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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2-22 18:11:48

  第九十九章:最純粹的黑水晶(十九)



  冠皇中學是香港這邊的貴族學院,在大陸和其他地方沒什麼名氣,其華麗程度和占地面積都不如國內的三大貴族學院,但是總的看起來,還是十分好的。

  因為今天是家長會召開的時間,進入冠皇倒也沒什麼程序,沐如嵐背著小包,漫步在清幽的校園鵝卵石小道。

  她脣角勾著笑,漂亮的眼眸也彎成了漂亮的彎月,果然她最喜歡呆在學校裡了,沒有嘈雜不斷的車子轟鳴的聲音,也沒有不斷糾纏的利益糾紛,雖然有些孩子總是不懂事不討喜,但是總的說來,還是比社會好上許多的。

  四周很安靜,也沒有人在花園裡走動,看起來似乎家長會已經開始了,學生們都在教學樓裡面。

  沐如嵐是來找那位名為董棋的霍家負責人的,據說由於對方不是過來辦公的,想要找他沒得預約,只能靠她自己的行動力去堵人。而她在不久前聽說,董棋往冠皇學校來,似乎有位霍家的小少爺正在冠皇上學,於是猜測對方是來看那個孩子的。

  霍瑾楓,十五歲,高一年(3)班,是霍老爺子最小的孫子。

  沐如嵐正打算走出花園,往那棟高一年級的教學樓去,突然頭上有什麼東西灑了下來,砸在她的腦袋上面,沐如嵐怔了下,伸手摸了摸腦袋,黏膩的觸感,還有鐵鏽一樣的甜膩腥味,她看了看指尖的鮮血,擡頭往上看去。

  六層樓高的教學樓,用白色的瓷磚裝修,�面都被清理的乾乾淨淨,空盪盪的,什麼的都沒有。

  沐如嵐慢慢的收回視線,低頭看著指腹的那一抹猩紅,抽出紙巾擦去,然後慢慢的往她原本已定的方向走去,彷彿什麼怪異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高一年(3)班。

  老師站在講台上,下面學生的桌子後面都放了兩張椅子,一張給家長坐,一張給孩子坐,座位按考試名次來安排。

  柯婉柔是3班的第一名,坐在最前面,可是也因此十分的尷尬,所有人都看到她只有孤零零的一個,柯金蘭和熊麗麗正好是坐在整個教室的最中間那個位置上,臉上掛著如出一轍的驕傲自信的笑容,彷彿所有人都在關注著他們似的一樣的自得著。

  霍瑾楓坐在最後一個位置上,董棋跟他一起縮在角落,卻還是頻頻叫人回頭看,來的基本都是貴婦,他一個看起來還年輕的男人,還是一個十分帥氣且富有另類魅力的男人,怎麼能不叫人關注?

  班主任在上面笑著講了一些無傷大雅的廢話,然後開始逐個點名說說進步和退步,優點和缺點,結果在第一個的柯婉柔那裡就卡住了,她臉色有點沈了下來,“挽柔同學,你家長又沒來?”班主任是從初中帶著他們一起上高中的,自然知道柯婉柔這都已經是第幾次了,在他們冠皇,成績是次要,家世背景才是首要的,所以在得知柯婉柔雖然是柯家的,但是卻是沒什麼地位的人生的後,自然也就沒怎麼把人放在眼裡了。

  柯婉柔垂著腦袋微微的搖頭,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柯金蘭見此忍不住嘲笑出聲,“當然不可能來啊,她媽要是來了,我和我媽的臉往哪兒擱呀?”

  熊麗麗高傲不屑的睨了柯婉柔一眼,十足十的女主人做派,好似艾寶珍要是來了會給她們丟臉丟大了似的。

  柯婉柔咬住下脣,拳頭緊緊的攥了起來,該死的,明明和她一樣只是小妾那一房的孩子,憑什麼這樣說她?憑什麼一副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的架勢?

  屁股下面的椅子被輕輕的踹了踹,柯婉柔看了眼身後的弟弟,眼底劃過一抹陰沈,卻還是閉嘴不出聲,學校裡的人都當柯金蘭是柯家公主,她現在揭了柯金蘭的底有沒有人信是一回事,她事後肯定會被打擊報復的……

  她撇頭看向窗外,忽的視線一頓,眼中劃過一抹驚喜,她猛然打斷班主任的話,“代替我媽媽來參加家長會的人來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柯婉柔給吸引了,班主任眉頭皺了皺,看向門口,果然看到一位穿著白色大衣的人站在教學樓外面看著他們班。

  “她第一次過來,可能迷路了!”柯婉柔心裡興奮的要死,沐如嵐來了,柯金蘭和熊麗麗還能這麼囂張下去嗎?

  班主任覺得柯婉柔的身世很垃圾,那麼來代替她媽的人自然也不是什麼上等貨,心裡不樂意理會,卻礙於那麼多的家長在,不好表現的太過市儈,便走到門口朝沐如嵐招手。

  沐如嵐本來打算就站在這裡等他們開完家長會的,結果突然看到有陌生人在朝她招手,似乎在讓她過去,眉梢輕挑,慢慢的走了過去。

  沐如嵐走近了,班主任才發現原來這是個年紀很輕的少女,看起來和她班上的學生差不多大,而班上許多人也被沐如嵐給吸引了目光,柯金蘭和熊麗麗臉色驀地就是一變。

  “靠!你幹什麼?”突然就被倒了一褲襠的水的霍瑾楓惱怒的站起身,把褲襠上面還未滲透進去的水給抖掉,生氣的怒問。

  董棋連忙把一下子沒拿穩的水拿穩了,鏡片下的眸光閃了下,好似還有點恍惚的看著出現在教室門口的女孩,是她……

  “你是柯婉柔的什麼人?”班主任掃了沐如嵐上下一眼,原本不怎麼客氣的想法通過咽喉突然有些遲疑了起來。

  沐如嵐掃了懇求的看著她的柯婉柔,再看警惕的瞪著她的柯金蘭和熊麗麗,脣角的笑容微微淡了一些,真是煩人吶,所以說口頭上的教訓什麼的,最讓人心煩了,有些人總是喜歡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果然比起說的,用做的,才更有效果,不是?

  沐如嵐微笑著朝班主任伸出手,“我是柯婉柔和柯金蘭的表姐,聽說今天開家長會閒著沒事便想過來看看呢。”

  沐如嵐的話叫柯婉柔心裡有些不舒服了,她是讓她過來幫她料理柯金蘭的,她怎麼可以把柯金蘭也羅列進去她的關係網裡,這樣的話哪裡能達到她想要的那個效果?

  班主任一聽,下意識的看向柯金蘭和熊麗麗那邊,卻見到熊麗麗站起身笑眯眯的朝沐如嵐道:“嵐嵐,你怎麼過來了嗎?”比起讓所有人都知道沐如嵐才是柯家的公主,還不如她們現在就對沐如嵐諂媚點,一般人哪裡會想到表的親戚會跑到她們家去當真正的公主啊,柯家內部的特殊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知道的,沐如嵐是柯家公主這事,在大陸那邊知道的人比較多,香港這邊就比較少了。

  班主任一看熊麗麗對沐如嵐都這個態度,立刻就笑眯眯了起來,把沐如嵐給請進了座位,沐如嵐也便順勢坐下了,眼角餘光掃過坐在角落裡的那個男人,脣角又彎了起來。

  因為熊麗麗的出聲,把原本的重點都轉移到了沐如嵐身上,柯婉柔想要的沐如嵐幫她出氣,沐如嵐爆出柯金蘭什麼都不是,沐如嵐讓柯金蘭他們難堪等等的目的都沒有達到,她就像一朵壁花,坐在第一排的位置,然而卻根本沒有人注意她,所有人都在悄悄的打量著沐如嵐,眼神中沒有絲毫的鄙夷,叫她慢慢的開始覺得自卑,然後又漸漸的嫉妒起來。

  為什麼明明都是柯家出來的孩子,她卻站在雲端,她卻低至塵埃?聽說沐如嵐是因為小時候給老爺子寄了一封信才讓老爺子對她注意了起來,可是她小時候也小心翼翼的討好過老爺子,卻完全沒有那種效果!

  藏在桌面下的拳頭緊緊的攥了起來,身邊的人越是叫人感覺美好,她便越覺得不舒服。

  沐如嵐可不管身邊的人怎麼想,她認真的聽著班主任在上面講話,只覺得倒也有些趣味,脣角的笑容也深深,眼眸笑得彎彎,微弱的陽光爬過走廊有幾縷頑強的爬進屋中,落在靠�坐的少女身上,彷彿有光從她身上透出,灼目而耀眼,只是這樣的靜靜的坐在教室裡,便已經叫人移不開目光了。

  霍瑾楓捂著胸口,瞪著眼睛看著沐如嵐,“完蛋了,我對那位美女一見鍾情了,爺爺一定會打死我的!”那位小姐是柯家的人啊!

  董棋微微擰著眉頭,他沒想到,他辦公桌面上那張相片中的天使,竟然是柯家的人。

  家長會持續了兩個半小時,人群漸漸散去,沐如嵐謝絕了熊麗麗惺惺作態的午餐邀請,邁著步子朝董棋和霍瑾楓走去。

  “董棋先生嗎?”沐如嵐站在霍瑾楓面前看向被霍瑾楓擋住的董棋。

  董棋看著一直以來在相片中慢慢熟悉到不行的女孩突然朝自己走來,平靜的表面下,心臟有些悄悄的緊張起來,期待著什麼似的,奇怪的情緒,叫他一時有些好奇。

  “我是。什麼事?”

  沐如嵐微笑著看著他,“雖然很冒昧,不過我還是想邀請董先生一起共進午餐呢。”

  ……

  夜幕悄悄降臨。

  柯婉柔卻呆在學校不想回家,她不想看到母親那自卑沒出息的樣子,也不想要看到柯金蘭囂張跋扈的模樣,更不想看到沐如嵐被眾星拱月的模樣,那個家,外人看來多麼光鮮亮麗,實際上比什麼都要骯髒!扭曲的家庭,怎麼可能存在美好的溫馨?

  柯婉柔已經不是第一次呆在學校很晚才回去了,冠皇並不是鎏斯蘭那類的規矩嚴明的一流的貴族學院,從他們比起成績更看重家世這一點就能知道這是一所什麼樣性質的學校,所以在規定相對寬鬆的情況下,一些想要用功學習的學生們想要留校到很晚再出去是被允許的,只要不超過十點。

  而柯婉柔,恰好是整個3班中最用功的一個,她渴望用成績來打敗一切,過去她沒辦法去改變,至少她要掌握控制未來的力量!心裡這樣想著,但是卻還是忍不住嫉妒沐如嵐有一個強勢又是正室所生的母親。

  外面風呼嘯著吹得樹木晃動,整個偌大的學院裡一片寂靜,這麼多的教學樓中,大部分都是黑暗的,只有少數的一兩個教室開著燈,裡面坐著一兩個人在看書做作業,大抵都是一些家庭內部有點問題,在家裡沒辦法用功,只好待在學校裡的人。

  柯婉柔頭上的燈光忽的閃爍了一下,嚇了正在專心看書的柯婉柔一跳,窗戶被突然往下掉的雨點砸出噼哩啪啦的聲響,再加上開始閃爍的燈光,柯婉柔突然覺得有些怕了,入冬以來這還是第一次留校,以往天氣比較熱的時候,教室裡也會有一兩個其他人的。

  她拿出手機,想要打電話讓人過來接她了,卻發現手機竟然沒了信號,他們班的地理位置不好,一颳風下雨,總是接收不到信號,而其他教學樓距離她這棟有點遠,她總不能冒著雨跑過去,於是便選擇往樓上走,聽說六樓那邊的信號很好。

  腳步聲踩在樓梯上,在寂靜的黑暗中發出輕微的聲響。

  剛剛藉著手機微弱的燈光上二樓,柯婉柔便覺得後悔了,走廊和樓梯是有燈的,可是她不知道開關在哪裡,找了一圈沒找到後便直接就上去了,想著趕緊抓到信號趕緊走,卻高看了自己的膽子。

  黑暗,總是叫人心生恐懼的東西。

  看著走廊兩頭無盡的黑暗和樓梯上面同樣不見五指的黑暗,柯婉柔覺得害怕,但是如果她不前進,就意味著她可能會在教室燈光滅掉的時候還一個人孤零零的呆在學校裡,一想到那時候夜深人靜,整個學校裡只有自己一個人,便覺得更加的可怕,於是便也只能選擇長痛不如短痛,一咬牙,邁大步子的兩步做一步的往樓上走。

  越是往上走,柯婉柔便越是覺得心臟加速的跳動,腦子裡完全不受控制的閃現各種校園恐怖片的場景,鬧鬼的廁所、殺人的教室等等,在五樓的時候,她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開始覺得也許自己冒著雨跑到別的教學樓去跟其他同學在一起會比較好,至少自己不會這麼害怕,哪知卻看到自己手機上出現了一格信號,連忙驚喜的撥出號碼,卻發現信號太弱,撥不出去,也許上到六樓就可以了。

  既然已經上到這裡來了,自然不差那一樓了。柯婉柔給自己打氣,就算害怕,還是邁著步子往上走了。

  冠皇中學高一部教學樓六樓也有幾間教室的,不過已經空著很久了,因為學生根本沒有那麼多,香港畢竟小,有錢人怎麼集合也就那麼多,更何況還有一些專門把孩子送到大陸那邊的鎏斯蘭啊紫園啊慕華啊三所貴族學院去上學,所以學校打算春節過後把空教室改成科學實驗室或者圖書室。總之,沒什麼人氣。

  在六樓的時候,手機信號果然蹭蹭的往上漲了個滿格,柯婉柔連忙給她的司機打了個電話,聽到對方表示很快過來的話後鬆了口氣,她的頭皮已經從發麻到發脹了,以後再也不要大晚上的留在學校了,真是滲人。

  柯婉柔正想趕緊下樓去,樓梯邊上的廁所卻突然燈光亮了起來,柯婉柔嚇了一跳,卻因為那燈光很快鬆了一口氣,相比於黑暗,對於能夠看見的東西,人類總是比較不那麼恐懼的。

  大概是因為六樓廁所的燈太久沒用的緣故,所以有點失常了。

  柯婉柔想著,卻朝裡面走了進去,她想要去上個廁所,方才太害怕了,都憋出尿來了,有燈在那裡,她倒是不怕了。

  柯婉柔走進廁所,看了看�上大塊乾淨的鏡子,倒映出她的面容和身材,她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臉,覺得並不比沐如嵐的差。

  撇了撇嘴,柯婉柔隨便走向了一間隔間,剛剛推開,明亮的燈啪的一聲,關上了。

  “靠!”柯婉柔忍不住罵了一聲,什麼垃圾貴族學校,連個燈都不能裝好點嗎?

  她走進隔間,一邊把褲子脫下來,一邊拿出手機要照明,她彎下腰,準備坐在馬桶上,然而下一秒,她全身猛然僵硬……

  她發現,自己好像坐不到馬桶上了,因為,她坐在了一個人的大腿上……

  柯婉柔全身僵硬到了極點,心臟噗通噗通的加快的彷彿要從咽喉裡跳出來,面上全是驚恐,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女廁裡,有人坐在馬桶上一動不動,而此時她正光著屁股坐在對方的大腿上,冰冷僵硬的觸感,還有不屬於自己的衣服布料的感覺刺激著她的神經。

  “……誰?”她一邊顫抖著聲音一動也不敢動的問道,一邊僵硬的按亮手機,僵硬的轉頭照過去。

  入目的,是一張慘白的女孩面容!

  “啊啊啊啊啊啊!”

  ……

  天剛濛濛亮,然而冠皇學院卻不寧靜。

  好幾輛警車停在門口,學生們也被通知暫時不用到學校來上課了。

  高一部教學樓,六樓,女廁。

  嚇壞了柯婉柔的那間隔間中,死亡的女孩慘白著臉坐在馬桶上,身上還穿著冠皇中學的校服,身體已經僵硬,從外表看來,看不出她是怎麼死亡的,但是當法醫掀開她的上衣的時候,卻露出了一個彷彿被掏空了內臟的肚子。

  “死者死亡時間在昨天早上九點到十一點之間,被殺害的地點就在這個女廁隔間裡,凶手先放光了死者的血到馬桶裡,然後剖開了她的肚子,取走了死者的子宮……”

  法醫在做初步的屍檢,警官在做初步的推測。

  “作案手法和之前在九龍一所學校中的凶殺案完全一樣,殘忍的殺害之後,取走了死者的子宮,並且具有十分惡劣性質的將受害者擺放整齊,用來嚇唬撞見凶殺現場的學生,對方很可能是一個心理變態。”只有變態才會在殺了人後還很享受似的給屍體穿好衣服擺好姿勢的用來嚇唬別人,而非趕緊逃跑。

  警方認定,這名凶手是慣犯,作案手法乾淨利落,甚至連剖開肚皮取走子宮的刀切橫面都很專業,對方可能是一名外科醫生,至少懂得一些手術技巧,上一次對方是在一所公立學校犯案,這次則是進入了私立學校,而且是冠皇這種貴族學校,最不缺的就是攝像頭了,對方卻能躲過眾多的攝像頭悄無聲息的犯案,可見對方對冠皇校園裡面的各種攝像頭布局都很熟悉……

  經過縝密的推理,可以縮小範圍,但是仍然得不到太多的線索,凶手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凶手是個變態,而變態殺手,是最叫人頭疼和難以捕獲的生物了。這一類精神有問題的生物,有時候擁有比普通人還要高的智商和冷靜,殺了人後他們還能夠冷靜的彷彿只是踩死一隻螞蟻似的的找出他可能遺留下的任何證據和線索,然後銷毀掉,叫人想找到一點點蛛絲馬跡都困難。

  “真叫人頭疼……”負責這起案子的警官頭疼的揉太陽穴,最怕的就是遇上這種犯人了,要抓到實在太難了。

  此時,一個接了一通電話的警員走了過來,“楊sir,不用擔心,上頭給我們找了幫手。”而且是專門應付這種類型罪犯的專家,還是在國際上有點名氣的那種,據說是恰好對方到了香港,於是恰好就請來幫忙破案了。

  ……

  醫院。

  昨晚驚嚇過度而開始發起高燒的柯婉柔正在302號病房裡,昨晚她嚇到之後便腦子一片空白驚慌失措的連手機都掉在了廁所的跑了出去,下樓梯的時候由於太過驚慌失措還摔了,滾了一身的傷,最後還淋著雨跑出了校門,找到了校門口的保安處,這不才被送到了醫院,警察也一大早就過來處理了。

  柯家那些人聽了柯老爺子的話,有空沒空的,不管是誰總得要去看一眼,以表他們家親情所在。

  艾寶珍坐在柯婉柔身邊,垂著腦袋擔憂的看著躺在床上臉頰通紅的少女,柯婉柔卻看著艾寶珍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即使全身無力頭昏腦漲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嫌棄和氣憤。

  病房門被推開,一臉不高興的柯金蘭走了進來,雙臂環胸,諷刺的看著柯婉柔,“還真是嬌弱,不就是被嚇了一嚇,竟然還生病了!切!”

  柯婉柔心裡不舒服,再加上她此時是病人,她知道不管她做什麼,有理的都會是她,爺爺不會向著柯金蘭,而柯金蘭也不屑跟她一個病人玩真的,所以膽子也放大了一些。

  “咳咳……我不稀罕你來看我!”柯婉柔不悅的瞪著柯金蘭。

  柯金蘭立刻吼回去,“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你以為誰想來看你?!”突然想到了什麼,柯金蘭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聽說這起凶殺案的犯人不是個正常人,可能是變態。”

  柯婉柔瞪著柯金蘭,不明白她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電影裡不都是這樣發展的嗎?變態殺人狂喜歡玩連環殺人,你是第一個撞見他的凶殺現場的,雖然當時他不在,但是說不定他下一個目標就是你了。”

  “閉嘴!”柯婉柔嚇得大吼出聲。

  “怕了?怕也沒用,據說那種人最擅長偽裝了,說不定已經在你身邊了呢。”柯金蘭看著柯婉柔被嚇到的模樣,壞心思升了起來,故意嚇她,她越害怕就越是要說,這個小賤人,她還記恨著她搶了她男朋友的事呢。

  “滾出去!”柯婉柔眼眶都紅了,不知道是氣的還是被嚇的,她求助的看向自家母親,卻看到艾寶珍怯弱的哀求她別跟柯金蘭吵的眼神,心裡頓時又氣又委屈。

  柯金蘭得意的就像一隻得勝的母雞,“這麼怕啊,我還沒說呢,說不定那個人已經在你身邊了,說不定就是他哦!”她聽到開門的聲音,下意識的就指著來人對著柯婉柔道。等柯金蘭看清來人的時候,頓時怔住了。

  進來的男人是個外國人,有一頭十分耀眼的金髮,一雙深邃如海洋之心寶石的眼眸,俊美而立體的五官,皮膚白皙似乎沒有任何的瑕疵,他穿著白大褂,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成熟的成功男人的魅力誘惑。

  他看著指著他的柯金蘭,脣角的似笑非笑,叫柯金蘭瞬間觸了電似的縮回手,拘謹的像是被老師抓到做壞事的小學生,藏在身後,看著對方深邃的彷彿要把她靈魂都吸走的眼神,臉頰悄悄的紅了,彷彿剛剛那個囂張的女孩不是她似的。

  男人沒有沈默太久,他笑容極富魅力和紳士的看向艾寶珍,“上午好,女士,我是在接下來負責這位可愛的小姐的病情的醫生,我叫艾維。”

  ……

  沐如嵐經過花店的時候,心想著要不要給柯婉柔帶上一束花,美麗的花朵總是會叫女性覺得喜愛,就像收到禮物無論是什麼總是叫人有幾分欣喜一樣。

  她走進花店,花店上面吊著的一盆盆花中似乎剛剛澆過水,沐如嵐走過去的時候,恰好一滴冰涼的水滴落在了她腦袋上,冷的她哆嗦了一下,隨後又想起了什麼,動作頓了下,昨天上午將近十點半的時候,也就是她進柯婉柔他們班級的教室前,似乎有一滴血落在了她的頭頂……

  奇怪了,如果那位可憐的死者是在廁所死的,並且按照從老爺子那裡得來的信息,死者的血是被全部放進了馬桶裡,沒有一滴流落在外面的,那麼為什麼會有血會落在她腦袋上?

  除非……有人故意的,那滴血也可能不是死者的,而是凶手的……

  沐如嵐脣角微微的勾了起來,似乎,她又吸引了一個同類?剛剛處理掉兩個,立馬又貼上來一個,會不會太刺激了?連續這麼多高潮,不怕不舉嗎?讓她這麼熱血沸騰,不怕她做出什麼可怕的事嗎?真有趣吶,叫人期待,一個喜歡切割走女性子宮的變態,難道盯上了她的子宮?這可不行吶,孕育可愛的小寶貝們的神聖器官,是絕對不會讓給其他人的喲~

  “沐小姐?”身後突然傳來董棋的聲音,沐如嵐轉頭,就看到一身銀色西裝看起來俊美鋒利的男人站在花店門口。

  沐如嵐脣角勾起欣喜的笑容,“這麼巧啊董先生,你也想要買花嗎?”

  董棋看著沐如嵐,點點頭,“你也要買?”

  “嗯,我去醫院一趟,家裡的表妹出了點意外。”

  “中午的約會需要取消嗎?”董棋問道,他們昨天中午吃了一頓,大體都是沐如嵐在跟董棋了解他對這份合約的態度和要求,除此之外根本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董棋一向是個追求效率的人,若是其他人他早就直接宣布不可能改變任何主意了,可落在沐如嵐身上,他倒是寧願這個期限能夠延長好幾天,哪怕對方根本做不到他所要求,最後依舊一拍兩散。

  “不用。”沐如嵐微笑著搖頭,“我就給她送一束花過去,不介意的話,我們一起走,你可以在醫院外面等我一下?或者你還有其他的約會?”沐如嵐想到對方要買花。

  “好,一起走。”董棋脣角緊抿的線條似乎微微的放柔了一些,雖然對於敵對方家族的孩子太過有好感不是件好事,但是他卻有自信,如果是這個女孩的話,肯定沒人會強硬的不贊成和反對的。

  沐如嵐要了一束紅色的劍蘭,董棋則要了一束粉色的百合,直接便坐上了董棋的車子。

  董棋車子停在醫院外面,看著沐如嵐抱著花緩緩的朝醫院內部走去的身影,視線久久都收不回來,這和他所想的完全不同,他原本就打算把那女孩當做生命中的一個過客的,畢竟僅僅是一個中國就那麼大,兩個陌生人要有何種的緣分才能再一次相遇?而他顯然也沒時間去玩這種遊戲。

  然而他昨晚在霍家別墅裡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腦子不知疲倦的總是重複沐如嵐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神奇的女孩,任何和她相處過的人都會喜歡她吧,即使只是靜靜的坐在她身邊,彷彿都會被她帶進她的特殊的圈子裡,舒適溫暖,連時間都變得多情了起來。

  他並不清楚這是不是愛,不過他是個商人,商人講究的是效率,既然覺得動心了,那麼不管這份心動到達何種程度,以最快的速度出手準沒錯。

  沐如嵐抱著劍蘭進去醫院,問了前台護士柯婉柔的病房在哪裡後便上了電梯,電梯到達三樓,叮的一聲打開,有個醫生正站在電梯門口等著,於是兩人正好來了個面對面的對視。

  一雙深邃不見底的大海一樣的藍眸,一雙澄澈如同小溪的黑色眼眸,不經意的交匯了下,然後若無其事的轉開。

  沐如嵐抱著花走出電梯,外國醫生走進電梯,兩人擦身而過。

  電梯門緩緩的關上,背對著門的醫生脣角勾起一抹詭異的不似正常人的微笑,對面的銀色�壁上,倒映出他眼中的那絲詭譎。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2-22 18:12:53

  第一百章:最純粹的黑水晶(二十)



  沐如嵐把花送到柯婉柔的病房裡,柯婉柔已經吃了藥睡了過去,柯金蘭也不在了,只有艾寶珍一個人感激又怯弱的接過花朵。

  這位母親顯然希望沐如嵐可以讓柯婉柔的日子過得好一些,沐如嵐但笑不語,邁著步伐緩緩的走進電梯,準備離開醫院。

  電梯在一樓停下,沐如嵐剛剛準備走出去,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個個倒塌向她的紙箱,沐如嵐連忙伸手幫抱著許多紙箱的人扶住箱子站穩了,待那人走進了電梯,沐如嵐發現,電梯已經自動關上,並且往醫院最頂樓升去了。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拿幾個。”沐如嵐微笑著道,既然電梯已經在上去了,便也不在意這點舉手之勞。

  “那麼,麻煩你了,小姐。”箱子後面傳來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他微微的彎下身子,沐如嵐踮起腳尖接過最頂上的幾個箱子,箱子並不重,裡面放著的東西似乎也蠻空的,抱在手上能感覺到有什麼在裡面隨著她的動作而輕輕的晃動。

  而幾個箱子拿下來,沐如嵐才發現,這是方才遇到過一次的醫生,金燦燦的髮,俊美的五官,全身上下都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獨特魅力,他看到沐如嵐也稍微驚訝了一下,隨後勾起脣角,深邃的眼眸彷彿黑洞,幾乎要把人的靈魂吸走。

  “你果然和你的外表看起來一樣美麗善良呢,美麗的天使小姐。”艾維紳士的微笑著,眼角卻閃爍著叫女孩幾乎難以招架的似笑非笑的光芒,就像雖然俊美紳士,但是又有點壞壞的男人。這富有魅力的男人,剛到這個醫院工作沒幾天,便已經俘虜了不少女病人和女醫生的芳心。

  “只是舉手之勞罷了。”沐如嵐微笑著道,對於他強力的荷爾蒙指數似乎根本沒有絲毫感覺到,這位看起來紳士又富有魅力的醫生,似乎是個花花公子呢。

  “可不是所有人都願意伸出手幫個舉手之勞的忙的。”艾維眸中劃過一抹興味,荷爾蒙指數又悄悄的飆升了一些,深邃的藍眸毫不掩藏的注視著沐如嵐,眼底有些許的瘋狂雜質在沈浮著。

  電梯的最終目的地是頂樓13樓,在六樓的時候,有個女人走了進來,她一進來便把目光落在了艾維身上,並且悄悄的朝他靠近,艾維身上的荷爾蒙指數太高,女人臉頰漸漸的泛起紅暈,簡直跟中了春藥似的,她擠到了艾維和沐如嵐之間,挎在肩膀上的包包撞了沐如嵐一下,叫她連忙往旁邊走了幾步。

  艾維掃了眼媚眼如絲的看著他幾乎要黏到他身上蹭的女人,再看默默的往旁邊退了兩步的沐如嵐,藍眸中的溫度顯然降低了不少,連身上的荷爾蒙都降低了不少,可這對因為被荷爾蒙激素刺激的已經情動的女人似乎也只是讓對方理智回來些許罷了。

  女人看了眼沐如嵐,看向艾維笑容曖昧,她解開身上的大衣,從呼之欲出的胸部之間拿出了一張名片,塗著鮮紅色的指甲油的手指夾著,塞進了艾維白大褂胸前的口袋裡,還趁機捏了他胸口的肉一把,電梯在十一樓停下,女人走出去前還對艾維做了個口型,“等你哦~”。

  艾維看向沐如嵐,表情看起來十分無奈,苦笑道:“其實我很專情的。”

  沐如嵐微笑著點點頭,“花花公子們遇上真正愛的那個人的時候,似乎有很大部分會從花心變成癡情呢。小說裡都是這樣寫的。”

  “噢……上帝知道,我連女孩子的手都沒牽過。”

  沐如嵐微笑著不再說話。

  電梯數字跳到13,電梯門叮的一聲打了開,13樓是醫院內一些特殊的醫生們的宿舍,是專門為了那些住在VIP病房裡的病人們準備的,為了應付他們可能在夜間出現的突發狀況。

  艾維剛進這個醫院不到半天的時間,就已經被好幾個VIP病房裡面的女病人要求成為主治醫生,由於他的簡歷和實力都比醫院裡的其他醫生要強悍,而且他是單身,自然就被安排在這裡住了。

  住在這裡面的人本就少,再加上現在是上班時間,整層樓都安安靜靜的,乾淨的徹底的�壁反射著冰冷的光,每個面都可能因為有人從某個方向走過,而晃過一道道影子。

  “如果你介意的話,把箱子放上來吧,我的房間就在前面。”艾維屈膝讓身子下沈一些,讓沐如嵐把她手上的箱子放到他手上的箱子上面。

  “沒關係的,已經到這裡來了,不差這幾步。”沐如嵐看了眼他手上的五個箱子,她真懷疑她手上這三個疊上去,馬上就讓所有的倒塌下來。

  艾維的房間在走廊盡頭,一路過去的房門都是緊閉著的,兩邊光潔的�壁倒映著兩人的身影,腳步聲踏踏的一輕一重的響著,涼涼的空氣漸漸的籠罩全身。

  艾維的視線從箱子後面落在沐如嵐身上,深邃的藍眸中,黑色的雜質瘋狂的沈浮著,艷紅的舌頭悄悄的伸出,舔過脣瓣,帶著一絲血腥味,真是甜美的味道,幾乎叫他抓狂,一定很美味,天使一樣美好的少女,一定甜美的叫他幾乎融化舌頭吧……

  少女察覺到男人的視線,微微的側頭,脣角笑容淺淡溫柔,眸光澄澈溫暖,“怎麼了?”

  “我被你的美麗吸引了,我的天使姑娘。”

  沐如嵐的笑容深了些,更加的溫暖如陽光,“被你吸引的美麗女孩想必不會比我的少呢。”

  艾維笑容更帥氣俊美了一些,“是的,都是十分甜美的女孩。”甜美到以至於他都忍不住的把她們最神聖甜美的地方都吃掉了呢。

  艾維開了他的房間門,讓沐如嵐先進去。

  空盪盪的屋子,只簡單的擺設了床和衣櫃和沙發,其他的都沒有,很顯然這些箱子裡的東西就是他要填充著空盪盪的屋子的。

  “非常感謝你。”艾維放下自己手中的箱子,轉身接過沐如嵐手上的箱子放在他那些箱子上面,笑容極其勾人的朝她伸出手,“我叫艾維。”

  “沐如嵐。”沐如嵐伸手握住他的手,男人的手握起來十分的冰冷,手掌帶著粗糲的繭子,特別是拇指、食指還有虎口等相關部位,很顯然是一隻拿慣了手術刀的手。

  禮貌的握手,下一秒想要放開的時候,卻發現放不開了。

  沐如嵐擡眸,對上艾維越發深邃幽深到叫人看不清的眼眸,黑眸同樣微不可查的,漸漸的變得深了一些,有什麼在空氣中悄然的流動,只是還未等它爆發,艾維的房門被砰砰砰的敲響了。

  艾維放開沐如嵐的手,卻沒有全部放開,而是抓住她的手指末端,擡起,性感的薄脣輕吻她的手背,眼眸深邃的叫人看不清裡面的風景,卻讓人清楚的感覺到一種慾望,好似有點怪異,分不清的情慾還是食慾。

  “你讓我著迷,美麗的天使小姐。”他放開沐如嵐,磁性的嗓音微微的沙啞,一般女人聽著都會覺得害羞和春心盪漾。

  沐如嵐收回手,脣角勾起一如既往的微笑,“那麼,我先走了,艾維先生。”

  艾維幫沐如嵐拉開門,門外正在敲門的看起來就像一個老處女的女醫生敲門的動作頓了一下,看到沐如嵐和艾維在一起,表情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她站在一邊,下顎微擡,看起來清高驕傲的樣子。

  沐如嵐眉梢挑了下,也沒理會,艾維一直送沐如嵐進了電梯,看著銀白色的電梯門緩緩的關上,他轉身往屋子裡走,光滑的�壁倒映出男人俊美富有魅力的面容上,那雙深邃的眸中有詭異的藍光閃爍。

  女醫生早就在剛剛艾維送沐如嵐出去的時候跑進了屋子裡,她對艾維一見鍾情,但是一直以來都是假清高的一個人,不知道該怎麼討好,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外國人,更不知道幹什麼會讓對方喜歡,幹什麼會讓對方厭惡,於是糾結萬分後便乾脆做自己想做的,比如幫他打掃屋子整理屋子什麼的。

  她走進屋子裡,環視了下四周,發現空盪盪的屋子其實被打掃的很乾淨,當醫生的很少有邋遢鬼,這點倒是在意料之中,於是她把目光轉向了,那好幾個箱子,走過去想要拿最上面的那個,卻沒發現腳下還有一個小箱子,腳丫子這麼一踢過去,頓時箱子砰砰砰的全倒了。

  女醫生嚇了一跳,回頭看了眼空盪盪的門口,連忙走過去把箱子撿起來,一個個的箱子都用膠布密封著,並不重,叫人有點懷疑裡面裝著的到底是什麼,輕輕晃了晃,還能感覺到裡面有體積不大的東西在裡面搖動。

  心裡奇怪,女醫生卻也知道私自拆開別人的東西會叫人討厭,即使是比較開放的外國人,所以她只是把箱子放好,一個個的疊好,觸碰到最後一個箱子的時候,她動作頓了頓,那個箱子底部好像濕了,她收回手,看了看指腹,入目的是一片淡淡的紅色,就像稀釋過的血液,她微微瞪大了眼睛,心臟莫名的有點加快,她把指腹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嗅到淡淡的血腥味……

  不是顏料,真的是血……

  身後高大俊美的男人腳步無聲的靠近,影子籠罩了蹲在地上的女醫生一身。

  “你在幹什麼?”艾維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西方人深邃的輪廓叫人看不清那雙黑洞一般的眸子的神色。

  女醫生猛然眨了下眼,才發現自己竟然全身都僵硬著,暗道自己神經質,她站起身,伸出手指,“你看,你的箱子上面沾了血。”大家都是醫生,對血液這種東西一點兒都不陌生,她只當這是艾維不小心在哪裡沾到的。

  艾維看了眼她的手,脣角忽的勾起一抹有點孩子氣的躍躍欲試般的笑容,他走過去彎下腰把那個箱子撿起來,對女醫生道:“不是沾上的,而是裡面的肉冰融化後流出的一點血水,這是我最喜歡吃的肉了,鮮嫩可口,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中午在我這裡吃飯,我為你烹飪一餐美食?”

  女醫生驚喜萬分,頓時腦子裡的所以疑問和怪異都被一掃而空,連連點頭,看著拿著箱子進廚房的艾維的背影,心裡不斷的發著花癡,這麼會有這麼完美的男人?相貌好,氣質佳,面對美貌的女病人的騷擾也坐懷不亂十分具有紳士風度,叫那些女病人越發的喜愛他的同時也叫她深深的迷戀,而現在,他竟然進廚房了!而且是為了她烹飪美食!

  艾維背對著站在廚房門口盯著他的背影犯花癡的女醫生,手上的刀子劃過封著開口的透明膠,撕拉一聲打開,露出裡面孤零零的一塊肉。

  鮮紅中夾著一些粉紅,攤平了放在砧板上,就像一個字母“T”,輸卵管、卵巢、陰道等等……這是一個十分完整的女性子宮。

  它還很新鮮,之前似乎放在冰箱裡保鮮過,只是後來經過搬運融化了,所以一些血水才滲透進了紙箱裡。

  艾維脣角勾著魅力十足的微笑,手上的菜刀乾淨利落的把它切成兩半,深邃的藍眸專注詭異,動作行雲流水又具有美感,彷彿他不是在切肉,而是在表演藝術。

  女醫生站在門口,雙手抱著門邊,眼裡迷戀的不得了,“艾維……艾維醫生,也許我們中午需要點紅酒配著美食?”

  “噢,當然,我們得好好的享受這美妙的食物才行。”艾維沒回頭的道。

  磁性動人的嗓音頓時叫女醫生又是心神盪漾,幾乎是飄著出了艾維的房間,跑向她的屋子拿出她花了好一筆錢才買到的紅酒,還進浴室洗了個澡,換上了最性感的蕾絲內衣褲,給自己不苟言笑的臉上化點妝,幾乎忘記現在還是白天,他們隨時可能遭到病人的召喚……

  ……

  電梯門緩緩的關上,沐如嵐脣角的微笑在一瞬間深了一些,純淨的眼眸如同琉璃,毫無雜質的黑,毫無雜質的透徹。

  艾維嗎?不知道是什麼人,接近她有什麼目的,不過好像很有趣的樣子吶,光是靠近,對方身上的費洛蒙就讓她覺得頭皮發麻,血液沸騰起來了呢,這樣激烈的反應,放在普通人身上,大概就是所謂的喜歡和愛了吧,只可惜吶,放在她這種變態身上,是對於某些極度危險的感知和扭曲的興奮吶。

  看來在香港這邊的這一段時間,也不會無聊了,呵呵……

  電梯叮的一聲,在一樓打開,沐如嵐微笑著走了出去,看到不遠處的董棋正靠在車身上等她,俊美的容貌叫不少人頻頻側目,對方一概無視,顯然已經熟悉站在人群之中被注視的感覺了。

  沐如嵐步伐邁大了一些,有些抱歉的看著他,“不好意思吶,讓你久等了。”

  “無妨。”董棋說著,紳士的替沐如嵐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可是那束百合花正靜靜的躺在上面,之前沐如嵐坐的是後座,墨謙人說了,讓她坐車都得坐在後面。

  沐如嵐眉梢挑了下,看向董棋。

  董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花是送你的。”

  沐如嵐怔了下,微笑著道了聲謝,抱起花正彎腰要進去,卻又被打斷了動作。

  “Amon他家的。”一道有點陌生但又有點熟悉的聲音。

  沐如嵐起身側頭,卻看到白光一閃,咔嚓一聲,被拍了一張照片。

  而未經別人許可偷拍的男人穿著灰色的大衣,鉑金貴族色的頭髮,梳的一絲不苟,看起來就像歐洲五六十年代刻板的貴族紳士,卻又有那種獨特的韻味。只可惜,他的動作和他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在一個調子上面。

  董棋看了眼來人,看向沐如嵐,“你認識?”

  “算是認識呢。”沐如嵐微笑著看著不到十幾天前被她打得險些一命嗚呼的埃伯,“請你刪掉相片可以嗎?”

  “當然。”埃伯三兩下把相片給刪掉了,都已經發出去了,自然不需要留著,萬一後面被Amon發現了,他豈不是又要白白被虐了?

  “那麼,請問還有什麼事嗎?”雖然埃伯和墨謙人似乎是認識的,但是就像墨謙人,沐如嵐也沒有什麼愛屋及烏的情節呢。

  埃伯沒說話,只是擺了個優雅的“請”的姿勢。

  沐如嵐抱著百合花彎腰坐進車內,董棋掃了埃伯一眼,表示不認識。他當然不認識,董棋是商人,霍家那邊也要麼從軍要麼要麼從商,對於心理學界是沒有什麼牽扯的。不過他對埃伯的那句話有點在意,Amon他家的?對方很顯然是認識沐如嵐的,拍下那張照片很顯然也是為了傳給別人的,並且已經傳出去了,要不然不會那麼光明正大的拍然後又立刻刪掉。

  Amon……

  難道沐如嵐已經有男朋友了?

  想到這個,董棋眉頭微不可查的蹙了下,車子也開的慢了一些。

  “沐小姐有男朋友了?”董棋試探性的問道。

  男朋友?沐如嵐脣角彎起,“沒有。”

  “喜歡的人呢?”

  “沒有呢。”沐如嵐看著手機上發來的信息,眼眸彎了起來,在董棋才剛剛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卻又猛然砸下巨石,“不過……有想要一直在一起的人呢。”

  手機屏幕上,是方才被埃伯拍下來的相片,她抱著一束淡粉色的百合花站在開著門的車前,身後俊美的男人幫她拉開車門,全然一副被求愛要去約會的模樣,不過董棋那張臉被塗鴉掉了,還十分孩子氣的畫成了豬頭。

  相片下附了評價:不錯的花,顏色錯了;不錯的女人,對象錯了。PS:不準坐副駕駛座。

  沐如嵐斂著眼瞼看著這短短的兩句話,再看董棋脖子上面那塊黑色,脣角笑容幾乎沒法止住,真是太可愛了。

  董棋看著沐如嵐的側臉,少女的笑容比什麼時候都要迷人,微微斂著的眼眸流光溢彩,彷彿裡面藏著兩顆小太陽,只是注視著你,便有種被陽光籠罩的溫暖感覺,而此時,就像春日的陽光,溫暖而不灼人,叫人忍不住伸手想要緊握在手中……

  他眸光閃爍了一下,恍惚的發現自己在那笑容中迷了心掉了魂。

  目光微微的下移,落在讓她露出這樣動人的微笑的手機上,卻因為角度問題,只看到一片反射出來的白光。只是男人在某些事上面的直覺在告訴他,也許這是那位Amon先生發過來的信息。

  “那位讓你想要和他一直在一起的先生,是方才那位先生口中的Amon?”

  “嗯。”把這條有趣的彩信保存起來,笑容溫暖的幾乎叫人感覺不到寒冬就在身邊。

  “外國人?”董棋把視線放在前面的道路上,面無表情,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的緊了緊。

  “不是呢。”沐如嵐搖頭,雖然墨謙人長期呆在國外,可不代表就是外國人啊,按照墨謙人的說法,他就是一輩子都呆在國外,生是中國人,死是中國魂,哪怕在這裡有些人讓他不喜。

  董棋還想多問一些信息好查查是什麼人,卻被自家弟弟董肆軒的電話給打斷了,和沐如嵐的話題不得不中斷。

  沐如嵐把手機收起來,腦子裡想像墨謙人發送這條信息的時候的表情,必然面無表情手指卻很用力的敲下幾個字,然後動作凶凶的把董棋的腦袋塗掉,再畫成豬腦袋吧?一想想就覺得很有趣很萌很討喜呢,這個男人怎麼就這麼討她喜歡呢?太可愛了,呵呵呵……

  ……

  墨謙人對面坐了一個年輕的FBI特工學校的學生,一個年僅二十一歲的所有成績都在其他學生之上的女性,一頭柔軟的梳成馬尾的褐色長髮,一張漂亮的即使在東方人眼中也十分具有辨別性的面容,什麼意思?就是茫茫人海中,你絕對不會忽略她的意思。

  她穿著女性西裝,盡量的把自己打扮的不會失禮,背脊挺直又有點僵硬的坐在墨謙人對面,雙手緊張的握著手上的包包,目光崇拜但又有些敬畏的看著墨謙人。

  喬伊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些許的探究和不歡迎。

  墨謙人看著從女孩手裡接過來的信件,信封上有FBI的標誌,他把信紙從裡面拿出來,乾淨的白色紙張上,是FBI人類行為組的老大的親筆字跡,這代表著一種誠意和請求。

  信的大致內容講的是這個女孩叫艾玫琳•斯潘達,是學校拔尖的即將畢業並且進入FBI工作的學生,對於犯罪心理以及各種相關的知識不管是把握程度還是運用程度都很不錯,他希望墨謙人能夠帶著她一段時間,他可以什麼都不用做,這位對於知識吸收力極強的女孩跟在他身邊會自動吸取各種有用的知識。

  看起來似乎並不怎麼麻煩,他只需要在必要的時候說幾句話,指揮一下年輕的女性去幹點什麼事,至於學不學得到東西就看她自己。

  但是實際上,麻煩的很。

  墨謙人把信放在桌上,銳利的彷彿能夠看透一切表象的目光落在對面的女孩身上,艾玫琳背脊越發的挺直,對於墨謙人的目光勇敢的回視過去,堅定而勇敢,她開口,“請給我一次機會Amon先生,您可以什麼都不做,我會自己跟進,絕對不會讓您覺得麻煩,如果您不願意,我也可以每天早上過來,晚上再離開這裡。”

  墨謙人的名聲在FBI特工學校內是很響的,幾乎是所有還未畢業進入FBI工作的學生們的偶像,只要墨謙人出手,沒有抓不到的變態連環殺手什麼的,實在太酷了,再加上他一年也會有兩三次到學校裡給一些有幸的學生講課,早就在無形中收穫無數暗許的芳心了。

  所以一些關於墨謙人的傳聞艾玫琳還是知道的,一個魅力獨特的名聲享譽國際的年輕的犯罪心理學家,任性、懶散、最討厭除了變態這種生物以外的麻煩。

  如果她被當成麻煩的話,能夠有機會在他身邊學習並且被教導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她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自然要努力爭取。

  女孩的目光很堅持很勇敢,最重要的是有敬慕卻沒有愛慕,這一點很好,他最討厭在他身上糾纏的公私不分的女人……當然,男人也一樣討厭。

  “艾玫琳小姐的意思,是要留在醫院裡?”墨謙人沒反應,喬伊便已經擰著眉頭不悅的出聲,他已經習慣了墨謙人自顧自的幹自己的事不理他,而他也可以放心的做自己的事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只要不惹出麻煩墨謙人也不會管,醫院裡的其他工作人員也都知道集體選擇無視,但是這要突然來個外人,很明顯會讓他很不方便。

  艾玫琳點頭,“是的。”當然要留在這裡,要不然她能指望這位Amon先生出去帶她麼?

  “噢,這不是一個令人愉快的決定,小姐,你應該知道我們這裡關押的病人都是些什麼樣的人,我不認為你有能力接觸他們並且讓Amon認為教導你是正確的……”喬伊刻薄的道,說話一點兒都不留情面,目光還不住的往墨謙人臉上看,生怕墨謙人就同意了讓這個女人留下來。

  墨謙人此時根本沒空理你來我往的兩人,他盯著埃伯發來的彩信,清冷的氣息越發的冰冷了起來,銳利的眼眸幾乎把手機屏幕被射穿了,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屏幕上的相片,啪啪啪的打下幾個字,正要發送,卻又頓住,拿出觸屏筆把那個不知名男人的臉帶著森森詛咒的畫成豬頭後才滿意的把信息發送出去。

  擡頭看到喬伊和艾玫琳已經吵得面紅耳赤,年輕的女孩幾乎被喬伊不給面子的刻薄話語給搞得眼眶紅了,對方真是沒有絲毫的紳士風度,刻薄、無禮,而且還一副卑鄙的樣子!

  艾玫琳求助的看向墨謙人,喬伊瞪著墨謙人,一個想要跟在墨謙人身邊,一個不願意讓對方進入科恩精神病醫院。

  墨謙人神色淡漠的站起身,看都不看兩人一眼,邁著步子走出了辦公室,撥了一串電話號碼出去。

  “哥?”那邊傳來女孩清麗的嗓音,墨無痕驚奇的好像看到了詐屍。

  “幫我個忙。”墨謙人淡淡的說道,頓時叫那邊還高興自家老哥又給她打電話的墨無痕又氣又委屈,尼瑪,敢情她不是他妹,就是他的免費員工啊!還帶血緣的!

  “什麼?”雖然很氣惱,不過總歸是自家唯一的哥哥,而且還是這麼萬能的哥哥,難得有要她幫忙的時候,不過她還是不忘討價還價,“我告訴你啊,你今年春節不回來過,我就不幫!”

  “你給我……”墨謙人沒理會她的討價還價,淡漠的嗓音彷彿只是在說什麼無關緊要的事,卻叫那邊的墨無痕從一開始因為墨謙人不鳥她的惱怒漸漸變得瞪大了眼睛,長大了嘴巴的驚訝,直到那邊墨謙人掛斷了電話,她還怔怔的拿著手機,好一會兒見鬼了似的衝出房門。

  “老媽!”

  ……

  埃伯慢慢的走進醫院,那身歐洲古老貴族的氣質叫人頻頻側目,心裡不住的嘀咕,怎麼最近那麼多耀眼的人出現在這裡?要是能分他們一個多好啊。

  埃伯走進電梯,上了三樓,往柯婉柔的病房走去。

  艾寶珍剛剛拿著熱水壺想要去裝水,就看到一個陌生的外國男人走了過來,不由得停下腳步,“你是……”

  “我叫埃伯,有點事想要問一下柯小姐,現在方便嗎?”埃伯拿出警方給他的身份證明和證件,埃伯是聽說了沐如嵐到了香港來才跟過來的,在美國,他們新年早就在聖誕節的時候過了,他閒著沒事幹,又念著跟著沐如嵐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個性迥異的變態生物,所以就跟來了,只是沒想到,竟然他一下飛機就給他這麼大個驚喜。

  殺人放血並且還取走子宮的變態,在Amon的監獄裡,不正正恰好有一個作案手法完全一致的變態連環殺手麼?艾維•斯帕森納,當年搞得加州人心惶惶的變態殺手,聽說他在給薩維爾議員的女兒做完手術後跑了,但是卻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跑到這麼遙遠的中國香港來。

  當年他和墨謙人一起追捕角逐的第一個殺手就是他,讓埃伯氣惱的是他連艾維的臉都沒見到,墨謙人就把他給抓住了,而且在後面他的研究申請都被他拒絕了,理由是可恨可氣的,他會被裡面的某些變態同化掉!

  埃伯當然知道墨謙人指的是誰,不就是據說可以跟他一拼高下的科恩精神病醫院的前任院長嗎?

  埃伯雖然氣,但是卻是一個理智的人,他知道自己的特殊天賦是能夠站在某個變態殺手的角度去看穿他的設計,聯通對方的思想,這樣的天賦,確實很容易被有心人引導同化,雖然很氣墨謙人,但是卻也沒有無理取鬧,他知道那裡面的那群傢夥的危險性。

  只是現在艾維跑出來了,而且他感覺近在咫尺。只能說,真是天意如此,他對艾維已經感興趣很久了!

  艾寶珍看了那身份證明,知道這人是警方的人,看向剛剛醒了過來,想要吃點粥的柯婉柔,點點頭,“可以,但是我希望你們能快點把案子結掉,這種事太嚇人了,這麼一個可怕的變態藏在學校裡……”艾寶珍一想到如果柯婉柔撞見的現場裡拿變態沒走,柯婉柔會遭到那個可憐的女孩一樣的對待,就覺得心有餘悸,太可怕,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放心吧。”埃伯脣角勾起笑,這次沒有Amon,艾維是他的獵物,他不會讓他逍遙太久的,他在從警局那邊出來的時候本來想要讓他們查查艾維的名字的,但是又覺得艾維雖然是變態,但是也不會蠢到用自己的真名到處晃蕩,就算用了,那張臉估計也不會是原來的那張的。

  柯婉柔坐在床上,本來聽艾寶珍說是要來問昨晚那事的立刻就有點反感,畢竟這種事任誰也不想去回想,簡直就跟恐怖片似的!但是看到埃伯的時候,牴觸又少了,又是一個外國帥哥,氣質似乎還和艾維醫生有點類似。

  氣質當然會很類似,因為埃伯已經在漸漸的進入艾維模式了。這也是墨謙人為什麼不讓他進去他的監獄裡的原因,能被關進去讓墨謙人調教的傢夥都是比任何人都要危險的生物,埃伯一不小心踏錯,就可能真的成為一個變態殺人犯,他這項天賦對於FBI那邊對於變態犯罪者的心理研究很有用,但是墨謙人卻並不看好,被同化的可能性太高了。

  “你可以給我說說昨晚的事嗎?”埃伯站在柯婉柔身邊,紳士的笑容帶著些許安撫人的力量。

  柯婉柔看著埃伯,有些羞澀,壓下心底那微不可查的些許怪異,“我昨天只是撞見了屍體,並沒有看到罪犯的……”

  “噢,當然。”如果被她看到了艾維,她還能活到現在?變態可沒有什麼惻隱之心呢,殺人滅口什麼的也很常見。他看著柯婉柔,深邃的眼眸漸漸的變得宛如黑洞,“我想要知道的是,你在看到那具屍體的時候第一時間湧上來的感覺,掩藏在恐懼之下的,客觀角度的對於那具屍體的感覺和看法……”

  沒錯,這才是他在意的,通過第三者的眼球,他了解到艾維留下的屍體給別人的客觀感覺,從而完美的進入到艾維的角色之中,了解他的心情,感受他的感受,甚至能夠對他下一個獵物產生同樣的共鳴,然後先走一步的抓住艾維!這就是他的行為模式!

  艾維為什麼對女性的子宮如此鍾愛,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人研究出來,因為他的過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他們不知道他曾經遭遇過什麼導致他心理變態,所以艾維一直都沒辦法接受心理治療,不知道病根,怎麼可能下藥?

  柯婉柔覺得不明所以,眉頭皺了起來,她只要一回想起,腦子裡出現的就是一張慘白的好似電影中的女鬼的臉,除了恐懼之外,哪裡還記得有其他的感受?

  埃伯微微的彎下腰,面容湊近柯婉柔,柯婉柔羞澀緊張的想要轉開,卻又被捏著下巴轉了回來,“有的,好好想想,人的大腦很神奇,對於進入視覺的東西,除了被放大無數倍的那種主觀情緒外,應該還有被忽略掉的客觀情緒的,現在,讓我們回到昨天晚上……”

  埃伯的眼神漸漸的有些詭異起來,柯婉柔看著他的眼睛,漸漸的,眼神有些渙散,就像靈魂被拖進他的眼眸之中,再一次回到昨晚那個陰森森的六樓女廁,四周很安靜,背後的鏡子裡倒映出緩緩的開啟的隔間門裡面的人影,臉色慘白的少女睜著瞪大的無神的雙眼,死不瞑目的看著她,她身上衣服整潔,坐在馬桶上,好像還活著……

  “感覺到了嗎?”在柯婉柔嚇得全身僵硬的時候,有道讓人安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柯婉柔心裡的恐懼少了一些,看著隔間裡的屍體,緩緩的點頭,“感覺到了……”

  “什麼?”

  “我看到……”

  ……

  猩紅的液體倒在杯中,留下些許瀲灩的痕跡。

  美妙的香味飄蕩在空氣中,混合著酒香,完美到了極點。

  被煎烤成誘人的褐紅色的肉被擺置在精美的瓷盤之中,花椰菜和西紅柿精妙的點綴其上,再淋著看起來十分美味的醬汁,色香味俱全,叫人瞬間食慾大開。

  女醫生坐在艾維對面,看著這簡直就像五星級餐廳烹飪出來的食物,心臟噗通噗通的跳著,簡直快要幸福興奮死了,艾維醫生真是太完美了!好想當他的女人!

  艾維坐在她對面,把倒好的酒遞過去給她,拿起手上的刀叉微笑著道:“試試看。”

  女醫生故作矜持的坐直了身子,拿起刀叉盡量讓自己動作不顯得太生硬和粗魯,這和對方那賞心悅目的優雅相比實在太難看了。

  銀色的刀子切下一小片的肉,緩緩的放進口中,味道有點怪,但是總的來說還是十分的鮮美的,她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麼肉?”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2-22 18:15:39

  第一百一章:最純粹的黑水晶(二十一)二更!



  “這是什麼肉?”

  艾維細細的咀嚼著口中對於他來說比什麼都要美味的食物,聽到女醫生的問話,脣角的笑容微微的深了一些,深邃的藍眸看著她,“你覺得味道如何?”

  女醫生被艾維魅惑了,臉頰微微的紅了些,點點頭,“很美味。”

  “自然是美味的。”艾維微笑著,動作優雅的切割著盤子上的肉,沾了特製的醬汁,放入口中,品嘗極品的美食似的模樣,叫女醫生覺得本來就不錯的食物更加的美味了一些,又切了一塊放進口中。

  艾維看著她,眸中劃過一抹詭異,“這是孕育新生命的神聖部位的肉,一定要帶著虔誠感謝的心去享用才對得起贈與者。”

  女醫生怔了下,一時沒理解他話裡的意思,卻看著他的笑順從的點點頭,拿過酒喝了一口,一邊吃肉一邊心想著怎麼跟他滾上床去……

  ……

  “砰”的一聲,玻璃杯摔在了地面,玻璃體摔成了碎片,透明的液體濕了一地。

  沐如森猛然回神,卻還是有些恍恍惚惚的樣子。

  沐如霖坐在沙發上,看著沐如森這幅模樣,眉頭微微蹙了起來,“阿森,你怎麼了?”他這幾天狀態都很不對勁,非常的奇怪,他一開始還以為是因為沐如嵐都沒有聯繫他們導致的,但是現在看來,似乎還有其他原因?

  沐如森被電了一下似的猛的看向沐如霖,然後搖頭,躲閃開他探究的目光,大步的往樓上跑去,臉色十分的蒼白難看,他一直都忘不了那條霧氣朦朧的公路和那片玉米田,時而看到自己的雙手的時候,便看到一手的血,去洗手的時候,也會出現洗出了一大片紅色的血水的幻覺。

  十五歲的少年,沒吃過苦,雖然任性卻從來沒有做過出格的事,而他竟然撞死了人,還把屍體拋在玉米田中,甚至用外套把路面的血都給洗了乾淨,現在回想過去,這麼冷靜的做出那些事的自己還真是可怕!

  被自己的良心折磨,被自己的噩夢折磨,他想過乾脆去警局自首算了,然而每次一衝動的拿出手機,那點勇氣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一想到沐如嵐,便又退縮到了龜殼內,他怎麼可能放得下她?

  剛剛拿出的手機再一次緩緩的放下,下一秒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嚇得做賊心虛的少年猛然鬆開了手機,任由它砸在了地面,好一會兒見那邊沒有掛掉,才遲疑的撿起來接起,“喂?”

  “是我。”有些沙啞卻更顯魅惑的嗓音輕輕的傳來。

  沐如森怔了下,眉頭擰了起來,試探的問道:“段堯?”

  “呵呵……是我。”那邊的人輕輕的笑,卻叫人感覺涼颼颼的。

  “幹什麼?”沐如森沒好氣的問道,他跟這人一點兒都不熟,甚至因為沐如嵐的緣故根本不喜歡他,一個男人長得跟只妖似的也就算了,偏偏他還差點害死過沐如嵐一次,跟禍水似的。

  段堯也不在意沐如森那不客氣的語氣,艷紅的薄脣輕輕的勾起,拇指漫不經心的摩擦著食指上的戒指,“出來見一面怎麼樣?”

  沐如森頓時笑了,“你在開什麼玩笑?為什麼我要跟你見面?我可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說的。”神經病,明明之前沒有任何的交集,現在突然要他出去跟他見面?腦子秀逗了吧?

  “是嗎?那這個理由怎麼樣?我在北郊外的一片玉米田裡找到了一具屍體,你猜,那具屍體是誰?”

  沐如森臉色驟變,幾乎差點握不住手機,他強壯鎮定,鏡子裡卻倒映出他驚恐的表情和慘白的臉色,“誰?”那天把人撞死後,那人的臉已經沾了一臉血,再加上霧氣那麼大,周圍那麼暗,他根本看不清那人是誰,也沒那個心思去看自己撞死的人是誰。

  段堯脣角的笑容微深,脣瓣輕啟,“是沐震陽。”

  轟——!

  沐如森手上的手機猛然摔在了地上,他眼眸瞪大,一瞬間幾乎面如死灰,驚恐之意具現於表。

  沐震陽……他撞死的人是沐震陽……他拋屍在玉米田中的男人……是他的親生父親……

  這個可怕的信息在腦中不斷的迴盪,沐如森全身發抖,彷彿見了鬼。

  房門被推開,沐如霖走進屋子就看到沐如森這副模樣,驚訝的快步走過去,“阿森?!”中邪了嗎?

  在沐如霖就要碰到他肩膀的時候,沐如森猛然彎下腰撿起手機往外走去,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哪裡見面?”

  電話那頭的男人帶著幾分惡意的笑聲輕輕地響了起來,告訴了他見面地址後便掛斷了。

  空盪盪的華麗別墅內,高高在上的王椅之中,漂亮妖孽的宛如花妖的少年正無骨般的斜靠在上面,艷紅的脣角勾著笑,瑰麗的桃花眼勾魂奪魄。

  太史娘子和禮申等人站在下面,彷若臣子。

  “為什麼要這樣做?”段堯對沐家的幾人做的事太史娘子幾人是知道的,段堯沒瞞過他們,但是為什麼要這樣做卻沒有告訴他們,而幾人中最沈不住氣的太史娘子忍不住發問了。

  “嗯?”段堯看向太史娘子,“不是說過不會過問我做事的理由?”當初可是說好了,他們要跟著他做事,那麼就必須給他絕對的信任,他們只要遵守他的規則完成他的命令就夠了。

  “可是,他們都是……”都是嵐嵐的家人啊!就算有些家人不合格,但是……

  “娘子。”禮申伸手把太史娘子勾進懷裡,一直胳膊壓在她肩上,“女漢子哪來那麼多為什麼和可是。”他擡眼看向段堯,眸中劃過一抹銳利而智慧的流光,“反正我們不會傷害我們嵐嵐就對了。”

  太史娘子眉頭擰了下,隨後反應過來什麼,後腳跟擡起,狠狠的想要踩在他腳尖,哪知竹馬早就清楚青梅的動作,躲閃了開。

  太史娘子氣惱,被壓得死死的肩膀動了動,“死開!”

  “噓,別鬧,聽老大說事。”禮申痞痞的笑,也不鬆手,懶洋洋的不客氣的把自己一半的重量壓在太史娘子身上,太史娘子瞪他,甩不開這無賴,便也就不管了,反正一會兒他無聊了就閃開了,越跟他鬧他越起勁。

  見兩人安靜了下來,劉裴揚收起手上的鏡子,陰柔美麗的面容上蒙上一層狠辣的腥氣,“青虎跑了。”他們已經掌控了K市的所有除了暗龍外的黑道勢力,正在悄然的朝暗龍進發,暗龍本部在香港,青虎是暗龍在K市駐紮的負責人,本來應該被殺掉的,結果下面的小弟不給力,讓人給跑了。

  “什麼?”太史娘子頓時瞪大了眼睛,“跑了?!”

  暗龍是國內最大的黑道勢力,遍布全國各地,就連政界都牽扯不清,光是看金家跟暗龍扯上關係就能在K市橫行霸道這一點就知道他們有多牛逼,本來去打他們就隨時可能摔得粉身碎骨,他們是打算悄悄的把K市裡的暗龍分部拔掉的,結果竟然讓青虎給跑了?他若是跑回香港總部去,到時候全國的暗龍都知道他們這幾個高中生在跟他們以卵擊石!絕逼完蛋!

  “抱歉。”梨默低下頭,對段堯道。負責抓捕青虎的人是他手下的,梨默自然得負責。

  “道歉什麼的,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了。”段堯坐在王椅上,看著手上的戒指,慢悠悠的懶洋洋的道,叫梨默腦袋低得更下去,太史娘子等人沈默的看著他。

  “裴揚去一趟香港吧。”好一會兒,段堯道。

  突然的命令叫所有人都怔了下,看向同樣有點驚訝的劉裴揚,怎麼會是他?就算要派人過去,也是梨默好不好?劉裴揚就是一隻白斬雞,除了照鏡子自戀動腦子之外,身手比太史娘子還爛。

  “有什麼意見嗎?”段堯睨向幾人。

  “……我去香港,幹什麼?”劉裴揚奇怪的問道。

  “你先回去準備,要做什麼,我會再告訴你的。”

  “噢。”劉裴揚聞言點頭,又把鏡子掏了出來,左右照了照,嗯,他真是個美人,才貌雙全,自然要被老大重用。

  給幾人分配了任務,離開了他的城堡,段堯才緩緩的從王椅上站起身,修長的身軀看起來並不怎麼強壯,雙手插在褲兜裡,連站姿都顯得有些慵懶。

  他已經準備好了吶,他本來想墮落下去的,可偏偏有天使把他從地獄裡拯救了出來,能怎麼辦呢?他沒辦法讓自己長出天使的翅膀,所以只好讓獠牙繼續生長了,爪子夠利了,才撕得碎獵物啊。

  ……

  香港。

  柯老爺子正在書房,桌面上攤著一張宣紙,他手上拿著濃黑的毛筆,眉頭微皺,動作就像在舞劍,銳利有利的在宣紙上寫字。

  穿著黑色西裝面容冷酷平凡的男人正在一旁慢慢的說著:“……K市暗龍分壇被新崛起的幫派給鏟除掉了,青虎昨天晚上下的飛機到了香港,由於出手的人隱藏太好,速度太快,暗龍認為是我們出的手,我擔心他們會暗中報復……”

  黑道,柯家幾代以前也是黑道出身的,而且是淩駕於暗龍之上的黑道,後面漂白了,但是對於黑道,柯家也算是泰斗,說話比其他人都有重量,暗龍崛起後一直就很不滿意柯家對於他們的帝國的影響力,幾次三番的示威,柯家不予理會。

  誰知道這次竟然鬧出這種事,暗龍在K市的勢力影響整個大陸,突然就被襲擊並且鏟除了,他們怎麼可能不怒?而誰有那麼大的能力?霍家是軍人世家,沒有涉及黑道,跟暗龍也沒有什麼除了公事上的恩怨,所以他們自然懷疑的是柯家了,或者說,就是要藉著這事找柯家的茬。

  柯昌煌眉頭皺起,手上的動作不停,最後一筆收起,一個氣勢磅礡的“嵐”字,出現在宣紙上。

  “嵐也,霧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虛虛實實,飄渺不定。”柯昌煌把毛筆放下,看著宣紙上的字意味不明的喃喃道。

  男人看了眼那個字,很輕易便聯想到了柯昌煌所指的那個人,“您是說,如嵐小姐嗎?”

