面的女孩住在哪裡。

  好在即使有點不明白,但是大概看懂了他的姿勢的陌生人有大部分都能給沐如森指指路,畢竟相片上的女孩太特殊,看過一次後就很難忘記,於是天使一樣的女孩的傳說早就在依雲鎮裡傳播開了,誰都知道她住在史密斯他們家的旅館裡。

  沐如森說不流利,自然也沒辦法輕易聽懂外國人說的話,只好時不時的問上一個,最後幸運的抓到了一個紫園中學的學生,得到了準確的地址。

  此時,沐如嵐和墨謙人還有沐如霖正在旅館裡吃晚餐,一張桌子有四個座位,但是有眼睛的都知道剩下的那一個位置外人不適合去霸占,即使是舒敏也是和其他同學坐在其他的餐桌上,時不時的有怪異的目光朝他們三人掃去,特別是沐如霖和墨謙人之間。

  這一小段時間下來,不少鎏斯蘭學院的學生都已經認定沐如嵐和墨謙人是在交往了,幾乎沒有人知道墨謙人那些私密的“私生子”之類的信息,只看到了沐如嵐和墨謙人之間的磁場聯繫,再加上墨謙人看起來就是一個十分優秀的人,所以師生戀什麼的,也是很羅曼蒂克的!雖然沐如嵐好像應該嫁給世界上位置最高的之類的人,但是重點還是沐如嵐的心情啦,只要她高興,根本沒有人會反對。

  但是沐如霖和沐如森是姐控這種事在鎏斯蘭學院甚至在紫園中學那邊也是鮮少有人不知的,所以現在這怪異的氣氛,是小舅子和姐夫的戰爭?

  “如霖,怎麼不吃?一會兒涼了。”沐如嵐咽下嘴裡的飯菜對沐如霖說道。

  沐如霖看著對面一個理所當然的被餵養,一個毫無壓力的餵養的男女,只覺得再好吃的食物都是味如嚼蠟,他搖頭,“可能是因為太累了,不想吃。”

  “是嗎?坐了那麼久的飛機和火車,肯定累了。那麼多少吃一點,然後去睡一覺吧。”沐如嵐溫柔的道。

  “嗯。”應了一聲,沐如霖低下頭不再看對面的畫面的囫圇吞棗的吃了幾口便站起身說要回酒店休息了。

  沐如霖大步流星的走出旅館,卻在門庭前撞了個人,有點失神的說了聲抱歉,正想離開,又猛然被喊住了。

  “霖!”沐如森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著沐如霖,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沐如霖原本失神的眼神一震,猛然扭頭,瞪大了眼睛看著拖著行李箱同樣驚訝的看著他的沐如森,“你怎麼……”

  “我才要問你怎麼在這裡的!”沐如森眉頭擰了起來,他本來就是為了跟沐如嵐獨處才偷偷訂機票過來的,但是誰告訴他,為什麼沐如霖會在這裡?而且一副比他早到的樣子!

  面對沐如森有些質問的語氣,心情不佳的沐如霖覺得,他才是要質問的那個人,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難道他和他的想法一樣嗎?想到了什麼,沐如霖覺得一盆冰水從頭淋了到腳,濕了他一身,“你來找姐姐的?”

  沐如森警惕的看著他,“廢話,難不成來找你的?你什麼時候到的?為什麼來的時候沒跟我說?”

  沐如霖此刻沒心情跟他說這個,他上前一步拉過沐如森的手,“你先跟我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沐如森甩開他的手,“我先去跟姐姐打聲招呼……”

  “我要說的事就是關於姐姐的!”沐如霖怎麼可能就這樣讓沐如森進去,一會兒他突然就看到沐如嵐和墨謙人那麼親近,如火般的性子定然讓他上去和墨謙人打起來,失去理智到時候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什麼話都說出來可就糟糕了!

  “那你現在說。”沐如森心裡急著想要見到沐如嵐,他想死她了。

  沐如霖原本就心情不好,這會兒耐性也沒有了,他直接抓住沐如森的手往外扯,“姐姐就在那裡跑不掉,我先帶你去酒店開房間把行李放好了,等我要說的說完了,再來找她!”

  沐如森眉頭皺了一下,覺得今天的沐如霖似乎很急躁的樣子,和他以前的沈靜一點兒都不一樣,難道是姐姐出什麼事了?

  一想到這個,沐如森立刻不淡定了,他甩開沐如霖的手就想往旅館裡衝,視線卻接觸到了什麼,腳步猛然頓住了。

  沐如嵐不管是吃飯還是坐車,總是喜歡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沐如森方才急著進屋直盯著門自然沒看到就靠窗坐著的沐如嵐和墨謙人,此時這麼一掃,那抹顯眼的身影立刻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他看到他心愛的姐姐一如印象中溫柔恬靜,無論是眼神還是微笑亦或者身周的氣場,都叫人有種十分溫暖的感覺,就像天使一樣。可是此時天使身邊坐了一個男人,他見過幾次面的男人,他並不喜歡的男人!

  他們看起來那麼親密,就像戀人一樣……

  沐如森盯著那扇窗戶,慢慢的邁開步伐往旅館裡走,眼神一動不動的,有點陰沈有點凶狠,就像所有物被染指了的凶獸。

  沐如霖心道不好,連忙追過去拉住他,“你跟我回酒店!”

  “滾開!”沐如森甩開沐如霖,他要殺了那個該死的男人!姐姐是他的!誰也別想搶!

  沐如霖忍無可忍,本來他就覺得夠辛苦了,結果沐如森還要這樣,如果放任他去打破那層紙的話,他又為什麼要讓自己那麼辛苦?

  一個拳頭狠狠的打在沐如森臉上,沐如森沒想到沐如霖會突然就給他一拳,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口中腥味彌漫。

  沐如森有點被打懵了,他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把嘴角,看到指腹上的血跡,瞪大了眼睛,“沐如霖!你瘋了嗎?!”幹什麼突然打他?

  “瘋了的人不是你嗎?!”沐如霖上前揪住沐如森,把他的上身揪離了地面一些,氣得咬牙切齒,“你想幹什麼?上去把墨謙人揍一頓嗎?憑什麼?你有什麼資格這麼做?你不過是她弟弟!親生的!血管裡流著相同血液的親生弟弟!”他像是在對沐如森說,又像是在對他自己說。

  “弟弟又怎麼樣?!”沐如森有點驚訝沐如霖會說這種話,難道他知道他對沐如嵐的感情了嗎?但是知道又怎麼樣?這種事,他才不怕被別人知道!他不過是愛上了一個人,而那個人恰好是自己的親生姐姐罷了!有什麼不可以的!

  沐如霖氣紅了眼,又是一拳揍過去,“弟弟又怎麼樣?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從小到大都是她在保護你,從小到大她都在那麼努力用功,她現在所得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一步一腳印的換來的,你現在衝上去把那個男人從她身邊趕走,然後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你愛她?你就沒有想過,那麼簡單的一句話說出來,會把她置於何種境地嗎?!”

  沐如森眉頭擰了起來,他想要反駁,卻突然震驚的看著沐如霖,“你在哭嗎?”

  “閉嘴!”沐如霖又是一拳頭上去,把他從地上拉扯起來,有點過長的劉海和眼鏡遮住了他的眼眸,“聽懂了我說的話就跟我先回酒店。”

  沐如森被打得冷靜了一些,卻還是極其的不甘願,他回頭看了窗戶一眼,最終在沐如霖的催促下拖著行李往酒店走,他需要搞清楚一些事情,比如這個弟弟是什麼時候到這邊的,什麼時候知道他對沐如嵐的感情等等。

  舒敏站在旅館的門口,因為風會從大門往內吹,所以史密斯夫婦在晚上總是把門關上的,她本來作為學生會副會長要去醫院看看米娜的狀況的,卻不知為何,開了一條小縫沒出去。

  “副會長,你走不走?”後面兩個女孩問道。舒敏把路給堵了。

  舒敏看了兩人一眼,轉身往樓上走,眸中複雜萬分。

  “你不是要去看米娜嗎?”兩個女孩之中有人問道。

  “晚點再去。”舒敏沒回頭的應道,一下子就上了二樓不見蹤影。

  ……

  “你和你弟弟感情很好。”墨謙人從窗外把視線收回,夾了一個丸子進嗷嗷待哺似的張著嘴巴等吃的人的口中。

  沐如嵐點點頭,包子手指了指湯,不吃飯菜了,要喝湯。

  “你很在意他們。”墨謙人放下筷子聽從指令的拿起湯餵她。

  沐如嵐滿足的微笑點頭。當然,她最心愛的弟弟們,她可是很在意很在意的喲,從他們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被她預定下來了呢,被印上了屬於沐如嵐的標記,這輩子都只能是她的喲,一定要幸福著、痛苦著、頭疼著、煎熬著,無可奈何著的,深深的愛著她哦,否則,只能被做成人偶哦,不聽話的話,只能給他們上上線變成牽線人偶才不會惹她生氣呢。

  是占有欲嗎?墨謙人掃過她彎彎的眼眸,微微的斂下眼瞼,怎麼都沒辦法,想破了腦袋也都沒辦法想出來,沐如嵐為什麼會變成精神病態者!精神病者,除非是天生殘疾有缺陷,否則很少會是天生的,他就想不明白,從小被寵著長大,並且懂得用功學習有目標又有崇拜者不曾被打罵過的人,怎麼就會變態了呢?

  如果說變態往往最是用殘忍的方法去殺害一個人或者製作出一些東西,幾乎都影射著他們最缺少最想要得到的,那麼酷愛人偶的沐如嵐,那人偶又在影射著她內心渴求的什麼呢?

