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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3-1 20:26:49

  第二十九章    從未忘記

  深藍色的狹長桃花眼,如同汪洋,遼闊深邃,漂亮的不可思議。

  噗通……

  落年怔住,藤一怔住。就這麼隔著重重人�遙遙相望。

  噗通……

  莫名的,一種微微抽疼的感覺傳來,心臟噗通噗通的跳得飛快,每一下都帶出一種疼痛卻甘之如飴的感覺,四周圍的喧囂變得安靜,深藍色的世界中只有那一抹小小的身影。

  落年看著好久不見明顯消瘦了不少的男人,看到他呆怔怔的看著她,連記者不斷的提問都忽略了,嘴角緩緩的,對他勾起一個純真可愛的笑容,小手揮了揮,就像見到了好久不見的家人,溫暖的叫人心底發燙。

  深藍色的眼眸微微的睜大,心底湧起一種受寵若驚的狂喜,他目光看著落年,身子卻不受控制的從階梯上走下,撥開重重人海,呼吸有些粗重,胸口起伏的有些劇烈,然後,彎下腰抱住還對他笑容燦爛可愛的小傢夥,緊緊的,彷彿抓住了生命中唯一的稻草。

  “找到你了,小寶貝……”輕輕的彷彿失而復得般的呢喃從淡色的薄脣中飄出。

  莫名的,眼睛微微的濕潤。

  其實……她都知道的,一直以來都知道的,只是因為真一,所以毫無愧疚之心的忽略了,他每年都陪在身邊的生日,每年都親手送來的禮物,每一個無不是他親手挑選頗具意義的東西,名貴程度也從來不比真一送的差,只是或許就像大多數凡人,愛上一個人之後,其他人對你再好你也看不到,更甚者甚至會覺得厭惡困擾。

  從來不畫人物畫,卻只畫她;從來不停下漂泊的腳步,卻獨獨為她所絆;連那顆心臟都只為她疼痛幸福……

  說到底她落年從頭到尾,所負所虧欠的人,除了藤一之外根本沒有任何人。可是也就是因為是唯一一個,所以才顯得更加的無情內疚吶。

  一瞬間微微僵硬的身軀緩緩的放鬆,落年緩緩的伸出手,緩緩的回抱住男人,小手輕輕的拍著他的背,彷彿在無聲的安慰著什麼。

  整個機場大廳是如此的安靜,記者們咔嚓咔嚓的拍著照,人們面面相覷,小聲談論,卻沒有人大聲喧嘩。

  “這個……這個不正是之前傳聞的那個……”

  “對,是她沒錯,那頭紅髮,我記得……”

  “怎麼回事?新皇大人怎麼……”

  “……”

  人們面面相覷,將他們所崇拜的人包圍起來,而被他們漸漸的推離了藤一的兩個女人,看著這一幕,臉色變了變。

  “怎麼回事?!”克蕾拉臉色難看,難以置信的看向索尼婭,藤一明明失憶了啊!昨天回來的時候她還小心翼翼的打探過,藤一對“落年”這個名字根本毫無反應!

  索尼婭手指彎曲抵著下脣,看著這一幕眉頭蹙了蹙,比她想的進展快多了,這可不好玩了。

  “應該是本能吧。”

  “本能?!”克蕾拉聲音驟然拔高,把身周的一些人的視線給吸引了過來,克蕾拉卻沒有絲毫注意,雙眼瞪大的幾乎抓狂,“那是什麼東西?!”

  索尼婭不再說話,實際上,她也有點搞不懂現在的狀況是如何。

  克蕾拉狠狠的看著擁抱的兩人,咬牙切齒的邁著大步走了過去,那模樣就像抓到丈夫出軌的妻子。

  “藤一!”克蕾拉穿過層層人海一把拉扯了下藤一完全沒有把落年放開的意思的手臂,臉色怒得有點發青,被絲迪卡羅斯家族寵得越來越無法無天自視過高的大小姐早就把藤一當成了所有物。

  落年和藤一都被這突然的粗暴的一扯身子晃了晃,落年皺著眉頭,看向身旁一副抓奸在床的妻子模樣的女人,最先入目的就是那頭紅髮,然後便是那張臉,眼眸一瞬間眯了眯。

  克蕾拉.卡羅馬啊,小時候裝成好朋友然後一次次肆意的傷害她的人,在五年前為了見藤一而特意邀請她到卡羅馬家去,結果因為藤一恰好在外面沒有跟她一起去,就把客人晾在門外的驕橫無禮的大小姐,不過如果沒有她的邀請,她也不會見到凱文,現在也不會有鬼醫凱文。

  還真是感謝了吶。

  眼底滑過一抹諷刺。

  記者相機咔嚓咔嚓的還照個不停,通過現場直播而趕來的人們還在往這邊聚集,宛若國際巨星駕到一般氣勢龐大。

  一雙雙眼睛在三個人之間轉動,聽說藤一非常的疼愛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的說,那現在這個女人這一副被背叛的模樣……三角戀?

  藤一扶著落年,眉頭微蹙,站直了身子,“克蕾拉?怎麼了?”

  “怎麼了?!”克蕾拉瞪大了眼睛大吼,完全沒有一點兒大家族孩子的格調和氣質,“我才要問你在幹什麼呢?!你把我丟下來在這裡做什麼?!”

  “我丟下你了嗎?你不是在後面站得好好的嗎?”藤一語氣有些冷了下來,對面的女人對他露出的好像他把她拋棄了似的,或者更切確來說是所有物背叛的那種表情,看起來真不爽。

  克蕾拉沒想到藤一竟然會這樣說,臉色更加的難看起來,“藤一!難道你想起來了?”