  “對於我那個外孫女,你怎麼看?”柯昌煌拿起宣紙,對著字輕輕的抖動吹氣。

  “如嵐小姐很好。”男人想了想,沒有什麼遲疑的便道。

  柯昌煌脣角微微的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很好。確實很好。”

  老頭子活了一輩子,打了半輩子的仗,見了無數樣的人,看透了一切,也涼薄了一切,沐如嵐小時候的一封信觸動了他,卻沒辦法讓他這樣寵她重視她,因為他柯昌煌天生就是一個涼薄的人,單單是感情的話,是牽扯不住他的。

  沐如嵐是個聰明的孩子,在柯家沒有其他人能夠比得上她,柯昌煌有意把柯家帝國交到她手上,才會寵著疼著培養著。親情加上對她的期望,才能揉成不捨得斬斷和捨棄的牽扯。

  男人不明所以的看著柯昌煌,不明白他怎麼突然說到沐如嵐身上去了,黑道的事,他不是無意讓柯家的那些人知道和去牽扯嗎?柯世榮和柯世傑恐怕都不知道柯家在黑道還有不小的勢力吧。

  待宣紙上的墨跡乾了,柯昌煌把它卷起,放進桌子邊上放了好幾卷字畫的玉筒中,看向男人,“你派人去跟著嵐嵐,別讓暗龍的人有機會對她下手。至於暗龍那些個找茬的,送他們去天堂喝茶吧。”柯昌煌的表情和語氣,就像只是說了句“今天天氣不錯”的樣子。

  男人雙手放在大腿兩邊,頷了頷首轉身走了出去。

  ……

  天色朦朧暗下,夜幕已然悄悄降臨。

  董棋按沐如嵐的要求,把她送到了醫院,看著女孩消失在門內的身影,他眯了眯眼眸,收回視線鑽進了車內給董肆軒打了個電話。

  自家弟弟顯然是知道沐如嵐有個男朋友的,而且顯然是一早就知道他相片裡的女孩就是沐如嵐的,結果那傢夥竟然瞞著他,真是氣人。

  董棋坐在車內打電話,沒有注意到,後面有輛車子已經跟了他們一路,現在正停在醫院門口,看起來不懷好意。

  沐如嵐拎著打包的粥走進了柯婉柔的病房,說起來她也覺得奇怪,這位表妹應該不敢再接近她才對的,卻在今天打電話給她,讓她幫忙給她帶粥過來,還說有話跟她說,沐如嵐心覺有趣,便過來了。

  病房內,艾維正在給已經差不多退燒了的柯婉柔換點滴瓶,柯婉柔臉上帶著羞澀的笑,臉頰紅撲撲的,眸光閃爍,全然一副春心盪漾的姿態。

  沐如嵐屈起手指敲了敲房門,叫兩人的視線都轉了過來,沐如嵐脣角勾著微笑,走了進去,“艾維醫生,挽柔,晚上好。”

  “沐小姐,晚上好。”艾維看到沐如嵐,嘴角原本認真紳士笑容魅惑了起來。

  柯婉柔注意到這一點,臉色一下子就難看了起來,拳頭緊緊的攥了起來,她知道,她早該知道的!在艾維有意無意的引導她把沐如嵐喊過來的時候,她就應該知道的!沐如嵐這個人,最厲害的就是搶奪別人的東西了,而且是不費吹灰之力!

  沐如嵐看著柯婉柔那明顯的難看臉色,眉梢挑了一下,“怎麼了?讓我給你送粥過來,是為了讓我看你的臭臉嗎?”

  柯婉柔心臟咯噔了一下,覺得沐如嵐這句話聽著她背脊發涼,擡頭發現艾維也盯著她看,深邃的藍眸叫她看不清裡面的風景,卻覺得心底有點發慌。

  柯婉柔連忙扯起難看的笑,“不、不是的表姐,我只是突然覺得有點不舒服罷了。”

  “這樣啊,真是抱歉吶,我一出現就讓你不舒服了。”沐如嵐收斂了笑,看起來嚴肅冰冷,她把手上的粥放在她床頭的桌面上,“為了你的身體健康,我就先走了。”

  沐如嵐說罷,也不給其他兩人說話的機會,轉身便走了出去,輕輕的幫兩人帶上房門,轉身的一瞬間,脣角微微的勾了起來,美好的微笑,引得人們紛紛側目。

  沐如嵐走出醫院,正想要叫出租車,一輛車子便開了過來,停在她前面,車窗滑下,應該在醫院裡面才對的艾維醫生出現在眼前,“我有榮幸送美麗的天使小姐回家嗎?”

  “你不是住在醫院?”沐如嵐微笑著問道。

  “噢,是的,不過我還有不少東西沒從公寓裡搬過來呢。”艾維說著,下了車,幫沐如嵐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然而沐如嵐卻拒絕了,她要坐後面。

  “你是第一個不願意坐在我的副駕駛座上的女性。”艾維透過後視鏡看著沐如嵐道。

  “是嗎?我不久前才決定以後都不坐副駕駛座呢。”沐如嵐看著手機上男人發過來的彩信,笑眯眯的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失去了能夠與你近距離接觸的一次機會。”艾維說道,車子在馬路中平穩而快速的開動著。聽柯婉柔小姐說,沐如嵐小姐對於香港的路況並不熟悉呢……艷紅的舌頭舔過脣瓣,深邃的藍眸中黑色的雜質興奮瘋狂的沈浮著,空氣中飄蕩的香甜的味道,叫他興奮的不行了。

  沐如嵐但笑不語,她側頭看向車窗外,車子已經拐進了一條車輛較少的馬路,兩邊的房子也漸漸的變少,這並不是回去柯家所在的有錢人的地段吶……

  嘴角的笑容微微的深了,眸中悄然的劃過一抹扭曲興奮的光芒,有一段時間沒有做過人偶了,她的手心在發癢吶。

  前面車子中,各懷鬼胎把彼此都當成獵物的危險生物正朝著某個地點前行著,後面一輛車子悄悄的跟隨著,有人在說話。

  “已經確認目標人物,不知道他們要去哪裡,不過照這個趨勢,對我們有利。”車子內,有人對著電話說著什麼,眼裡劃過一絲凶狠,“我絕對會把柯老頭最重要的外孫女抓住!讓他個老不死的再囂張!”

  “別把人弄死了。”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溫和的嗓音,聽起來和他說的話完全不相符。

  “我盡量!”青虎惡狠狠的道,他在K市逍遙稱大那麼久,第一次栽了跟頭,他在K市裡也沒收到消息有新起的幫派,所以只當是柯家人因為他幫著金家,而金家誣陷沐如嵐精神不正常的事生氣了,來報復的。他青虎自然要狠狠的回敬對方了。

  哼!既然這麼疼愛這個外孫女,那就好好的表現吧!黑道早就沒他們柯家的地位了,還不要臉的在那裡裝泰斗,媽的!

  青虎掛上手機,身上的傷痛感還十分的明顯,刺激的他越發惱怒,從他進入暗龍從小弟坐到分壇大佬到現在,都沒有人敢給他這種屈辱!一想到自己竟然狼狽的連夜趕回香港被暗龍其他高層嘲笑,就恨得不行,該死的!絕對要在沐如嵐身上好好的討回才行!

  ……

  柯昌煌那邊似乎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快出手,等那個男人安排了人準備跟著沐如嵐的時候,卻發現不知道人去哪兒了。

  沐如嵐和艾維前腳剛走,埃伯便又出現在了醫院,他藍眸底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笑容卻顯得十分的紳士,顏色相近的金髮,同樣的西方人深邃俊美的輪廓,再加上幾乎如出一轍的氣質,叫醫院裡看到的護士還以為剛剛下班離開的艾維又跑回來了呢。

  埃伯感受著心跳,腦子裡不同於正常人的電波在詭異的跳動著,他終於聯通了艾維的思維,跟著感覺走著走著,便走到了醫院,然後走進了柯婉柔的病房,看了眼正躺在床上的女孩後,又走進電梯,往五樓走了去,走到了一個房間門口。

  “艾維醫生?”女醫生開了房門,看到埃伯的時候驚喜的喊了一聲。

  埃伯的思維猛然被打斷,好不容易找到的感覺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每天皺了起來,看向女醫生,女醫生嚇了一跳,“原來不是艾維醫生啊!”

  “艾維?”埃伯心裡正惱怒,突然聽到女醫生口中喊著的名字,怔了下,眉頭擰了起來。

  幾分鐘後,從女醫生口中得到關於艾維的相關信息的埃伯臉色難看的衝下了樓,把正在閉目養神的柯婉柔給喊了起來,埃伯看到柯婉柔醒了,頓時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柯婉柔閉著眼睛其實已經被艾維給殺掉了呢。

  柯婉柔瞪大了眼睛看著埃伯,“埃伯先生,怎麼了?”他怎麼一副她和死神擦身而過的樣子?

  “艾維有沒有給你什麼東西,或者跟你約去哪裡?”埃伯一屁股坐在後面的椅子上,他沒想到,艾維那傢夥竟然這麼囂張的用著名字四處亂晃,不過他改了姓氏就對了,這世界上名字重複的人太多了,艾維這個名字放在整個香港去查,估計都可以查出上百個。

  柯婉柔沒反應過來怎麼了,卻還是搖搖頭,“怎麼了?”他不是查那起變態凶殺案的嗎?怎麼跑來問艾維的事?

  埃伯沒說話,站起身,拿出手機給警察局那邊打電話,不管此艾維是不是彼艾維,他感覺艾維曾經出現在這個醫院裡,甚至出現在這個病房中,並且對柯婉柔這個女孩產生過食慾。

  柯婉柔聽到埃伯在對警察說艾維、醫院、檢查、追蹤等字眼,眼眸越瞪越大,臉色漸退,難道……

  埃伯掛上手機,便看到柯婉柔這副模樣,眼眸一眯,“你知道什麼?”

  柯婉柔反應慢了半拍,回神連忙擺手,躲閃開埃伯的視線,她不要告訴他艾維追著沐如嵐出去了,她還在窗口看到沐如嵐上了艾維的車子,如果艾維真的是變態殺手的話……就讓他殺了沐如嵐好了!

  事實證明,在心理學家面前說謊,是一件相當不明智的事。

  埃伯臉色難看的大步往醫院外走,手上手機也忙活著,撥通了國際長途,在對面的墨謙人電話接起後直接便道:“沐如嵐和艾維在一起!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2-22 18:17:10

  第一百二章:最純粹的黑水晶(二十二)



  沐如嵐和艾維在一起!

  美國加州那邊,天還沒亮,正是黎明來前最黑暗的時段,墨謙人被手機震動的聲音驚醒後,措不及防的便聽到這麼一句,整個人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什麼?!”

  埃伯一邊上車一邊匆忙的給墨謙人解釋了幾句便掛了,然後又打通了警局那邊的電話,艾維可不是善類,把沐如嵐帶走下一步必然就是下死手了,他已經足夠了解艾維的個性了,自大、驕傲、自信等等精神病態者的特性匯聚在他身上,凝成他身上的那股特殊的魅力,他的屢戰屢勝導致他根本不存在什麼耐心,看中了獵物就會立刻下手,很少會有什麼計劃,沐如嵐看著就像很容易被壓倒的軟兔子!

  埃伯心裡也著急,艾維和沐如嵐在一起?兩個都是那麼危險的變態,想想艾維曾經的“豐功偉績”,再想想自己被沐如嵐差點打死的經歷,尼瑪,這是地球要被毀滅了的節奏嗎?好吧,誇張了。主要是因為,如果沐如嵐出事了,他沒辦法跟Amon交代,沐如嵐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雖然沐如嵐也很危險,但是在男人和女人的力量差距上,再加上艾維是有身手的變態,他並不認為,沐如嵐有贏的可能性。

  車子在夜幕中飛速的行駛著。

  車子漸漸的變得十分的少,到最後幾乎沒有。

  艾維把車子開進了一個偏僻的碼頭,一棟別墅正孤零零的挺立在碼頭邊上,另一邊則是一個汽車碾壓場,此時都已大門緊閉,看起來空無一人。

  “艾維先生?”沐如嵐看了看外面的風景,看向艾維的視線帶著很明顯的警惕。任誰在大晚上突然被帶到這種地方來都不可能神經粗到沒感覺不對勁,除非是腦殘。

  “不要緊張。”艾維揚起魅惑動人的微笑,“我只是想要跟你借一樣東西罷了,我想美麗善良的天使小姐一定不會拒絕我的,對嗎?”

  “你想要借什麼?”沐如嵐一邊問一邊悄悄推了推門,發現門鎖被鎖上了,艾維看著她的小動作,笑容更深了一些,深的有點詭異和不對勁,已經脫離了正常人能夠給別人的感覺範圍內。

  沐如嵐看著他的笑容,身子警惕的往椅背靠去,看起來警惕而防備,還不缺冷靜理智。

  艾維看著她這樣,心裡興致更高了,果然是他看中的就目前為止最甜美的獵物啊,和那些只會跟他哭著求饒的小甜點們就是不一樣,也許她可以成為他的主菜哦!

  他伸出艷紅的舌頭,舔過性感的脣瓣,深邃的藍色眼眸深的幾乎變成黑色,他微微的從駕駛座往後面湊了一些,在沐如嵐警惕的視線中深深的嗅了兩下,下一秒彷彿癮君子終於吸到了渴求的鴉片一樣,滿足的嘆息,“真是太甜美了……讓我欲罷不能……”

  沐如嵐往旁邊挪了一些,艾維突然睜開眼睛,猛然就打開車門出去,繞到後門,把門鎖打開,身子整個傾了進去,臉色的表情極其的興奮,興奮到有些扭曲,眼中滿是食慾,在他的眼中,沐如嵐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美味的餐點!

  他伸出大手,一把拉扯住沐如嵐朝他踹過去的腳,輕而易舉的把沐如嵐往外扯,此時的沐如嵐看起來就像被逼到角落裡無處可逃,只能任由獵人把刀割在他身上的獵物,看起來渺小而脆弱。

  這種感覺十分的可怕。

  “放開我。”沐如嵐被拉扯出車外,她呼吸有點急促,卻還是強裝著鎮定的道:“你想要什麼?錢嗎?你想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放過我!”

  艾維的身材比東方人高大,身上有肌肉,力氣很大,把沐如嵐制在懷中拖著她往那棟別墅中走,對於沐如嵐的話,除了更加的興奮和開胃之外沒有其他感覺。

  停在碼頭那邊疊起的木箱後面的車子裡,青虎探出頭看著這一幕,眉頭擰了起來,“怎麼回事?那男人是誰?”

  “是男女朋友吵架了吧?”跟著青虎一起行動的叼著一根煙道:“管他們呢,反正馬上要麼做我們的刀下亡魂,要麼被我們棒打鴛鴦。”不管怎麼樣,沐如嵐可能會留著,但是那男人就沒有留著的必要了,這也算是要柯家那邊的人老實的警告。

  “這片這個時候都沒有人了。”一個小弟道。

  青虎陰狠的扯了扯嘴角,“正好!給我帶上傢夥!不給柯家那邊一點教訓,他們以為自己真的有多了不起!”

  “是!”

  四扇車門打開,一個個人從車內鑽了出來,總共有六個,每個身上都有槍。

  沐如嵐被艾維半抱半拖著進了別墅,沐如嵐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後面那人把腦袋埋在她的勃頸上,呼吸出來的氣體撒在她身上,叫她頭皮發麻戰慄不已,他環著她的腰肢的手臂猶如鐵圈,堅定的根本沒有絲毫的鬆動,

  燈沒有打開,沐如嵐有點害怕的出聲,“艾維先生,把燈打開!”

  “哼哼哼……燈壞了,親愛的,別害怕,我會很溫柔的……”他又忍不住深深的嗅了一口氣,鼻腔裡滿是沐如嵐的香氣,幾乎叫他上癮著迷,噢,實在太甜美了,他第一次對女性子宮以外的食物感興趣了,或許他可以來次例外,他會把這個美麗的女孩一點不剩的全部吃掉的,從裡到外,從上到下,全部全部的,吞入腹中……

  由於太過興奮,艾維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一口沐如嵐的脖頸,甚至在黑暗中,張開了嘴,想要深深的咬進肉中,咬斷她的脖頸。

  變態的咬合力,堪比野獸。

  沐如嵐幾乎在同一時間把在黑暗中悄悄裝好的射釘機啟動,開口悄悄對準了他的大腿,其實她想對準他的心臟或者上半身的,奈何艾維的手臂把她的雙手禁錮的緊緊的貼著身子兩邊,她靠著手腕能觸及的,只有他的大腿。

  “咻”的,輕微到可以忽略不計的聲響響起,銀色的長釘在艾維牙齒碰觸到沐如嵐皮肉的一瞬間射進了他的大腿中,因為釘子是特製的七釐米長釘,是沐如嵐專門用來製作人偶的釘子,所以在一瞬間,刺穿他的皮肉,嵌進了他的骨頭之中。

  再變態的人,那身體也是普通的血肉之軀,釘子猛然刺入骨骼中的劇烈疼痛叫艾維腦袋猛然從沐如嵐的脖頸中擡起,全身猛然一僵,而沐如嵐也趁此猛然掙脫開他的桎梏,消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四周圍一片漆黑,屋子內是什麼樣的格局都不在視線之中,艾維一邊捂著大腿喘著氣,一邊把門給狠狠的關上鎖了起來,“我知道你藏在哪裡,你以為你躲得開嗎?”相比於對這個別墅絲毫不了解的沐如嵐,已經在這裡住了好幾天的艾維,閉著眼睛都能知道哪裡有東西擋著哪裡沒有。

  忍著這對於變態來說雖然疼痛,但是卻不是沒法接受的痛感,艾維拿出他的手機,開了手電筒功能,白色的光束照亮了一小片區域,他手上多出了一把鋒利的手術刀,脣角勾起扭曲的笑,“別躲了親愛的,捉迷藏可是小朋友玩的遊戲,大孩子去玩可一點兒都不可愛……不自己出來的話,被我抓到了,可是要狠狠的受懲罰的。”

  周圍一片靜悄悄的,黑漆漆的,只有艾維略重的喘息聲迴盪,他手上的手機掃過前方,前方是客廳,擺設著沙發桌椅和電視,每一個足夠遮擋視線的大體積物體後面,都可能藏著沐如嵐,所以要好好的檢查。

  還以為是一隻軟兔子,結果竟然還會咬人,不過這更讓他興奮了呢,他興奮到心臟都撲通撲通的加速的跳動著了,他不介意吃到美味的獵物前,花費時間來抓捕和跟她周旋,經過一番力氣才捕捉到的獵物,會更加的美味吧!

  舌頭舔過脣瓣,艾維慢慢的走動檢查了起來,如果上了二樓的話,必然有腳步聲的,因為那樓梯是木製的,會發出砰砰砰的聲響,所以,他可愛的獵物就藏在一樓的某個角落裡吶。

  白色的燈光從頭頂掃過,沐如嵐就躲在沙發後面,艾維手機電筒的光從頭頂一掃而過,沐如嵐心臟跳得很快,興奮的彷彿要從胸腔裡跳出來,她把頭上的橡皮筋取下來,細細的揉開,她耳邊聽到艾維的腳步聲就在她身後,他在查看桌子底下,下一秒突然反身猛然一撲,撲到了沙發上,臉猛的就湊到沐如嵐面前,手上的燈光還照著自己,一時間簡直可怕到了極點。

  沐如嵐卻沒有絲毫的恐懼,反而早就料到這一幕似的,在艾維手上的手術刀朝她插過來的時候,韌性很強的皮筋纏成了四段,擋住了刀子的一瞬間在艾維沒緩過神來的時候又快速的纏上了兩圈,張口狠狠的咬在艾維的手腕上,在對方吃疼的一瞬間,雙手抓著皮筋一扯,扯走了艾維手上的手術刀。

  武器一到手,沐如嵐立刻鬆口想跑,艾維卻快速的一把抓住了她的頭髮,沐如嵐反手就抓著手術刀由下往上的揮過去,艾維連忙放開手,那手術刀差點就要劃斷他手腕上的動脈了!

  沐如嵐和艾維拉開了距離,艾維還半跪在那個沙發上面,沐如嵐則站在樓梯下面,如果艾維衝過來的話,她可能會往樓上衝去……才怪,這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因為在她視線對著樓上往上衝,背對著艾維的時候,就已經代表輸了。

  男人和女人,在力量上有著天生的強弱之分。

  四周很安靜,四周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唯一的光亮,是艾維手上的手機電筒光束所散發出來的。

  艾維看著沐如嵐,沐如嵐看著艾維,深邃的沈浮著瘋狂和扭曲的眼眸對上琉璃般透徹又漆黑的眸子,在這個小小的客廳裡,空氣猶如緊繃起來的弦,發散著扭曲的詭異的熱度。

  艾維看著沐如嵐,眼眸微微的眯起,“原來不是軟兔子而是會抓傷人的貓嗎?”說罷,他脣角又勾起,艷紅的舌頭伸出,舔過脣瓣,帶著一種嗜血的味道,“不過,這樣似乎更加甜美了。聽說越是包裹著難以剝開的外殼的食物,就越是美味,因為越堅硬的殼保護著的,就是越柔軟美味而且營養豐富的東西。”

  艾維擡起手腕,看著上面被沐如嵐咬出的牙印,伸出舌頭舔了舔,好像把上面的口水舔掉似的,那行為詭異到了極點,就像在舔舐自己利爪的食肉生物,下一秒就可能撲上來。

  沐如嵐不得不承認,這是個讓她熱血沸騰到了極點的獵物,果然只有同屬性的變態生物才能讓她覺得這麼興奮麼?即使是冒著可能被對方吃掉的危險,她也還是覺得十分的興奮呢,果然變態就是不懂愛不懂恐懼嗎?不過這樣也不錯,鬥智鬥勇到死什麼的,盡了興了,被吃掉也沒關係哦,呵呵……

  沐如嵐興奮而警惕的看著艾維,艾維此時就像一隻在暫作歇息或者等待獵物有些許鬆懈就撲過來咬斷它脖頸的大型食肉生物,迅猛、凶狠、每一塊肌肉都充滿了爆發力。

  硬碰硬什麼的,在沐如嵐這邊從來都是行不通的,她負荷不住男人的力量,所以她需要做到腦子快速的轉動在最短的時間內想出對應的手段,或許這也是為什麼她這麼興奮的原因,要把殺掉對方,要麼被對方殺掉!一不小心就死翹翹的死亡遊戲……實在讓人興奮吶!

  沐如嵐悄然握緊了利用衣服掩藏在身後的小型射釘機,這種東西的好處在於好隱藏、射程還行、力道充足,壞處在於,它一次性最多只允許裝載兩根五釐米的小釘子,射完之後必須得再打開重新裝進去釘子才能繼續發射,而沐如嵐剛剛射出的是七釐米的,那是她原本就放了一根在裡面防身用的,她現在想要發射第二根,得打開蓋子把釘子裝進去,但是這就意味著她的動作會被艾維看穿,那麼到時候釘子很容易被躲開,她休想再有裝第三次的機會。

  這是用於偷襲的聖品,但是若是放在明面上,還是算了吧。

  當然,除了射釘機,沐如嵐現在手上還有其他的武器——艾維的手術刀。橡皮筋在剛剛纏著手術刀把手術刀扯過來的時候,已經被割斷了,只是因為被她折成了四圈才沒失手。

  “好了,我不想跟你繼續玩了呢,親愛的小貓咪。”艾維剛剛還覺得興致勃勃,但是看著那牙印,看著看著,又覺得煩躁不悅了起來,那根釘子插在他大腿骨頭裡,對於他彷彿根本沒有任何影響似的,他從沙發上下來,邁著悠閑的,極具壓迫感的步子朝沐如嵐走了過來,在沐如嵐往後退了一步的時候,猛然衝了過去。

  “砰!”手機摔在了地面,四周圍再次陷入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隨之而來的,是肉體摔在地上的聲音。

  艾維壓在沐如嵐身上,一隻手把沐如嵐抓著手術刀的手壓在一旁,長大了嘴就衝著她的脖子咬去,就像獅子抓到了羚羊總是先咬斷它的咽喉一樣。

  然而就在此時,砰的一聲,大門猛然被踹開,幾束燈光射了過來,猛然打斷了這場即將分出誰是獵物誰是獵人的戰爭。

  “靠!他們剛打算在客廳裡做呢!”打斷了沐如嵐和艾維的小弟拿著電筒衝著後面的幾個前輩有點興奮的喊道。

  艾維壓著沐如嵐沒有動彈,只是微微側了側臉,斜睨著門口的人,視線陰森恐怖。

  沐如嵐同樣沒有動,只是對準了艾維的心臟剛剛要把釘子發射出去的動作暫時頓住了,看向突然出現擾人興致的幾個人。

  “白癡!”小弟被打了一下,現在可不是有那種想法的時候。

  被打了一下的小弟立刻反應過來,連忙伸手摸了摸�壁,摸到開關按鈕,按了兩下,燈卻都沒亮,“老大,這屋子沒電!”

  青虎陰沈著臉,手上拿著槍對準兩人,“出來!”

  艾維和沐如嵐齊齊眯了眯眼眸,那邊青虎見兩人沒動靜,立刻一副不耐煩的要開槍打死艾維的樣子,“快點!想死嗎?!”

  艾維低頭看沐如嵐,兩人在一瞬間彷彿達成了什麼共識。艾維鬆開了沐如嵐的手,沐如嵐收回了緊貼著他心口的射釘機。艾維緩緩的站起身,伸出手把沐如嵐也拉了起來,兩人齊齊舉起手做投降狀,沐如嵐的射釘機就像一個錢包,掛在她的手腕上搖搖晃晃。

  兩人慢慢的走了出去,青虎一看到沐如嵐就想到自己因為沐如嵐的事在K市那一段不快活的時間,先是作為他們最直接面向外面的代言人金家倒塌,再是被京城那裡的人警告,最後還狼狽的逃回香港!這一切都是沐如嵐害的!

  “媽的!”青虎擡手衝著沐如嵐就是一巴掌下去,長得再漂亮又怎麼樣?壞了他的事,天仙他都把她剁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2-22 18:18:04

本帖最後由 水言俞 於 2015-2-22 18:19 編輯

  第一百三章:最純粹的黑水晶(二十三)



  巴掌高高的擡起,狠狠的甩下,啪的一聲,卻在近在咫尺之處被迫停下。

  艾維抓著青虎的手,“打女人的男人可太不紳士了。”艾維是個變態,可是骨子裡卻是十分紳士的男人,即使在他看中的獵物上似乎看不到這一點。

  沐如嵐看著艾維,眉梢輕輕的挑了下。

  青虎一看艾維竟然敢阻止他,頓時氣得一腳踹過去,“媽的!老子做事還需要你來指手畫腳!老子今天不止要打她,還要X了她!”

  “真是無禮。”艾維伸手擋下青虎踹過來的腳,一瞬間動起了手,擋住他的腳的同時還抓住了他的腳,青虎沒想到艾維是個練過的,被措不及防的一扯差點開個一字馬,手上的槍眨眼也被艾維給搶走了,明明被沐如嵐那一釘子射出來的大腿上的洞洞還在冒著血,那動作看起來還依舊瀟灑的很。

  其他幾人迅速反應過來把槍口對準艾維,“別動!”

  “你們才不準動。”艾維把青虎反擒在身前,槍口抵著他的腦袋,艷紅的舌頭舔過脣瓣,深邃的眼眸在夜幕下叫人看不清,危險的分子卻鑽進了每個人的神經之中,“小心我一槍爆了他的頭。”

  青虎僵著身子不敢稍有動作,其他幾人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

  沐如嵐眨眨眼,看著這一下子轉了個彎的局面,默默的走到艾維身後,溫柔的道:“交給你了。”不知道這群人是想幹什麼,不過她一個弱女子,跟一個兩個玩陰的還行,這麼明刀明槍的,她可玩不來吶,變態她表示羨慕那些飛檐走壁帥酷到爆的女俠。

  沐如嵐伸手從艾維上衣口袋裡拿出了他的車鑰匙,脣角勾著笑便是毫無負擔的要上艾維的車子跑人,絲毫沒有革命情懷和戰鬥情誼在那裡。

  艾維看著沐如嵐,嘴角勾起嗜血又魅惑的笑,“你以為你逃得掉嗎?小貓咪。”他看中的獵物,跑到天涯海角,他也會把她抓住吃掉的哦!他可是對獵物很執著的獵人啊!

  那邊的人一見沐如嵐要拋下艾維走人的樣子,頓時有人反應過來他們不是男女朋友或者說沐如嵐冷酷無情在這種關頭想要拋棄男友自己跑人,頓時對艾維道:“我們的目標只有沐如嵐一個,你放了青虎,把沐如嵐交給我們,我們放你走!”

  很好,局面再一次來了個大拐彎。

  剛剛準備把艾維一個人丟下自己跑掉的沐如嵐腳步一頓,那邊剩下的幾個人已經跑過來把沐如嵐包圍了起來了,他們認為艾維為了自己肯定會丟下沐如嵐,也不會對青虎出手,所以也沒有把艾維跟著沐如嵐一起圍起來。

  艾維微微撅起性感誘人的脣,看著沐如嵐深邃的眸中滿是戲謔,“看來上帝總是喜歡玩反轉劇呢。”

  沐如嵐看著包圍著她的幾個男人,雙手緩緩的擡起做投降狀,脣角的笑容有些無奈,“看來是呢。”

  那個看起來年紀最小的小弟走上前要扣住沐如嵐的手,然而突然砰的一聲,腦袋上多了一個血洞,他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驚得猛然看向了艾維,艾維原本用來當人質的青虎早就等著時機了,而在艾維把槍口指向小弟的時候,就是他掙脫的時候,本身青虎就是黑道裡混的,身手比用來強身健體的艾維不知道強上多少,所以局面又一次反轉。

  “媽的!老子打死你!臭小子!垃圾!渣宰!”艾維幾乎被打得半死,青虎本來火氣就大,竟然還一時不查被人抓了當人質,更氣了。

  沐如嵐臉上濺了些許那被艾維打死的小弟的血,看著被青虎揍個半死的艾維,淡定的伸手抹掉。

  菲利普•皮內爾是一名法國醫師。1801年的一天,一個男人當著他的面,沈著、冷靜而又鎮定自若地將一條狗踢死了。在艾維和沐如嵐這一類的犯罪型精神病態者來說,人類大概就跟那條狗一樣沈著、冷靜而又鎮定自若的弄死什麼的,絕對可以做到,而事實上,他們也已經做過不少次了。

  他們大概認為沐如嵐沒有什麼攻擊力,所以只是讓一個漢子守著,其他的都去教訓艾維去了。

  “媽的!等等!”青虎喊停其他幾人,想到了什麼充滿濃烈惡意的主意,指揮道:“把他給我拖到這邊去,把那女人也帶過來!”他指著沐如嵐跟沐如嵐身邊那個漢子道。

  倒在地上的艾維被拖著往汽車碾壓場那邊走去,沐如嵐則被那個漢子推著跟著走了過去。

  艾維一臉的血,被打得鼻青臉腫,幾乎暈過去了,他手抓住拖著他後衣領的男人的肩膀,似乎要站起來,拖著他的男人估計他也就是在垂死掙扎,正常人被打成這樣早就攻擊力為0了,所以當艾維緩緩的站起身,踉踉蹌蹌的跟著順著他的動作往碾壓場裡走的時候,他也沒在意,艾維的腦袋靠近他脖子的時候,他也沒在意,於是——

  “啊!”驚恐疼痛的嘶吼響起,男人想要推開艾維,艾維卻黏在他身上似的怎麼也推不開,其他人上去對艾維又是拉又是踹,手上的槍柄也狠狠的砸他腦袋上,偏偏艾維就是一動不動的,直到那個男人終於停止了呼喊,瞪大了眼睛無神的看著天花板漸漸死去的時候,他再動了動腦袋,緩緩的擡起了頭。

  上去拉扯艾維的人頓時驚恐的往後退了幾步。

  艾維滿口猩紅黏膩的鮮血,下巴都染紅了,那個被他生生咬死的男人就躺在他邊上,脖子缺了一大口的肉,血洶湧的從傷口那裡湧出來,眨眼就染紅了一整塊地面……

  艾維的眼神很詭異,嘴角勾著笑,嘴裡似乎還咬著什麼,他嚼著,嚼到最後吐了出來,一地的猩紅的嚼爛的肉末,“難吃。”除了沐如嵐之外僅剩的四個男人,被這一幕驚得都往後退了兩步,握著槍的手不由得微微的顫了顫,這、這個男的……是怎麼回事?就算是正常人被逼得狗急跳�了,也不可能做出這麼詭異可怕的事情好嗎?!

  沐如嵐微笑著看著幾人,很好心的開口解釋道:“你們不知道嗎?他是一個變態食人魔,剛剛在那個別墅裡,其實他是想把我吃掉呢。”

  沐如嵐一句話,頓時叫四人猛然抽出槍對準了艾維,青虎心裡也嚇得咯噔一跳,但是畢竟是當過好幾年K市黑道大佬的人,有點見識也有點膽量,變態什麼的,不過是心理不正常了而已,又不是一變態就成了超人,怕什麼?看他那鼻青臉腫的樣子,只要不給他機會他能嚇唬誰啊!

  “別開槍!”青虎氣得咬牙切齒,“變態?好,我倒要看看變態和正常人的身體相比,是不是成超人了!給我把他丟進去!”他指著正放在碾壓器下面的那輛廢棄車子,車子頂部,扁平厚重的機器,只要開啟了,就會把車子連人都壓扁。

  青虎本來就是要當著沐如嵐的面把艾維壓扁了,看沐如嵐傷心欲絕絕望痛苦的樣子,然後再拍下片子寄回去給柯老爺子看,哪知原來他們兩個不是情侶,不過艾維已經惹惱了青虎,青虎也暫時沒有料理沐如嵐的心思,只想弄死艾維這個變態。

  另外三人對艾維咬死那個同夥的事還心有餘悸,絲毫不敢懈怠,警惕萬分不讓艾維有偷襲的機會,把艾維給扔進了車子裡,又把車門給鎖了起來,不讓艾維又逃脫的可能性,然後去開啟了機器。

  機器聲響徹在耳邊,緩緩的往下降落……

  沐如嵐由始至終都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的這一系列動作,脣角勾著微笑,看起來完全沒有動手的意思,救他?為什麼要救他呢?艾維於她,不過是一時興起的玩物,獵物一樣的東西,見過的獵人看到被捕獵器夾住腿的羊去把捕獵器放開救出小羊嗎?沒有吧,就算有,放開了也是為了帶走更方便的殺掉吃掉吶。

  那車子的窗戶早就沒有了,艾維被扔在後座裡,躺靠著裡面的車門,他已經沒有掙扎反抗的力氣了,接受自己要死掉的事對於變態來說也是一件十分簡單的事情,他在車內看著沐如嵐,深邃的藍眸注視著她,頭上的碾壓機已經碰觸到了車頂,他卻再次伸出舌頭,舔過帶著血漬的脣瓣,脣角勾起嗜血而魅惑的笑容……

  要死了啊……真是太遺憾了,要是能夠吃到一口就好了……那麼香甜美味的讓人上癮的味道啊……

  車子因為被碾壓,表面開始出現皺褶,發出陣陣聲響,艾維坐在車子內,深邃的眸中在一瞬間緩緩的褪去了那層黑色的雜質,天空一般的藍色,眨眼便被他闔下來的眼皮遮擋,脣角勾起一抹安詳的微笑……

  就像當初沐如嵐在著火的倉庫裡的那時候一模一樣的姿態。

  沐如嵐一瞬間眸光閃爍了一下。

  一個聲名狼藉的連環變態殺手Herman•W•Mudget,別名H•H•Holmes,在行刑前的最後的幾個小時感到疲憊易睡,而且睡的很香,醒後神采奕奕。他告訴警衛“我這輩子從來沒有睡得如此舒服過”。在被絞死前一個小時,他點了一份豐盛的早餐。直到死前,他依然保持著沈著、友善,絲毫沒有表現出對死亡的恐懼。

  精神病態者幾乎從不畏懼死亡。對於他們來說,殺人是一種救贖,死亡是一種解脫。

  碾壓器已經把車子碾壓到了一半,再下去一點點,就可以碰到艾維的腦袋了,他心情是如此的平靜,彷彿回到了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天空如此湛藍,白雲無暇,綠油油的草地,雖然總是打罵他,但是他依舊心愛的母親還沒有因為難產而在雨夜痛到死去,他還未因此驚嚇過度以及對那沒有機會出生卻搶走母親生命的弟弟的憎恨而扭曲掉內心的時候……

  “砰!”已經被壓扁到只剩下一半的車門被用力的撬開,艾維睜開眼,看到沐如嵐身子探了進來,伸手揪住了他身前的衣領,把他往外扯,“快點!”

  碾壓器把車頂壓倒了腦袋上面,艾維身材高大,這個時候要出去並不容易,因為車內的空間太小,他自己已經沒法動彈了,沐如嵐發現扯他胸口扯不出來,便又退了出去,抱住艾維的腿往外拉,奈何這傢夥實在太高大壯實了,在科恩精神病醫院裡面也沒受到什麼虐待,天天吃喝不斷,體重倒是一點沒降,拖得沐如嵐滿頭大汗,好在她還是成功的把人給拖了出來,而就在艾維腦袋被沐如嵐毫不憐惜的拖出車內砰的一下摔在地上撞出一個大包的時候,後面碾壓器已經把整輛車子都壓得扁扁的了。

  沐如嵐鬆了一口氣,走到機器邊上把機器關掉,聲音消停了下來,場面安靜了下來。

  差點跟那輛車子一樣被壓扁,壓成車子夾心餅的艾維摸著撞出一個大包的後腦勺坐起身,他不理解沐如嵐為什麼會救他,他會對動沐如嵐的小弟開槍的原因是出於他對食物的占有欲以及紳士風度,若是沐如嵐是個男的,而且角色轉換一下,他可是會就站在一旁看著她被壓死的,甚至還會覺得興奮呢。

  深邃的藍眸掃過被沐如嵐不知道怎麼幹掉的四人,落在她身上有些複雜了起來,“你殺了他們?”

  “在場還有第三者嗎?”沐如嵐擦擦頭上的汗反問道。

  “為了一個要吃掉你的變態?”正常人都不會選擇他這種危險的生物來救吧?

  沐如嵐怔了下,看向艾維,脣角勾起溫柔的微笑,“覺得感激嗎?不用太感激哦,他們也是對我不懷好意的傢夥,而且比起他們,我還是比較喜歡你的。”

  她可不是什麼三觀正常的人士,不可能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也不可能以德報怨,救他完全不是因為他之前幫她擋了青虎一巴掌也沒有棄她而去,因為她了解自己的同類,那完全不是為了她,只是他自己在滿足自己的某些慾望和執著堅持罷了。為什麼突然想要救他?沐如嵐也不知道呢,突然就想救了,想救就救,隨心所欲是她的追求,哪怕她救起的是禍害人間的妖孽也無所謂。

  艾維勾起魅惑的笑容,荷爾蒙指數再次飆升,只是那張鼻青臉腫再加上血跡滿滿的臉實在叫人不忍直視,“能讓你喜歡,是我的榮幸,可愛的小貓咪。”

  沐如嵐正想說什麼,突然有警車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而且還是許多輛。

  沐如嵐看向艾維,艾維此時已經站起身朝沐如嵐走了過來,沐如嵐看著他,不躲不閃,任由他執起她的手輕吻手背。

  “怎麼了?不跟我玩了?”沐如嵐微微歪了下腦袋,好似玩伴要離開了似的的孩子。

  “噢,我很想,可是這樣實在太無理了,親愛的。”對救命恩人出手什麼的,可不符合他的紳士風度呢,而且對方還是這樣美麗又有禮貌的淑女,“我還要找人,希望還有機會見到你,美麗的姑娘。”

  艾維說著,走出了碾壓場,卻是開著一輛汽車碾壓場裡面的廢棄車子走了,雖然破了點慢了點,但是比起他那輛已經警方鎖定起來的車子,可好上太多了,開了一小段距離,又發現青虎他們的車子,開車看了下,果然鑰匙什麼的都在裡面,於是換上,眨眼消失在了視線中,而隨後,警車閃爍著紅色的燈光從另一個方向呼嘯而來。

  艾維脣角勾起笑,打開收音機聽歌,腦袋跟著一點一點的,若不是身上的傷以及臉上的血還明顯著,誰想得到這麼瀟灑的傢夥剛剛差點死掉了?

  “接下來要去哪裡呢?”艾維一邊隨著音律點頭一邊嘀咕道。

  香港這邊不能再呆了,他跑到這麼遠的中國來,可是為了要找那位讓他親愛的Amon墜入愛河的女性呢,知道她在中國,但是具體在哪裡卻不知道了,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你不能指望一個被全球通緝的逃犯能夠有什麼神通廣大的本領去調查一些普通人都查不出來的資料信息的嘛。真苦惱,果然還是得走走停停的尋找啊,真叫人苦惱,他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那位小姐是否像那隻迷人的小貓咪一樣的甜美了。

  警車很快幾乎停滿整個碼頭,看到外面那個小弟的屍體的時候,跟著一起過來的埃伯臉色一下子難看到了極點,口袋裡手機不停的震動著,墨謙人在美國簡直急死了,恨不得有架能夠瞬間轉換空間的機器,隔著那麼大的海洋,他就是立刻坐上飛機也得坐個十幾個小時才能到達,十幾個小時的時間,足夠艾維把一整個沐如嵐都吃了!

  他們很快找到了暈倒在汽車碾壓場裡面身上沾了血一身狼狽的沐如嵐,飛速的被送往醫院,埃伯一路跟著,一邊懷疑的想要看看沐如嵐是不是裝暈,但是又礙於急救車內的醫生護士在,到時候壞了事,Amon得殺了他!

  現場發現了六具屍體,其中有四具是死於中槍,一具是死於被咬斷頸部大動脈,一具被不知名物體刺穿心臟,中槍而死的其中三個男人凶手和另一具中槍死的殺害者不是同一個人,因為從那三具屍體看來,必然是個對於槍械不怎麼會用的生手開的,每一具都是開了好幾槍才弄死的。

  埃伯對於艾維是有些了解的,那個一槍中腦的人和被咬死的那個必然是艾維的傑作,至於其他的,答案不言而喻了。

  沐如嵐用釘子射進距離她最近的男人的後心後迅速搶奪了對方手上的槍,因為釘子這種東西悄無聲息的射進去,站在她身邊的男人都反應不過來自己被偷襲了,前面光顧著看艾維怎麼被壓成肉醬的男人自然都沒有發現沐如嵐已經拿了一把槍,還撿起了地上那個被咬死的男人的槍,因為沒有什麼技巧,只能胡亂的射上一通,幸好那槍後坐力很小,要不然她那小手腕哪裡受得了。

  看著躺在前面閉著眼睛看起來脆弱的叫人不由得小心翼翼的女人,埃伯眸中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終於接起了墨謙人的電話,礙於這些醫生,只是給他報了個平安,順便告訴他,艾維又跑了。

  墨謙人鬆了一口氣,不過跟艾維的梁子算是結下了,本來薩維爾議員不聽他的勸告硬要艾維去救人的時候,他就已經說過不會再去追捕艾維的,他對已經抓到過手的獵物沒興趣,卻沒想到,那傢夥膽大包天,不敢來找他報復反而跑去找沐如嵐!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硬闖!

  等著吧,艾維,再落到他手上,保證會讓你掉幾層皮然後送去地獄脫胎換骨!

  ……

  沐如嵐剛剛入院沒一會兒,柯昌煌便趕了過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柯家的那一群人,本來跟朋友在酒吧玩的好好的柯金蘭再一次被她媽召喚了過來,氣得咬牙切齒,心想怎麼其他人都死了偏偏沐如嵐不死!真是應了那句話:禍害遺千年!

  沐如嵐身上並沒有什麼傷,很快便醒了過來,警察趁熱打鐵來問話,結果被沐如嵐的一句什麼都不知道,她睡了一覺醒來就在這裡了給全部堵了回去,這是最好的藉口了,她是被變態騙走企圖殺害的受害者,現在還活著已經是萬幸,至於其他的疑點什麼的,只要他們找不到證據,柯家自然為她擋著。

  月落烏啼,一夜過去,這事也算就這麼翻了一篇。

  香港。九龍區。

  大中午便已經開始龍蛇混雜熱鬧的不行的地下酒吧。

  剛到香港沒幾個小時的劉裴揚穿著連帽的黑色衛衣,帽子戴在頭上,戴著墨鏡,照了照自己總是隨身攜帶的小鏡子,確認打扮很完美,漂亮的臉上沒什麼髒東西之後,簡直就跟做賊似的進了酒吧,他第一次到這種地方,好奇的不得了,儘管想要低調,卻不知道自己這副發現了新世界的小模樣,再加上即使戴著墨鏡也能叫人看出他有一張很漂亮的臉蛋,已經引起了酒吧裡不少人的注意。

  這少年就像誤闖入黑暗地帶的小羊羔。

  這可不是普通的酒吧,看那些人略帶腥氣的目光就知道。

  劉裴揚左右看了看,然後走到吧檯前,敲了敲桌面,“給我一杯……呃……蘇打水。”

  劉裴揚一邊好奇這種場所,一邊又覺得奇怪,段堯要他到這種地方來幹什麼?打探敵情麼?這裡是暗龍的酒吧?尼瑪,看看那些死基佬的眼神,小爺是長得漂亮,但是也不是你們的狗眼能看的!全部戳瞎!

  心覺段堯就是讓他在這個酒吧裡打探敵情的劉裴揚拿了一杯酒保神色奇怪的遞過來的蘇打水,喝了一口後拿著水四處的走動了起來,然後閃進了包廂那條走廊。

  相比於熱鬧的大堂,包廂這邊顯然清冷上許多,段堯慢慢的走動著,心想著不知道能不能好運的從某個包廂外面聽到點什麼東西……

  此時。走廊倒數第二個包廂內。

  紅色的環狀沙發上坐了幾個人,看起來都極為年輕,相貌也各有千秋,而最引人注目的,大概就是坐在主位上的那個笑容溫和,相貌清雅的男子了。

  “青虎死了。”翹著二郎腿手上拿著一杯酒搖搖晃晃十足十的花花公子模樣的慕清風道,“聽說是被一個從國外跑到國內的變態殺掉的,本來他要殺的是沐如嵐,結果青虎去湊了一腳,非但沒把人抓住,反而把他自己和幾個弟兄給搭上去了。”

  “嗤!白癡!”一副十分暴躁模樣的慕揚曲不屑的哼了聲,“既然連地盤都守不住就應該丟棄,還讓他來香港丟什麼臉。”

  “多少還是有點用處的。”獨自一人占據了一個沙發的男人笑容溫和,那嗓音聽起來就像一個好人,“他救了沐如嵐不是嗎?”

  “本來不應該是把她抓過來的嗎?而且哪裡算救?”

  “怎麼不算?”慕清風笑得奸詐的踹了慕揚曲一腳,就像偷了腥的貓。

  慕揚曲還沒搞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那邊包廂大門突然砰的一聲打了開,一個穿著黑色衛衣戴著墨鏡的少年撲倒在地面,頓時叫整個場面冷卻了下來,氣氛因為一個突如其來的陌生人而迅速僵凝。

  劉裴揚摔倒的一瞬間想的是,如果他破相了,一定要殺了那群死基佬!

  劉裴揚本來在外面晃想要碰碰運氣看能不能竊聽到什麼的,哪知機密什麼的沒聽到,反而撞見了一群死基佬,他們人多勢眾,劉裴揚也知道不能在這種地方鬧事引起注意,自然就跑了,哪知跑到這個包廂前面的時候,對面那包廂的門開了,出現的人還和後面追著他不放的人是認識的,他們一吼擋住他,那人伸出手對著他不是抓,而是狠狠一推,這不劉裴揚就摔進來了。

  “哈哈,臭小子,看你再跑!”其中一個男人抖著一身的肥肉興奮的衝了過來,劉裴揚被那大叔級的醜男給噁心到了,回頭一眼就看到坐在沙發上微笑著看著他的男人,立刻爬起來跑了過去,哭爹喊娘似的喊:“哥啊!”

  “噗!”慕清風瞬間一口紅酒噴了出來。

  經過慕清風差點被噴到的劉裴揚頓時下意識的回頭罵道:“沒禮貌!髒死了!”

  對於劉裴揚來說,要是不漂亮了,活著就沒意義了,要是衣服髒了,他寧願裸奔!

  “咳咳……”慕清風瞪著眼睛看著劉裴揚咳嗽。這、這是哪來的膽大包天的小鬼?!

  劉裴揚卻已經跑到了那男人身邊,特別親昵的模樣,“哥!你要幫我出氣,那群死基佬太噁心了,你弟弟我如花似玉的,哪裡是他們染指的起的!”他細長漂亮的手指頭一指,指向那集體停在包廂門口全身僵硬滿臉驚恐的男人,心裡咦了一聲,怎麼就怕了?心裡一下子咯噔了一下,他該不會……一不留神闖進了不該闖的地盤了吧?

  墨鏡下的視線悄悄的打量過全場,發現……好像真的闖錯地方了……視線落在脣角帶笑的看著他的男人,劉裴揚嘴角僵硬,默默的放開抓著他手臂的手,尼瑪,看到這種場面後再看這人的臉,他只想到了段堯那隻笑面惡魔!

  慕揚曲冷酷的眼眸掃向門口那群生怕一動就會被淩遲死的傢夥,“還不滾?”

  “是是是,我們馬上滾!馬上滾!”剛剛還追了劉裴揚一路的人立刻冷汗涔涔點頭哈腰,轉眼消失的無影無蹤。

  劉裴揚見此立刻站起身,伸手撓著後面的頭髮乾巴巴的笑,裝二,“啊哈哈……謝、謝謝哈。”

  因為那群人是他們這裡的人,看那副情形他們也猜到是怎麼回事了,自然也就不會懷疑劉裴揚是不是躲在門口偷聽什麼的,只是這傢夥貌似有些有趣,第一次有人敢衝著那男人喊哥,而且還撲過去抓手臂,怎麼看都值得逗上一逗讓他們樂幾下吧?

  “喂,說謝謝就可以了嗎?”慕揚曲看著劉裴揚冷冷的道。

  劉裴揚頓時一捂衣領,即使戴著墨鏡,所有人也都能感覺到少年滿眼的警惕,“休想我以身相許!”

  劉裴揚是公認的自戀狂,一天到晚拿鏡子照不停,還總是認為有男人企圖對他不軌,雖然他的感覺一向都是正確的。那身極品小受的氣場從小到大就吸引了不少小攻圍著他轉。

  “噗!”慕清風再一次噴出一口紅酒。這小鬼果然值得一逗,太搞了!

  慕揚曲冷冷的瞪著劉裴揚。

  不一會兒,劉裴揚感覺到那個被他喊哥的男人笑眯眯的看著他,身子不自在的扭了下,“我、我有點尿急,先走了啊,謝謝了啊!”

  劉裴揚說著便衝了出去,留下包廂裡幾個男人沈默的面面相覷,“就這樣?”這麼輕易的就放人走了?這好像不符合他們鈺少的風格啊。

  “他馬上就會回來的。”男人笑容溫和的道,眼底的侵略性和他溫和的微笑十分的不搭。

  果然,不到半分鐘,劉裴揚滿臉通紅的衝了進來,媽的,誰告訴他竟然連那杯蘇打水裡都會被下藥啊!而且是很厲害的藥,他跑不到門口必然就軟到地上去扭動有木有!再加上剛剛那群死基佬,保不準他一倒下立刻就被輪奸了,所以只好跑回來,至少這群人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對他下手的!當然,這絕對不是小爺他魅力有問題,而是這些人一看就是直男的氣場!

  “臥槽!不介意幫我擼一把……不對!是給我叫隻乾淨的鴨!小爺有錢!”劉裴揚簡直要瘋了,從小到大一直在等的極品小攻還沒有找到,就要找隻鴨子把初次給擼了,臥槽槽槽槽槽!

  ……

  清新的蘭花插在花瓶中擺在了床頭,還帶著晶瑩的水珠,顯得越發的嬌嫩欲滴。

  “謝謝小舅。”沐如嵐微笑著看著氣質溫潤如玉的男人。

  出於對沐如嵐的安全考慮,再加上沐如嵐並沒有什麼大礙,醒了之後柯昌煌便決定把人接回來修養,而且是送到了後面柯世晴和亞久津淳子所在的日式房屋這邊,畢竟比起前面那每天都勾心鬥角個不停的華麗戰場,還是這裡比較適合靜養。

  這種房子要安排房間實在很方便,什麼都不需要搬運,只要打掃的乾乾淨淨,然後鋪上棉被床墊就可以了,或者再來個矮桌和榻榻米,屋子不大,所以並不會覺得空盪,反而有種恰恰好的舒適感。

  而柯世晴送來的蘭花,頓時點亮了屋子裡的靈氣和生機。

  柯世晴跪坐在她床邊的榻榻米上,伸手摸了下她的額頭,確認沒因為在碼頭躺了一晚上而發燒便鬆了一口氣,卻還是忍不住斥道:“從你還是小娃娃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會惹麻煩,大了之後更是升級了。”

  “你這樣說太讓我傷心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啊。”沐如嵐摸摸臉頰有些無奈的道。

  “如果是刻意的,或許還好一些。”柯世晴把一旁他拿過來給她解悶的書擺上她床頭的矮桌上,一邊道,微微斂下的眼眸擋住溫和的眼眸中的光芒,刻意的人總是矯揉造作的,眼力厲害些的人就能看出來,偏生這個女孩永遠都是那麼真實,即使她似乎一天到晚都是勾著脣角,也沒有人會覺得那是她的面具,她是真的覺得喜悅才會笑著。而無意中展現出來的美好,便是她最麻煩的來源吧。

  黑暗裡的東西,總是想要朝光明靠攏的,要麼是占有,要麼是摧毀。

  他伸出手,白皙的手指輕輕的撥弄著蘭花嬌艷卻脫俗的嬌嫩花瓣,濃密的眼睫毛在他眼下投出兩道剪影。

  這個房屋的構造是每一間房都向著走廊的,所以沐如嵐的屋子大門打開,便能夠看到外面翠綠的院子和再過去的那棟柯家大別墅,原本用來分出內閣外閣的屏風被柯世晴給暫時收到了角落裡,此時光線充足,外面有些陽光,再加上水車發出的聲音,簡直靜謐的就像在日本的深山裡神社中,叫人連內心的浮躁都撫平了。

  “真是個不錯的地方吶。”沐如嵐側頭看著外面,脣角勾了起來,“聽說這是你設計的?”從院子裡的每一叢灌木到這個房屋的每一塊木頭,好像都是柯世晴自己設計的。

  “都是你的功勞。”要不是她幫他們爭取到獨立的空地,他再想怎麼樣也沒辦法啊。

  此時,亞久津淳子端著一個矮桌走了過來,矮桌上放著一碗粥和小菜和壽司,柯世晴起身接了過去,亞久津淳子笑眯眯的道:“我給你煮了點粥還做了點壽司,你看看喜不喜歡?”

  “阿姨做的,我必定是喜歡的。”沐如嵐看起來食慾大開似的,叫亞久津淳子笑容更開了。她實在太喜歡沐如嵐了,從沐如嵐出現在他們生命中的那一刻開始,她就覺得像是在絕望的生活中找到了救命稻草,而也托沐如嵐的福,他們現在的生活很好,也覺得越來越開心,連以前總是時不時犯病的頑疾都漸漸的消失不見了。

  亞久津淳子又招呼柯世晴去幫忙端他們的午餐,直接就端到沐如嵐的屋子裡吃了,三個人聚在一起吃比分開來吃溫暖多了。

  柯世晴默默的吃著,耳裡卻聽著亞久津淳子和沐如嵐的對話,聽著亞久津淳子開懷的笑聲,筷子悄無聲息的落在自己矮桌上的食物上,放入口中咀嚼,應該感謝沐如嵐的,因為她的原因,他原本被柯家那些人搞得搖搖欲墜的身體沒有垮掉,反而常年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連多年不見的笑容也日漸增多……

  “關於那個男人的事……”亞久津淳子看著沐如嵐突然有些遲疑的提起,這事柯老爺子瞞的很好,他們在今天以前根本不知道沐如嵐今年會這麼早過來的原因是因為沐如嵐談戀愛了,而且是跟一個沒錢沒勢的高中教師,一想到這個,亞久津淳子都替沐如嵐憂心了,不管怎麼說,柯昌煌都不可能順著沐如嵐的意的。

  “謙人嗎?”沐如嵐咽下嘴裡的飯眨眨眼道,看起來對這個話題一點兒都不覺得敏感,“謙人很好啊。”

  柯世晴的動作微不可查的頓了頓,原本要送進口中的壽司又放回了盤中,拿起旁邊的一杯熱茶慢慢的喝了起來。

  “這不是人好不好的問題,而是……”亞久津淳子想要勸解沐如嵐,至少讓她有個心理準備,豪門大家裡的孩子幾乎沒有能夠婚姻自己做主的,而那些不服從管教的最後都是以後悔收場,但是看著沐如嵐澄澈的眼眸,她又說不出話來了。

  此時,前方別墅。

  所有人在因為沐如嵐的這次意外而生氣了的柯昌煌那邊得知她這麼早過來香港的原因後,頓時沒有一個不在幸災樂禍的。

  “我還以為今年怎麼那麼早過來惹人討厭呢,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哈哈,真該說有其母必有其女!一樣聰明一時糊塗一世啊!”因為艾維製造的凶殺案而學校提早放假的柯金蘭坐在沙發上,臉上滿是快意的笑,她好似已經看到沐如嵐日後像柯婉晴一樣痛苦怨恨後悔的生活和臉孔了,一想想就覺得解氣到不行。

  昨天跟著出院的柯婉柔坐在一旁,雖然沒說話,但是脣角止不住勾起的笑顯然也宣示著對方的好心情。

  “白癡,這麼高興幹什麼?”李小青嘲笑的看了眼對面沙發上的林玉顏一派,“也不想想老爺為什麼會把這種事說出來。”這種事誰都想要個遮羞布遮住的,為了沐如嵐自己的名聲,也為了柯家的名聲,畢竟有個柯婉晴在前,他們柯家可不想被說重要的女孩都愛犯賤之類的惹人笑柄的話。

  李小青的一句話,頓時叫許多人臉上的欣喜收了起來,但是也有不少是不知道柯老爺子這樣做的用心的。

  “只怕是沐如嵐這次差點死掉讓老爺發現了沐如嵐在他心裡的重要性,決定不跟她循環漸進,要來快刀斬亂麻了!”李小青說著,眸中劃過冷意。沐如嵐重要?他媽一個外孫女有什麼好重要的,人家姓的是沐而不是柯!她辛辛苦苦給他生了一個兒子還背著不要臉的小妾的名聲進了柯家,這些他不在意也就算了,但是柯世傑呢?本來好好的交給他的案子竟然交給了沐如嵐,而且還是在公司那麼多人的情況下說柯世傑沒用!他還要不要她兒子擡頭做人了?

  李小青一想到這個,對沐如嵐便越發的嫉恨,至於柯昌煌,她那麼多年下來了,早就奴性滿滿,哪裡敢對他有絲毫的不滿?

  熊麗麗一聽這話,立刻急了,看向林玉顏,“媽!我早上去公司看世榮的時候還去看了看爸爸,結果聽到他說要在家裡辦宴會,邀請的都是家裡有成年的優秀的孩子的!”

  這是要給公主選駙馬的節奏麼?不對,分明就是啊!

  沒錯,柯昌煌就是要給沐如嵐快刀斬亂麻了,特別是昨晚他還在醫院陪沐如嵐,滿心的擔憂著,結果那邊那個男人電話一過來,沐如嵐立刻就不理他這個老頭子了,叫柯昌煌瞬間想到了柯婉晴那個為了一個渣男說走就走的好歹也是要什麼給什麼了十幾年的孩子!

  所以他對於沐如嵐和墨謙人之間可能存在姦情什麼的事情也不隱瞞了,悄無聲息的藉助家裡這些女人的嘴說著難聽的話,叫沐如嵐知道她的選擇的錯誤性,她現在年紀還小,還沒有像當年柯婉晴那樣說走就走的資本,所以他得快點動手,就算沐如嵐恨上他了,他也才有時間給她哄回來。

  “哈?有用嗎?”柯金蘭不屑的撇嘴,“別忘了她老媽好不好?她老媽當年都那麼蠢的硬要跟一個沒用的男人走,沐如嵐肯定也是一副德行,骨子裡賤的要死,那個男人肯定和沐震陽是一副德行的,真想看看……”

  “閉嘴!”林玉顏看著突然出現在大門口的柯昌煌,嚇得連忙衝著柯金蘭一吼,柯金蘭被自家奶奶吼得嚇了一跳,剛想問為什麼,回頭就被狠狠的打了一巴掌。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連熊麗麗都連忙縮進了沙發裡,企圖離柯昌煌遠點。

  柯昌煌一手抓著拐杖,嚴肅冷酷的臉上,那雙銳利如刀帶著似乎他入土了都化不去的戾氣的眼眸,看著被打得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的柯金蘭。柯金蘭從小到大都沒被打過,現在突然被打了這麼一巴掌,自然難以置信到了極點,以往就是她和沐如嵐鬧得最凶的日子,也是林玉顏把她帶進房間裡私下教訓的。

  “嵐嵐是什麼人,你又是什麼人,你們最好都給我擦亮眼睛看清楚!你們可以說那個男的的不是,要敢罵嵐嵐,你們會知道是什麼後果!”柯昌煌中氣十足威懾力極強的說道,手上的拐杖時不時重重的敲在地面,叫在場的人嚇得心肝一顫一顫的。

  而林玉顏和李小青算是聽明白了柯昌煌話裡的意思了,他把這事告訴她們,是為了讓她們去跟沐如嵐嚼舌根說那男的的糟糕,而不是說沐如嵐的。

  心裡不甘不願,比起那個素未謀面的男人,她們自然更願意抹黑沐如嵐,只是老爺子在上,誰想再被打一巴掌?她們都是沒地位的。

  兩個老的女人跟了柯昌煌那麼多年,早就認命也知道柯昌煌的為人了,對於他這麼赤果果的說她們沒地位,最多也就是心裡嘀咕幾聲,但是在場的小的,特別是從小到大沒吃過苦,自以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的,第一次聽到柯昌煌這麼明白的把話說出來,怎麼可能受得了?

  “爺爺!你怎麼可以偏心成這樣?!”柯金蘭捂著被打得發麻的臉頰,眼眶紅紅的瞪著柯昌煌,“這聲爺爺到底是誰喊的你有沒有聽清楚?到底誰才是你親孫女?沐如嵐不過是一個被趕出家門的女人的孩子,憑什麼一副柯家公主的模樣?你還因為她打我……難道她不犯賤嗎?不犯賤為什麼要跟自己的老師廝混在一起?看起來那麼高貴的樣子,其實骨子裡就是個賤貨!暗地裡都不知道已經跟那個男人上了幾次床了!”

  “你找死!”柯昌煌氣得掄起手上的拐杖,狠狠的就是一拐子抽過去,“憑什麼?就憑你這副模樣永遠也比不上她一根腳趾頭!就憑你們沒有一個能夠比她有出息!就憑她永遠不會對我陽奉陰違!就憑她每一聲外公都是真心實意的!”

  柯金蘭被一下下狠狠的抽著,躲避不及,其他人都不敢上前,生怕柯昌煌遷怒到自己,跟著倒黴。

  柯金蘭脾氣硬,一邊被抽一邊還死不認輸的繼續說著沐如嵐的壞話氣柯昌煌,她就是不信柯昌煌真的會把她打死,她怎麼著都是他孫女!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2-22 18:19:15

本帖最後由 水言俞 於 2015-2-22 18:20 編輯

  第一百四章:最純粹的黑水晶(二十四)



  大廳正鬧得凶,管家趙叔從門外走了進來,看著倒在地上被打卻還自以為是的柯金蘭,眼底劃過一抹嫌棄,他走到柯昌煌邊上輕聲道:“老爺,邀請函都已經發派出去了。您該吃午餐和藥了。”

  柯昌煌有高血壓,並不嚴重,但是為了身體健康還是遵照醫囑的吃藥,這會兒被柯金蘭氣到了,指不定得升上多少。

  柯昌煌停下手中的動作,柯金蘭還以為他終於妥協了呢,得意的哼了哼,“不打了嗎?有本事打死我啊!”其實她被打得疼死了,但是她認為如果她跟柯昌煌認輸了,那麼她就永遠比不上沐如嵐,所以強忍著疼痛一副什麼事也沒有似的。

  李小青扯了扯嘴角,暗罵真是不知死活,柯昌煌不會打死你,但是他會讓你生不如死!這個男人有多殘忍,她可是老早就見識過了。

  柯昌煌冷冷的看著不知死活的小崽子,“老趙。”

  “是。”趙叔垂眸上前一步。

  “家裡的這些孩子越來越沒規矩了,去安排一下,年宴以前要是還教不好的話,柯家也沒必要養著只會丟臉的閒人。”

  一句話出來,頓時叫剛剛還在置身事外的看戲的人們急了,柯昌煌這是要把她們趕出柯家的意思啊!

  “老爺,挽柔她……”李小青立刻就急了出聲,明明討打的是柯金蘭,怎麼就牽連到她孫子孫女了呢!

  “怎麼?你也需要重新去學學什麼叫禮儀教養?”柯昌煌冷冷的掃過去,李小青立刻嚇得瑟縮了一下,不敢再出聲。

  林玉顏很明智的沒有做聲,對於柯金蘭那驚慌的求助的眼神當做沒有看到,雖然她很疼柯金蘭,但是比起將會什麼都沒有,那還是算了吧。

  “爺爺!”柯金蘭想過柯昌煌不會把她打死,卻從沒想過被趕出柯家什麼的,頓時慌了,她才不要被趕出去,她身後還是柯家的時候,她柯金蘭就是上流社會的公主,她身後若是沒有柯家了,那就連個屁都不是啊!

  “把午餐端到後面暖閣去。”柯昌煌說道,暖閣指的是後面柯世晴和亞久津淳子所在的日式房屋,他中午回來就是為了跟沐如嵐一起吃午餐的。

  “是。”趙叔點頭下去,柯昌煌看都不看後面那些他隨意一句兩句就能決定她們的生死存亡的人,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叫他看重不起來吧,一看就是必須要依靠著他和柯家過活的,沒有絲毫的生氣和未來的不可預測性,只是一眼,便能夠知道他們未來的人生起伏,無趣到極點,叫他連關注和期待都懶得給他們絲毫。

  後院暖閣。

  剛剛吃完飯的沐如嵐正在欣賞被她纏得不行,只好依言把他的茶桌茶具都搬到她屋子裡的柯世晴泡茶,茶桌上的花瓶裡依舊插著一支蘭花,紫砂壺裡的水翻滾著冒著滾滾的白色霧氣,穿著米白色繡著精緻的銀色龍紋的男人跪坐在榻榻米之上,動作優雅姿態愜意的泡著茶,茶香幽幽,再看著那男人表演藝術般的動作,賞心悅目到了極點。

  “光是看著小舅的動作就覺得那茶必然是珍品了呢。”沐如嵐忍不住微笑著道。

  “你又不喝。”柯世晴倒了兩杯,也不遞給她一杯,自己拿起其中的一杯,放在鼻下輕輕的嗅著,瑩綠色的液體,上面還飄浮著一半茶葉,看起來很不錯。

  “我可不想讓腦子太有精神呢。”沐如嵐微笑著道,纏著他把東西都搬過來,其實只是為了欣賞美男泡茶的姿態,可沒有去喝的打算,茶會提神,喝多了她會精神亢奮,晚上睡不著覺呢。

  沐如嵐屋子的大門大大的開著,所以柯昌煌遠遠的走來就看到屋裡的場景,沐如嵐靠坐在床頭,床尾柯世晴正跪坐在長條形的茶桌後泡茶,看起來寧靜祥和,與方才前面大廳那些個低端世俗的爭吵就像兩個世界。

  一直處於外面繁華爭鬧的名利世界之中的柯昌煌只覺得心裡的浮躁漸漸的平緩了下來,輕微的嘆了一口氣,拄著拐杖慢慢的走了過去。

  亞久津淳子看到柯昌煌,臉上燦爛的表情頓時僵了下,緩緩的收了起來,低眉順眼,連笑容也矜持上許多,邁著步子走過鵝卵石小道,走到柯昌煌身邊跟著他,“老爺。”

  柯昌煌眉頭皺了一下,他剛剛是看見了亞久津淳子那明媚動人的燦爛笑容的,也看見她瞬間變幻的表情,心裡覺得不舒服,腳步卻也不停,也沒說其他的。

  “您吃飯了嗎?”亞久津淳子穿著和服,小步的跟著柯昌煌斜後面一小步,輕聲的問道。

  “還沒有。”柯昌煌下意識的看了眼身後,恍惚的有些記憶碎片從眾多形形色色的記憶中飄出,有個單純美麗年紀輕輕的小女孩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總是偷偷的跟在他身後,小鹿一樣的目光,熱切又期盼,小心翼翼的用愛慕的眼神看著他的背影,卻從來不敢踏出那一小步……

  “……您想要我給您弄點吃的嗎?”亞久津淳子有些遲疑的輕輕的問道,從很久以前,她就已經學會收斂自己的那些不自量力了,只是看到他的時候,卻還是忍不住去關心,分不清是執著還是愛了,她在最黑暗的那段日子也想要帶著柯世晴離開這個男人,只是沐如嵐的出現,又讓她留了下來。

  “不需要用敬語,你是我女人,不是我下人。”柯昌煌很少有跟亞久津淳子獨處的時候,家裡的其他兩個女人擔心亞久津淳子年輕貌美會得寵,所以根本不會給亞久津淳子有和柯昌煌獨處的機會,現在難得的獨處,柯昌煌聽著亞久津淳子一口一個“您”,怎麼聽怎麼不舒服。

  亞久津淳子怔了下,卻斂下眼瞼擋住眸中的苦澀,不再說話。

  柯昌煌心裡又煩躁起來,嚴肅冷酷的面容上眉頭微微的蹙起,銳利帶有些許戾氣的眸子彷彿因為他的不悅而越發的鋒利了一些,“去弄點吃的吧。”

  這種感覺很久不曾出現了,似乎就是因為每次跟這個女人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沒辦法平靜冷酷的做出各種決定,所以才開始刻意的疏遠直至形成如今的情形的吧,他以為那種莫名其妙的心情應該已經消失不見了,卻不曾想到又一次出現了,煩躁不受控制,他最討厭超脫掌控的事物,這種個性讓他在自己都未發覺的情況下失去許多,卻也正是因為他的冷酷無情,才撐起柯家這個帝國與天地。

  “是。”亞久津淳子順從的點點頭,在插口轉向另一條鵝卵石小道去廚房準備吃的。

  柯昌煌停住腳步,看著女人溫順的踏著小碎步遠去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陽光的原因,竟有些些許的晃神。

  此時屋內的沐如嵐和柯世晴已經看到了柯昌煌,柯世晴起身去把人接了進來,沐如嵐笑眯眯的看著跪坐在榻榻米上,即使已經有了不少白髮,卻依舊顯得硬朗和英俊的帥氣老男人,“外公,是不是發現淳子阿姨很漂亮?”