  真是,到頭來,賠上了自己,對她的研究卻毫無進展,對她的內心還是一無所知。

  墨謙人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打斷了他的思緒,是警察廳的人,那邊的人說了什麼,叫墨謙人看了沐如嵐一眼。

  “怎麼了?”沐如嵐見墨謙人掛了電話,問道。

  “不用擔心傑克說出不該說的話了。”墨謙人淡淡的道,站起身,“他自殺了。”

  沐如嵐挑了挑眉梢,“自殺?”會嗎?不對吧,變態這種生物,特別是冷靜的像她像傑克像夏克諾這種理智犯罪型精神病態者,會做的事,自殺幾乎甚至都沒上榜呢。

  墨謙人彎腰把沐如嵐抱起來,往樓上走,“我去看看什麼狀況。”雖然傑克死了對他來說有利無害——誰知道他會不會跟別人說沐如嵐是變態這種事,即使說出來不會有人相信——但是如果是謀殺的話,他們大概需要好好想想,對方殺傑克的目的,是敵還是友,有沒有從傑克嘴裡挖出什麼東西出來了。

  把沐如嵐放在床上,順便把她行李箱裡的電腦和幾本書拿出來讓她消磨時間,還得把確實包的有點過分的包子手的繃帶拆掉一些,至少露出幾根手指頭讓她好翻書或者敲鍵盤,最後走到門口,又想起什麼重要的事,腳步頓了頓,看向沐如嵐,似乎有點糾結,“我……”

  照理說,昨晚在沐如嵐這裡打地鋪是意外,今晚時間還早,旅館沒關門外面人也還多著,他似乎應該去酒店開個房間跟埃伯老同學作伴的,但是現在……

  “你晚上不回來睡了?”沐如嵐完全不覺得,用“回來”兩個字是不是太過於親密了,畢竟他們現在什麼關係都沒有確定,噢,不對,沐如嵐已經把墨謙人當成她的活人偶,她的所有物了。

  “……我很快回來。”墨謙人沈默了兩秒說道,然後轉身帶上門出去了,脣角微不可查的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

  ……如果他突然去跟柯婉晴提親,會不會被打死?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2-20 18:02:02

  第九十五章:最純粹的黑水晶(十五)



  墨謙人到了醫院傑克的病房裡,房內傑克的屍體還躺在上面,他頭上的加米拉的臉已經被剝了下來,就如同他所猜想的,傑克的臉是殘疾的,眼睛一隻大一隻小,鼻子很小,小到幾乎沒有,這也是為什麼他戴面具時鼻子有時候會歪掉的原因,他的臉型很小,整合起來十分的怪異醜陋。

  而此時,傑克有記錄的相關資料已經送了過來。

  傑克出生在美國的一個小村莊裡,一出生就因為長相的原因被拋棄送進了孤兒院,在孤兒院中同樣受到了排擠和虐待,他小時候因為自卑而非常的內向,但是背地裡卻掐死過一隻貓,並且殘忍的剝了它的皮被院長發現了,院長狠狠的教訓過他一頓後也沒放在心上,對於這個根本不可能被領養的孩子並不上心,對於他被欺負的事也依舊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種狀況持續到了十四歲的時候,有位富商想要領養一個孩子作為繼承人,他挑中了孤兒院中看起來最漂亮最聰明的孩子,因為還有許多手續要辦,所以這個孩子還需要在孤兒院中呆上一晚,而當天晚上,傑克被嘲笑打罵了一番後,醞釀已久的變態心理終於爆發。

  他殺了那個漂亮的孩子,企圖把他的臉剝下來戴在自己的臉上被富商帶走,結果卻因為對於相關知識一無所知,也沒有準備任何工具,殺了人後他把屍體埋在了孤兒院後面的樹林裡,他深刻的記住了殺人帶給他的興奮感,並且彷彿找到了目標,開始為了殺人剝皮而努力的學習相關的知識,外科手術、刀工、雕刻、美術,甚至一些醫學藥理。

  變態有大部分是病變了的人才和天才,而傑克不是天才,卻是個人才,找到了目標後他和其他的人才變態一樣為了那個可怕的目的瘋狂的吸收各種知識,比那些坐在課堂中學習的孩子認真的多,然後,他開始慢慢的實踐,孤兒院裡的那些孩子們,就是他的實驗對象。

  孤兒院裡的人發現那個長得醜的傑克不見了,一段時間後,又有人接連不斷的不見了,他們都不知道,其實不見的不是傑克,而是他們身邊的某一個人,只是那個人還在身邊的原因,是傑克戴著他的臉在跟他們玩呢,等傑克覺得面具需要更加完善的時候,他就選擇其他目標再進行實踐作案。

  最後他戴著一張漂亮的臉皮,被一個有錢的女寡婦領養了,成了一個有錢人,上了一所貴族學院,發現裡面的人很多都很漂亮很帥氣,並且個性迥異經歷的各種事情也不一樣,於是他的殺人剝皮技術越精煉,思想也跟著“升華”了,他開始迷戀上了假扮成別人體驗別人的生活的遊戲,並且把他的人皮面具稱為“藝術品”。

  加米拉是他最後一個受害者,一個十分麻煩的受害者。

  “勞倫斯•蒙德?”墨謙人看著資料,看到加米拉的親屬那裡,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他記得勞倫斯,在鎏斯蘭學院的校慶上,他拍了沐如嵐一張相片,結果因為手抖了沒捕捉到靈魂,當然,重點是加米拉他哥哥勞倫斯雖然是個攝影師,但是背後的勢力並不是什麼好惹的。

  沐如嵐恰好摻和進傑克的事件中,應該……不會有事吧?畢竟殺了加米拉的是傑克,又不是沐如嵐。

  “很顯然,他是被殺死的。”埃伯坐著輪椅進了病房,仔細的看了傑克一會兒道。

  這種事不需要埃伯說墨謙人也知道,他上前檢查了下傑克,他手上拿著一把小刀,到上面只有他一個人的指紋,刀子割過咽喉,無論是角度還是指紋都證明,傑克只能是自殺的,再加上由於病房內監控器還沒來得及安裝,所以傑克的死沒有任何的線索。

  而昨天進入這個病房中的人都有記錄在案,幾個醫生、護士、舒敏、陳清,所有人都沒有嫌疑,因為傑克的死亡時間和所有人都錯開了。

  那麼,到底是誰殺了傑克?殺了他又是為了什麼呢?

  “你何必想得太複雜?他殺了那麼多人,有人報仇也是正常的。”埃伯坐在輪椅上靠在�邊道。還是說戀愛中的人真的會智商降低,即使是Amon院長都不可避免?

  墨謙人洞悉一切的眼眸滑過每個角落,注視人們的視覺死角和思想死角,那往往的留下線索和被錯過被忽略的地方……忽的,他目光落在阻擋住外面風景的窗簾上,米黃色的簾布,上面有一瓣微不可查的深黃色印記,藏在簾布起伏不平的花紋之中,叫人無法輕易看出來……

  “怎麼?”埃伯奇怪的看著那個窗簾,並沒有不對勁的地方啊。

  墨謙人沈默了幾秒,轉回頭看向病床上的傑克,神情淡漠,語氣冷淡,“沒事。”

  說罷便轉身往外走,埃伯連忙驅著輪椅跟上去,“回酒店嗎?不介意的話,幫我推一下。”好歹他這一身的傷也是沐如嵐打出來的。

  “你的手也廢掉了?”墨謙人走進電梯,雙手插在褲兜裡,瞧都不瞧埃伯一眼。

  埃伯沈默無語的跟著進了電梯,“一點都不溫柔體貼,你到底是怎麼追到那位變態……”話語在墨謙人冷冷的眼神下轉了個彎,換成了別的,“女人都喜歡溫柔體貼的男人好不好。”

  “我如果對你溫柔了,我就是變態了。”墨謙人語氣無波瀾的道,在遇到沐如嵐之前他根本不知道“溫柔”兩個字是什麼東西,即使是現在,他對沐如嵐的溫柔也似乎是出於本能的一種行為,要他去想想自己怎麼溫柔了,一根毛線都想不出來。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恰好和正在等電梯上去看米娜狀況的舒敏來了個面對面。

  墨謙人神色不動,邁著步子走出去彷彿只是看到了個陌生人,舒敏怔了下,轉頭看著墨謙人的背影,“喂。”

  墨謙人腳步頓住。

  “保護好她。”舒敏說罷,轉身走進電梯,墨謙人也彷彿沒聽到似的繼續往前走,神色淡漠依舊,沒有絲毫變化。

  埃伯收回腦袋驅著輪椅追上去,搖搖頭,“還真是魅力大的不行呢。難怪FBI要留著你監獄裡的那些人,如果哪天外星人入侵或者第三次世界大戰了,估計他們會組成最強最變態最有魅力的一支殺戮軍隊。”

  埃伯是個偽紳士,魅力十足的表面下其實是個瘋狂的變態研究者,遇上墨謙人的時候會變身成半個話嘮,半個遭人嫌棄的八婆。

  墨謙人懶得理他。

  ……

  酒店。

  沐如霖給沐如森開了一間雙人房,退了他才開了幾個小時的房間,跟沐如森住在了一起,這樣顯然比較利於監視和控制沐如森。

  沐如森心情不好,沐如霖同樣心情糟糕,兩人直到進房間都擺著個臭臉。

  “砰!”沐如森把行李重重的扔到�角,重重的撞在了�上,目光陰沈的看著沐如霖,“到底怎麼回事?!”

  沐如霖此時也是破罐子摔碎了,已經沒什麼好隱瞞的了,他坐在床上,雙手插進發中揉了揉,亂了一頭頭髮後好像梳理好了自己的心情,神色陰郁的看著沐如森道:“怎麼回事不是表現的很清楚嗎?你愛姐姐,我也愛姐姐。”

  “什麼?!”沐如森臉色大變。

  “真不愧是沐如森。”沐如霖嘲諷的扯了扯嘴角,抓過床上一堆東西裡的魔方,慢慢的轉動起方格。

  沐如森瞪著沐如霖好一會兒,“你的意思是,現在要跟我競爭嗎?”根本沒什麼好驚訝的,雙生子本來就容易喜歡上同一樣東西,更何況從小就讓他們那麼喜歡的沐如嵐。

  “競爭?沐如森,你腦子裡裝的是豆渣嗎?”沐如霖猛然抓緊了手上的魔方,冰冷的塑料,咯的他手指發疼,“我們是她的親生弟弟,從來就沒有競爭的資格!如果你執迷不悟,建議你去投胎生到別的家庭裡去再來!”

  “你以為我像你一樣懦弱嗎?親手姐姐又怎麼樣?到底有哪裡不可以?只不過是流著同樣的血液罷了!”沐如森握緊了拳頭,指甲咯進掌心,他卻毫無知覺,如果說放手就能放手,那還叫愛嗎?!他就是執迷不悟又怎麼樣?如果真的可以去重新投胎他也願意,只要那時候他還有機會!

  “這是懦弱?你認為這是懦弱?沐如森,別消磨我的耐性,你以為就你會心疼就你是真愛就你放不開嗎?”沐如霖強壓著心裡那團火,好好跟沐如森說,否則白費功夫,到時候他還是衝過去做出讓所有人都後悔莫及的事。

  “那就……”

  “一起把墨謙人從姐姐那裡趕走嗎?”沐如霖了解自己的雙胞胎兄弟,當然,如果現在只是墨謙人一廂情願,他也很願意跟沐如森一起把他趕走,畢竟那傢夥除了臉蛋氣質之外根本配不上沐如嵐,但是問題是,沐如嵐喜歡著那個男人,而且是初戀!

  “沒錯。”

  “你可不可以再自私沒腦子一點?就算把他從姐姐身邊趕走,姐姐和弟弟也是不可能的!”