  沒錯,他一點兒都沒有失憶的樣子!和從前的任何時候都一樣,只要落年這個小東西在,視線就一定會跟著她轉,溫柔是落年的,寵愛是落年的,其他人都是疏遠且冷漠的,這一點,雙胞胎何其相似!

  想起來?忘記什麼了嗎?落年眉頭驟然一蹙,手在她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便猛然抓住了藤一的手,有點用力,都把藤一握疼了。

  藤一低頭看了落年一眼,最寶貴的手被握疼了也不在意,眼底滑過一抹笑意,溫柔的回握住她的手,兩人手牽手的站在一起,男的妖孽女的可愛,看起來氣場融合十分和諧,十分的和諧唯美。

  克蕾拉的臉更臭了。

  “想起什麼?”藤一看向克蕾拉,深藍色的眼眸微微的彎起,黑色的絲質襯衫襯得他肌膚似雪,妖孽氣場一瞬間加倍升級,“從來沒有忘記過,何來的想起?”

  克蕾拉徒然呆住。

  沒、沒忘記?可、可是……他明明剛剛醒來的時候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是他們翻出了和藝術新皇相關的各種資料才讓他清楚他現在是誰,面臨著什麼狀況啊!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

  藤一失憶了,這一點完全沒錯,凱文出手的藥,從來都不是虛的,因為試驗小白鼠過後,發現藥性太強,強到連小白鼠都忘記它自己是什麼東西了,這和他所要達到的目的不符,所以減輕的各種藥劑用量,也添加了一些新的東西進去。

  而用在藤一身上,造成的效果是讓藤一失去了全部的記憶,但是卻沒有喪失他所學到的任何東西和智商,甚至連心臟也稍微的有了一些好轉,當然也僅僅是一點點好轉罷了,畢竟心臟那種東西到了藤一這種程度,已經不是靠藥物就可以控制治愈的了。

  所以……現在是怎麼回事?

  撥開人群走進來的絲迪卡羅斯家族大小姐索尼婭也驚住了。

  藤一沒有說話,只是拉起落年的手輕輕的蹭了蹭臉頰,然後放在輕吻放在脣角,深藍色的眼眸看著落年,如同大海,卻只包容著她一個人。

  是啊,他是忘記了,忘記自己叫藤一.艾比瑞,忘記自己是藝術新皇,忘記自己為什麼會有這麼嚴重的心臟病,忘記了所有,但是他卻一直都記著一件事,一件用那顆脆弱又似乎有點堅強著支撐起他整個生命的心臟記住的事,那就是……他愛著一個人,並且還要繼續愛下去,也只能繼續愛下去,即使到最後因為心臟跳動過快死掉也沒關係。

  所以在那麼多人中,他一眼就看到了,一瞬間便感覺到了,那種讓血液沸騰起來的疼著,卻又幸福著的感覺,全世界只有她才是有顏色的,只有那抹紅色才是獨一無二的。

  所以……

  找到你了,他的寶貝。

  所有人都怔怔的看著藤一,看著他因為他的妖孽氣質所以看起來像是在調情,卻莫名的叫人覺得虔誠到了彷彿獻出一切般的動作,在這一刻,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吧,這個男人,他們的藝術新皇,愛著這個少女,聖潔純粹到不可玷汙的情感。

  幾個女記者眼睛都忘記眨了,好一會兒發現自己的鏡頭上帶上了水霧,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竟然流淚了。

  落年怔怔的看著藤一,腦袋忽的一片空白。

  美好的畫面總是會刺痛某些人的眼,克蕾拉猛然反應過來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本來就因為從小嫉妒著落年而有點扭曲起來的性子驟然使她臉色發青。

  克蕾拉覺得她所做的一切好像都在為他人做嫁衣,她請凱文過來卡羅馬家族救藤一,結果害家族慘遭滅族,更是為了藤一沒心沒肺的待在絲迪卡羅斯家族,結果現在他竟然一看到落年就巴巴的貼上去,那她呢?她算什麼?她帶他回來是為了讓落年傷心,是為了炫耀的!不是看他們幸福的在她眼前晃的!

  “藤一!難道你要拋棄我嗎?我為了你做了那麼多,你現在竟然要當負心漢拋棄我嗎?!”克蕾拉聲音尖銳巨大,在本就有些安靜的人群裡迴盪,一瞬間叫所有人都怔住了。

  藤一也怔住,眉頭驟然擰起,“你在胡說什麼?”

  “我哪裡胡說了?是誰在你生病的時候端茶倒水天天伺候?是誰在所有人都以為你死掉的時候不放棄你救你陪在你身邊?!是這個小東西嗎?是嗎?!她明明就是害你變成那樣的罪魁禍首,是大罪人!”克蕾拉指著落年大聲吼道,臉色氣得發青,她就是不準他們兩個人在一起!藤一如果敢執意的話,她寧願把藤一抹黑,寧願借此讓世人把兩人逼迫分開!無論用什麼方式,就是不準兩人在一起!

  憑什麼……憑什麼落年什麼都沒做只要笑一笑就可以得到這樣讓人稱羨嫉妒的感情?憑什麼?!

  記者們相機又一次咔嚓咔嚓了起來,他們畢竟是要靠這個吃飯的。

  藤一把落年拉到身後,擋住不斷對著落年的閃光燈,薄脣緊抿,臉色沈了下來,“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是我不知道什麼叫‘拋棄’,你救了我我就要以身相許嗎?我說過我愛你嗎?我說過請你救我了嗎?這樣的自作多情,我真的非常的討厭,也讓我覺得很困擾。”

  藤一雖然經常帶著妖孽的笑,但是別把他當成好人和紳士,大家族裡的孩子,而且還是艾比瑞那種家族,善良那種東西就算存在也已經不再單純了,他有他的底線,誰也不允許踩踏。恩人這種東西,在他的底線之內他可以報恩,但是要是超過了,那麼連一毛錢都沒有。

  本來,他就沒有求誰救他,不是嗎?