  柯昌煌頓時一眼瞪過去,“叫什麼阿姨?亂了輩分!”

  柯世晴洗茶杯的動作一瞬間頓住,沐如嵐心裡也驚訝了一下,卻沒有表現出來,依舊微笑著,“那我要叫她外婆嗎?”

  柯昌煌沒說話,卻是默認了。

  柯世晴斂下眼瞼,無聲的拿著夾子洗著茶杯,溫潤的眸中眼底有著嘲笑,外婆嗎?他腦子裡可是還清楚的記得,他說過沐如嵐需要叫外婆的人只有他死去的那個原配,其他三個,不過是跟他睡過的女人罷了。現在竟然要沐如嵐喊他母親外婆了嗎?呵……

  沐如嵐看了眼柯世晴,微笑著沒說話。

  不一會兒,趙叔帶著幾個僕人端著豐盛的午餐走了過來,與此同時的是已經準備好了食物的亞久津淳子,她端著矮桌,上面是簡單的,對於她來說卻是最好最用心準備了的食物,她站在沐如嵐門口走廊上,和趙叔他們面對著,兩者相比較,看起來十分的尷尬。

  亞久津淳子微微低下頭,斂下眼瞼,默默的轉身想要離開,卻立刻就被喊住了,“你要餓死我嗎?端著我的飯菜去哪兒?”

  亞久津淳子身子一僵,端著食物又緩慢的轉過了身。對面趙叔擡頭迅速的掃了亞久津淳子一眼,就像在看一個終於又受寵了的妃子,立刻又帶著端著美味佳肴的僕人下去了。

  沐如嵐微笑著靜靜的看著這一幕,時光若是後退30年,老男人還是青年,婦女還是少女,糾纏不清的感情,一個為了愛默默付出身心與青春,一個因為權勢推卻拒絕,一段豪門虐戀清晰可見。然而紅塵滾滾,眨眼千秋,感情這種事,不是當事人的人,又有何資格談論是非呢?

  柯世晴看著亞久津淳子跪坐在柯昌煌對面,默默的幫他布菜夾菜,默默的伺候著,拿著茶杯的手微微的緊了緊,斂下的眼瞼擋住眸中的風景,劉海朦朧籠罩出一片陰影。

  或許是第一次踏足暖閣便被這裡的寧靜吸引了心神,柯昌煌吃了午餐也沒有立刻回別墅或者公司去的打算,就在沐如嵐的屋子裡喝喝茶,跟沐如嵐講講話,然後便問到了那個合作案的事,今天已經是限定日期的最後一天了。

  “怎麼樣?”

  “搞不定呢。”沐如嵐有點無奈的笑看著柯昌煌。果然不行啊,就算重生一次,她前世對商場也沒有接觸,大學學的也不是金融專業,今生又是埋頭在教科書和醫學書中,所以不是天才的她做不到在商場上的一鳴驚人和驚才絕艷呢。

  “盡力了?”柯昌煌喝了一口茶,問道。

  “嗯。”沐如嵐點頭。該說的都說了,就差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了,可偏偏對方是商場老手,她一隻臨陣上戰場的小菜鳥哪裡是對手?難不成她要走暴力血腥路線,把人抓起來變態的威脅不成?

  “哼,50分。”柯昌煌突然道,手上的茶杯重重的放在了桌面上。

  沐如嵐眨眨眼,不明所以的看著柯昌煌,這分數是……

  “那個男人只能打50分!”柯昌煌冷冷的道:“合同上午就已經送到公司了。哼,摻雜了兒女私情,不夠冷靜堅決,我不滿意。”

  這下沐如嵐懂了,他說是董棋?董棋已經把合同簽了?看看老爺子那模樣,人家不簽也生氣,簽了也生氣,真挑剔。

  失笑的搖搖頭,沐如嵐不理他了,拿起一旁的書坐在被窩裡就慢悠悠的看了起來,反正沒她的事了,商場什麼的,真是一點兒都不適合她呢。

  柯昌煌見沐如嵐不理他了,哼了哼,從他出生到現在,除了死對頭霍冠之外,沐如嵐是唯一一個敢對他這麼放肆的,可偏偏,他就喜歡她這樣,比起那些陽奉陰違的虛偽的傢夥好多了。

  “請用。”溫潤的嗓音,春風一般的和煦,晶瑩剔透的白色茶杯裝著瑩綠色的茶水,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柯昌煌視線轉到柯世晴身上,看到他最小的兒子穿著白色的中山服,這類型的衣服一般在他這個年紀的人身上是很難見到的,大多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人才喜歡穿的,然而穿在他身上,倒是有種與世無爭的閑逸的味道,然而……柯昌煌看著他那銀白色幾乎難以看清的龍紋,眼眸微微的眯了下,放下了剛剛執起的茶杯。

  “世晴。”

  “是。”正在沏茶的男人微微的擡起眸,微長的烏髮服帖著,看起來沒有絲毫的淩亂。

  “明天到公司去,你也是時候接觸家裡的生意了。”一直都是上位者的柯昌煌說話總是帶著幾分的冷意和強勢,叫人有種他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下達命令一樣的感覺。

  沐如嵐把視線從書上移開,看向這兩父子。

  “抱歉父親。”柯世晴伸手撥弄了下蘭花嬌嫩的花瓣,“我對商場沒興趣。我想這個很早以前我就跟你說過了。”

  柯昌煌在他十七歲的時候注意過他一次,不過由於他表示對商場沒興趣也根本不稀罕得到他的關注,所以柯昌煌放棄了,一看到柯世晴就會想到亞久津淳子,搞得他沒辦法專注,所以乾脆也就把這個兒子也一起放棄了,反正家裡有的是錢,養得起幾個閒人。

  “那你對什麼感興趣?別跟我說種蘭花。”柯昌煌眼眸微微的眯著,銳利而帶著戾氣的鷹眼叫人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他是一代梟雄,想要超越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柯世晴縱然心機再深,也不可能全然逃過他的眼,不是任何人都有把印有龍紋的衣服穿在身上的,即使是當今這個時代。而龍又意味著什麼,幾乎沒有人不知道。

  柯世晴微微的斂下眼瞼,“我只想要給母親一個平靜的生活。”

  柯昌煌背脊一瞬間有些僵硬,看著柯世晴的視線驟然轉冷,他站起身,冷冷的對柯世晴道:“跟我過來!”

  柯世晴神色不動,慢慢的站起身,跟在柯昌煌身後慢慢的往前面的別墅走去,沒有溫度的陽光落在他身上,纖塵不染的身影彷彿有些朦朧叫人看不清。

  沐如嵐看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慢慢的收回視線落在自己的書上面,脣角勾起笑容,專注的看著書中的故事,對於自己以外的鬥爭,彷若全然置身事外。

  ……

  美國。加州。

  科恩精神病院。

  腳步聲有些急切,施密特從一樓跟著墨謙人上三樓,再跟著墨謙人下了地下監獄二樓,然後又跟到了辦公室,滿臉焦急。

  前面墨謙人目光冷漠,對於後面的跟屁蟲沒有絲毫要理會的意思。

  而辦公室裡的喬伊同樣臉色急的不行。

  “Amon……你才回來沒多久又想回去,上面不允許……”施密特跟在後面又念叨著已經說過好幾遍的話,“你就是現在去了機場,也會被扣留下來的。”

  墨謙人是美國重要的非物質資產,如果說關在科恩精神病院裡的那些犯人們重要,墨謙人比他們所有人都要重要上許多,再加上墨謙人不願意移民,能力和身份對於美國政府來說都十分的敏感,就怕他轉眼就回國不再出來。上一次墨謙人回國幾個月催的他們都急了,墨謙人才慢悠悠的回美國,這會兒才辦了一個案子回來沒幾天就又要回去,而且那麼急,什麼都沒說就想跑,這不是故意刺激他們的神經嗎?

  “砰!”剛剛拿起的文件重重的又落回桌面,嚇得施密特小心肝一顫,差點不敢看墨謙人那雙眼睛,卻在上頭的命令下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上,他心裡也委屈的很,只是因為他多認識墨謙人幾年就次次讓他扮黑臉算什麼事啊!

  墨謙人看了煩人的施密特一會兒,伸手拿起桌面上的電話往FBI總局那邊撥去,然而下一秒又迅速被施密特給按掉了,看著墨謙人冷冷掃過來的視線,施密特想要給他跪下了,上頭就是不想直接跟墨謙人來硬的引起他的反感才讓他過來的,墨謙人這會兒要是電話拿過去,不就意味著他沒完成任務嗎?

  “老大,你至少說清楚去中國的原因吧,你可是院長,怎麼能擅離職守?”喬伊見施密特那副苦逼樣,終於決定開口了,兩人圍攻好過一個人面對墨謙人啊。

  “我想理由我已經說過了。”墨謙人扔下手上的電話,冷靜的語氣,淡漠的表情,看起來和平日裡沒什麼不一樣,但是一看他那動作就知道他已經在不爽了。

  “去抓艾維那個?還是你愛人有事那個?噢,上帝,當局怎麼可能會相信?”喬伊一副“老大你別玩了”的模樣,誰會相信那個曾經一年到頭都在監獄裡不出門,對於送上門來的優秀女人連眼角都不給一個的Amon會回國一次就冒出個愛人?他以前也不是沒回國過,再加上他決定的突然,他們也沒時間讓人去核實真假。

  當初墨謙人答應與FBI合作幫助破案就提過不準對他進行監視、調查等等不信任行為的條件,否則一旦被他發現,將立刻終止與他們的一切合作以及互相利用的關係。

  所以現在對於墨謙人回國幹了什麼幾乎一無所知的他們,哪裡會這麼輕易的就讓墨謙人走?

  墨謙人冷冷的看著他們,看到喬伊和施密特開始有點心虛了,才緩緩的出聲,“他們提出什麼條件了?”

  幫政府做事的糟糕之處就在於,別想說走就走,對方隨時可能扣下你的護照,讓你哪兒都別想去。特別是生性多疑的資本主義家的地盤,他們對私有財產的保護比其他的主義的國家都要嚴密,而很顯然,他們把墨謙人也當成了私有資產。

  大門被輕輕的敲了敲,打斷了辦公室裡漸漸冷凝下來的氣氛,一頭長髮扎成馬尾,穿著灰色條紋西裝的艾玫琳拿著文件出現在了門口,看著墨謙人道:“很抱歉打擾了Amon院長,如果你真的這麼著急著想要去中國的話,可能需要把這一份保密協議簽了。”

  ……

  天氣晴朗,即使寒風刮在身上依舊生疼。

  也許是因為柯金蘭和柯婉柔柯金峰幾個惹事的小鬼被送去貴族禮儀訓練班訓練的原因,柯家這兩天下來格外的寧靜,春節的腳步也越來越近了。

  沐如嵐在暖閣那邊舒舒服服的住著,哪裡知道前面自家外公吩咐趙叔在準備給她來場“公主相親宴”,座椅美食美酒都已經準備妥當,就等入了夜客人到來了。

  而此時,與香港灣仔區相隔不遠的九龍區。

  華麗的別墅中,三樓,有些沙啞的呻吟聲迴盪在偌大的臥室中,兩具交纏在一起的身軀,不是一男一女,而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少年。

  外面空氣冰冷,屋內卻熱到了極致,彷彿都能看到從那兩具身體中滾燙蒸發出的水蒸汽。

  “混……混蛋……嗯……”少年沙啞著嗓音想罵人,那男人卻立刻叫他用力的喘息著,根本沒有辦法說出完整的詞句。

  這種狀態已經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少年白皙如玉的消瘦身軀上滿是青青紫紫的曖昧痕跡,被肆意的轉換各種姿勢進行掠奪,整個房間裡彌漫著濃濃的情慾的味道。

  劉裴揚甚至都不知道外面時間流逝了多少,昏昏沈沈的,只記得自己中了藥讓人幫忙叫鴨子,然後就上了床,可是這隻鴨子簡直就是禽獸!他這個金主沒說要做幾次,他竟然就做個不停!就算小爺他貌美如花身材頂呱呱是極品小受一枚,但是你沒有他的允許只能舔他的腳趾頭懂不懂!

  多少次了?劉裴揚不知道,他昏過去的時候沒感覺,醒來的時候自己身體裡面都是有東西的,唯一的區別大概就在於是安安靜靜的塞著還是不安分的動著。

  忽的,身上的人動作猛然頓住,熱度幾乎又一次灼燒到他的粘膜,劉裴揚暈過去的時候還忍不住咒罵一句,“媽的,小爺不付錢了……”雖然他也舒服到了,但是舒服過頭就是不舒服了!

  “呵呵呵……”溫柔的悶笑聲在他耳邊,摟著少年沒有絲毫贅肉的細腰,伏在他的背脊之上,手掌輕輕的下滑,滑過他的小腹,再往上滑,停在他的胸口,“神奇的身體,叫我都不想停下來呢……”溫柔的聲音,溫和的語氣,溫煦的微笑,然而那雙眼中的侵略性卻瞬間顛覆了他的表面偽裝,危險過人。

  屋外等了老久的慕揚曲還以為裡面終於歇戰了,哪知粗喘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頓時面覆冰霜。

  慕清風倚在欄桿上,笑眯眯的道:“鈺少這是要把幾年積累下來的慾望一次性都發泄了是吧?這都三天了,除了吃喝他就跟那個小鬼廝混在床上了。”

  “禍水!”慕揚曲冷酷的爆出這麼一句。

  “欸,不錯,都說紅顏禍水,我看藍顏也能成禍水。這麼多年沒一個女人能勾上手的鈺少,那個小鬼就勾上了,還立刻就大戰三天,嘖嘖……”慕清風笑眯眯的說著風涼話,眸中卻涼涼的,沒有什麼溫度。

  “哼。”慕揚曲不屑的哼了聲,“鈺少說過,欲成大事者,至親亦可殺!”連至親都下得去手的男人,難道會因為一個男孩而停下腳步嗎?少開玩笑了,真的有那麼一天,他立刻從這裡跳下去!

  “是呢……欲成大事者,至親亦可殺。”慕清風微笑著呢喃,眼神漸漸的有些放空。

  不知道過了多久,緊閉了三天的房門終於打了開,出現在門口的男人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裝,俊美的面容上笑容溫柔,就像一個謙和溫馴的王子,眸中帶著一種微不可查的吃飽饜足的滿足感,在慕清風和慕揚曲眼中,跟因為已經吃肉吃到飽了,所以對眼前晃過的羚羊暫時沒興趣的獅子沒什麼兩樣。

  “柯家的宴會什麼時候開始?”鈺少微笑著問道,反手把房門給關了起來,走在前面往樓下走去。

  “晚上七點半。”慕清風笑眯眯的跟在後面道。

  “要帶上多少弟兄?”慕揚曲跟在另一邊有點冷酷眼裡又有幾分躍躍欲試的問道。

  “噗……白癡,你以為我們過去跟柯老頭火拼呢?”慕清風一下子被慕揚曲給逗笑了。

  慕揚曲毫不示弱的嘲笑的看了他一眼,“我可不認為對方會歡迎不請自來的客人。而且這些客人還是幾天前想要綁架他寶貝外孫女的對頭。”

  “綁架?”鈺少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聞言脣角的笑容深了些,“我們讓青虎去綁過人嗎?青虎是去綁人的嗎?”

  “就是,阿曲的死腦筋怎麼總是拐不過彎來,我們不止沒讓青虎去綁人,反而青虎還從一個變態口下救了沐如嵐,甚至因此還喪了命呢。作為暗龍的高層的我們,去看看我們弟兄了拼了命救下來的小姑娘應該也是理所當然的,不是嗎?”慕清風笑眯眯的道。

  慕揚曲看著鈺少,再看著慕清風,最後默默的閉了嘴,笑面虎都是腹黑的傢夥……

  “走吧。”放下手中的杯子,“我們去看看……未來的對手到底是誰。”

  柯昌煌在的時候,他們這些暗龍的新一輩是不太可能,而他們也沒多大興趣去爭誰第一誰第二的,畢竟跟一個老妖怪老頭子鬥,討不著好處的同時也十分的沒勁,新一代自然是要跟新一代鬥,而最讓人捉摸不清的,就是柯昌煌到底會把柯家交到那麼幾個兒子甚至是一個外孫女的哪個之手,很多人認為柯昌煌不可能把江山交給一個外孫女,畢竟人家到底不姓柯,但是柯世榮和柯世傑又實在沒什麼突出的驚才絕艷的地方,所以又不能肯定了。

  柯家鮮少開宴會,特別是幾乎不在柯家本家別墅那裡開,而這一次卻在本家別墅那裡開了,邀請了眾多的社會名流,他們估計,將在宴會上宣告繼承者的可能性很高。

  去拜訪一下柯老頭的地盤,順便看看那位被柯老頭捧在手心裡的外孫女到底是不是長著三頭六臂的,再看看到底將來他們的競爭對手是誰,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啊,他可是十分的好奇,在K市,到底是柯家裡誰出的主意竟然這麼輕易的就殲滅了暗龍分部,當然,若是最後確定對他們出手的人,不是柯家,那麼……

  他可就要傷心了。

  因為……

  他不想殺了自己唯一的親弟弟啊。

  別墅大門緩緩的關上,陷入了一片寂靜之中。

  三樓鈺少的臥室內,已經被清洗過的少年躺在同樣已經換過被單的床上沈沈的疲倦的睡著,濃密卷翹的睫毛就像兩把小扇子,面容微顯情慾過後的蒼白,襯得脣瓣越發的紅艷動人,這是一個十分漂亮的少年,面容偏向陰柔,儘管自戀儘管愛美儘管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個彎的,而且是個受,卻依舊帶著一種男孩特有的瀟灑,他翻了個身,嘴裡還不忘罵了句“混蛋”“不給錢了”之類的話。

  時間過了幾個小時,外面天色有些暗了下來,在被壓著做的時候被男人強迫的餵進了一些的食物根本不頂餓,劉裴揚腰酸背痛疲倦不堪,卻還是被餓醒了。

  “尼瑪,太惡毒了,小爺說不給錢就打算餓死小爺了嗎?”劉裴揚看著陰暗中的天花板,反應過來現在是什麼情況後,立刻惱怒的罵著,一個反身按下床頭的開關,立刻牽扯到後面,即使被上了藥,還是很疼啊!

  再次把那隻死鴨子罵到斷子絕孫,劉裴揚慢吞吞的爬起身,卻在一半的時候猛然發現了什麼,把棉被一掀,頓時怒罵:“臥槽!”

  他的左手,被用手銬靠在了床邊的圍欄上。

  這是什麼東西?劉裴揚難以置信的扯了扯手腕,手銬撞擊在圍欄上發出鏗鏗鏘鏘的聲音,這是在玩監禁遊戲?尼瑪,雖然小爺他貌美如花一時不查不得不跟鴨子上床,但是該跪下來舔他腳趾頭的死鴨子竟然敢私自對他著迷企圖把他禁錮在屋子裡日夜X身?而且還如此惡毒!銬住他,萬一他想拉屎拉尿怎麼辦?要他全部在床上解決嗎?!太惡毒了!一點都不人道!絕對不給錢!一毛錢都不給!

  正罵得起勁呢,劉裴揚才終於慢半拍的反應過來床頭桌上擺著麵包和牛奶,立刻伸手把自己耳朵上的耳釘給取下來,極富技巧的把手銬打開,抓過麵包和牛奶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直到一整個麵包都吃完,喝了兩盒牛奶,劉裴揚才覺得胃沒那麼難受了,光著身子站起身在原地走了一圈,沒發現自己的衣服鞋子,這個不打緊,這個房間裡的衣櫃裡有不少男人的衣服,雖然對於他來說實在大了一些,但是問題是,他的手機呢?銀行卡呢?護照呢?臥槽槽槽槽槽!

  段堯啊段堯,你到底要小爺他到香港來幹嘛?找鴨子擼管嗎?!

  劉裴揚抓了抓頭髮,覺得自己可能遇到了想對他圖謀不軌的鴨子,想一想,一時忘記那隻鴨子長什麼樣子了,不過自己當然不可能呆在這種地方等著對方回來任人宰割,拿了衣櫃裡的衣服隨便穿著,悄悄的下了樓,發現整個別墅空盪盪的,也懶得去管一隻鴨子為什麼住得起一看就不便宜的別墅,聽說鴨子比妓女賺錢。

  發現桌面上有電話,而且可以用,劉裴揚立刻在腦子裡翻電話號碼,忽然想到了什麼,狹長漂亮的鳳眼微亮,他怎麼忘了?這裡是香港啊!他的女神這會兒不正在香港嗎?靠!得救了!找到女神,還怕沒能找到那隻死鴨子拿回銀行卡和手機?

  ……

  沐如嵐接到劉裴揚的電話的時候稍微驚訝了一下,劉裴揚同樣是官家子弟,父親是京城的一個文官,母親曾經是十分有名的歌劇家,娘家同樣是官場裡的人,而誰都能看出來,劉裴揚完全遺傳了他母親的美貌,所以劉裴揚在他母親的娘家也十分的受寵,幾乎是從小到大要什麼有什麼的。

  沐如嵐跟他關係也很好,便也不問他出了什麼事了,直接就告訴他地址,讓他過來,從九龍到灣仔也花不了多少時間,讓他直接打了車過來,到時候她去接他再幫他付車費。

  沐如嵐剛剛掛上電話,那邊亞久津淳子便拿了禮服過來,“嵐嵐,你快來試試,剛剛送過來的兩件,你看看喜歡哪一件?”

  兩件禮服,一條白色的,一條藍色的,看起來簡約大方又不失華麗貴氣,是兩天前剛剛從英國那邊送過來的,設計師剛剛做完,就被打包送到這邊了。

  沐如嵐有點無奈,一個小時前才被通知家裡有宴會,而且看柯昌煌那模樣,真是叫她不想懷疑他是不是打著什麼壞主意都不行。

  “怎麼樣?喜歡哪個?要不我們全部都試試?”亞久津淳子把沐如嵐當成自己女兒似的,自然喜歡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

  “嗯,白色吧。”沐如嵐微笑著道,藍色的上面鑲有華麗的鱗片,尾部的設計也有種美人魚的感覺,太顯眼了。

  亞久津淳子把禮服遞給沐如嵐讓她去換,又搗鼓著弄頭髮的東西。

  而此時,樓下。

  紅色的地毯鋪滿整個地面,一張張長桌上擺置著美味的糕點,香檳美酒一樣不少,僕人們穿著衣服打扮得體的伺候著,柯家的人們分散在各處,憂心忡忡。

  柯世榮和柯世傑站在角落裡,客人還沒來,他們便已經先喝了起來。

  “你說爸爸到底是什麼用意?”柯世傑看著布置的華麗鄭重的宴會大廳,面色稱不得多好看,以前似乎聽過,他們柯家只有在重大的事情向整個上流社會宣布的時候,才會在本家的別墅裡舉行宴會,“難道真的只是為了公主選駙馬嗎?該不會……”想到了什麼,柯世傑的臉色霎時難看到了極點。

  “胡說什麼?”柯世榮看了眼同父異母的弟弟,心裡雖然厭惡,但是此時他們是一個戰線的,“爸爸再怎麼樣也不可能真的老糊塗到這種程度,讓那個丫頭繼承柯家!別忘了,她姓沐,不是柯!”

  沒錯,死磕著這個,柯昌煌再喜歡沐如嵐,也不可能把柯家交給一個外人,而且,如果他真的這麼老糊塗的想要把柯家送給一個外人,那麼……

  柯世榮眼裡劃過一抹陰狠的殺意。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2-22 18:20:09

本帖最後由 水言俞 於 2015-2-22 18:24 編輯

  第一百五章:最純粹的黑水晶(二十五)



  柯世傑意會柯世榮的意思,眼底同樣劃過一抹狠色,沒錯,怎麼可能讓別人得到柯家?辛辛苦苦那麼多年,他們怎麼可能允許自己輸給一個外人,一個黃毛丫頭?所以,為了得到柯家,他們再厭惡彼此,也會聯起手來不擇手段!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客人漸漸的都來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得柯世榮和柯世傑更加的有些摸不清柯昌煌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想要幫沐如嵐物色好男人,而儘管心裡再猜測萬分百轉千回,他們面上也依舊噙著真誠歡迎的笑,招待著前來的客人。

  柯昌煌站在樓梯上面,居高臨下的看著漸漸變得熱鬧起來的宴會大廳,目光掃過在場的一個個青年俊秀,臉上依舊是一副冷酷嚴肅的樣子,香港何家,百年珠寶商,香港珠寶的龍頭老大,獨生公子今年24,年少有為,就是有些花心,還需調教;江南林家,全國最大土地擁有者,大公子今年26,成熟穩重,就是有點古板,小公子今年17,目前就讀於京城慕華,是個紈褲子弟;再有北方……

  心裡盤點著來人,卻越看越覺得不滿意,這些根本沒有一個是配得上他寶貝外孫女的!

  忽然看到一個比較突出的,但是待看清來人後,柯昌煌臉色又沈了下來,董棋?優秀是優秀,但是那是霍家的人,他們柯家跟霍家終究是勢不兩立,他才不要把沐如嵐嫁到霍家去,到時候兩家戰火燒到她身上的時候,讓她左右為難,跟丈夫的感情恐怕也會有變,與其如此還不如一開始就擯棄對方呢。

  雖然仔細想想,國內能配得上他柯家公主沐如嵐的男人,確實只有霍家的那幾個。

  時針指向七,指針指到六,七點半,柯家宴會開始的時間。

  四周燈光漸暗,一直在演奏著的音樂家們也收了尾停下了動作,賓客們往柯昌煌所站的樓梯下聚攏,等待著主人的講話和相關宣布。

  燈光聚攏在站在二樓走廊的柯昌煌身上,老人一頭微微斑駁的黑白相間的髮,穿著黑色的西裝,看起來依舊英俊挺拔,那雙鷹眸,銳利的叫人不敢輕易直視。

  他手上的拐杖輕輕的擡起一些,然後重重的落在腳前的地板上,發出的聲響響徹在整個安靜的會場中,叫場下更加寧靜了起來。

  柯昌煌緩緩的開口,“大家都知道,我有一個外孫女,只是從來沒有公開過,想必大家認識她的,比不認識的要少上許多。”

  下面有人暗自點頭,柯昌煌是從來沒有正式公開過那位小公主長什麼樣子的,許多人知道名字,卻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不過她的名聲在教育界實在太響了,大家還是知道她的名字的。

  “現在,我要向各位正式介紹一下,我的嫡親外孫女——沐如嵐!”柯昌煌說罷,身子微微的轉向三樓樓梯口,所有人的視線也被那裡一瞬間啪的一聲亮起的燈光吸引了視線,也在一瞬間,驚艷的抽氣聲此起彼伏,即使是女性,也沒能有例外。

  白色的燈光將站在樓梯口居高臨下的面對著眾人的少女籠罩,彷彿形成一層薄薄的乳白色的光暈將她包圍,她脣角勾著溫暖如陽光般的微笑,眸光澄澈溫柔,烏髮垂直纖細,這麼一瞬間,叫人恍惚的以為看到了天使!

  柯昌煌看著那下面一雙雙驚艷癡迷震驚的眼睛,心裡得意死了,哼哼,這可是他寶貝外孫女,爾等平民,跪下膜拜吧!

  她輕輕的邁開步伐走下樓梯,銀白色的鑲鑽高跟鞋反射著燈光,白色的小禮服襯得她肌膚無暇如美玉,此時沒有美酒沒有奼紫嫣紅百花爭艷的美女如雲,焦點只有一個,一隻誤入人間的聖潔純白的天使。

  聽說,她年年考試全國第一……

  聽說,她是把鎏斯蘭學院領上國際舞台的最大功臣……

  聽說,她是鎏斯蘭學院全體高中部成員挑選出來的學生會會長……

  聽說,她以身犯險只為了救一個素未相識的孩子……

  曾經閒暇之餘聽說過的關於沐如嵐的各種消息,聽聽就過了從來不當回事的話突然全部浮上腦海,因為她就在眼前,伸手可觸,即使看起來依舊那麼遙不可及。而他們之中的任何一人,都有可能成為她的丈夫,都有可能得到這樣一個神奇的女孩……

  神奇的女孩,就算沒有那束燈光,她全身也都在發光呢。

  沐如嵐微笑著走到柯昌煌身邊,話筒就在前面,她緩緩的出聲,聲音軟軟的,就像貓咪的爪子撓在心上,叫人的心也跟著軟了。

  “各位,我是沐如嵐,很感謝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看我,我很高興。”

  人們一瞬間有種錯覺,好像只要能讓她覺得高興,做什麼都願意。

  董棋站在人群之中,看著上面的女孩,再看周圍那些人的反應,董肆軒沒有說錯,他也沒有看錯,這個女孩,天生就應該站在熒屏前,她什麼都不需要做,什麼都不需要說,也可以走向全球邁向國際走進好萊塢,她天生就是一個發光體,彷彿天使一樣乾淨溫暖的氣質,即使放在非洲難民區,也會被當成救贖一樣的熱烈的愛著吧。

  可是也正是因此,大概不會有人願意讓她走進娛樂圈的,這樣特殊的一個人,哪怕偽裝再好走在大街上也十分的不安全,太受歡迎有時候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董肆軒曾經被幾個瘋狂的女粉絲綁架過,也有許多為了證明她們對他的愛而去自殘甚至自殺,若是換成沐如嵐……說不定會有人做出更變態可怕的事情出來。

  他的眼眸微微的眯起,四周這些轉眼就對沐如嵐目露愛慕之意的男人全部都是情敵,不過這些情敵在他眼裡根本不足為懼就是了。

  沐如嵐就這麼說了一句話,便又退到了柯昌煌身後,而柯昌煌掃了眼下面的人,特別是家裡的那幾個人之後,又緩緩的道:“最後,還有一件事要向大家宣布。”

  柯昌煌的聲音中的威懾力,叫人們稍微把注意力從沐如嵐身上拉開了一些。

  “沐如嵐,從今天開始,改沐姓為柯!”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瞬間就像炸彈在會場中引爆了。

  驚訝聲此起彼伏,就連沐如嵐和董棋也未能倖免。

  沐如嵐驚訝的看向柯昌煌,當初柯昌煌認她的時候,是從柯婉晴那裡拿了一半的監護權的,所以要幫她改姓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在豪門大家,改一個姓,可就意味著會改變許多,甚至引起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柯世榮和柯世傑以及林玉顏李小青臉色驟變,林玉顏手上的杯子甚至砰的摔在了地上,一瞬間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自然也就看到了他們幾人的臉色,頓時齊齊在心裡暗道:柯家,要亂了。

  當沐如嵐變成柯如嵐,很顯然就意味著,柯家有大半的可能性會交到她手上,也就意味著,她會多上許多敵人。

  柯昌煌拋下這麼一個大炸彈後,卻不再說什麼的上樓了,留下這場宴會的主人公沐如嵐來處理現場的一切。

  沐如嵐心裡疑惑不解,面上卻含笑依舊,彷彿對於此事早已知曉,她走下樓梯,眨眼便被真心的、攀大腿的、打探虛實的人給包圍住了,在場的許多單身男性都被家裡通知過這次宴會的可能性目的,自然力求在沐如嵐面前表現優秀,把她圍了個水泄不通。

  就在此時,關閉的大門再一次緩緩的打開,穿著白色西裝,脣角勾著溫柔的微笑,猶如謙和溫馴的王子一樣的男人緩緩的走了進來,身後還帶著兩個相當俊美的追隨者。

  有人瞬間倒抽冷氣,有人不明所以,有人激動萬分,有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這是哪家的公子。

  沒能攔住人的趙叔眉頭緊皺著,大步走向了沐如嵐,微微彎腰,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沐如嵐眉梢輕輕的挑了下,看著緩緩朝她走來的三位男士,脣角的笑容微微的深了些。

  “真叫人吃驚,沐小姐。”猶如白馬王子一樣的男人走到沐如嵐面前,輕輕執起她的手親吻手背,“你像天使一樣美麗。”

  “謝謝你的稱讚,段先生。”沐如嵐收回手,澄澈的眸中倒映出眼前的男人,段鈺嗎?這個名字……

  “真是叫人難過呢,柯家今日的宴會竟然沒有邀請我,是覺得我不夠資格過來麼?或者說你不願意見到我嗎?”宛如謙和溫馴的王子一樣的男人,轉眼便微笑著說出叫人難以招架的話,這麼直白的控訴,打的人措手不及,似乎誰都認為,沒有段鈺旗下的青虎,就沒有現在的沐如嵐,而青虎更是為了沐如嵐死了,道上的人們最看重義氣兩字,段鈺的話,說白了是在控訴沐如嵐的忘恩負義。

  果然是來找茬的嗎?明明青虎就是過來抓沐如嵐的,結果因為沐如嵐的“全程昏迷”,事實倒是被他們顛倒了黑白,偏偏沐如嵐還不能說出真相,她都全程昏迷著了,怎麼能知道青虎是要救她還是抓她的?

  柯世榮和柯世傑站在人群後面互看了一眼,同樣帶著些許的不屑和嘲笑,他們不會出手,他們倒要看看,沐如嵐到底有什麼本事來跟他們搶奪柯家,那份董棋簽了的合約,他們看來根本不是沐如嵐靠實力得來的,而是因為用美色迷惑了董棋,董棋為博美人一笑,才簽下的。

  沐如嵐卻神色不變,依舊溫柔的微笑著,“沒有的事,只是我前些日子有些受驚過度,外公急著開宴會幫我去晦氣,一著急,把你給漏了呢,青虎先生他們的恩情,如嵐不會忘記也一定會報答的。至於一時疏忽,請不要介意,我跟你道歉。”

  段鈺眸色微沈,脣角的笑容卻更深了,該說果然不愧是柯老頭看重的女孩嗎?光是一句話就可以看出深淺了,他直直的說她忘恩負義,她卻拐著彎罵他拿弟兄們的死來討好處,還說得滴水不漏,膽大又心細。

  慕清風摸著下巴看著沐如嵐,花花心思不斷閃過的眼眸不懷好意的看著沐如嵐,脣角勾起壞壞的笑容,忽然出聲道:“怎麼沒看到,沐小姐的男朋友?這麼重大的場合和時刻,他竟然沒有陪在你身邊嗎?嘖嘖,這可真是太不應該了,沐小姐要不要考慮把他踹了,換上我呢?”

  沐如嵐的男朋友?

  知道沐如嵐和墨謙人的事的人總歸是很少,他們會讓人誤會的姦情也就是從阿爾卑斯山那一趟旅程開始,而那遠在天邊,自然幾乎沒人知道,卻不料此時竟然被慕清風給提了起來,叫不少人嘀咕著。

  “怎麼回事?”一個婦女問旁邊的李小青,臉上有些急切,她剛剛還對沐如嵐極其的滿意,想要叫他兒子奮力去追呢!結果現在沐如嵐竟然冒出了一個男朋友?

  李小青一聽這個,眼中劃過一抹陰險,面上卻露出慌張的神色,連連擺手,“沒事沒事,我們嵐嵐不會像她媽媽一樣愛上一個窮酸小子的!”

  她不解釋還好,一說出這句話,頓時叫周圍的人臉色驚變,看著沐如嵐的眸光閃爍不定,她竟然跟柯婉晴一樣愛上另一個沐震陽了嗎?現在誰不知道,沐震陽被柯婉晴趕出家門後去當乞丐了?那個男人是多麼沒出息,柯婉晴錯的多離譜,早就成為上流社會的極品笑話了!現在,沐如嵐要步柯婉晴的後路了嗎?

  嗯?慕清風看著李小青,眉梢挑了下後又瞬間露出了然看好戲的神色,他本來就是想看看提到那位據說只是高中教師的男朋友,沐如嵐會怎麼樣的,沒想到李小青竟然順著他的話把事情鬧大了,想要給沐如嵐難堪,不過無所謂,他對沐如嵐會怎麼應對這事,很感興趣呢。

  所有人都看著沐如嵐,想要看看她作何反應。

  然而沐如嵐卻只是微笑著,不覺得有絲毫的難堪和對不起大眾,柔軟的嗓音輕柔的響起,“他不是沐震陽,他很好。”

  她微笑著,站在那裡,就像天使在人間駐足,卻偏愛著某個人類,帶著一種全然的信任,叫在場的男人們瞬間嫉妒起那個不知道是誰的男人,女人們莫名的有點好奇和羨慕,那個男人真的有那麼好嗎?好的連這樣的女孩都這樣的愛護信任他?

  慕清風眉頭皺了皺,突然覺得有點不舒服,沐如嵐的話叫他覺得不舒服,他口中那個很好的男人更是叫他覺得不舒服,一個人的一輩子有那麼長,人心轉眼即變,她怎麼能這麼肯定的說那個男人有多好?她母親柯婉晴當初不也是認為沐震陽比什麼都好比什麼都重要嗎?現在呢?真是可笑!

  那柔軟的嗓音,輕飄飄的,就這麼落入了風塵僕僕的趕來的男人的心裡,就像種子,瞬間在心上扎了根,發了芽,再也拔不掉,除非把他的心臟撕裂。

  注視著沐如嵐的人們在一瞬間,彷彿感應到了什麼,一個兩個下意識的看向門口,突然莫名的想要驚呼,卻又喊不出來,怪異的叫所有人都轉向了門口。

  只見開著的大門口,不知道何時已經站了一個男人,他穿著黑色的呢絨大衣,一頭黑色細碎的髮,略顯蒼白的面容在現場形形色色的男人中並沒有多麼叫人驚艷,然而所有人都驚艷住了。

  周圍的顏色濃烈變幻叫人眼花繚亂,只有他彷彿世界唯一的黑白,清清冷冷,卻特殊的叫人一眼過去便移不開眼,彷彿世界都靜了下來,就像一幅簡單乾淨的水墨畫,沒有喧鬧,沒有爭戰,叫人不敢發出聲音打擾。

  沐如嵐微微的側頭,看向門口,看到靜靜的站在門口的男人,微微的怔了下後,脣角彎起,眼眸也彎起,形成美麗動人的彎月,就像兩個踏錯了時空的人,終於再一次相遇,寧靜悠遠,熟到靈魂都融合在一起。

  “謙人。”軟軟的嗓音就像貓一樣軟軟的撓著他的心,少女在大庭廣眾之下,朝他伸出了手。

  墨謙人看著她,沒有什麼表情的面容上,神色淡漠,平靜的眼眸倒映著少女的身影,帶著些許的漣漪和微不可查的溫柔,他邁開步子走了過去,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少女伸向他的手。

  兩個人站在一起,就像一幅畫一樣的美好,太陽和月亮,白天和黑夜,本該沒有交集,然而落在他們身上,卻是美到了極致,彷彿他們天生就該融合在一起……

  “砰!”拐杖重重的敲在地板上,就像一記重拳,瞬間打破所有人眼前的美好幻象,回歸現實。

  就像剛剛莫名其妙的被拉進了其他世界似的,人們覺得有點茫然,幾秒後才反應過來現在是什麼狀況,一下子又嘀嘀咕咕的議論聲又響了起來,看向沐如嵐和墨謙人的目光各異。

  人們讓開一條道,柯昌煌沈著一張臉拄著拐杖走了過來,看著墨謙人和沐如嵐交握的手,眼中的戾氣更甚,落在墨謙人身上的目光,叫其他人看著都覺得不寒而慄,不由得微微的往後退了兩步。

  就是這個男人,妄想染指他的寶貝外孫女!

  段鈺慕清風慕揚曲三人也往後退了幾步,讓出場地給他們,脣角勾著笑,等著看好戲。

  墨謙人卻絲毫不畏懼的回視過去,淡漠的,卻彷彿又銳利到能看穿一切假象的眼眸在一瞬間,竟然叫柯昌煌心裡咯噔了一下,滿含戾氣的眸中劃過一抹驚訝,一瞬間衝散了不少殺氣。

  這是柯昌煌第一次見墨謙人,之前也就查他的資料的時候看了看相片,看相片自然只覺得他的氣質看起來還不錯,現在看到真人,看到那雙眼眸,柯昌煌戎馬一生,就算自信以他柯家的勢力沒有查不到的資料,卻還是懷疑了起來。

  這個男人……該是不簡單的人才對……

  腳步聲停止,柯昌煌站在墨謙人和沐如嵐前面,他看著墨謙人,對沐如嵐道:“嵐嵐,過來。”他還沒點頭,就敢牽他寶貝外孫女的手,剁掉!

  沐如嵐眨眨眼,牽著墨謙人就準備過去,柯昌煌立刻又皺著眉頭道:“放開那男人,到外公這邊來!”

  “不要。”沐如嵐想都沒想就應道,頓時叫圍觀的眾人瞪大了眼睛。

  柯昌煌眼睛瞪大,難以置信,怒氣激增,“什麼?!”果然這個男人就是該死,一出現就讓沐如嵐不要他這個外公了!

  “謙人是我的,死掉了也不會放開。”沐如嵐收斂了笑,看起來十分認真的道。墨謙人活著的時候是她的人,要是死在她前面了,她就把他做成人偶,誰也不給。

  沒有羞恥心的變態就連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種類似於表白的話都不覺得臉紅。

  墨謙人悄悄的紅了下耳尖,注意力卻很快被柯昌煌給吸引了過去。

  柯昌煌有高血壓,年輕時候就是個不珍惜身體的揮霍健康的,就算有錢人家保養的好,但是總歸還是有些是養不回來的,這不聽到沐如嵐這話後,怒火攻心,臉色發白,呼吸都有些喘了起來。

  在其他人都還未反應過來的之前,墨謙人連忙放開沐如嵐的手,兩步上前,一手握住柯昌煌的一隻手,一手在他胸口安撫,清冷的嗓音帶著叫人放鬆和冷靜下來的魔力,“冷靜,深呼吸……”

  柯昌煌瞪著墨謙人,死死的用力的抓著墨謙人的手,墨謙人眉頭都不皺一下,彷彿對方根本沒用什麼力,一隻手給柯昌煌順著氣,柯昌煌終於還是漸漸的冷靜了下來,呼吸也順暢了起來,只是還是瞪著墨謙人,好像在說,別以為獻殷勤就可以讓老子接受你!

  “外公,沒事吧?”沐如嵐有些擔憂的問道。

  “哼!就你氣我最厲害!”柯昌煌瞪了沐如嵐一眼,轉身拄著拐杖往樓上走,也不讓其他人扶,走到一半,他轉過身瞪著墨謙人,氣衝衝的吼道:“還不跟上!”

  圍觀者更驚訝了,老爺子這一句話,是什麼意思?看起來也不像要把男人硬生生的從沐如嵐身邊趕走的樣子啊,那殷勤獻的顯然很有用嘛!至少叫老爺子給了他一次機會了,雖然他們所有人都認為,會同意沐如嵐和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男人在一起什麼的,是不大可能的。

  段鈺看著墨謙人的身影,微微的眯了眯眼眸,忽的出聲,“那位先生,請問哪家的?”

  墨謙人上樓的腳步一頓,回頭,神色淡漠,“京城,墨家。”

  段鈺臉上的笑容猛然一僵,然後緩緩的收斂了起來,眸中看戲的光芒漸漸的收斂了起來。

  然而其他人卻有些迷茫,京城墨家?哪個mo?一提起京城,所有人想到的都是霍家,這個mo,還真沒什麼印象啊……

  “砰!”樓上突然傳來一陣聲響,隨之傳來的還有趙叔焦急擔憂的聲音,“老爺你小心點,怎麼突然摔跤了……”

  沐如嵐眨眨眼,看著墨謙人上樓的背影,再看段鈺的表情,很顯然她的東西也有秘密呢,不過,無所謂吶……

  一個女傭走了過來,手上拿著的是沐如嵐的手機,此時手機正震動著呢。

  沐如嵐微笑著接過,讓在場的人隨意後便暫時離開了會場,柯世榮和柯世傑臉色難看,卻不能在這麼多人面前表露出情緒,否則就是惹人笑話,自然要活絡氣氛,而在其他人的配合下,宴會又熱鬧了起來。

  柯家門外,劉裴揚穿著不合體的衣服站在計程車外,看到月光下他的女神沐如嵐款款而來,頓時有種所受的苦都值得的感覺。

  沐如嵐付了司機錢,看著劉裴揚這副模樣,有些驚訝,“你怎麼……”

  一提到那個,劉裴揚就覺得菊花殘滿地傷,他也想直接裸奔算了的,但是奈何他身上的那些痕跡實在太不堪入目了,所以兩者取好看一點的,還是勉強的穿著這衣服吧。

  “嵐嵐,這個……太丟人了,可不可以不回答?”劉裴揚說著特別霸氣的伸手把人攬懷裡,漂亮的鳳眸彎成月牙,啊,瞬間被女神治癒了!菊花都不那麼疼了有木有!

  沐如嵐輕笑,“好,你肚子餓了沒有?要不要吃東西?”

  “靠!我快餓死了!要吃要吃!然後我還要一面鏡子!”要是不漂亮了就覺得活著沒意義的劉裴揚認為,肚子可以餓著,形象卻死也要保持著!

  “嗯,走吧,我帶你去吃飯。”沐如嵐伸手把劉裴揚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抓下來直接牽著,想要繞過別墅帶他去後面暖閣找亞久津淳子吃點東西,經過大門前的時候,卻撞上了要離開的段鈺三人。

  慕清風本來還想調侃沐如嵐剛剛還跟墨謙人秀恩愛,這會兒就跟別的男人拉拉扯扯,然而那雙眼睛一看清楚跟沐如嵐拉拉扯扯的男人是誰的時候,頓時驚住了,這、這傢夥怎麼會在這裡?

  段鈺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雙手,然後落在漂亮的少年身上,脣角含笑,眸中卻危險的嚇人。

  沐如嵐奇怪這幾人的反應,還未來得及出聲,劉裴揚便已經不悅的出聲了,“看什麼看?沒看過美男嗎?”

  很好,劉裴揚忘記這個穿白西裝的男人是誰了,也忘記他身後那兩人是誰了。

  段鈺脣角的笑容更深,眼中漸漸的覆上寒霜。慕清風和慕揚曲默契的往後退了一步,心想這小鬼在找死。

  “利用完之後就準備拋棄掉了嗎?”段鈺看著劉裴揚道。

  正想催促沐如嵐趕緊帶他去照鏡子吃飯的劉裴揚眉頭一皺,細細的打量起段鈺,腦中劃過一抹金光,記憶猛然襲來,劉裴揚瞪大了眼睛,看著段鈺,咬牙切齒,“是你?!”

  “是我。”段鈺眼中的危險總算是少了一些了,下一秒劉裴揚恨恨的撲了過來,揪住他的衣領,咬牙切齒的大吼。

  “臥槽!混蛋!小爺讓你給我找鴨子,你根本就是找了個變態!沒日沒夜的做他是吃了多少瓶的偉哥?!那也就算了,竟然還不給我吃喝!不就是小爺嫌棄他技術不好不給錢嗎?竟然惡毒的要餓死我!不人道的玩監禁play!還搶走我的銀行卡和護照!你最好快給小爺把那隻死鴨子找出來,要不然小爺就找你算賬!聽到沒有?!”劉裴揚越吼越氣,覺得菊花快疼死了,漂亮的臉蛋臉頰漲的通紅,眼睛裡都快噴出火了。長這麼大,還從來沒人敢對他的菊花下手,結果那隻死鴨子差點弄殘了有木有!

  段鈺面無表情。

  沐如嵐不明所以。

  “噗……”慕清風終於還是沒能忍住,笑噴了。原來搞了半天,人家小鬼根本就是把鈺少當成了鴨子?甚至根本不知道那鴨子就是鈺少?噗……太搞了,實在太搞笑了,哈哈哈……艾瑪……肚子好疼噗哈哈哈……

  “笑什麼笑?!”劉裴揚瞪過去,媽的,又是這個沒禮貌的傢夥!

  慕清風捂住嘴,憋住,眼裡卻裝滿了笑,回頭卻看到沐如嵐茫然的看著他們,那雙澄澈漂亮的眼眸有些渙散,好一會兒才緩緩的眨上一下,好像被他們搞懵了似的,有點呆,看起來意外的呆萌呆萌的,叫他突然就不覺得有什麼好笑的了……

  “裴揚?”沐如嵐輕輕的眨了下眼,緩過神喊了劉裴揚一下。

  劉裴揚聽到沐如嵐的聲音,反應過來什麼,恨恨的放開段鈺,走到沐如嵐身邊,瞪他,“把那隻鴨子給小爺找出來!小爺要把他做成北京烤鴨!找到再通知我,我的東西要是少了一樣,你就死定了!”

  罵完了,劉裴揚才爽了一點的牽起沐如嵐的手往她剛剛要帶他去的方向走去,牽扯到菊花,頓時又叫他咬牙切齒的回頭瞪段鈺幾眼才罷休,在酒吧的時候,因為那是別人的地盤他們人多勢眾,他不好囂張,這會兒是在柯家,是在他女神的地盤裡,他才不怕他們呢,再說了,他劉裴揚從小到大就沒怕過誰。

  段鈺站在原地看著劉裴揚和沐如嵐的背影,胸前的布料似乎還殘留著少年的體溫,想起方才那一堆的控訴,他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叫慕清風和慕揚曲立刻退避三舍……

  亞久津淳子見沐如嵐帶了朋友過來,雖然不認識劉裴揚,但是還是很高興很歡迎,這是第一次見到沐如嵐在K市的朋友,而且劉裴揚長得漂亮,對於女性長輩的嘴甜的要死,三兩下就把亞久津淳子哄得笑容滿面,給他收拾了臥室,還去給他煮吃的。

  劉裴揚對著鏡子照了十分鐘後才想起什麼,連忙拉過床頭的電話撥了一串號碼出去,嘟嘟嘟的幾聲響後,那邊的人接了起來。

  “喂?”有些沙啞的嗓音,勾魂奪魄到了極點,彷彿那邊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美艷的男妖。

  “是我。”劉裴揚陰柔的面容嚴肅了起來,偶爾滑過些許冰寒的狠辣,看過他這一面的人都會知道,這個美麗的少年,需要狠的時候,是可以狠到徹底的,否則從小就被家人寵愛著的他,怎麼就能選擇跟段堯走上那條滿是凶險的路呢。

  “我等你電話很久了呢。”段堯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

  “快說任務。”劉裴揚現在菊花疼,要去洗澡再上藥,懶得跟段堯說其他的。

  “呵呵……別著急,我讓你去的酒吧去了嗎?”

  “臥槽……”一提到那酒吧,劉裴揚就想起他的菊花,忍不住咒罵了一句,然後應道:“去了。然後呢?”

  “看來在那裡有不愉快的事情發生了,任務就是你多去那個酒吧幾次,我要知道進出那個酒吧的都有什麼人……你是不是已經遇到什麼人了?”

  “不知道名字。”雖然菊花很疼,不過劉裴揚還是很盡職的把腦子裡的記憶翻出來,最特別的莫過於段鈺慕清風幾人了,其他的看起來都是路人甲,長什麼樣子他都不記得了。

  “描述一下吧……”

  寒風在磚�外呼嘯而過,樹枝搖擺,在月光下晃動的影子,陰暗的就像從地獄裡伸出的鬼手。

  荒無人煙之地中的華麗別墅,紅地毯從頭鋪到尾,華麗的水晶燈照亮每個角落。

  高高在上的暗紅色的王椅之上,花妖一樣的少年輕輕的掛上手機,脣角的笑容妖嬈美艷,白皙妖嬈的手輕輕的撫上額頭,在手掌遮出來的陰影下,悶悶的哼笑了出聲,隨後變成大笑,笑聲迴盪在整個空盪盪的偌大的別墅之中……

  親愛的哥哥,似乎很喜歡他送過去的禮物呢,只是不知道他有沒有想到,美麗的禮物是打著漂亮蝴蝶結的利劍呢?總有一天,它會狠狠的扎進你的心臟的……

  不是你說的嗎?欲成大事者,至親亦可殺啊,他很期待,非常非常的期待,說出這句話的你,是不是真的能在他殺掉你之前把他殺掉,他想要看看,在親生弟弟只有十一歲的時候就把他放逐掉的欲成大事的哥哥,是真的為了大事能把摯愛也處理掉,還是是因為他這個至親重量不夠,所以才會被這麼無情的對待的。

  兩年前的F班集體捲入黑幫的毒品交易,他一早就知道了,那是親生哥哥段鈺給他設下的陷阱。

  同樣具有暗龍繼承權的弟弟被已經掌控大權的哥哥從香港放逐到K市,十一歲開始就生活在這種空盪盪的大屋子裡。

  他不明白為什麼明明他沒有想要跟哥哥爭的想法,卻要被拋棄,無論他怎麼保證怎麼發誓都得不到他的信任,他曾經是那麼那麼的喜歡比自己強上許多許多的哥哥,把他當成偶像一樣的崇拜著,只是,他怎麼能那麼狠心呢?冷漠的把他從家中趕出,每一次忍不住打電話給他,得到的都是毫不留情的刺傷他心臟的話,明明是流著相同血液的兄弟,他怎麼就可以做到這一步呢?

  欲成大事者,至親亦可殺……

  他在那件事上徹底的明白了,段鈺跟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認真的。

  被送到K市,他自暴自棄,盡力的讓自己成為一個無用的人,以求哥哥的安心,卻沒想到,對方還是不放過他,那次毒品交易,他倔強著不願意低頭,是因為他還認為段鈺不可能真的下殺手,他可是他的親弟弟!同父同母,血管裡流著同樣的血液!

  可是他錯了。

  從沐如嵐身上濺出的鮮血滾燙的嚇人,還帶著刺,狠狠的刺傷他的心臟,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狠狠的削去,於是僅剩的一點點,全部給了沐如嵐,他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再也不是那個冷漠無情的哥哥。

  怕他跟他搶暗龍嗎?怕他能力比他強嗎?那就比比看吧。

  白皙的手從臉上滑下,露出一張妖孽般的面容,眼瞼緩緩的掀開,露出一雙瑰麗魅人的桃花眼,妖艷的薄脣輕輕的開啟,輕輕的吐出一口氣。身子緩緩的坐正,兩手放在兩邊的扶手上,他看著空盪盪的下首,就像獨自一人坐在王位上的孤獨王者。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2-22 18:23:47

本帖最後由 水言俞 於 2015-2-22 18:25 編輯

  第一百六章:最純粹的黑水晶(二十六)



  香港。

  正是夜色深濃時。厚厚的雲層擋住月光,將世界籠罩於一片黑暗之中。

  柯家,三樓柯昌煌的書房。

  下面宴會依舊繼續,此時書房內空氣卻泛著涼意,有種似有若無的緊繃感。

  柯昌煌坐在書桌後面,墨謙人站在對面,柯昌煌銳利的審視目光就像刀子把人剖開一樣的,帶著暴戾的殺氣,叫人覺得萬分害怕,然而對面的男人卻神色不動,沒有絲毫覺得不適一般。

  好一會兒,柯昌煌心裡的答案已經浮了起來,卻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他面色嚴肅冷酷,“你叫墨謙人?”

  “是。”墨謙人很少有這麼乖的時候,至少一般聽到這種他認為十分愚蠢的反問的時候,會不客氣的毒舌回去,不過現在問話的人是沐如嵐最重要的長輩,還等著對方點頭抱得美人歸的男人自然懂得收斂自己那略顯刻薄的毒舌性子。

  “京城……墨家的?”柯昌煌提到那個墨家的時候,神色有些遲疑,不確定又狐疑的看著墨謙人,下意識的伸手揉揉自己剛剛有點摔疼的膝蓋。

  “嗯。”墨謙人神色淡漠,彷彿再理所當然不過。

  柯昌煌嘴巴微微的張開,神色驚訝,一時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來。他本來剛剛在下面就因為墨謙人的舉動那身氣質覺得或許自家外孫女的眼光沒看錯,若是對方是個可調教的,那麼他收到身邊來調教一番有所大作為後再讓他們在一起,若是他們感情還依舊的話。但是誰知道後面他突然給他冒出一個京城墨家!那可是京城墨家!

  墨謙人看著柯昌煌的反應,淡淡的出聲,“我要她,與其他無關。”

  “墨家這一代,並沒有聽說有男孩……”柯昌煌看著墨謙人神色複雜的說道,墨家的相關資料屬於國家一級保密文件,世界首富都不可能查得到,他柯昌煌也算是明白為什麼自己無論查多少次都是得到相同的假資料了,或許他甚至應該慶幸,他沒有因為屢次調查墨家的人的資料而被國家的人找上門來。但是同時這一點也叫他懷疑,墨謙人在墨家是不是並沒有什麼地位,否則為什麼他查了那麼多次,都沒有收到任何的警告?

  “有的。”墨謙人淡淡的道,神色淡漠彷彿一潭激不起浪花的死水,“只是在十五年前死掉了罷了。”

  柯昌煌眉頭皺了下,努力的想了想,十五年前的事情,畢竟時間久遠,他已經有些不記得了,更何況他們跟墨家並沒有什麼產生交集的機會,他奇怪的看著墨謙人,“那你……”

  “我就是當年死掉的那個男孩。”墨謙人淡漠的道,對於自己曾經的差點死亡說起來就像風輕輕掠過樹葉一般。

  十五年前,發生在美國的一場恐怖的變態食人魔犯罪案中,墨家繼承人死於非命,年僅十歲的兒子也差點在那場犯罪案中死掉,只是在千鈞一髮之際被搶救了回來,但是真正的仇敵並未找到,墨家為了保護唯一的男丁,便對外宣稱孩子已經死亡,把墨謙人寄養在了遠在k市陸家,陸家甚至因此每一扇窗戶都換成了防彈玻璃,每個角落裡都裝了監控器,360°,沒有一個死角。

  這一寄養,便長達將近十年,叫人們記憶中墨家男孩的身影幾乎消失的無影無蹤,只記得墨家有位千金大小姐,名為墨無痕。

  至於為什麼有人查了墨謙人資料那麼多次,柯家卻沒有被警告過的原因,一是因為墨家對墨謙人的保護,而是因為墨謙人在為美國工作,他們自然沒必要為此來找柯家,要找也是美國那邊來找。誰家的工作人員誰自己負責。

  柯昌煌震驚的看著墨謙人,握著拐杖的手緊了緊,骨節都泛出些許的白色,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十分激動又極度擔憂。若是墨謙人是墨家的人,並且就是唯一的男丁,那麼配他們柯家自然是綽綽有餘的,但是墨家仇敵少,可每當一有,就是全世界範圍的,這怎麼不叫人擔憂?沐如嵐若是跟他在一起,只怕會因為他而過得動盪不安吧?

  許久,柯昌煌緩緩的吐了一口氣,眉宇間透出些許的疲憊,他道:“你們墨家的事外人不宜管太多,但是如果你告訴我這些事情是為了和嵐嵐在一起的話,我是說什麼都不願意同意的。”

  墨家不經商,他原本想的想法完全可以摒棄,他不希望寶貝外孫女像柯婉晴一樣嫁給一個沒用的男人,卻也不希望讓自己的寶貝外孫女和一個國家內部核武器以及相關武器化學物品等等研究大家的孩子在一起,那一不小心,就會成為各國暗殺以及攻擊的目標的。

  柯昌煌並不知道,十五年前震驚國內高層的案件,是私人恩怨,而非國家戰爭,否則墨家不必嚴防死守到那種地步。

  墨謙人沈默的看著柯昌煌,淡漠的眼眸平靜彷若沒有漣漪的湖面,乾淨卻又沒有溫度,即使是柯昌煌,都覺得有點受不了。

  他身後的靠椅轉了一圈,有點不忍直視似的揮揮手,“你出去吧。”

  柯昌煌沒聽到動靜,好一會兒奇怪的轉頭,卻看到本來站在辦公桌對面的墨謙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他身後,那雙淡漠卻銳利的能把人的心底最深處都看穿的眼眸近在咫尺,頓時嚇了老頭子一跳,“嚯!你幹什麼?!”

  “要捏肩嗎?”墨謙人淡淡的問道。

  柯昌煌瞪大了眼睛看著墨謙人,剛剛被嚇了一跳,此時有點惱羞成怒,“不要!”

  “捶腿呢?”墨謙人依舊神色淡漠。

  柯昌煌腦子裡出現一身清冷墨謙人面無表情的給他捶腿的樣子,頓時一個哆嗦,怒問:“不要!你到底要幹什麼?!”

  “獻殷勤。”墨謙人毫無壓力的說道,那些小說電視裡面,不都是說獻獻殷勤就可以讓挑剔的傢夥接受你麼?他現學現用,不過好像沒什麼作用的樣子。

  “滾出去!”柯昌煌氣得頭髮都有點亂了,這傢夥一點誠意都沒有!有人獻殷勤這樣獻的嗎?你丫沒個笑臉也就算了,竟然還說的這麼直白!最重要的是,這傢夥光說不做啊!分明是打定了主意不會給他捏肩捶腿的!

  “要不然下盤棋。”墨謙人看著他放在書桌一旁的棋盤,那是一張特別精緻的棋盤,光滑鮮亮的黑子白子被裝在白玉做的棋盅裡,一看便知十分的名貴。

  這下子老頭子有興趣了,看著墨謙人那副雖然沒有什麼表情,清清冷冷的,但是怎麼看怎麼有種囂張感覺的模樣,哼了哼,“小鬼,不自量力,看老子殺的你片甲不留!”

  “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墨謙人坐下,拉過黑棋。

  柯昌煌頓時瞪過去,“黑棋是我的!”

  “比起白色我更喜歡黑色。”墨謙人抓了把棋子,淡淡的道,沒有把黑棋讓給老頭子的打算。

  柯昌煌頓時眼睛瞪得更大了,這傢夥真的有對他獻殷勤的打算嗎?真的有嗎?哦草!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樓下宴會已經結束,人們漸漸的散去,懷著一顆滿載疑惑的心,沐如嵐到底是有沒有男朋友?那男的到底和沐如嵐是什麼關係?他們還有沒有機會?柯老爺子會不會接受那個男的?柯老爺子會把柯家交到誰的手上?

  沐如嵐對此可毫不關心。

  披上白色的皮草披肩,沐如嵐正準備上樓,卻看到外面亞久津淳子端著一份東西走了進來,一下子就被李小青給搶走了。

  沐如嵐微微歪頭看向趙叔,“怎麼回事?”

  趙叔微微彎腰,“三夫人端的是藥膳,老爺每天晚上吃些,手腳暖和,對血壓也有好處。”

  “然後呢?”

  趙叔遲疑了一會兒,擡頭看了沐如嵐一眼,還是選擇說真話,“三夫人每天晚上都會燉一盅藥膳給老爺睡前兩小時吃,不過每次都被二夫人搶走去獻殷勤,老爺至今不知道給他做藥膳的是三夫人。”

  沐如嵐看著那邊不知道又神色囂張的在跟低著頭的亞久津淳子說著什麼的李小青,眼眸微微的眯了下,“什麼時候開始的?”

  “……十年前開始的。”

  老爺子十年前開始身體漸漸的出現一些狀況,亞久津淳子是最先發現這一點的,哪知道竟然被李小青搶了功勞去,老爺子喜歡這藥膳也習慣了每天吃上一盅。

  八年前亞久津淳子生病的那段期間,沒有動手做,結果老爺子生了李小青好大一陣氣,李小青連忙找廚子做,做出來的味道卻叫老爺子更生氣。於是李小青又急急忙忙的跑去硬生生的把病床上的的亞久津淳子給拉了起來,然後自己幽怨著神情給送了過去,說什麼她不舒服還要給他做藥膳什麼的,在老爺子那裡討了不少的好處,這也是為什麼李小青敢在林玉顏這個勉強算是大的面前也那麼囂張的原因。

  “這樣啊……”沐如嵐腳步停頓了,原本要上樓的腳步忽的往樓下走,跟笑容滿面得意萬分的端著藥膳往樓上走的李小青擦身而過。

  趙叔看著沐如嵐往亞久津淳子那邊走去的身影,再看上了樓去的李小青,眼中劃過一抹光亮,他想他知道以後要偏向的對象是誰了。

  趙叔自己都認為自己是古代皇帝身邊的太監,專門亮著眼睛看哪個妃子有可能得寵,哪個機會比較大他就偏向哪個,明裡暗裡的偷偷幫著,以前亞久津淳子年紀輕輕心機太淺,被兩個女人壓著,再加上老爺子有意疏遠,自然他就凡事看在眼裡,卻什麼也不說。現在沐如嵐出手了,再加上老爺子對她的態度似乎有所轉變,他自然也就該盡他�頭草大內太監總管的本分了。

  沐如嵐纏著亞久津淳子撒嬌,說也想要吃藥膳,亞久津淳子疼愛沐如嵐,自然二話不說的就應下了,亞久津淳子溫順纖細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門口,李小青便笑眯眯的從樓上下了來,手上拿著一個鐲子,很顯然是剛剛從柯昌煌那裡討來的寵。

  十年如一日的用心做出來的藥膳,即使是柯昌煌這樣的人也會覺得有些觸動的。

  不知道該說是亞久津淳子太懦弱還是她們太無恥心狠,也許所有人該知道的是,他們都在為自己追求的那份感情負責,無論是痛苦還是幸福,區別在於,有人執迷不悟追求錯誤害人害己,有人堅定不移情深似海,只差一點,就能夠夠到,那份回報來得很晚。

  沐如嵐這才轉身上樓,經過趙叔的時候腳步頓了下,道:“晚點讓淳子外婆把藥膳端到外公的書房去。”

  趙叔微微彎腰,“是。”

  腳步聲踏踏的上去,沐如嵐才走到門口,就聽到柯昌煌一聲怒吼:“你怎麼能吃了我的將軍?!”

  “你輸了。”墨謙人淡淡的嗓音,宣布的是事實,而不是在炫耀。

  “你就不能讓讓我嗎?!”柯昌煌難得想要抓狂,從圍棋到跳棋到象棋,這個小鬼竟然都把他吃得死死的!這是要獻殷勤的模樣嗎?這是要討好他的模樣嗎?魂淡!

  “棋如人生,退讓你一步,我可就滿盤皆輸了。”墨謙人淡漠的嗓音如是道,看著柯昌煌,眼中滿是認真。

  柯昌煌怔了下,隨後緩緩的笑出了聲,方才那副抓狂生氣的樣子全然消失不見,眼中暴戾的神色衝淡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霸氣的張狂冷酷,“好!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嵐嵐跟你在一起,若是日後遇上任何阻礙和坎坷,你若是敢退讓一步,我柯昌煌就是入土了,也會爬出來,勢必讓你的人生從此滿盤皆輸!”

  墨謙人把手中最後一個棋放入棋盤,柯昌煌的棋子再無起死回生的可能,他道:“即使是命運,也無法讓我退讓即使半步。”

  男人神色淡漠,清清冷冷是坐在那裡,語氣冷冷淡淡,就像他的人,可就是這麼坐在那裡,用這麼冷淡的語氣說出這種話,也叫人有種抑制不住的激動感,自信到了極點,猶如高高在上俯視下方的君王,臣子們卻會因為他的一個眼神而抑制不住激動澎湃。

  不愧是墨家的男人……

  柯昌煌心道。心裡的滿意不是一點兩點。

  “叩叩叩。”房門被輕輕的敲響,隨後被推了開,穿著白色禮服的少女站在門口,微笑著看著兩個她現在和未來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玩了那麼久,不累嗎?”

  柯昌煌哼了哼,“誰跟他玩了?”