  沐如森一腳狠狠的踹上床邊,惡狠狠的瞪了沐如霖一眼,猛然轉身往門外走。

  “別讓姐姐恨你。”沐如霖抱著腦袋彷彿自言自語般的說了這麼一句,叫沐如森腳步猛然頓住,背脊也僵硬了起來,沐如霖喃喃的低語又繼續傳來,“至少不要是現在,鳳凰最終只能和同樣優秀的物種呆在一起,真的放不下的話,至少等你長大有了足夠的能力讓所有人閉嘴的時候。”否則……只是想要禁錮她在身邊,都是一件難事啊……

  “砰!”沐如森甩開門大步的走了出去,白皙精緻的面容上,眼眶有點紅,緊緊抿著的脣和梗著的脖子無一不在訴說著少年的倔強和執拗。

  沐如森大步的走出酒店,在門口撞見了墨謙人和剛要進酒店的埃伯。

  他腳步頓了下,瞪著墨謙人,沒想到冤家路窄,他現在徹徹底底的討厭著這個傢夥。

  埃伯視線在沐如森和墨謙人之間來回轉動,嘴角勾起一抹愉悅的笑,嗯,這一趟旅行真是太有樂趣了,雖然差點被打殘打死,但是換來這些的話,他還真是願意了。

  墨謙人淡漠的看著沐如森,沒有理會他的打算,愛屋及烏什麼的,不好意思,在他這裡沒有這個詞。

  “喂!”沐如森卻沒有打算放過他,他瞪著墨謙人,“總有一天我會把她搶回來!”在那之前,他也會一直用弟弟的身份守護在她身邊!

  “那你就試試看好了。”墨謙人腳步都不停一下的冷淡的應道。

  埃伯心裡無聲的吹了下口哨,這才是墨謙人嘛,他要是會把這種小屁孩放在眼裡就怪了,不過還得好好感謝這個小少年,要不是在他那裡看到久違的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裡的“墨謙人式待遇”,他心裡哪能平衡啊。

  沐如森瞪著墨謙人咬牙切齒,深呼吸了兩下後跺著腳又轉身回酒店,媽的,等他把心情調節好了再跟你鬥!一個老男人,說不定等他長大了,墨謙人都已經老死了!哼!

  ……

  彼時,才得知沐如森和沐如霖竟然剛回來就跑去找沐如嵐的柯婉晴簡直都要氣炸了,特別是從霍婭藺口中得知沐如嵐竟然在依雲鎮和那個墨謙人雙宿雙棲什麼的,氣得她猛然把霍婭藺還在冷嘲熱諷她的電話掛了,手上上好的紅酒也砸在了地面,摔出猩紅帶刺會割人的花朵。

  霍婭藺會知道這事,自然是因為歐凱臣打電話回去報告歐亞晨的狀況的時候故意說漏嘴的,而霍婭藺最喜歡的就是讓柯婉晴不順心,最喜歡戳她的傷口,先是沐震陽,再是柯婉晴最最不能失去強硬的要掌控的沐如嵐,連給自己的兒子當了槍使都沒發覺。

  歐凱臣當然要讓這件事被柯婉晴知道,柯婉晴就是最好的武器不是嗎?她怎麼可能容許沐如嵐跟一個普通的高中教師在一起呢?用這種方法,既可以把墨謙人從沐如嵐身邊趕走,又不會汙了自己的手讓沐如嵐討厭他,不是很好嗎?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柯婉晴氣得脣瓣發顫,把桌上的東西全部都掃到了地面,氣得幾乎發瘋。那個該死的男人,不是已經走了嗎?竟然還敢出現!而且還跑到阿爾卑斯那邊纏著她女兒!是故意的吧,絕對是故意的!知道她女兒年紀小,最是容易被欺騙感情的時候,而且還是初戀!初戀這種東西,教人叛逆,教人學壞,教人不斷犯錯!太可惡了!

  周福站在角落裡,一聲不吭,一動不動的看著柯婉晴發瘋,眼底有些冷。柯婉晴這一段時間來越來越讓人失望了,他看著她長大,之所以會跟著她一起離開柯家,一半是因為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女兒,一半是欣賞她的驕傲和敢作敢當,嫁了個沒出息的男人?沒關係,她掌控公司養家餬口照樣高高在上傲氣淩人;那個男人還敢找外遇?沒關係,她把他掃地出門決然霸氣。

  但是現在呢?從她開始想要靠沐如嵐養著那一天開始,他就已經對她失望了。

  一個不自立的人的驕傲,不是驕傲,只是令人心煩的無理取鬧罷了。

  柯婉晴發泄了一通,拿起電話撥了沐如嵐的電話號碼,她要她立刻給滾回來,她要把她鎖在身邊,再也休想一個人出去,否則那天跟野男人私奔了都不知道!

  床頭沐如嵐的手機震動了起來,靠坐在床頭看文件的墨謙人擡頭看了眼,然後看了眼旁邊摟著他的腰睡得沈沈的少女,伸手把手機拿了過來,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沈默了兩秒後,接了起來。

  柯婉晴一聽到電話接通,盛氣淩人強勢的叫人窒息的話語立刻劈頭蓋臉的過去,“沐如嵐,你立刻給我收拾行李回來!我不準你跟那個男人在一起!聽到沒有?!”

  墨謙人把手機拿開一些,面容冷淡的把沐如嵐從他腰上拿開伸到被子外面的手抓進被子裡,然後又放在他腰上。嗯,他喜歡這種被她占有的姿勢。

  “沐如嵐!給我說話!我不準你跟那個男人在一起聽到沒有?!”柯婉晴沒聽到那邊的回應,沈著臉吼道。她真的快要氣死了,明明之前還那麼聽話永遠都給她爭光讓她高興,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這麼任性這麼氣人了?!

  “那真是抱歉了,沐如嵐這輩子註定是我的人了。”墨謙人淡漠清冷的嗓音輕飄飄的傳了過去,然後他拇指一動,把手機掛了,他從來都不把時間浪費在沒長腦子或者腦子長歪了的正常人身上,即使那是個掛著“沐如嵐母親”這個名號的女人。

  柯婉晴聽到墨謙人的聲音臉色大變,這個時候沐如嵐那邊的時間已經很晚了,可是她的手機竟然在墨謙人手上?他們發生什麼事了?他們幹什麼了?!

  “沐如嵐呢?!給我叫她……”話還沒說完,被掛斷的忙音傳了過來。

  柯婉晴眼睛瞪大的幾乎脫眶而出,漸漸的漫上了血絲,她死死的瞪著手機,然後,被氣暈了。

  很好,墨謙人今天的功績:抓了兩個變態、被沐如嵐擼了兩把、吃了不少嫩豆腐、槓上姐控弟弟、氣暈女控媽媽。

  他把沐如嵐的手機關機,然後放回桌面,又低頭繼續看文件,不一會兒那頭他的電話又響了起來,看了眼來電顯示,直接把手機電池給拔了。真是,犯人一抓到就催著他回美國,一副沒有他不行的蠢樣,也不想想現在他愛人在懷,誰他媽會想要工作,這不是故意惹人討厭麼。

  那邊周福見柯婉晴暈了,連忙叫來陳海一起把柯婉晴擡回房間裡休息去,周福悄悄的看了眼陳海,嘆了一口氣,似乎覺得疲憊的道:“唉……這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都快散掉了,先是沐震陽,後又是小姐頻頻出事……”

  陳海本來打算下去了,沒想到突然聽到這個,立刻有些急了問道:“小姐怎麼了?”在法國那邊出事了嗎?這怎麼得了!老爺子可經不起什麼大打擊啊!

  周福搖搖頭,“唉……”

  “哎呀,你倒是說啊!”陳海見周福這樣,更急了。

  “還不是上次那個姓墨的男人的問題。”周福有點氣憤的道:“那個男人竟然如此無恥,跟著小姐去了法國,聽說這兩天一直纏著她,小姐年紀尚輕,社會經驗不足,不諳世事,指不定就被他花言巧語給騙了!”

  陳海一聽,立刻急了,“到底怎麼回事?”

  周福便把墨謙人和沐如嵐那事添油加醋的告訴陳海,叫陳海聽完就趕緊跑了,周福看著陳海的背影,點了點頭。雖然他對柯婉晴的越發的不自立很不滿,但是他還是贊同柯婉晴的觀點的,沐如嵐怎麼能和一個家世如此普通的人在一起呢?她那麼優秀,必然只能和優秀的人在一起,那個男人或許有才華,但是當今社會,有才華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是所有伯樂都願意挑選他那隻千里馬的。在周福心裡,他疼沐如嵐,這樣做也是為了她好,儘管可能不討喜。

  陳海一出柯婉晴的房間就連忙拿出手機,一邊大步往下走一邊給香港那邊打電話,不得了啊不得了,他們優秀的小公主怎麼能被臭男人給騙了呢!萬一那又是一個沐震陽怎麼辦?當初柯婉晴多麼決然的離開柯家的,老爺子又是多麼決然的讓她去用時間證明他們之間的對錯的。

  事實證明,柯昌煌是對的,柯婉晴是錯的,但是這勝負分出來到現在有什麼用處?一切已成定局!柯老爺子絕對不會讓柯婉晴和沐震陽還有他之間的問題出現在沐如嵐身上的,即使她跟曾經的柯婉晴一樣強硬,老爺子他只會更強硬!讓她恨他也比放縱她去吃苦受累到時候和現在的柯婉晴一副德行來得好啊!

  而此時兩個當事人完全不知道海洋那頭因為他們而幾乎鬧翻了天,在夜幕下,在軟綿溫暖的被窩裡,擁抱著進入甜美的夢鄉。

  ……

  翌日。

  頑強的陽光終於衝破寒冷的雲層大肆的綻放光芒,幾縷陽光調皮的透過窗簾,落在了躺在床上舒服的睡著的少女身上。

  沐如嵐的眼皮動了動,烏黑濃密又卷翹的眼睫毛蝴蝶翅膀般的顫了顫,緩緩的睜開,這次她只發了兩秒的呆,她被窩下的手動了動,摸到有一隻手攬著她的腰,背後緊緊的貼著一具身軀,有個腦袋窩在她的頸窩裡,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頸部敏感的皮膚上,清涼乾淨的薄荷香籠罩了她一身。

  要是以往沐如嵐第一個想法肯定是她的製作的人偶跑到她床上跟她一起睡了。但是她的人偶身上可不會有這種令人覺得空氣很清新般的味道。

  她輕輕的轉了個身,面向幾乎貼著她睡的男人,看到他略帶孩子氣的睡顏,脣角愉悅的勾了起來,偷偷的舔了舔他的脣,還想要做點讓她心情好的壞事,門卻被敲了敲。

  “姐!”這是沐如森的聲音。

  墨謙人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像是被驚醒了一般,這樣的畫面莫名的叫沐如嵐眉頭皺了下,一般人可不會練就這種神經如此敏感的功力,她突然想起陸子孟家中,墨謙人房間的那面防彈玻璃……

  “姐!”沐如森又喊了一聲,砰砰的敲了幾下門,他看看手錶,以往這個點沐如嵐早就醒了,她的生物鐘總是很準時的。

  “等一下。”沐如嵐喊了聲,成功讓外面的沐如森乖乖的閉上嘴停下動作。

  “幾點了?”墨謙人微微的擰著眉,一邊拿手機裝上電池開機,一邊問道,真是的,好不容易一夜無夢的沈睡,竟然被吵醒了。

  “不到八點。”沐如嵐也拿過自己的手機,發現竟然關機了,眉梢挑了下,開機,看到電池是滿格的,看向墨謙人,“你給我把手機關機了?”