  世界藝術聯盟的人都知道,藤一並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雖然他不會像炸彈那樣一點就著,但是也不是能夠隨便開玩笑的,因為他把所有的包容寵溺都給了一個人,已經沒有其它多餘的提供給別人了。

  不清楚藤一性格的人都被藤一這不客氣不留情的話給驚了驚,但是隨後反應過來,又覺得藤一說的話並沒有什麼不對,反倒是那個女人有點問題,一看就像個第三者,救了藝術新皇那是她的福氣,全世界都會感謝她的,可是她竟然妄想把屬於世界的藝術新皇獨占?而且還這麼一副討債鬼的模樣,怎麼看怎麼比不上被藤一護著的那個小傢夥比!至少人家乖巧乖巧的,讓藤一露出幸福的表情了。

  克蕾拉臉色更加的難看了起來,拳頭緊緊的攥起,又是這樣……又是這樣!從小到大,這種情況,這種讓她嫉妒到死的畫面又一次發生了!明明比落年好的女人有那麼多,明明為他付出的人有那麼多,可是他卻獨獨寵著愛著一個愛著他哥哥的沒用的小東西,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

  “藤一!藤一!”一道焦急的聲音傳來,天堂真央臉色蒼白髮型淩亂的彷彿剛剛起床,什麼都沒來得及打理就趕過來的樣子,臉上帶著淚,看到的人不由得往兩邊退去給她讓開一條通道。

  “藤一藤一!我的兒子,我的寶貝兒子!”天堂真央一把抓住藤一的雙臂,淚水漣漣。

  藤一看著自己被抓疼的手臂,眉頭蹙了蹙,這個女人……好像就是那個在記者會上說他死掉了,把他的畫拍賣掉的……母親吧?嗯……古怪的感覺,他竟然沒有感覺到一丁點溫暖,不知道是不是對方年紀有點高了,不化妝出來,感覺哭得真醜……

  欸?這樣說自己母親會不會不太好?

  又來了,這個女人。

  落年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

  藝術新皇的這一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回歸,沸騰了整個世界,現場直播也在天堂真央的出現和後面出現的來接他的希格勒司而落下帷幕,隨之回到艾比瑞家族的人有落年,也有卡羅馬家族和絲迪卡羅斯家族的大小姐。

  報社印出的報紙連續大賣一整天,最受人關注的除了藤一死亡真相之外,就是藤一和幾個女人之間的糾葛了,畢竟八卦這種東西誰不愛看?而且藝術新皇的新聞怎麼著也不會比夜寒焰的危險。

  落年這個本來就是名人的名人更加名人了,網絡搜索點擊量連續飆升破千萬,關於夜寒焰許諾她夜家主母之位的事的知情人士更是十分關注,畢竟世界藝術聯盟要是和夜家發生衝突的話,那也是極大的事。

  有星探都想趁著落年的網絡大紅挖她去當明星了。

  艾比瑞家。

  再次踏入這座城堡,明明才不到兩天的時間,竟然就已經有一種離開了好久的陌生感了。

  她為什麼要到這裡來?落年看向邊上拉著她的手不放的男人,純黑的眼底一片複雜,答案剛剛已經從凱文那裡得知了,藤一被注射了他們巴洛克王國醫學科研部最新研究藥物,還是沒有經過臨床驗證的藥物,百分百可能造成失憶。

  可是藤一卻沒有絲毫的改變,一模一樣的氣質、行為方式,要說唯一改變的,就是以前對真一所保持的一種比較複雜的敵意和對她的喜愛的壓抑,是因為忘記真一曾經對她的背叛和欺騙,所以敵意消失,因為忘記她曾經對真一有多愛,所以放開了?

  ……說不出的是好是壞,看起來沒什麼區別,但是又有很大的區別,落年很在意,失去記憶的藤一,是不是把她是黑兔子的事也忘記了。

  “看來活的很好。”偌大的客廳,明亮華麗的吊燈下,這是真一下樓看到許久不見的雙胞胎兄弟的第一句話。

  兩張一模一樣的久違的面容又一次放在一起進行了對比,依舊是極端化的氣質差距。

  “是活得很好。”藤一看著這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嗯,又是一種特別奇怪的感覺。

  深藍色的眼眸瞥過他和落年交握的手,眼眸瞬間黯了黯,卻快得叫誰也沒能察覺出來,他朝其他人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真一也不知道在幹什麼,這一段時間一直都是這麼忙,你們不要介意。”天堂真央已經回房去把自己給收拾好了,笑容高貴的對克蕾拉和索尼婭道。

  “您的兒子非常優秀,為了教育他們您一定花費了不少心血和精力。”索尼婭優雅的頷了頷首,和在絲迪卡羅斯家族時完全不同,現在儼然就是一個端莊優雅的世族大小姐,豐厚的家世背景,姣好的面容,高貴的氣質,懂得給她台階給她面子,這完全就是天堂真央心目中的兒媳婦人選。

  “哪裡哪裡,當媽的都這樣,為了孩子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天堂真央嘴角的笑容深了些,心裡算盤噼哩啪啦的響著。

  史丹尼家族因為訂婚宴上的醜聞問題已經不願意和天堂家繼續交往下去,天堂家也已經快倒了,她也已經從挽救天堂家的思想轉換到繼承天堂家,而她自然不可能讓自己掛個廢舊家族的家主名號了,重振天堂家是必須的。

  所以支持合作者必然少不了,艾比瑞家族因為真一的原因指望不上了,其它家族她又不想被占便宜,所以如果是自己兒子的媳婦呢?特別還是藤一這個在艾比瑞家族沒有什麼權利,對權利也不嚮往的人,也就是說,絲迪卡羅斯家族完全可以對她全力相助!