  “嗯?”沐如嵐眉梢挑了下,微笑著走到兩人身邊,鼻子重重的嗅了下,看著柯昌煌桌面上的藥膳,“好香吶。”

  “想要吃讓你小青阿姨去做。”柯昌煌也喜歡他的藥膳,吃了這麼久都不膩,李小青那個女人就是這一點上討他喜歡,藥膳換著方子做,味道卻都讓他喜歡著。

  “小青阿姨?”沐如嵐疑惑的眨眨眼,“那還是不要麻煩了,我找淳子阿姨做吧。”

  柯昌煌卻眉頭皺了起來,勺子戳了戳盅裡面的肉塊道:“這麼冷的天,還是不要去打攪她了,還有,又亂了輩分!”他又想起,那個總是悄悄的跟在他屁股後面的小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膽子大了起來,總是給他做一些好吃的,只是他在快要上癮的時候,立刻把它戒掉了。

  “外公真是偏心,讓小青阿姨去做就可以,讓淳子外婆做就不行嗎?”沐如嵐玩著墨謙人的手掌漫不經心的說著,看到男人修剪的整整齊齊的指甲乾乾淨淨的,手上帶著長年積累下來的繭子,指腹擦過去有點粗粗的感覺,握在手上,莫名的有種掉進地獄也不會被放開的安全感。

  柯昌煌聞言,喝湯的動作驀地一頓,心裡莫名的劃過一抹慌亂,那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壓抑了幾十年竟然還存在……

  書房門再一次被輕輕的敲響,亞久津淳子端著一盅藥膳出現在門口,本來今天是多做了一些想要給劉裴揚也吃點的,不過那孩子也不知道怎麼了竟然累成那樣,她喊了好幾聲都沒能把他喊醒,心想著等明天再給他做點新鮮的補補,那孩子看起來就像受虐了好幾天似的,於是這盅便拿來給沐如嵐了。

  “謝謝外婆吶。”沐如嵐微笑溫柔的接過盤子,卻是順手把這就要走的亞久津淳子也給拉了進來,無視柯昌煌瞪過來的視線道:“我突然對外公和外婆的故事很感興趣吶,沒想到外公一副冷酷嚴肅的樣子,其實是個悶騷呢,剛剛還不準我讓外婆給我做吃的,說是天太冷了呢。”

  亞久津淳子驚訝的看向柯昌煌,卻根本什麼都沒看清就又猛然低下了頭,心裡苦澀的味道彌漫開來,自己真是犯賤,幾十年的時間還看不透現實看不破紅塵,竟然到現在還在期待著這個人的愛……

  沐如嵐打開蓋子,白色的滾燙燙的霧氣湧了起來,香味瞬間彌漫整個書房,柯昌煌手上的那盅早就因為打開放著涼而沒那麼重的味道了,所以這香味一下子撲過去,叫柯昌煌猛然皺起了眉頭,自己吃了十年的藥膳的味道,怎麼都不可能嗅不出來的……

  沐如嵐眨眨眼,“外公,是不是發現淳子外婆做的比小青阿姨的香多了?”

  “這是你做的?!”柯昌煌目光淩厲的看著亞久津淳子。

  亞久津淳子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低頭斂眉不說話。

  柯昌煌臉色更加不悅起來了,沐如嵐卻彷彿沒有看到這一幕,喝了一口湯,眼眸享受的眯起,“嗯……好棒,真不愧是淳子外婆,聽趙叔說,淳子外婆每天晚上都有做藥膳呢,小舅實在太幸福了,每天都能吃到這麼好吃的藥膳。”說著,端起自己的藥膳,牽著墨謙人起了身,沒看到兩個長輩之間的緊繃氣氛似的,微笑著便走出去邊道:“我和謙人先回房休息了哦,外公外婆晚安吶。”

  書房大門輕輕的關上,下一秒隨之而來的是東西狠狠的砸在地面摔成碎片的聲音,柯昌煌必然要大怒的,不過有亞久津淳子在,她也不擔心柯昌煌會因為血壓升高而出什麼意外,那個女人,看似軟弱,實則堅強倔強的令人欽佩和惋惜,若不是她愛上的人叫柯昌煌,她必然會比現在幸福百倍的。

  手上端著的藥膳被微涼的手接了過去,沐如嵐微微的側頭,看到男人略顯蒼白乾淨的面容,脣角的笑容彎彎,牽住他的手走進了不遠處的她的房間。

  燈光一下子照亮了屋子裡的環境,待墨謙人走進來,沐如嵐便把門關上。

  “怎麼突然回國了?是不是想我了?”沐如嵐接過藥膳把它放在桌面上,然後伸手就抱住男人的腰,臉頰蹭了蹭他的胸口,就像在撒嬌的柔軟的貓咪,一下子叫男人心軟的一塌糊塗。

  墨謙人動作頓了頓,隨後伸出手把人抱住,烏黑的髮絲在掌心劃過,透過神經傳到了心臟一般,叫他心臟輕微的顫了下,他把臉頰貼在她頭頂,緊緊的抱住她,悅耳的嗓音輕輕的應道:“嗯。”

  沐如嵐脣角的笑容深了些,上身輕輕的撤離他的懷抱,擡頭看著他,眸光澄澈溫暖,似乎又帶著些許的嬌氣無辜,“我想吻你。我們來接吻吧,好不好?”

  這種話可以當成問題來問嗎?實在太羞人了!應該直接用行動來啊!

  墨謙人還沒有對沐如嵐時不時的冒出來的沒有羞恥心的話免疫,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不因為她的話而覺得不好意思,只是再不好意思,他對沐如嵐的誘惑似乎一向都是沒有抵抗力的。

  少女的面頰微擡,從墨謙人那個角度看下去,就像含著些許的媚意,邀請他去品嘗那抹誘人的粉紅色。

  而他,被有著黑色翅膀的墮天使給誘惑了。

  溫熱的氣息交融,心臟噗通噗通的跳得劇烈,四片脣瓣就要貼在一起,沐如嵐卻突然撇開了頭,埋進墨謙人的懷中悶悶的笑了。就像一個惡作劇成功的調皮孩子,撓得人心癢癢後又跳開自娛自樂去的小貓咪。

  很明顯被捉弄和調戲了的墨謙人瞬間紅了耳朵,身子有點僵硬,懷裡的壞女孩笑得很開心的樣子,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她笑的微微顫動的身軀,心裡火熱滾燙到了極點,不知道是羞的惱的。

  真是太可惡了!

  簡直就像突然把大狗狗最愛的到了嘴邊的骨頭給搶走了!於是大狗狗必然是要拼死去追回來的!

  擒住可惡的捉弄他的女孩精緻的下巴,又羞又惱的吻下去,本想把她的脣當成骨頭咬幾口的,但是卻發現,他捨不得,只能溫柔的舔舐著,小心翼翼的含著。

  笑聲被堵在口中,突然被吻上沐如嵐怔了下,下一秒眼眸卻彎成了月牙,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張開口伸出誘人的丁香舌頭回應著男人的吻。

  親吻的嘖嘖水聲就在彼此的耳邊,未羞人便先羞了自己,隨之而來的還有漸漸沈重的喘息聲,甜膩的融合在一起,形成叫人難以抵擋的原始的美妙滋味。

  就在要失控的一瞬間,男人睜開了眼睛,離開了那誘人的地帶,“我去洗澡。”

  下意識的擋住褲襠部位,墨謙人大步的往浴室走去留下沐如嵐還有些回不過神來的站在原地,茫然的眸中帶著些許的霧氣,就像被染上色彩的純白天使,叫人一邊使勁的抵禦誘惑想要保持她的純潔無暇的同時,更想要狠狠的再染上其他顏色。

  好一會兒,沐如嵐緩過神,看著傳來水聲的浴室,邁著步子走過去,敲了敲浴室的門,柔軟的嗓音問道:“謙人在給自己解決生理問題嗎?”

  墨謙人手上拿著的香皂頓時由於手上突然用力抓緊而從手裡飛出去掉在了地上。

  沐如嵐又道:“不可以哦,謙人是我的,小謙人也全部是我的哦,要是它們這麼頑皮想要跑出來的話,我要把它們全部吃掉才行吶。”謙人那麼可愛,那麼無數個可愛的小謙人怎麼可以那麼隨便的被拋棄掉呢?這樣它們會傷心的吶,所以為了讓小謙人們不覺得孤單可憐,她要一點不剩的,全部吃掉哦。

  墨謙人伸手捂住耳朵,不想聽那個沒有羞恥心的女變態說的話,剛剛好不容易壓下去些許的慾望很明顯因為她的話又猛烈而洶湧的衝向了小腹,脹痛感十足。

  “謙人?”沐如嵐柔軟的彷彿在跟他撒嬌一樣的聲音在門口輕輕的響著,不逼人,卻比咄咄逼人更叫人難耐,每一聲呼喊,都像是誘惑,連隔了一道門都不放過他嗎?這個可惡的壞傢夥。

  “謙人……”聲音猛然被打開的臥室門翻湧出來的白霧給攔住了,霧氣中的男人伸手把少女摟進懷中,帶著水珠的肌膚緊貼著少女的嬌軀。

  沐如嵐的手被抓住了,然後被放在了沐如嵐心心念念的小謙人身上,墨謙人壓著沐如嵐的腦袋在胸口,有點咬牙切齒似的,“不準偷看!”

  “我想看。”沐如嵐發現自己的腦袋動不了,一邊乖巧的動手,一邊不知羞恥的道。那脣瓣貼著男人裸露在外的皮膚說的,溫熱的氣息也灑在對方的皮膚之上,除了刺激刺激再刺激之外,還有什麼?

  “不行!”墨謙人下巴放在沐如嵐的頭頂,呼吸淩亂,面頰微紅,“不要總是誘惑我,讓我沒辦法說正事……嗯……別鬧……”

  “謙人要說什麼正事?”沐如嵐眨眨眼,眼睫毛刷過他胸前的肌膚,刺激的它輕輕的跳動的感覺叫她覺得十分有趣。

  “艾維是你放走的?”

  “嗯。”沐如嵐忍不住想要低頭看,卻立刻被發現了意圖,又被按回了胸口。

  “……為什麼?”墨謙人努力保持清醒。

  “不知道啊……我想看。”墨謙人沒辦法清醒,沐如嵐同樣如此,她總是想低頭看著那能夠讓男人淡漠的面容上染出其他顏色的東西,她想占為己有,這樣墨謙人就永遠只會對她露出這種誘人的神情了,但是要是她搶走了它,墨謙人就不完整了吶,她不捨得,所以只好努力的讓它乖乖的在她手中聽話了。

  “……不行……”

  “我想看。”

  “……”

  ……

  翌日。

  陽光燦爛,又是在冬日中的明媚一天。

  李小青打扮的光鮮亮麗的出現在柯昌煌的門口,昨晚她給柯昌煌送了藥膳後趁著有外人在跟柯昌煌說了幾句柯婉柔的好話,再加上柯婉柔一向都沒闖出什麼禍,柯昌煌便看在那十年如一日的藥膳上同意柯婉柔先回柯家了,這會兒柯婉柔已經回來了,李小青心情極好,便打算看看能不能陪柯昌煌去晨間散步,她滿面得意,她認為,三個姨太太中,她是最有地位最受寵的。

  這會兒柯昌煌大概都已經醒了,她便敲了敲門,面上笑容燦爛艷麗,然而當那門打開,她的笑容又猛然僵住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李小青臉色猛然沈了下來凶狠的質問道,就像亞久津淳子搶了她的東西似的。

  亞久津淳子站在門口沒應話,實際上她也覺得有點懵,昨天的一切彷彿都只是在做夢,叫她模模糊糊,有點分不清是她臆想出來的,還是是真實的。

  “我問你話呢!啞巴了嗎?!”李小青急了,一時忘記這屋裡還有人。

  一直以來亞久津淳子都是她和林玉顏最防備的人,當初亞久津淳子進柯家的門的時候甚至還未成年,三人同樣懷著孩子,可是她們的眼睛卻看得清清楚楚,柯昌煌對亞久津淳子是特殊的,這份特殊是什麼,在風塵中打滾了那麼多年的她們怎麼可能不知道?

  柯昌煌不愛任何人的時候,她們在柯家才有生存的機會,柯昌煌若是愛上一個人,那麼還有她們吃口閑飯的可能性嗎?不可能的,所以她們聯手設計,讓亞久津淳子肚子裡的孩子流掉了,而她們卻一人生下了一個兒子。

  本以為這就完事了,哪知道後面已經失寵那麼久的亞久津淳子竟然又突然懷了柯昌煌的孩子,她和林玉顏陷害她那是她跟下人通姦懷上的,畢竟柯昌煌那麼久沒跟她睡過,怎麼說懷上就懷上了,可是柯昌煌卻讓她生了下來,還是個男孩!

  這對他們無疑是個威脅,因為亞久津淳子若是得了寵,那麼柯家必然是要有柯世晴一份,為了不讓他們兩母子得到那些東西,李小青他們可沒少費心力,但是現在呢?現在是怎麼回事?很久之前就開始獨自一人睡,不再要她們服侍的柯昌煌的房間裡,大清早的竟然走出一個亞久津淳子?!她身上穿的還是昨天的衣服!

  發生了什麼事,根本不需要亞久津淳子回答,李小青便已經腦補了個清清楚楚,頓時怒得急火攻心,就像抓到小三的原配,擡手就衝著亞久津淳子一巴掌打了下去,“你個不要臉的賤人!”

  “啪”的一聲,是被抓住手腕的聲音。

  “大清早的,吵什麼吵?!”柯昌煌臉色陰沈的看著被他抓住手腕的李小青,冷酷滿是戾氣的銳利鷹眸霎時嚇得李小青臉色蒼白。

  “老、老爺,我……”

  “賤人?誰給你這個權利去罵我的女人?!”柯昌煌大怒,這兩個女人從來不在他視線之中欺負亞久津淳子,而亞久津淳子自己又是個不說的,再加上趙叔有意幫著這兩個女人,所以柯昌煌從來沒有機會知道,原來看到亞久津淳子被罵,他都會這麼生氣。

  李小青嚇得說不出話來,哆嗦著身子,怕的要死,心裡卻對被護著的亞久津淳子更加的嫉妒憎恨,她應該把她殺掉的!這個女人果然是個禍害!還有她那個可能跟她兒子搶柯家的兒子!

  柯昌煌一想到李小青這個女人把他當傻子一樣愚弄了那麼多年,搶走亞久津淳子對他的付出,就覺得噁心憎惡到了極點,頓時怒吼:“趙林!”

  趙叔急急忙忙的跑上樓,剛剛在樓下他就心知不妙了,“是。”

  “把這個女人給我打哪來扔哪去!誰要是敢求情就一起扔出去!要是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也不用回來了!”

  趙叔心裡咯噔了一下,連忙道:“是!”

  李小青驚呆了,一時有點不明白柯昌煌的話,打哪來送哪去?

  沐如嵐的屋子就在柯昌煌的隔壁,這吵鬧的聲音一開始就吵醒了墨謙人,沐如嵐則窩在暖融融的被窩裡還睡得香甜。

  小心的把她的腦袋從棉被裡挖出來放枕頭上,墨謙人穿著褲子沒穿上衣的起身去上了個廁所,屋裡開著暖氣倒是沒多冷,回來便倒了一杯水,走到窗戶,拉開了些許窗簾往外看。他沒有出去摻和的打算,他現在還是外人,沒資格去管柯昌煌的事,而且他對這種事也沒興趣,對於柯昌煌這種女人好幾個的行為是不恥和不解的,他認為愛一個人就已經足夠用盡所有力氣了,哪裡還有其他的用來分給別人?他可是連眼角都沒精力分給別人。

  此時,黑色的車子停在了柯家大門口,已經離家好幾天的柯婉柔從車上走了下來,行為舉止較於前些天倒是似乎有些提高,看起來那個貴族禮儀訓練班倒是不錯的,至少讓山雞懂得把自己的羽毛整理的漂亮些,行為也稍微端正一些了。

  她嘴角勾起笑,看著眼前這棟豪華美麗的大別墅,顯得自信了很多,這一趟讓她在訓練班上找到了自己的良師益友,教了她許多事和爭寵的計策,她不再害怕柯金蘭也不想再看沐如嵐的臉色,她要把沐如嵐柯家公主的身份扯下來!她絕對可以做到的!

  忽的,柯婉柔彷彿受到了什麼的牽引,微微的擡頭,看向三樓沐如嵐的房間窗口,有個男人的身影落入視線之中,他就站在那裡,看著遠處,手上拿著一個水杯,陽光落在他赤裸的上身,彷彿形成一種奇異特殊的結界,冰涼如水的,喧囂在他身周都消失不見了一般……

  他似乎察覺到了那束視線,微微的低頭看向樓下,淡漠的掃了眼盯著他看的女孩,眸中根本沒出現過她的身影,就像她不過是一隻螻蟻一樣,這樣的眼神,叫柯婉晴心裡難以置信的湧起一種興奮感……

  想要被這樣的男人看在眼中,想要臣服在他身下……

  “老爺!老爺你不能這樣對我啊老爺!”李小青的聲音猛然衝進耳中,叫柯婉柔一下子回過神,看向大門口,就見到趙叔拖著李小青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而李小青淚流滿面的看著屋子裡,不停的掙扎著。

  柯婉柔被嚇了一大跳,大步的跑過去,慌亂的不行,抓住趙叔的手,“奶奶!……趙叔!趙叔你幹什麼?快放開我奶奶!”

  李小青一看到柯婉柔,頓時就跟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挽柔,挽柔啊!你快去跟你爺爺求情!快去!”

  柯婉柔哪裡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但是李小青要她去求情,她便連忙點頭的衝進了屋子裡,李小青是她在柯家的倚仗,李小青要是沒了,以她那個沒用的媽和只顧著生意的爸,她怎麼可能有展示才能的舞台?

  只是柯婉柔才進了大門,就立刻被趙叔管理的男僕給扯了出去,柯昌煌說了,誰敢求情就一起扔出去的。

  柯婉柔沒想到竟然會這樣,她才雄心勃勃的回來,結果連一句話都沒說就要被扔出去了?這怎麼可以?

  “爺爺!爺爺!不要這樣對我,我會很乖很聽話的,不要把我趕出去!爺爺……”柯婉柔死死的抓著大門不出去,悲戚的喊道。

  林玉顏和熊麗麗等人站在大廳裡看著這一幕,心裡卻絲毫沒有覺得爽快,只覺得忐忑萬分,覺得好像下一個被這樣扔出去的人,就是他們了!

  這吵鬧聲終於還是吵醒了沐如嵐,在柯婉柔下車的時候,沐如嵐就已經幽幽轉醒了,慢悠悠的刷牙洗臉然後跟墨謙人下樓來,就看到柯婉柔死扒著大門不出去的一幕,沐如嵐脣角一下子勾起了笑,柯婉柔這個樣子很可笑。

  沐如嵐和墨謙人的腳步聲吸引了客廳裡的所有人,也叫柯婉柔看了過來,她的視線一落在墨謙人身上,頓時就忽略掉了跟他手牽手的沐如嵐,楚楚可憐的看著他,“拜託你!求求你幫幫我,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沒有做啊,求求你,只要你願意幫我,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柯婉柔還以為墨謙人是柯家的貴客,因為墨謙人看起來就應該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級的人物,而沐如嵐的男朋友,是個窮酸的高中教師啊。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2-22 18:24:44

本帖最後由 水言俞 於 2015-2-22 18:25 編輯

 第一百七章:最純粹的黑水晶(二十七)



  所有人都怔了下,有點茫然的順著柯婉柔的視線看向墨謙人,然後變得怪異無比的看向柯婉柔又看看沐如嵐和墨謙人,誰也沒想到,柯婉柔竟然會突然找上墨謙人向他求情,難道兩人認識?

  沐如嵐奇怪的眨眨眼,看向墨謙人,“你認識?”

  墨謙人看著那個可憐巴巴的瞅著他,好像瓊瑤劇女主的柯婉柔,有點嫌棄,“我對認識低智商的腦殘沒興趣。”

  不認識就不認識,竟然還要習慣性的噴灑毒液。

  沐如嵐噙著微笑拉著墨謙人走下樓,對於這一幕沒有發表任何的看法,朝餐桌那邊走去,柯昌煌和亞久津淳子已經坐在上面吃早餐了。

  柯婉柔沒想到墨謙人竟然會這麼不給她面子的說出這種話,明明她這副模樣,只要是個男的,就算不幫她也不會忍心說出這種話傷她的啊!

  熊麗麗有點諷刺的道:“人家可是我們公主殿下的男朋友,你一個賤民,瞎湊什麼熱鬧?”視線悄悄的掃了沐如嵐一眼,不知道諷刺的是沐如嵐還是柯婉柔。

  柯婉柔頓時怔住,有點難以置信的看向餐廳那邊坐在沐如嵐身邊的墨謙人,“沐如嵐的男朋友?怎麼可能?!她男朋友不是一個沒錢沒勢的窮酸教師嗎?!”那個男人怎麼看都不像啊!

  “這你可就不懂了,公主殿下看上的男人就算不是王子,也不會是懶蛤蟆啊。”熊麗麗再次冷嘲熱諷的道,眼角斜睨著沐如嵐,覺得沐如嵐根本就比不上柯金蘭!不就是溫柔一點嗎?她怎麼就沒覺得她像個什麼狗屁天使?那些人簡直就是被狗屎糊了眼睛!

  柯昌煌手上的筷子啪的一下放在碗上,目光冷冷的看著客廳裡的那些女人,“三十分鐘內,全部去收拾東西滾出柯家!”之前他懶得理會家裡這些女人,現在看來,真是煩死人了,一個個囂張跋扈不懂事,當著他的面也敢對沐如嵐冷嘲熱諷,他們算個什麼東西!不理會他們,他們就得寸進尺當自己是大人物了!

  “聽到沒有,快滾!別沒臉沒皮的賴著,給臉不要臉!”熊麗麗沒反應過來柯昌煌說的是什麼意思,只聽到老爺子語氣不好,心想沒耐性了,便狗腿的衝著死扒著門不走的柯婉柔吼道。

  “滾!”柯昌煌眼裡的戾氣大盛,一掌拍在桌面上,嚇得林玉顏立刻就跪在了地面上。

  “老爺!老爺你別生氣,麗麗只是想幫嵐嵐出氣而已,這裡就是我們的家,你要我們搬去哪裡啊!”林玉顏焦急萬分的看向柯昌煌,心裡對熊麗麗氣死了,真是個嘴賤的賤貨!她快被她害死了!

  熊麗麗被林玉顏的舉動嚇了一大跳,再聽林玉顏說的話,登時嚇得小心肝一顫,噗通一聲跟著跪了下去,“爸!爸我就是幫嵐嵐說說話,其他的什麼都沒有啊!”

  “是啊是啊,嵐嵐,你快跟你外公說說,你舅媽就是嘴賤了點,並沒有什麼惡意的!外婆給你磕頭了!”對柯昌煌已經有所了解的林玉顏連忙把目標轉向沐如嵐,連連對著沐如嵐磕了好幾下的頭,心道她都做到這樣了,沐如嵐必然不會看著不管的,要知道讓長輩對晚輩磕頭什麼的,這可是要折壽的,傳出去,沐如嵐的名聲可就髒了,再說,她男朋友不是在這裡嗎?沐如嵐難道會想讓他看到自己的外婆竟然在跟她磕頭這種事?

  林玉顏心裡算盤打得啪啪響,卻不知道,這個舉動徹底惹惱了柯昌煌,也惹惱了墨謙人和亞久津淳子,她這是故意要抹黑沐如嵐!想要給她按上不仁不孝的罪名!

  “給我把她和那個女人都扔出去!”柯昌煌氣得臉頰通紅,果然一個個都變得自以為是了,“竟然還敢自稱嵐嵐的長輩,你也配?!”

  “老爺!老爺!”林玉顏沒想到自己弄巧成拙了,慌亂的想要解釋,掙扎著不讓傭人把她拖出去。

  墨謙人淡淡的掃向拉人的幾個傭人,“領那麼高的工資,辦事卻沒有一點效率,是在嘲笑讓你們進來的人有多愚蠢?”

  本來因為這幾個是伺候過的主子而不敢太強硬,生怕她們有一天回來就是他們倒黴的時候的傭人,立刻嚇得臉色驟變,也不敢再放水給她們說話的時間了,一用力,這些嬌養了那麼久的女人哪裡掙脫的開,一下子就被扔了出去。

  這裡是富人們居住的地段,柯家鐵門前幾個女人的請求哀嚎的聲音吸引了不少視線,於是嫌棄他們丟人又吵鬧的柯昌煌再一次吩咐下去,這些人,從哪來的送回哪去。

  林玉顏和李小青都是哪來的?是香港最大的娛樂場“嫣紅樓”裡來的。

  曾經是兩個紅牌,柯昌煌喝醉後被人送過來伺候的,一早心有預謀的趁機懷上柯昌煌的孩子,當時還未過世的柯昌煌的母親柯老太太是個極其傳統的人,認為子孫滿堂最好了,便擅作主張讓她們無名無分的進了門。

  柯昌煌忙著事業,對這種事也不在意,兩個女人放在家裡就放了,難不成他還會被逼著跟她們上床或者出雙入對?只有亞久津淳子也被接進來的時候,他覺得不舒服了,她和她們是不一樣的,只是為什麼不一樣?他也不知道,也沒空去想為什麼,他很忙,大丈夫豈能被兒女私情牽絆?

  現在已經當奶奶的林玉顏和李小青要再被送回嫣紅樓,這不笑掉當初嫉恨著她們飛上枝頭變鳳凰的人們的大牙?本來就只是小妾小三,誰都知道她們沒地位,被趕出家門倒也不會對柯家有何影響,相反的對於生意上是有些好處的。

  有些合作商的負責人是女性,女人最見不得男人三妻四妾了,更是對小三這種生物恨得要死,早就看柯家這幾個不順眼了,特別是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在她們面前一副貴婦模樣的林玉顏和李小青,這會兒她們還不高興的立刻簽下合約以表她們對於柯昌煌這個決定的支持和欣慰?

  家裡一下子就少了那麼多人,終於不再喧囂吵鬧,似乎連空氣都好了不少。

  亞久津淳子坐在柯昌煌的右下手,看著碗裡美味香甜的粥,眼裡說不出的複雜,她和她們是一樣的,不過是一個無名無分的小三罷了,即使這從來不是她自願的。

  柯昌煌被她們吵得已經沒了吃早餐的心情,卻坐在主位上盯著亞久津淳子看,“快點吃,粥要冷掉了!”

  亞久津淳子脖頸僵了下,沒有擡頭,聽話的一勺勺的吃了起來。

  沐如嵐卻是一副方才什麼讓人不愉快的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放著些許玉米粒的黏稠美味的粥配著精緻的小菜和精緻的西式糕點,味道不錯。

  一轉眼,看到墨謙人認真的挑著小菜裡面的配料,姜蔥蒜全部一丁點不剩的挑放在了空盤子裡,一下子就堆成了小山包。墨謙人表示,他喜歡中餐,但是對於中餐裡面總是出現的各種姜蔥蒜芹等等配料都十分的深惡痛絕,就像吃只有三分熟的牛排一樣,滿嘴的血腥味,噁心死了。

  “謙人,又挑食?”沐如嵐手上的銀勺輕輕的敲了敲他的碗邊,製作精緻漂亮的瓷碗發出清脆的聲響,叫男人的動作驀地一頓,也叫兩個長輩視線轉了過來。

  “不挑了。”墨謙人把盤子推到一邊,看著沐如嵐道,鏡子一樣的眼眸清晰的倒映著少女的身影。

  沐如嵐看著他的碗,有些無奈,“都已經挑乾淨了吶。”

  “沒有。”墨謙人回答的很認真,翻了翻自己碗裡的菜,挑出一片藏在一堆菜葉子下面的碎蔥,“看,還有。”

  “不可以這樣。”沐如嵐直接把墨謙人的碗和自己的對換了一下,“挑食是小孩子的行為,謙人你是小孩子嗎?要不要我餵你?”這男人什麼都好,就是這一點不好,怎麼可以這麼挑食?一點都不好養。

  墨謙人看著沐如嵐推過來的碗,以及碗裡面很囂張的飄在表面上的姜蔥蒜,再看沐如嵐認真嚴肅的表情,低頭,默默的拿起勺子……

  沐如嵐滿意了,高興了,脣角含著笑低頭看著面前的碗,勺子攪了攪,咦?竟然有胡蘿蔔,好討厭。把討厭的胡蘿蔔舀起來,伸手,放進墨謙人的碗裡……

  墨謙人看著碗裡多出來的胡蘿蔔,沒什麼表情的看向沐如嵐,“你在挑食?”

  沐如嵐眨眨眼,“我又不是小孩子。快點吃啊,要我餵你嗎?”

  大庭廣眾之下秀恩愛餵食什麼的,這種話不要隨便說出來啊!……躲在房間裡悄悄做就好……

  墨謙人默默的繼續低頭吃粥,跟讓他深惡痛絕的配料們奮鬥。

  沐如嵐繼續偷偷挑食,把討厭的胡蘿蔔放進墨謙人的碗裡……

  柯昌煌和亞久津淳子看呆了……這是神馬?這種萌萌的趕腳是神馬?原來這兩人相處的模式是這樣的嗎?墨謙人未免也太聽話了吧?昨天跟他對弈一步不讓囂張的不得了的人真的是這個傢夥嗎?!

  柯昌煌瞪大了眼睛,有種被欺騙了感情的錯覺,那全身散發著忠犬味道的男人,絕對不是昨晚那個君王之氣側漏的墨家男人!

  亞久津淳子則是緩緩的勾起了脣角,欣慰又慈祥的看著沐如嵐,只要她覺得高興就好,這是個好男人,他對她的順從也並非像沐震陽對柯婉晴的那種迫於她的氣勢的順從,這很好。

  “吃飽沒有?”柯昌煌把視線轉到亞久津淳子身上,看到她的笑容,微微的怔住,嚴肅冷酷的面容在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情況下,緩緩的放柔了。

  亞久津淳子點點頭,“嗯。”

  “那就陪我去散散步吧。”柯昌煌說著拿過倚放在邊上的拐杖,站起了身,亞久津淳子怔了下,立刻就起身過去扶著他。

  兩人慢慢的走出了大門,兩抹影子相依著被陽光拉長,一個依舊年輕,一個卻已經年邁,時間在兩人之間劃下跨越不過的鴻溝,可那份愛卻隨著時間的醞釀而越發的香醇而不是支離破碎,哪怕當她白髮蒼蒼的時候,柯昌煌已經不知死去了多少個年頭,那份心情怕也會隨著她進入棺材,才會消失不見。

  沐如嵐的眼眸彎成漂亮的彎月,心情十分的好,她是如此的享受這樣的生活,重生一次什麼的,實在太美好了,看,那麼多的美麗的風景,是她前世錯過的呢。

  柯世榮臉色難看的從門外進來,看了眼沐如嵐和墨謙人,什麼都沒說大步的往樓上走去,心情糟糕透頂,自然是糟糕透頂的,自己的母親老婆還有孩子都被趕出了柯家,而他還要忙著處理公司的事,煩躁的焦頭爛額的,連跟沐如嵐虛與委蛇一下都覺得勉強。

  沐如嵐看著柯世榮的背影,脣角的笑容微微的深了,越發的溫暖動人,美好的東西她都貪心的想要讓它留在她所生活的世界呢,所以,不要做出讓她生氣的事哦,否則,就算流著同源的血液,她也只好把不聽話的人偶,砍掉壞事的四肢、扭斷討人厭的脖子、毀掉那張破壞美好世界的嘴臉呢。

  ……

  沐如嵐改沐姓為柯的消息在短短一夜之間,便如同插上了翅膀一樣的,席捲國內上流圈,一瞬間牽連幾家暗潮洶湧,畢竟柯昌煌這一舉動,第一時間叫人想到的,就是他要把柯家帝國交到沐如嵐的手上,要不然如果只是當做小輩寵著的話,何必要改姓呢?就算將來要把遺產分她一份,也沒必要改姓啊!

  K市。

  柯婉晴一早醒來聽到那個消息,立刻就坐不住了,不停的撥打著沐如嵐的手機,只是那邊沐如嵐好似知道她會這麼做後便關了手機,柯婉晴又想給柯昌煌打,偏偏又不敢,整個人幾乎急的要抓狂瘋掉了!

  “改姓……憑什麼這樣做?我是她媽,他們竟然都沒有咨詢過我的意見!分明就是想把我女兒搶走!”柯婉晴頭髮淩亂,身上還穿著睡衣,她現在不用上班天天窩在家裡一副吃喝等死的懶散樣子,偏偏還刻薄又貪心,此時表情扭曲至極。

  周福站在一旁,沒說話。

  沐如森和沐如霖坐在沙發上,神色都有些恍惚,根本沒注意到柯婉晴在發什麼瘋。

  一個開車撞死自己的父親,拋屍荒野,偏偏被別人錄下作為把柄要挾,一邊受著良心的譴責每晚都夢到沐震陽滿臉血的站在床邊看著他的場景,一邊又受到外力的威脅,害怕會被曝光出去。

  一個企圖隱藏一生的感情被生生的撕開,隨時都可能被攤在陽光之下,他擔心受怕,害怕那種感情若是曝光,他和沐如嵐的關係從此崩塌,沐如嵐會受人白眼,被人肆意辱罵,每當一想到這個,他的手便忍不住的顫抖,恐懼到極點。

  而這打破一切平衡的罪魁禍首……是那個不知道打著什麼主意潛伏在沐如嵐身邊的段堯!沐如森和沐如霖都認定了段堯不是好人,一副好朋友模樣的姿態跟在沐如嵐身邊,結果卻在暗地裡對付她的家人!偏偏他們毫無反擊之力!該死!

  柯婉晴突然想到了什麼,猛然看向兩個兒子,“你們,馬上收拾東西去香港把嵐嵐給我帶回來!快點!”

  柯婉晴怕死了沐如嵐就這麼呆在香港不回來了,當初她為了得到柯家的好處,在柯昌煌提出要沐如嵐的一半監護權的時候是毫不猶豫的給了的,但是她現在後悔死了!沐如嵐要是就這麼不回來了,她改了姓,就成了柯家的人,到時候還管她死活嗎?當然,沐如嵐是她女兒,自然不會不聽話,可是她身邊有個教壞她的野男人,還有不願意認她當女兒的老不死!

  柯婉晴認定了沐如嵐會不接她電話,是因為身邊有人在教壞她。

  柯婉晴突然的命令叫兩兄弟齊齊驚了一下,猛然站起身。

  “不要!”

  “不要!”

  兩人極有默契的同時出聲,一模一樣的面容上甚至出現一樣的驚慌失措的表情,他們怔了下,看向彼此。

  柯婉晴被兩兄弟給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臉色頓時更加陰沈扭曲,不悅的怒道:“你們最心愛的姐姐要被搶走了你們竟然不去搶回來嗎?她不是你們的最愛嗎?!”

  一句話裡面,好幾個愛字,即使知道柯婉晴說的不是他們想的那種,但是對於沐如森和沐如霖來說,簡直就是刺激心臟和神經的存在,心虛又恐懼,段堯的話簡直就像魔咒,在腦子裡揮之不去,不再理會柯婉晴的齊齊跑上了樓。

  “這兩個該死的小兔崽子!一個個全部都在氣我!”柯婉晴瞪著兩個少年的身影,氣得大吼。

  倒了一杯水,狠狠的灌了下去,柯婉晴重重的呼吸了兩下,看向周福道:“不行,我要去香港一趟!去給我準備一下!”她再不親自去把沐如嵐帶回來,只怕在K市是等不到她回來了!

  “你卡裡還有錢嗎?”周福沒有立刻去準備,反而淡淡的問道。

  他在這段時間裡,對柯婉晴是失望透頂了,明明什麼都沒有,跟段堯也不是什麼關係,竟然一次次的跟人家少年借錢,而且還越借越大越借越順手,現在已經負債累累,家裡的傭人除了李嫂和陳海一個人留下之外,其他的都因為支付不起工資而解雇掉了。

  可偏偏這人依舊大手大腳的花錢,隨便的被霍婭藺刺激幾句,就恨不得告訴全世界她有錢似的,大把大把的往外丟。哪裡知道,霍婭藺就是想要讓她揮霍掉她的錢,到時候難堪至極。

  柯婉晴一怔,臉色有點難堪起來,卻還不忘回道:“怎麼可能沒錢?”

  “你又想跟段少爺借錢了是嗎?”

  柯婉晴有些羞惱,“反正總會還的!他願意借我,我還要裝清高拒絕不成?”柯婉晴看來,段堯也是喜歡沐如嵐的一個,想著借這件事來討好她呢,既然如此,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有什麼關係?

  “你算過才這麼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你已經欠他多少錢了嗎?”周福神色有些凝重的問道。

  柯婉晴花錢太厲害,借的次數多了,欠的多了,就有種債多不怕欠的心理,反正有沐如嵐在,段堯估計也不會找她還錢,再看段堯一副借錢毫不手軟的樣子,還不知道家裡是多有錢的呢。柯婉晴這麼想著,便漸漸的把段堯當成自動提款機,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這會兒周福這麼一問,柯婉晴怔了下,卻又不在意不耐煩的擺擺手,“你囉嗦這麼多幹什麼?欠再多也不用你還!”

  “小姐和段少爺是同學,你跟他借那麼多錢,若是小姐知道了,你可想過她的感受?”就像住在一個屋檐下的女孩,結果一個是千金大小姐一個卻是傭人的孩子,這種差距是會影響兩個人存在的友情的。

  “那她就乖乖把錢拿出來還債啊!”柯婉晴一聽到沐如嵐的名字,立刻就不耐煩的回了這麼一句,反正她有樓蘭閣,在柯家肯定也得到不少的寶貝,去賣了都能賣出不少錢呢!就是想著還有沐如嵐,她就等於有了想要的一切,所以才一直這麼隨心所欲的揮霍著,她也愛極了這種揮霍的生活。

  周福被柯婉晴這一句話氣得拳頭緊握,她真是越來越讓人失望了!

  “還不快去準備?”柯婉晴不耐煩的衝著周福吼道。周福越來越偏心沐如嵐,柯婉晴也很生氣。

  周福不置一詞的轉身離開,柯婉晴氣得喘了幾口氣,坐在沙發上,拿過桌面上的電話,撥出那串她已經熟記了的電話。

  在那頭電話接起時,柯婉晴臉上的表情已經變了,變成滿面笑容,還有些諂媚。

  “嗯?上次借你的竟然這麼快就已經用完了嗎?”些許的沙啞的嗓音低低的,每一個音節都像在勾引著什麼。

  “很快就會還你,我現在想要去香港把嵐嵐接回來,她可能需要點東西……”和往常一樣,柯婉晴把沐如嵐給搬了出來。

  “呵呵呵……這樣啊,也許我們是時候見個面了,沐夫人。”段堯輕笑著,即使隔著電話都能感覺到那種桃花泛濫妖嬈開放的感覺。

  柯婉晴怔了下,不明白段堯為什麼要跟她見面,之前都是直接把錢打進她賬戶裡的,她有點遲疑,隔著電話還好,要是要她面對面的跟一個少年借錢,她還真覺得有點不自在,於是她有點遲疑的問道:“我可能沒時間,要不等我把嵐嵐接回來後,再……”

  “這樣的話,可就沒有見面的意義了呢。沐夫人。”拇指摩擦著食指上的戒指,段堯脣角勾著一抹妖嬈動人的笑,眸中一片晦澀,就像布滿霧氣的天空,叫人看不透,看不穿。

  柯婉晴眉頭皺了皺,意義?什麼意義?但是不管見面要幹什麼,對方似乎表明了一個態度,不見面就不給錢,而柯婉晴這一趟去香港,肯定是要花很多錢的,打點各種人物,吃喝穿用,而且那邊可是購物天堂。

  “好……”

  ……

  白色的別墅頂部陽台。

  穿著白色休閒服的男人懶洋洋的坐在搖椅上,就像吃飽喝足曬太陽的老人家,邊上的桌面上還放著一個古董留聲機,放著七十年代的老歌。

  慕清風推開陽台的門走過來,看著這一幕翻了個白眼,“你還真是有夠閑的。”

  段鈺微微睜開愜意的磕著的眼瞼,伸出手,慕清風把手上拿著的資料遞過去。

  “那小鬼和阿堯沒什麼關係。”慕清風雙手插進褲兜裡,斜眼看著段鈺,“要不要我去幫你把人接回來?”

  “其實是你想去柯家見沐如嵐吧。”段鈺看都沒看慕清風一眼淡淡的道,白皙的手指輕輕的翻動著紙張,閱讀著上面的文字。

  慕清風脣角僵了僵,隨後微微的耷拉下肩膀,“所以說阿堯怎麼可能鬥得過你。”輕易就能看穿人心,最擅長的就是踩別人的痛腳抓別人的致命點,這男人可不是什麼好鳥。

  “那可不一定。”段鈺合上手上的文件,脣角勾起溫柔的微笑,眸中卻是與那一看就像好人的笑容完全不相符的冷厲和侵略性,“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兩年前那事都沒能弄死他,反倒叫他漸露本性了。爪子不修剪,尖牙沒被拔的狼,就算是幼崽也是危險的很呢。”

  慕清風看到段鈺伸手把留聲機放著的歌聲關掉,周圍除了風聲僅剩一片寂靜,他坐起身,撥了撥有點亂的髮:“行了,去把他接過來吧。”

  慕清風聞言轉身便走,段鈺幽幽的聲音又飄了過來,帶著幾分涼意:“只要他一天會為情所困,那麼就休想從我這裡拿走任何東西……”

  慕清風腳步一頓,回頭看向段鈺,“若是有一天你為情所困呢?”

  “呵呵……”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段鈺輕輕的笑出聲,“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這種事情,你又能確定?”慕清風閒著沒事幹的時候,是喜歡看浪漫的言情小說的,他覺得段鈺這種渣,一看就是愛上之後,要麼虐人千百遍,要麼被虐千百遍的,那些小說裡都是這樣寫的。

  “你會因為愛著一個死人而有所困擾?”段鈺回頭看慕清風,眼中的冰冷剎那間叫慕清風心臟一沈,好似掉進了冰窖,好在早就知道這傢夥的本性,要不然得嚇尿。

  沒人能阻礙他的腳步,弟弟不可以,那所謂的愛人也不可以,否則,全部都去死吧。

  段鈺閉上眼簾,伸出手把留聲機又打了開,七十年代的老歌再次悠揚的響起,在空盪盪的陽台上,暗金色的大喇叭折射著燦爛的陽光。

  “清風,不要去招惹沐如嵐的男人……那是個大麻煩……”

  慕清風卻已經轉身搖搖頭,下了樓,上車往柯家開去,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只是心道說得出這種話,到時候可別做不到才好吶,鈺少……

  ……

  劉裴揚在柯家主屋別墅那邊看到墨謙人的時候驚呆了,看到沐如嵐和墨謙人手牽手舉止親密的時候,差點嚇尿了。

  連忙拉著沐如嵐往旁邊跑,還時不時的警惕著什麼似的看著站在不遠處,雙手插在衣兜裡,無論怎麼樣都沒辦法忽視掉那身君王一樣的氣場的墨謙人,冷汗涔涔,“吶吶,嵐嵐,你跟那個人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不是男女朋友不是未婚夫妻吶,沐如嵐眨眨眼,總結了一句:“是要一直在一起的人。”就像不出意外的話,她要和她的那些人偶們一直在一起一樣,就算他死了,他們也會一直在一起的喲。

  劉裴揚驚呆,這一定是他在做夢!

  “不是開玩笑?”

  “不是啊。”沐如嵐認真的道,她是那樣深愛著她的人偶們的,要一直在一起的話,才不是玩笑呢。

  劉裴揚看著沐如嵐的表情,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怎麼能在重要的女神跟喜歡的人在一起的情況下去自私任性的問她“那其他愛著你的人該怎麼辦”這種話來困擾她?畢竟感情的付出大部分都是單方面的,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感情負責人,若是因為很喜歡一個人,那麼那個人就會跟你在一起的話,那麼全世界的人都會幸福了。

  再說了,段堯對沐如嵐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他也在這段時間裡被段堯的行為搞懵了,也許段堯只是想要在沐如嵐身上牟取什麼也不一定,當然,如果是這樣,他一定會揍他的!

  沐如嵐看著劉裴揚眉頭皺起了的樣子,脣角的笑容彎起,溫柔的伸出手指點點他的額頭,“我發現裴揚好像有點皺紋了呢。”

  “什麼?!”劉裴揚反應劇烈,立刻掏出鏡子,“哪裡哪裡?萬惡的皺紋在哪裡?”這麼如花似玉貌美如花的他怎麼可能容許臉上有皺紋,他要立刻消滅掉它!

  沐如嵐輕笑,一直都覺得很神奇,為什麼會有男孩子愛美成這樣呢?不過很可愛就對了。

  此時,慕清風的車子已經到達柯家大門口,劉裴揚一見到人,立刻就以為對方找那隻鴨子要回他的東西了,三兩下跑了過去,“我的東西呢?”

  慕清風看了眼劉裴揚後面的沐如嵐,隨後才伸手敲敲車門,露出花花公子的笑容道:“帶你去親自找他要怎麼樣?”

  “九龍?”劉裴揚眉梢挑了下,段堯給他的任務是要他經常出入那個酒吧暗中記下頻繁出入的人都有什麼人,跟著這人過去似乎也不錯,若是能扯上一點關係也好,省得那裡面的人總是盯上小爺他這塊香餑餑,又措不及防的給他下點藥什麼的。

  “當然。”慕清風又看向沐如嵐,笑容有絲邪氣,只是還沒來得及說話,後面墨謙人已經走到了沐如嵐身邊,那雙淡漠卻彷彿能夠看破一切假象的眼眸,叫他的話一時又全部咽回了肚子裡,覺得自己說什麼都會自討沒趣。

  劉裴揚自然是就點頭答應了,跟沐如嵐道了別,說有事一定會聯繫她的,然後便上了慕清風的車子走了。

  “你剛剛是不是嚇人了?”沐如嵐拉著男人的手走出了鐵門,往這個地段外慢慢走了去。

  “沒有。”墨謙人把沐如嵐的手塞進他的口袋裡,淡淡的應聲,

  “那你這次什麼時候走?”

  “他們給了我兩個月的時間。”兩個月內沒抓到艾維的話就回美國繼續工作,否則那份保密協議將會發揮很大的作用。抓艾維是其次,沒親眼看看沐如嵐就沒辦法放心工作才是重點。

  “這樣啊……那麼那位埃伯先生,也是FBI的?”沐如嵐覺得埃伯那人有點奇怪,在法國的時候就裝成傑克把她約出去,差點被她打死,現在竟然一點兒都不怕的又出現在她面前,似乎也不需要她殺人滅口的樣子。

  “不是。”墨謙人想到了什麼,眼裡劃過一抹嫌棄,“他是CIA的。”

  沐如嵐咦了一聲,“也很厲害啊。”和聯邦調查局一樣,中央情報局什麼的,不也是傳說中十分神話的存在嗎?而且貌似比聯邦調查局還要牛一點點,專出各種技能神乎其神的特工呢,只是埃伯的技能好像有點奇怪,研究變態思想什麼的……

  “沒什麼厲害的。”墨謙人表示很嫌棄,對方的醜聞比他工作的部門多了去了,而且遮遮掩掩的間諜什麼的,最煩人了。

  沐如嵐點點頭,據說這兩個美國的特殊部門是存在矛盾的,比如本該是FBI管的CIA跑去管了,倒是和墨謙人跟埃伯的之間有點類似,看,本該是墨謙人抓的傑克,埃伯跑去湊熱鬧了。

  “那你什麼時候去抓艾維?他現在還在香港嗎?”放艾維走是一回事,墨謙人要抓艾維是一回事。

  “不出意外的話,他現在應該在大陸。我後天走,你不要亂跑。”墨謙人說罷想到了什麼,看著沐如嵐的眼眸專注的彷彿他世界只有她一個,“不要跟其他人走太近,有病菌。特別是雄性生物。”

  沐如嵐停下腳步,伸手插進墨謙人外套裡抱住他的腰,清涼的薄荷香將她籠罩的感覺十分的舒服,叫她眼眸眯了起來,蹭蹭,就像在撒嬌的貓咪。

  兩人就站在安靜的路邊,沐如嵐突然彷彿在撒嬌的擁抱叫墨謙人不由得心臟顫動,她……是在捨不得嗎?她會有那種心情嗎?

  什麼時候才能一直都呆在她身邊不亂跑呢?果然只有做成人偶的時候嗎?可是比起只能被她用線牽動的人偶,她好像更喜歡會跟她說話,會用叫她無法抵抗的眼神看著她的活著的墨謙人呢,這可真叫人難辦吶……

  那邊在外面逛了好幾個小時終於回來的柯昌煌和亞久津淳子遠遠的就看到站在路邊秀恩愛的男女,頓時柯昌煌就哼了哼,“那個臭小子,什麼都沒表示就敢占我外孫女的便宜!”

  亞久津淳子摟著他的手臂,脣角笑容如花,“要不然讓他們訂婚吧?”

  這麼好的男人,而且家世實際上又不錯的話,早點訂下來也好。豪門世家的孩子大多都是一早就決定了聯姻對象的,這樣方便聯姻的兩家可以在小輩還未結婚前就開始進行各種合作計劃,賺取利益。雖然他們的不是聯姻,但是早點定下來也好,省得太多流言蜚語玷汙他們的感情。

  柯昌煌沒說話,心裡卻也在想著,只是這事自然是要墨家那邊提出來才行,要不然搞得他們好像低他們一等倒貼似的,他寶貝外孫女配墨家的男人,可完全配得上。

  這麼一想著,柯昌煌又有點懊惱昨晚沒把事情問題都摸清楚,也不知道這會兒墨家那邊是知道不知道這兩個孩子的事,墨謙人告訴沒告訴墨家那邊的人,再看那邊大路邊秀恩愛的兩人,走了過去,反正什麼都沒確定下來,不準占他外孫女的便宜!

  沐如嵐和墨謙人被打斷了無聲交流,看向兩個長輩,在看到亞久津淳子紅紅的眼睛以及兩人之間的狀態的時候,脣角的笑容燦爛溫暖起來。

  四個人又一起往回走,沐如嵐問道:“外公和外婆什麼時候舉行婚禮?”那話的意思是問,什麼時候把亞久津淳子扶正了,不再是小妾或者無名無分的女人。

  縱使是柯昌煌都不由得老臉一紅,“你你你你這是你關心的嗎?!”一大把年紀了,結婚什麼的,還被最小的一輩提出來,真是……

  “是我關心的啊。”

  “關心你自己的去!”柯昌煌覺得有時候自己這個外孫女臉皮有點厚。話已至此,他看著沐如嵐和墨謙人,嚴肅認真了起來,“我且問你們,你們有結婚的打算嗎?”

  其實柯昌煌有點擔心的,這個婚若是訂下了,要解除婚約卻是麻煩的很。沐如嵐才十六歲,她還沒有見識到外面世界的精彩,還沒有遇到更多的形形色色的人,或許她此時被墨謙人這身獨特的氣質吸引,但是若是她以後遇上了同樣獨特,卻性格迥異更加叫她心動的人呢?

  若是這兩人中有一天有人會變心,那麼必然是沐如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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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2-22 18:26:57

  第一百八章:逼迫



  柯昌煌的話叫兩個當事人頓時怔了下,墨謙人下意識的便看向沐如嵐,沐如嵐也看向墨謙人,“結婚?”這個詞,還真是從來都沒想過呢。

  “怎麼?”柯昌煌看著沐如嵐的反應,眉頭擰了起來,她怎麼一副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的樣子?

  “結婚?”沐如嵐看著墨謙人,漂亮的眸中倒映出男人的身影,此時就像聽到了什麼不明所以的東西,看著依賴信任著的人求解。

  柯昌煌心酸了一下,他問問題,結果這臭丫頭竟然看的是墨謙人,理都不理他一下,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太心酸了……

  “嗯,結婚。”墨謙人握住沐如嵐的手,眸中清晰的倒映出少女的身影,淡漠的面容上,眸中帶著些許微不可查的小心翼翼,“在結婚之前要先訂婚,你還太小。”

  沐如嵐點點頭,想到了什麼,“結婚了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墨謙人腳步微頓,“……你想跟我一直在一起?”

  “嗯。”沐如嵐微笑著應聲,沒有羞恥心的變態絲毫都不覺得臉紅,卻占有性的握緊了墨謙人的手。

  就像在心上多出了一壺營養液,澆灌在種在心上的種子芽苗上,瞬間叫根部越發的強壯,深入到心底更深處,除非揉碎了,否則怎麼可能拔得出來?

  “咳咳!”柯昌煌黑著臉打斷兩個不停發散LOVELOVE因子的兩人,沒看到兩個老的在這裡啊?太無恥了!

  亞久津淳子抿著脣輕笑,“我看還是挑個日子,兩家家長一起吃個飯吧。”聽聽沐如嵐的話,訂婚什麼的,她根本不會拒絕吧,而且這兩個孩子看起來,真的像天生的一對,要說會有第三者能插進去什麼的,她還真覺得不太可能。

  柯昌煌哼了下,覺得亞久津淳子說的有理,墨家一向鮮少與商人來往,就算是柯家霍家都會礙於各種政治上的輿論不敢去招惹墨家,不過這會兒可是事關兩個孩子的未來婚事,準親家們互相認識聯繫吃飯什麼的,必須有,也省得對方以為沐如嵐背後沒娘家當靠山,欺負她。

  “你跟你家人那邊說過沒有?”柯昌煌看向邊上的墨謙人問道。

  “他們已經知道了。”墨謙人道,那群傢夥是最早就在那裡激動起哄的,早就在墨謙人還沒發現自己喜歡沐如嵐的時候就在那裡把沐如嵐當未來的兒媳婦孫媳婦了,那堆避孕套小黃書什麼的,至今都藏在陸家他的臥室床底下呢。

  柯昌煌滿意的點頭,這傢夥清心寡慾的樣子,沒想到還挺積極。

  “他們怎麼說?”柯昌煌問著,心裡卻道,怎麼可能會不滿意?他寶貝外孫女可是香餑餑,國內外都想搶呢。

  “很好。”墨謙人脣角似乎勾起了一抹小小的弧度,淡漠清冷的眼眸一瞬間柔和了下來,水一樣的溫柔,叫人一不小心就會沈入其中。

  柯昌煌瞬間得意了。

  亞久津淳子看著柯昌煌略顯老頑童的模樣,脣角的笑容溫柔而包容,眉宇間帶著滄桑,彷彿她已經陪伴他度過風雨一生了一般。

  當天晚上,柯昌煌讓三個兒子都到本家,宣布將在新年期間和亞久津淳子補辦婚禮,要把她的名字遷入柯家戶籍,瞬間便叫柯世榮和柯世傑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柯家人口那麼多,但是柯昌煌以下能夠進入戶籍的,除了剛剛遷入的沐如嵐之外,就是他的三個兒子都沒有被遷入,這會兒亞久津淳子終於從小妾當上正妻,那麼柯世晴呢?

  餐桌上,寂寥無聲,氣氛不佳。

  柯世晴面無表情的吃了幾口,便表示吃飽了離了席,其他兩個倒也想走人,偏生他們沒有一個能當上柯家主母的媽,也不敢給他們的爸臉色看,生怕一不小心,柯昌煌就不給他們一個子了,就像今天早上,說把人趕出去就趕出去了。

  亞久津淳子怎麼會不知道柯世晴在不滿什麼,憂心的看向柯昌煌,柯昌煌輕輕的安撫的拍拍她的手,自己的兒子,他還搞不定不成?

  餐桌上最為淡定的莫過於沐如嵐和墨謙人了,自顧自的吃自己的說自己的,對於對面那兩個名義上的舅舅,全然不予理會。

  沒有渣渣蹦躂又有喜歡的人在身邊時間眨眼即逝,讓人恨不能把一天掰成兩天來用。

  送走了墨謙人,沐如嵐站在原地呆了一會兒,身後突然開來了一輛車子,車上坐著大舅舅柯世榮。

  車子在路上飛馳,然後停在了一座咖啡廳前。

  “大舅找我有什麼事嗎?”沐如嵐入座,謝了幫她拉開座位的侍應生,要了一杯磨鐵,微笑著看著對面的柯世榮。

  柯世榮今年三十幾歲,兩鬢卻已經有些白髮,穿著一身黑色的阿瑪尼西裝,五官畢竟遺傳了父母,還不錯,只是眼下的黑眼圈和皺皺的面部皮膚叫人總是以為他已經四十幾歲了。

  柯世榮看著沐如嵐,眼裡精光閃過,面容嚴肅,“關於你外公和淳子阿姨的事,你怎麼看?”

  沐如嵐笑容單純乾淨,“很好啊,這樣外公就不會孤單了。”

  小鬼就是小鬼,沒有一點遠見,前幾天在宴會上對段鈺的反擊,估計也只是她瞎貓碰上死耗子了,若是有點心機的,馬上就能看出那將帶來的一系列影響。

  柯世榮心道,眼底有些嘲諷和算計,“你外公再活也不過三十年,可亞久津淳子再過三十年也不過七十幾歲,到時候柯家就落在她們母子手上,到那時他們曾經對你的好都將煙消雲散,你也別想得到柯家的一分一毛錢!”說著想到了自己,柯世榮臉色陰沈了下來,眼裡滿是殺意。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母親被趕出門,亞久津淳子就立刻上位,他就覺得恨得要死。這幾天他和柯世傑簡直都快被那些冷嘲熱諷給淹沒了,所有人都在明裡暗裡的瞧不起他們,反而是原本被他們擠到了角落裡去的柯世晴被漸漸的捧上檯面。亞久津淳子若是入了戶籍,柯世晴這個她唯一的兒子能不入嗎?柯昌煌都被亞久津淳子迷得暈頭轉向了,對方枕邊風一吹,說不定連柯家都給他了!

  說到底,就是為了錢,就是為了柯家。他們做了那麼多事,為了遺產費了那麼多心力,看他年紀輕輕頭髮都白了,怎麼可能接受最後什麼都沒有,或者只有一點點?

  沐如嵐手上的杯子一下子沒拿穩的摔在桌上,咖啡也倒了出來,她連忙站起身,那邊的侍者很快拿著抹布過來擦拭乾淨,並且再重新上了一杯。

  柯世榮看著沐如嵐這副模樣,心道暗諷,果然她也是覬覦著柯家的財產的,看起來天使一樣,其實也是看著錢財的,不過這樣也好,沐如嵐在,事情就好辦多了。

  沐如嵐有些無措的看著柯世榮,柯世榮立刻便道:“你也不用擔心,只要乖乖聽話,你還是老爺子最疼愛的外孫女,柯家最後怎麼也少不了你一份。”

  “你……要我怎麼做?”沐如嵐有點遲疑的問道。

  “你外公每天晚上都吃亞久津淳子給他做的藥膳,你倒點我們家廁所裡面的無味潔廁劑下去。”柯世榮喝了一口咖啡道。

  潔廁劑具有很強烈的腐蝕性,若是就這麼倒進人的口中,胃部甚至是腸子很快就會被腐蝕爛掉。

  他們不讓柯昌煌死,所以便只倒一點點進去,足夠讓柯昌煌覺得不舒服進醫院,也可以嫁禍給亞久津淳子,到時候他們倒要看看,一直都人若犯我必十倍償還的柯昌煌還會不會讓亞久津淳子從小妾升上正室,當然,若是能因此叫柯昌煌從此身體不再硬朗,甚至快要死掉也好,早點讓他寫下遺囑,省得他們還要去討他歡心。

  沐如嵐被嚇得有些臉蛋發白,“……為什麼要我來……”這種事,只要用點小伎倆,任何一個傭人都能做到吧,又不是古代那些帝王,吃個飯還有試毒的人,上個菜還要過重重關卡。

  “你不想跟我們一隊嗎?”柯世榮目光銳利的看向沐如嵐,“你現在反悔可來不及了,要是不做,知道這種事的你,我們會讓你留下嗎?!”

  很好,這是逼迫,一箭雙鵰,一邊除掉亞久津淳子和柯世晴,一邊又掌控住沐如嵐,到時候整個柯家,就算柯世榮和柯世傑一人分一半,也牛氣哄哄到極點。

  沐如嵐有點被驚嚇到,看起來脆弱又無助,十分容易掌控。

  柯世榮威逼利誘了沐如嵐好一會兒,終於心滿意足的走了,留下沐如嵐一個人在寧靜愜意的咖啡廳裡。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白色乾淨的桌面上,也籠罩了少女一身,彷彿形成一層薄薄的乳白色光暈,將少女與塵世阻隔,就像處於另一個世界,一個天使居住的世界。

  她脣角緩緩的勾起一抹微笑,溫暖動人,輕輕的拿起桌面上冒著熱氣的咖啡,舉止優雅,姿態高貴,氣質獨特,叫咖啡廳裡的人們都有些看呆了。

  ……

  太陽西移,正是白天與黑夜交替的逢魔時刻。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陰暗的屋子裡,有道黑影在地面緩緩拉長。

  手電筒的光束亮起,大概的掃過四周,白皙纖細的手又緩緩的把門關了起來。

  這是曾經艾維住過的,位於棄置碼頭上的別墅,上次警方過來搜索了一遍,並沒有找到什麼特殊的線索。

  屋內很暗,燈已經壞掉了。

  沐如嵐緩緩的上了二樓,腳步踏在木製的地板上,發出悶悶的聲響。

  檢查了一遍確認屋子裡不存在什麼流浪漢之類未經許可擅自闖入的人後,沐如嵐便又往樓下走去,似乎在尋找著什麼,最後走到了樓梯下面的櫥櫃裡,櫥櫃很小,就這麼鑲嵌在樓梯下面,是用來掛雨傘、鋤頭之類的地方。

  沐如嵐伸出手,把門打開,霎時一股惡臭撲面而來,就像屍體腐爛掉的味道。

  是這裡了。

  沐如嵐把掛在裡面的幾把雨傘拿出來,把其中一把的傘尖插進有條小縫的邊緣,用力的一撬,把底部的木板撬了起來。

  手電筒的光束往裡面探下去,看到向下的樓梯,深度則比她的黑屋地下密室要深上一些。果然變態總是最了解變態的,艾維既然選擇住在這裡,肯定有一個適合他犯罪和享受犯罪的秘密場所。

  此時裡面不斷的傳出惡臭,沐如嵐戴上一早就有心理準備準備好的口罩,戴上塑膠手套,把手電筒夾在咯吱窩下,抓著樓梯緩緩的往下爬去。

  撲!

  沐如嵐跳落在地面,把手電筒從咯吱窩下拿下來,往前面一照,一張女人的臉猛然出現在眼前!死不瞑目的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沐如嵐,臉色慘白的猶如沒有上顏色的蠟像。

  一般人早就被嚇得連連後退了,然而沐如嵐卻一動不動,神色不變,看起來完全沒有受到驚嚇的樣子。

  沐如嵐手上的手電筒緩緩的往下照去,看到女人腹部意料之中的被剖了開,惡臭從裡面不斷的傳來,有肥白的蛆在上面不斷的蠕動著。

  真噁心吶,一點兒都不優雅,和她的人偶藝術完全不能相比呢。

  沐如嵐淡定的越過這具嚇人的女屍,找到了地下室的開關,按下去,頓時猩紅色的燈光照亮了這間地下室。

  不鏽鋼的手術台、放置東西的架子,和她的地下室差不多,不過要空上一些,畢竟這只是艾維的臨時住所,沐如嵐也看清了那具女屍為什麼是站著的,因為她被掛在了一個衣帽架上面,看起來就像艾維故意這樣做,為的就是讓她幫忙看門。

  真變態。

  沐如嵐走到手術台邊上,打開上面的盒子,看到上面放著的一排鋥亮的手術刀……只有手術刀呢,看來不能做人偶了,真可惜。

  沐如嵐一邊可惜不能做人偶,一邊拿出手機一邊撥出了一個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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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2-22 18:28:15

  第一百九章:弄壞



  香港最大的煙花娛樂場所,嫣紅樓。

  最頂樓的包廂,已經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的林玉顏李小青等人正聚集於此。

  “也就是說,沐如嵐以後就跟我們一樣了嗎?”柯婉柔忽然出聲,眼裡帶著一種有些怪異的光芒,沐如嵐跟他們一樣……一樣的骯髒又世俗,一樣為了錢財能做出各種事情,一樣會喜怒哀樂,她突然覺得,這樣的沐如嵐叫她不再有那麼大的距離感,也不再叫她有那麼大的自卑感了。

  “哼,我就知道她是隻白眼狼。”李小青冷冷的道,柯昌煌寵了她那麼久,結果還不是為了錢說出賣就是出賣?柯昌煌也有看錯人的一天啊!

  “反正今天過後,柯家就是我們的了,香港就是我們的天下了!”熊麗麗面上掩不住的興奮高興著。

  柯世榮和柯世傑脣角勾起笑,輕輕的碰了碰杯子,慶祝他們即將到手的天下。他們一點兒都不擔心沐如嵐會下不了手,因為他們今天去廟裡卜了一卦,解籤的人說了,第三方才是最狠的一個。而除了他們之外的第三方,指的不正是沐如嵐麼?

  柯世榮的手機忽然響了,柯世榮剛剛接起來,就聽到那邊傳來沐如嵐有些驚慌焦急的聲音,“大舅舅怎麼辦?我剛剛在外公的書房外聽到外公在跟淳子外婆說二舅舅從小聽話乖巧,小舅要是不願意繼承柯家的話,就要把柯家給他!這太荒唐了,大舅……”

  柯世榮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怎麼?誰啊?出什麼事了?”柯世傑見他臉色驟變,擔心出什麼事了,連忙問道。

  柯世榮陰沈的看了柯世傑一眼,不管沐如嵐說的話是真是假,總歸是一瞬間提起了他對柯世傑的防備和嫉妒。他動了動僵硬的嘴,“沒事,我出去一趟,你陪她們等著家裡來電話。”等的自然是柯昌煌進醫院的電話了。

  柯世傑眉頭皺了下,直覺柯世榮不對勁,而且還是針對他的。柯世傑終究是李小青的兒子,平日裡在柯昌煌面前裝的多溫順聽話,暗地裡可是心眼不少,當下立刻決定回柯家,萬一柯世榮幹出什麼出乎意料的並且讓他萬分不滿意的事,他乾脆就直接跟柯昌煌說是沐如嵐和柯世榮合作害他的!

  柯世榮沈著臉大步的往外走,手上拿著手機跟沐如嵐講電話,“你現在在哪裡?”

  沐如嵐告訴柯世榮地址,並且告誡他小心別讓其他人能夠抓到他的蹤跡,因為沐如嵐發現自己被柯昌煌的人跟蹤了,這是不信任的表現,如果柯世榮引來那些跟蹤者,到時候他們可就前功盡棄了。

  柯世榮雖然很氣沐如嵐竟然只是因為這種事就嚇得忘記給柯昌煌下毒,但是卻還是依言的繞了好幾段路,叫別人即使想查他的蹤跡都是難上加難,最後車子停在了碼頭前面的兩條街上,他自己悄悄的往碼頭那邊走去。

  在新的大碼頭建造完畢後,這個碼頭便已經廢棄了已久,再加上交通根本不便利,附近左右都鮮少住人,孤零零的路燈在經過艾維居住之後,終於還是被徹底的搞壞掉了。

  柯世榮看著這黑漆漆的四周,暗道見鬼,沐如嵐幹嘛約他在這種地方見面?涼颼颼的陰森森的!

  “大舅舅!”一聲輕喊,柯世榮看到前面有一道小燈光在晃動,看到沐如嵐正拿著一個小手電筒朝他揮手。

  柯世榮眉頭擰了擰,還是走了過去。

  柯世榮走到門前,敲了敲門,不一會兒聽到裡面傳來腳步聲,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條縫,沐如嵐和手電筒燈光探了出來,她環視了下四周,又看了看柯世榮身後,就跟做賊似的,“有人跟來嗎?”

  柯世榮不明所以的皺了皺眉頭,“沒有。”

  “有人知道你到這裡來嗎?”

  “沒有。”

  “這樣啊……”尾音有些許含在口中,帶著幾分朦朧叫人聽不清,手電筒的光束隨著沐如嵐拉開門的動作而往下掃去,擋住了黑暗中沐如嵐脣角勾起的溫柔到詭異的微笑,“那你快進來吧。”

  柯世榮看了看裡面空盪盪的屋子,有點遲疑的走了進去,“你跑到這裡來幹什麼?燈呢?”