  “你媽太吵了。”墨謙人回的毫無壓力。

  “噢。”沐如嵐應得也毫無壓力。

  手機開機,看到有一個未接電話,是香港那邊打過來的,不過想來既然墨謙人接了柯婉晴的電話,恰好香港那邊也打過來,很顯然是為了墨謙人的事。所以沐如嵐也暫時不理會,坐在床上等著墨謙人好先生的伺候。

  墨謙人從床上下來想去上個廁所,回頭便看到沐如嵐盯著他直看,叫他一下子怔住,沐如嵐眨眨眼,擡起雙臂,“我今天要穿跟你一樣顏色的。”

  墨謙人默默的紅了耳朵,卻轉了步子走向了沐如嵐的行李箱,淡定,反正是她的人,雖然一定要堅持等她成年,但是他們好像……除了最後那步之外,該幹的不該幹的都幹了……

  墨謙人默默的給沐如嵐理好內衣,套上白色的打底衣,然後黑色的毛衣,再穿上黑色的加絨褲襪,省得把她本來就不舒服的膝蓋磨來磨去,然後還跟伺候小孩似的給她刷牙洗臉,穿上黑色的長大衣,圍上紅色的圍巾,穿上黑色的靴子,梳頭髮,完了才打理自己。

  沐如嵐慢吞吞的挪到門口,打開門,露出外面等的有點不耐煩的沐如森,沐如森一見到沐如嵐,頓時開心的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一把抱住沐如嵐的一隻胳膊,“姐!”

  他抱住的,恰好是沐如嵐被傑克捏出一圈的手臂,叫沐如嵐下意識的肌肉僵硬了下,還未說什麼,沐如森突然聽到了沐如嵐廁所裡的聲音,臉上的笑容一僵,側頭看去,看到磨砂玻璃門內,有一道模糊的黑影。

  “有人?”沐如森有點僵硬的看著沐如嵐,問道。

  沐如嵐微笑著點點頭,“嗯,謙人還沒準備好,我們到樓下去等他。”

  “墨謙人?!”沐如森瞪大了眼睛有點難以置信的提高了聲音,視線轉到淩亂的床上,“你們睡在一起?!”

  “有什麼不對嗎?”沐如嵐眨眨眼,似乎不理解沐如森為什麼這麼激動,不過是睡在一起而已,她小時候也經常和沐如森沐如霖睡在一個床上吶。

  “沒什麼不對嗎?!”沐如森難以置信的問道,聲音的高度叫隔壁舒敏穿著加厚的睡衣開了門,皺著眉頭,一副大清早的吵什麼吵的樣子。

  沐如嵐沒有說話,沐如森猛然甩開了沐如嵐的手,眼眸瞪得大大的看著她,眼眶微微的發紅,“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才十六歲你怎麼可以和一個不三不四的男人睡在一起?!”

  沐如嵐脣角的笑容微微的收斂,“謙人不是什麼不三不四的男人。”

  “你還維護他!”沐如森更氣了,理智早就被一把火給燒掉了,“你還要不要臉?!”

  “沐如森!”舒敏一下子沈了臉,不悅的吼了一聲。

  沐如森卻猛然轉身跑了下樓,只不過去上了個廁所,出來就發現沐如森沒了的沐如霖剛剛趕過來就看到沐如森紅著眼眶跑了出去,喊了他一聲他也沒理他,頓時臉色變了變,看了看樓上,又看了看快要跑沒影的沐如森,還是選擇追著沐如森去了,那傢夥性子急,根本就是一個被寵壞的沒長大的孩子,天知道會不會做出什麼蠢事。

  樓上,舒敏臉色有點不好的看了看沐如嵐,最後還是選擇把門關上,繼續窩被窩裡去,這種事好像沒什麼好安慰的,不過是有嚴重依賴症的姐控接受不了姐姐被搶走的事實罷了……如果只是這樣,那就好了。舒敏走到窗戶後面,拉開窗簾,看著跑遠的兩兄弟,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

  沐如嵐轉身回屋子,把門關上,脣角微微的勾起一抹弧度,覺得痛苦嗎?愛而不得的感覺是不是特別的難受呢?有像上一輩子她渴求他的一丁點信任卻被毫不留情的拒絕那樣的痛苦嗎?沒有吧,明明還是一副趾高氣揚驕傲任性的樣子,完全不及她那時候的卑微呢,所以,慢慢來哦,親愛的弟弟,把腦子和心臟都裝滿疼愛你們的姐姐的身影吧,然後藏在心裡一輩子哦,一輩子的,深深的愛著姐姐,卻一定要嚴守道德底線哦,因為越過的話,可是會摔得粉身碎骨呢。呵呵。

  沐如森氣得衝回了酒店,把昨天剛弄出來的衣服全部又一股腦的塞回行李箱裡,一邊抽著鼻子一邊咬牙切齒,太過分了!太討厭了!她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和那個不三不四的男人住在一起?!怎麼可以因為那個男人而對他凶?!明明他才是陪了她那麼多年的人,他們才應該感情深厚!太討厭了!這次絕對不輕易的原諒她!她要是不跟他道歉並且發誓再也不跟那個男人來往,他就絕對不原諒她也不理她了!

  沐如霖趕回來,就看到沐如森收拾行李,還打電話買機票的樣子,腳步頓了下,眼睛一轉,也走過去一副氣鼓鼓的樣子的收拾行李,嘀咕著,“實在太過分了!絕對不原諒姐姐!我要回去了!除非她道歉,否則絕對不跟她講話!”

  沐如森見沐如霖也這樣,心裡平衡了一些的同時,剛剛快要浮出來的遲疑又壓了下去,因為有沐如霖作伴而更堅定了一些,他才不信沐如嵐不來哄他們跟他們道歉,這一次明明是她的錯!

  沐如霖悄悄的看沐如森,見他臉上堅定的表情,成功騙到他的同時心裡空落落的,他本來那麼欣喜的過來想要跟沐如嵐單獨相處,這或許可以成為他日後最美好的回憶,哪怕有一天他白髮蒼蒼坐在輪椅上看夕陽西下,一回想,必然覺得滿足而幸福,只要有那麼一點點的美好回憶,他就可以幸福一輩子,可是卻沒想到,上帝連他這麼卑微淺薄的請求都不願意滿足他……

  回家吧,還是回家吧,至少讓他在寒假這些時間裡緩衝心情,他需要時間來製造理智,鞏固自己的防線,絕對不能讓姐姐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至少,不要有因為他而存在的傷害。

  沐如霖給陳清發了條信息,讓他幫忙看著點沐如嵐,不要讓她被墨謙人欺負了或者騙了,昨天才到達的兩人,今天一早又孤零零的拖著行李上了火車,去機場飛回了國內K市……

  ……

  接下去的幾天過得十分的平靜,沐如嵐給香港那邊回撥了電話,那邊卻沒有提絲毫墨謙人相關的話題,除了柯婉晴不斷的打電話過來騷擾之外,沐家那邊也沒有任何的問題,於是在和墨謙人甜甜蜜蜜偶爾還來點臉紅心跳的調戲之下,十天的修學旅行眨眼便過去了。



  第十一天的清早,學生們收拾好自己的行李,飛機和火車都已經準備好了,沐如嵐接到了柯老爺子的電話,讓她直飛到香港,先不用回K市,而墨謙人在FBI那邊的奪命連環call下也需要先回一趟美國,在機場的時候暫時分道揚鑣了。

  沐如嵐要去香港,跟舒敏和歐亞晨他們自然就不是一個飛機的,好在他們的登機口就在隔壁,所以過安檢前還能多說幾句話。

  “墨謙人呢?”舒敏去上了個廁所,回頭見沐如嵐只剩下一個人了,奇怪的問道。

  “已經上機了。”沐如嵐微笑著道。美國那些人真的很急呢,連機票都早早幫墨謙人準備好了,剛剛下火車的時候都已經到他飛機起飛的點了。

  “去哪裡?”舒敏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頭,她還指望墨謙人保護沐如嵐呢,結果眨眼那傢夥竟然就不見了?怎麼他不跟沐如嵐一起走嗎?

  “他要工作啊。”沐如嵐微笑著說著,前面的人已經進去了,她跟舒敏和其他人揮揮手,道別。

  ……

  香港。灣仔區。

  富麗堂皇的有錢人居住的地段,一座偌大的莊園和大別墅即使在這種地方也顯得鶴立雞群。

  天空才濛濛的亮,偌大的莊園內便突然開始忙碌了起來,整個家裡的傭人老大,老管家趙叔指揮著傭人開始進行各種大掃除,連一個角落都不放過。

  一大早正睡得舒服,卻被乒乒乓乓的聲音吵醒的女孩沈著一張臉從古銅色的鋥亮的樓梯上下來,沒看到人呢,就已經刁蠻的罵了起來,“一大早的吵什麼吵?吃的太飽閒著沒事幹了嗎?找死啊!”