  兩個女人兩雙眼睛相望,在表達著什麼東西一瞬間彼此便看了個一清二楚,再優雅的轉開,看起來默契十足且達成了共識。

  至於克蕾拉?那個被人利用當傻子耍了都不知道的傻逼,誰鳥她。

  “藤一啊,這次你能夠平安回來,真的得好好感謝兩位小姐,什麼時候開個宴會給你接風洗塵一下吧。”天堂真央轉向安靜的坐在一邊沒說話的兩人,目光在兩個交握的手上頓了頓,看向落年笑道:“正好小落也回來了,乾脆請夜當家的也過來吧,藤一最疼你了,怎麼著也要讓藤一給你把把關鑒定一下啊。”後半句,天堂真央是用玩笑般的語氣說的,畢竟夜寒焰可不是誰都有資格去鑒定評價什麼的。

  “嗯?”藤一有些聽不懂天堂真央說了什麼。他和夜寒焰是什麼關係?落年和夜寒焰又是什麼關係?他要鑒定什麼?

  “我和夜寒焰沒有什麼關係,你不要裝耳背隨意瞎掰,人家就算對我好也只是對我好,他說了跟艾比瑞家沒關係。”落年看著天堂真央,噘著紅脣看似有點不悅的可愛的道,叫藤一覺得好笑,卻叫天堂真央臉色難看了起來。

  這小東西竟然在警告她,在嘲諷她!就這麼不想讓她和夜寒焰攀上點關係?這個沒良心的小東西!

  “我也聽說了呢,聽說夜當家鍾情於你,把夜家主母的位置都許諾給你了哦。”索尼婭微笑著道,對於坐在一邊完全插不上嘴,卻也發現索尼婭搶了她的風頭的克蕾拉完全無視。

  她這一趟的利用價值已經沒了,自然不需要再去給她虛與委蛇,對於這種沒頭腦的女人,如果不是她是繼承人候選,也是絲迪卡羅斯家族的責任,他們才不會讓她這麼逍遙下去呢。

  握著她的手的手驟然一僵,下一秒卻又握得更緊,他的背脊一瞬間坐得挺直,彷彿要出征的戰士,看得落年眼眸微微瞪大,覺得驚訝萬分,這傢夥……這一副不怕死的模樣是怎麼回事?

  只是許諾罷了,落年沒有同意不是嗎?

  ……

  那一邊,白館。

  喀嚓喀嚓喀嚓……

  松鼠啃食脆脆的食物般不間斷的聲音響了起來,整個大廳裡安靜又詭異,所有人都一臉驚恐的看著坐在沙發最中間,正對著大屏幕電視的卡爾法。

  只見他懷裡抱著一大袋薯片,金燦燦的髮微微有些淩亂,身上還穿著黑白豎條紋的睡衣睡褲,綠潭般的眼眸平靜無波的看著電視上不斷重播的關於藝術新皇歸來的重大新聞,薯片在他指尖咔嚓咔嚓的前進消失,然後白皙漂亮的手指頭又伸進袋子裡拿起一片,很快又會消失在指尖……

  咕咚……

  索菲驚恐艱難的咽了口口水,那邊小Q和小小Q動作十分迅速的從廚房冰箱裡又搬出了好幾袋零食堆在卡爾法桌前,生怕他怒火還沒有發泄完就吃完,會把他們都拖去掄牆,但是現在越來越壓抑危險的氣息,卻叫他們覺得,也許這一次連零食也無法熄滅這男人嚴重不爽的內心。

  路易扯了扯索菲的衣袖,淡藍色的眼眸指了指,難得也有幾分緊張的示意,尼瑪趕緊去叫當家的起床!卡爾法要暴走了!

  卡爾法是大殺器,暴走他們根本沒辦法,只有他們當家的才有用!

  索菲嘴角一抽,連忙搖頭,尼瑪白癡會長起床氣很可怕!身為青梅竹馬的他最清楚了,他才不要去自找死路呢!

  路易眉眼一豎,尼瑪快去!想要白館毀掉他們跟著倒黴啊!

  臥槽!為毛要他啊?!索菲也惱了,尼瑪索菲爸爸寶貝女兒被搶走他心情也很不爽的!再鬧跟你拼了!

  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啊!路易沒有半點愧疚的用眼神說道。

  索菲頓時一副天塌下來的表情,目光看著路易要多悲戚有多悲戚,路易你個沒良心的傢夥嚶嚶嚶嚶嚶!

  喀嚓喀嚓……

  喀嚓……

  喀嚓……

  松鼠啃食的聲音漸漸的變得緩慢了一些,但是卻叫在場所有人的寒毛更加的豎起,路易更是一腳直接把索菲給踹了出去,表情十分凶狠,快去叫當家的起床!

  只是,還未等索菲有動作,卡爾法目光在第N遍落年被藤一抱進懷裡的鏡頭,緩緩的站起身,手裡的薯片被他扔到一邊,無波的碧眸平靜的彷彿在看死人。

  “卡、卡、卡爾法……冷靜,冷靜,深呼吸!”索菲嘴角一抽,結結巴巴的出聲。周圍的人立刻警惕的各種往後退去,做好拔腿就跑的準備。

  卡爾法機器人般的轉過腦袋看著索菲,看得索菲心如死灰才緩緩的出聲,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今天是星期一。”

  沒有被拖去掄牆,索菲怔怔的點頭。

  卡爾法沒說話,直接上了樓,留下一干人等面面相覷,怎麼有點不對?

  不一會兒,卡爾法從樓上下來,已經換上了夜間部的校服,手上拿著鑰匙,似乎要出門。

  “卡爾法,你去哪裡?”路易眉頭一皺出聲問道,這傢夥可別跑出去鬧才對啊。

  “去接她回來上課。”卡爾法頭都沒回的回道,頭頂天空一片陰霾,似乎馬上要壓下瓢潑大雨。

  “那……那個藤一.艾比瑞呢?”