  四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耳邊安安靜靜的,只有兩人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叫人忍不住有些緊張和不安起來。

  “燈壞掉了。這裡位置比較偏僻,比較適合我做事吶。”沐如嵐勾著脣角道,柯世榮還未來得及品味出她那句話中的些許意味,便聽到沐如嵐又道:“大舅,你快過來,我在下面發現了好東西!”沐如嵐帶著柯世榮走到樓梯下的衣櫥前,手電筒指向下面有點興奮似的說。

  柯世榮皺著眉頭順著沐如嵐的燈光看下去,只看到鐵鏽斑駁的扶梯和潮濕斑駁的小塊地面,鼻子裡還滿是一種肉類腐爛掉的臭味,叫人難以忍受,“這種地方能發現什麼?黃金還是寶藏?”

  “舅舅你好厲害,裡面真的有寶藏哦,在我看來,比柯家的錢財還要重要呢。”沐如嵐微笑著說道:“要不要下去看看?”

  柯世榮直覺有點不太對勁,這種陰暗潮濕的地方他長這麼大都沒去踏足過,他心裡有些牴觸,但是聽到沐如嵐這樣說,又忍不住有些好奇,裡面放了什麼東西那麼臭?還有寶藏?難道就像電影裡面,寶藏藏在地下,然後還弄個把守的,後面把守的死掉了,所以屍體便在裡面發臭了?

  沐如嵐似乎看出了柯世榮的好奇和遲疑,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臂,“沒關係啦,裡面又沒有豺狼虎豹,我先下去,然後幫大舅照路好嗎?”

  沐如嵐說著,便把手上的手電筒塞到了柯世榮的手上,“大舅幫我照下路,一會兒再把電筒丟給我,我再幫你照。”

  柯世榮見沐如嵐這副毫無防備的模樣,心裡的防備少了一些,諒這小丫頭也不敢跟她耍什麼花招。

  電筒幫沐如嵐照亮了扶梯,沐如嵐跳落在地,拍了拍手上因為抓著扶梯而沾上的鐵鏽,然後朝柯世榮伸手,柯世榮把電筒扔給沐如嵐,在沐如嵐燈光的照射下,十分嫌棄的慢慢的走了下去,心想自己的西裝肯定都沾上灰塵和汙漬了,這死丫頭最好真的有什麼好東西,要不然肯定要教訓她一頓!不去幹正事浪費他時間!

  生了鏽的扶梯在柯世榮的體重下發出搖搖欲墜的聲響,他小心的踩在沐如嵐照射的階梯上,感覺自己手上沾了不少的鐵鏽,眉頭皺的更緊了。

  沐如嵐看著緩緩的走入陷阱的獵物,脣角的笑容微微加深,溫柔卻危險。

  皮鞋落在地面發出一聲悶響,柯世榮落在了地面,看著滿手的鐵鏽,厭惡的狠狠拍掉,轉身看向站在他身後的沐如嵐,“東西呢?”

  “在你面前啊。”沐如嵐溫柔的道,手上的光束往柯世榮前面一照,柯世榮下意識的轉身回頭看去,結果頓時被那個闖入眼簾的睜著一雙沒有瞳孔的眼睛看著他的女人給狠狠的驚嚇了一下,慘白的臉色,烏黑潮濕的長髮,看起來就像女鬼。

  “啊!”柯世榮嚇得臉色蒼白,身子猛然往後退去,撞在後面的人的身上,他驚慌的扭頭過去看,卻看到一張更為慘白可怕的臉,再次嚇得往剛剛退過來的方向退去,結果因為太過驚慌,左腳絆右腳,摔在了地上。

  “呵呵呵……”拿著手電筒的光束對著自己的臉的沐如嵐惡作劇成功似的輕笑了,就像搞惡作劇成功了的孩子。

  柯世榮坐在地上,看著沐如嵐不知道是嚇的還是怒的,胸口起伏巨大,死死的瞪著沐如嵐,“你搞什麼鬼?!找死嗎?!”

  “大舅怎麼嚇成這樣?想要謀取柯家財產並且殺害別人的人,怎麼可以這樣就被嚇到呢?太沒有膽色了吶。”沐如嵐微笑著搖搖頭,隨後看到了什麼,把光束指到柯世榮頭頂,“蟲子要掉到你頭上去了哦。”

  柯世榮臉色難看的擡頭,入目的就是那具女屍小腹部位滿滿蠕動的白色蟲子,胃部頓時翻湧,他連忙翻身下意識的往空曠的地方走了幾步,乾嘔了幾聲,實在太噁心了……

  沐如嵐微笑著,滿滿的走過去,順手拿過她放在�角的一根高爾夫球棒……

  “大舅。”柯世榮正在反胃的乾嘔著,聽到沐如嵐的聲音下意識的便轉頭看過去,然而他只來得及看到沐如嵐含笑的面容一眼,下一秒有什麼東西狠狠的掃了過來,他腦袋和臉頰頓時一陣劇痛,整個人摔在了地上,幾乎要暈過去。

  沐如嵐笑得溫柔,邁著愜意優雅的步子走到�邊把燈打了開,猩紅色的燈光瞬間照亮屋內,刺眼的叫柯世榮睜不開眼。

  “吶,真是抱歉了,大舅。但是如果不殺掉你,你會去殺掉我喜歡的其他人對嗎?”沐如嵐笑容溫柔,眸中有些憂傷,手上的高爾夫球桿高高的舉起,對準他的腦袋凶狠毫不留情的敲下去,鮮血一下子濺了出來,在空氣中劃出一抹弧度,有幾滴落在了沐如嵐的臉頰上。

  “真是不可原諒呢,我那麼努力想要保留的感情和溫暖,你們竟然想要搶走,太不乖了,不乖的人沒有糖吃,也沒有活著的必要吶。”沐如嵐一邊微笑著說著,一邊不斷的揮舞著手上的高爾夫球桿,那上面已經滿是鮮紅的血跡,柯世榮倒在地上沒有絲毫的氣息,腦袋下面是一地的血。

  好一會兒,沐如嵐才停了手,脣角的笑容依舊那樣溫柔,手上的高爾夫球桿滴著猩紅的鮮血,就像從地獄裡走來的天使,笑容聖潔美麗,手上卻拿著滴著血的劍……

  沐如嵐轉過身往入口走去,關掉燈,高爾夫球桿滴下的血液在地面留下一道痕跡,經過掛在衣帽架上面的女人的時候,沐如嵐腳步一頓,手上的棒球棒拿起,緩緩的擦過她的脣瓣,就像給她上了脣膏,她滿意的點頭,“嗯,這樣漂亮多了呢,在這裡這麼久真是辛苦了呢,不知道你做了什麼讓艾維先生那麼生氣,明明是個對女士很紳士的人呢,竟然把你掛在這上面生蟲,呵呵……我們馬上就會再見咯。”

  沐如嵐友好的朝她揮揮手,帶著球桿爬上了扶梯,後面的女屍面容慘白,脣瓣卻鮮紅,沒有瞳孔的眼睛看著沐如嵐的背影,面上生前遺留下的恐懼依稀可見些許。

  變態這種生物,大概連鬼怪都會覺得可怕,不敢靠近吧?

  ……

  柯家。

  此時早就過了他們的晚餐時間。

  柯昌煌坐在餐桌上臉色臭臭的,邊上亞久津淳子有些無奈,“嵐嵐只是去送送謙人嘛,很快就會回來的。”

  “送送送送送,這還沒過門呢就這麼跟我搶外孫女了,要是嵐嵐嫁給他,老頭子我肯定幾百年都見不到她一次!”柯昌煌還是生氣,認可墨謙人和不捨得沐如嵐是兩碼事,本來今天墨謙人要走了,沐如嵐一個人去送他,他還覺得挺高興的,趕緊走了,天天在他面前秀恩愛什麼的,真氣人,也不知道給老頭子他一個緩衝期!這會兒都八點多了沐如嵐還沒回來,指不定是那男人又黏黏糊糊的想要把他寶貝外孫女就這麼拐到京城去呢!

  “快吃飯吧,都八點多了。”亞久津淳子乾脆不接他話茬,伸手舀起一勺飯放他嘴邊,動作很順暢,臉頰卻微微的有些紅了起來,眸光溫柔而包容還有愛戀。這是她從少女時期就愛慕的男人,是她的初戀,她的初次,所有的疼痛和幸福都是他給的,即使曾經讓她絕望想要放棄過,但是無法否認的是,那份愛也因此融進了她的骨髓中,哪怕他已經白髮蒼蒼,哪怕這份愛的回報來得太晚。

  柯昌煌看了眼嘴邊的飯,再看用那種叫他心臟柔軟的眼神看他的女人,心中五味陳雜,又是開心,又是內疚的……

  “不吃算了。”亞久津淳子收回勺子,脣角的笑容往下拉了一些。

  “欸欸欸,誰說我不吃的?”柯昌煌一看就要到嘴的鴨子沒了,連忙出聲。

  那邊柯世傑剛剛走進大門,就看到兩人完全一副老夫老妻的模樣,頓時臉色就有些沈了下來,看柯昌煌那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模樣,一副跟亞久津淳子伉儷情深的樣子,他就不信柯世晴真的不會被入柯家的戶籍!該死的!沐如嵐到底死哪裡去了?快點過來把這偏心的老不死毒死!

  “你幹什麼?”溫潤的嗓音突然在柯世傑耳邊響起,嚇了他一跳。

  柯世晴站在邊上,看著柯世傑那副心虛的模樣,溫潤的眸中劃過一抹暗芒,語氣卻依舊溫和平緩,“幹什麼被嚇成這樣子?”

  “還不是你突然冒出來嚇人?!”柯世傑有點惱羞成怒的道,隨後想到了什麼,看著柯世晴問道:“你知不知道沐如……嵐嵐去哪裡了?”

  第一次從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嘴裡聽到這種打探沐如嵐消息的話,叫柯世晴原本想去找亞久津淳子的腳步一頓,奇怪的看向柯世傑,“你找嵐嵐幹什麼?”

  柯世傑眼中劃過一抹心虛,面上狀似不耐的擺擺手,“就問問。”

  柯世晴眼眸微微的眯起,對於柯世傑的話顯然並不相信,只是還不給他發問的機會,柯世傑的手機便響了起來,柯世傑一看來電顯示,頓時眼中劃過一抹驚喜,拿著電話便大步的走出門接了起來。

  柯世晴眼眸微微的眯起,看著柯世傑的背影,是他看錯了嗎?他怎麼覺得,剛剛好像看到了沐如嵐這三個字?

  柯世傑接了沐如嵐的電話,頓時匆忙的上了車子,飛速的駛了出去,柯世晴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大步的走上他的車子,跟了過去……

  ……

  大陸。

  京城首都機場。

  此時的北方大雪皚皚,樹木都被披上了一層白色的新意,銀裝素裹,除去不利於出行這一點,還算是美麗的。

  穿著黑色高領呢絨大衣的男人一手拖著不大的行李箱,一手插在衣兜裡,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顯得尤為的凸出,那身獨特的氣質引得人們頻頻側目。

  有人跟墨謙人擦身而過,隨後腳步猛然停頓下來,驚訝的扭頭看過去,有點驚得說不出話來似的。

  “老爺?”跟在老人身邊的年輕人奇怪的輕喊了一聲。

  老人這才猛然回神,暗暗嘀咕著,“奇怪……”怎麼好像墨家那小子?

  “什麼奇怪?”年輕人好奇的問道,還不忘回頭看一眼漸漸遠去的那抹身影,那位先生很奇怪?嗯,那身氣質確實不太尋常,不過也稱不上“奇怪”兩字吧?

  老人家怔了下,一巴掌拍他腦袋上,“要你管!幫著那混蛋小子幹壞事,看等我把那混賬東西押回去了,要你好看!”

  年輕人縮了縮脖子,顯得有點委屈,他可就這麼一個堂弟,不幫他幫誰啊,再說了,那群人就是活該好不好?皇城腳下敢跟太子爺槓上,不是找死是什麼?

  墨謙人走出機場,寒風霎時呼呼的撲面而來,亂了他的一頭黑髮。

  一輛停靠在不遠處的車子緩緩的駛了過來,停在他身前,黑色的車窗緩緩的下滑,露出一張戴著淺紫色帽子的女孩的臉,眼睛大大的,看起來十分的明亮活潑,好似會說話一樣,她看著墨謙人,笑彎了眼眸,“終於回來了,果然還是愛情的力量更偉大是吧,老哥?”

  墨無痕後面一張帥氣的男孩子的臉湊了過來,看著墨謙人有點緊張,但是卻沒有絲毫的後退,“哥。”

  墨無痕一腦袋撞過去,“那是我哥還是你哥?”叫的那麼熟,明明才第一次見面!厚臉皮!

  “你哥不就是我哥?別鬧。”一邊揉揉自己被撞疼的腦袋,一邊揉揉墨無痕撞他的腦袋,反正心疼的都是他。

  “夜白。”墨謙人沒有什麼表情的看著第一次見面的自家妹妹的男朋友。

  “是!哥!”夜白受寵若驚,差點一腦袋撞上車頂部。

  “別在我面前秀恩愛。”墨謙人淡淡的說著,那雙淡漠卻彷彿能夠看透一切的眸子卻瞬間叫人表情有點僵硬了起來,這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節奏麼?

  墨無痕嘴角直抽,“哥……好吧,快點上來,媽媽和爺爺在家等急了要。”淡定淡定,早就習慣了。

  墨謙人這才淡定的拉開車後門把行李放進去,自己也坐了進去,然後拿出手機開始發信息……

  ……

  柯世傑和柯世榮一樣選擇把車子停在距離碼頭兩條街上,然後下車小心的往碼頭那裡走,時不時的還扭頭看看後面,生怕被什麼給盯上跟蹤了似的,正是因此,柯世晴把人跟丟了,他覺得奇怪,柯世傑太反常了,這一副偷偷摸摸的模樣,再加上方才他好像看到了沐如嵐的手機號碼,他有點不放心。

  柯世傑很快找到了碼頭的位置,拿出手機找路,順著沐如嵐手上搖晃的手電筒燈光那裡走去,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他腦子裡滿是被沐如嵐說的遺囑問題,焦急的不行,恨不得長了翅膀飛奔向沐如嵐好好問問是怎麼回事。

  “嵐嵐,快開門!”柯世傑焦急的砰砰砰的敲門。

  裡面傳來腳步聲,沐如嵐緩緩的打開門,柯世傑立刻便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爸爸想要把柯氏給我?”

  沐如嵐有點難過的點點頭,“是啊,我跟大舅說了,既然外公有這個打算,就不要做那種事了,到時候二舅一定會把柯氏分給我們一點的,可是大舅說不可能……”

  當然不可能了蠢貨!柯世傑滿心的歡喜,他怎麼可能把到了他手上的餡餅分給別人?開什麼玩笑?只有這個單純的笨蛋才會這樣想呢!

  “當然,我當然會分給你們的,那現在世榮呢?”柯世傑忍不住想看看柯世榮那嫉妒羨慕恨的表情和眼神了,從小到大總是比他厲害一些,結果呢?老不死看中的竟然是他,哈哈!總算是這麼多年來的獻殷勤得了回報了!

  沐如嵐有些遲疑的道:“……在地下室。”

  “你把他關在地下室了?地下室在哪裡?”柯世傑走進屋子裡,手上的手機照著四周,有些笑的問道,竟然被一個少女關住了,柯世榮啊柯世榮,還真是越活越過去了呢,哈哈。

  “在這邊。”沐如嵐走在前面帶著柯世傑走到衣櫥前。

  “唔……好臭!”柯世傑腦袋往下探了下,還沒看到什麼東西便立刻縮回了腦袋捏住了鼻子,“臭死了,裡面是什麼啊?”

  “二舅以前得過跆拳道比賽的名次是嗎?”沐如嵐在他身後忽然風馬牛不相及的問了這麼一句。

  柯世傑有點奇怪,卻還是頗為自豪的回答道:“那是自然的,我得了第二的名次,即使是現在,也還是頂呱呱的跆拳道黑道高手!”

  “好厲害呢。”沐如嵐微笑著道。

  柯世傑有點飄飄然起來。

  沐如嵐又道:“那下面有個東西,你看到沒有?”

  “什麼?哪有?”柯世傑手機手電筒往下掃了下,並沒有看到什麼東西。

  “你沒有仔細看吶,二舅。”沐如嵐笑容有點無奈的搖搖頭,手上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多出了一根高爾夫球桿。

  柯世傑眉頭皺了皺,但是又有點好奇,於是手機燈光往下,身子微微的彎下,努力的往下面看,企圖看出點什麼東西。

  “我覺得,二舅還是親自去下面看看比較好哦。”沐如嵐微笑著說道,手上高高舉起的高爾夫球桿狠狠的砸在他的腦袋上。

  柯世傑措不及防的被打了一下,腦袋狠狠的一疼,整個人頓時一頭往地下室栽了下去,摔在了地上。

  柯世傑學過一些,身體不像柯世榮那麼脆弱,若不是沐如嵐方才的偷襲,他絕對能在沐如嵐攻擊到他之前把她給撂倒,腦袋一片昏沈,柯世傑卻沒有任由自己暈過去,身體比意識先察覺到危險的軟軟的扶著�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寬敞的地方跑。

  “砰!”柯世傑撞到了掛在衣帽架上的屍體,壓在了女屍之上。

  “呀……真是太不禮貌了,怎麼可以弄壞別人的東西呢?”沐如嵐打開了燈,微笑著看著壓在了屍體上的柯世傑,手上的高爾夫球桿又緩緩的舉了起來,對準了柯世傑的頭部狠狠的敲了下去。

  然而柯世傑卻猛然在地上滾了一圈,手上捏碎了什麼東西朝沐如嵐砸了過去,腐臭的味道叫沐如嵐瞬間知道那是什麼東西,身子連忙一躲,躲開了那東西,她才不想被死人的腐肉砸中呢。

  沐如嵐第一次的襲擊叫柯世傑的小腦有些失衡,他走路跌撞,意識卻清楚,沐如嵐很不正常,她要殺了他!人的求生本能是強大的,他知道自己這種狀態下是打不贏沐如嵐的,便想著逃跑,只是出口很小,而且還需要爬扶梯,能夠成功跑出去的機率小的可憐!

  “真是一點兒都不聽話呢二舅,我說了,不要隨便亂碰別人的東西,你把艾維先生的看門狗給弄壞了。”沐如嵐眉頭皺了皺,有點不悅的道,實在太沒有禮貌了!

  柯世傑害怕的看著沐如嵐,偏偏小腦被打擊出了一些問題,還需要時間來緩衝,否則他根本連走路都平衡不了,更何況爬上扶梯,他有點絕望,然而就在此時,屋子外面傳來一道溫潤的嗓音。

  “請問裡面有人嗎?”柯世晴看了看四周,這不是沐如嵐被艾維變態襲擊的地方嗎?他剛剛找人的時候竟然看到了柯世榮的車子也停在不遠處,找著找著,看到這個碼頭和汽車碾壓場,便走了過來,雖然感覺這裡面好像不像有人。

  “救命啊!”柯世傑猛然大喊出聲。

  柯世晴怔了下,裡面有人?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2-22 18:29:20

  第一百一十章:切碎



  柯世晴往後退了兩步,然後擡腳狠狠的踹了過去,砰的一聲,屋子大門打開了。

  屋內一片漆黑安靜,柯世晴手上的手機光束照了進去,鼻下是難聞的腐臭的味道,叫他不由得警惕了起來,這裡畢竟曾經出現過一個艾維,而且他剛剛聽到有人喊救命了,保不準可能會有第二個,最重要的是,他有點擔心沐如嵐和柯世榮柯世傑會不會也在裡面。

  腳步聲發出輕響,柯世晴警惕緩慢的看著四周,往二樓樓梯那邊走去。

  而就鑲嵌在樓梯下面的衣櫥,沐如嵐悄悄的爬上扶梯,伸出手在黑暗中摸到被她撬開的木板,想要把入口處悄悄的合上,卻不料不小心撞了一下,在黑暗中發出砰的一聲聲響。

  柯世晴猛然扭頭,手上的光束掃向樓梯下面,那裡被樓梯擋住了,他小心警惕的探頭看去,“誰在那裡?”

  沒有人回應,彷彿方才那聲音只是柯世晴的幻聽。

  柯世晴眉頭擰了下,視線掃過四周,然後落在那邊大廳桌子下面的一根掃把枝幹,他走過去撿了起來,然後朝剛剛的聲音來源處走去。

  心臟跳動有些加速,柯世晴緊張的咽喉有些乾澀,背脊靠著�面,藉著手上微弱的光快速的閃了過去!

  咦?

  柯世晴本來以為應該會有個人躲在那裡的,結果卻看到一個空盪盪的小衣櫥,十分契合的鑲嵌在樓梯下面,看起來只是空間利用,根本藏不了人。

  奇怪……

  柯世晴眉頭皺了下,走過去摸了摸櫥壁,觸感很潮濕,就像快要爛掉了似的。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叫柯世晴嚇了一跳,手機砰的一下摔在了衣櫥底板上,發出的聲響叫柯世晴眼眸眯了下,這下面是空的……

  他彎下腰撿起手機,順手敲了敲潮濕的底板,然後才看向手機上的來電顯示,上面的名字霎時叫他注意力收了回來,“嵐嵐?”

  “小舅,我在嫣紅樓,你快來。”電話那頭傳來沐如嵐顯然刻意壓低了聲音的話。

  嫣紅樓?那根本就是有錢人的妓院!她跑到那裡去幹什麼?還偷偷摸摸的給他打電話,是出什麼事了嗎?

  柯世晴來不及想其他的,看了眼有點可疑的底板後便轉身走了,既然沐如嵐不在這裡,那就沒必要去好奇其他的了,正所謂好奇心會害死貓啊。

  屋子的大門打開又關上,沐如嵐坐在最下面的一截扶梯上,手機的燈光緩緩的滅掉,她打開手電筒,朝原本站著女屍的方向射去,柯世傑正倒在那裡,嘴裡塞著一隻手,一隻慘白髮青的女人的手。他翻著白眼,將要死過去卻又沒死過去,沐如嵐過於迅猛的反擊叫他措手不及,最終還是成了待宰的羔羊。

  “你怎麼可以把小舅引過來呢?真是太不可愛了呢。”沐如嵐微笑溫柔的緩緩的站起身,朝倒在地上的柯世傑走去。

  柯世傑意識清醒,卻因為腦子受到的打擊過重而無法動彈,嘴裡的東西噁心的他胃部翻湧,一個聲音也沒辦法發出。

  沐如嵐蹲在他身邊,看了眼不遠處已經壞掉的女屍,再看向柯世傑,“真是的,都是因為二舅,所以害我也把艾維先生的看門狗弄壞了呢。”

  沐如嵐又站起身,走到手術台那邊,拿起放在一旁的手術刀,“時間有點急呢,我還得去嫣紅樓一趟,所以讓我們快點吧~”

  沒有藥品沒有釘子也沒有線更沒有時間,所以不能做人偶呢真可惜。沐如嵐遺憾的搖搖頭,手上的刀子用力的一揮,割掉了柯世傑的一隻小腿。

  柯世傑還沒死就被分屍,劇烈的疼痛感席捲全身,對沐如嵐的恐懼甚至超過了對死亡的恐懼,拜託,一刀殺了他吧!

  “哼哼哼……”沐如嵐勾著脣角,享受的哼著不知名的調調,手上切東西的動作十分的優雅愜意,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在切菜切肉準備享用美味的一餐,就連四周陰暗潮濕的環境都叫人下意識的忽略掉了似的。

  等她把柯世榮和柯世傑的屍體都切成碎碎,她去樓上找了一個麻袋,把屍塊都裝了進去,慢慢的拉出了地下室,往屋外走去。待走到碼頭邊上,她鬆開開口,嘩啦啦的把袋子裡的東西全部倒進去,下面餓了許久的魚兒立刻朝這邊的水域湧了過來……

  看來還是有點價值的嘛,至少讓魚兒們吃了一頓飽的,不是?

  沐如嵐笑容深了深,拿著麻袋回屋去清理犯罪痕跡和她自己。

  ……

  嫣紅樓那邊,全然不知狀況的數個女人們還沈浸在未來成為柯家一半之主的美夢之中。

  柯世晴趕到嫣紅樓,找了一圈都沒找到沐如嵐,擔心的拿出手機又想給她打了個電話,卻看到大馬路的對面街上的快餐店前,正被一群小孩子包圍著的少女,她微微的彎著腰,笑容溫暖明媚,溫暖包容的氣息叫小孩子們爭先恐後的想要跟她更加的親近。

  柯世晴表情微微的柔和了下來,緊張的心情也放鬆了,待綠燈亮起後,才慢慢的走了過去。

  直到十幾分鐘後,沐如嵐才被催促著趕緊回家,再不回去柯昌煌都要以為沐如嵐真的跟墨謙人跑回京城了。

  車子平穩的在馬路上行駛著,沐如嵐和柯世晴坐在後座上,剛剛掛掉柯昌煌打過來的電話,側頭就看到柯世晴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有些出神,看起來並沒有因為自己的母親得到她期盼已久的愛情而覺得高興。

  “我本來希望母親可以離開柯家重新開始的。”柯世晴有些悠遠的聲音飄來,“結果老頭子突然表情什麼的,真是太讓人討厭了。”

  柯世晴以前小時候還會對自己的父親感到崇拜,有和其他孩子期待父親的摸頭和認同一樣感情,但是那種感情隨著他明白亞久津淳子在柯家所受到的委屈和傷害後便蕩然無存了。

  亞久津淳子才五十歲,還很年輕,看起來也就三十幾歲,漂亮又溫柔,為什麼要把剩下的歲月都花費在柯昌煌一個老頭身上?從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到現在幾十年的時間所受的苦,竟然就因為對方的幡然醒悟而煙消雲散了嗎?一想到這個,柯世晴便覺得有些不甘心,他現在根本就不稀罕柯昌煌的看重和認可,只為自己的母親覺得十分的不值。

  “沒想到一向雲淡風輕就差去當和尚的小舅也會想這種事呢。”沐如嵐有些失笑。

  “不要把我想得太不食人間煙火,我也是有七情六慾的。”柯世晴回頭看沐如嵐,看到她竟然不安慰他反而笑話他,覺得有點無奈。

  “呵呵……”沐如嵐輕笑,伸手在矇著水汽的玻璃窗上寫了個“愛”字,看著它,她眼眸微微的眯起,脣角笑容溫柔,“只有這種東西是最難揣測的吶,小舅只要看著淳子外婆幸福就夠了,那是她的人生,而你只能是她的見證吶。”

  柯世晴怔了下,看了眼窗戶上的字,脣角勾起一抹弧度,無奈苦笑,真是的,有這樣安慰人的嗎?不過說的沒錯呢,無論亞久津淳子作何選擇,那是她的人生,她自己負責,而作為她兒子的他,除了見證之外還能幹什麼呢?難道去要求她推開期盼了半輩子的愛情嗎?她受的苦已經夠多了。

  ……

  時間眨眼過去幾天,柯世榮和柯世傑的雙雙失蹤終於叫所有人都注意了起來。

  本來柯昌煌那邊的人還以為柯世榮和柯世傑是在用行為表達對他想要扶正亞久津淳子之事的不滿,他們還難得的誇獎了下兩個不敢置喙柯昌煌一下的男人終於敢反抗一下了。

  但是隨著時間的過去,柯氏原本由兩人負責的工作都被迫停滯了,林玉顏和李小青都找到了柯家那邊,所有人才發覺,好像有什麼不對勁。

  “警方那邊怎麼說?”柯昌煌坐在客廳沙發主位上,雙手搭在拐杖上,嚴肅的問著邊上的趙叔。

  亞久津淳子坐在旁邊同樣有些擔憂,雖然是兩個不歡迎她,而且只小她十幾歲的孩子,但是怎麼說也是柯昌煌的孩子,跟柯昌煌結婚後,也算是她的兒子了。

  老趙搖搖頭,“警方那邊毫無線索,除了找到了兩位少爺的車子之外,什麼都沒有。”

  沒有屍體,沒有勒索電話,沒有威脅信件,柯世榮和柯世傑就像人間蒸發了似的。

  柯昌煌面容依舊如常的冷酷嚴肅,鷹眸銳利而帶著幾分怎麼也化不開的戾氣,叫人看不明白他到底對於兩個兒子的失蹤是什麼心情。

  “白道不管用,也許請黑道那邊的人幫幫忙會好點。”已經漸漸放開心結接受自己母親和柯昌煌在一起的柯世晴說道,他眉頭微皺,想起在碼頭那裡聽到的那聲救命……說起來,現在想想,那聲音,和柯世傑好像有點像……但是那屋子又好像沒人,是他聽錯了嗎?還是說,那個衣櫥下面是……

  算了。

  柯世晴懶得去想,伸手拿起桌面上的茶輕輕的喝了一口,柯世榮和柯世傑的死活,他根本不在乎,又何必去摻和一腳呢?只是不知為何,那個衣櫥總是在他腦子裡揮之不去呢……

  趙叔也同意,有時候黑道比白道有用些,畢竟兩者的行為方式有差,黑道沒有白道那麼多的規矩,連去搜個屋子都要申請搜查證什麼的,這放在黑道那裡,哪個不是直接踹門進去了?

  “也許可以找暗龍幫幫忙?”沐如嵐所在一個單人沙發上問道,懷裡抱著一個毛茸茸的暖水袋,好似要睡著了似的微微的眯著眼睛。

  柯昌煌一看沐如嵐這樣,便想到她這幾天也是操心的不行,有些心疼,“上去睡,這些事不用你操心。”完了想到了什麼,拍拍亞久津淳子放在他手臂上的手,“馬上過年了,跟你外婆去準備年貨,再去看看年宴上要穿的衣服。”

  “昌煌……”亞久津淳子怔了下,她以為發生了這種讓人不愉快的事,他們原本的計劃是會推遲甚至化為泡影的。

  柯昌煌不是個擅長說甜言蜜語的人,再加上一把年紀在那裡,他也說不出來,於是安慰的拍拍她的手,卻瞬間叫亞久津淳子感動的眼眶微微的紅了。

  柯世晴見此,脣角也微微的勾了起來,帶著一種釋懷。罷了,她覺得開心就好,人生在世,不就圖個幸福快樂嗎?

  沐如嵐脣角也勾了起來,下巴撐在暖暖的水袋上面,眸中乾淨溫暖,叫人看著便不受控制的覺得心軟了一片。

  柯昌煌終究還是沒有請暗龍的人出手,在他心裡已經有了適合接管柯家黑白兩道產業的人,對於兩個等於已經沒用的人的失蹤並不太在意,他也不會為了他們去欠段鈺的人情,要知道那個男人的心肝可是黑的徹底,欠他一分,他會要你還一萬的。

  只是他不在意柯世榮和柯世傑的失蹤,卻還是有些在意到底是誰出的手,又有什麼目的的,所以便讓他們自家的一部分黑道那邊的人去調查,只是時間過去那麼久,海水潮漲潮落,再加上魚兒眾多,該吃的都吃了,該飄向大海各處的也飄了,沒人會在意海上飄著的肉片是豬肉片還是人肉片的。

  於是,在各種忙碌之中,人們終於迎來了中國人最重要的節日。

  柯家大廳內,喜慶的紅色占了一大部分,精緻的餐點上等的美酒,傭人們忙碌的準備,這是柯家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場宴會,每年春節晚上舉行,邀請的都是柯家以及一些有聯繫的近親遠戚和重要的朋友們,在上流社會幾乎沒有人會和平民一樣坐在家裡看春晚,或者平平淡淡的一家團聚的吃一頓,家家戶戶大開宴會。

  柯家今年的年宴尤其熱鬧,因為柯昌煌和亞久津淳子要在這天結婚,穿白婚紗去教堂對於他們的年齡已經不合適了,所以是很傳統的中國式婚禮,柯昌煌穿著鮮艷的紅色長袍馬褂,亞久津淳子則是同樣鮮艷的紅色旗袍,雖然她的戶籍在日本,但是母親其實是中國人的亞久津淳子穿著中國的傳統服飾倒也不會叫人覺得怪異不搭,相反的十分的好看,再加上精緻的妝容,著實叫人覺得有些驚艷。

  而在這麼熱鬧的春晚,除了可憐的孤零零的呆在嫣紅樓裡面,沒有兒子沒有丈夫沒有父親的林玉顏等女人們之外,這麼多天來一直都沈寂無聲的柯婉晴那邊,也是淒涼的很。

  K市。

  歐家的宴會開得盛大,許多人們都願意過來與他們共度春晚,霍婭藺還親自到沐家把臉色難看的柯婉晴給接到了歐家,這麼多天來一直以為自己處在惡夢之中的柯婉晴本不想去的,奈何霍婭藺太了解她了,隨隨便便的幾句刺激的話,就讓柯婉晴被激得什麼都忘記的換了衣服跟著上了車。

  與此同時,沒有沐如嵐在身邊根本對過年不過年沒興趣的沐如森和沐如霖則是到了盤山公路那邊,跟同樣對宴會沒興趣的若干少年少女們一起玩樂著過年,只是心情如何也嗨不起來,他們從來沒有這樣過,就像被強迫著戒毒一樣的戒著對沐如嵐的依賴症。

  不準聯繫沐如嵐,否則就把你殺人的事情曝光。

  不準聯繫沐如嵐,否則就把你愛上自己姐姐的事情曝光。

  不準聯繫沐如嵐,否則就讓你身敗名裂。

  不準聯繫沐如嵐,否則……

  那個花妖一樣的少年微啞勾魂的嗓音就像夢魘一樣的揮之不去,每每午夜夢回,都驚出他們一身的冷汗……

  歐家。

  柯婉晴穿著她華貴的白色禮服,披著華麗的黑色狐裘,心裡越是覺得發虛,就越發的擡高下顎,越發的女王般的俾睨天下,殊不知,她越是這樣,越是叫已經猜到她現在的狀況的霍婭藺覺得厭惡和想狠狠的撕碎她的這些面具,柯婉晴出醜了,她就覺得舒服了。

  幾個女人聚在擺置在宴會大廳裡的沙發上,因為和歐家有合作,所以藍氏的李艷也在行列之中,她從藍秉麟口中得知沐家的狀況後,心裡就一直在糾結他們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狀況?有錢還是沒錢?找柯婉晴對於她想要已經成了柯家人的沐如嵐還有沒有幫助?還是她應該把視線轉到別家的優秀女孩子身上?

  李艷把手上的紅酒放在桌面上,問道:“沐夫人,令嬡春節沒回來跟你過,覺得寂寞吧?”

  柯婉晴下顎微擡,嘲諷的看過李艷,好像她問了一個什麼死蠢的問題似的,“怎麼會寂寞?她在那邊陪老人家過年,其他的時間大部分都在我身邊,我沒辦法孝敬我爸爸,讓我閨女替我好好孝敬,我高興的很。昨晚我們嵐嵐才打電話問我想要什麼禮物,要給我帶回來呢。”

  說的比唱的都要好聽了。霍婭藺冷笑,交疊著雙腿冷艷高貴的坐在一個單人沙發上看著柯婉晴唱戲。

  “是嗎?我怎麼聽我家新請的傭人說,沐夫人沒了公司後就想要搶沐小姐的樓蘭閣,甚至想要她養你,所以兩人吵架鬧矛盾了?”舒夫人不客氣的說道。

  幾個貴婦臉上皆是驚異,看著柯婉晴覺得不敢置信,雖然她們都有著同樣的母憑女貴的心理,但是可沒有人會讓年紀尚小的孩子來養著,她們的女兒,她們可是嬌養著,小心著不讓手上有絲毫的繭子和傷口,影響未來找個富貴的老公呢。

  柯婉晴臉色一下子難看了下來,“胡說!我家財萬貫,就是不出門工作也足夠我花銷,還需要花我女兒的錢?”

  “哎呀,原來是這樣嗎?真的不是因為沒錢了,付不起工錢,所以趕走了原本的傭人,連車子都偷偷的賣掉好幾輛嗎?”從霍婭藺嘴裡知道沐家那點事的劉棉出聲嘲諷道。

  “閉嘴!”柯婉晴被一句話刺激的猛然站起身怒吼,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聲音也瞬間吸引了大廳裡其它人們的注意,人們聲音消沈,神色各異的看著柯婉晴。

  霍婭藺噗嗤一聲笑出來,緩緩的站起身,“今天可是好日子,沐夫人何必惱羞成怒呢?只是還真可憐呢,好好的一個公司總裁淪落到現在這副模樣,因為太貪心了,連女兒都受不了的離開了你……”

  “霍婭藺!”柯婉晴氣得胸口劇烈起伏,脣瓣顫得厲害。她怎麼忘了,霍婭藺哪一次見面不是為了羞辱她?

  “怎麼這麼凶?我可是好心,怕你一個人在家孤單才專門去接你的,不過你看起來一點兒都不感激啊。”霍婭藺把玩著手上的紅酒,笑容裡是滿滿的惡意。她要讓柯婉晴知道什麼叫現實。

  柯婉晴怒不可遏快步走向霍婭藺扯住她的衣領,這麼多人面前,她這樣下她面子,她氣得只想殺人!

  嘩啦!

  猩紅色的液體潑了柯婉晴一臉和一個胸口,白色的禮服滿是紅色的酒漬,頭髮微濕,看起來狼狽到了極點。

  “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手滑了。”霍婭藺毫無歉意的說道,抓住柯婉晴扯著她禮服的手,狠狠的推開,柯婉晴往後踉蹌的退了兩步,摔坐在地面,看起來狼狽到了極點。

  四周都是看戲的目光,就像春晚的娛樂節目,柯婉晴那副高傲的姿態,可是叫很多人看不順眼呢。

  “也許看在我們曾經是勢均力敵的對手的份上,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霍婭藺撫平衣服上的皺褶,看在柯婉晴道:“你已經被逐出上流社會這個圈子了。”

  沒錢的貴族被稱為沒落貴族,還是貴族圈裡的人,畢竟他們還有那個爵位在,但是沒錢的上流社會人士,還是上流社會的人嗎?別忘了這是一個金錢與慾望並存的社會層面,沒錢的柯婉晴,去做她最怕成為的平民吧!還是一個負債累累的平民!

  現實就是,當柯婉晴開始不願意自強並且對自己的女兒都在貪婪的時候,就已經一無所有了。

  ……

  香港,九龍。

  夜幕深深,剛剛壓著劉裴揚做完某種運動的段鈺床頭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他坐在床頭,接起了電話,“喂?”

  “呵呵……似乎過得很開心呢,哥哥。”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2-22 18:30:40

本帖最後由 水言俞 於 2015-2-22 20:07 編輯

  第一百十一章:默愛



  微微有些沙啞,那尾音和調調卻十分勾人的嗓音就這麼透過話筒傳來,叫段鈺因為吃飽饜足而微微眯起的眼眸驟然睜開,眸底劃過一抹寒光,“是你?”

  “是我。”段堯坐在王椅上,脣角勾起妖嬈的笑,“本來前幾天還想著要不要回香港看看哥哥呢,結果竟然發現哥哥美人在懷,生活滋味的很,似乎根本不需要弟弟我的看望呢。”

  段鈺下意識的看向他邊上累得睡著了卻還不忘詛咒他陽痿的劉裴揚,烏黑的髮絲微濕淩亂,襯得少年越發的陰柔漂亮,偏偏卻又不失那一股獨屬於少年的灑脫,叫人根本沒辦法把他當成女孩。

  “你想說什麼?”段鈺危險的眯了眯眼眸,腳上一動,把棉被勾過來蓋住劉裴揚。

  “那位漂亮的少年,好像是我們班的人吧,長得確實很漂亮,難怪把哥哥都拿下了,真讓人好奇啊,我以前怎麼就沒有注意過他呢?果然是因為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哥哥上面的緣故呢。”段堯的話,聽不出是嘲是諷,卻處處的都透著一股危險的味道。

  段鈺眉頭微微的蹙了起來,段堯這是在威脅還是警告?以為抓到了他的弱點了是嗎?

  “你還真是和以前一樣的天真啊,你以為我在乎嗎?”段鈺脣角勾起溫和的笑,眸中卻是一片冰冷。

  “不在乎嗎?”段堯摳了摳指甲,聲音彷彿帶著嘲笑。

  “不過是一個玩物罷了。”段鈺說著,並沒有注意到劉裴揚的睫毛顫了下,輕輕的睜了開。於是等段鈺發現身邊的人的動靜的時候,少年已經從床上爬了起來,撿起地上的衣服就這麼光著身子走進了浴室。

  段鈺嘴角的笑容僵了下,下一秒卻又無所謂了起來,不過是一個閒暇之餘的玩物罷了,他需要在意什麼?

  “還真是無情啊。那位可憐的同學可為你付出了感情?被拋棄的時候一定會比當時的我還要可憐,對嗎?”段堯脣角妖嬈的笑容深了一些,瑰麗的桃花眼中閃爍著段鈺不知道的光芒。

  “你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種廢話的嗎?”段鈺看著浴室的門蒙上水霧,心底彷彿劃過一絲煩躁。

  “其實主要是想跟你拜年的,畢竟也許你過不了明年的春節了。”

  “呵呵……你這是在宣戰了嗎?”段鈺輕笑,眼底卻越發的冰寒起來。

  “戰爭從很早以前不就開始了嗎?”段堯握緊了戴在食指上的戒指。

  段鈺笑容深了深,“我倒要看看,你哪裡來的資本跟我在這裡大放厥詞了。”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話不投機半句多,嗆聲也嗆完了,他不認為他和段堯還有什麼好說的,正想掛了電話,卻聽到那邊的段堯輕悠悠的出聲:“既然哥哥對那位劉同學只是玩玩而已,這學期開學的時候,我就不客氣的接收了,畢竟我可是很好奇,不是同性戀的哥哥竟然會和一個男人上床,那個男孩的身體到底有多銷魂刺激呢。”

  “你敢?!”段鈺臉色瞬間陰沈了下來。

  “你在乎?”

  “就算是玩物,我還沒有厭惡之前,輪不到你!不要挑釁我,否則我不介意在必要的時候對沐如嵐出手。”段鈺冷冷的威脅。

  然而那邊段堯輕笑了兩聲,卻是掛斷了電話。

  對沐如嵐出手嗎?空盪盪的屋子裡迴盪著少年悶悶的笑。瑰麗的桃花眼滿是冷冷的嘲笑,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忽的,剛剛滅掉燈光的手機又亮了起來,看著來電顯示,花妖一樣的少年瑰麗的眼眸微微的彎了起來,接起,“原來你還記得我啊?”

  那邊傳來動人的輕笑聲,即使隔著電話,也能想像到少女笑容溫暖,眸光溫柔澄澈,彷彿她的世界純淨無暇,叫人恨不得染黑,又糾結著想要小心翼翼的保護著。

  “我在想你是不是又一個人呆在家裡呢。”沐如嵐的嗓音暖暖的,在寒冬中就像炙日般能驅散陰霾。

  空盪盪的華麗的彷彿宮殿一樣的屋子裡,鋪著紅地毯的大廳中,高高坐在尊貴王椅之上的少年脣角緩緩的勾起笑容,瑰麗的桃花眼就像寶石流淌過光芒,美得奪人心魄。

  他還未說話,便聽到外面傳來門鈴聲,他轉頭看向監控器那邊看了看來人是誰,然後拿起遙控器按了下,把人放進來。

  禮申一副冒著寒風暴雪趕路似的模樣,手上拎著一個箱子,箱子被用膠布封得緊緊的,一看就是個快遞,嘴角噙著一抹笑,把手上的箱子往段堯那裡扔去,“我走了。”他就是專門來給他送這個的,本來還擔心段堯一個人會不會太淒涼,不過現在看來,應該不會了。

  段堯接住箱子,大門又自動的關上,阻斷了外面的寒風。

  他看了眼寄件人的姓名,脣角的笑容更深了一些。

  “收到我寄過去的新年禮物了嗎?”那邊沐如嵐道,回頭看了眼熱鬧的柯家大廳,她是偷空出來打電話的,一直都不知道段堯家人和身世什麼的,他沒說,她便也不問,只是也許是因為,前世段堯在兩年前就死掉了,而這一世,她救了他,有種好像要為對方本該不存在的未來人生而負責一樣的感覺,十分微妙的感覺。

  “收到了。”段堯把箱子放在腿上,白皙的手指在封口上輕輕的撫過,溫柔的就像柔軟的毛刷輕輕刷過。

  “喜歡嗎?”

  “嗯。”他低著頭看著箱子,猜不出裡面是什麼東西,但是卻並不想拆開來看,得到了一樣東西,立刻就會想要得到更多的東西,他是吃不飽的饕餮,卻暫時還不想傷到她。

  “那就好,我在樓蘭閣幫你點了好吃的,還有二十分鐘就上菜了哦,去換衣服然後去吃吧~”沐如嵐是聽太史娘子說的才知道,原來這人每年都是自己一個人過的,無論是什麼節日,空盪盪的大房子裡,在別人都一家團圓的時候,只有自己一個人,聽起來便覺得十分的難過呢。

  “你還真是要多管閒事到底了是吧?”段堯抱著箱子站起身,眼角含著妖嬈勾魂的笑,慢慢的往樓上走去。

  “因為是你才會管那麼多吶。”沐如嵐溫柔的道,看到那邊有人在朝她招手,“我還有事,先掛了,記得去吃哦。拜拜。”

  那邊的人掛了電話,段堯腳步頓了下,看著手機屏幕,嘴角的笑容越來越大,然後變成了哈哈大笑,笑聲迴盪在整個華麗空盪的屋子裡。

  從小到大都沒有人管他,不管是名義上的父親還是母親,每天重複著一樣的生活,傭人們就像行走的機器人,問一句才會答一句,有要求才會去行動,為什麼會去崇拜段鈺?大概是因為他是他在段家唯一見到的,鮮活的人吧。

  現在那個女孩說要管他?呵呵……也對,要在意他,必須要在意他才行啊,如果不是因為她,他早就死掉了,因為她,所以他才會變成惡魔,才有時間長出利爪和獠牙,若是有一天天使因此而離開,惡魔會把人間變成地獄的……

  ……

  該死!

  段鈺沈著臉重重的掛上了電話,那邊浴室門打開,已經清洗好身子又穿戴整齊的少年走了出來,看都不看段鈺一眼,走向床尾處的衣櫥,收拾東西。

  “你幹什麼?”段鈺看著劉裴揚眉頭皺了下。

  “關你屁事。”劉裴揚把自己的衣服都從架子上拿下來,一扯到自己的菊花就扭曲了一張漂亮的臉蛋,媽的,這死男人!

  他當初跟著慕清風過來九龍,一是為了完成段堯給的任務,二是找那隻鴨子拿回自己的護照身份證什麼的,哪知那隻鴨子不是別人正是段鈺,他非但沒能拿回東西,反而被這死男人給禁錮了。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傢夥在那酒吧裡還算是有股份的一個,方便他辦事,至於身體什麼的,他是男人,沒有暗戀的人也沒有喜歡的人,享受身體的歡愉很正常,這人給吃給喝還供解決生理問題還有幫助,他就勉勉強強的在這邊住下了。

  哪知剛剛因為身體沒清理不甘不願的醒來,就聽到段鈺不知道在跟誰說什麼玩物,很明顯是在說他嘛,媽的,雖然小爺他對他也沒什麼感情也把他當做床上用品,但是也沒有把他當成情趣娃娃啊!太傷自尊了尼瑪的!

  段鈺眼眸危險的眯了起來,掀開被子走了過去,劉裴揚一回頭就看到男人不要臉的赤身果體的站在面前,頓時鄙視了他一眼,繼續收東西。劉裴揚的銀行卡也被藏了起來,衣服什麼的都是這男人出錢買的,有點像是被包養,不過劉裴揚一想,小爺他又不是沒錢,誰讓他把他的銀行卡也收起來的,活該花他的錢,於是十分不客氣的要了一堆的衣服,還專挑貴的,不求最好,只求最貴!

  大不了完成任務了,小爺他瀟灑帥氣的砸他一臉錢還他得了。

  “你拿我東西幹什麼?”段鈺忽然雙臂環胸脣角勾起溫柔腹黑的笑問道。

  “這明明是我的東西。”劉裴揚抓著一件衣服回頭瞪他。

  “嘖,臉皮真厚。”他貼近劉裴揚,一隻手在後面覆在他的臀部上,其中一根手指叫劉裴揚身子頓時一僵,男人貼著他的耳朵,曖昧的吹氣,“這裡面的,明明就是我的東西,竟然說是你的,你太饑渴了,嗯?”

  “閉嘴混蛋!”劉裴揚不知是怒的還是羞的微微的紅了臉,拍開段鈺的手,“還不都是你的錯,誰稀罕這種東西啊!快滾開,擋路!”都說了不準留在裡面,清洗的時候很麻煩,沒洗乾淨還要拉肚子,可這死混蛋每次都不聽!

  “用完就丟嗎?真過分啊,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黃瓜!”劉裴揚暗自點頭,這比喻真不錯,小爺他真是天才。說他是玩物,哼哼,你丫就是一根大黃瓜,用完了當然要丟掉,難不成還洗洗了吃掉嗎?噁心不噁心?

  段鈺額頭瞬間蒙上一層陰影……很好,這麼多天了竟然還沒有調教好嗎?看來得繼續努力了……

  ……

  春節過後,對中國人民來說,才是新的一年的開始。

  有人在歡樂中過年,有人在淒涼中過年,有人在悲慘中過年。

  工廠裡的人們也收到了沐如嵐寄過來的禮物,老人家臉上的笑容燦爛,並不嶄新的工廠中人們笑聲明亮。

  柯婉晴幾天下來臉頰迅速消瘦往兩邊內陷,兩個兒子天天往外跑賽車以求不去想煩心事,她天天沈浸在自己被霍婭藺她們逐出上流圈子的打擊中,若是她今天有錢,必然不用怕這個,但是她現在沒錢,連頂著暴發戶的名號進去都不行,圈子由人組成,當圈子裡的人集體不認可你的時候,你自然就不再是那個圈子裡面的了,扔了公司想要靠沐如嵐養著的柯婉晴,沒了沐如嵐這個保護傘,便什麼都不是了。空盪盪的屋子裡,清清冷冷,看起來無比的淒涼。

  而此時,平民住宅區那條煙柳巷子裡,開在巷子中的店很是熱鬧,因為是過年,人們走親訪友,一些男人自然就帶著一些哥們到這種地方來尋歡作樂了。

  這裡有一個紅牌,叫白蓮。這名字的得來完全是因為對方楚楚可憐梨花帶雨一看就像個清純處女的模樣。

  當然這可不是古代,紅牌什麼的,完全是按照她接客的人數多少來評的,每個月評一次,當上當月紅牌的,便有獎金,一些女人為此可是竭盡全力呢。

  “白蓮,去103號房。”有人推開了她的房,賺了不少錢的肥胖老闆娘心情極好的喊道,當初買下她果然很正確,這副小模樣,是個男人看了都想上。

  白素情臉色微微的白了白,只是因為化了妝所以看不出,她轉過身,笑容羞澀乖巧的應道:“我知道了,媽媽。”

  藏在袖子下面的拳頭死死的握了起來,這個死老鴇戒心太重,她都裝了那麼久的乖巧聽話了,她才把原本監視她守著她的男人調走一個!更可惡的是剩下的兩個是同性戀,根本不受她的勾引,叫她想怎麼也沒有機會逃出去!沒關係,她隱忍著,總有一天她會逃出去,她那麼久沒有聯繫哥哥,他一定會發現什麼狀況的,他一定會找到她的!而到了那時候就是她的死期了!

  這裡面的客人很是雜亂,只要有錢就能進來,就能挑妓女上床,隨時隨地都可以,一般都不是什麼特別有錢又好看的人,有錢人不會到這種地方來,年輕英俊的自有倒貼的,所以白素情想趁機勾引一個把她救出去都沒辦法。外面還有一個糜爛的大廳,在裡面,人們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而且經常有人在那裡開群P派對,白素情曾經在那裡被帶到那裡過一次,此後她每個月都努力讓自己當上紅牌,只有這樣她才不會再次被帶到那種地方去,太噁心。

  103號包廂。

  白素情站在門口深呼吸,兩個熊一樣高大壯實的保鏢抱著雙臂冷冷的看著她。

  她伸手敲了敲門,然後擰開門把,推開了門,一股刺鼻的煙酒味瞬間撲鼻而來,包廂裡就像包工頭帶著手下的工人們在聚會一樣,坐了十幾個,也有其他的妓女已經在裡面了,白素情死死的攥緊了拳頭,心裡的恨意再一次加深,她一定會離開這種地方,也一定會把這些人全部都殺掉!沐如嵐……在她如此淒慘的時候,她已經在香港過著公主一樣的生活了吧,真是太可恨了!實在太可恨了!不過她期待著,她最後一定會淪落成她現在這副模樣的!

  她一定會離開這種地方的!

  ……

  京城。墨家。

  廚房裡的油茲茲響,鍋鏟翻炒著菜,廚房裡的墨媽媽心情很好的哼著歌。

  外面墨老爺子在教訓孫子,“老頭子我連春節晚會的邀請都推掉了,你還不聽話!快給我孫媳婦打電話我要跟她講話!”

  墨謙人理都不理他,交疊著雙腿淡定的看電視裡的春晚表演。老頭子一看,眼睛一瞪,跑到他面前擋著,“看什麼看?本來老爺子我也應該在裡面的!而且是坐在前排啊!你個混賬小子!我要聽我孫媳婦給我拜年!快……”

  “為什麼爺爺這麼激動?”那邊春節晚上都不忘跟墨無痕煲電話粥的夜白有點汗,他隔著電話都聽到老爺子喊這句話好幾遍了。

  墨無痕瞟了那邊的爺孫兩一眼,捂著嘴壓低了聲音道:“我爺爺不相信我哥真的戀愛了,急著證實呢。”

  雖然大院裡那些老頭和他們經常起哄,但是他們起哄和事實誰都知道是有差距的,起哄的原因不過是因為心裡很希望事實就是如此,但是當墨謙人真的說他喜歡沐如嵐的時候,一下子就驚呆了所有人,就連一向淡定的墨老頭都沒能倖免,而墨謙人被那群老頭煩死了,這會兒自家爺爺還來鬧,他直接就不理他了。

  “……哥真是辛苦。”夜白道,性格太清冷尊貴也有弊端啊,還是他比較好,嗯,不錯。

  “姐也很辛苦啊!”墨無痕翻了個白眼,那邊墨媽媽在喊她去端菜了,看吧,老哥一回來,所有人都當成大寶貝,只有她這根可憐的小草搖搖擺擺被當成免費勞動力了,好歹她也是未來國家頂級棟梁啊!……於是掛了電話,歡快的飛向廚房,“來啦!”

  ……

  香港。

  由於柯昌煌和亞久津淳子的結婚,柯家新年這幾天都尤其的熱鬧,李小青和林玉顏這群人沒了兒子沒了丈夫而亞久津淳子又上位了之後,柯家自然已經沒有她們的容身之地了,柯昌煌給了她們一人一筆錢和荔灣區的一棟房子之後便算是徹底斷絕了關係,也立刻被送了走,省得她們再來煩他們,而作為曾經她們的男人,柯昌煌已經算是做到對得起天地良心了,畢竟她們可從未真心待過他。

  只是熊麗麗走前來找過沐如嵐一次,一口咬定她肯定知道柯世榮和柯世傑的去處,其他人同樣在懷疑,畢竟當初不是說好了,沐如嵐也是合作者之一嗎?怎麼現在,柯世榮和柯世傑失蹤了,可是柯昌煌還活的好好的,沐如嵐一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只是她們沒有證據,沐如嵐一個表情便足以叫所有人相信她,林玉顏和李小青還沒有蠢到在沐如嵐正得寵的時候去無憑無據的說沐如嵐怎麼樣,因為不說柯昌煌信不信,就算事實就擺在眼前,只怕柯昌煌也不會因為兩個不看重的兒子而對沐如嵐怎麼樣。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說不定哪天柯世榮和柯世傑就回來了。這樣想著,兩家女人便帶著錢財悻悻然的離開了香港灣仔區。

  忙碌之中,眨眼便是幾日過去,春節過完,學生們又迎來了新的一學期。

  鎏斯蘭學院高三年比高一高二年級要早開學一星期,春節後幾天沐如嵐便已經收拾東西準備回K市了,只是卻遭到了柯昌煌的反對。

  “你現在是柯家的人,還去K市幹什麼?”柯昌煌不悅的坐在沐如嵐的床上,看著那邊收拾行李的沐如嵐。

  “外公。”沐如嵐有些無奈,“這樣太不負責任了,我是鎏斯蘭學院的學生會會長,我要提前幾天去處理開學事宜的。而且,媽媽在那邊呢。”

  “哼!媽媽?她有真的把自己當過你媽嗎?”柯昌煌心裡早就沒有那個女兒了,“別以為我不知道,她天天惦記著讓你從我這裡拿到什麼,將來她好占為己有,要不然當初我也不會給樓蘭閣立下那麼多規定。”

  “外公……”

  “別說了,我已經決定讓你去皇家學院那邊讀書,反正就一個學期了,你就專心在這邊讀,考個自己想要進的大學。”柯昌煌說著站起身就往外走,顯然都不聽沐如嵐的意見了,還順手拿走了沐如嵐放在床上沒來得及收進包包裡的護照以及身份證簽證等等東西。

  “外公。”沐如嵐連忙站起身跟出去,“外公……”

  柯昌煌終究還是不理會沐如嵐,他已經從還在柯家的陳海那裡知道了柯婉晴的狀況,聽到的時候簡直氣個半死,那個越來越沒出息的女人,明知自己沒錢了,卻毫不收斂反而越發大肆的揮霍,還跟別人借了那麼多錢,甚至被逐出了上流社會的圈子,現在就眼巴巴的等著沐如嵐回去填她的胃了!

  柯昌煌才不要讓沐如嵐回去被柯婉晴拖後腿,沐如嵐可是他柯家高高在上的公主,有那麼一個媽簡直就是汙點!柯昌煌毫不懷疑沐如嵐若是回去了,肯定要被柯婉晴那隻吸血鬼榨得連讀書的精力都不夠!

  柯昌煌脾氣拗得很,沐如嵐說了好幾天都說不過,眼見高三年級的學生們開學之際,沐如嵐無奈,只好給舒敏打個電話讓她暫代會長職務,再給董事會那邊打個電話,請假幾天。

  放鬆玩樂了將近一個月,學子們還是迎來了深惡痛絕的新學年。

  舒敏在高三年學子們到來之前便已經帶領學生會成員們開始工作了,鎏斯蘭學生自治,學生會隻手遮天的同時,也要擔負起學生相關的所有的責任,就連開學的名單、轉學生的申請、入學考試什麼的,都需要學生會那邊的安排。

  由於鎏斯蘭學院是學費一年一交制的,再加上沐如嵐的緣故,雖然已經不是上流社會的,但是沐如森和沐如霖的入學卻並沒有多大的問題,只是裡面有些人的眼色叫人並不怎麼愉快罷了。

  因為柯婉晴,連沐如森和沐如霖都被拖累了。除了一棟房子和連加汽油都得摸摸錢包有沒有銀兩的車子之外,真不知道還剩什麼。

  會長辦公室。

  舒敏穿著鎏斯蘭學院白色雅致的校服站在窗邊,爽利的短髮被風輕輕的拂動,沒什麼表情的面容看著遠處校門那邊不斷有學生進來的鎏斯蘭學院大門,即使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她似乎也能看到自己想要看的。

  她看到,沐如森和沐如霖緩緩的走進了大門……

  眼眸微微的眯了下,有什麼從眼底滑過。

  “叩叩叩。”會長室的大門被輕輕敲響,然後推開,陳清拿著幾份文件走了進來。

  “怎麼了?”陳清把文件放在桌面上,看到舒敏好像在發呆,有點奇怪的問道。

  舒敏沒回頭,聲音有點淡,“沐家最近是不是出了很多事?”

  陳清點頭,“嗯。”

  沐家的事在霍婭藺的功勞下在K市已經傳開了,只是大部分人都把沐如嵐和沐家那幾個分了開,畢竟改了姓又是柯老爺子認可的人,那可是柯家的公主,沐家算個什麼東西?柯昌煌又不認柯婉晴。

  即使是陳清,也並沒什麼擔憂的,沐如嵐的名聲不會因此而有所汙,反而因為柯老爺子給她改姓,而更加坐實了柯家公主的身份呢,提到沐如嵐,想到的是柯家,而非沐家,即使所有人都因為習慣,還喊她沐如嵐而非柯如嵐。

  “沒事了,你出去吧。”舒敏轉身走到辦公桌後面,翻動文件道。

  陳清點頭,他還有好多事要處理呢。

  辦公室的門打開又關上,舒敏看文件的動作也頓了頓,腦子裡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在阿爾卑斯山腳下的依雲鎮裡,沐如森和沐如霖在旅館外面的爭執。

  雙胞胎弟弟同時愛上自己的親生姐姐……亂倫……噁心!比她自己還噁心!這種愛實在太噁心了!

  舒敏眸中一片寒光,手上握著的筆筆頭因為被碾壓的太過用力而被壓斷了,骨節泛著幽幽的骨白。

  她丟下筆,彎下腰在桌子下面放置還有待處理的文件翻找,最後找到了一份文件,她翻開,拿起一支新筆,看著簽名處頓了頓,最終還是義無反顧的簽下了名字。

  京城慕華學院交換生申請。

  ——同意。

  交換生:沐如嵐。

  負責人:舒敏。

  ……

  等舒敏讓人把文件寄去京城給慕華的時候,鎏斯蘭學院董事會那邊已經阻止不了了,舒敏是學生會副會長,現在是代理會長,有權利決定鎏斯蘭學院的每一件事,只是還是很生氣,雖然說了董事會不得無故干涉學生會的決定,但是事關沐如嵐他們怎麼也不會鬆懈的,當初把這份文件送到學生會,他們是料定了沐如嵐不會去京城,哪知道舒敏竟然一筆簽了,還寄了出去!

  他們能反悔嗎?這不是讓人看笑話嗎?!再說,慕華學院那種皇城腳下太子爺們聚集場所,他們一不小心把人得罪了也不好!終於還是只能無奈的接受事實,好在沐如嵐到高中畢業也是依舊掛著他們鎏斯蘭學院學生的名號。

  沐如嵐將成為交換生去京城學習兩個月的消息在鎏斯蘭學院傳開後,許多學生大怒,特別是沐如嵐的後援團們,在鎏斯蘭學生論壇上對舒敏進行了各種攻擊,說她果然還記恨著當初會長競選完敗沐如嵐的事,終於趁機來害沐如嵐了!

  慕華學院那是什麼地方?臭名昭彰的紈褲子弟們的聚集場所,國內甚至是國際上最糟糕的一所貴族學院,全都是不良少年不良少女,而這種人,最討厭的就是成績好的乖乖女,沐如嵐去那裡不是很顯然會被欺負嗎?之前紫園去的交換生不到幾天就又哭著回來的事所有人都知道!

  舒敏真是太惡毒了!滾下台!滾出鎏斯蘭!

  論壇那邊謾罵無數,舒敏全然無視,即使是柯婉晴和沐如森沐如霖惱怒的找上門,柯婉晴還氣得打了她一巴掌,她也依舊自顧自的做著自己的事。

  為什麼要把沐如嵐送到京城去?去慕華也好過讓她呆在K市被你們這些垃圾拖累!

  不管是柯婉晴這隻想要不斷的壓榨沐如嵐的吸血鬼還是沐如森和沐如霖這兩個對沐如嵐懷揣變態扭曲的感情的少年,在舒敏看來,比慕華學院裡的那些學生還要可怕危險!特別是沐如森和沐如霖!

  舒敏沈默著,沈默著接受,沈默著付出,沈默著愛著,沈默著疼著。

  不會有人知道,那天陽光燦爛,她和那個天使一樣的少女站在同一個演講台上,少女嗓音柔軟,詞句卻叫人激昂,背後彷彿有著美麗的翅膀,卻絲毫不差力量,彷彿有光芒從她體內發出,灼得她微微的眯了眼,顫了心,一票不得的慘敗,她心有不甘,卻無法抑制那片被攪亂的心海……

  她不會讓別人知道,也不會讓沐如嵐知道,她要藏在心底,看著她一步步的踏上頂峰。這將是她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

  ……

  沐如嵐將去京城慕華學院的消息傳遍京城的時候,墨謙人剛剛上了抓捕艾維的路,離開了京城。

  不少人激動和期待著看看這位叫他們惦記多時的女孩,就連慕華學院裡面的學生們也都在議論紛紛,而主人翁沐如嵐,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自己竟然成了交換生的。

  收到陳清帶著怒氣的電話報告的時候,沐如嵐有點驚訝,她沒想到,舒敏會未經她的同意私自同意了慕華學院的申請,並且叫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的寄回了慕華,不過事已至此,也沒辦法了呢。而且,京城那邊,不是有墨謙人的家人嗎?這樣一想,倒也覺得有趣多了。

  陳清那邊還在義憤填膺,很難想像一向斯斯文文的男孩會有多生氣才會這麼碎碎念,沐如嵐有點失笑,“不過是兩個月而已,又不是不回去,不要這麼激動啊。”

  “兩個月……紫園上次送過去的那個校花,三天沒到就哭著回K市了!還不知道在那邊受了怎麼樣的欺負!舒敏那個傢夥……”

  陳清電話剛掛斷,太史娘子的電話又轟了過來。

  “舒敏很好。你們不要欺負她。”沐如嵐認真的道。雖然她也覺得舒敏有點叫人猜不透,但是她並不覺得舒敏是壞人,她對她的印象是不錯的,高二轉學不到幾天便敢跟她站在同一個演講台上競爭,而且也確實有那個實力,是個很不錯的女孩。

  “還好!我看根本就是報復!當初就讓那個白素情進學生會,現在又突然讓你去慕華,那女人簡直腦子有毛病!有這麼反覆無常的嗎?!”別跟她說舒敏之前讓白素情進學生會是為了將計就計的監視白素情!放屁!她才不相信呢!哼,不管怎麼樣,段堯一定不會放過舒敏的!等了那麼久,眼見著就可以再見面了,結果又被舒敏給攪黃了!氣死了!

  “娘子,聽話。”沐如嵐收斂了笑,嚴肅的道。

  太史娘子鼓起兩腮。

  “有什麼事情等我回去後我自己會處理,不需要你們瞎整,你給我去跟F班裡段堯梨默他們說清楚,要是我回去,看到舒敏有什麼狀況,會很生氣的。”

  太史娘子哼了一聲,他們都還沒出手,柯婉晴早就先行一步的打了舒敏一巴掌,差點把人給掐死了,這可不管他們的事。

  “娘子?”

  “好啦,我會跟他們說的。”說是會說,但是他們多的是法子不讓舒敏缺胳膊少腿的整她!

  跟太史娘子多聊了幾句,還問到劉裴揚回去沒有,太史娘子差點支支吾吾的露餡,還好禮申及時把電話接過去,撒謊不打草稿的跟沐如嵐扯淡。

  掛了電話,沐如嵐看向邊上拿著她護照的柯昌煌,伸手,“外公,這回總該把護照和身份證還給我了吧?”

  柯昌煌哼了哼,把東西放她手裡,墨家在京城,墨謙人應該也還在京城,比起K市,去京城的話,柯昌煌自然是同意的,至於慕華裡面那些破爛學生,哼,他的外孫女難道還沒有那麼魄力搞定他們嗎?

  沐如嵐收了東西,無奈的笑著搖頭,真是活潑的老頭子。

  而此時,九龍那邊。

  劉裴揚要氣瘋了。

  陽台上,段鈺就像個老頭,坐在搖椅上聽著古董級留聲機,放著七八十年代的老歌,愜意到不行。

  “混蛋!你他媽快把身份證還給我!小爺要去讀書啊混蛋!”劉裴揚有點炸毛,他快急死了,段堯沒規定完成任務的時間,所以他是自認為是在開學前的,這會兒鎏斯蘭學院早就開學了,他卻還因為沒有身份證辦不了簽證離不開香港而急得要死,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這死混蛋!

  “在香港也能讀書。”段鈺戴著墨鏡腦袋不動,好像沒有看劉裴揚似的,其實眼珠子跟著劉裴揚轉來轉去,看著他急的繞著他走來走去臉頰通紅的樣子,一邊覺得有趣可愛一邊卻又有點不爽這傢夥這麼想離開他。

  “臥槽!香港這邊的學校能和鎏斯蘭學院比嗎?香港有第二個我女神嗎?段小玉!快把小爺的東西交出來!”劉裴揚一急,長腿跨在他的腿兩邊,彎著腰揪著段鈺的衣領怒吼。

  “你叫我什麼?”段鈺把人一拉,便叫劉裴揚撲進他懷裡,而與此同時,那邊剛剛上陽台的慕清風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聽到什麼了?段小玉?噗噗噗,這個小鬼果然有趣,難怪叫他們鈺少這麼寵著放縱著,不過膽子也太大了,要是幫裡的人敢這麼喊段鈺,還不立刻被拔掉舌頭處以極刑?