  正在擦拭樓梯圍欄的穿著白色傭人裝的女傭們低下頭,不敢做聲,這位大小姐的脾氣發作起來,她們可承受不起。

  柯金蘭一頭卷曲的黑髮,劉海處挑染了幾根紫色,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長得漂亮,卻光從表情和眼神看就能知道這是一個刁蠻任性的主,頗有點小太妹的味道。

  她起床氣有點嚴重,被吵醒後不狠狠的發泄一整天都會擺著一個臭臉給別人看,除了在她爺爺柯昌煌面前不敢造次之外,還沒有人能制得住她。

  趙叔繼續指揮傭人打掃,對於柯金蘭的怒罵不放在眼裡,開玩笑,更大牌的主,真正受寵的主要來了,誰還管她?或者說,本來柯金蘭就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蘭蘭,別鬧!”柯金蘭的親奶奶,柯家如今算是一個女主人的大姨太林玉顏連忙喊住要發怒的寶貝孫女,這是她唯一的兒子獨生女,從小被她寵著長大的,寶貝著呢。

  “奶奶,這群人一大早吵死了,我們家花錢雇他們是為了更好的生活的!沒辦法做到的話,滾遠點省得在這裡礙眼!”柯金蘭氣衝衝的道,眼神又凶又狠,放在古代的話,必然是一個不高興就把人打死的惡小姐。

  “金蘭,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花錢雇他們的又不是你,你啊,不出去花錢就不錯了,還等著你給他們工資嗎?”同樣坐在餐桌上吃早餐的看起來和林玉顏差不多,才五十歲上下的女人道,這是柯家二姨太李小青,同樣是柯金蘭的奶奶。

  柯金蘭瞪了李小青一眼,在她眼裡她奶奶林玉顏才是正室,其他兩個老女人不過是小妾罷了。

  “喲,還一副公主的模樣呢?”李小青看林玉顏以及她兒子兒媳還有孫女都很不爽,一直都被壓著,明明什麼都比不上她,而每年最讓她解氣的時候,就是柯家真正的公主駕臨的時候,她扯了扯嘴角,嘲諷道:“難道你不知道,公主殿下要來了嗎?假鳳凰終究是假鳳凰,快點乖乖讓位退下,省得到時候丟臉的是你自己。”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2-22 18:09:08

  第九十七章:最純粹的黑水晶(十七)



  空盪盪的馬路上,刺眼的燈光襲來,重型機車的怒吼在清晨的猛烈黑暗中隨著燈光猛烈的衝來,幾乎吼破晨霧,戴著黑色頭盔的少年露在頭盔透明玻璃罩後面是眼眸銳利陰沈,滿滿滿滿的不悅。

  沐如森很生氣,乃至於一聽到沐如嵐不回K市直接去香港的消息後,顧不得其他的開車衝上了路,沒有目的地的狂奔著。

  沐如嵐從他和沐如霖回來後就沒有跟他們聯繫過,沒有關心他和沐如霖的死活,也沒有要跟他們道歉的意思,他天天早中晚的問周福有沒有接到沐如嵐打的電話,結果都沒有!該死的!那個男人有那麼好嗎?她真的為了那個該死的臭男人跟他們置氣?甚至連柯婉晴的電話都不接?她是什麼意思?在親人和男人之間,她選擇了男人,是嗎?

  想到這個,沐如森眼中的陰霾更重了幾分,手上幾乎把油門加到了底,風呼嘯在耳邊,趕跑了其餘的任何聲音。

  忽然,原本空盪盪的彷彿沒有盡頭的馬路前面,突然就躥出了一道身影,在朦朧的霧氣之中,突然出現,打了個沐如森一個措手不及。

  “砰!”一聲猛烈的撞擊聲,人體在重型機車的撞擊下狠狠的飛出去,然後重重的摔在地上,滾了幾圈之後,終於停止,趴在地面不動。

  沐如森驚嚇的連人帶車也摔在了地上,只是並不嚴重,他連忙站起身,摘下頭上的頭盔,大步的跑到被他撞飛的人身邊,“喂!你沒事……”

  沐如森驚呆了。

  躺在地上的男人,流了一灘的血,猩紅猩紅的,粘稠粘稠的,彷彿還帶著冒煙的滾燙熱度。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

  沐如森臉色有些蒼白,他遲疑的彎下腰,伸手探了探男人的鼻子,頓時被那停止的呼吸嚇得一顫,然後又快速的轉移到他的胸口,感覺不到心跳!

  死了!

  沐如森嚇得摔坐在地面,終究只是十五歲的少年,心臟如雷搗鼓,滿是驚惶無措。

  怎麼辦?他撞死人了!他撞死人了!他撞死人了!是因為他的開車不專心,所以才撞死的?就像酒駕一樣?會坐牢吧?會像周雅雅一樣進少管所吧?!

  沐如森全身冒著冷汗,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顫抖著拿出手機,卻怎麼也撥不出沐如嵐的號碼,如果她知道了,一定會希望自己去投案自首的……

  四周一片寂靜,前後都是不見盡頭的公路,兩旁是彌漫著霧氣的玉米田,這裡是哪裡沐如森自己也不知道。他驚恐的望瞭望四周,忽的眼中劃過什麼,盯著那具屍體,緩緩的站起身。

  他把屍體拖進了玉米田,猩紅的血跡在地面拖出一條長長的線。沒關係,現在是冬天,玉米田那麼大那麼高,又不是小說電影,根本不可能輕易就被發現,都是這個人自己衝出來的,他自己找死的!他怎麼可以因為這個陌生人而進監獄?他還要變強,還要和沐如嵐在一起,他不可以有抹不去的黑歷史,不可以進監獄!不可以!

  等一會兒,拋屍成功的沐如森渾身已經被冷汗濕透了的跑了出來,他看著一地的血,咽了咽口水,脫掉身上的外套跑到路和玉米田之間的流動水溝那邊,把衣服塞進水裡,那水冰冷刺骨,他眼神有些渙散,沒有絲毫的感覺,動作卻已經不再顫抖……

  直到把路面上的血都洗乾淨,把玉米田前面的血跡用土掩蓋住,沐如森帶上險些隨手扔掉的濕衣服,心虛的看了看四周,沒發現有第三者存在後,連忙扶起車子,連頭盔都來不及戴的往回衝去。

  “看來‘每個人都有想要殺人的想法甚至是潛質和天賦’這句話並不是完全的無道理呢。”玉米田中,拿著攝影機把全程都拍下來的藍秉麟意味不明的感慨出聲。他戴著藍牙耳機,很顯然是在跟別人通話中。

  那邊傳來一陣低低的笑聲,帶著些許的啞,卻顯得更加的勾魂奪魄,聽著聲音便不難猜出,那聲音的主人是個美麗的男性,然而在藍秉麟耳中,卻只覺得有點壓抑和可怕,當初和他合作就讓他覺得自己是與虎謀皮,後面事實完全證明他的感覺的正確性,騎虎難下的滋味可不好受。

  “那麼,接下來還有什麼需要我做?”藍秉麟把錄好的東西保存起來問道,先是柯婉晴再是沐如森,那麼接下來,該輪到沐如霖了吧?或者……還有沐如嵐?越是跟段堯合作下去,他便覺得越發看不透,完全搞不懂段堯到底要幹什麼,對沐如嵐是什麼樣的心情,他現在所做的一切,貌似對沐如嵐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呵呵呵……謝謝了,接下來麻煩你把錄影帶送到楊秘書那裡,然後忘掉今天發生的事情就夠了。”忘掉,從他口中出來,是一個強制性的詞。

  “我知道了。”沈默了兩秒,藍秉麟掛斷了電話,看了眼玉米田中深處的拋屍處,拿著攝影機邁了出去。

  ……

  那邊,墨謙人和沐如嵐一群人剛剛起飛不久,一個航班降落,一頭金髮的男人從機場大步的走出,上火車,步伐匆匆,面色焦急。

  他趕到依雲鎮那邊的時候,傑克的屍體剛剛要被運回巴黎去處理,夏克諾已經先行一步被送到了巴黎進行審判。

  “死了?!”勞倫斯大怒,“這個該死的垃圾殺了我弟弟之後竟然就這樣死了?!”

  負責接待他的警員微微低了頭,“我很遺憾,蒙德先生。請節哀。”

  勞倫斯暴躁的把一頭金髮全部往後捋去,一隻手插著腰努力的壓抑著怒火,他推掉了英國女皇的攝像檔期,就是為了過來找該死的殺弟仇人,要好好的回敬他,結果竟然告訴他,那傢夥眨眼就死了!而且還是這麼輕易的死亡,傑克殺了他弟弟,還生生的剝走他的臉皮和手皮,要把他活生生的千刀萬剮才可以!

  “也許應該往好的方面去想,您的朋友至少平安無事的活下來了。”勞倫斯身份有點特殊,叫警員有點小心翼翼的安慰,帶著一絲討好,畢竟是他們監守不利,才讓傑克有自殺的機會。

  勞倫斯動作頓了下,眉頭皺了起來,“我朋友?”

  警員翻了翻手上的審問資料,點頭,“是的,本來傑克在出手前還想繼續跟她們周旋的,後面似乎是發現她們認識你,擔心露餡,所以才突然加快了動作。”

  “我看看。”勞倫斯覺得奇怪的拿過警員手中已經沒多重要的審訊記錄,他朋友都有誰他清楚的很,哪裡有什麼年紀小小的高中生,嗯……仔細想想,他那位姓白的兄弟的妹妹倒也勉強可以算是唯一認識的高中生,不過他們不熟就是了。

  歐亞晨……沐如嵐……歐亞晨倒是完全沒感覺,沐如嵐這個名字……怎麼感覺有點耳熟?

  沐如嵐……沐如嵐……

  想到了什麼,勞倫斯眸中劃過一抹亮光,想起來了!他的Angel!

  勞倫斯一時激動,竟然忘記了他這一趟來是為了弟弟加米拉,掏出手機啪啪啪的撥出一個號碼,聽到那邊接起來,立刻就興奮了,“嘿!白!我告訴你……”

  ……

  香港。

  正是夜深人靜時,淩晨的寒風呼嘯,機場卻還有不少人在等候接機。

  柯世晴穿著白色的風衣圍著黑色的圍巾,看著不斷往外走的人們,看到有些人在小聲的談論著飛機上的某個人,特別是當那抹黑色的身影拉著行李走出來的時候,還能看到他們頻頻的回頭觀望。脣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微笑,真是的,不僅年紀增長了,連魅力也一直在增長,跟她在一起還真從來不用指望可以有低調的時候。

  沐如嵐拖著行李,遠遠的就看到外面正等著她的柯世晴,脣角一彎,快步的走過去,“小舅,今年又是你接我呢。”不過往年她沒有這麼晚到過就是了。

  “本來你外公也爭著要過來的,不過實在太晚了。”柯世晴接過沐如嵐手上的行李,沒有立刻就帶著她往外面候著的車走,而是伸手理了理她有點沒戴好的紅色圍巾,估計是在飛機上睡亂了,他微笑著道:“我等了你那麼久,不打算給我一個擁抱嗎?小傢夥?”