  “處理掉。”卡爾法語氣平靜無起伏的彷彿只是在說“今天天氣真不好”一樣。

  嚶!索菲立刻寒毛炸起,“卡爾法別衝動啊啊啊啊啊!”

  世界藝術聯盟雖然說看起來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強大,但是卻不是什麼好惹的,他這麼囂張明目張膽的要去跟人家藝術聯盟的新皇鬥?!作死啊!要是把藝術聯盟那個老傢夥惹惱了怎麼辦?那老傢夥可是藤一.艾比瑞的老師!

  “果然,還是去叫會長吧,要不然把奧菲叫起來也成。”路易揉著太陽穴十分頭疼的道,沒辦法,卡爾法武力值太高,他們打不過,性子太鬼畜,他們勸不了,要他們阻止他的決定的話,完全做不到。

  “……”他擔心讓奧菲那個火藥桶知道後果更嚴重……

  ……

  “我想要嫁給藤一.艾比瑞。”隨著女聲響起,一個被特殊的彷彿磁盤般的黑色首飾盒打開,露出了一枚紅色的戒指,紅色的流光一瞬間炫花人眼般的流轉,在另一隻手忍不住碰觸上它的時候,盒子又閉合了起來。

  索尼婭站在希格勒司的辦公桌前,手上帶著她的盒子,嘴角勾著誓在必得的自信笑容。

  希格勒司收回臉上有些過激的神情,目光掃過她手上的盒子,然後落在她臉上,“你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嗎?”

  “當然,傳說中的薩蒂帕帕落戒指,得者可得天下。”

  “那你為什麼……”

  “我不是傻子。”索尼婭打斷希格勒司的話,“靠一枚戒指得天下這種屁話如果成立的話,那麼夜家和斯蒂芬家又算什麼?但是我知道,還是有許多家族想要,有什麼意義我不知道,但是我不在乎。”索尼婭彎下腰,把手中的東西推到希格勒司面前,目光幽光閃爍的看著他,“我知道,你也想要,讓藤一娶我,我就把它給你。”

  希格勒司怔了怔,他倒是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將女人迷成這樣,連薩蒂帕帕落戒指這種東西,都捨得拿出來做這種明顯不夠本的交易。

  希格勒司貼近桌子,手指輕輕的敲在桌面,俊美如同大理石雕像的面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卻非常危險的笑,“你膽子倒是大,知道這裡是誰的地盤嗎?”

  “怎麼?你想來硬的?”索尼婭嘴角扯起笑,敲了敲盒子,“這枚戒指用我們絲迪卡羅斯家族祖傳的特殊方法鎖進了堅硬程度是鑽石的十倍之大的黑石裡,用任何強硬的方法都沒辦法取出來,甚至會在黑石碎掉的時候跟著一起碎掉,到時候不管這戒指有什麼用什麼意義,碎掉了都沒有什麼價值了吧?”

  希格勒司眼眸徒然眯起。

  “教我這種方法的母親已經過世了,我父親不會,也就是說,全世界只有我開得了。”索尼婭站起身,嘴角帶著誓在必得的笑,“要藤一還是要戒指?”

  ……

  安靜的走廊上腳步聲緩緩的響起,蒼白優美的大手牽著白皙可愛的小手,男人一如既往的喜歡穿黑色的絲質襯衫,但是卻也一如既往的合適和好看,身材有點消瘦,握著她的手卻依舊溫暖乾淨,半長的髮卷曲的很好看的攏在肩上,襯得那張巴掌大的臉更加的具有妖孽氣質。

  落年側著頭仰著腦袋看著男人的側臉,他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

  真是奇怪,明明連對這個家的熟悉感都隨著記憶消失掉了吧?

  “這裡就是我的畫室嗎?”悅耳的聲音響起,藤一牽著落年走到一間屋前,看向落年問道,見落年點點頭,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似乎因為有傭人打掃,所以屋子很乾淨,東西也擺放的整齊,但是依舊空曠的可以。

  四面都是大大的彷彿芭蕾舞房般的鏡子,地面是古銅色的木製,大大的落地窗,剛剛好是對著後花園的,只要低頭就可以看到一叢叢各色的花朵,還有白色的鞦韆。

  藤一趴在落地窗上往下看,深藍色的眼眸莫名的亮亮的,再掃過空盪盪的只剩下幾盒顏料和畫架的房間,“一幅畫都沒有呢。”

  都被天堂真央賣掉了,怎麼可能還會有。

  “不過既然賣掉了,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畫。”藤一又道,腳步踩在木製的地板上,發出空曠的聲響,“如果畫的是小寶貝的話,那肯定要好好的藏起來才可以,怎麼可能會放在這種地方,還被賣掉了。”

  落年沒有說話,只是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他,心跳聲在耳邊平穩的跳動著。

  該怎麼辦呢?雖然一直在尋找,雖然偶爾也會被這個男人牽動心房,也知道自己對他有愧疚,但是……她卻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對待這個人了,要把他當成什麼人對待?要把他繼續當成哥哥那樣對待嗎?

  但是,當成哥哥又要怎麼對待?要知道,她從來沒有把真一和藤一當做哥哥過,曾經,真一是愛人,自己全心全意的付出,藤一隻是有利用價值的人,被自己毫不留情的利用,天堂真央他們只不過是她這隻大灰狼放在一旁待宰的羊羔罷了。

  佐焱他們是她的家人,所以,要把他當成紅妖館的人那樣對待嗎?落年眉頭揪起,感覺怎麼這麼奇怪?尼瑪想想她心情不爽把藤一拖去掄牆的畫面?Orz……這種想去撲街的趕腳是腫麼回事?