  段鈺壓著劉裴揚不讓他動彈,摘下墨鏡看向慕清風,雖然笑得溫柔,眼底卻有些被打擾的不悅。

  慕清風表示無辜的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有狀況。”

  段鈺眼眸一眯,放開劉裴揚,“你東西在我書房的保險箱裡,給你二十分鐘去解碼,解開了就放你走。”

  劉裴揚頓時二話不說跑了下去。

  “什麼情況?”段鈺看著劉裴揚的背影皺了皺眉頭,問道。

  “白雀堂那邊,你之前不是吩咐讓幾個兄弟去查查柯世榮和柯世傑的下落嗎?”

  “有發現?”段鈺擡了擡眼皮,當初讓人去查除了想看看能不能讓柯老頭欠他人情,也想知道是誰這麼膽大敢對柯家的人出手,不過看看現在柯昌煌對這件事的態度,他便知道這事已經沒有查下去的價值了。

  “意外驚喜。”慕清風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塑膠袋,透明的塑膠袋裡面,裝著的是一根手指,指甲縫裡面竟然卡著一根細長的頭髮。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2-22 20:11:56

本帖最後由 水言俞 於 2015-2-22 20:15 編輯

  第一百一十二章:血花



  意外驚喜,柯世榮的手指,還有一根疑似犯罪嫌疑人的頭髮。只是這根頭髮,如果放在他們這裡是用處不大的,畢竟他們不知道犯罪嫌疑人大概在哪個範圍,就算要驗DNA,也是需要對比才能知道這是誰的。

  “看樣子,應該死的挺慘的。”慕清風晃晃手上的手指頭,一看就能大概猜到和身體分開多久了,而沒有勒索信也沒有威脅電話,很顯然已經被幹掉了,也許凶手是跟柯世榮和柯世傑有仇,卻不敢惹上柯家,所以把人殺掉後便跑了。

  “要通知柯老頭嗎?”慕清風又問道。

  “把東西都給他寄去。”段鈺看著那根頭髮道。

  “好。”慕清風正想轉身走人,突然卻聽到樓下傳來一陣引擎聲,他奇怪的走到陽台邊上看了眼,眼睛瞪了一下,卻沒有出聲,嘴角反而勾起了看好戲的笑,嘖嘖,那個小鬼原來是隻帶爪的狐狸啊。
段鈺不到兩秒便猛然反應過來什麼,猛的站起身往外走去,看到慕清風的車子尾巴快速的消失在外面的街道拐角處……

  “那小鬼還挺厲害的嘛,才這麼一會兒時間就把東西拿走了。”慕清風看好戲的看著段鈺。

  段鈺笑得溫柔,俊美的面容極具偽裝性,只是那雙眼眸卻有叫人心生膽顫的侵略性和冰冷霸道。很好,你以為你跑得掉嗎?真是的,太不乖了,叫他有種想要拔掉你的利爪的衝動了。

  “媽蛋!當小爺是笨蛋啊!”劉裴揚狠狠的踩著油門,車子飛速的在馬路上飛馳著,段小玉那個死混蛋,說什麼等他解開鎖就放他走,放屁!要放早放了!肯定是小爺他風華絕代曼妙的身軀叫那隻鴨子食髓知味了!哼!求人不如求己!小爺我遁了!

  ……

  沐如嵐在去京城的前一天,柯昌煌便已經讓人過去那邊幫沐如嵐打點好了住所,安排好了傭人和管家,衣服什麼的也先一步讓被派過去服侍沐如嵐的管家給帶過去了,沐如嵐走的時候可謂是兩袖清風。

  從香港到京城的飛機,雖然備受關注,但是可沒有人會對沐如嵐的行蹤了如指掌,所以也別指望會出現沐如嵐一下飛機就被眾多粉絲熱烈歡迎的場面。

  正是下午時分,陽光很是燦爛明媚。

  沐如嵐沒有讓管家來接,自己一個人在這座一直以來從未踏及的城市裡悠閑的走動著。

  車子在人行道外面的馬路上來來去去,每個人在經過那個在人行道上散步的時候都不由得微微的放慢了車速。穿著白色大衣圍著紅色圍巾的少女步伐極其的愜意,又自帶著一種肆意的風流,叫人看著便有種舒心到想要沈沈的睡過去的錯覺,那快節奏的緊張生活彷彿也在那一瞬間變得緩慢愜意起來。

  有人把車子開過去,問要不要坐車,他們可以搭沐如嵐一程,畢竟雖然有人行道,但是機場到人多些的住宅區是要走上很長時間的,會有人行道也是因為京城為了綠色出行計劃而鋪上的,為了讓人們有平台可以騎自行車,所以沐如嵐這一路過來,除了她一個還真沒遇到過其他人。

  沐如嵐微笑著謝絕,比起坐車子,她是更喜歡走路的,哪怕需要走上很久。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天色就要臨近黃昏,沐如嵐走走停停,脣角勾著愜意悠閑的微笑,極其享受著這一切的哼著歌謠。

  只是在人行道走完,一個與大馬路相連的小路出現,沐如嵐才剛剛想要走過,一隻粗大的手猛然從一根電線桿後面伸了出來,一把抓住了沐如嵐的髮,用力的扯到他那邊,另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用力而快速的往小路裡面拖。

  沐如嵐幾乎沒有掙扎,她目光轉動看著四周,心裡揣測這個人想幹什麼,雖然很有趣,但是這人太沒有禮貌了。

  粗壯的北方大漢拖著沐如嵐漸漸的脫離了小路的範圍,往邊上的偏僻之處走去,路面崎嶇不平,好像山路,而且不遠處有好幾個人的聲音。

  “人都抓回來沒有?”抓著沐如嵐的男人衝前面的人喊道。

  “就差你手上那個了。”

  “媽的!讓你們跑!找死!”抓著沐如嵐的男人凶狠的彷彿要殺掉沐如嵐似的吼道,拖著沐如嵐走到了一個小倉庫一樣的地方,一腳踹開門,就這麼扔垃圾似的把沐如嵐給扔了進去。

  屋子是全封閉的,根本看不清環境,沐如嵐好像摔在了一些人身上,只是一下子就被一膝蓋頂開了,“別碰老子!”有少年氣洶洶的吼道。

  那男人如此高大,站在門口背著光,只有幾縷從縫隙中跑了進來,叫沐如嵐隱約的看到,這裡面有許多的少年少女,這是人販子?因為方才這些人逃跑了,所以那男人還以為她也是他們中的其中一個,害她也被牽連其中?

  “老子告訴你們!誰也別想跑!否則老子一槍爆了你們的頭!”

  “滾吧垃圾!”推開沐如嵐的少年面容在陰暗中看不清,只是聽那說話的語氣,便知道是匹桀驁不馴的野馬。

  少年的話顯然惹惱了那個男人,他一步便跨到了這邊,彎下腰一手便抓起了坐在地上的少年,滿面的凶怒,“垃圾?!老子是垃圾你們又算是什麼東西?事到如今還以為自己是太子爺嗎?我告訴你,就算真的是太子爺又怎麼樣?反正老子已經把蘇政東那傢夥殺了,蘇家不會放過我們,既然如此,老子就是要你們陪葬!”

  “呸!”少年一口唾沫吐到了男人臉上。

  沐如嵐蹲在一旁地上脣角勾了起來,差點沒忍住輕笑出聲。

  “媽的!”男人大怒,熊掌一下子狠狠的抽在了少年身上,把少年打得整個身子轉了一下,恰好就這麼摔在了沐如嵐面前。

  男人還想走過來狠狠的踩一腳,外面有人在喊:“快出來,別把人打死了,東西還沒準備好呢!”

  男人這才踹了一腳,不甘願的走了出去,砰的一聲關上了門,讓整個倉庫裡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而在最後一縷光線被阻擋在門外之前,摔趴在沐如嵐面前的少年剛剛擡起頭,視線掃過沐如嵐,他怔了下,還未再看清楚,四周已經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北邵你沒事吧?”那門一關上,倉庫裡那些少年少女們便有些騷動了起來,有些女孩甚至怕的嚶嚶哭泣著。

  “全給我閉嘴!”蘇北邵不悅的怒吼,頓時叫所有人都靜了聲音,即使是有女孩子控制不住的抽噎,也都顯得小心翼翼。

  蘇北邵在黑暗中把腦袋轉向了沐如嵐的方向,聲音中飽含怒火和難以置信,“你竟然在笑?!”是了,他剛剛一瞬間竟然看到這女人嘴角勾著笑!看到他被打很好笑嗎?好大的膽子!

  沐如嵐沒說話,身邊的人感覺到她手臂動了動,隨之而來的,竟然是一片亮光,少年少女們又騷動了起來,蘇北邵瞪大了眼睛,“手機?”他們的手機和身上的所有移動電子設備一開始就被那些人給搜走了,她怎麼……

  藉著手機的光亮,隱約的看到沐如嵐的臉,雖然看不清,但是也足夠他們認出這根本不是他們的人了。蘇北邵眼眸瞪得更大了一些,“你不是我們班的人!你誰啊?!”

  沐如嵐卻沒有理他,只是有點遺憾的道:“真可惜,這裡收不到信號吶。”不過她抵達京城那麼一段時間了,京城政府這邊相關的人士應該都已經知道了,發現她的手機信號失蹤長達兩個小時後,他們就會即刻展開搜尋的,只是不知道他們等不等得到警方找過來了。

  “我問你你是誰,耳聾了嗎?”蘇北邵眉頭擰了起來,這女人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怎麼這麼討厭?一句話是要他重複多少遍啊!

  沐如嵐把手機放回被大衣遮掩著的褲子口袋裡,站起身走到還趴在地上起不來的少年,蹲在他身側,伸出手抓起蘇北邵的一隻胳膊,頓時傳來少年的怒吼聲,“你幹什麼?!給我放開!”要疼死他了混蛋!

  “脫臼了呢。”難怪爬不起來。沐如嵐想到,對於對方的話完全沒聽到似的,一隻手抓住他的小臂,一隻手在黑暗中摸上他的肩膀。

  “你是聽不懂人話嗎?!”蘇北邵氣得快噴火了,這女人把他無視的徹底了!

  沐如嵐卻是雙手一用力,咔咔兩聲,疼的蘇北邵一下子叫了一聲,嚇了其他人一跳,紛紛警惕的瞪向模糊中的沐如嵐的身影。

  “怎麼樣?”沐如嵐放開手。

  蘇北邵怔了下,擡了擡自己的手,驚訝的發現自己的骨頭被接了回來,眼眸暗了下,有些命令式的道:“給我把另一隻手也接回來。”

  沐如嵐眨了下眼睛,站起身藉著模糊的視線走動了起來。

  “喂!”蘇北邵瞪著沐如嵐,一隻手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小腿上有道很嚴重的傷痕,猩紅的鮮血染紅了褲腿,疼的要死,這是方才逃跑的時候在一塊恰好有尖角的石頭上磕出來的,雙手則是被外面那些人給搞脫臼的,因為就是他把鎖撬了開,才叫所有人都逃跑了一次的。

  沐如嵐摸著倉庫的�壁走了一圈,都沒發現有能看到外面的縫,既是不知道外面的狀況,這樣的話,這麼一大幫子的人要跑貌似不太可能,方才他們逃跑卻又立馬被抓的原因,大概就是因為不知道外面的狀況,在對方就在外面的時候進行了逃亡,自然完敗收場。

  “喂!”蘇北邵不明白沐如嵐在幹什麼,只是很不滿她無視她。

  “沒禮貌。”沐如嵐回頭看了蘇北邵一眼,頓時叫少年瞪大了眼,氣得胸腔劇烈起伏,媽的,這臭女人到底是誰啊?!

  “醜女!”說他沒禮貌,好啊,送她一個稱呼好了!

  這會兒輪到沐如嵐驚訝的咦了一聲,好似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她長得醜呢,就是前世也沒有吶。

  “咦什麼咦?難道你不是醜女還是天仙嗎?!”一個女孩的聲音響了起來,還帶著些許的鼻音,語氣聽起來卻是囂張跋扈的很。

  好像有點耳熟……但是又想不出個所以然,沐如嵐便跳過不予理會了。她走到一旁坐了下來,看著地面上的一些碎木片什麼的,撥弄了起來。

  變態從來不會讓自己手無寸鐵,任人宰割。

  “喂!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出現在這裡?”蘇北邵眉頭擰了起來,這群人是針對他們的,為什麼這個陌生的女人會突然出現在這裡?而且怎麼一副這麼淡定的樣子?她到底有沒有自己是被綁架甚至可能面臨傷害甚至是殺害的自覺啊?

  “被無辜牽涉的路人甲吶。”沐如嵐背對著他們曲著雙腿伏著身子下巴放在膝蓋上道,朦朧的陰影下,她觸摸到了許多細細的薄薄的木頭碎屑,有大有小,一手的碎末末,貌似沒多大用處。

  “……這人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啊?”那個叫沐如嵐覺得有點耳熟的女孩聲音又響了起來。

  “閉嘴死腦殘!”蘇北邵不悅的吼過去,頓時叫桑菡兒委屈的閉了嘴。他說話,要你插嘴!

  蘇北邵還想說什麼,此時門卻又被打了開,那個男人又出現在門口,“吵什麼吵?急著上路嗎?!”

  還不等蘇北邵再吐他一臉口水,男人背後有一個矮小的侏儒從邊上轉了進來,聲音就像掐起來的太監音,“大哥說把人數數,送過去了,那邊已經準備好了。”

  立刻又有女孩子害怕的哭了起來,桑菡兒怕怕的往蘇北邵那裡貼去,蘇北邵想推開,但是卻又想隱藏自己胳膊好了一隻的事來降低對方的防備增加逃走的機會,所以只好忍著厭惡叫桑菡兒躲在他背後鼻涕眼淚都抹他身上。

  侏儒在朦朧陰暗中的視力也十分的好,很快就數好了,“沒錯,十九個。”

  “開什麼玩笑,只有十八個,哪來的十九個?”男人一下子吼過去,怎麼沒少反而多了?開什麼玩笑!

  “咦?我……難道我數錯了?”

  所有人下意識的把視線悄悄瞥向坐在角落裡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沐如嵐,桑菡兒卻突然伸出手指著沐如嵐,“她根本不是我們班的,多出來的一個就是她!”

  頓時所有少年們驚呆了,一直都知道桑菡兒腦殘腦殘的,卻沒想到竟然腦殘成這樣!他們本來還想著沐如嵐身上有手機,出了這裡也許在路上就能收到信號了,他們不是要把他們帶到哪裡去嗎?結果這腦殘……

  所有人還處於對腦殘的不可理解中,然而更讓他們崩潰的事情是,腦殘桑菡兒又立刻接著出聲了,“而且她身上還有手機!為什麼沒收我們的不沒收她的?太不公平了!”

  蘇北邵這下忍不住了,一腳把貼著他的桑菡兒給踹開,“媽的!離本大爺遠點!”

  都說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他們算是見識到了。

  桑菡兒被踹的在地上滾了一圈,委屈極了,完全不知道她到底哪裡做錯了,難道他們不覺得不公平嗎?憑什麼他們的手機被沒收了,那個女人的卻還在?

  沐如嵐突然想起這腦殘是誰了,不正是上次和董肆軒到鎏斯蘭學院去拍攝MV的那個腦殘女嗎?

  聽到桑菡兒的話兩個綁架犯也是嚇了一大跳,竟然多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人,而且還有手機!

  那個大漢立刻三兩步走到沐如嵐那邊,把人拎了起來,正想搜身,沐如嵐便已經把手機交了出去,“這裡沒信號,我什麼都沒做。”

  大漢才不會相信她的話,立刻打開來檢查了通話記錄,確定沒有報警的電話後才鬆了一口氣,下一秒又凶神惡煞了起來,“你是什麼人?混進來做什麼?!”

  “我剛剛想回家,結果被你給抓過來了,我也很無辜吶。”沐如嵐聳肩,表示無奈,那語氣聽得蘇北邵們目瞪口呆難以置信,這女人竟然在跟這種人你來我往的說話?

  大漢正想把沐如嵐拖出去,那邊那個侏儒掛了電話對他道:“老大說了,多一個就多一個,反正都要弄死。我們快走了。”

  “哼!”大漢看了沐如嵐一眼,沒看清臉,但是大概知道是個和這些人差不多大小的女孩,便也沒多想,直接便把人給扔下,轉身走了出去。

  不多時,外面傳來一輛貨車的聲音,一輛貨車開了後面貨箱的門,倒退著靠在門上,上面有人在衝他們喊:“上來!”

  沒有人動彈,上面的人不耐煩的跳下來,粗魯的拉扯起一個人往那邊扔,“滾上去!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這下少年少女們才一個個接著爬上了貨箱,裝人完畢之後,砰的一聲便把門給關了起來,外面傳來門鎖鎖上的聲音,貨箱內一片漆黑。

  沒有人說話,根本不知道說什麼,女孩們恐懼的哭聲嚶嚶的響著,可憐巴巴的樣子。

  “喂!剛剛那個醜女!”蘇北邵壓低的聲音在一片漆黑中響了起來,“你在哪兒?”

  “嗯?幹什麼?”沐如嵐的聲音響起。

  “過來給我另一隻手的骨頭接回去,快點!”

  “……”

  貨車顛簸著,不知道開向何處。

  天色漸深,已然夜幕降臨。

  此時,京城距離慕華學院不遠的別墅區內,柯昌煌派給沐如嵐的管家韓叔正在焦急等待,怎麼小姐到這會兒還沒到家?

  墨家。

  蘇老頭急急忙忙的跑來,一進屋就問:“墨謙人小子呢?”

  “我哥早走了,蘇爺爺怎麼了?”墨無痕正坐在沙發上抱著零食吃,有點奇怪的問道。

  “怎麼回事?”墨媽媽從廚房走出來。

  蘇老頭手上的拐杖重重的敲在地上,看起來十分生氣的樣子,“那群該死的龜孫子抓了我孫子和他班上的所有人,還殺了我們阿政!現在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哦……原來是想來找墨謙人幫忙破案的啊。

  墨無痕了然的點點頭,隨後想到了什麼,道:“那蘇爺爺你還是快點去找其他人幫忙吧,我哥就算今天在估計也不怎麼樂意幫你,他只對變態感興趣。”

  “抓他們的那個人就是個變態了!”

  “開玩笑。你嘴裡的變態肯定和我哥對變態的定義不一樣。”皇城腳下,哪裡會存在那種變態。

  京城那麼大,要找個人和大海撈針沒區別,再加上對方很顯然對這方面的事情十分的熟手。

  蘇家是京城將軍世家,代代勢必出一個才能出眾的國家棟梁,只是這代小的比較會惹麻煩,遭來了報復,還牽連了其他家的孩子,每家這會兒都在等著蘇家把問題解決了,巴巴的瞅著他們呢。

  真叫人頭疼。剛剛找警方那邊的時候,還聽說那位沐小姐手機信號突然沒了,正在展開搜尋行動呢,人手一下就少了三分之一。

  貨車似乎在上坡,而且還是比較崎嶇顛簸的路段,被當成貨物關在後面的少年少女們身子跟著搖搖晃晃,有些一不小心還滾了一把。

  這種狀況持續了一段時間後終於消失不見,再一會兒,貨車停了下來。

  外面的人把門打開,有人用槍對準他們,“滾下來,別想跑,敢耍花招,一槍崩了你們!”

  剛剛逃跑一次,沒兩下就被抓了回來,這會兒還是在槍口下,哪有人敢跑。

  沐如嵐低著頭,紅色的圍巾拉起來擋住了鼻子和嘴巴,視線掃過四周圍,發現他們好像正在一座山上,而他們邊上有一個一層樓的平房,工廠一樣的占地面積,�面斑駁,爬山虎爬了一小片,看起來廢棄多時。

  “走!”有人踹了沐如嵐小腿一下,沐如嵐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是那個侏儒,矮矮的,身高還不到她大腿根部。

  那侏儒本想再踹沐如嵐一腳,卻突然看到沐如嵐的眼眸,頓時怔了下,只是還未來得及看清楚,沐如嵐便已經轉頭,跟著大部隊走了進去。

  “站住!”那侏儒頓時蹬蹬的追過去,“給老子看看你的臉!”

  沐如嵐步伐加快,閃過一個個人,走到了前面,恰好走到了蘇北邵身邊,那邊侏儒跟了過來,蘇北邵皺著眉頭看了邊上的女人一眼,再看一臉急切又有點激動的侏儒,一時心覺噁心,長腿走動,悄然的伸出一些。那侏儒光顧著沐如嵐,一不小心便被絆了一跤,砰的一下摔在地上,蘇北邵一腳從他身上踩過。

  沐如嵐見此,藏在圍巾下面的脣角勾起一抹微笑,然後聽到蘇北邵的聲音從旁邊不客氣的傳來,“少給我惹麻煩。”

  “要知道,從一開始就是你們在給我惹麻煩呢。”沐如嵐輕輕的道,頓時叫少年臉色臭臭,沐如嵐可以想像,對方有一張十分帥氣不羈的面容,對了,他的頭髮好像染成了火一樣的紅色呢。

  跟著前面的人進了廠房,有人開了燈,啪的一聲,昏黃的燈泡燈光亮了起來,朦朧的照亮四周。

  空盪盪的廠房裡,只有邊上的兩間用木板隔開的屋子。水泥的地面,滿是灰塵,坑坑窪窪的,�邊倒是放著一些看起來有點奇怪的機器,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老大!人帶來了!”滿面凶惡的大漢臉上立刻帶起了笑,看起來很是崇拜那位老大似的。而其他一些手下同樣如此。

  那邊屋子裡傳出一道意外好聽的聲音,“我還有東西沒弄好,也許你們可以幫我跟小羊羔們解釋一下把他們帶到這裡的原因?”

  “是的,老大!”那大漢生怕被搶了先機似的急忙出聲,比其他應聲的人快了好幾拍。一扭頭看向沐如嵐他們,立刻又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

  沐如嵐站在人群邊上,對於那個大漢說的話可不在意,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那邊被木板隔起來的屋子裡的那個男人身上了,忽的,感覺有人在扯動她擋住臉的圍巾,沐如嵐斂下眼眸往下看,看到那個侏儒竟然踩在一個板凳上踮著腳尖想要扯掉她臉上的圍巾,醜陋的臉上還得著猥瑣淫蕩的表情。

  “臥槽!”沐如嵐還沒動彈,站在沐如嵐邊上的蘇北邵立刻就把沐如嵐往後面一扯,一腳踹在了那椅子腿上,叫侏儒摔趴在地上。

  雖然對這些女人很懶得理會,但是這種脾氣的少年怎麼可能會看著女孩被非禮欺負?終歸是出身軍政世家的人,那身正義感即使再調皮也是從小便養成了的。

  蘇北邵和沐如嵐就站在前排,這會兒的動靜自然是被那講話的大漢看在眼裡的,頓時叫他怒了,大步走過來一把把少年給揪了起來,“媽的!老子剛剛才說你們這些不懂得社會不懂得生活的紈褲敗類活著只會汙染社會,你就很好的表現出來給老子看了!你是不是忘記你那個民警堂哥蘇政東是怎麼死的了?!”

  為什麼會出現這起註定震驚全京城的綁架案?事情還得從幾天前說起來,這幾個男人之前是賣毒品的,蘇北邵和朋友去玩的時候不小心撞上了,少年不懂得收斂,就這麼把人給揍了鬧了,最後才通知蘇政東過來抓人,偏偏又一不小心讓人跑了,蘇政東去追的時候被對方給殺掉了,只是也因此徹底暴露。

  蘇家在京城權勢滔天,殺了蘇家的人根本不可能能夠活的好好的,所以心知自己一定會完蛋的這些人,便想出了報復這種法子,反正都要死,拖著這些人陪葬,也算值了!

  至於屋子裡的那個人,成為他們的老大也就是幾天前的事了,幾天的時間便收服了這些亡命之徒,可見對方是個人格魅力以及能力都十分強大的人。

  只是真讓人懷疑呢,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收服亡命之徒並且叫他們赤膽忠心呢?不正常的人只有同樣不正常的人才能收服吶。在精神病態案例中,臭名昭著的Charles•Manson就是其中的一個典型案例。在20世紀60年代,他不可思議的魅力就吸引了一小群毫無抵制力的虔誠追隨者,模仿他的行為作風,甚至為他拼死拼活。

  看來又有好玩的事了。

  沐如嵐微微的眯起眼眸,脣角的笑容深了深。

  那邊蘇北邵已經又被揍了一頓,當初他們能把對方給揍了,是因為自己身體無損,現在一個個男孩身上都帶著大大小小的傷又沒吃飯沒喝水,哪裡是這些牛高馬大的人的對手。

  此時,在其中一間屋子裡面的男人走了出來,一瞬間便叫一些女生發出輕微的驚訝聲響,因為那人看起來,實在很有個性,怎麼看也不應該是會幹壞事的人,也許對方只是想綁架他們來嚇嚇他們的家長呢?

  有女孩已經忍不住在心裡為對方的綁架找理由了。

  沐如嵐打量著那個男人,一頭黑色的長髮大概及腰,一身黑色的西裝制服,半張擋住上半張臉的銀色面具,然而下巴尖俏,薄脣艷紅,一看就知道是個長得很不錯的男人,這種年代,哪有人會沒事幹找個面具戴?所以這男人的裝扮,在一些人眼裡看來確實很有個性。

  但是相比於他的臉,沐如嵐更好奇的是,他手上拿著攝像機和攝像機支架是要幹什麼。

  “老大!要開始了嗎?”一群人有點興奮躍躍欲試。

  男人脣角勾著弧形漂亮的微笑,把攝像機擺放好後,道:“先找個人試驗一下,我要抓獲花開最美的一瞬間。”

  “是!”那大漢本來隨手便抓了一個戴著眼鏡看起來有點書呆樣的男孩往邊上走了好幾米,男孩被嚇得掙扎,但是又不敢過多掙扎,對於不知道要發生什麼的事,充滿了恐懼,偏偏那些女孩,看到那男人長得意外的好看後,竟然反而不覺得那麼害怕了。

  男孩被拉到邊上空曠的場地中央,畫了一個紅色的“X”上面,正對著那台形狀古怪的機器。

  “不準動,敢亂動,打死你!”男人把人放上去後便退了開,還惡狠狠的威脅。

  那個長髮飄飄的男人走到機器邊上,打開邊上的一個蓋子,伸手進裡面去搗鼓了什麼,然後又蓋上,按下一個紅色的按鈕。

  頓時有什麼東西從機器正面射出,人們還未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戴著眼鏡的男孩瞬間身子被分成了三截,血液猛烈噴濺,內臟腸子從橫切面流了出來,在地上滾了幾圈的腦袋,那雙眼睛還睜著,彷彿不知道自己已經死去一般。

  “啊啊啊啊啊!”女孩們瞬間驚聲尖叫,慌亂的往後退去,甚至有嚇得轉身往外跑的,只是一下子就被抓住,然後往那些殘肢那裡拉。

  “不要!不要啊!救命!啊啊啊啊……”被往那裡拉的女孩嚇得花容失色,整個人掙扎著不想靠近那堆東西,也不想站在那裡,唯恐下一個死的就是她。

  即使是男孩們也都嚇壞了,太過突然的事,誰也沒想到突然就會發生這種事,雖然想過可能會被殺掉,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種死法,會出現這種畫面啊!

  果然是個變態。

  沐如嵐神色依舊,身子連顫都沒顫一下,突然感覺身邊又貼了溫度過來,她低頭,看到那個侏儒竟然又靠了過來,擡著頭盯著她直看。

  “嗯……角度好像不夠完美呢。”站在攝影機前面看著裡面慢動作進行的方才的那一瞬間的男人搖搖頭,有點失望的道,“還是再試一次吧,這次可是要參加國際大賽的呢,必須完美血腥到極致浪漫的程度才行。”

  “是!”揪著女孩的男人興奮的應了聲,拖著哭喊驚恐萬分的女孩往那邊走去,女孩腳丫子一碰觸到地面的血跡,立刻就嚇得暈了過去。

  “她暈了,老大!”

  “沒事,就讓她躺著吧,女孩總是要給些特權的。”雖然只是站著被切還是躺著被切的區別。

  “喂!”蘇北邵臉色難看的出聲,拳頭緊緊的攥著,胸口起伏的有些劇烈,在這種時候開口,是要有可能立刻就會成為下一個死的人的準備的,但是他又沒辦法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這種事情發生,什麼都不做。

  “嗯?”那男人看向蘇北邵。

  “你想要什麼我們都可以給你,何必搞出這種東西多此一舉?”蘇北邵還以為對方只是想要報復呢,哪裡知道,這不是報復,而是變態在找實驗體罷了,在他眼裡,他們都只是任由他要殺要剮要解剖還是要餵養的兔子和老鼠罷了。

  沐如嵐看向蘇北邵,眸中劃過一抹似乎是讚賞又似乎是在可惜的光芒,對於身邊這個一直盯著她看的侏儒完全搞不懂他想做什麼,只是貌似不會是什麼好事就對了。

  那個男人脣角勾起好看的笑,沒有跟蘇北邵說話,而是對他的手下道:“把他弄到2號裡面去,肯定能拍出好的作品。”

  蘇北邵立刻被架起往另一間空屋子裡走去。

  “北邵!”

  “蘇少!”有人著急的喊。

  木板隔開的屋子裡空盪盪的,只有中間一個凹下去的正方體洞,以及動上方掛著的蓋子一樣的方形的銀色板塊,看大小大概比內凹的正方體小上一號。

  蘇北邵被扔了下去,那人給他的膝蓋上扣上了什麼東西,叫蘇北邵不能彎腰只能筆直的站著,那人走到一旁按下某個開關,於是上面的東西緩慢的故意淩遲他的內心似的往下,很顯然,這是要這麼把他碾壓成碎末的節奏。

  桑菡兒急了,卻又不敢出聲,生怕下一個死的就是她。腦袋一轉,看到站在前面的沐如嵐,忽然就伸手把她給往前推了一步,去給蘇北邵陪葬去!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看這女人不爽,就是在K市的時候她看沐如嵐不爽一樣。

  沐如嵐措不及防的被推了一步,往前踉蹌了兩步才站穩身子,那邊那個盯著她一直看的侏儒忽的便出聲,“老大,我覺得這個女人很適合讓你拍出漂亮的照片耶!”他在外面看到這人的眼睛的時候就覺得超級漂亮,還以為看錯了呢,雖然沒看到她的臉,但是估計不會差到哪裡去啊,有錢人家幾乎沒有醜女的!

  “哦?”那男人看向沐如嵐,有些蒼白的手指卻還不忘按下那顆紅色的按鈕,頓時那暈倒躺在地上的女人也被飛出的細小空心環翻滾著給切成了三條。嚇得女孩們紛紛蹲下身子抱住腦袋,彷彿這樣可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們就不會被挑中去被當成白菜切一樣。

  那男人又走到攝影機後面去看,把剛剛錄下來的視頻往後倒,再放慢動作,而在那慢動作中,那三個空心環簡直就像淩遲人一樣的翻滾著慢吞吞的把人給切開,血液隨著它們的翻滾飛速的往兩邊濺開,就像花朵綻放一樣。

  他目露癡迷,真是太漂亮了,果然只有這種顏色的花才是最美最迷人的,真是太棒了!從血管裡噴濺而出,炙熱的彷彿還冒著騰騰的熱氣,叫人覺得溫暖的彷彿泡在溫泉裡……只是還不夠啊,還不夠完美!

  於是他的視線又落在沐如嵐身上,看到少女穿著白色的大衣,脖子上圍著紅色的圍巾,圍巾拉得有些高,擋住了下半張臉,但是那露在外面的眼睛,如同琉璃一樣的透徹,卻純黑,裡面的東西,叫男人全身瞬間頓住,眼中迸發出一種興奮。

  “真是太讓人驚喜了!快把她給我放到上面去!”同類身體裡開出來的血花,一定比這些讓人厭煩的小羊羔們要妖嬈艷麗許多!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2-22 20:16:06

本帖最後由 水言俞 於 2015-2-22 20:18 編輯

  第一百一十三章:拐走



  沐如嵐看著男人沒出聲,漂亮如琉璃般的眼眸透徹的看著那位同類,真糟糕,這種人多的狀況下可不適合她動手,她若是動手了就意味著可能需要殺掉現場的所有人滅口,可濫殺無辜有違她的原則,在對方人多勢眾的情況下她也不一定就能殺掉獵物,就算是狩獵也需要找好隱藏地點吶。可她若是不動手,就意味只能被切成塊塊了……

  這個變態和艾維傑克之間的區別在於,對方沒有強烈的狩獵心理,他的熱情在於他認為的藝術上面,他只是想拍出讓他驚艷和滿意的照片,與照片中的人是誰毫無關係。

  即使是變態,除去大部分的共同點之外,還有小部分的區別性的。

  然而此時,那個侏儒已經走過來抓著沐如嵐的褲腿往那邊扯去,“快點!”

  沐如嵐看著對準她的槍口,一邊慢慢往紅色的x字母走去,一邊看向已經迫不及待的走到機器那邊的男人,柔和的聲音毫不畏懼的問道,“不打算自我介紹一下嗎?我之前遇到的朋友可比你有禮貌多了。”

  “噢!是我的疏忽,請原諒我的失禮親愛的朋友,不介意的話請叫我懷爾德,我正在準備全歐國際攝影比賽的作品,聽說東方人的血液比歐洲的要炙熱的多,雖然他們總是那麼內斂。”懷爾德有些無奈又興奮的說道,一頭長髮晃動,手上的動作還不停的指揮沐如嵐,“再往那邊站一點,請把你的圍巾拿下來親愛的,我會讓你成為焦點的。”

  “用死亡換來的焦點?”沐如嵐看著腳邊的殘肢,猩紅的血液沾了她一腳。

  “當然不是,我會讓你展現出最美好的生命意義,全世界的人都會因此而覺得幸福的。只有蠢貨勞倫斯才會相信世界上有什麼天使。”人生最美好的時刻就是死亡啊!想要不被忘記,想要永遠被銘記,只有死去!而他,是為了讓卑微的人在死掉後留下他曾經活著的美好證據的使者!他可真是個偉大無私的傢夥,太棒了!

  變態的思維和正常人總是不在一個次元裡。

  沐如嵐踢了踢腳下的屍體?肢,“你不認為這些太煞風景了嗎?”她需要拖延時間想辦法。值得慶幸的是,懷爾德也是一個渴求得到理解的變態,話會多一些。

  “會嗎?你不覺得那是十分美妙的背景嗎?用鮮血和屍體滋養出來的美麗妖冶的花朵,禁忌卻誘惑,刺激視覺到極致!”懷爾德說著忍不住激動了,忍不住的催促沐如嵐快點站過去。

  “快點!少耍花招!”一直都聽著兩人說話覺得有點怪的侏儒吼道,掐著嗓子似的說話聲音十分的刺耳難聽。他手上還拿著一把槍,槍口在沐如嵐的腿上頂了頂,然後轉頭諂媚的朝懷爾德笑。

  沐如嵐眼眸一眯,趁侏儒還未扭回頭來,其他男人也在防著不讓人偷跑出去,忽的便擡起腳狠狠的朝侏儒的下體踹去,那侏儒躲避不及,被踹的地方只要是個男人都沒辦法忍受疼痛,手上的槍眨眼便被沐如嵐給搶了去。

  懷爾德一瞬間反應過來,立刻按下了手上的按鈕,機器中的空心環快速的射出,沐如嵐打了滾躲了開,而那個侏儒卻沒有那麼幸運了,就這麼被切開了身體。

  “該死的!”幾個漢子猛然反應過來,即刻擡起槍對向沐如嵐,只是一群正是不羈年華的男孩們早就等著機會了,難道真的那麼蠢的等死嗎?這會兒見沐如嵐出手了,也紛紛抓住機會,距離男人近的男孩們便撲到對方的背上,死死的掐著脖子,衝著只會哭的女孩們大吼,“快跑!”

  女孩們尖叫著腦子一片空白的往外跑,男孩們根本沒辦法支持多久,能跑一個是一個,比起一群人可能被全部槍殺掉,這樣的存活機率還大一些。只是留下來的男孩們不得不說實在有勇氣。

  場面一片混亂,沐如嵐那邊,懷爾德的機器竟然上半部份是可轉動的,他生氣的轉動著機器不斷的飛出空心環想要把沐如嵐切掉,沐如嵐這邊的場地空盪盪的,連個躲藏的地方都沒有,想要開槍殺了懷爾德都沒有時間和機會去瞄準,只能滿地打滾躲藏,後面�面上已經嵌進了許多鋒利如刃的空心環,灰塵落了一地。

  這樣不行,只怕那環還沒射完,她就已經沒了體力了,本來也不是運動能力特別強的。

  “那邊的!”那邊正死死的從後面扒住男人的少年衝著沐如嵐大吼,“到這邊來!快點!”

  沐如嵐本來不往那邊跑是因為知道懷爾德不會因為那裡有他的追隨者們便停手,不想害死他們,不過既然現在對方那麼喊了,大概就意味著他們也有了對策,畢竟腦子長在那裡若是不用的話,還是死了的好的。

  沐如嵐快速的往那邊跑去,懷爾德的致命殺招不依不饒的緊追其後,被男孩們死死扒住的男人們見沐如嵐朝他們跑來,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動作凶狠用力的想要把人甩開,可是無論他們怎麼去向後撞�,這些少年就是犟在那裡死也不放。

  “快閃!”眼見著他們就要進入攻擊範圍內,沐如嵐衝著那些少年喊道,然後腳步急轉了個彎衝向了大門。

  少年們也迅速鬆開了男人,在對方被環擊中血液噴濺出來的一瞬間快速奔出了大門。

  此時夜色深深,山上冰冷漆黑,誰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一出去便無頭蒼蠅一般的隨意亂撞,神經緊繃又緊張,根本沒辦法去想該往哪裡走,看到路就從。

  “這邊!”沐如嵐站在一棵樹後面等,看到衝出來的男孩立即喊道。剛剛裡面的那些人數遠沒有一開始看到的多,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一半多的人有人去找吃的,有人則是去入口處看守了,所以他們不能往山下走。

  聽到沐如嵐的聲音,少年們來不及多想腳步一轉便跑了過去,怎麼說都生死與共了一回,都把沐如嵐當一夥兒的了。

  漆黑一片,樹高草多,又沒有月光,他們除了摸黑逃命之外根本別無他法。

  “你們沿著這條連貫灌木跑。”跑了好幾步,沐如嵐想起了什麼似的停下腳步對幾個少年說道。

  “什麼?你不跟我們一起了?搞什麼鬼?”一人皺起眉頭。

  “快跑吧。”沐如嵐不理他們,說罷便自己轉身往回跑去。

  “喂!”

  “該死!算了,我們快走!”好不容易才逃出生天,誰還想再回去龍潭虎穴,那個女人本來跟他們也稱不上多熟,不願意跟他們一起逃命就算了。

  腳步聲在黑暗中擦過花草灌木,踩過枯枝殘葉,發出窸窸窣窣喀吱喀吱的聲音,攪得原本就神經緊張的少年少女心臟跳的飛快,好似在進行一場生死考驗。

  沐如嵐回到那個工廠的時候,果然看到懷爾德已經不見了,對方戴著面具,而且攝影技術高超,顯然是會出現在公眾面前的人物,這會兒見人跑了,必然是要趕緊跑掉的,難道還等著警察來抓嗎?

  滿地的屍塊鮮血,腥甜的味道再加上這種場景,叫人胃部翻湧噁心的想吐。

  沐如嵐走進被木板隔起來的屋子裡,那是蘇北邵被拖進去的屋子,她看到那個不鏽鋼板已經壓到了少年的頭上,他歪著脖子,鋼板緊緊的貼著他的臉頰,膝蓋被禁錮住,屈不了膝,腰部要被禁錮著,彎不了,他只能動脖子和手臂,可是這東西都撐不住頭上那塊東西。

  蘇北邵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那塊鋼板只需要再一會兒時間,就能壓斷他的頸椎,然後一寸寸的碾碎他的骨肉,這是真正的淩遲,慢吞吞的叫你成為一堆肉末。

  沐如嵐大步跑到機器邊上,卻找不到開關,沐如嵐眉頭擰起,看著蘇北邵。

  凹處的深度大概有一米五左右,少年身高大概有將近180公分,也就是說,距離徹底沒救,除去他們爬出去需要用的大概10公分左右的空隙,還有20公分左右的距離。

  沐如嵐腦中瞬間劃過數據,大步過去便跳進了坑裡,伸手抓住少年腰上固定物的一塊,槍口貼住向下就是一槍,砰的一下打開腰帶一樣的固定物,差點以為自己馬上要被壓斷腦袋的少年猛然彎下腰,一隻手按著自己的側頸,劇烈的咳嗽喘息了起來。

  好一會兒緩過勁了,蘇北邵才反應過來暫時救他一命的人竟然不是他的好哥們好兄弟甚至所謂的愛慕者,而是一個連名字和樣貌都不知道的女人,一時間心裡百味陳雜,也萬分不解,“喂……”

  “這槍沒子彈了。”沐如嵐打斷他的話,把手上的槍扔到一邊,外面屍體手上的槍都已經不見了,估計是被懷爾德拿走了,說不定就是為了在逃跑路上獵殺掉這些年輕人或者為防被沐如嵐給殺掉,所以才收攬走了槍械。

  頭上的鋼板還在緩緩往下,每往下一點點,都意味著站在下面的人生命存活的機率小上一些。

  沐如嵐蹲著身子扯了扯禁錮住少年兩個腳丫子的硬皮帶,構造就是為了不讓人有逃脫的機會的,腳腕上一圈過去,然後分開四條,分別是後腳跟,腳踝兩邊,和整個腳板背面,然後固定在地面。

  沐如嵐拉出自己脖子上戴著的項鏈,打開銀色的十字架,從裡面拿出一片小小的刀片,夾在又合攏的十字架中間,就像一把特殊的小刀。

  頭上的鋼板沒有絲毫阻礙的往下,沐如嵐卻在用那麼小的刀片企圖割斷那厚厚的硬皮帶,要知道,只需要上面的鋼板下落到沐如嵐計算的那個數字以下的一公分,他們連腦袋都鑽不出去,只能蹲在裡面等著被壓碎。

  蘇北邵焦急的擡頭看看鋼板又低頭看看沐如嵐,一頭炙熱的紅發都汗濕了,心臟緊張的砰砰直跳,嘴上不停的念叨著,“快點快點快點……”

  然而比起蘇北邵,幾乎具有精神病態者們一切特性的沐如嵐手上的動作快速,目光專注的看著手上的動作,一滴汗不冒,心率非但沒有加速,反而減慢了。看起來有條不紊,好像頭頂並沒有懸著一塊鋼板,而它隨時都會把他們壓成肉餅。

  等沐如嵐割斷了一隻腳的皮帶,轉向蘇北邵的另一隻腳的時候,頭上的鋼板已經只剩不到10公分的逃脫距離了。

  刀子太小,皮帶太硬,沐如嵐抓著刀子的手被十字架的菱角割出了傷口,滴答,有一滴順著銀色的十字架身子,滑向了刀鋒,那一抹鮮紅,叫焦急的滿頭大汗低頭看下去的少年瞳孔猛地顫了一下,“喂……”

  沐如嵐彷彿沒聽到聲音,用力的劃動刀子,依舊沒有一滴的汗,甚至連體溫都沒有上升一點。

  鋼板距離底線還差三釐米。

  蘇北邵低頭,看到皮帶還有一半沒割斷,顧不上其他,“你快上去!快點!”他的膝蓋上的兩塊還沒有被弄掉,屈不了膝,只能一直彎著腰,少年看不到沐如嵐的表情,只能看到頭頂,還有柔順的烏黑的長髮末梢在地面散了一地……

  鋼板又下落了一釐米……

  皮帶還有三分之一多的沒割斷。

  從沐如嵐手上流出的血染紅了一整個十字架和刀片,在地面濺開一朵朵的血紅色的小花。

  “你快上去啊……”蘇北邵急死了,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他跟她又不熟!幹什麼為他做到這種地步?

  鋼板又往下落了一釐米……

  蘇北邵眼眶都急紅了,說不出是什麼感受,如果這人是知道他的身份,想要抱大腿,也不可能做到這種地步,這可是事關死活的問題!難道真的只是因為想要救他嗎?為了救他不顧生死什麼的……他們根本不熟,他甚至不知道她是誰……

  鋼板又往下掉了一釐米。

  沐如嵐割斷了皮帶。

  根本沒有時間處理他腿上的問題了,連忙把腦袋往僅剩的空隙鑽,這種空間這種高度,實在太煎熬又難搞,整個就是硬擠過去的。

  蘇北邵還在滿頭大汗掙扎的時候,沐如嵐纖細的身子已經鑽了出去,回頭揪住蘇北邵的耳朵把他的腦袋扯過來後,又抓著他的肩膀的衣服幫著他往外鑽。

  “靠!你是不是女人?溫柔一點行不行!”蘇北邵覺得頭皮火辣辣的,他頭頂的髮要是因為剛剛那一擼而擼掉成了地中海,他一定要翻臉!就算是救命恩人也要翻臉啊混蛋!

  “是你自己的腦袋太大了。”沐如嵐依舊十分的淡定。腦袋過來後,身子倒是容易上許多,畢竟有彈性的肌肉多,身體也有一定的負壓度,不至於像腦袋那樣脆弱。

  等沐如嵐把蘇北邵的身子全部扯出來的時候,蘇北邵的腳只能把鞋子脫了橫著腳才能出來。

  “呼……呼……”蘇北邵全身都被汗給浸得濕透了,整個人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好一會兒轉頭看向沐如嵐,卻看到她坐在地上,垂著腦袋慢悠悠的給自己的手包紮,烏黑的長髮垂著,猶如簾子,屢次擋住他的視線。少年伸直著雙腿,在地面滾了一圈,滾到沐如嵐面前,從下往上的看著她。

  沐如嵐微微掀了下眼瞼,看了少年一眼,又垂下看著自己的手。

  一直都沒能看清這個女人長什麼模樣,即使是現在,蘇北邵也還是沒看到少女的全貌,那條紅色的圍巾擋住了下半張臉,於是只能看到一雙眼睛,她微微的掀了下眼瞼,就像落在水面上的羽毛,沒有重重的擊落,卻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少年怔在原地,卻還來不及他再有其他情緒,沐如嵐已經站起身,柔軟動聽的嗓音這樣道:“快點離開這裡吧,晚點那些人要是回來了就糟糕了。”說罷便往外走。

  蘇北邵坐起身剛想起身,卻發現自己膝蓋還被固定著,頓時急了,“喂!”

  ……

  沐如嵐和蘇北邵前腳剛剛離開工廠,後腳那些人便拉扯著包括桑菡兒在內的幾個女孩衝進了工廠,看著一地血腥殘肢內臟等等瞪大了眼睛,被嚇了一跳,卻認定是沐如嵐蘇北邵他們搞的鬼,氣得滿山的搜尋,勢要把他們一網打盡。

  桑菡兒和幾個往山下跑結果被抓住的女孩怕的要死,桑菡兒一邊被拖著走,一邊還不停的出聲,“你們快出來,你們不出來他們就要打死我了嗚嗚……快點出來,我不要死……”

  你快去死吧!

  藉著濃黑的夜色躲在暗處灌木後面的蘇北邵惡狠狠的想到,一動不動的僵著身子,生怕一不小心弄出點什麼聲音,而比起緊張的蘇北邵,沐如嵐則淡定的很,彷彿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害怕。

  手電筒的光束掃過灌木叢這邊,嚇了蘇北邵一跳,身子往後踏了一步,幸好沐如嵐的一隻手及時的壓在他的背後,才沒有露餡,叫那些人發現。

  那群人漸行漸遠,桑菡兒自私的喊聲依舊不斷的響起,只是根本不可能有人為了這種自私的傢夥去讓自己身陷險境。

  “喂,你剛剛……為什麼這麼不要命的救我?”好一會兒,蘇北邵有些彆扭的出聲問道,難道這女人暗戀他?對他一見鍾情了?

  沐如嵐沒有理他,挪到一顆大樹下靠著樹幹輕輕的閉上眼睛準備睡覺。為什麼救這個人呢?她可不是什麼好人吶,除去這人有些倔強的個性之外,理所當然的是因為他的身份地位,蘇家蘇北邵,慕華學院巨頭之一,收攬了他的話,在慕華學院裡自然就輕鬆多了。

  “喂!”蘇北邵見沐如嵐沒理他,不高興的湊近,卻發現對方已經閉上眼睛睡覺了,不由得嘀咕,“什麼人啊,這種地方都能睡著,這種情況還有心思睡覺……”小聲的嘀咕著,卻是沒有再出聲吵沐如嵐,只是注意著四周。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不知道有沒有人又被抓住,總之等沐如嵐靠著樹幹睡醒的時候,天色已經濛濛的亮,有直升機螺旋槳轟鳴的吵鬧聲。蘇北邵已經不在身邊了。

  可愛的打了個哈欠,眯著眼睛繼續休眠,在朦朧晨霧中,有道頎長清冷的身影緩緩的走了過來。

  就像發現仙境,他走過被霧氣浸得潮濕的灌木叢間,忽然看到坐在樹下閉著眼睛睡覺的少女,矇著淺薄的白暈,鳥語花香,時間都留戀著不願離去。

  墨謙人昨天給沐如嵐打電話了,接起來的是一個陌生粗獷的男人的聲音,對方似乎是一不小心當成了他自己的電話接的,反應過來後立刻就掛掉了,而隨後墨家那邊的電話也打了過去,說沐如嵐剛下飛機沒多久,便失去了蹤影。那時候墨謙人剛剛到達F市。

  坐了三個小時的飛機再一次飛回了京城。

  男人神色淡漠,握緊的拳頭卻悄然的鬆開,緊張的心情稍微的放鬆下來。雖然他的監獄裡都是一些可怕的超恐怖分子,但是全世界女性精神病態者在記錄中遠遠不及男性的%10,不管在力量上還是其他方面,女性都遠遠不及男性。他記不住沐如嵐的強悍,卻深刻記著她的脆弱。車流湍急的大馬路上,少女脆弱而孤獨的支撐起自己的身軀,腦中每一次回顧起那畫面,便刺痛的彷彿有針扎在心上。

  他走到她面前,單膝跪地靠近她,清涼的薄荷香霎時籠罩了她一身,沐如嵐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眼皮沒有掀開,身子卻已經朝墨謙人的懷裡靠了過去,蹭蹭男人的胸口,沈沈睡去。

  墨謙人覺得心臟都要給她蹭化了,抱著她腦袋在她額角輕輕吻了下,然後把人給橫抱了起來,轉身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蘇北邵大步的跑回來,“喂,我們得救——”臉上欣喜的笑容猛然僵住,少年有點驚慌的轉動腦子左看右看,那女人呢?!

  警方為了抓住犯人,分成了兩路,一路直升機飛向山頂,一路則警車在山下包圍,按照沐如嵐的吩咐跑到了山頂上的少年們即刻全部得救,聰明一些躲起來沒有往山下衝的女孩們也成功獲救,只有桑菡兒等幾個女孩被匪徒抓在手上當成人質,現在正在後側的半山腰上的山洞裡被要挾著和警方談判。

  和大部分匪徒一樣,他們表示要跑路的工具和錢,警方那邊還沒有說什麼,桑菡兒便已經怕的要死的立刻大喊著要同意,正在山下聽聞消息跑過來接自己的孩子們的各家家長們不由得看向了臉色難看的來接桑菡兒的桑錚,從來沒見過膽子這麼小的人質,而且這人質還是大家族的小姐,實在是太丟人了。

  山腳下所有人員車子都退後五十米,匪徒帶著人下來的時候,恰好和三十米開外的墨謙人撞了個正著,兩方距離只有大概三十五米。

  不遠處看到這一幕的人們差點嚇尿了,這是什麼情況?!墨無痕拿著望遠鏡看過去,看到墨謙人懷裡抱著個人,頓時激動的嘴巴張張,說不出話來。

  匪徒那邊顯然也嚇了一跳,那男人從哪裡冒出來的?!

  墨謙人側頭淡淡的掃了旁邊三十米外的一群人,淡漠的收回視線腳步不停的往警方那邊走去。

  匪徒們沒有要開槍對墨謙人做什麼的打算,他們現在要跑路,再殺人不是自找死路嗎?節外生枝什麼的,蠢貨才做的事。

  然而桑菡兒卻是看到了那條從墨謙人胳膊上露出的紅色圍巾,頓時激動的跟匪徒道:“你們抓她!那個男人懷裡的女人比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要重要!有她在比我們更保你們千百倍的!真的!”

  一幫匪徒早就見識了這女人的腦殘自私度,心裡鄙夷的要死,卻也沒怎麼在意,此時聽了她的話,狐疑,“那女人是誰?”

  桑菡兒哪裡知道那女人是誰啊,只是和沐如嵐一樣叫她光是聞著味道就覺得厭惡罷了,此時被問道,她心虛的支支吾吾了幾下,在匪徒認為她在騙他們的時候,連忙瞎掰道:“她是沐如嵐!你知道沐如嵐是誰嗎?連續十一年全國第一的女狀元!柯家的大小姐!國家未來頂級棟梁後備成員!很厲害的!比我們這些加起來都有用的!”

  沐如嵐這個名字,他們還是聽過的,聽說近期會到京城來,只是真的會這麼巧的就在這裡?

  桑菡兒看他們不相信的樣子,立刻著急的舉手,“我發誓!她真的比我們都重要,你看那男人一看就不是什麼普通人啊!”

  匪徒們見此面面相覷,若是換一個重量級的,自然比帶著這麼多個累贅來的好,於是領頭的那個打通了那邊警方負責人的電話,要求用墨謙人手上的沐如嵐來交換這五個人質,以一換五,怎麼看怎麼值。

  然而……

  負責人為難的看向邁著步子猶如君王一樣走來的墨謙人,臥槽!誰敢開口跟墨謙人說要沐如嵐去交換人質啊!再說了,沐如嵐這人的重要性可遠比那五個女孩重要的多!高層可是已經內定了沐如嵐未來在政府內的地位和價值!

  那些匪徒見警方那邊遲遲不做回應,立刻便知道桑菡兒說的果然沒錯,那一個女的比這五個女的厲害多了,立刻便更加堅定了要換人質這事,他們畢竟不是傻子,就算警方真的給了車子給了錢,最後也一定會滿城追捕,他們難以逃脫,而帶著這五個女人就是個拖累,若是沐如嵐夠重要,就能叫他們連追都不敢聲張,這樣他們的逃脫機率才更大些。

  “換不換?!不換老子立刻崩了她!”槍口狠狠的戳著桑菡兒的腦袋,嚇得桑菡兒大聲的哭喊著,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

  “別衝動!”警方那邊氣氛也滿是緊張。

  負責人看著越發走近的墨謙人,額頭滿是大汗,那些該死的傢夥,不是要在太歲爺頭上動土嗎?京城裡面有點身份地位的人哪個不知道,那些所謂的京城太子爺什麼什麼的,在墨謙人面前就算個屁啊!上面可是時時刻刻想要把墨謙人從美國挖回中國呢!

  墨謙人的腳步進入警方區域,戒備著的所有人悄悄的瞥了墨謙人一眼,看看傳聞中政府如何也搞不定的享譽國際的犯罪心理學家,再看看那邊大言不慚的想要交換沐如嵐的匪徒,不知道怎麼的,有種那些人要杯具了的感覺。

  墨無痕立刻放下望遠鏡朝墨謙人奔了過去,興奮的嘀咕,“嫂子嫂子嫂子嫂子……”

  若是以往墨謙人肯定要說她囉嗦的,不過此時這稱呼聽起來不錯,也就隨她去了。

  “哥,那些歹徒要用那五個女的換嫂子耶。”墨無痕看著墨謙人把沐如嵐放進他們家的車子後座說道。眼神還怔怔的有點收不回神,親眼所見和耳聞的區別真是太大了,親眼看著她家潔癖嚴重毒舌又冷清的哥哥這麼溫柔的對待一個女人,覺得好不可思議啊。

  墨謙人脣角似乎勾了一下,下一秒卻了無蹤跡。

  墨無痕震驚,她剛剛是不是看到她哥冷笑了?!果然冷笑了吧?!哦草!這是君子一怒衝冠為紅顏?為那幾個歹徒還有那個腦殘女祈禱,不要死的太慘,阿門。

  ……

  沐如嵐的睡眠質量一向好的不行,幾乎都是沈睡而非淺眠,跟墨謙人一起後生物鐘越發的不準時,再加上昨天忙著逃亡累了,自然就多睡了好幾個小時。

  清涼乾淨的薄荷香籠罩著她,沐如嵐睜開眼睛,定定的看著某處幾秒後,才緩緩的清醒過來。身下是柔軟舒適的黑色大床,四周�壁都是白色的,沙發、衣櫥什麼的又都是黑色,簡單明了,偏偏因為設計師的設計而不顯得單調,就像那個男人一樣,天生的簡單卻又不單調的黑白。

  她身上的外套和圍巾都被脫掉了,疊得整齊的放在旁邊,她伸手拿過穿起來,穿上鞋子慢慢的走了出去。

  身影在乾淨的幾何圖形的紅色大理石地板上倒映出來,頭上是扁圓形的燈,腳步聲輕輕的響著,慢慢的走向樓梯口。

  不同於上面的安靜,下面大廳卻是熱鬧的很,有不少女人在那裡說話聊天,全是沐如嵐不認識的人,她站在階梯上,轉動腦袋和視線找著什麼人,全然不知道這副小雞找母雞的小模樣全部落入了下面那群女人的眼中,眼裡是各種驚艷又促狹的笑意。

  這就是他們謙人咬上的嫩草嗎?艾瑪,眼光真好!

  “嵐嵐。”男人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沐如嵐回頭,看到墨謙人,脣角勾起柔和的微笑,朝他伸出手,“謙人。”

  “餓了嗎?”墨謙人握住她的手帶著她下去。

  “嗯。”從昨天下午開始就沒吃東西,肚子確實餓得咕咕叫了。

  “我讓人給你弄吃的。”

  “謙人給我弄。”沐如嵐晃晃他的手眉眼彎彎,好似撒嬌。

  墨謙人沈默了幾秒,“我沒做過,大概不會好吃。”

  “沒關係,我想吃謙人做的吶,好不好?”沐如嵐看著他,握著他的手,彷彿全身心都依賴信任著他。

  墨謙人悄悄的紅了下耳朵,淡漠的眸中劃過動人的溫柔,“……嗯。”

  下面的三姑六婆墨媽媽們看呆了,有很萌的紅心不斷的飄出,難以置信,太難以置信了,這個真的是墨謙人嗎?那個因為智商太高從小到大都一副臭屁淡漠又毒舌的傢夥,真的是這個那麼那麼萌的傢夥嗎?!

  不得不說,這世界真是一物降一物。

  若是墨無痕學著沐如嵐去晃墨謙人的手撒嬌要他給她做點吃的,墨謙人大概會很嫌棄的甩過一眼,手都不給她抓一下……

  墨媽媽有點傷感,唉,她兒子都沒給她做過點吃的呢,果然是老婆比媽重要啊!不過下一秒又興奮了起來,這可是她媳婦兒,聰明又漂亮,最重要的是一看就很討喜啊!

  墨謙人一進廚房,沐如嵐便被三姑六婆給圍了個水泄不通,各種稀奇古怪猥瑣又沒節操的問題爭先恐後的朝沐如嵐砸了過來,即使是沐如嵐都有點眼冒金星應接不暇了。

  而在柯昌煌給沐如嵐準備的別墅中,老林同志孤零零的等了一晚上後,終於悲戚的給柯昌煌打了個報告:小姐一到京城,就被墨家人給拐走了!

  ……

  華麗的城堡中,坐在暗紅色金邊王椅上的少年微微的垂眸,看著腿上的資料,眉頭微微的蹙起。

  墨謙人……沒落家族的私生子,師範大學畢業的教師……平凡的資料,平凡的身世,平凡的家庭狀況……完全不符合那個男人給與別人的不同平凡的感覺。

  “無論查幾遍都是這樣的。”下面禮申表示無奈的聳聳肩,這種情況,要麼就是那位墨先生就是這麼平凡的,要麼就是非常的不平凡,暫時還不是他們能夠觸及的世界的人。

  他們掌控了K市,但是京城卻是最最藏龍臥虎之地,就是暗龍那邊都不敢隨意在京城那邊鬧出什麼大動靜,更何況才剛剛露出獠牙的他們?所以他們雖然得了沐如嵐被墨謙人帶走的消息,卻並不知道具體情況是怎麼樣的。

  墨謙人,原本不就是鎏斯蘭學院的一個教師,現在突然出現在京城,而且看起來和沐如嵐一副關係親密的樣子,叫人不得不在意。

  花妖一樣的少年拇指輕輕的撫過紙質上面的黑白,瑰麗的桃花眼卻沒有倒映出任何的東西,“舒敏那邊處理的怎麼樣了?”

  禮申聳聳肩,漫不經心的樣子,“對方脾氣很硬,不簽。”

  “呵……”段堯妖嬈一笑,“那就讓她脾氣再也硬不起來。”

  “喂喂,老大,會長大人說了會生氣的。”禮申急忙道。

  “我也會生氣的。”段堯笑容深了一些,卻危險的叫禮申急忙閉上了嘴,不敢再多說。誰敢惹惱無情的惡魔,這不是找死嗎?

  “裴揚什麼時候回來?”想到了什麼,禮申又問道,現在已經開學了,可是劉裴揚似乎沒有要回來的樣子,段堯到底要劉裴揚去香港幹什麼了,他們也全然不知。

  “等他化為利劍扎進那顆心臟的時候。”段堯摩擦著食指上的戒指,眸中劃過一抹冰寒。

  ……

  此時,全然不知道自己被段堯賣了的劉裴揚正蹲在緊閉著的房門後面,逃跑在最後一步就要踏上回K市的船的時候,又被拎小雞一樣的拎回來的少年表示好想屎。

  “混蛋段小玉,小爺我快餓死了,來飯啊!”劉裴揚一腦袋撞在門上,有氣無力的喊道。

  “求我。”隔著門板坐在沙發上的段鈺慢悠悠的道。

  “想得美!”劉裴揚鳥都不鳥他,小爺他長那麼大,從來沒求過人,這傢夥竟然要他為了一碗飯求他?做夢去吧!

  小狐狸的爪子非常的硬啊。段鈺心道,交疊起雙腿繼續看書,他倒要看看他能跟他犟到何種地步。

  ……

  夜幕降臨,有粗重的喘息聲響起,後面跟著一大片的腳步聲。

  白素情緊緊的握著她終於在一雙舊鞋裡找到的曾經沐如嵐給她的黑屋的鑰匙,她終於找到自己可以躲藏的地方了,雖然她曾經在那裡受到不輕的驚嚇。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2-22 20:17:15

本帖最後由 水言俞 於 2015-2-22 20:18 編輯

  第一百一十四章:情敵(嵐嵐的)票



  白素情因為在新年期間的毫不反抗的順從終於叫老闆娘對她徹底的放心了,撤了那兩個看守著她的男人,白素情著藉著今天一個潑婦發現自己老公來嫖娼而上門來鬧的時候趁亂跑了出來,只是很快就被發現了。

  正是夜市開場之時,夜市十分的熱鬧,白素情著人群中跌跌撞撞的跑著,後面有好幾個人在追她,只是她那張臉總是十分具有欺騙性,她一邊跑一邊淚流滿面的大喊:“救救我!拜託幫幫我,他們想要逼良為娼,不需要做什麼,只需要幫我把他們擋住就可以,拜託各位好心人,幫幫我!”

  現代社會世態炎涼,太多人利用人們的善良來做壞事甚至倒打一靶,導致人們的好心在付出之前都會做些深思熟慮甚至就這麼袖手旁觀,白素情顯然深知這一點,連這麼慌張的情況下說話都極富技巧。什麼都不需要做,這麼多人,只要他們往路上走幾步就能阻礙到他們去追她,再說夜市裡有不少的年輕人,年輕人總是喜歡英雄救美的。

  一群人熙熙攘攘的上前攔人,一輛摩托車開到了白素情面前,“快上來!”

  白素情感激涕零的上了摩托,飛快的離開了,其的後面老闆娘的人咬牙切齒,這死婊子!

  騎著摩托車的善良年輕人按照白素情的指示把她送到了距離清和別墅區不遠的街道上,藉著夜幕,白素情低著頭跟他不斷的鞠躬道謝,在對方看不到她的臉的情況下又得到了兩百塊錢,看著年輕人的車子尾燈消失在視線中,白素情握緊了手上的錢,臉上的可憐兮兮的模樣絲毫不復,只有滿眼的恨意和彷彿即將會報復的爽快快意!

  她已經逃出來了就休想再把她弄進去,她絕對不會再讓自己那般狼狽!沐震陽!柯婉晴!沐如嵐!這些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特別是沐如嵐,她一定要讓她嘗嘗她所受到過的屈辱!哥哥給的半年期限已經接近尾聲了,到時候就算沒有她,她也一定不會繼續逍遙自在下去的!

  當然,這對於她來說就是一種失職,哥哥會生她的氣的,所以她要好好想辦法在到達期限前好好的做一些挽救,至少也要讓哥哥覺得,她還是有用的,並沒有辜負他的信任!

  一陣寒風呼嘯而過,穿著單薄的白素情打了個冷顫,抱著自己的胳膊慢慢的往別墅區走去,另一隻手上緊緊的握著黑屋的鑰匙,她要好好洗個澡,給自己弄點吃的,然後理清楚這兩個月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會無緣無故的捲入殺人案中,給她打電話讓她趕緊逃的人到底事誰?她現在儼然已經事一個畏罪潛逃的過氣明星,tmt還幫不幫她?

  她要把偏離軌道的一切重新拉回原點,她要幫哥哥奪取柯家的財產,然後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公主!她要比沐如嵐還要風光!