  “光憑‘小傢夥’三個字就不想跟你擁抱了呢。快走吧,我覺得全身冷冰冰的呢。”沐如嵐微笑著道,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一起往外走,終究是沒有跟他擁抱的打算。

  柯世晴但笑不語。

  那邊司機已經恭敬的為兩人拉開了車門,還不忘偷偷瞄了沐如嵐一眼,他是今年新來的,昨天一早大掃除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柯家還有這麼一位特殊的公主殿下,看那大陣仗和柯家裡面那兩位姨太幾口子愁雲慘淡的樣子,特別是林玉顏那一家子病怏怏的樣子,他還以為來人是什麼可怕的大魔王,所以才搞的人人自危呢,哪裡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少女,而且,光憑外表和氣質,他就已經明白,為何她這麼受寵了,連他光是看著都覺得有想要把她寵在手心裡的衝動呢。

  車子緩緩的開啟,平穩而快速的往柯家的所在地駛去。

  “給你。”一個軟綿綿的東西放到了沐如嵐的大腿上,有些滾燙,卻恰好是沐如嵐最想要的。

  “謝謝。”沐如嵐抱起熱水袋,被吹得涼冰冰的臉頰蹭了蹭,滿足的像一隻終於曬到太陽了的貓。

  柯世晴忍不住伸手去揉了揉沐如嵐的髮,卻看到她拿出手機開機,然後發信息,眉梢輕挑,“阿森還是一樣的纏人嗎?”他還以為又是沐如森呢,記憶中那孩子最黏沐如嵐了,每次一來香港,天天信息電話不間斷,叫旁人看著都有點煩。

  “不是他哦。”沐如嵐把發好信息的手機收了起來,“不過他也確實該獨立了呢,我記得上次淳子阿姨說過,小舅十五歲的時候已經在自己賺學費了吧。”

  柯世晴眸中閃過一抹微芒,脣角的笑容溫潤,帶著幾分悠閑愜意,“又亂了輩分。”

  她應該叫亞久津淳子外婆的,只是比起其他兩個姨太,今年還不到五十歲的亞久津淳子實在太過年輕了,叫外婆什麼的,實在壓力山大。

  沐如嵐聳聳肩,抱著熱水袋靠著椅背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眸,現在最想的就是去泡個熱水澡,然後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裹著厚厚的軟綿綿的棉被睡到陽光曬屁股的時候。

  柯世晴見此,拿了一旁早就準備好的毛毯給她蓋上,不再說話,只是看著她的側臉,微微的有些出神。

  總感覺十分的神奇,任何和他相似的人或許都會覺得不可思議吧,這樣的人竟然會靠近他,而他竟然也可以靠她那麼近。猶記得八年前第一次見到她,她還是個粉雕玉琢的八歲小孩子,被所有人寵著,眾星拱月,光芒四射的叫已經是個二十歲的成年人的他都只敢躲在角落裡偷偷的看著。彷彿只是眨眼的時間,八歲的小孩子長成了十六歲風華正茂的少女,他則從還帶著些隱忍的許叛逆和自卑的年輕人成了二十八歲的老男人了。

  嗯,跟她相比,確實是個老男人。

  ……

  柯家。

  華麗的屋子亮堂堂的,客廳裡也坐滿了人,有人哈欠連連,有人臉色臭臭敢怒不敢言,有人忐忑萬分。

  復古華麗風的沙發組上很明顯的分成了幾派人,除了坐在主位上只坐著的柯老爺子柯昌煌外,左右兩邊分別坐著大姨太和她的兒子兒媳孫女等人,另一邊則是二姨太李小青和她兒子兒媳孫子孫女等人,三姨太則一個人坐在面對著柯老爺子的那張沙發上,在沏茶。

  這個點,柯老爺子應該睡了的,只是心心念念的寶貝外孫女終於來了,他不見上一面哪裡睡得著,乾脆就在這裡等著了。

  他大刀闊斧的坐在沙發上,雙手支在古銅色的拐杖上面,一頭白髮梳的很整齊,一張面容看起來十分的嚴肅,叫人一眼就看出他不是個好相與的人,特別是那雙眼眸,銳利而帶著幾分戾氣,即使已經七十幾歲,也沒有人敢因此而小瞧他,柯昌煌是梟雄,跟霍家霍老爺子霍冠分了個半壁江山,輝煌和威懾將延續到他死去。

  柯金蘭坐在她母親熊麗麗身邊,時不時的看看手錶,心裡又急又氣,她今晚約了朋友去夜店的,這會兒夜生活已經開始了,她都遲到了!媽的,不就是一個人嗎?要不要這麼勞師動眾的,憑什麼讓他們等她?再說了,只是她們這些小輩的就算了,憑什麼讓長輩們也等著啊?!

  當然,這些話,柯金蘭可不敢說出來,因為最高的那位都坐在那裡甘之如飴的等候著呢,她說出來不是找虐麼?沐如嵐那個傢夥,也不知道給老人家施了什麼妖法,讓這麼凶的老頭對她那麼好!

  她扯了扯熊麗麗艷紅色的華麗大衣衣袖,扯下了幾根名貴的狐狸毛,打扮的年輕艷麗,卻看起來和柯金蘭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囂張高傲的女人瞪了柯金蘭一眼,卻還是笑著出聲道:“爸爸,看樣子嵐嵐還得好一會兒才到呢,要不您先去休息,讓我們等就好?這麼冷的天啊,要是嵐嵐回來看到您還坐在這裡沒去休息,估計得怪罪我們沒照顧好您呢。”

  到底是別人家專門教出來嫁進柯家的,別人面前再囂張跋扈惹人厭惡,在柯昌煌面前,永遠都是那麼會說話,乖巧溫順,連拐著彎說沐如嵐不懂尊敬長輩什麼的,都說的那麼冠冕堂皇。

  柯世榮瞪了妻子一眼,林玉顏也皺了下眉頭。

  對面李小青立刻就朝林玉顏丟去一個嘲笑的眼神,看吧,得寵的後果就是讓人懈怠,熊麗麗本性就不是一個善良溫順大度的人,因為比其他人會說話點受點寵後就得意忘形了,連公主殿下都敢拐著彎罵,也不想想自己是個什麼東西,柯昌煌高興的時候,你就是天上的明星,柯昌煌不高興的時候,你就是地上別人連踩著都嫌棄的狗屎!

  熊麗麗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不應該說的話,柯昌煌便已經皺著眉頭淩厲的掃了過來,“除了我之外,還有第二個我外孫女的長輩在這裡嗎?”

  這一句話出來,叫不少人臉色都白了白,低下頭沒有說話。

  很早以前,柯昌煌便已經說過,他這人天性涼薄,對他們任何人都不存在什麼難分難捨的親情在那裡,雖然他們住在一個屋檐下,喊著他爸爸,掛著他兒子孫女孫子的身份,但是如果沒有在他死前拿出自己的存在價值來配得上柯家子孫的稱號,那麼他就不會承認他們是他柯家的人,也不會給他們任何柯家的財產,自然也就不是沐如嵐的長輩。

  既然如此,她沐如嵐堂堂一個被柯昌煌認可的唯一的柯家公主,憑什麼對什麼都不是的寄住在柯家屋檐下的人尊敬?他們有什麼資格?

  噢,當然沒有,他們連對她大聲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兩個姨太和長子柯世榮、次子柯世傑對此是最最印象深刻的,畢竟事關柯家這龐大的帝國和遺產問題,至於大兒媳熊麗麗和二兒媳艾寶珍還有小一輩的孩子們對此倒是不那麼清楚,雖然也被自家丈夫父親告訴過,只是誰能相信一個父親能夠做到那麼絕情呢?他們只當柯昌煌那話只是為了勉勵兩個兒子,讓他們長點出息罷了。

  亞久津淳子動作不停頓,慢慢的給柯昌煌倒了一杯熱茶放到他面前,又給其他人遞了一杯,到柯金蘭的時候,對於父親曾經說過的話完全是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的少女心情糟糕,看著亞久津淳子更是一肚子火,沒眼色看到現在大廳的氣氛的道:“大晚上的喝什麼茶,你不睡我還想睡呢!”一杯又一杯,乾脆灌死她得了!

  “金蘭!怎麼說話呢?有沒有禮貌?!什麼時候才能學學挽柔安靜一點?天天晚上上夜店也就算了,連家裡你都要攪得不安寧?”李小青見此逮著機會立刻就嚴厲的出聲教訓,亞久津淳子好歹也是三姨太,她柯金蘭要叫一聲三奶奶的。

  突然就被教訓了一頓的柯金蘭怔了怔,隨後反應過來,看了眼安安靜靜的坐在艾寶珍身邊看起來柔柔弱弱安安靜靜的少女,頓時氣笑了,竟然要她學柯婉柔那個賤人?簡直笑死人了!柯婉柔就和她那出身貧賤的老媽一樣,是個專門裝柔弱勾引男人的騷狐狸!上一次她男朋友跟她分手,還不就是因為柯婉柔嗎?

  “這麼晚了,還這麼熱鬧啊。”一道柔軟動聽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一瞬間打斷了柯金蘭正要反擊的話,也打破了僵凝的氣氛。

  所有人下意識的看向門口,只見穿著黑色長大衣的女孩抱著用可愛的毛茸茸的套子套著的熱水袋走了進來,一頭及腰的烏髮扎成了馬尾,露出一整張精緻漂亮的小臉,她脣角含著溫柔的笑,眸光澄澈溫暖,彷彿一瞬間就將即使開著暖氣也驅不散的人情冷暖給驅散了開來。

  柯昌煌坐在位置上沒動,但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那張一向顯得嚴肅而冷酷的面容放柔了,即使沒有笑,那雙眼中的笑意也瞞不過任何人。

  李小青最先迎了過去,笑容滿面的握住沐如嵐的手,“嵐嵐,你可來了,外婆想死你了,一年才過來一次,在大陸也不知道打電話過來讓外婆念叨念叨。”

  林玉顏心裡暗恨了下搶先一步的李小青,於是便喊了趙叔,“你快去讓人做點熱騰騰的宵夜來,飛機上的食物哪能有好吃的,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嵐嵐肯定又累又餓了。”

  林玉顏這話顯然很得柯昌煌的心,他點點頭,“多準備點,大夥兒都陪嵐嵐吃點。”

  “是。”趙叔瞅了沐如嵐一眼笑眯眯的應道,不管怎麼看,每年這個時候總是最讓人心情很好的時候,實在太搞笑了。

  三個沒有圍上去的小輩看著每年都會上演的這一幕,只覺得真是諷刺又搞笑,明明沐如嵐到以前還在明爭暗鬥諷刺嘲笑,她一出現,立刻一個個都成了狗腿子,裝得一派和睦的樣子好似真的多喜歡她,多疼她似的。

  柯金蘭收到李小青的眼色,哼了聲,當做沒看到,想要她上去討好沐如嵐,沒門!她沒跟她鬧就已經不錯了!