  眉頭被輕輕揉開,藤一彎著腰看著她,深藍色的桃花眼微微的彎起,帶著粼粼的波光,彷彿夏日夜空下的大海。

  “怎麼了?”

  “……藤一……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落年覺得自己有點被迷惑了,伸出手撫上他的眼,長長的睫毛刷過她的手指,帶著些輕顫,男人對少女突然的親近有些受寵若驚,彎著腰僵在原地一動不動,那手指彷彿帶著電流,每一下都叫他心臟顫動,跳得又快了些。

  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一雙眼睛呢,一點兒都不比斯蒂芬白的差呢。

  “嗯?”沒有得到答案,看著藤一呆怔怔的看著她,落年摸眼睛的手頓時彈了他的額頭一下,叫男人摸著額頭眼眸微微睜大的看著她,為、為什麼覺得這樣的相處模式有點不太對勁?他們以前是這麼相處的嗎?

  “……想要的東西嗎?”藤一站直了身子,看著天花板,修長的手指按在尖俏的下巴上。

  “嗯。”

  “小寶貝要送我嗎?”藤一低下頭看她,眼眸笑彎了起來。

  “嗯。”落年點點頭。

  “什麼都可以嗎?”精緻漂亮的臉蛋更湊近了一些,身上彷彿洗不去的非常好聞的高級顏料的淡香和落年身上的淡香融合在一起,莫名的有些纏綿了起來。

  “……最大限定範圍之內。”落年停頓了兩秒道,雖然說想要補償藤一,但是她也不能誇下海口,要是是她拿不出來的東西怎麼辦?

  “嗯~?那……”藤一湊近落年的耳邊,彷彿要說什麼悄悄話,深藍色的眼眸彎彎的,卷曲的髮蹭到了落年的臉頰,軟軟的,順滑的。

  “我想——”藝術家漂亮的大手把落年的腦袋按入頸項,一種滿足感油然而生,連身子彷彿都幸福的輕飄飄起來了,深藍色的眼眸彷彿泛出一層霧氣,聲音壓得很低,低到彷彿訣別般的呢喃,“如果能夠讓小寶貝覺得幸福的人,能是我,就好了。”

  啊……這麼得寸進尺的話竟然說出來了,自己真是個貪心的傢夥。

  落年怔住,心尖兒微微顫動的感覺又來了,這是什麼感覺?愛嗎?可是,這種感覺,她對很多人都產生過,奧菲被她欺負的臉頰通紅腦袋冒煙,卻還一臉傲嬌的樣子的時候,卡爾法那雙眼眸蕩起波紋的時候,夜寒焰跟她說把心臟給她的時候……

  如果說這種就是愛的話,那麼不是太廉價了嗎?

  而廉價的東西,她從來都不要啊。

  落年沒有說話,藤一眼眸微微的斂了起來,擋住那雙大海一般的美麗眼眸。

  忽的,手錶上傳來嘀嘀嘀的聲音,綠光,來電話了。

  推開藤一,落年走出畫室接通了通訊。

  “夜寒焰,什麼事?”落年舉著手腕對著手錶問道。

  “你現在還在艾比瑞家族吧?”手錶中傳來夜寒焰低沈磁性的聲音。

  “啊。”

  “請你幫個忙。”

  “嗯?”落年眉梢微挑,真是難得了,還有難倒這個帝王的事嗎?

  “我發現我們在找的薩蒂帕帕落戒指在艾比瑞家裡出現了波動反應,很有可能是我們夜家的黑指,但是忽隱忽現這一點讓我們很苦惱,初步懷疑戒指被放在會影響它的特殊磁場的房間或者容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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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3-1 20:27:20

第三十章    一層層,剝開

  落年眸中滑過一抹沈思,黑指波動?也就是說很有可能是藤一、克蕾拉和索尼婭帶回來的,畢竟夜寒焰之前也沒有發現艾比瑞家裡有這種波動,反倒是恰好在藤一他們回來的現在探測到了。

  “我知道了,我會幫你看看的。”落年說著準備把通訊切斷,她現在腦子還有點亂。

  “等等。”那邊的男人彷彿察覺到了落年想切斷聯繫,出聲阻止,“藤一沒事吧?”

  “……很好,就是失憶了。”

  失憶?坐在辦公桌後面的男人眉頭蹙了起來,琥珀色的眼眸轉到正在播放新聞的電腦上,他怎麼沒感覺到藤一失憶了?他對落年的態度和之前的根本一模一樣,甚至可以說更放開了一些,不再像之前落年愛著真一時那樣雖然愛著,但是更多的是小心翼翼的保護,現在,愛和保護似乎稍微成了正比一些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藤一的出現對於他來說,總歸是一個挺大的危險隱患,落年對那個男人是有感情的,這一點在真一離開她之後更加清晰的表現了出來,連帶著的還有巨大的愧疚。那個小傢夥的心並不容易被人留下痕跡,可是藤一是一個,所以啊,真苦惱。

  烏黑的髮絲柔順的穿過指縫,琥珀色狹長漂亮而銳利的鳳眸看著落年回抱著藤一的小動作,眼眸微微的眯了眯,“和藤一一起回去的還有絲迪卡羅斯家族的大小姐吧,初步確定,戒指應該在她身上。”

  落年點點頭,“還有什麼事?”

  “你很趕時間?”

  落年腦袋微微側了側,她可以聽到門後藤一不知道在搬什麼東西發出的乒乒乓乓的聲音,純黑的眼眸一瞬間覆上一層暖意,“有個笨蛋讓人很在意。”話剛說完,落年微微怔住,她這是……在跟夜寒焰解釋?眉頭擰了起來,怎麼搞的?為什麼會一句話牽涉兩個男人?