  白素情野心勃勃,這份野心和無與倫比的期待與執著卻是她無論落入什麼境況都不會感到絕望都能夠重新站起來的重要法寶,而為什麼她能有這種野心和期待?自然與她口中的那位哥哥有關的。

  一個給了她破滅不了的希望的男人。

  清和別墅區。

  包叔正坐在保安室裡喝點小酒暖和身子,因為春節的緣故,原本住在別墅區裡的住戶們大部分都離開回老家過年去了,這會兒還沒有幾個回來,包叔工作輕鬆卻也十分的無聊,以往還有沐如嵐總是往黑屋跑,他就是沒能跟她說話,想想她在裡面也會覺得開心忍不住去多巡邏兩圈以求給她一個最安全的住宿環境,現在太無聊了,他酒喝著喝著都快睡著了。

  白素情躲在拐角處往通向別墅區內的小路看進去,抱著雙臂冷的直哆嗦的等著包叔睡過去好偷偷進去。

  度假區就在她身後,僅僅隔了一條馬路,因為鬧出的水泥封屍的案件,就和整垮了沐家的殺人案一樣,度假區的價值一落千丈,甚至因為不詳而根本沒有人願意住,金家被藍家收購後,便暫時封鎖了起來,等著重新計劃和改造,而這些當事人們卻不知道,那可怕的變態的犯人,一直就在他們身邊。

  披著聖潔的討人喜歡的天使皮囊,卻有著一雙黑色染血的翅膀……

  ……

  京城。

  這是一個很大的四合院,院子裡種了好幾棵梅樹和松樹,沒有脆弱的需要不斷打理和照顧的花草,就像住在這個四合院裡面的人。

  墨家是科技大家,從國家還未步入和平正軌之前就在為國家賣命,研究的是殺傷力極大的科學武器,每一代中都必有能力出類拔萃能夠繼承衣缽繼續延續輝煌和大業的孩子存在,是國家重要科技人才棟梁的搖籃,每個人的資料都是國家一級機密。

  畢竟科技發展和武器發展一向是一個國家在世界洪流中能否站穩的重要保障,換言之,便是能夠保障國家進步與強化的,就是這些創造性人員。他們的安全很重要,早些年曾經出現過科技部集體遭到暗殺襲擊的事件,只是這種事百姓不可能會知道。

  而與墨家人一起住在四合院裡的老人家們則有些是革命時期立下大功又成功的存活下來的牛氣哄哄的人物,孩子們有軍人也有下海從商的,無論如何,即使年邁,在軍中依舊有著很重的地位。和墨老爺子是一個時代的人,算是從年輕的時候就生死之交到現在的兄弟。

  沐如嵐很喜歡小孩子,對老人家也十分的好,這種透明又真心的感情自然叫老妖怪一樣的老頭們喜歡的不得了,本來沒見到沐如嵐的時候就聽聞她的為人各種事跡就喜歡的很,現在看到人,只覺得比他們想像中的還好,恨不得搶回去給自己孫子當媳婦。

  墨家現任當家墨老爺子名為墨人初,墨家的人名字都取得十分的具有特色和故事性,而且男孩幾乎都是改過的。墨人初年少的時候就是個無惡不作的紈褲,幾次教育都失敗,於是他父親氣急之下便給他改了個名字,寓意人之初性本善,希望他早日浪子回頭,神奇的是改了名之後竟然漸漸的有了效果,墨人初非但沒有成為惡霸,反而成了國之棟梁,於是墨家的孩子有了改名的習慣,墨謙人也是其中一個。

  院子裡菜香裊裊,笑聲一片,沐如嵐跟一群老人家坐在一起,聽著他們講他們那個戰火紛飛年代的辛酸和趣事,卻是不覺得無聊,只覺得有趣極了,偶爾冒出一兩句,逗得老頭們開心的不得了。想現在他們的孫子孫女有些和沐如嵐的年紀差不多,可一聽到他們囉嗦以前的事就跟聽到炸彈來了似的各種遁走,要不然就是忙著跟年輕的小夥伴們去玩,哪裡會願意陪著跟不上時代的老人家啊,真是叫人想不疼不喜歡她都不行。

  “去去去,一個個臭不要臉的!少來,這孫媳婦兒我的!你們想要自個兒找去!再亂說話,信不信老子炸了你們家後院?!”墨人初依舊有著年輕時的火爆脾氣,這會兒聽這些老傢夥時不時的冒出一句他們家孫子怎麼樣,立刻就知道他們的壞心眼了,氣炸了似的一個個吼過去。他們家什麼都不多,軍火是最多的,一倉庫呢!雖然都是已經被淘汰了的。

  墨老頭有收集自家研發的武器的習慣,算是一種紀念也是比勛章更重要的榮譽,都放在特定的保險庫裡了。

  “你才臭不要臉呢,墨老頭,嵐嵐可還不是你們家的,真是越老臉皮越厚!再說了,現在那個……時下不是流行只要沒定下就什麼都可以搶嘛?人家連結婚了的都去搶,更何況你們家這個什麼都沒定的。”蘇老頭笑眯眯的道,他是越看越覺得沐如嵐適合他家那壞脾氣的孫子,雖然現在跟墨謙人搶人簡直是找死。

  “嗯,不錯不錯。嵐嵐啊,那要不要去我家吃飯?我孫子廚藝好極了,雖然是個皮糙肉厚道特種兵,不過調教調教,保準像我一樣子個體貼溫柔道好男人!”手上拿著一個玉壺裝水喝的梁老頭道。

  “還是去我家吧,雖然我孫子沒回來,不過我孫女在呢……”

  “混蛋!我跟你們拼了!”墨老頭忍無可忍大吼一聲,大刀闊斧的坐在石凳上一揮手,立刻一個婦女無奈的送上了棋盤,墨人初中氣十足氣勢洶洶,“看老子殺得你們連褲襠都不剩!”

  “哈哈,老子可還寶刀未老,墨老頭話說的太滿到時候可是要在嵐嵐面前丟臉的。”蘇老頭笑哈哈的道。

  “放馬過來!”墨人初一副“開玩笑,老子怎麼可能會輸”的樣子。眼角悄悄掃向微笑著看著他們一副頗感興趣的樣子的沐如嵐,於是悄悄的靠向蘇老頭,“老蘇,讓著我點啊!”搞科技的下象棋什麼的,哪裡是比得上當年帶兵打仗的老傢夥?

  蘇老頭笑眯眯的點頭,心想一會兒要墨不要臉的輸的片甲不留,誰讓他找了個這麼好的孫媳婦兒他沒有?誰讓他還跟他們得瑟?搶人什麼的,自然是說著玩的,畢竟墨謙人的優秀確實是難以找到勢均力敵的對手的,所以氣墨老頭才是真的。

  院子裡熱鬧的不得了。

  墨無痕趴在窗戶往外看,再看看手錶,滿眼的難以置信的轉過頭看坐在沙發上看宗卷的墨謙人,“哥,三個小時了!嫂子她也太厲害了吧?!她竟然跟那群囉嗦死了的大爺們坐了三個小時啊!”這是何等的耐心啊!要是她不到半個小時就得不耐煩無聊的想睡覺了,畢竟現代社會,哪個年輕人不去外面見識美好的花花世界,而去花費時間聽老人家講好幾十年代前的事啊。難怪老頭們這麼喜歡她。

  墨謙人擡頭看她,神色淡漠,脣角卻彷彿有些許向上的弧度,“鳳凰與凡人的區別。”

  墨無痕瞬間膝蓋中箭,這句話殺傷力好強啊魂淡!身為凡人她真是對不起了魂淡!

  此時墨媽媽從廚房擦著手走了出來,笑容滿面,“該吃飯了,去叫嵐嵐和爺爺了,謙人。無痕過來幫媽媽端菜。”

  “好勒。”墨無痕起身跟進廚房。

  墨謙人放下腿上的宗卷,起身走了出去。

  墨老爺子和蘇老爺子正殺紅了眼,沐如嵐也看得起勁,而實際上,沐如嵐根本不懂得下象棋這玩意兒,只是覺得他們的反應實在有趣,看,墨老頭下錯地方了,頓時懊惱的一拍大腿,悔不當初。這些動作,在豪門大家是不可能見到的。

  忽的,沐如嵐鼻子動了動,回過頭看到墨謙人走到她身後,頓時眼眸彎起,好似兩弧彎彎的月牙,漂亮又勾人,然後朝他伸出手。

  墨謙人神色淡漠的伸出手握住,眸中滑過一抹柔和又複雜的光芒。

  她總是會朝她伸出手,似乎很喜歡跟他進行肢體接觸,這對於他來說自然是很好的,但是若是站在心理學家這一點,又叫他極度的費解,沐如嵐是精神病態?好像不是。還是只是單純的反社會人格障礙?可是卻又不是如此,她擁有精神病態者所有稱不上特別糟糕的特性,就好像專門挑了優秀的因子融入似的,可是這又算什麼呢?沒有一類精神病態會是這樣的分類,饒是這位大名鼎鼎的墨謙人博士都極度的費解。

  在精神病態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類似沐如嵐的這種精神異常者,叫他看不透。

  “吃飯去了。”想不出,便不想,他會花費一輩子的時間去認識這個人的一切。

  “可是爺爺他們還沒結束呢。”沐如嵐微笑著道。

  墨謙人聞言,目光掃過棋盤,幾秒後淡淡道出聲:“爺爺,放最左邊那一格。”

  墨老頭正愁著下在哪裡呢,一聽墨謙人的話,頓時下意識的就聽話的放了下去,於是立刻就……輸了。

  墨老頭瞬間黑了臉。

  “哈哈哈哈哈……”看著這一幕的圍觀大爺們瞬間樂了。

  “下完了。走吧。”墨謙人對於自家爺爺的怒視視若無睹,把沐如嵐拉起來往屋裡走。

  墨老頭黑著臉瞪著墨謙人背影。混帳!還是不是他孫子?怎麼能在孫媳婦兒面前這麼不給他面子啊!氣死他了!

  “走走走,吃飯去吃飯去哈哈……”梁老頭站起身,往墨家走去,其他人也笑哈哈的起身同樣往墨家走去。

  墨老頭一看,立刻起身追過去,“你們不是家裡自己有煮嗎?你孫子呢?你孫女呢?啊?!”

  “騙你的,笨蛋。”搞科技的就是腦袋呆啊。蘇老頭笑眯眯的搖頭。

  “……全滾回家吃自己去混蛋!”

  “今天好像有我最愛吃的螃蟹。”

  “閉嘴!螃蟹是我的!”

  “還有我最喜歡吃的醉香蝦。”

  “去死!那也是我的!”

  “還有雞屁股和鴨屁股。”

  “那也是我的!……”

  沐如嵐聽到後面一片老頑童們似的哄笑聲,脣角笑容深深,步伐愜意輕快,走著走著,拉著墨謙人的手到頭頂跳舞似的轉了個圈,烏黑柔軟的髮絲輕輕的拂過男人的面頰,帶著少女特有的馨香,頑皮又柔軟,占據他所有鼻息又軟進墨謙人的心坎裡。

  ……

  包叔不知不覺酒喝的有點多了,有點迷糊,站起身轉身去廁所。

  白素情見此連忙跑出來,直接爬上了包叔打開的窗戶上,往下跳的時候差點撞倒了包叔的酒,嚇得白素情臉色一白,連忙扶好,又因為太過匆忙,又撞了包叔的椅子一下,發出聲音,包叔的聲音從廁所裡傳來,“誰啊?”

  包叔聽到聲音,連忙拉上拉鏈大步的走了出來,臉頰還因為酒精而有些發紅,他看了看他的保安室,再走出去看了看,沒有發現人影,隨後一拍腦袋,心道自己是喝醉酒了,胡思亂想。

  白素情藏在保安室後面,緊張的心臟差點跳出來了,見包叔又走進去,才鬆了一口氣,連忙往裡面跑去。世界之大,此時她卻彷彿毫無容身之處,她總覺得自己很紅,走到哪裡都會被認出她是紅極一時的白晴,所以到了這種地方也是偷偷摸摸的,生怕被知道了,警察來抓她。

  積了一個冬天的落葉枯枝的路上烏漆麻黑的,因為裡面沒有住戶,所以包叔也沒把本就少的路燈打開,周圍只能靠著微弱的月光看到模糊的影子,腳下踩著柔軟的落葉發出喀嚓喀嚓的聲響,白素情抱著雙臂,雞皮疙瘩冒了出來,有點害怕,卻只能前進。

  被烏雲遮擋住的月牙透出些許的猩紅色。

  寒冷的風呼呼的拂動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白素情走上坡道,看了眼身後的樹林,一片漆黑,她什麼都看不到,卻好像看到有什麼東西的影子飄過來飄過去。

  ……應該是塑膠袋。

  白素情甩了下腦袋,不讓自己胡思亂想,走到鐵門外,藉著微弱袋月光,看到之前看到過的風景,孤單垂掛在枯樹枝下的鞦韆,上面這次沒有坐著可怕的小醜人偶了,不剩一片葉子的枯樹隨風微微晃動,地面映出的影子,猶如枯槁如柴的鬼手……

  一如既往的陰森森的叫人覺得萬分的不祥。

  白素情咽了口口水,深呼吸了幾下,拿出鑰匙插進鐵門鑰匙孔,怕什麼,沐如嵐在裡面住了那麼久什麼事都沒有,只是顏色比較不討喜罷了,上次也許是她自己嚇自己,根本什麼都沒有。

  心裡安慰著自己,鐵門哐的一聲打了開,她伸出手緩緩的把門推開,滿地的落葉頓時被翻開了不少,露出內裡腐朽腥臭的黑色的腐爛掉的土地,她剛準備走進,突然有什麼東西掉了下來,就這麼跟白素情面對面,對方的鼻子甚至能夠碰觸到白素情到鼻子。

  逼真到彷彿真的人眼到詭異眼眸,猩紅到彷彿鮮血抹上去到弧度詭異的脣,同樣塗著猩紅色的指甲油的手指頭,被線吊著的小醜人偶死死的看著白素情,彷彿一個靈魂還活著的死人在死不瞑目的看著她似的。

  白素情被嚇得連連後退,揪著胸口的衣服瞪大了眼睛,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身子僵硬著,好一會兒白素情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東西,才稍稍的鬆了一口氣,用力的咽了一口口水。

  那小醜人偶似乎是被放置在鐵門上面,有線固定著,可是當她推開門的時候,人偶便掉了下來。

  白素情覺得沐如嵐真是個變態,這種詭異又難看的小醜人偶根本不會有人喜歡,拿去裝飾鬼屋還差不多!

  有點氣惱的把人偶扯下來扔到進後面的樹林裡去,白素情走進了院子裡,經過永遠都是乾涸著的小噴泉,她把大門的鑰匙插進鑰匙孔裡,推開門的時候顯得小心翼翼,生怕上面再掉一隻陰森恐怖的人偶下來。

  厚重的房門發出吱呀的聲響,在一片寂靜中顯得十分幽遠空曠。

  微弱的月光穿過打開的門縫,在地面拉出一條微弱的亮光。

  沒有人偶了。

  白素情鬆了口氣,把門再打開了一些,她走進去摸著�想要把燈打開,卻不料根本沒有電,啪啪的按了幾下,屋子依舊暗的不行,若是再把門關上,就是伸手不見五指了。

  白素情暗罵一聲真不愧是沐如嵐的屋子,和沐如嵐一樣麻煩又討厭!她又摸著黑走向廚房,摸索了半天,找到了一根蠟燭和一個火機,她把蠟燭點上,環視了下四周,隨後才把門輕輕的關上。

  很好,這裡就是她這幾天要躲藏的地方。

  白素情一手拿著蠟燭,一手護在前面不讓蠟燭滅掉,小心的往樓上走去。

  昏黃的燭光照亮小塊區域範圍,這次她決定要好好的把這裡的房間都檢查一遍,把窗戶都關好,省得出現和上次一樣差點嚇壞她的狀況,從沐如嵐的臥室到書房再到走廊最後那一間房。

  白素情打開門,一陣陰嗖嗖的風猛的襲來,瞬間熄滅了她手上的蠟燭,嚇了她一跳,連忙拿出火機再把蠟燭點上,原來那窗戶沒關!

  白素情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太神經質了,大步的走過去把窗戶給關上,然後才細細的打量起這個空曠的屋子,屋子很空,除了一個巨大的橫在整面�上的暗紅色衣櫥之外,什麼都沒有,衣櫥就像古代皇家的產物,上面花紋淩亂華麗,有好幾扇的小門。

  裡面裝著衣服嗎?

  白素情好奇的走過去,隱約的記得自己上次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只是驚嚇太大,搞得她有點忘記了。

  她走到第一扇衣櫥前,伸手輕輕的拉開,衣櫥門發出輕微的聲響,入目的,卻是一片空空。於是她又走到第二扇面前,伸手拉開,卻還是一片空空,頓時無語的翻個白眼,還以為有什麼好東西呢,結果就是個空衣櫥嗎?

  重重的把衣櫥門甩上,卻不料衣櫥門猛然反彈了過來,撞在了白素情抓著蠟燭的手上,燭火猛然滅掉,燭淚滾燙燙的落在白素情的手背上,霎時疼得叫她下意識的鬆開了手,扔掉了手上的蠟燭。

  四周迅速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周圍一片寂靜,只有她自己的心跳聲和呼吸聲在迴盪。

  待白素情摸著已經不算太痛的手彎下腰找蠟燭的時候,卻是在地上摸了半天沒有摸著,她又摸向自己的口袋,拿出打火機打開,火苗子照亮了小塊區域,她看到白色的蠟燭就在邊上的一扇衣櫥門下面,她走過去彎腰撿起,剛剛想起來,目光卻猛然頓住,身子也就著這姿勢沒動。

  白素情目光一動不動的看著那裡,她看到,好幾根無色的絲線從衣櫥門底部泄露了出來,絲線十分的漂亮,晶瑩剔透看起來有鋼琴線那麼粗,她以為這個衣櫥是空的,原來其實還是有東西的嗎?

  她伸出手,扯住了泄露出來的線,輕輕的用力,便覺得裡面有什麼東西被自己給拖動了,而這扇衣櫥門也因為那東西而緩緩的打開……

  “噢!”白素情低呼了一聲,還未來得及看清楚裡面是什麼東西,便痛呼了一聲,火光消失不見。原來是火機按得太久了,灼疼了她的拇指。

  白素情在黑暗中吹了吹火機,而後才再次打出一個火苗點燃蠟燭,她把蠟燭拿起,自己的眼眸也跟著擡起,想要看看那衣櫥裡面藏著什麼,然而卻不料,一擡眼,措不及防的看到一張臉。

  一張慘白的睜著眼睛滿臉驚恐的近在眼前的臉,他們距離是如此之近,近到鼻頭與鼻頭之間的距離,只有兩釐米。

  白素情臉色驟變,嚇得尖叫出聲身子猛然倒退著,卻因為衝力過猛而摔在了地上,手上的蠟燭掉在上,卻意外的沒有熄滅掉。

  衣櫥裡掛著一個男人,他看起來強壯而且高大,此時跪在衣櫥中,手臂很怪異的向後上方擡著,他皮肉裡面的骨頭被刻意的弄斷成一截截,水色的絲線從骨頭斷處伸出,然後繃緊的固定在衣櫥櫥壁上,就像在懺悔。然而有一根線卻是從他的頭頂伸出的,叫他跪著,卻微微的仰著頭看著前方,就像有人要永遠看他跪著懺悔認罪,又要永遠看著他臉上驚恐的神情似的。

  白素情臉色蒼白全身顫抖的看著那扇衣櫥,好一會兒才確認對方是個死人,而不是鬼怪,而且,好像有點眼熟……

  腦中猛然劃過一抹什麼,白素情猛然瞪大了眼睛,這個男人……不是已經失蹤了的金彪虎嗎?!為什麼……原來他是已經被殺掉了,到底是誰?竟然這麼變態,把人殺了後還把人弄成這副模樣擺在衣櫥裡……

  等一下!

  白素情眼眸瞪的彷彿要掉出,難以置信到了極點,心臟快速的跳動著,相比之下,反而還不那麼害怕那具屍體了。

  這裡是沐如嵐的屋子啊……而在沐如嵐的屋子裡發現一具曾經得罪過她的人的屍體,這意味著什麼?

  當發現一個可能性的時候,任何疑點都會變得清晰起來。沐如嵐每個月總有那麼一兩天會到這麼陰森森的屋子裡來,連沐如森和沐如霖都沒有被允許進入過,上次她過來在衣櫥這邊撞到的東西……

  腦子裡浮現沐如嵐溫暖如天使一樣的笑臉,她輕輕的給她過敏的皮膚上藥,冰涼的手指劃過她的背脊,一聲一句溫柔入骨的話語……一種驚悚的頭皮發麻的感覺油然升起,白素情感覺到自己全身都又涼又麻的泛出疙瘩,好可怕,真是太可怕了,她以為她才是天生的戲子,結果那個女人比她還會騙人,而且,她還是一個可怕又變態的殺人犯!她殺了金彪虎!不止殺了金彪虎,還把他搞成這副樣子,不是變態是什麼?!

  白素情顫抖著撿起地上的蠟燭,扶著�緩緩的站起身,盡力的不讓自己去看金彪虎的走出屋子,再把門緩緩的關上。

  她站在門口深呼吸,努力讓自己不要那麼害怕,只不過是死人罷了,冷靜,雖然被嚇到了,但是總歸是利大於弊的,她若是不被嚇一跳,怎麼能找到如何控制沐如嵐的方法?只要控制住沐如嵐讓她聽話,還怕拿不到柯家嗎?

  好一會兒,白素情嘴角緩緩的勾起一抹冷笑,哼哼,可怕的殺人犯沐如嵐,人人都愛的天使沐如嵐,真是巨大的反差啊!沐如嵐,要是被那些如此崇拜深愛你的人知道了,那被欺騙了的憤怒之火,你恐怕承受不起吧?哼!如果不想坐牢,不想被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的虛偽的話,最好乖乖聽話!

  ……

  “哈啾!”沐如嵐剛剛洗了澡出來走到門口便打了個噴嚏出來,揉了揉鼻頭,一頭濕髮上頂著一條白毛巾,卻並沒有想要去擦拭的樣子。

  墨謙人把手上沐如嵐的衣服掛進衣櫃裡,走到床邊,沐如嵐乖乖的坐下,等著男人幫她擦頭髮,要說沐如嵐為什麼會變得那麼懶,絕對是因為墨謙人慣出來的,在法國阿爾卑斯山腳下那麼幾天,被對方清冷卻又溫柔的對待,這一世一直以來一直都在照顧自己照顧別人的沐如嵐,都對此上癮了。

  任何一個女人都抵抗不了這個男人偶爾的溫柔的,因為太過稀罕,所以顯得格外的珍貴。

  “謙人站前面。”沐如嵐忽的道。

  正站在她後面的墨謙人動作頓了下,還未有動作,因為是坐在床的邊角處,沐如嵐便自己轉了個身,伸出手抱住男人的腰,臉頰蹭了蹭,就這麼抱著不放了。就像喜歡抱著桉樹不放的樹袋熊,能抱著墨謙人的時候,沐如嵐總是喜歡黏著他,就像在依雲鎮那邊留下的後遺症一般。

  墨謙人身上的味道就像他的人一樣乾淨好聞,清清涼涼的淡淡薄荷香,彷彿把空氣都淨化了一般,沐如嵐喜歡這種味道把她籠罩著,有種十分安全可靠的感覺。

  墨謙人怔了下,垂眸看著少女的頭頂,她的臉頰貼在他的小腹上,透過並不算多厚的布料,彷彿還能感覺到那種柔軟的熱度,那種熱度傳染給她,叫他不由得有些燥熱了起來。

  眸光閃了下,男人趕緊拿起毛巾給她擦頭髮,胡思亂想什麼的,絕對不可以!擦槍走火什麼的,也絕對不可以!女孩子未成年前那、那、那個,對、對身體不好!

  一向理智主導感性的男人自律且具有極強的自我控制能力,在沐如嵐沒有刻意撩撥的情況下,要壓下去那股邪火還是不難的。淡漠的眼眸平靜下來,眸底彷彿有著微不可查的溫柔,脣角似有若無的彷彿有勾起又彷彿沒有勾起,唯一能看到的,便是這男人這副模樣叫人無法控制的著迷和心動。

  頭上的觸感叫沐如嵐舒服的眯起了眼眸,“謙人抓到艾維先生了嗎?”

  “他躲起來了。”墨謙人淡淡的道。

  一個城市尚且都那麼大,更何況一整個中國?墨謙人再厲害,對方若是不做案並且刻意躲起來,那也就跟大海撈針一樣的,再說了,別忘了艾維也是個高智商的傢夥。既然如此,反正兩個月後都是要回美國的,他乾脆留在經常陪沐如嵐好了,就像埃伯說的,沐如嵐天生就對人類中的異類存在致命的吸引,特殊的人吸引特殊的物種,這點是有科學依據的。

  “那不走了嗎?”

  “兩個月後再走。”

  沐如嵐不再說話,抱著男人的腰把臉埋進去,男人認真的給她擦頭髮,電吹風太傷發質了,能不用就不用。

  悠然寂靜的氣氛籠罩在屋子裡,不知道何時,沐如嵐幾乎在舒適中睡著的時候,男人收了毛巾,手指插入髮間,柔順的烏髮絲滑微涼的從他指間穿過,叫他愛不釋手,“乾了,去床上睡。”

  沐如嵐乖乖的放開手,脫掉鞋子轉身往床上爬去,鑽進被窩裡就看到墨謙人在拿他不久前脫下來的外套,眨眨眼,“謙人不留下來嗎?”

  這裡是柯昌煌給沐如嵐準備的別墅了,因為老林給柯昌煌報告了沐如嵐被拐走的事後,柯昌煌立刻電話就轟過來了,嚴肅表示沐如嵐絕對不能在墨家過夜,女孩子要矜持,絕對不能給對方的家庭一種你愛慘了那個男人的感覺,女孩子在那種事情上不管如何總是吃虧的一方,中國現在再開放,老一輩的思想都是一樣的,給了身體就意味著給了所有,否則有些人是會得寸進尺漸漸把你的任何付出都當成理所當然的!至少也要等他跟亞久津淳子從香港過來審查一下柯家,跟對方吃吃飯,彼此都滿意了,訂婚了才能同居!

  柯昌煌很激動,於是沐如嵐自然就很聽話的回來了,雖然她本來也沒有住墨家的打算,距離學校有點遠,比起坐車,她還是更喜歡走路呢。至於那什麼給身體什麼的,老爺子真是想太多了,墨謙人比他想的要正人君子多了……雖然也就差最後那一步沒做過了。

  “謙人?”柔軟的嗓音彷彿帶著點撒嬌味道的響起,少女無辜的看著他,拉開被子輕輕拍拍身旁的位置,好像在催促著他快上床。

  墨謙人動作頓了下,看著沐如嵐沈默了幾秒,神色淡漠,內心卻彷彿掙扎過一番,耳尖悄悄的有點紅,“……我打個電話回去。”

  沐如嵐笑得眉眼彎彎。

  ……

  翌日。

  陽光很燦爛,只是天邊卻有著一抹淡淡的烏雲,然而這絲毫不影響沐如嵐的好心情。

  今天她作為交換生要去慕華學院報到,墨謙人到點了就把生物鐘越來越不準時的少女給挖了起來,在老林管家憂怨的咬著手帕好像墨謙人搶了他閨女似的的目光下跟沐如嵐一起吃了早餐。

  這裡距離學校很近,墨謙人陪著她一起走到了校門口,直到看到女孩背影消失在視線中,才轉身準備回去,還沒走幾步路,陸子孟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什麼事?”墨謙人淡漠清冷的嗓音依舊。

  陸子孟在那邊遲疑了幾秒後,認真嚴肅中帶著幾分不明情愫的道:“澄湘回來了。”

  蘇澄湘,四合院裡蘇老頭的寶貝孫女,跟墨謙人和陸子孟是青梅竹馬,最重要的是,蘇澄湘暗戀墨謙人,陸子孟暗戀蘇澄湘。

  墨謙人腳步一頓,把腦子裡的記憶翻出來找找,然後找到了一個瘦瘦小小的小姑娘的畫面。

  父親死後他離開四合院去K市住的時候,這個小姑娘好像經常跟著他爺爺和母親去陸家,總是跟在他屁股後面,幸好對方還不算太煩,也不會和陸子孟一樣老是問一些在他看來簡單又幼稚到彷彿一出生就應該知道答案的問題。高中結束離開國內至今就已經沒見過也沒有聯絡過了,他都忘記蘇澄湘長什麼樣子了。

  “然後呢?”墨謙人不明白,陸子孟幹什麼要專門打個電話告訴他,他跟蘇澄湘又不熟。

  陸子孟聽到墨謙人這話,有些憤怒有些嫉妒又有些無奈,蘇澄湘可是一路追隨著他的腳步去的,連回頭看他一眼都不曾,可是他這麼默默愛著的女人,在墨謙人眼裡大概連沐如嵐的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所以他打電話告訴墨謙人的重點不是其他,而是——

  “你讓沐如嵐遇到澄湘的時候小心點,她今年從哈佛那邊拿到心理學博士的學位了。”一路追隨著墨謙人,上他上的高中,考他所考的大學,學他所學的專業,而墨謙人卻從來不知道,他背後有一個女孩在默默地,奮力的追趕著他。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2-22 20:17:48

本帖最後由 水言俞 於 2015-2-22 20:19 編輯

  第一百一十五章:征服



  墨謙人神色頓了下,他自己本身從哈佛畢業,自然知道想要在那裡拿到博士學位對於非天才的人來說有多難,而陸子孟口中的蘇澄湘拿到了,可見還不算太蠢,當然,他對那女人聰不聰明沒興趣,重點在於,陸子孟話裡的意思,那個叫蘇澄湘的女人會出現在他或者沐如嵐面前嗎?

  嘖,光是想想就覺得厭惡了。心理學家什麼的,除了他之外,所有會出現在沐如嵐面前的,都覺得很厭惡。任何可能威脅到沐如嵐的傢夥,都覺得厭惡透頂。

  陸子孟見那邊久久沒動靜,奇怪的喊了聲,“謙人?你聽到我說的話沒?”

  陸子孟有些擔心,擔心墨謙人,卻更擔心蘇澄湘,蘇澄湘不是一個小人,但是只要是女人都沒辦法接受自己那麼那麼沈默卻那麼那麼用力的去愛著的男人突然間就有一個那麼深愛著的女人,特別是當那女人自認為足夠優秀的時候。她不會善罷甘休,至少也會盡力的跟沐如嵐爭一爭。

  而這一爭,必然是要和沐如嵐接觸的。沐如嵐是精神病人,蘇澄湘是心理學家,陸子孟擔心沐如嵐會被對方看穿,蘇澄湘若是知道這一點,絕對不會像他一樣替墨謙人瞞著墨家人的,到時候沐如嵐和墨謙人原本十分順利的感情恐怕會遭到阻撓,可墨謙人不是個會聽從長輩的話的人,而蘇澄湘則會被墨謙人厭惡到徹底,到時候造成的是所有人的痛苦難過。

  “聽到了。”墨謙人淡淡的說道。

  “你怎麼還是那麼淡定的樣子?!”陸子孟聽著墨謙人的聲音有些不敢置信似的,媽蛋,他在這裡擔心了幾個小時,結果這傢夥那麼淡定?難道他的情商低到連墨家若是知道沐如嵐是有精神病的人,將會引起什麼樣的連鎖反應都想不出來嗎?!

  墨謙人脣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你以為誰的眼睛都能看到別人看不見的東西嗎?”連他都只是靠著天賜的直覺和沐如嵐的不隱瞞才能確定對方精神有問題,那個女人算什麼?不是所有拿到博士學位的人都具有一樣的天賦和智商的,這世界上,智力都可以從小開發,唯有天賦是上天賜予你了才有的,而這世界上和他能夠相提並論的,不超過三個。

  “墨謙人!”墨謙人的諷刺和藐視太過明顯,叫陸子孟有點不高興了,蘇澄湘畢竟是他從小喜歡著的人,就算墨謙人不喜歡她,在他眼裡對方連沐如嵐的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但是在他陸子孟這裡,如果對方願意,他是要放在心尖上去疼著的人的!

  “覺得珍貴的東西就自己守護好,藏在心裡自怨自艾是懦夫的行為。”墨謙人跟沐如嵐一起後,情商還是有所提高的,至少他從陸子孟的語氣裡聽到他喜歡那個叫蘇澄湘的女人的事了。

  “閉嘴混蛋!”陸子孟氣得想揍墨謙人一頓,這混蛋從小到大沈默寡言又臭屁,偏偏女孩子都喜歡圍著他轉,他哪裡沒有努力過?可跟墨謙人站在一起,哪個男的能夠有出頭的機會?他都懷疑跟墨謙人在一起的時候,那些女孩子看著墨謙人的時候都覺得好帥好俊,看墨謙人以外的其他男人,那都是一張張馬賽克臉!

  墨謙人正準備掛電話,那邊陸子孟卻彷彿知道他要掛了似的又急忙出聲,“我不知道澄湘什麼時候到啊,她昨晚給我電話的時候只說回來了,沒說什麼時候到,你最好回家看看,說不定現在就坐在你家喝茶呢……混蛋!”陸子孟看著已經被掛斷的電話,氣得頭頂都快冒煙了,他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要不然今生怎麼就攤上這麼個從小到大都在氣他的兄弟?

  雙手插在腰上深呼吸了幾口,陸子孟神色卻漸漸的有些落寞了起來,好一會兒才又恢復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拉開衣櫃開始收拾東西,不行,他必須去京城,與其在K市擔驚受怕,還不如直接到京城去守著,萬一出個什麼事,也要立即知道想想辦法啊。

  同一時刻。

  清和別墅區。黑屋。

  白素情小心的檢查了黑屋裡的每一扇窗子,關好,鎖住,再把二樓走廊最裡間的那間房關起來,找了兩把鎖鎖上去,以防有人會像她一樣闖進去,發現了那個秘密。然後收拾了幾件沐如嵐衣櫃裡的衣服,煮了包冰箱裡放著的泡麵吃了,然後便帶著東西出了門,把大門和鐵門的鎖鎖好。

  她站在鐵門外,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她當然要鎖好,這裡面的東西絕對不要讓第二個人發現,沐如嵐的秘密也絕對不讓第三者知道,否則她還怎麼用來威脅沐如嵐?怎麼讓沐如嵐把柯家乖乖送給她?所以現在她暫時要幫著沐如嵐把這個屋子裡藏著的秘密守好,等柯家到手了,再曝光出來讓她從天堂掉到地獄也不遲!哈哈哈哈……

  她現在口袋裡還有七百塊錢,是她自己從紅燈區那邊跑出來的時候隨手塞進口袋的,還有兩百塊是昨晚那個好心的年輕人給她的。

  七百塊錢,坐飛機去京城是不夠的,而她現在沒有身份證而且還是個正在逃亡的犯罪嫌疑人,不能坐飛機不能坐火車不能跟太多人接觸,她只能選擇找私人車輛把她帶過去,雖然這樣很慢,但是除了這個卻毫無辦法了,她想事到如今,TMT公司已經不可能幫她了,她也沒那個時間了,馬上就要到哥哥給的最低期限了。

  現在所受的苦是為了比現在好上千萬倍的生活,沒關係,她絕對不會放棄!

  白素情脣角勾起笑,握起拳頭,轉身朝外面走,她還要費勁的瞞過包叔的視線出去呢,人生果然處處都是戰場。

  ……

  比起偏向歐式的鎏斯蘭和紫園,慕華學院則是處處都透著屬於華夏的古樸華麗風,十分具有特色的紅木古式餐廳,寶塔狀的教學樓,還有亭台樓榭,小橋流水,一瞬間叫人有種穿越了時空,遠離了現代塵世喧囂的感覺。

  同時,占地面積也絲毫不比鎏斯蘭和紫園小,甚至還要更大一些。在寸土寸金的京城,這座學院佇立在這裡,可謂是囂張至極。

  這麼大的一座學校,事實上學生人數還不超過五千,畢竟稍微想要讓自己孩子不是靠著馬屁和抱大腿等沒什麼臉面的行為而擁有好未來的,都不會選擇把孩子送進慕華,它算是臭名昭彰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是紈褲子弟的聚集處,但是不為人知的是,國家政府裡的卻有百分之五的人才棟梁都是從慕華出去的。

  這所學校還藏著外人不知道的秘密呢。

  沐如嵐還沒有領到慕華學院的校服,所以還是穿著鎏斯蘭學院的白色校服,此時正站在蒼翠林間的一個小橋上左看右看,下面的一條清澈見底的人造小溪,還有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遊魚在遊動。

  雖然很不好意思,但是沐如嵐還是很確定自己,在慕華學院裡面,迷路了。

  那麼大,而且路很多,又沒有路標,還有竹林和樹林,沒辦法一眼就看到前方有什麼沒有什麼,於是無頭蒼蠅亂撞的後果就是完全不知道這裡是哪裡,該往哪裡走了。

  而恰好在這個時候,有個女人走了過來,一頭黑色的大波浪卷髮,身材高挑,穿著紅色的大衣,瓜子臉,皮膚白皙細膩,面相看起來就給人一種大氣溫雅的感覺,看起來不過二十三四歲,卻已經有種叫人沈迷的成熟的韻味,是個知性美女。

  沐如嵐看到她,她似乎也看到了沐如嵐,漂亮的杏眼看到沐如嵐的時候整個人怔了下,在這種碧綠翠竹之間,她的視線中突然撞進這麼一位少女,她愜意嫻靜的站在小橋上面,脣角帶著微笑,眸光澄澈而溫暖,即使沒有陽光,她身上彷彿也籠罩著一層淺薄的白霧,隔絕了塵世喧囂,一瞬間叫她有種進入仙境看到了天使一樣的錯覺。

  好在在學校泡了那麼多年,一向信奉科學,很快回過神來,再看出她身上衣服是鎏斯蘭校服的時候怔了下,隨後脣角勾起溫和的微笑,雙手插在衣兜裡朝沐如嵐走了過去。

  “這位同學,你迷路了嗎?”蘇澄湘走過去搭訕道,果然和給她的感覺一樣,光是靠近這個人,就有種十分平靜自然舒適的感覺,真好啊,回國回京的第一天,便遇到這麼神奇的一個女孩,一定是個很好的開端,她接下來的日子和想要做的事,一定都能夠順順利利的吧。

  沐如嵐脣角勾著微笑,這位小姐真是及時雨呢。

  蘇澄湘見沐如嵐果然是迷路了,脣角的笑容更燦爛了一些,“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來,確實是容易迷路的,你要去高三年部的話,我帶你去吧,路線太多,你可能會又迷路的。”雖然她剛剛才從高三部那邊出來,不過心情好的時候,浪費點時間也是無所謂的。

  “那麼,謝謝你了,小姐。”沐如嵐微笑著道謝,跟著這位陌生的小姐走了。

  兩人沿著彎曲的鵝卵石小道走進生長茂盛的翠綠竹與竹之間,微涼的空氣帶著些許的竹香,叫人不禁覺得心曠神怡。

  蘇澄湘忍不住盯著沐如嵐看,看著少女的白淨精緻的側臉,看著她走路的步伐和姿態,越看越覺得十分的不可思議,為什麼會有人連走個路都給人這種感覺?彷彿她是漫步在雲端,輕悠又愜意,自帶一種引人注目的風流,她脣角勾著叫人覺得溫暖的微笑,眸中就像藏著兩顆小太陽,誰都會喜歡被她看著的感覺吧。

  “嗯?”察覺到蘇澄湘在看她,沐如嵐微微的側頭看她。

  蘇澄湘怔了下,有點不好意思,心情卻更加的好了一些,也有些好奇,“你心情很好嗎?”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學期會有鎏斯蘭學院的交換生過來,畢竟鎏斯蘭學院在沐如嵐上位之後就登上了國際名門的階梯,但是那兩所學校的學生應該都知道吧,在慕華可是十分不好混的,現在這裡是清閒的無人區,到了教學樓區後,女孩子一不小心可是會被嚇哭的。

  沐如嵐點頭,重生後的世界實在太美好了,每一天無時無刻空氣中都有著叫她心情好到極點的甜美味道呢。

  “你心情似乎也很好呢。”沐如嵐微笑著反問道。

  “是啊。”蘇澄湘笑得杏眼成半,“因為終於有足夠的勇氣和自信去爭取想要得到的東西了。”

  蘇澄湘剛剛回國,之前一直都在忙著用功學習忙著拿到能夠匹配她心裡的那個人的身份地位的證明。他實在太優秀了,從小到大她都在仰望,甚至仰望到自卑,如果不一直努力的追上去,讓自己變得更加的充實和自信,她連叫其他人知道自己對他的喜歡都不敢,連跟他多說幾句話都不敢,生怕叫他覺得跟她無話可說,或者胸無點墨。

  所以,既然如此,她便不再聯繫他,她想要給他一個很好的全新印象,不再是那個瘦巴巴土裡土氣的小丫頭,她要叫他驚艷,叫她的面容印在他的腦海,叫她的身影進入他的心中。

  為了能夠心無旁騖的學習,她一直沒敢去問太多墨謙人的信息,直到不久前從導師手上接過她的博士學位證書,她便激動的立即收拾了東西,先是去了一趟美國,後來才知道墨謙人回了京城,然後才又轉了回來。不過她還沒來得及去墨家,因為自家弟弟跟自家爺爺吵翻了,在醫院沒兩小時就跑了出來,住在慕華的校舍裡不回家也不去看醫生,她只好先過來看看弟弟再去墨家,要不然被別人知道了她的心思,多不好意思。

  沐如嵐看著蘇澄湘,聞言只是淡淡溫柔的微笑,“那恭喜你了。”

  “謝謝。”蘇澄湘笑容更燦爛了一些,“有你這句話,說不定我就要走運了。”

  沐如嵐有些疑惑,卻並沒有想問的興趣,又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對了,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我叫蘇澄湘。”蘇澄湘問道。

  “你好,蘇小姐。我是沐如嵐……嗯,也是柯如嵐。”

  蘇澄湘驚訝,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就是那位傳說中的沐如嵐?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如你所見,作為交換生在這裡讀兩個月的書。”

  蘇澄湘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鎏斯蘭學院竟然會把他們的大寶貝送到慕華這裡,只是千言萬語,最終化成一個無所謂的聳肩,不管怎麼樣,都不關她的事。

  帶著沐如嵐拐過好幾個彎,從鵝卵石小道到寬敞的足球場,一座古代書齋一樣的三層樓教學樓出現在不遠處,中西結合,看起來有些微妙。

  “好了,那裡就是高三部,你要是要找校長的話,在書齋背面那裡可以找到。”蘇澄湘看了看時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四合院了,可以看到自家爺爺,最重要的是能看到墨謙人。

  “好,謝謝。”沐如嵐看了蘇澄湘的背影兩秒,轉身繞過書齋往後面的校長室走去。

  此時,書齋三樓。

  走廊上,有人在追逐打鬧,有人靠著�坐在放著柔軟的墊子的地上,腿上放著電腦在打遊戲,有人談情說愛,有人關著教室門偷偷的在做壞事,看起來混亂不堪,全然不像是學校。

  有人懶洋洋的趴在圍欄上,半眯的眸子忽的看到一抹陌生的,但是身上的衣服卻十分顯眼的人影,頓時有些精神了似的的吹了聲口哨,對後面的人道:“猜猜我看到了什麼?”

  “你妹?”後面玩電腦的霍夜舟頭都不捨得擡一下漫不經心的回道。

  “我還你哥呢。”時一懶洋洋的反駁,“穿著鎏斯蘭學院的校服的女人……”

  此話一出,頓時整條走廊上的人詭異的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了說話的少年,少年大拇指翹起往後下方指了指,頓時一整個走廊上的人全奔到了邊緣往下看去,臉上滿是興奮。只是可惜,他們只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裙擺和微微往後飄的黑色長髮。

  “是不是美女啊?”

  “看身影好像是吧?”

  “比上次紫園那個漂亮?”

  “切,那個算什麼漂亮,我長得可比她漂亮多了。”一個說話有點娘娘腔的柳豐封伸著蘭花指說道。

  “死邊去啦,人妖。”

  “反正不管怎麼樣,大家還是快點去準備吧。”坐在地上玩電腦的霍夜舟漫不經心的道,頓時叫一干人等再次興奮起來,準備什麼?自然是準備叫對方看看在慕華誰是老大啊,對方在鎏斯蘭學院是個牛氣哄哄的一手遮天的學生會長,可在慕華,可休想繼續傲氣下去了,就算是國家看中的人,也休想!

  沐如嵐可不知道上面將要成為她這兩個月的同學的人正興奮的準備整她,在校長室見到了那位雄心勃勃勢要整頓慕華的校長,是位看起來一身正氣的青年,熱情的接待沐如嵐之後,十分誠懇急切的出聲,“柯同學,可不可以拜託你一件事?”

  “嗯?”

  “我這半年觀察下來發現,這些學生們之所以不學習,是因為他們實在太聰明了,他們對枯燥的書本知識絲毫不感興趣,而且本身十分的自我和自傲,我請的教師換了一批又一批,完全沒辦法,只要有一點點不對他們胃口的就會被百般作弄,他們還沒趕人,那些教師便自己受不了的跑了……”

  “請問,重點是什麼呢?”沐如嵐微笑著打斷對方的長篇大論,他說的那些情況,和鎏斯蘭學院之前那些F班成員類似,不過比他們更加的具有惡意和過分,因為京城就是他們家的天下,太子爺們從來不認為有遷就別人委屈自己的需要。

  梁欽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擋住斯文的面容上那雙十分具有野心和霸氣的眼眸,“我想請柯同學幫忙培養一下他們對學習新知識的熱情度。”

  “請問這是什麼意思呢?”

  “就是你來給他們上課。”

  沐如嵐沈默了幾秒,脣角的笑容微微的收斂了一些,“校長先生太看得起我了呢。教書是你們教師的工作吶。”一個班上,大部分的人的年紀都會比她大,這位梁校長竟然要她去給他們講課?嗯,也許下面會有人朝她丟臭雞蛋呢。

  “請不要妄自菲薄,我想對於柯小姐來說,高中的知識點早就掌握的很熟了,與其再聽其他教師講你已經懂了的東西浪費兩個月時間,不如你自己上台講,既可以讓你腦海中的知識點記得更牢,也可以培養你的演講能力以及領導能力,這些對於你下半年的大學生活和未來的社會生活都具有十分大的意義和用處。……”

  對方似乎一開始打著的注意,就是讓沐如嵐過來給他教書,而非真的只是作為交換生在這邊聽課上學罷了。

  梁欽倫心道,上面對於沐如嵐的培養計劃已經提上了日程,這是上面給沐如嵐的第一個挑戰和考驗,本來若是鎏斯蘭學院那邊不同意,他們就只好通知鎏斯蘭董事會的,誰知道竟然出乎意料的文件被一個叫舒敏的女孩給簽了。這正好,省了讓沐如嵐和其他人起疑心,到時候看不到最清晰直接的效果。

  沐如嵐終於還是接受了對方喋喋不休的提議,對方的態度太殷勤,稍微想想慕華背後的皇城便可以猜出一點東西了。

  沐如嵐帶著梁欽倫給的書本和一把雨傘慢慢的走出校長室往教學樓入口走去,看著手上這把十分可疑的雨傘,沐如嵐脣角笑容微深,也許有好玩的了。

  書齋那邊,三樓走廊上,還有人趴在紅木製的圍欄那邊懶洋洋的往下看,看久了打個哈欠,撓撓蓬亂蓬亂的髮,眼角冒出一點生理鹽水,心想那個沐如嵐怎麼還不來?他都快睡著了。

  腦袋越來越垂下,後面有個黑板擦丟了出來,啪的一下砸在他後腦勺上,把他砸醒的同時,也在他的黑髮上印下一塊白痕。

  “白癡!不準睡!作死啊!人來了沒有?”一道一聽就脾氣很火爆的聲音傳了出來。

  高三年級這邊只有三個班,一個班只有十五個學生,此時這黑板刷是一班班長扔出來的,三個班的班長被稱為慕華三大巨頭,也是家世背景都淩駕於其他人之上的太子爺。

  時五迷茫的眨眨眼,眼裡還矇著一層犯困的霧氣,腦袋轉向左邊看看,沒有,再轉向右邊,頓時呆呆的看著,眼皮半天才眨一下,加上一頭蓬鬆的髮,看起來就像一隻又呆又傻的土撥鼠。

  沐如嵐站在樓梯口看著這位陌生的看起來十分呆的少年,微微歪了下腦袋,又有什麼把戲?她剛剛在樓梯上看到了不少小小的透明的玻璃珠呢,要不是她沒事拿著雨傘亂晃把腳下的玻璃珠給抽掉了,肯定得在樓梯上摔倒吧,雖然是很幼稚的把戲,但是不得不說,若是中招,可就不怎麼好看了。

  “小五看到天使了……”時五喃喃的說著,然後就朝沐如嵐走了過去,還張開雙臂一副要抱人的樣子,沐如嵐淡定的拿起手上的傘,倒過來抓著傘尖把彎彎的抓手擋住那不知名的呆少年,不讓對方靠過來。

  少年胸口抵著傘怎麼都靠近不了沐如嵐,原地踏步了好幾秒才慢吞吞的反應過來,往後退了一小步,摸著胸口喃喃的道:“哦……不是夢……”打個哈欠,眼角冒出一滴可愛的眼淚,好想睡覺……

  那邊見時五突然跑出了視線範圍,坐在靠�位置的人紛紛的把腦袋從窗戶裡伸出來,於是便看到了沐如嵐的身影,只是因為時五擋著,只看得到些許的白色和細長的被風拂動的烏髮。

  二班班長蘇北邵手臂腦袋大腿還都纏著繃帶,此時臭著一張臉往外看,對於那位一直被老頭子在耳邊念叨的沐如嵐自然是有些好奇的,只是此時時五站在那裡擋住了視線,只看得到沐如嵐的一隻腳。

  事實上二班的大部分男同學身上都帶著多多少少的傷,都是被那群綁架他們班的匪徒給揍出來的,本來應該不過來上課的,只是因為蘇北邵被蘇老頭罵了一頓,心裡不服便跑了出來,於是其他的少年們自然也就跟著來了,隱約的,有種漸漸從兄弟轉變成追隨者的趨勢。

  少年們以為叛逆就能脫離長輩們為他們鋪開的路,卻不知道,他們初生牛犢,怎麼可能比得上他們加起來活了幾百年的老妖怪?這一切都在他們的意料之中呢,只需要再添把火,就足夠他們蛻變了。

  而此時,這把火……

  沐如嵐有點無奈,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

  “蠢五!快閃開!”蘇北邵不耐的喊了一聲,欺負人雖然很爽,但是現在他可沒那個心情去湊一腳,自家爺爺毫不留情的罵他沒用除了打架什麼都不會的話還在耳邊不斷回響呢。

  時五慢半拍的眨了下眼睛,慢慢的挪開步子,視線卻還是盯著沐如嵐。

  隔壁三班那邊,有人頑皮的拿出彈弓,悄悄瞄準了沐如嵐,就等著時五閃開讓他們瞄準了。彈藥是用紙包著的鳥屎,三班班長在班裡養了一隻鸚鵡,現有資源。上一學期那個紫園的校花就被砸了一臉,輕易就被整哭了,沒用。

  家裡的家長和學校校長不給他們把人整出什麼毛病,可是頑皮的少年們可多的是法子來整人,特別是嬌滴滴的小姑娘,那簡直太容易了。

  一顆顆包著紙巾的鳥屎彈咻咻咻的射了過來,沐如嵐淡定的按下雨傘的開關,砰的一聲在身前打開,瞬間擋住了襲來的攻擊物。很好,她知道這雨傘的作用了,也知道自己要教導這些頑皮的孩子們的課程又多了一項。

  沒有攻擊到人叫所有人都怔了下,看著那把藍色的雨傘呆了呆。

  “成績糟糕透頂,連禮儀也爛到極致呢。”柔軟卻絲毫不客氣的聲音從雨傘後面傳出,一時間就像雨水,輕易滲透進衣服中,卻涼的很。

  少年們怔了下,下一秒眼裡卻滿是不屑和鄙夷,之前到慕華來做交換生的女孩中,也有一些是小說看多了的腦殘,一出現就放著各種大話狠話,裝的一副強勢女王的傻逼樣妄圖引起三個老大的興趣,最後還不是被整得狼狽的落荒而逃了?

  蘇北邵卻猛地皺起眉頭,奇怪,這聲音……

  “嘖,又一個只會吵我睡覺的蠢貨。”懶洋洋的聲音從一班裡傳出,一張和時五長得一模一樣的臉伸了出來,只是神情雖然和時五一樣沒精神,卻並不像時五那麼呆,反而眼底還閃爍著銳利的寒光。

  方才沐如嵐的話似乎也是有惹惱一些人的。

  時五轉頭看自家大哥,“時一,有天使哦。”時五指著因為他就靠在沐如嵐邊上的�壁前,所以看得到沐如嵐的臉,他睡眠不足的指著沐如嵐有點呆呆的說道。

  “你又做夢了。”作為家裡因為在母親肚子裡爭不過其他兄弟營養吸收不足,在出生前還因缺氧窒息過幾秒導致腦子和正常人有點不一樣的小弟的話,總是叫人不太相信的。

  沐如嵐緩緩的收起雨傘,扇面上此時已經沾滿了噁心的鳥屎,光是聞著味道便叫人覺得十分的不悅。

  沐如嵐脣角的笑容收斂了起來,眉頭微蹙,嚴肅的鎏斯蘭學院學生會長氣場全開,那雙眼睛卻叫蘇北邵眨眼便認了出來,震驚出聲:“是你?!”該死的,那女人就是沐如嵐?

  沐如嵐只是朝蘇北邵淡淡的點了點頭,拎著雨傘走向了三班。

  男孩們怔怔的看著沐如嵐的身影,好一會兒有人猛然回神,重重的晃了下腦袋,滿眼驚疑不定,嘀咕著見鬼了,竟然有種不敢出手的感覺……

  沐如嵐走向三班,“班長是哪個?”

  坐在教室角落一個褐色的皮沙發上面,腿上放著電腦的霍夜舟眼都不擡一下,漫不經心的道:“是我。”他後面窗戶上掛著的鳥籠裡,一隻羽毛看起來銀藍銀紅相間十分華麗的鸚鵡立刻學舌,“是我是我是我……”

  霍夜舟話才說完,還什麼想法都沒來得及多想,一雙手壓在了他沙發扶手兩邊,一股淡淡的叫人覺得意外的舒服的香氣傳來,黑色的烏髮嘩啦啦的瀑布般的滑下,滑落在他電腦鍵盤上,滑到他手上,滑到他腿上。

  他怔了下,擡頭,措不及防的看到一張近在眼前精緻美麗的臉,上面有一雙特別澄澈漂亮的眼眸……

  三班外面圍觀者和班內的學生都瞪大了眼睛連呼吸都屏住了。雖然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

  “這位同學。”沐如嵐出聲。看了眼那隻鸚鵡,她想她找到罪魁禍首了。

  “……幹什麼?”霍夜舟有些僵硬的開口。

  “請你在今天之前把我的傘洗乾淨,要不然我就直接送到你家去請你爸爸幫你洗,OK?”

  ……

  上午的四合院裡也是十分熱鬧的,早上幾位老人家們便起來打太極下象棋,完了還去公園散散步,看起來十分的悠閑。

  墨謙人回到四合院墨家,立刻就被八卦的墨媽媽給堵了路口,各種猥瑣的期待,就差直白的問有沒有和沐如嵐滾床單了。

  墨謙人對此淡漠依舊,除了對沐如嵐這個人他存在羞恥心之外,其他人說的任何話他都可以做到無視到底,最後留下墨媽媽一個得不到答案,心裡YY到坐在沙發上盪漾的不得了。

  墨謙人上樓進了書房,在滿是各種心理相關的書籍和醫學書籍的書架上隨手抽了一本,坐在靠窗的沙發上翻看了一會兒後,盯著書中的文字,眼神卻微微的放空了起來。

  佐治亞醫學院的美國醫師Hervey•Cleckley詳細的列舉過精神病態者們的特徵,他說,精神病態者很有智慧,其主要特點是情感貧乏、沒有羞恥感、以自我為中心、外表迷人、缺乏內疚感、沒有焦慮感、不計後果、反覆無常、不負責任、操縱欲強以及人際關係無常。而這些描述與21世紀的今天臨床醫生對人格障礙的定義大體相當。

  這些特點中,沐如嵐占據了多少?

  墨謙人總是在思考這種問題,他很確定沐如嵐的精神是不正常的,但是卻沒辦法給她定義類別,是反社會人格障礙,還是精神病態。到底哪裡出了錯?為什麼會如此的複雜?從童年到她變態心理爆發的那十年,沐家到底做了什麼讓她變得不正常?

  他找不到答案,無論調查多少次,沐家在此之前家庭和睦,沐如嵐從小到大都優秀懂事,從小備受寵愛……完全想不出到底是哪裡出了錯,變態心理是需要長時間的醞釀的,那時間甚至需要長達十年。那些網絡小說裡寫的因為經歷過一些可怕的事後就突然立刻變成心狠手辣性情古怪的變態什麼的,沒有絲毫的科學依據也簡直可笑至極。

  墨謙人怎麼也不會想到,這世界上還有超出他智力範圍外超出科學能解釋的範圍外的東西存在,比如他愛著的女孩是位重生者,她這一世健康、美麗、備受寵愛、沒有絲毫理由變態;前一世卻眾叛親離,被搶的從身到心絲毫不剩。她沒有小說裡寫的那樣重生一次便得到空間得到金手指得到異能,重生一次,她依舊是個普通人,智商要自己開發,想要第一要付出更多更多的努力,想要不被打倒,就要先挖好坑來算計別人,沐如嵐只能變態,只有變態了才能隨心所欲,只有變態了才能看到更美好的世界。

  只是這個變態很特殊,她活過一世,經歷過其他變態沒有經歷過的事,體驗過其他變態沒有體驗過的複雜情感,所以才這麼叫人看不透,只要她願意,再厲害的研究者們幾乎完全沒辦法看出她的不正常。即使對方可能擁有和墨謙人一樣天賜般的直覺。

  墨謙人已經不知道第幾次因為沐如嵐而陷入了沈思了,連自己吃沒吃過午餐都不記得了,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也許不過幾分鐘,也許已經過了好幾個小時,書房門被敲響,墨媽媽開門腦袋探了進來,滿臉的笑容,“謙人,你快下來看看誰來了!肯定特別驚喜!”

  說罷又立刻縮了出去,高興的下了樓。

  此時大廳裡,蘇澄湘正坐在沙發上抱著茶杯臉頰有些發紅的看著樓梯那邊,她幾乎能夠想像他走下來的時候,那種彷彿王子登場一樣的畫面,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得很快,她深呼吸,冷靜,淡定,你已經不是幾年前那個只能仰望他的小女孩了,你現在和他一個高中一個大學畢業,學的是一樣的專業,拿到的是一樣的學位證書,你們會有話聊的,他會喜歡你的!

  墨媽媽走下來,臉上笑容燦爛,看著蘇澄湘有點感概,“時間過得真是快啊,我記憶裡的澄湘才那麼一丁點,轉眼十年過去,都這麼大還長這麼漂亮了。真是歲月不饒人啊。”

  蘇澄湘笑容斯文大方,“可是在我記憶裡,墨阿姨一點兒變化都沒有啊。”

  “這孩子,就會說笑。”墨媽媽笑容更燦爛了一些,心情好的不得了,本來就因為沐如嵐和墨謙人的事心裡樂得不行,再來個好幾年沒見的會說話,看起來也乖巧懂事的老朋友的孩子,自然更是高興了。

  “哪裡。”蘇澄湘說著,眼睛瞄了下樓梯那邊,沒見到墨謙人下來也不覺得失落,只是覺得越發的緊張和期待。

  墨媽媽心裡高興,也沒注意到她的這個小動作,再加上蘇澄湘從小就比同齡人成熟而且很懂得隱藏,要不然也不會暗戀墨謙人那麼久,卻除了陸子孟之外再無其他人知道?

  之前不讓長輩們知道,是因為她認為自己不夠優秀,連說喜歡他的資格都沒有,說出去只會讓人笑話,墨家這邊也許也會因此對她疏遠,現在她卻已經足夠自信了,她要跟墨媽媽坦白,墨媽媽一定會很高興的,她不是一直都擔心墨謙人會一輩子不娶老婆嗎?現在她送上門來了,肯定會得到她的支持的!

  “阿姨……”

  “哎呀,這個點嵐嵐他們好像要放學了吧?”蘇澄湘還未來得及表白,墨媽媽便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一拍巴掌站了起來,“我的菜不夠啊,澄湘今晚留下來吃飯吧,我們嵐嵐特別可愛,晚上正好介紹給你認識認識,你肯定也會很喜歡她的,哦呵呵呵……”

  提到沐如嵐,墨媽媽就滿心歡喜又驕傲的想要炫耀,媽的,誰說他兒子會打一輩子光棍的?這要麼不要,要麼就要最好的有木有!真不愧是她兒子哈哈!

  蘇澄湘怔了下,“好啊,只是……嵐嵐是?”墨家好像,沒有這口人吧?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2-22 20:19:59

  第一百一十六章:眼淚



  聽到蘇澄湘的問話,墨媽媽正想說什麼,樓梯那邊卻傳來的腳步聲,蘇澄湘立即便緊張又驚喜的看過去。

  褐色的杏眼中先是倒映出一雙腳,然後一對裹著黑色長褲的長腿,幾步過後,才徹底的看到那抹比記憶中還要清冷高貴上許多的身姿,黑白色在他身上體現的尤為的明顯,簡單卻又不失風華,彷彿在五顏六色的大千世界中,他一抹簡單而華美的黑白獨存天地間,遺世而獨立。

  他就站在樓梯上,沒有表情的面容上,那雙淡漠的眼眸卻給人一種銳利的能夠看穿一切假象的感覺,那種淡漠就彷彿俾睨天下的君王,看著螻蟻們生存的世界,不屑一顧。

  噗通……噗通噗通……

  心臟劇烈的跳動著,蘇澄湘拳頭緊張的握起,掌心滲出濕熱的汗,杏眼仰視著站在樓梯上的男人,就像仰視著坐在王位上的君王,她滿腔的愛慕、期待以及奢望。

  墨媽媽沒注意到蘇澄湘的異樣,見墨謙人下來了,連忙道:“謙人啊,這是澄湘,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跟你和小孟關係特好的姑娘……哎呀,你陪澄湘坐會兒聊會兒,我得趕緊去超市拿菜,我讓老趙去學校接嵐嵐了,晚點大家一起吃飯啊!”

  墨媽媽說著立刻就風風火火的大步跑了出去,自從丈夫死後,墨謙人遠在國外,墨無痕又有自己的小生活,她便不怎麼喜歡出門,只是因為家裡還有老人家要照顧,所以也沒法當成時下流行的宅女,便時常讓距離四合院不遠的一家超市每日給她留些新鮮的菜,她直接過去拿就可以了。

  墨媽媽很快就出了門,大廳裡一下子就只剩下蘇澄湘和墨謙人了。

  蘇澄湘越發的緊張了起來,雙手緊握在身前,慢慢的站了起來,她想要自然大方的跟他打招呼,嘴角卻因為緊張而僵硬的打不開,白淨的面容反而紅了一片,眸光也有些躲閃。

  蘇澄湘長得很好看,此時這副模樣若是放在其他男人眼中必是羞澀甜美惹人憐愛的,只是可惜的是,這男人是墨謙人。

  他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的看了蘇澄湘好一會兒,才依舊淡漠著一張臉的慢慢走下去,清冷淡漠的嗓音緩緩的響起,“你就是蘇澄湘。”

  淡漠的彷彿她只是一個陌生人的語氣叫蘇澄湘滿腔的熱火被撲滅了一些,一時有些難過,卻很快又振作了起來,這不是預料之中的嗎?當初決定不跟他聯繫的時候不就是想要這樣的效果嗎?當他把過去的自己忘記之後,她才能以全新的形象入駐他的內心啊。

  “是的,很久不見了,謙人哥,你不記得我了吧?”稍微冷靜下來之後,總算是能好好的說話了,盡力讓自己的笑容自然一些,不要讓對方一眼就看到她對他有多喜歡,在愛情上,先愛上的那個人便是輸了,她是已經輸了,但是卻不能讓別人發現她輸了,要不然她就得不到主權了。

  “是不太記得了。”墨謙人淡淡的道,若不是陸子孟提醒,他也不會注意到原來自己小時候身後除了跟著一個陸子孟,還有這麼一個女孩子。

  有了第一句之後,接下來就簡單的多了,墨謙人有意打探蘇澄湘的底子,想要知道她會不會發現沐如嵐的異常,自然也就跟她多說了幾句。

  蘇澄湘有備而來,從小便刻苦的追著墨謙人的腳步,對心理學的學習更是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就是為了跟他有共同語言,為了讓自己能夠迎合對方的口味,這會兒當然不會掉鏈子。

  看起來,意外的和諧,彷彿兩人相談甚歡。

  墨無痕剛剛從科學院回來,剛剛走進大廳一步便跟觸了電似的猛然又彈了出去,她眉頭微皺,神色緊張,悄悄的跑到一邊窗戶下面探頭往裡面做賊似的看進去,看到自家老哥正和一個陌生的女人面對面的坐在沙發上,那女人長得倒是漂亮,看起來斯文大氣有氣質,看著墨謙人眼眸是亮亮的,隱藏的不錯,簡直就和那些暗戀她家夜白的女人看她家夜白時的眼神一模一樣!

  臥槽!現在是什麼情況?昨天她哥才和嫂子快要修成正果的模樣,這會兒突然冒出一個暗戀者?而且,那女的誰啊?從哪個旮旯犄角裡冒出來的?

  墨無痕有先入為主情節,印象中有了沐如嵐之後別人可就休想取代了,雖然她哥這麼優秀有人暗戀喜歡是很正常的,但是她可不希望有人來打攪她哥和嫂子的又萌又有愛的相處日子,本來她哥空閒的時間就很少,怎麼可以讓第三者來破壞打攪?

  墨無痕悄悄握拳,這女的最好有點自知之明,要是非要插一腳,堂堂正正的競爭可以接受,若是會用下三濫的法子來搶人的,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了,她可就這麼一個哥,雖然毒舌了點,可還是寶貝著呢!

  心裡這麼想著,墨無痕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帶著屬於墨家人的驕傲和高姿態走了進去,“哥。”

  墨無痕的聲音打斷了蘇澄湘正在說的話,墨謙人回頭淡淡的看了墨無痕一眼,看不出情緒,蘇澄湘則是怔了下,隨後又揚起高興的笑容,“這是無痕啊,女大十八變,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這下輪到墨無痕怔住了,“你認識我啊?”她怎麼沒一點印象?

  “我是澄湘姐啊,小時候跟你在大院裡玩過呢。”蘇澄湘抿脣輕笑,好似回想到小時候墨無痕蹲在大院裡玩雞屎的模樣。

  “澄湘姐?”墨無痕疑惑的想了想,隨後想起了什麼,眼眸瞪大了一些,有些驚喜,“哦!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

  墨無痕噔噔噔的跑過去,一時間有點忘了初衷了。

  “今天早上七點下的飛機。”蘇澄湘從包包裡拿出包裝精美的禮物,笑道:“喏,回來前去逛街,看到覺得特別適合你就買下來了。”

  “哇塞,還有禮物啊!”墨無痕接過禮物,更高興了一些,哪個人不喜歡收到禮物?即使家裡再有錢再不缺東西,也是很喜歡這種意外驚喜的。見到了小時候的玩伴,還收到了禮物,開心~

  蘇澄湘見此笑容更深了一些,心想無痕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好收買,小時候她拿糖給小無痕,然後問她任何關於墨謙人的事,她都會老老實實的告訴她

  在蘇澄湘看來,想要得到墨謙人,先得到墨家的人的支持,會事倍功半。

  蘇澄湘是學心理的,自然善於攻心,三言兩語便叫墨無痕一時覺得跟找到了閨蜜似的,滔滔不絕的說著,墨謙人早就覺得無趣的走開了。

  聊著聊著,在蘇澄湘的刻意引導下,墨無痕問道:“澄湘姐晚上是要住在四合院這邊還是回去你爸媽那裡住?”

  老人家們住在四合院這邊,但是兒子孫子他們則是住在別處。畢竟兒子成了家,有自己的家庭,而且大部分都是忙忙碌碌的,有時候三更半夜才執行完任務回來,怕吵到老人家,便也就索性住外面了,不過兒媳婦們倒是都懂事,時常跑到四合院裡來給老人們做做飯陪著聊聊天,或者一群女人跟墨媽媽湊在一起說自家孩子的八卦趣事,因此老人們也不覺得寂寞孤單。

  “嗯……我想住在這邊陪爺爺兩天,不過爺爺那邊沒有屋子了……”蘇澄湘有點失望似的說道,其實是有屋子的,不過因為少人住,所以得花時間打掃和整理。

  “那你住我家吧,我們家裡客房有兩間,都沒人住。”墨無痕不出蘇澄湘所望的道。

  “可是,這樣不好吧?”蘇澄湘悄悄掃了眼外面坐在院子裡被梁老頭拉去下棋的墨謙人,心裡卻是甜滋滋的,近水樓台先得月,她要靠近墨謙人,在生活中悄無聲息的成為他的一部分。就像溫水煮青蛙,畢竟墨謙人這樣清冷淡漠性子的人,似乎是不用想有什麼轟轟烈烈的事情發生的,他適合平淡溫馨。

  “有什麼不好的,你小時候不也經常住我家?再說了,出個門就是你爺爺住的屋子了,不差這麼幾步路。”墨無痕此時什麼都沒多想,就當蘇澄湘是許久不見的朋友,她們相談甚歡,相處不錯。

  “那……好吧,晚上我幫阿姨下廚給你做好吃的怎麼樣?別看我這樣,我可是有廚師證的。”蘇澄湘有點自豪的道,廚師證也是為了墨謙人去考的,從小墨謙人就十分的挑食,不是有句話說,要抓住男人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嗎?蘇澄湘也就為了這麼一個男人挖空了心思和辦法了。

  “這個敢情好啊,正好晚上介紹我嫂子給你認識認識,她也會做菜,可好吃了。”墨無痕十分高興的道,昨晚沐如嵐回去前給他們做了宵夜的,不過分量不多,因為她說宵夜還是別多吃比較好,實在太餓就吃一點墊墊胃就行了,搞得她有點欲求不滿,一想起來就垂涎萬分。

  蘇澄湘脣角的笑容僵了下,聽到了一個有點意外的詞彙,“嫂子?”墨家好像沒有什麼親戚啊……

  “是啊,我嫂子。”墨無痕高興的說道,下一秒終於想起了什麼事,瞬間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樣,懊惱了一下,卻還是決定給蘇澄湘清清腦,所謂早死早超生啊,就是因為認識而且跟媽媽也認識,所以才要更慎重的對待吧,要不然到時候鬧出什麼事情,得讓一堆的人難做,特別是蘇爺爺那邊,兩家人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難免尷尬。

  “……什麼嫂子?”蘇澄湘心裡突然有點不安,好像有什麼出乎她意料的事情發生了,而她卻全然不知。

  墨無痕見此卻更加的堅定要叫蘇澄湘死心的心了,不管對方是小時候就認識的好朋友還是癡戀哥哥多久的癡情人,現在墨謙人和沐如嵐已經在一起了,再癡情都是第三者。除非她保持沈默,不企圖破壞他們的感情,否則在墨家是絕對不會受歡迎的。

  “就是我哥的女朋友,哦,對了,他們很快會訂婚的,我嫂子那邊的監護人過幾天就會從香港過來這邊,爺爺和媽媽也已經在準備聘禮了。”

  ……

  慕華學院。

  已經臨近放學時分了,以往早就跑個精光的高三年這邊卻沒有人離開,一班三班的學生們一個個扒在窗戶那裡往下看,看到下面一樓的洗手池那裡站著兩個人,一個是霍夜舟,一個是沐如嵐。

  水池裡放著一把沾滿鳥屎的傘,跟沐如嵐耗了一個下午的少年終於還是委委屈屈不甘不願的拿起了刷子,開始刷起雨傘上面已經乾掉的鳥屎。

  頭上往下看的圍觀學子們表示震驚難以置信,三班班長,一向是個看起來斯文實則很腹黑小氣睚眥必報的衣冠禽獸,二班班長蘇北邵和一班班長賀火都在他手下吃過不少虧,這會兒竟然落敗鎏斯蘭學院的沐如嵐,乖乖的洗起了鳥屎?