  柯婉柔和她弟弟柯金峰也收到了李小青的眼色,互相看了眼,還是站起身走了過去。

  柯世晴把沐如嵐的行李交給傭人,讓她提到沐如嵐的房間裡去,走到亞久津淳子身邊,看著眨眼就已經被圍起來噓寒問暖的沐如嵐,無奈的搖頭,真是,圍繞著太陽轉的也不一定都是行星,似乎連宇宙垃圾也在湊熱鬧呢。

  狗腿子們太熱情,以至於最後冷落了柯老爺子,直到在餐桌上吃了夜宵,沐如嵐扶著柯昌煌上樓休息,兩人才說上了話。

  “怎麼樣?”柯昌煌一手被沐如嵐扶著,一手拄著拐杖問道,話沒說清楚,可沐如嵐卻已經明白,他問的是柯家這群人。

  沐如嵐微笑著搖頭,似乎有些無奈,“還是一樣招人煩吶。”太過積極,反而更顯虛偽,叫人感覺不到真心呢。

  “你倒是誠實,不怕我生氣啊?”柯昌煌瞪了沐如嵐一眼,好歹那也是他造出來的兒子,結果被外孫女這樣說,像什麼話啊。

  “當然怕。”沐如嵐微笑著道,看起來根本沒有什麼誠意。

  “哼。”柯昌煌哼了一聲,“那個男人是怎麼回事?”

  “哪個?”

  “你知道我說的是哪個。”柯昌煌又瞪了沐如嵐一眼,越來越調皮了,是不是他太寵她了?

  沐如嵐輕笑了幾聲,慢慢的道:“是個好男人。”

  “好男人多的是,只要愛上了就沒有一個男人會調教不成好男人的。”柯昌煌嚴肅的道,很顯然,他對墨謙人的意見很大,他也懷疑過是不是自己查錯了資料,但是無論調查幾次,得出的結論都是一樣的,一個沒落家族的私生子!就算本身再優秀,也配不上他的寶貝外孫女!

  沐如嵐扶著他進屋,“這件事以後再說,現在,先睡覺。”

  “不行……”

  “閉嘴,快睡。要不然明天別想吃糖。”沐如嵐嚴肅起來,頓時叫柯昌煌瞪大了眼睛繃著一張臉瞪她,動作卻不停的乖乖上床躺好,真是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心態就發生了變化,以前哪裡容得下別人管他,千帆過後,回頭發現自己涼薄的本性把自己的心也涼透了。

  他付不出感情,自己的女人、兒子、孫女孫子們就不願意對他付出感情,就算那麼多人在身邊,也覺得淒冷蕭瑟,他面上不在乎,其實心裡是很在意的,所以當年他突然收到來自那個被他趕出家門的不孝女的女兒給他寄來的信件的時候,剎那間就被觸動了。

  八歲的小娃娃,給他寄了簡單的自製的賀卡,簡單的關心話語,卻溫暖的不行,一下子就把他的心給占了,他能不疼她嗎?

  沐如嵐滿意的給他蓋好被子,檢查了下窗戶關上沒有,然後給他關上燈帶上門,留下老人在黑暗中無聲的勾了勾脣,然後又抿了起來,哼,就算再疼愛她,這件事他也絕對不會允許的!堅決不讓沐如嵐步她那個愚蠢的母親的後路!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2-22 18:10:34

  第九十八章:最純粹的黑水晶(十八)二更



  沐如嵐的房間就被安排在柯昌煌的隔壁,這是沐如嵐的專屬房間,每年過來都是住在這裡。

  沐如嵐推開房門,掃了一圈屋子,一樣的寬敞明亮,就像酒店的總統套房,除了床墊床單什麼的,換成了嶄新的暗金色之外其他的似乎都和去年的一樣。

  剛剛下飛機還得應付那一群人,沐如嵐早就覺得有點疲倦了,拿了衣服進浴室泡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倒了點精油下去,回頭躲進被窩裡沒一會兒就睡著了,沒有注意到,放在床頭的手機因為信息而亮起,震動了兩下。

  ……

  科恩精神病院。

  喬伊拿著信件滿面紅光的走進了院長辦公室,看著辦公桌後面剛剛回美國沒多久就跑來上班的墨謙人,覺得他出去了一趟後好像越來越順眼了。

  墨謙人知道喬伊進來了,不過他懶得看他,淡漠的眼眸掃了眼沒有動靜的手機,手中的鋼筆頓了頓,一不小心在紙上畫了一道痕跡出來。

  “Amon。”喬伊早就習慣了墨謙人的態度,難得笑眯眯的把手上的信件放在他面前,不用墨謙人問,他自己便興衝衝的高興的說道:“這是從華盛頓寄過來的,一場屬於高級官員們的宴會,裡面是邀請函。”

  喬伊很興奮,墨謙人竟然可以收到這樣的邀請函,雖然並沒有邀請他,但是墨謙人名氣越大身份地位越高,科恩精神病醫院的名聲也會跟著提高,他喬伊副院長的身價自然也是水漲船高啊!

  “不去。”墨謙人掃了信函一眼,用鋼筆一勾,險些把它扔到桌下,喬伊動作誇張的好像墨謙人是把一個名貴的花瓶丟了似的接住,一臉的心有餘悸。

  “Amon你說什麼傻話?幹嘛不去?”喬伊握著邀請函嚴肅了一張臉道:“在那種地方你可以見到很多上面的人,議員們、國務卿閣下,甚至有機會見到總統閣下……”

  “如果沒事的話,把這些東西搬下去。”墨謙人手上的鋼筆指了指堆了他一桌子的文件,冷冷淡淡的,對於喬伊的激動完全不理會。什麼宴會什麼上面的高級官員,他完全沒興趣,他是來工作的,可不是來交際的。

  “Amon!”喬伊不高興了,這種機會別人求都求不來,怎麼到了他這裡就跟當成垃圾了似的?他腦子裡難道真的只有變態這種東西嗎?!

  墨謙人不理他,喬伊激動也沒用,碎碎念了好一會兒後才因為墨謙人覺得累了的去睡覺了才消停下來。

  墨謙人的住所自然是在醫院裡面,就在醫院三樓,一整個樓層都是他的地盤,下面兩層則是其他工作人員的宿舍。

  擺滿各種書的書房,廚房裡每天都有大廚房人送來的新鮮食材,舒適的臥室以及健身房,他的一切飲食起居和運動方面都可以在這個醫院裡進行,這也是為什麼這人會因為太久不見陽光而臉色蒼白的原因,幾乎可以稱之為宅男。

  墨謙人進了臥室,看著早就睡習慣的整理的乾乾淨淨的床,突然就頓住了腳步,好一會兒才又走過去,結果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疲倦的擰了擰眉頭,這是最痛苦的事了,明明累的要死,結果卻怎麼也無法入睡。

  習慣是很可怕的東西,他可以習慣十幾年都生活在神經敏感警惕防備十足的進入睡眠,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都可以讓他驚醒,然而在阿爾卑斯短短幾天,他卻又習慣了抱著沐如嵐入眠,莫名的安心,即使懷裡的人翻了個身他也依舊沈沈的睡著,一夜無夢,舒服到了極點。

  渾渾噩噩的不知道是睡著沒睡著,總之墨謙人起床的時候,只覺得還不如不要躺上床,趴在辦公室裡睡說不定還不會那麼累呢。

  拿著手機看了眼,沒看到有回信,於是揉著眉心去浴室洗漱,結果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多拿了一根牙刷,多擠了一份牙膏……

  噢……

  這該死的後遺症……

  ……

  天氣依舊很冷,哪怕陽光確實曬屁股了。

  沐如嵐的生物鐘越來越不準時了,也越來越喜歡賴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幾天都跟墨謙人一起,被寵壞了。

  窩在軟綿綿的被窩裡,伸出纖細的手臂拿過床頭的手機,看到墨謙人回了信息,脣角彎起,窩在床上賴著不起來了。

  桌面上的手機震動了兩下,墨謙人從文件中擡起頭,拿過手機,點開信箱裡的信息,宛如平靜湖面的眼眸悄然蕩起漣漪。

  ——我餓了。

  一大早起來就跟自家男人撒嬌的女人又嬌氣又可愛,叫人軟到了心坎裡。

  ——去吃飯。

  男人一貫的簡短利落的作風。

  沐如嵐眉眼一彎,沒臉沒皮的繼續發送信息。

  ——沒謙人幫我換衣服,不想起吶。

  一句話勾起太多叫人臉紅心跳的記憶畫面,叫男人沈默的看著手機屏幕,耳朵悄悄的紅了。

  施密特耐不住好奇心,悄悄的探了探腦袋試圖偷看一眼,結果墨謙人冷冷的視線掃過來,瞬間嚇得他全身僵硬好似凍結了似的,臥槽!真是森森的差別待遇……

  “叩叩叩!”房門被敲響了,“小姐,您起了嗎?”這是管家趙叔的聲音。

  沐如嵐看了下時間,已經上午九點多了。

  “起了。”沐如嵐應了一聲,放下手機進浴室洗漱去,看來真是被影響到了,以往她七點多生物鐘就得準時叫她起床的。

  柯家除了男人們會出去工作之外,女人們都是當著貴婦的,整天不是購物就是去美容院,要不然就是搓麻將,跟朋友聊八卦說著別人的鄰里長短。

  沐如嵐還未下樓就聽到一樓大廳傳來搓麻將的聲音,然後聽到了柯婉柔的聲音。

  “表姐……”穿著私立高中校服的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孩站在走廊那頭看著她,臉上看起來有點為難遲疑,雙手緊張的揪著身前的衣角。

  沐如嵐看著柯婉柔,笑容溫柔,“怎麼了?”沐如嵐跟她不熟,或者說除了一開始總是不自量力的找沐如嵐的茬的柯金蘭之外,其他兩個孩子她都是不熟的,或許是因為他們的母親艾寶珍就是個自卑柔弱的人,所以養出來的孩子也都是自卑內向的,沐如嵐每年過年來幾天,他們都是躲在角落裡一聲不吭,柯婉柔主動找她,還真是第一次了。

  柯婉柔緊張的揪著衣角,眼眶也有些紅了,“表姐……我們學校今天開家長會,可不可以……”

  柯婉柔和柯金蘭柯金峰都是香港私立貴族學院冠皇中學的學生,每年的家長會都是在快要放假的時候進行的,算是對各個學生們在這一個學期學習狀況的總結。

  柯家這三房姨太對於柯昌煌沒什麼,但是對於小一輩的倒是有些影響,那些還不懂事的學生們在背後總是說他們是小三小妾的孫子孫女,艾寶珍很自卑,不敢去那種學校,柯婉柔和柯金峰也不願意她去,那會給他們丟臉,但是他們的父親忙著各種事情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怎麼可能會去參加什麼家長會。

  然而雖然艾寶珍不去參加他們不會丟臉,可是這也會讓其他同學笑話,沒有家長參加的學生,不就意味著在家裡根本不受寵沒什麼地位嗎?和他們相比,柯金蘭的母親熊麗麗可是每個學期都打扮嚴厲驕傲的像高高在上的女王去參加,給柯金蘭賺足了臉面,叫學校裡的學生們都以為柯金蘭是正統的柯家公主,她柯婉柔和柯金峰才是小妾生的孩子。

  柯金蘭和其他同學打了賭,說今年柯婉柔和柯金峰肯定又是孤零零的一個坐在教室後面,輸的人要想方設法的讓柯婉柔出盡洋相,好報復她搶走她的男朋友。

  沐如嵐看著她,輕易便知道她想要說什麼了,眉梢輕挑,“你想要我代替你母親去參加?”