  黑金色的鋼筆在手指上轉動的十分漂亮,安靜的書房裡只有筆記本電腦上面傳出的播放新聞的聲音,“……是嗎?那個能夠讓你在意的笨蛋可真是幸福了。”

  “砰!”門後傳來一聲巨響,落年嚇了一跳。

  “我掛了。”說罷顧不得夜寒焰說了什麼,直接切斷了聯繫拉開門走了進去。

  藤一正坐在地上,疼得他半閉著一隻眼,一隻手捂著臀部,而他前面是一個人字梯,他似乎是要爬上去從天花板裡拿了什麼東西,結果一不小心沒站穩從上面摔下來了,白色的紙片飄落了一地,還有一些紙屑落在了他的頭頂,看起來頗有幾分狼狽好笑感。

  “你在幹什麼?”落年連忙走過去蹲下身,側耳貼在他的胸口,聽到心臟跳動的平穩,確認沒什麼大礙才鬆了一口氣,這傢夥,難道不知道自己體內埋了一顆定時炸彈嗎?竟然還不小心一點。

  藤一沒想到落年會突然湊過來,薄薄的絲質襯衫阻隔不了落年臉頰嫩嫩的觸感,軟軟的貼在他的胸口,叫他全身控制不住的微微一僵,心跳漸漸的加快了起來。

  “跳慢點。”落年眉頭皺了起來,按著藤一的胸口道。剛剛還好好地,怎麼就又快了?這傢夥情緒是怎麼回事?

  “控、控制不了啊。”藤一怔了怔,臉頰微紅,有些無奈的道。

  落年覺得,果然還是要找人來把藤一的心臟問題解決掉才好。

  目光觸及到藤一屁股下坐著的一張紙,落年伸手把它抽了出來,看到是一副素描畫,簡單的黑白線條,是她啊。

  落年微怔,撿起其它的,發現每一張上面都是落年,全部都是素描,用最簡單的線條勾勒出了最完美的屬於她的喜怒哀樂。

  “……你爬上去是為了拿這些?”落年瞳孔微顫,她從來都知道藤一畫過她,但是卻從來不知道,他竟然畫了那麼多,一張一張,至少有兩個個盒裝牛奶箱子那麼厚……上千幅……

  藤一拿過幾幅看,“我剛剛就覺得上面燈光好像有點奇怪,沒想到還真有藏東西……喔!這是小時候的小寶貝啊,真可愛!”

  深藍色的桃花眼亮晶晶的,看著他手上的他自己畫出來的話驚喜的喊道,上面的落年看起來也就七八歲,揪著自己的衣角,水汪汪的眼眸看著前方,咬著脣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可愛的不得了。

  落年看著藤一,這傢夥真是……竟然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他不知道這是侵犯了她的肖像權嗎?而且還是從小到大一頁頁一幅幅的記錄著,真過分吶,真是太過分了,竟然在她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悄悄的做了那麼多叫人覺得心臟堵塞難受的事……

  “藤一少爺。”門口有女僕敲了敲門出聲喊道。

  藤一低著頭看畫,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沒回頭的應聲,“什麼事?”

  “落年小姐在這邊嗎?”

  咦?不是找他的?突然的轉變叫藤一和落年都微微的怔了怔,落年站起身走過去,打開門,看到穿著女僕裝的女人,“有事?”

  “老爺請您到書房去一趟。”女僕斂著眉道,和以前對落年的不屑不放在眼裡完全不同,當然要不同,他們都看到了,夜當家的對這個少女的許諾,對這個少女的維護,落年在他們眼中已經是問鼎後位的人,隨時都可能成為夜家的主母,而且人家是孤兒,不是什麼私生女,現在她身上根本沒有任何他們能夠不屑什麼的了。

  希格勒司?落年眉頭皺了皺,回頭看了還坐在地上側頭看她的藤一,“我去一趟你父親的書房,你別給我做出什麼莫名其妙的蠢事,聽到沒有?”

  這傢夥,怎麼叫人這麼放心不下?果然,雖然還不知道要用什麼態度對待,用什麼身份對待,但是,還是先帶回紅妖館好了,至少有凱文在那裡也保障上一些。

  藤一看著落年,漂亮的深藍色桃花眼眨了眨,怔怔的點點頭,雖然聲音軟軟的怎麼看都很可愛,但是啊,為什麼他覺得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好像有點不對勁?不過呢,他覺得這樣好像也不錯,落年那副用可愛的臉蛋軟軟的聲音說著好像命令的話,不管怎麼看都覺得好可愛好討喜。

  那邊的女僕同樣有些驚訝,藤一少爺和落年小姐之間的相處模式好像有點顛倒了過來啊……

  而實際上,那隻不過是原本別人看不見的東西,稍微的浮出了水面一些罷了。

  落年跟著女僕走到了書房,敲了敲門後推開,入目的便是男人坐在書桌後面,手裡打量著一個黑色的盒子,金色的髮卷曲的很漂亮,襯得如同大理石雕像般俊美的男人更加的帥氣和貴氣,歲月對他格外的留情。光看著他這副樣子,誰猜得到他竟然已經有了三個孩子,大兒子和二兒子都二十六歲了。

  他聽到動靜擡了擡眼,“來了啊,坐。”指了指他辦公桌前放著的一張椅子。

  “什麼事?”落年走過去,神色淡淡的問道,這個男人無事不登三寶殿,不是好鳥,而且是艾比瑞家第一個知道她在偽裝的人,連做戲都省了。

  “不要這麼冷淡,只不過是父女間的聊聊天罷了。”有些冷硬穿透力很強的男聲響起,即使說著似乎有些溫暖的話,但是男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什麼表情,看起來也如同大理石雕像那般的冷硬。

  落年嘴角輕扯,“是嗎?那麼,你想聊什麼呢?希格勒司先生。”

  父親嗎?這可真是個奢侈的名詞呢,這個男人從來沒有承認過也從來沒有否認過,彷彿打著擦邊球,任由所有人竊竊猜測,這也是造成天堂真央之前會那麼肯定她一定是他的私生女,那麼那麼恨她的原因,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麼,她至今為止都沒能看懂。

  希格勒司也不在意,深藍色的眼眸深邃的彷彿古井深潭,彷彿望不到底。修長的手指屈起,輕輕的敲了敲他壓在手下的盒子,盒子發出輕輕的,很結實的聲音,那層膠質下面,似乎還有更加堅硬厚實的東西擋著。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落年目光掃了盒子一眼,看向希格勒司,“你以為我是神嗎?這種東西,我怎麼知道?”