  沐如嵐表示她什麼都沒做,只是給二班上完課放學後下來告訴一聲,被她以“通知你老爸過來替你罰站”的威脅而罰站在這裡的霍夜舟說一聲,要把雨傘送去霍家請他爸洗了,少年怒瞪了她十分鐘後,終於還是乖乖聽話了。

  瞧吧,多簡單,都是怕爹的孩子,只是以往根本沒人敢拿這種話當威脅罷了,畢竟,那可是霍家,而這位,是霍家的公子。

  “卑鄙!”霍夜舟已經不知道咬牙切齒的罵幾次了。媽的,從小到大都沒受過這種氣,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一次次的用他爸威脅他!偏偏他還就吃這一套!提起他那個爸……真是說起來都是淚……太凶殘了實在是……

  沐如嵐不置可否。

  威脅什麼的,卑鄙什麼的,無所謂啦,有效就好了,反正一個人若是有那個能力,第一印象再爛,他的魅力也總會叫原本不喜歡他的人漸漸喜歡上,若是沒有那個讓人臣服的能力,那麼第一印象再好,當興趣過後,後面在別人眼裡也不過是平平淡淡的路人甲一個罷了。

  沐如嵐今天只給二班的人上了課。二班班長是蘇北邵,而且其他一些男生也是那天跟沐如嵐一起逃命過的,無論如何都不會在課堂上偷襲什麼的,面子看在那件事上面都會給的,而這樣就等於給了她一個有機會展示自己的平台,或許一開始只是給她幾分面子,後面則是已經跟著她生動有趣的語言進入了學習狀態。於是眨眼一天便過去了,其他兩班人則驚奇萬分的看著瞬間變乖的二班,搞不懂到底怎麼了。

  沐如嵐給二班留了一道極具趣味和深度的數學題,此時班裡的傢夥都在做呢。

  時五趴在二班的窗戶上盯著黑板上的題直看,睡眼惺忪的眼皮半天才眨一下,顯得呆呆的。

  蘇北邵咬著筆頭,眉頭皺的可以夾死蒼蠅,“有人做出來沒有?”

  沒人應聲,專注著計算呢,也就是說還是沒人算出來,蘇北邵不由得暗罵一聲笨蛋,偏偏自己還在抓頭髮糾結中。

  最後一堂課的下課鈴響起,二班還在做題,其他人還在圍觀,霍夜舟還在惡狠狠的刷雨傘,沐如嵐則被墨媽媽派來的司機給接走了。

  梁欽倫正坐在書齋不遠前的竹林裡的小橋上釣魚,視線恰好可以看到書齋後面的洗手池那邊的風景,他脣角勾著笑,鏡片擋住那雙具有不明意義的銳利眼眸。

  慕華這麼糟糕透頂,為什麼那些牛氣哄哄的人物家長們還會把孩子送到這邊來呢?呵……因為他們所有人都知道慕華只是起點,最後能夠成功從慕華畢業出去的,才是真正的開始。

  以往能夠被選上的人,幾十年來唯一的一次的最高紀錄是十五個,而今年,大概沒有人能夠預料多少吧,真期待啊,呵呵……

  ……

  香港。柯家。

  亞久津淳子身為柯家主母自然已經搬到了前面來住,家裡沒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日子也過的舒心快樂了起來,此時亞久津淳子正在房裡給她和柯昌煌收拾行李,後天就去大陸京城,墨家什麼情況他們得好好看看了解了解,不能讓沐如嵐吃虧。

  柯昌煌坐在床邊看著亞久津淳子忙活,腰桿一如年輕時那般挺直驕傲,此時雙手放置在身前的拐杖上面,嚴肅的就像一個酷老頭,不對,他一向就是個酷酷的老人家。

  亞久津淳子回頭看了他一眼,無奈而包容的搖搖頭,溫柔的出聲道:“你還是別想那麼多了,越想一會兒越捨不得嵐嵐,女孩子大了總是要嫁人的,慶幸她有愛著的人,而那人也深愛著她。”

  柯昌煌哼了哼,“這個道理我豈會不懂,我就是越想越不甘心,我寶貝外孫女才十六歲,怎麼就去了一趟京城就被墨家人給拐跑了?!”不需要沐如嵐給他養老,但是到底是他唯一的小棉襖心疙瘩,突然就成了別人的,老頭子表示好憂傷,不捨得了怎麼辦?能不能反悔啊?墨謙人什麼的,踹飛!

  “你不是也很樂意他們兩訂婚嘛。”

  “誰說我樂意了?誰說的?”柯昌煌哼了哼,他才不樂意呢。

  真是越老越幼稚。亞久津淳子無奈,乾脆不理他,她也有事忙活呢,嫁妝什麼的,現在嵐嵐的監護權在他們手上,她這個當奶奶的自然得給她操辦……啊,雖然有點太早了,只是訂婚,還不需要嫁妝呢。

  此時,樓下,那個時常出現在柯昌煌身後的看起來平凡的青年拿著一份文件袋走了進來,恰好和剛剛從樓上下來的柯世晴撞了個對面。

  “什麼事?”柯世晴看了眼他手上黃色的文件袋,問道。

  柯世榮和柯世傑失蹤了,上次暗龍那邊寄過來的手指頭也直接表明對方已經被殺害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柯世晴作為唯一的孩子,還是亞久津淳子和柯昌煌的孩子,自然成為了柯家的繼承人,現在柯昌煌已經漸漸的放手把公司的事務交給他處理了,就連柯家的黑道的勢力以及影響力也都告訴了他。

  柯世晴依舊喜歡穿中山服,白色的黑色的,穿在他身上都有種十分閑逸和雲淡風輕的感覺,然而青年看著男人白色的中山服上紋著的難以看清卻十分漂亮的銀白色龍紋,微微的垂下眸,把手上的文件交給他。從他上位的第一天,就沒有人敢小瞧這個人,無論是白道裡的公司,還是黑道力的勢力。

  一直以為他不求權勢與世無爭清心寡慾,卻不料,這個人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就是不知道,他是韜光隱晦,蟄伏著準備一口咬死獵物,還是只是單純的順應天命了。

  “這是上次送去檢測的頭髮的DNA鑒定報告。”雖然沒有可對比的,但是還是叫醫院檢驗了一次,若是沒有記錯的話,家裡是有那些曾經住在柯家的每個女人的DNA鑒定的,懷疑的話,也可以拿出來對比一下。

  “我知道了。”柯世晴溫和的道,“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是。”柯昌煌把所有都交給了柯世晴,就連他也交給了柯世晴。

  柯世晴拿著文件袋出了別墅,往後面的暖閣走去,雖然現在他已經不需要住在這裡了,只是相比於別墅,他還是更喜歡住在暖閣裡。

  四周幽靜,柔和的燈光點亮四周,水車轉動,製造出潺潺流水的聲音,就像隔離了塵世的山中寺廟。

  脫下鞋子走上光滑木製每天都被擦拭的乾乾淨淨的走廊,走到他的屋子,拉開門,幽幽的蘭花清香撲面而來。

  燈光照亮簡單的一目了然的屋子,他走到他的茶桌後面,跪坐在榻榻米上,開始燒水準備泡茶,白皙的手指撫過邊上花瓶裡嬌嫩的蘭花花瓣,隨後才看向那份文件。

  DNA鑒定嗎?到了這個時候,到底是誰殺了柯世榮和柯世傑根本已經無所謂了吧,不過是不受重視的人的死亡罷了,難道有人會去在意螻蟻是誰踩死的麼?

  男人動作優雅的洗茶杯放茶葉,弄好了後見水還沒開又撥弄起了蘭花,好一會兒才慢悠悠的拆開文件袋,抽出裡面的紙,上面都是一些數據和專業字眼,根本看不出什麼,也許只是一個陌生人的DNA數據,似乎沒必要專門去尋找主人是誰呢。

  只是不管怎麼樣,似乎還是應該認真的對比對比的,畢竟老頭子都讓人去驗了不是嗎?事關他的顏面,就算不承認對方的能力,但是怎麼說也是流著他血脈的兒子,失蹤了卻讓凶手逍遙法外,他們連是誰都不知道,可就太說不過去了,但是又因為不想讓事情鬧大,所以不願意交給警方去處理,所以只好他親自代勞了。

  他看著那張紙,定定的看著,微微斂下的眼眸一瞬間滑過了一抹什麼。

  好一會兒,他把鑒定書放一邊,拿起燒開的紫砂壺,滾燙的水冒著白霧,衝刷在卷成小團的茶上面,眨眼便泡了開,茶香迅速彌漫。

  穿著白色中山服的男人在一片白霧之中,看不清,摸不透。

  邊上一隻蘭花在霧中嬌美的綻放,花心處卻微不可查的有了象徵枯萎的暗黃色。

  ……

  香港。九龍。

  短短幾天就瘦了一圈的劉裴揚正在狼吞虎咽,滿桌的精美菜肴,眨眼便猶如蝗蟲過境,滿目瘡痍。

  一杯橙汁有點小心翼翼的推了過來,獻殷勤的人非但沒能得到感謝,反而立刻被狠狠的瞪了一眼,媽的,這死段小玉,差點沒餓死他,現在才來獻殷勤有個毛用!知道不知道維持身材是一件特別辛苦的事啊!本來他對他的身材挺滿意的,結果被這混蛋給餓瘦了一圈!要補回到原來的體重得多麻煩啊!

  被狠狠的射了大腿一箭的段鈺摸了摸鼻頭,他也沒想到劉裴揚竟然就這麼犟,餓暈了都不跟他服軟,於是他才不是心軟呢,只是看他太瘦了抱起來不舒服才讓他吃飯的,真的!

  揮手讓傭人把飯後甜點端上來,全都是劉裴揚喜歡吃的。

  慕清風和慕揚曲坐在邊上大廳沙發那邊打牌,慕揚曲表示對現在的狀態很不滿,“不就是吃個飯嗎?鈺少要不要在邊上伺候著?”

  “嘖,這你就不懂了,這叫情趣。”慕清風心道,要不讓段鈺舒服了,他提出要去京城,他哪裡會同意?

  慕揚曲確實不懂,他表示,外面大把漂亮女人,段鈺非要抱個男孩,就算那男孩長得比一般女人都有味道,但是男的就是男的,身上的器官哪樣是自身沒有的?有什麼好抱的,竟然也不覺得噁心。嗤。

  不一會兒,段鈺走了過來,劉裴揚抱著吃的圓滾滾的肚子上樓睡覺去了,吃飽了就想睡,他這幾天餓得根本睡不著,想到這個再次咬牙切齒詛咒段小玉不舉!今晚必須把門鎖好,要不然這小人肯定又會和之前一樣偷跑進他屋子裡對他不停的動手動腳的!

  “你想去大陸?”段鈺二話不說的開口就直接揭穿慕清風這一趟的目的。

  慕清風嘴角僵了下,隨後有些無奈,真是的,段鈺不愧就是段鈺,什麼都瞞不過他。

  “也好。”意料之外的,段鈺竟然同樣了,慕清風本來還以為要多費點口舌的。

  他脣角勾起溫柔的笑,“畢竟我可是很想知道,我親愛的弟弟面對將要成為別人的人的初戀,會做出怎麼樣的反應呢,你去幫我看著,啊,記得準備攝影機,隨時記錄下來。”

  “……”慕清風瞬間後悔了。他想去京城是為了沐如嵐,可不代表想跟露出獠牙的段堯接觸啊喂!還記錄,啊呸!那是作死的節奏!

  ……

  陸子孟風塵僕僕的下了飛機,叫了計程車就往墨家趕去,心裡焦急萬分。

  蘇澄湘一直都有跟他聯繫,雖然很多時候她打過來只是為了旁敲側擊關於墨謙人的事,他有私心,墨謙人和沐如嵐的事他沒有透漏半句,一邊是希望蘇澄湘能夠死心,一邊也擔心蘇澄湘因此立刻放下學業跑回來,既然她已經為了墨謙人敲下了自己未來要走的路,那麼沒必要在最後一步的時候功虧一簣,愛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她除了愛情,還有自己的前程和生活的。

  這會兒因為飛機誤點,他到現在才抵達京城,蘇澄湘一定已經比他先到了一步,萬一措不及防的被告之墨謙人和沐如嵐的事,他很難想像蘇澄湘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墨家四合院。

  蘇澄湘正在廚房幫墨媽媽切菜,神情卻有些恍惚,一不小心便把自己的手指頭給切了一下,手指冒出一滴雪珠,然後越變越大,她盯著看,卻沒有想要止血的打算。

  比起心臟的痛楚,這點傷算什麼?

  墨媽媽正背對著她炒著菜,臉上笑容燦爛,還不停著說嵐嵐怎麼樣,謙人和她簡直是天生一對之類的話,簡直太諷刺了,她為了墨謙人默默奮鬥十年,終於有了自信滿心期待的回來之後,卻得到她深愛已久的人已經被另一個女人得到的消息。

  真是可笑至極!

  蘇澄湘看著流血的手指頭,死死的咬住脣,眼眶紅了一圈,泛著淚光的眸中卻帶著滿滿的不甘和堅定。

  她絕對不會放棄的,那份執著長達十年,她怎麼可能就這麼放手?憑什麼?她不是聖母,做不到什麼都不做就把心愛的人拱手相讓的大方,那個“嵐嵐”是誰?憑什麼在她努力的用力的去提升自己到達和墨謙人一個高度的時候,把他搶走?真的有那麼優秀嗎?優秀到配得上那麼優秀的墨謙人?

  除非她是完美女神,否則只要存在一點點的縫隙,她都會毫不手軟的鑽進去!絕對!

  突然外面傳來一道女孩和墨謙人說話的聲音,蘇澄湘怔了下,迅速放下手上的菜刀轉身走了出去,她那麼不甘而且迫切的想要看看,她的對手她的情敵到底是什麼模樣的。

  沐如嵐被接到墨家的時候,墨謙人正在毫不留情的在棋盤上挫老頭子們的傲氣,氣得老頭子咬牙切齒,看起來熱鬧又有趣。

  墨謙人是背對著她的,於是女孩頑皮的悄悄靠近,幾個老頭子看到沐如嵐正想出聲,沐如嵐立即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幾個老頑童立刻就會意的笑了。

  一向都敏銳到極點的墨謙人眨眼便發現了這群老傢夥的異樣,只是還沒來得及往後看,一雙溫暖白皙的小手伸到眼前,悄悄的矇住了他的眼睛,身後靠過來一道柔軟的溫度,女孩的髮落在他的脖頸上有些癢癢的,女孩柔軟的脣瓣碰到他的耳朵,叫男人身子僵了下,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耳朵上,叫他的身體都熱了起來。

  沐如嵐輕輕的笑,柔軟的聲音從咽喉鼻腔發出,她沒有問“猜猜我是誰”這種再明顯不過的問題,柔軟的嗓音輕輕的悄悄話般的在他耳邊響起,“謙人。”

  墨謙人伸手覆在沐如嵐的手上,想要把她的手拿下來,只是少女卻不依,“不要亂動哦,要不然就咬你哦。”沒有羞恥心的變態說著還悄悄舔了下男人的耳垂,叫男人的身子更僵硬了下。

  老頭們自然是看不到這一幕的,只是第一次見到從小臭屁到極點不把別人放在眼中到極點的墨謙人這麼乖巧聽話的一幕,覺得不可思議,一邊厚顏無恥的看小兩口秀恩愛,一邊快速的拿起棋盤上的棋子調換位置,丫丫的,要你囂張,一會兒看你能不能繼續囂張下去哼哼!

  墨謙人不敢再亂動,也不知道是因為變態的心思難猜的原因,還是在和沐如嵐的愛情上面,他輸得太徹底,所以他總是沒辦法拿到主導權。

  “謙人今天有沒有想我呢?”因為被遮住了視線,所以其他的感官反而更強了一些,少女特有的淡淡的馨香占據整個肺部,柔軟的聲音鑽進耳朵,然後全部全部,都鑽進心裡。

  叫他全身心都有種醉了的感覺。

  “謙人?”少女柔軟而固執著要男人在羞澀中回答。

  “……嗯。”

  墨爺爺都替他們臉紅了,現在的年輕人啊,一個個都不害躁,當初他們那個年代,摸個小手都得偷偷摸摸呢。

  沐如嵐滿意的放開墨謙人,從後面抱著男人脖子不撒手。

  對於那邊厚臉皮的老頭們戲謔的目光,墨謙人淡漠的目光掃過去,最後落在很明顯被動過幾個棋子的棋盤上,對面的老頭立刻收回戲謔的目光,一副認真嚴肅他們什麼事都沒幹過的樣子。

  直到勉強在沐如嵐的干擾下沒有輸得太慘的老頭們才心滿意足的起身各回各家的吃飯去,除了這個四合院外,邊上還有兩個四合院,也是軍區老大爺們住的,一群一起經歷過舊時代的老人家聚在一起才不會覺得寂寞嘛。

  墨謙人和沐如嵐手牽手的走進屋子裡,沐如嵐眼尖的看到了沙發上很明顯是年輕女性會帶的包包,看向墨謙人問道:“今天家裡有客人嗎?”沐如嵐已經理所當然的把墨家當成她家了,墨謙人是她的,他的一切自然也是她的,不是嗎?

  “嗯。”墨謙人應了聲,神色淡漠,伸手一邊順她的細的猶如蜘蛛絲一樣的髮,一邊道:“以前小時候跟我們一起玩過。陸子孟喜歡的女人。剛剛從哈佛拿到心理學博士學位證書。”

  三句話,簡約明了,要表達的意思也徹底的明了。他們小時候就認識,不過不熟,只是小時候;她是陸子孟喜歡的女人,與他無關;對方是心理學家,接觸要小心。

  蘇澄湘剛剛走出來,便看到這麼自然而親昵的一幕,便聽到墨謙人這麼冷漠無情的一句話,咬了咬脣,壓下湧起的酸澀,目光落在沐如嵐身上,猛然便怔了怔。是她?早上那個在慕華迷路的柯如嵐?

  “是嵐嵐回來了啊!”墨媽媽一轉頭便發現蘇澄湘不見了,出來一看,看到沐如嵐,頓時又笑了。

  “下午好媽媽,需要我幫忙嗎?”沐如嵐看到蘇澄湘的時候也稍微的驚訝了一下,卻很快回神微笑的朝她點點頭,然後看向墨媽媽道。

  “不用不用,你在外面休息休息跟謙人待一會兒,我這邊馬上就好了。對了,這是澄湘,蘇澄湘,小時候跟謙人一起玩過呢,外面蘇爺爺的孫女,你們好好聊啊。”墨媽媽昨天聽到沐如嵐就這麼喊她媽媽嚇了一跳之後,聽一次就高興一次,艾瑪,她就喜歡這麼直接的女孩子,還以為她看起來那麼溫柔文靜應該會很矜持相處起來有點累人的,哪知竟然是這樣乾脆又坦率的,喜歡就喜歡,有什麼怕被知道的,連自己的愛都不敢承認的人她最是瞧不起了,於是沐如嵐叫她越發的喜歡了。

  墨媽媽說著又進去了,渾然不知就這麼一句話又在身邊的蘇澄湘心上狠狠的插了一刀。

  小時候跟墨謙人一起玩過的……她現在的身份竟然只是這樣而已嗎?一個連朋友都不算,也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而只是小時候一起玩過的……

  但是她又能怪誰呢?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啊,若不是她自以為是的認為墨謙人絕對不會這麼輕易的和一個女孩在一起,自以為是的認為墨謙人一定能夠等她華麗歸來,現在又怎麼會是這樣一般模樣?

  “……柯小姐?”蘇澄湘走過去,眸中滿是複雜,只是被她很好的掩飾著。

  “你好,蘇小姐。”沐如嵐微笑著問好,白皙嬌嫩的小手還跟墨謙人牽著。

  她特殊的氣質叫她看起來比同齡人要成熟穩重一些,但是那面容看起來卻還是帶著些許的稚氣的,獨屬於未成年少女的稚氣,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蘇澄湘在腦海裡想像過搶走墨謙人的女人會是什麼模樣的,獨獨沒想到的是,竟然是這麼小的一個女孩!

  心裡的不甘越發的明顯,她十六歲的時候,還在為了考進墨謙人就讀的大學廢寢忘食的用功,小心翼翼的保護著自己偷偷愛著的初戀,而這個女孩,卻在這個年紀便搶走了墨謙人?

  她幾乎沒忍住落淚,因為過於不甘,因為覺得委屈,因為覺得心痛,淚水眨眼便模糊了視線,她還來不及反應,沐如嵐卻已經走到她面前,乾淨雅致的手帕輕輕的替她擦著淚,“女孩的眼淚比珍珠還珍貴呢,一定要好好守護才可以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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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2-22 20:21:00

  第一百一十七章:二更



  沒想到沐如嵐會有這樣的動作,蘇澄湘怔了下,看到少女略帶擔憂的溫柔精緻的面容,心下覺得有些難堪,好像還未開戰自己便已經輸了一截似的,咬著脣撇開了腦袋,隨手擦了擦自己的臉,“只是剛剛在裡面切洋蔥刺激的而已。”

  “這樣啊。”沐如嵐微笑著收回手帕,轉身沒說什麼的朝墨謙人走去。蘇澄湘上午說的要爭取的東西,現在看來似乎是墨謙人呢,真是個努力的女孩子吶,可是即使她再欣賞她,她也不會把謙人讓給她的喲,謙人是她的吶,即使死了,屍體也是她的哦。

  蘇澄湘調整好自己的心情,悄悄深呼吸了兩下朝沐如嵐和墨謙人走去。

  “謙人哥和柯小姐是怎麼認識的?我可從來不知道你會喜歡上這麼小的女孩子啊。”蘇澄湘脣角勾起笑,眼中卻沒有笑意。

  她承認這個女孩很優秀,不管是外貌還是氣質還是能力,她完全相信她也可以考上哈佛並且拿到博士學位,但是即使如此,她也不會放棄的,沐如嵐太小,墨謙人又過於成熟,她不相信一個幼稚不成熟的女孩子能夠和墨謙人長久的在一起。

  而且墨謙人的空閒時間很少,很多時候他都會在美國做事,一個年紀那麼小的女孩,受的住那種分隔兩地的愛情?墨謙人不是會說甜言蜜語的人,她能明白他深沈而沈默的愛?花花世界,她抵抗得了其他人的誘惑?不,她是不相信的,十六歲的女孩愛的時候自以為轟轟烈烈一生一世,其實根本脆弱的很,只需要一點點的干預,就可以碎掉她那顆玻璃心的。

  墨謙人和她是不合適的!

  蘇澄湘拳頭悄悄的握起,坐在兩人對面的沙發上。

  對於蘇澄湘的問話,墨謙人並不認為有回答的必要,所以他不打算理她,只是回頭卻看到沐如嵐正眨巴著眼眸瞅著他,一副她也想聽回答的樣子……

  墨謙人沈默了幾秒,淡淡的道:“愛情與年齡無關。”

  墨謙人從來沒有想像過自己會喜歡什麼人,而那個人又是什麼模樣的,那一切坦然的彷彿他在很遙遠很遙遠的時候就已經定下,就像他坐在醫院急救室外,看著紅色的急救燈,恍然大悟,“啊,原來我喜歡上她了啊”這般容易的接受。

  “而且,我跟你不熟。”墨謙人又淡漠的毫不憐香惜玉的補充了這麼一句,他跟你又不熟,你憑什麼認為他不會喜歡上沐如嵐這種的?憑什麼自以為是的給他會喜歡的人下一個定義或者模型呢?

  墨無痕躲在樓梯那邊悄悄探頭往下看,聽到這句話頓時覺得有點蛋疼了,老哥啊老哥,從小到大都知道你毒舌,沒想到竟然還這麼殺人於無形,不帶諷刺不帶髒話就把人家的小心臟戳穿了有木有!

  蘇澄湘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咽喉乾澀的生疼,火辣辣的說不出一句話,她怕一張口就是哽咽或者嘶啞難聽的聲音。

  一時間沒有人說話,沐如嵐靠在墨謙人身上把玩著他的手,墨謙人由著她,視線落在掛在�上的電視上面播放的一檔法制講堂的節目上。

  蘇澄湘就像個外人一樣莫名其妙的坐在那裡,尷尬而難受。

  不一會兒,廚房裡傳來墨媽媽的聲音,“謙人,過來幫媽媽把湯端出去。”

  墨謙人起身去幫墨媽媽端湯,大廳這邊一下子只剩下沐如嵐和蘇澄湘了。

  沒了墨謙人,獨屬於女人的戰爭似乎便悄悄的拉開了序幕。

  蘇澄湘看著沐如嵐,努力讓自己放鬆讓自己比較高姿態,並沒有什麼好緊張的不是嗎?對方不過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而她已經是一個成熟的成年人,自己學識淵博,懂的事情比她多的多,沐如嵐很優秀,可是她也並不差,仔細算一算,她蘇澄湘還是比較占優勢的不是嗎?她年齡比她大,日後可以成為墨謙人的同事,跟他一起做事,她也是賢妻良母,絕對可以照顧好他。

  這樣想著,蘇澄湘的自信又漸漸的回來了,她看著沐如嵐,微笑著道:“柯小姐喜歡謙人哥什麼?”

  沐如嵐微笑著看著她,澄澈的眼眸宛如潺潺小溪,卻又折射著通透的彷彿了然一切的光芒,“大概,是喜歡他喜歡我吧。”

  “聽起來好像只是占有欲在作祟。”蘇澄湘拿起桌面上的水輕輕的喝了一口道。

  “聽說蘇小姐是學心理的呢,現在在在企圖攻我的心嗎?”

  “我不會放手的。”蘇澄湘就是要光明正大的跟沐如嵐宣戰,她的執著不可能輕易就放手,絕對。

  沐如嵐有些遺憾的搖頭,“你這樣是在自討苦吃吶。”明明剛剛已經足夠讓她看清楚了不是嗎?

  蘇澄湘眸中劃過一抹苦澀,卻依舊堅定著,“我愛了他十年,為此付出多少汗水和努力,每一次跌倒都是懷抱著對他的信念才又站起來,什麼都不做,我不用自討苦吃,卻會恨死我自己。”什麼都不做就放手,那麼她該對自己那十年如何負責?也許去爭一爭,她可能遍體鱗傷,卻不一定就沒有機會,若是不爭,絕對沒有機會,她看著他們也已經傷了,既然如此,為什麼不爭?

  “就算你這樣說,我也不會把謙人讓給你哦。”沐如嵐微笑著道。她並沒有把蘇澄湘放在眼裡,情敵?暗戀者能算情敵嗎?充其量只是給她和墨謙人之間的感情多加些調味劑罷了。

  “你倒是很自信。”蘇澄湘握緊了手指,沐如嵐的微笑叫她有種自己是跳梁小醜不自量力一樣的感覺,真是個自大驕傲的女孩,殊不知往往失敗都是在那自大和驕傲之中的!

  沐如嵐沒有回答,只是含著笑斂下眼瞼看著手上水杯裡冒出的白色水霧,自信嗎?自然是自信的,變態從來不懂得自卑和怯弱,他們永遠都是以自我為中心的生物吶,她沐如嵐自然也是如此的。墨謙人會背叛她嗎?當然不會。若是會呢?呵呵,那就把他吃掉哦。之前不是就已經說過了嗎?背叛的話,就一點不剩的,全部都吃進肚子裡哦,這樣就永遠屬於她了,永遠的融為一體了,誰也別想搶走吶。

  那邊墨謙人已經端著一鍋湯從廚房走了出來,蘇澄湘立刻就站起身進廚房去幫忙端菜,她相信自己不會比沐如嵐差,沐如嵐叫墨家的人滿意,她可以叫他們更加的滿意!

  墨無痕也從樓上下來了,出去喊墨老頭和蘇老頭進來吃飯,沒理由蘇澄湘這個孫女在他們家吃飯,蘇老頭還得自己吃嘛。

  墨家霎時熱鬧了起來,蘇老頭滿臉笑,寶貝孫女完成學業回國,而且學的還是當今政府最缺的犯罪心理學。

  “哎呀,看樣子以後謙人就是不回來做事也不要緊了,我孫女也不差嘛。”蘇老頭入座笑哈哈的對墨爺爺道。

  墨爺爺一聽,不高興了,哼了哼,“學位證書不過一張紙,要的是實用性。”

  “你怎麼知道我孫女不實用?”蘇爺爺也不高興了,都是護著各自的孫子孫女的。

  “我孫子可是天才!”之所以稱之為天才,自然不是普通人能夠相提並論的好吧!

  “拜託,‘謙人’這個名字還是你取的好嗎?”真是一點都不謙虛。

  兩個老頑童坐在餐桌邊上一邊等吃的一邊還不停的爭論著,那邊蘇澄湘和墨無痕把菜都端了上來,一個個入了座,蘇澄湘才笑眯眯的道:“爺爺,我不留在國內的。”

  “什麼?”蘇爺爺吃了一驚。

  “我打算謙人哥回美國的時候跟他一起過去,我想跟他一起工作。”蘇澄湘看了墨謙人一眼,坦然中帶著幾分羞澀的道。

  飯桌上的人不由得都沒了聲音,神色各異的看向蘇澄湘和墨謙人。

  墨爺爺坐在主位上,左下方是墨謙人和沐如嵐、蘇澄湘,右下方是蘇爺爺、墨媽媽和墨無痕,這樣坐沒有什麼特殊意義,只是方便聊天罷了。所以此時坐在一起的那三人怪異的備受矚目。

  “啊哈哈……澄湘姐還是那麼崇拜我哥啊!”墨無痕見勢不對,連忙出聲打哈哈,掃了蘇澄湘一眼,眼底有些暗色,竟然非但沒叫她死心,反而激起了她的爭搶欲嗎?

  墨無痕一句話,頓時叫一瞬間怪異沈寂下來的氣氛緩和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啊……”墨媽媽嘀咕著,視線還有些古怪,一時連帶著原本很開心的情緒也低了一些。她畢竟是過來人,許多事情自然是一點就通的。

  “說的倒是,我們澄湘小時候就喜歡跟著謙人,你們每次去K市她都跟著去了還記得吧?這會兒連學的專業都跟謙人一樣。”

  “嗯,我記得。”

  兩個神經比較粗大的老頭子說著說著又懷念起以前的時光了,只有剩下幾個心知肚明的人神色各異,心情複雜。

  蘇澄湘看了墨無痕一眼,斂下眸子看著碗裡的飯沒說話。

  墨謙人神色淡漠,沐如嵐微笑依舊。

  沒有人說話,一頓晚餐在氣氛有些冷的情況下用完了。

  墨謙人放下手上的碗筷,神色淡漠的看向蘇澄湘,“我送你出去。”

  蘇澄湘握著杯子的手一緊,卻還是強壯鎮定的站起身,落落大方的跟幾人道別,跟著墨謙人走了出去。

  墨無痕有些忐忑的看向邊上喝茶的沐如嵐,卻見到沐如嵐只是微笑著跟墨爺爺和蘇爺爺說話,墨媽媽腦袋從廚房伸出,給墨無痕使了個眼色叫她進來。

  夜色朦朧,寒風瑟瑟,春天似乎降至,然寒風卻依舊盤旋著不願離去。

  男人走在前方,雙手插在衣兜裡,黑色的身影在朦朧中彷彿與夜色融為一體。

  蘇澄湘跟在後面,有些追不上,然而墨謙人卻並沒有停下腳步或者放慢腳步等她的打算,蘇澄湘鼻頭有些酸澀,拳頭緊緊的攥著,彷彿又回到了那十年間,她那麼無力那麼費勁全力的追趕著,卻如何也趕不上,即使是如今,也是一樣的嗎?

  直到走到四合院門口,墨謙人才停下腳步,側著身子看她,沒有表情的面容,淡漠的眼神,挺拔的身軀,就像清冷的月,不冷,卻也沒有溫度。

  蘇澄湘腳步放緩了下來,突然有點害怕靠近他,他的淡漠的眼神叫她清晰的感覺到一種毫不留情的拒絕,她還沒有開始,又怎麼能接受拒絕?所以她頓了頓後大步的走過去,笑容有些僵硬,“謝謝你送我出來謙人哥,我自己回去了……”

  “以後都不要過來了。”淡漠無情的聲音打斷了蘇澄湘的話,也彷彿寒霜一般,剎那間凍結掉她的面部表情。

  陸子孟狂奔的腳步剎那間停頓,拖著行李箱站在不遠處圍�的陰影下看著兩人。

  蘇澄湘怔怔的看著墨謙人,隨後反應過來,眼眶瞬間紅了,滿腔的委屈再也忍不住,“謙人哥……”

  那副淚眼朦朧的模樣放在誰眼裡都是極其的惹人心疼的,然而墨謙人卻依舊淡漠著,他不是外冷內熱的人,那份淡漠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能給你安慰的人在你後面,在我這裡你只能得到厭惡和排斥。我不希望嵐嵐覺得有任何的不舒服。說的夠清楚了嗎?”

  真無情啊,他怎麼可以說出這種話?在給她看到他對沐如嵐有多溫柔之後,卻給她這麼如同利刃的冰冷話語,面對沐如嵐,她可以有信心可以不放棄可以見逢就插,但是在墨謙人面前她能做什麼?他那麼明明白白的在告訴她,她的一廂情願叫他覺得困擾和厭惡!

  “為什麼?”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蘇澄湘狠狠的咬著脣,舌尖都觸及到了甜膩的鐵鏽般的味道,“一直以來都那麼冷漠的你,為什麼就讓她進去你的心裡了?她和我一樣的努力過嗎?她懂你的工作,了解你對那些的執著,知道你有著什麼樣的過去嗎?”明明她那麼努力,只是晚了一步,只是晚了一步罷了,為什麼就給她下了死刑?也許她才是更適合他的啊!

  “這些都不是必須的。”似乎聽到了什麼敏感的東西,墨謙人淡漠的眸中劃過一抹暗色,嗓音依舊淡漠的彷彿涼開水,“我也沒必要回答你的問題,連基本的理智都做不到,還想要跟我到美國去,這實在太愚蠢了,希望你不會做出更愚蠢的事,我不會因為你是女人就手下留情的。”

  墨謙人說罷便轉身走進四合院裡,看都沒看蘇澄湘一眼,雙手插在衣兜裡,那黑色頎長的身影一如既往的簡單而華美,低調卻尊貴,宛如君王,高高在上。

  君王不會因為你的深情仰望而感動的,因為太多人會為他那樣了。

  蘇澄湘緊緊的咬著脣,看著墨謙人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心臟就像被揉碎了一般。他就那麼愛沐如嵐嗎?就那麼愛嗎?!

  她哽咽了一聲,幾乎喘不過氣來,有人輕輕的把她摟入懷中,小心翼翼的拍著她的背部,小心翼翼的安慰著。

  從四合院外面有軍人守著的大門拐個彎,再進一個門,才能看到幾個四合院。

  墨謙人走進木製的四合院院門,看到少女正在葡萄藤下跟隔壁四合院裡跑過來玩的小孩子玩鬧,有人抱著她大腿,她彎著腰哄著不停的哭著的小鬼,脣角的笑容溫暖,眉眼彎彎,笑容直達眼底,不摻絲毫的虛假。

  就像天使一樣。這種俗氣卻又著實珍貴的形容放在她身上沒有絲毫的違和感,彷彿她就是上帝不小心遺留在人間的純白天使一般,哪怕是墮天使,也是天使。

  少女注意到男人的目光,微微的直起身子,側頭看向他,脣角揚起美麗動人的笑,柔軟的嗓音,就像魔咒一般飄入耳中,鑽進心裡,她朝他伸出手,“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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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2-22 20:22:06

本帖最後由 水言俞 於 2015-2-22 20:23 編輯

  第一百一十八章:戒指



  墨謙人伸手包住她的手,柔軟的,溫暖的,叫他心臟也跟著變得柔軟了起來。

  沐如嵐伸手摸了摸抱著她大腿的小傢夥,微笑著跟墨謙人道:“可愛嗎?”

  墨謙人掃了眼那個流著鼻涕怯生生的躲在沐如嵐大腿後面看著他的小鬼,沈默的表示,一點都不可愛,快放開你的手!髒死了!

  沐如嵐晃晃他的手,笑得眉眼彎彎,“以後我們也生一個吧。”

  沒有羞恥心的變態又開始說這種叫人覺得羞射的話了。

  那邊墨媽媽和墨無痕剛剛踏出家門一步,突然就聽到這麼一句,立刻就觸了電似的彈進去一人躲在一邊偷看,兩母女臉上是一模一樣的激動盪漾的表情,艾瑪好激動啊!怎麼可以進行這麼刺激的話題,而且還是沐如嵐提起的嚶嚶嚶嚶嚶快點頭快點頭!生一隊足球隊最好了!

  墨謙人沈默的看著沐如嵐,突然想到一個軟綿綿的小小的和沐如嵐長得很像的小女孩蹬著小短腿朝他撒嬌喊粑粑的畫面,於是耳尖在葡萄藤架子的陰影下悄悄的紅了,淡漠的眸中有細碎的光芒,竟有種前所未有的期待感,和沐如嵐結婚,然後生一個可愛的女兒,組成一個圓滿的家庭……

  “謙人,好不好?”沐如嵐又晃了晃,彎彎的眸子就像月牙,盈滿了動人的光輝。

  墨媽媽和墨無痕呼吸都屏了起來,拳頭握起,特別期待著什麼似的。

  “好。”墨謙人拉起她的手,她的手背劃過臉頰,然後放在脣角輕輕的吻了一下,“明天晚上去看戒指。”

  “好。”沐如嵐笑容更深了一些。

  墨媽媽和墨無痕激動的原地抖身子,墨爺爺坐在客廳裡看晚間新聞,見到兒媳和孫女這副扒在門邊這副模樣,霎時額角滑下幾根黑線,這是在幹什麼?

  ……

  燈光曖昧的高級酒吧裡,辛辣的酒被一杯杯的飲下,眼眶紅腫的女人看起來就像沾了水的花朵一樣嬌艷欲滴,引得四周的人垂涎不已。

  陸子孟沈默的坐在蘇澄湘旁邊,沒有說話,只是幫她倒著一杯杯的酒。

  砰的一下,酒杯重重的放在桌面上,蘇澄湘淚眼朦朧的看著陸子孟,“子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謙人哥和她在一起了?是不是?!”

  陸子孟沈默著沒說話,落寞複雜的神情蘇澄湘看不到,酒精麻痺掉她的理智,只知道一昧的倒著苦水發泄著怒火,“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可以幫著一個外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說過永遠不會拒絕我的,你說過會幫我的!你的承諾呢?!陸子孟!”

  “你喝醉了,澄湘。”陸子孟揮手讓酒保把酒撤下去,臉上沒有了以往吊兒郎當花花公子的模樣。

  “我沒醉!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早告訴我我就早回來了!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對不對?混蛋!我告訴你,就算沒有謙人哥我也不會喜歡你的!”蘇澄湘怒吼罷,酡紅著臉頰,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想要走人,卻不料一下子撞在了一個穿著白色西裝腆著將軍肚的中年男人身上,他手上的一杯紅酒全部都被撞撒在胸口上。

  “媽的!該死……”那男人抓著蘇澄湘的手臂正想罵人,卻霎時在看到蘇澄湘的面容後住了口,眼裡的怒火轉為淫色,“這是哪來的美人……”爪子還沒碰觸上蘇澄湘的臉頰,陸子孟便已經冷著一張臉把人給搶回懷裡。

  京城裡多的是藏龍臥虎之輩,這男人看起來也有些地位,身後有好幾個保鏢,此時看陸子孟只有一個人,怎麼可能把到手的鴨子給放走?

  半個小時後。

  偶爾幾輛車子開過的馬路邊上,路燈孤獨的身影每隔一小段便能夠看到一抹。

  陸子孟臉上帶著不少的傷,背著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醉暈過去的蘇澄湘慢慢的走著。

  “聽我的話,以後離墨謙人和沐如嵐遠點。”陸子孟看著前方低低的說道。全世界的人都可能會傷害你,只有他是不會的;他可能會傷害全世界的人,唯獨不會傷害你一個。

  “謙人哥……”蘇澄湘睡夢中呢喃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那麼輕,卻叫他連心都揪疼了。

  “聽話。”雖然知道沒用,但是他還是忍不住低聲囑咐。那兩個人都太危險了,一個是任性到極點誰的話也不可能阻止的了的狂妄天才,一個是在他看來十分危險的精神病態者,不知道墨謙人對她的治療進行到哪一步了,但是總歸還是離遠一點比較好,否則到時候,不管是蘇澄湘發現沐如嵐的不對勁,還是沐如嵐因為蘇澄湘而發生什麼異常從而傷害到蘇澄湘,結果都是糟糕透頂的。

  “陸子孟……”蘇澄湘低低的呢喃又響了起來,叫陸子孟心尖兒猛然顫了一下,兩秒後又聽到她道:“最討厭你了……最討厭……”

  陸子孟嘴角溢出一抹苦笑,不再說話的慢慢背著人往前走,手機在剛剛跟那群人打架的時候壞掉了,蘇澄湘這副模樣也不適合送回蘇家,所以只好步行著回去了。

  路燈下,交疊的影子拉長後又縮短,縮短後又拉長,唯一不變的是,他從未把她放下過……

  ……

  墨謙人送沐如嵐回別墅睡覺,然後理所當然的在管家大叔的怒瞪下跟沐如嵐洗洗睡了。

  翌日,陽光從窗外射進,白色的棉被被映襯的越發的柔軟。

  沐如嵐就像一團軟綿綿的小貓咪,窩在墨謙人的胸膛上,烏髮撒了他一身,顯得嬌小玲瓏的,墨謙人睜開眼便看到這麼一幕,心臟一片柔軟,指腹悄悄的滑過她白皙嬌嫩的面頰,然後落在櫻紅漂亮的脣瓣上,便再也移不開。

  輕輕的伏過身子,湊近她的面容,咽喉上下移動了兩下,男人在每天早晨總是渴望點什麼東西的……雖然他一向是個自制力強的驚人的人。

  柔軟的脣瓣相貼,一開始只是想要淺吻,只是人是容易貪心的生物,在沐如嵐身上,墨謙人哪怕是個神,也墮落成凡人了呢。

  一雙手抱住他的腦袋,少女閉著眼眸熱情的回應著,輕輕掀開一條縫的眸子瑩光閃亮,帶著笑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管家大叔見上面沐如嵐和墨謙人遲遲不下來,有點不淡定了,他可是身負老爺交代的守護公主殿下的使命的!三兩下跑到門口,理了理衣服,一本正經的敲門,“小姐,您起床了嗎?再不下去用早餐,去學校會遲到的。”

  幾分鐘後,房門打開了,沐如嵐和墨謙人衣冠整潔的走了出來,只是沐如嵐的脣瓣有點腫,墨謙人的脣瓣同樣有點腫,沐如嵐臉頰紅撲撲,顯得格外的嬌艷欲滴,墨謙人神色淡漠依舊,被幾絲黑髮擋住的耳尖有點紅。

  一副姦情滿滿的樣子!

  管家大人都快哭了,老爺啊,他好像沒有守護住小姐的貞操啊!敵方火勢太凶猛,我方防守嚴重不給力啊!

  吃過早餐,墨謙人送沐如嵐去學校,照舊送到校門口,沐如嵐已經換上了慕華的校服,可是即使如此,兩抹風華絕代的身影還是叫看到的人頻頻側目,嘀咕著這是誰,以前沒見過。慕華學生人數太少,全校學生們幾乎都是互相認識的。

  “那我進去了。”沐如嵐微笑著想要放開墨謙人的手。

  墨謙人卻又把人拉了回來,在沐如嵐疑惑的目光下,略顯蒼白卻藝術家的手一般漂亮的手理了理她的髮絲,清冷的嗓音低低輕輕的響起,“他們教你的東西要好好學。”

  沐如嵐怔了下,他們教的東西?他們是誰?又會教她什麼東西?

  墨謙人卻似乎沒有說的打算,親吻了下她的指尖,放開她的手,“我放學過來接你。”

  “好。”沐如嵐微笑著擺擺手邁著步子走進學校。

  墨謙人看著沐如嵐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才轉身離開,一如既往的清冷自信,站在原地當圍觀者的人們,腦袋左轉右轉,都不知道視線要追隨哪個而去。

  昨天迷路過一次後,沐如嵐便跟梁欽倫要了一份慕華學院的地圖,地圖上面有顯示各條去各個書齋的路線,每棟建築物是幹什麼的、幾年級的學生什麼的都有顯示,只是有些特殊的標誌沐如嵐看不懂,紅色的海鷗、黃色的海鷗、藍色的海鷗什麼的,到底是什麼呢?

  高三年書齋那邊,霍夜舟陰沈著一張臉坐在三班屬於他的華麗沙發上,邊上窗戶那裡掛著他的鸚鵡“強霸”,其他男生們面面相覷,沒有人作聲,開玩笑,老大正堵著火呢,他們還上去開口,不是找死麼?

  “唉唉,沒有妹子在身邊的感覺嚴重缺水呢。”半眯著一雙眼顯得十分犯困似的時一頂著可能會被霍夜舟腹黑死的危險,趴在教室面向外面走廊的窗戶上道,這都怪蘇北邵那班的女生太沒用了,在警方和匪徒的對峙中嚴重的丟光了他們班的臉,於是聯合著把桑菡兒等女生們給趕了出去,其他兩班自然紛紛效仿,那些女生太煩了,早就厭惡到不行了,這會兒正是個機會。

  於是校長梁欽倫那邊不得不把女生們安排到其他書齋去了。而實際上,在少年們把人趕出去之前,上面便已經就那件事上面給他們做了評估,女孩們沒有一個具有潛力被選中的,自然也就等於被拋棄了,不過這也算是正常的,歷年來男孩被選中和女孩被選中的比例是10:1。這個圈子裡,被嬌生慣養的有太多,巾幗不讓鬚眉什麼的,也是因為稀有才叫人佩服。

  下一秒一瓶水從旁邊遞了過來,睡眼惺忪的時五聽到自家大哥說缺水,於是十分乖巧的把他昨天喝剩下的水遞了過去,一邊呆呆的看著外面,半天才眨一下眼皮。

  時一嘆息了一下,把水接過來放一邊。

  一班那邊,坐在教師講台上,有著沖天髮型的少年一邊玩著手機一邊時不時的問人,“來了沒有?”

  正在走廊上趴著往下看的人看到沐如嵐走來的身影,回頭道:“來了!”

  賀火一聽,猛地擡頭看了外面一眼,隨後想起什麼,頓時懊惱了一下,對班上道弟兄們道:“記得啊,別被那女人迷惑了,一會兒誰敢沒出息的聽話,誰就給爺去梁欽倫的辦公室門口撒尿!”

  “老大,這也太狠了吧!”有人哀嚎了一聲,梁欽倫就是隻笑面虎啊,去他辦公室門口撒尿,要是被抓到肯定會被割掉小弟弟的!

  “瞧你們那點出息!怕就給爺注意點!要是敢讓爺跟蘇北邵和霍夜舟那兩個沒種的蠢蛋一樣丟臉了,爺不但要你們在梁欽倫辦公室門口撒尿,還要拉屎!”少年連嗓音都帶著一種霸道的味道。賀火表示,作為三個班唯一一個沒在沐如嵐手下吃過癟,也跟對方還沒怎麼接觸的老大倖存者,他要保持這個記錄!他才不會像其他那兩個一樣沒用呢!三言兩語就被哄得團團轉!

  時間過去一會兒,外面當哨兵似的少年喊道:“她上來了!”

  沐如嵐上來了,一班的學生們卻非但沒有收起桌面上的東西,反而越發的變本加厲起來,就像故意搗蛋似的。

  沐如嵐低頭看著地圖,依舊在好奇那些標誌是什麼,上了三樓,看都沒看一眼一班外面和裡面的學生,徑直進了二班。

  “……”一班集體少年郎。

  坐在講台上的少年視線跟著沐如嵐過去,隨後反應過來什麼,猛地跳下講台,一腳狠狠的踹在講台上,“靠!”下一秒少年踮著腳尖揉腳,臉色鐵青,媽的,疼死他了!

  一班弟兄們默默低頭裝作沒看到。

  “那女人是怎麼回事?!”賀火揉好腳又踹了講台一下,泄憤似的,只是這次聰明的是用腳板而不是用腳尖了。

  “她又去給二班講課了,太討厭了,難道是因為羞澀於見到這麼貌美如花的我嗎?”柳豐封蘭花指一翹,漂亮的臉上笑容可掬的道。

  “去死!”

  賀火火大的出了教室,恰好跟那邊同樣出了教室準備去二班的霍夜舟撞了個對面,兩人同樣很不爽,憑什麼作為他們三個班的教導員,沐如嵐在昨天給二班上了一天的課後,今天還是去二班?這是赤裸裸的鄙視!赤裸裸的瞧不起!赤裸裸的偏心!

  哼,別誤會,他們才不是在吃醋嫉妒,只是他們都在班上為沐如嵐準備了“節目”,結果她不來,豈不是叫他們白費心思?

  比起火大的霍夜舟和賀火,蘇北邵那邊可是滋潤多了。

  天使在跟他們講課,語言幽默詼諧,總是能調動他們的腦細胞進行思考,既不枯燥也不複雜難懂,更重要的是,光是看著她那個人,估計都沒人會去開小差引得她不高興或者浪費了她的口舌的。

  當然,對於蘇北邵來說,這也是一種榮耀,他們三個班從初一鬥到高三,誰輸誰贏一直都沒法確定,什麼都要比一比,這會兒沐如嵐的偏愛也在不知不覺中被當成一種競爭了。

  沐如嵐正在二班教室裡講課,下面少年們聽得倒是認真,雖然總是有幾個會盯著她犯癡呆,教室門卻突然被敲響,霍夜舟戴著藍色邊框斯文秀氣的眼鏡站在門口,雙臂一抱,卻又有種漫不經心的風流。

  他就站在那裡,身子往邊上斜了一些,也不說話。

  “有什麼事嗎?”沐如嵐微笑著看著昨天才讓她欺壓著似的洗了雨傘的少年。

  “嘖,當然有事,好不容易打起精神想要學習的學生們竟然等不到老師,所以只好又繼續當紈褲子弟了呢。”扣扣手指甲,霍夜舟一副全部都是你的錯的模樣。

  “這樣啊,那可真是那位老師的失職了,不過也許她不去你們班的原因,是因為她看不到你們想要學習的心呢。”沐如嵐笑容依舊的道。

  “真是冤枉,明明就是偏心吧。”這麼說著,其實沐如嵐偏心不偏心他才不在意呢,霍夜舟此時就想著報復沐如嵐,誰叫她拿他爸威脅他的?!更凶殘的是還要他去洗鳥屎!從小到大哪個女人不是看到他就獻殷勤,只有這傢夥竟然敢威脅他,只為了讓他去洗那噁心的鳥屎!

  “你的鸚鵡還在班上吧。”沐如嵐笑容微微的收斂起來,顯得有些嚴肅。

  “……那又如何?”好好的,幹嘛提到他的鳥?莫名其妙!

  “但凡那隻鳥還在你們班掛著,我就不會過去。”

  彷彿被沐如嵐刺到了某個死穴,霍夜舟表情驟然陰沈了下來,拳頭攥起,冷笑,“你以為誰稀罕?!不過是來玩玩罷了,竟然還當真,可笑!”說罷便轉身走了開。

  三班的人神色古怪,蘇北邵眉頭微蹙,霍夜舟那鳥可是他的寶貝,從初一那會兒就一直帶著,寶貝的很呢,這會兒沐如嵐還挑那隻鳥來說話,真糟糕,別把那傢夥惹毛了。

  沐如嵐卻是神色不變,曲起手指敲了敲黑板,“我們繼續吧……”

  站在一班後門眼見著霍夜舟再一次在沐如嵐那裡笑著過去臭著離開的賀火少年摸了摸胸口,默默的退回去,他還是繼續想想計策再說,他的記錄要保持啊,保持到底他就是贏家了。

  ……

  K市。

  戴著茶色墨鏡,穿著黑色長風衣的少年拉著行李箱緩緩的走進了機場,哪怕被遮住了半張臉,那白皙尖俏的下巴和艷紅的弧形漂亮的脣以及修長漂亮的身材照樣招惹了不少的視線。

  那脣角勾著一抹弧度,竟顯得妖嬈萬分。

  他手上拿著手機,對面傳來禮申有點著急的聲音,“老大,咱別去摻合那事成不成?”保持了那麼久的平衡如果被打破了,他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後果,然而不管如何,他卻知道,一定會造成許多的悔恨的。

  段堯脣角的弧度上升了一些,彷彿惡魔露出獠牙,微略沙啞的勾魂動聽的聲音低低的響起,“你想像裴揚一樣惹我生氣嗎?”

  禮申頓時沈默了兩秒,“他只是……”

  “不管如何,我的命令放在最前頭,不要跟我談感情這種可笑的東西。”段堯打斷他的話,勾魂的嗓音顯得森冷,叫那頭的禮申瞬間神色微僵的沈默了。

  “事情我都已經安排好了,我不希望出現任何的問題,了解?”

  “知道了。”禮申終於還是選擇噤聲,他知道段堯不會傷害沐如嵐的,雖然他即將要做的事可能已經傷害到了,他又想起了什麼,“那舒敏呢?”

  “不過是不自量力的女人,放了吧。”看在她還有點自知之明的份上。

  禮申鬆了一口氣,總算對得起沐如嵐的交代了。

  電話掛斷,段堯拉著行李走向登機口,茶色的墨鏡擋住了那雙瑰麗的宛如寶石一般的眼眸,沒人能看到那雙眸中的色彩。

  讓惡魔誕生之後,卻想拍拍屁股一副若無其事般模樣的走人嗎?呵……

  ……

  沐如嵐依舊給二班的上了一天的課,時五不知道什麼時候一直站在走廊上趴在二班的窗戶上盯著沐如嵐,呆呆笨笨的模樣看起來隨時都可能睡過去,偏偏當沐如嵐提出問題的時候,他會第一個解出來,於是見他是有在聽講的,沐如嵐便讓他去搬了把椅子坐在後面聽,本來還呆呆的傢夥一聽立刻動作比什麼都快的回班把自己的椅子連著桌子都搬了過來。

  蘇北邵嘴角抽了一下,這是叛變?小呆子竟然拋棄霍夜舟和他大哥,投入了沐如嵐的懷抱?

  果不其然,下一秒蘇北邵隱約的聽到隔壁教室裡霍夜舟陰險的聲音,大體就是出去了別想再回來之類發泄怒氣的話。

  時五端端正正的坐在座位上,看起來就像發呆一樣的認真聽課,全然不知道他這副模樣把多少人給氣著了。

  時間眨眼又在圍觀與被圍觀中過去,由於整個書齋三樓,二樓就是中午用餐的地方,不用出這個範圍,就意味著不用見到那些煩人的女人,倒也清淨悠閑。一樓有休息室,用來給身體不適需要稍作休息的學生休息睡覺的,有三間,本來一向是被三個班長給占了的,用來偷懶睡覺補眠的地方,結果沐如嵐知道有這地方後,立刻給占了一間,而且還好死不死的是霍夜舟常睡的那間。

  霍夜舟黑著臉盯著自己緊閉的休息室,很好,這女人是故意的吧?她是跟他槓上了還是真的就那麼巧合?三間房並列,他住第二間,沐如嵐偏偏挑中他這間!那傢夥看他是有多不順眼處處跟他過不去?!

  而住在第一間的賀火看著自己整的華麗帥氣的屋子,莫名的有種糾結感,明明他是第一間,為什麼在同樣空著的情況下,沐如嵐還會跳過他這間而跑去第二間呢?他的記錄保持了,可是少年卻森森的糾結了。

  一個交集太多被氣的半死,一個毫無交集卻開始有點糾結為什麼自己跟她毫無交集了,就連蘇北邵都開始糾結了,明明他跟沐如嵐應該關係最好的,怎麼他卻感覺那麼平靜呢,好像自己是路人甲一樣,沐如嵐對霍夜舟才是特殊的……

  沐如嵐才不知道他們怎麼想呢,躲在暖綿綿的被窩裡跟墨謙人發完短信後便美美的睡過去了,並且表示明天要把墨謙人的被子床單搬過來換上,一副這休息室已經是她的了的厚顏無恥的模樣。

  下午沐如嵐又去給二班講課,對於其他兩班視而不見一般,氣得兩班少年直磨牙,心道二班哪裡有他們班好,沐如嵐真是沒眼光等等等等,沒發現自己好像忘了要捉弄和反抗沐如嵐的這個初衷。

  最後一節下課鈴聲響起,墨謙人的車子停在校門口的停放區,安靜頎長的身影靜靜的站在車子旁邊,微風輕輕撩動他細碎的髮,淡漠的面容上,眼底彷彿有一團柔和的光芒,沈靜舒適的藏在眼底,只給最珍貴的那個人。

  沐如嵐收拾了東西謝絕了二班同學們的晚餐和聚會邀請,脣角勾著溫柔的微笑的往校門走去,心臟比以往更雀躍一些,她要和墨謙人去選戒指,那是不是意味著,就給他蓋了章呢?呵呵,真叫人期待吶。

  沐如嵐穿過竹林,步伐依舊那麼悠閑愜意,卻又似乎比往常的慢吞吞快了一些,忽的,一陣風嘩啦啦的掃過,高高的竹子搖晃著發出聲音,沐如嵐腳步忽的頓住,站在原地視線掃向四周。

  空盪盪的,一個人影都沒見著。

  沐如嵐眼眸微微的眯了下,不動聲色的再次邁動步伐,往外面走去。

  遠遠的便看到站在校門外被圍觀的那道身影,沐如嵐心情再一次飛揚了起來,脣角的笑容勾起,漂亮的眼眸也彎成了勾魂的月牙。

  人們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似的,紛紛的讓開路,側目看向沐如嵐。

  墨謙人把人接住,對於他來說並不明顯的重量,卻一瞬間彷彿填滿了整個淡而無味的生命和難以找到刺激感的心臟一般,只是靜靜的跟她呆在一起,便找不到任何的空洞。

  “走吧。”

  “好。”

  黑色的車子遠去,圍觀的群眾漸漸的才散去,同樣是停放區裡面的車子上,幾個少年齊齊皺了下眉,嘖,竟然是有主了的,真是……

  車子在馬路上不急不慢的行駛,開進了市中心,卻停在了一個人跡略少的巷子前,灰白色的磚塊,就像江南煙雨間的古建築,只是少了那份嬌氣。

  墨謙人牽著沐如嵐走進巷子裡,拐過好幾道彎,竟然陸陸續續的出現一家家店面,有古玩店和古香古色的餐廳,他帶著她走進了一家兩層樓的紅木建築裡,剛剛走進,便立刻有穿著青色中山裝的男人從旁邊的一扇屏風內走出,看到墨謙人的時候怔了下,隨即滿臉驚喜,“墨先生?!您可來了!老先生午飯時還在念著你呢!”

  相比於中年男子的熱情,墨謙人卻只是神色淡漠的點頭,那人立刻有眼色的看到墨謙人和沐如嵐牽著的手,雖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的驚訝了,但是還是很快笑容滿面的把他們帶上了二樓。

  腳步踩在木製的階梯上,發出輕微的腳步聲,光是雅致古樸的設計和檀木的清香,便叫人忍不住對這家店產生好感了。

  一樓空盪盪的,除了接客的泡茶桌椅之外什麼都沒有,二樓卻是天差地別了,剛剛上來,入目的便是玲琅滿目的玉,特別是靠�那一面大大的圓形架子上,全是去了皮的一整塊的綠色、黃色、藍色、紅色的還未加工過的玉,每一塊都晶瑩剔透,美到極致。沐如嵐不懂玉,卻是光看著也知道是價值不菲的。

  “喜歡?”墨謙人神色淡淡的看了眼那面架子問道。

  “很漂亮。”沐如嵐微笑著道,喜歡不喜歡她自己倒也說不出,只是覺得很漂亮罷了,畢竟在她心裡,最愛最漂亮最可愛的,還是她的人偶們吶。

  “恩公!”一道略顯激動的聲音響起,滿頭白髮坐著輪椅的老人從一間屋子裡被推了出來,身後是一個穿著白色旗袍的婀娜女人。

  這老人是這店的主人,在珠寶界十分的有名望,幾年前在美國旅遊的時候成為了一個有戀老癖的變態食人魔的獵物,他的雙腿小腿被砍去吃掉了,在他歷盡四十八個小時的恐懼後,在對方決定把他的手也砍掉的時候,是墨謙人及時出現救了他。

  於是知恩圖報的老人便時常掛念著這位年紀輕輕的恩人,卻一直愁著找不到報答的方式,在得知對方家裡根本什麼都不缺之後,要他拿對對方根本沒多少用處的錢財去報答什麼的,他是絕對不願意的,那已經意味著他對自己的生命的不重視。

  墨謙人看向老人,已經說過不少次喊他名字就可以了,不過對方總是改不了口,他也便隨他了。

  老人身後推著輪椅的女孩含羞帶怯的看了墨謙人一眼,出聲道:“墨先生。”

  這是老人的孫女,墨謙人救了人之後,對方自然也就認識他了,只是墨謙人根本連對方叫什麼名字都不記得了。

  墨謙人沒理會她,只是牽著沐如嵐的手跟老人介紹道:“我愛人。”

  不是女朋友不是未婚妻,而是愛人。

  沐如嵐微笑著跟老人打招呼,“你好。”

  老人很明顯的怔了下,他不是沒看到沐如嵐,只是方才下意識的以為這是墨謙人的妹妹,因為他是聽說墨謙人有個妹妹的,只是一直沒見過。下意識的就看了眼身後臉色霎時有點發白眼眶微紅的孫女,又看了看墨謙人和沐如嵐,有點無奈的搖頭,“嫣兒啊,你先下去看看新進的那批原石怎麼樣了。”

  “好。”女孩也不扭捏,點點頭便紅著眼眶下去了。

  沐如嵐稍微握緊了些墨謙人的手,才到京城沒幾天就看到兩朵漂亮的桃花了,真不愧是她男人吶,真是優秀,沒有暗戀者才奇怪呢。

  墨謙人表示要看戒指,老人二話不說的便帶他們去了一間關著的房裡,裡面擺設著各款戒指,不多,卻每一款看起來都是極佳的精品。

  “設計師的新作品,市面上僅我這裡有賣。”老人道,他們這裡只賣精品,除了玉之外還有更大眾一些的金子,只是比較少,價格也不輸給一些玉。

  墨謙人看向沐如嵐,沐如嵐便將視線落向櫃檯下面,最後落在一對很簡單卻顯得十分大氣的戒指上面,銀白色的戒身,中間刻著一圈細細的小小的看不懂的梵文,不仔細看,還以為是花紋呢。

  老人把那對戒指拿出來給他們看,墨謙人看著那上面的字,淡漠的眸中透著些許的亮光,沐如嵐卻是看不懂上面寫的是什麼,“寫了什麼?”

  墨謙人卻只是握緊了她的手,脣角彷彿微不可查的勾起了一抹弧度。

  沐如嵐眨眨眼,湊過去仔細看,卻一不小心醉在了男人眼底的溫柔之中。

  老人坐在輪椅上,臉上也帶上了笑容,一直以為恩人這副清心寡慾的模樣很難能找到適合他的女孩呢,現在看來,果然緣分這種東西是上天註定的,每個人生下都有一個註定屬於你的命定伴侶,他的嫣兒最是信這個了,雖然很遺憾沒能和恩人在一起,但也會祝福和繼續往前看的。

  挑了戒指,墨謙人又帶沐如嵐回家吃飯了,墨爺爺和墨媽媽表示要先從沐如嵐那裡探探口風,畢竟柯老爺子他們可不熟,對方的視察可是關係著他們兒子和孫子的人生幸福的,可不能讓未來親家覺得有哪裡不滿了。

  等墨謙人再把沐如嵐送回別墅,兩人關燈睡覺後,一直都心存疑惑的沐如嵐趴在男人胸口上問道:“為什麼是訂婚而不是結婚呢?”怎麼聽都是結婚的章蓋得比較重吶,雖然她年齡不夠,但是對於他們來說,要解決也不是一件太難的事不是嗎?

  墨謙人撫著她柔順的髮沒作聲,要解決年齡問題自然不難,但是結婚和訂婚是兩個概念,未成年和成年同樣是兩個概念,就像有一天你曾經眼中的世界在你更懂了一些事情後驟然變成另一個模樣一樣,他不想綁她太緊,世界還很大,她會高興看到更多的美麗風景的,只需要無論如何都回到他的懷中即可。

  沐如嵐眨眨眼,想到了什麼,擡頭,在黑暗中看到男人的下巴,“是因為結婚後要愛愛嗎?其實我覺得,我們現在也可以的吶。雖然很大,但是我會努力的接納的哦,要不要試一下呢?”

  墨謙人這會兒徹底沈默了,他不應該指望沒有羞恥心的變態能不想歪的……

  悄悄的拉上被子遮住自己被沐如嵐盯著的臉,抓住被子下面少女惡意的亂摸的手,淡漠的嗓音響起,“睡覺。”

  樓下管家大叔正在檢查門窗,在關最後一扇窗子的時候,動作突然頓住,看向別墅外面,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一輛黑色的車子,這附近的別墅都是隔一段才有一棟的,他們別墅對面也沒有其他的別墅,那車子是誰的?幹嘛的?

  把門關上,老林管家疑惑的走了出去,剛剛靠近,彎下腰想要敲敲車窗看看裡面有沒有人,那車子突然就發動起來,快速的飛奔而去,頓時驚得管家大叔摔在了地上,顯得有點驚疑不定,這誰啊?!大晚上的守在他們家外面幹什麼?太奇怪了!

  管家大叔站起身,拍拍褲子,覺得他明天得去讓人來在院子裡和門口裝幾個攝像頭,雖然和墨先生似乎離訂婚日期不遠了,但是這裡離慕華近不是,小姐總會回來住的。

  黑色的車子在馬路上飛馳,開車的少年如花妖一般的妖嬈美麗,他視線緊盯著前方,速度快得叫人眼花繚亂的超越前面一輛輛的車子,引得喇叭聲剎車聲不斷,他卻彷若未聞。瑰麗如寶石般的桃花眼幽深一片,彷若黑不見底的深淵,隨時都可能把人拉進其中。

  慕清風開著車子慢悠悠的跟在後面,雖然慢,卻又能總是不跟丟。

  段鈺遠在香港,一邊逗弄著身邊睡著卻還是帶著利爪的小狐狸,一邊聽著慕清風給的報告,低低的笑聲輕輕的響起,眸中卻一片冰冷諷刺,“所以說,只要他還有一天會為情所困,就休想從我這裡拿走任何東西。”

  沐如嵐,那是他的致命弱點,他會抓著那個弱點,然後看看他搖尾乞憐的模樣到底有多叫人厭惡。

  “這樣未免也太冷酷了吧,鈺少,好歹也是你弟弟啊。”慕清風風涼的道。

  段鈺溫柔的笑,爪子啪的一下被睡著了還在嫌棄他的劉裴揚拍掉了,“你記得好好拍,我很期待京城會被他鬧成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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