  說是家長會,其實只要是家裡的長輩去參加就可以了,不過柯婉柔十五歲,沐如嵐十六歲,可稱不得長輩,不過勝在沐如嵐的身份地位,熊麗麗在她面前都只能算是一根鳥毛。

  柯婉柔點點頭,希翼的看著沐如嵐,只要沐如嵐出現在冠皇,那麼一直以柯家正統公主自居的柯金蘭一定會成為最大的笑柄,她就會再也囂張不起來了,明明不過是跟她半斤八兩的人,真不知道柯金蘭怎麼會有那麼厚的臉皮和膽子自稱並且也完全認為自己是柯家公主,還口口聲聲的瞧不起她要欺負她,真是賤人!

  沐如嵐脣角笑容微深,“不行吶。”

  “表姐……”

  沐如嵐走近柯婉柔,伸出手溫柔的撫摸了下她的髮,在柯婉柔以為她有機會抱上她的大腿的時候,微笑溫柔的道:“我沒有給別人當劍使的習慣呢。”

  柯婉柔表情一僵,心臟撲通撲通的加快,如雷搗鼓。一直以來都躲在暗處悄悄的注意著這個人,她只覺得她真的很溫柔很好說話很好利用,卻沒有想到……

  “這次我就當做什麼也沒發生哦,再有下一次的話,只好讓你變得更可憐了呢。”沐如嵐收回手微笑著道,看著全身僵硬,眸中有些恐懼的柯婉柔,心情愉快的下樓吃早餐去。

  嘛……果然她最大的快樂是要建立在別人的恐懼之上的,那種眼神實在是太美妙了呢,呵呵……

  樓下打麻將的林玉顏和李小青看到沐如嵐又是一陣招呼,其他幾個貴婦顯然也是認識沐如嵐的,微笑著打趣著,語氣中帶著些許微不可查的討好。

  等沐如嵐吃完早餐,柯昌煌的專屬司機來請沐如嵐去了一趟柯家的集團大樓。

  陽光燦爛下,圓柱體的苗條又美麗的大樓反射著耀眼的白光,門口有一個大大的廣場,廣場裡面有一個噴泉,外面則是車水如龍的市中心大馬路,可以看到有穿著西裝一邊打電話一邊急匆匆的往大樓裡趕的上班遲到的人們。

  這是柯昌煌第一次要求沐如嵐,到公司裡來。這其中的意味,叫柯世榮和柯世傑有些心慌意亂,生怕柯昌煌一個老糊塗,把家產全部給了沐如嵐,明明他們才是他兒子,沐如嵐不過是個掛著別人家的姓氏的外孫女罷了。

  少女穿著白色的呢絨大衣,一頭及腰的烏髮分成兩半在身前,看起來美麗又端莊,那一身氣質,叫所有人都忍不住的看了過去。

  有人在一樓等著沐如嵐,即使不知道上面吩咐要等的人長什麼樣子,但是一看沐如嵐,也覺得肯定是她了。

  “您就是沐小姐嗎?”秘書模樣的男人走到沐如嵐面前問道。

  沐如嵐微笑著頷首,叫看起來十分嚴肅嚴謹的男人覺得臉皮有點紅,被看的有點不自在似的,“請、請跟我來。”

  沐如嵐跟著進了電梯,下面一樓有人竊竊私語起來。

  “誰啊?”

  “看起來年紀很小……”

  “氣質很好耶,有錢人家的千金吧……”

  “肯定是位很受寵的公主……”

  “……”

  ……

  此時,32層會議室內。

  沒有人說話,氣氛有些怪異,他們不明白,董事長為什麼一早把他們喊過來,卻只是讓他們坐著不開始會議,而且看兩位經理的臉色,似乎不是什麼好事,至少對於他們兩個來說,是這樣的。

  柯昌煌一如既往大刀闊斧的坐在類似於演講台似的主位上,兩旁的兩條長桌第一個位置上,分別坐著柯世榮和柯世傑,再下去則是各個部門的負責人,此時他們已經在這個會議室裡呆了半個多小時,然而卻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彈,老爺子坐在上面,即使心裡疑惑,都不敢問出聲。

  終於,會議室的大門被輕輕的敲了敲,吱呀一聲打了開,一個陌生的少女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不認識沐如嵐的人們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而沐如嵐同樣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老爺子之前可沒說關於公司的任何事情。

  柯昌煌看到沐如嵐來了,嚴肅冷酷的面容上,眼神稍微的柔和了一些,看起來卻依舊很嚴肅不容置喙,他手上的拐杖拿起一些,然後敲在地面,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

  “嵐嵐,過來,坐這裡。”柯昌煌看了眼他身邊不知何時加上的一把靠椅。

  沐如嵐不明所以,卻也不問,只是微笑著朝一臉驚奇的看著她的人們優雅的頷了頷首,順從的走過去,坐在柯昌煌的身邊。

  人們更驚奇了,那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坐在位置!即使是柯世榮和柯世傑都沒有坐過呢!哪怕只是坐在柯昌煌的身邊!

  柯昌煌卻沒有介紹沐如嵐的打算,只是宣布會議開始,人們就算再驚奇也沒得問,只好乖乖的一個個的發表報告,沐如嵐認真的聽著,沒出聲,也沒把那一雙雙探究的視線放在眼中。

  “……今年的合作項目,霍家代表人不願意簽署合同……”最後一個報告的人是柯世傑,他提到這個,把其他人的視線和注意力吸引走了一些。

  南柯北霍,霍家和柯家死敵多年,但是卻不代表沒有合作關係,相反的,雙方兩家每年都會向對方提出一項合作計劃,兩個老頭卻不是為了賺錢,而是默認的用來訓練和測試公司的繼承人候選們的能力問題,合約和商談什麼的,基本都是由兩個老頭的直系血統的孩子去進行的,他們要在一定的期限內說服死敵簽署一份合約,必須費盡力氣,而對方同樣會費進力氣來應付。

  兩個老頭在岸上觀望,看起來十分陰險,但是卻不失效果。

  要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除了可觀的利益在那裡,還必須有人格魅力和聰明才智,否則最後只能被撲上來的後浪吞噬,到時候反倒害了他們兩個商業帝國。

  “你沒辦法讓對方代表人簽署這份合約?”柯昌煌冷冷的看著柯世傑。

  柯世傑有點著急,“對方獅子大開口要求六四分成,我當然不可能同意,您也說了,八二分成不能改一點點……”

  “我問的是你做不做得到!”柯昌煌才不管什麼理由,對方怎麼刁難,他要的是結果。

  “我……”柯世傑尷尬難堪的低下頭。

  柯昌煌又看向柯世榮,“你呢?”

  柯世榮連忙道:“我這裡還有好幾個案子要處理,沒精力去跟那個。”

  “哼!沒用的東西!”柯昌煌不悅的沈了臉,霍家老頭那幾個兒子甚至孫子都是人中之龍,已經連續兩年打得他們節節敗退了,可他這兩個兒子卻是一個比一個窩囊!連那點鬥志都比不上人家!

  此時,秘書室室長淡淡的出聲道:“霍家今年的代表人今天早晨抵達香港,據說會在這邊呆上幾天,現在距離限定期限,還有三天的時間。”

  “是嗎?”柯昌煌點點頭,看向柯世傑,“把案子轉交給嵐嵐,今天開始她就是和霍家進行合約接洽的負責人。”

  什麼?!

  所有人再一次震驚的瞪大了眼睛,看著坐在柯昌煌身邊的少女,她看起來甚至未成年,怎麼可能處理這麼重要的案子?對方可是霍家的代表人!

  柯世傑也慌了,“爸……董事長,這太兒戲了!嵐嵐她才十六歲,商業上的知識她懂多少?怎麼能……”

  “你從商學院出來的,怎麼就不能搞定霍家那邊的人讓他們簽約?”柯昌煌冷冷的道,陰鷙的鷹眼掃過柯世傑,厲的叫柯世傑臉色一白,不甘的握緊了拳頭,卻不敢再說話。

  柯世榮看了柯世傑一眼,小心斟酌著出聲,“要不,還是問問嵐嵐吧,這份合約牽涉上億的款項,萬一有個什麼閃失,虧的不僅僅是錢,只怕霍家那邊也會嘲笑我們。”

  兩方每年的簽約問題,說白了就是一方要努力的爭取利益,另一方要狠命的坑對方的利益,誰輸誰贏,也是看誰從中賺得多,誰又吃虧了,而近兩年,柯家一直是吃虧的那一方。

  “是啊是啊,還是慎重一點比較好,萬一被對方說成我們柯氏沒人了才派出一個小娃娃,可就不好了。”有人附議道。

  他們都不相信,一個未成年的少女怎麼可能應付得了連他們這些身經百戰的大人都應付不了的霍家人,老爺子也未免太草率魯莽了。

  沐如嵐坐在位置上,沈默著沒有說話。柯昌煌這是要安排她進入商場了?比她預想的早了不少呢,只是她對商沒興趣吶,這可怎麼辦呢?

  柯昌煌看向沐如嵐,“你怎麼看?”

  沐如嵐有些無奈的笑,“可以試試看,不過結果不保證哦。”讓她去從醫還差不多,竟然讓她去從商,不過,似乎也蠻有趣的,可以試試看。

  柯昌煌滿意的點點頭,讓柯世傑把相關的文件都拿給沐如嵐,而在其他人眼中,沐如嵐簡直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晚點她就知道怎麼死了。

  沐如嵐翻開文件,第一頁空白一片,只有一行字。

  霍氏代表:董棋。

  ……

  冠皇中學。

  一輛黑色的車子停在校門口,一抹高挑的身影走了下來,一身銀色修身的西裝,一頭修剪整齊的髮,一張俊美的面容,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擋住一雙銳利冰冷的眼眸,面無表情和抿緊的雙脣使得男人看起來有些刻薄,好似隨時都會被毒舌蟄一下似的。

  校門內,一個穿著校服背著單肩包的俊美少年一看到他,立刻就衝了出來,一臉焦急,“你怎麼那麼晚啊?快點快點,家長會馬上開始了,老處女說了,今年我再沒家長過來就要打電話找爺爺了!”

  “你也有怕的時候?”董棋面無表情的說著,卻叫人覺得有種濃濃的嘲諷之意。

  霍瑾楓瞪他,尼瑪個死刻薄,看在他有求於他的份上,他忍!

  董棋見霍瑾楓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嘴角扯了扯,邁著步伐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一輛車子也在門口停了下來,沐如嵐背著背包,看著華麗的校園,微微的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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