  “呵呵呵呵呵……一樣呢。”希格勒司忽然笑了起來,一向冷硬的面容竟然在一瞬間柔和了起來,深藍色的眼眸彷彿蕩起波瀾的平靜海洋,好看的不可思議,該說真不愧是生出真一和藤一那兩個兒子的男人呢。

  ——你以為我是神嗎?你是誰,我怎麼知道?

  落年眼眸微微睜大,眼底滑過一抹不可思議,原來……這個男人竟然會笑,印象中,這個男人永遠都冷硬著一張臉,不管是對天堂真央還是他的孩子,永遠都是如同雕像一樣冷硬,而且,這樣的笑臉……很溫暖,很好看,很溫柔,就像……無論是真一還是藤一夜寒焰都曾經對她露出的笑容……

  “今年已經十八歲了吧,作為那一族最小的孩子終於已經成年,也就是說你已經見過那一族的人了吧。”

  “哈?”落年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作為被贈予了選擇出每一代最適合的繼承者的權利的‘審判一族’。”希格勒司說著,嘴角勾起一抹略帶懷念的笑,彷彿他曾經經歷過什麼值得珍藏懷念的事情一般。

  腦中徒然冒出那個拿著冷兵器的男人,落年眉頭一蹙,有一種秘密就要被一層層的剝開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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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3-1 20:27:48

  第三十一章    緊緊緊緊的

  “審判一族?”落年眉頭蹙起,看著希格勒司眼眸微微的眯了起來,“又是一些亂七八糟叫人聽不懂的詞語,如果你說的是戴著眼鏡氣質和真一有點像,手上拿著一把長刀的傢夥的話,那麼我確實見過,而且每一次見面都特別的不愉快。”落年嘴角不屑的扯了扯,現在回想起那個男人說的狗屁一樣的公平道理,她就有種不屑到塵埃裡去的感覺。

  希格勒司看著落年,一瞬間彷彿又將眼前的少女和記憶中的那個女人重疊在一起。

  “真的很像。”他又忍不住低喃道。

  落年眼眸一眯,“你說什麼?”他剛剛說了兩次,像?像什麼?

  “無論是長相、氣質還是無情程度,都很像。”希格勒司彷彿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目光茫然而憂傷。當初那個女人拋下他們所有人離開的時候是怎麼樣的?那天陽光那麼燦爛,她一頭紅髮飛揚,笑容純真美麗,她說:吶,我決定一個人去旅行,你們誰都不要跟著我,如果我五年內沒有回來,你們全部都要娶妻生子,如果我十年內沒有回來……吶,希格勒司,我的孩子,就由你來尋找和撫養。

  就這麼離開了,無視他們的苦苦哀求和挽留,一個人邁入夕陽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們等了五年,結果卻等回了一封要求他們所有人結婚生子的命令信,然後十年,她沒有回來,有人依舊在不放棄的尋找,有人已經鬱郁而終,只有他背著行囊無奈的四處尋找她的孩子的蹤影,終於在找了七年後從美國奴隸市場找到了。

  並且撫養至今。

  落年眉頭擰得更緊了。

  “我說的是你母親。”希格勒司走神很快,回神同樣很快,薄脣輕啟,平地驚雷。

  落年眼眸微睜,瞳孔微縮,雖然對於自己父母什麼的她從來沒有去在意過,但是就是因為如此,突然被一個人提及,而且這個人還是可以稱得上是養父的人,不得不說,落年有些驚到了。

  “如果不是因為你母親的交代,我不會管你死活。”希格勒司峰迴一轉,又是冷硬無情。

  “……因為和我生了我的那個女人結合的那個男人?”落年看著希格勒司冷下的眼眸,帶了幾分猜測的道。

  不出意料,就像被碰觸到了逆鱗一般,男人的臉色更加的冷硬了起來。

  她沒有猜錯,這也很容易猜到,任何愛著那個女人的男人在看到落年的一瞬間,都會一半喜愛一半厭惡憎恨,他們都極其優秀,都如此的深愛著她,結果她卻在男人們爭得你死我活頭破血流的時候選擇一個人離開,然後在十年後有了一個孩子,一個……不知道和誰一起生下來的孩子。

  這一點叫人怎麼也無法接受,難以接受。

  “嗤。”落年忽的冷嗤一聲,“然後呢?這就是你今天把我喊到這裡來的目的嗎?你想說你認識那個生了我卻拋棄了我的母親,然後因為對方的交代所以才把我從奴隸市場那邊帶回來,因為對我一半喜愛一半厭惡所以導致不知道該如何對待我,所以就轉身離開,拋下我在這邊自生自滅?或者抱著某種不單純的目的在明明知道真一的行為的情況下,故意讓我產生那種雛鳥情節,為了讓我不管飛多遠都會回來?”一字一句,哪有在藤一和其他人面前的綿軟,有的只是帶著冷氣般的清冷,一字一句,直插人心。

  縱使是希格勒司這樣已經經過歲月的洗禮而變得穩重沈著的人,也不由得心臟咯噔了一下,看著坐在對面的嬌小人兒,心生些許的敬畏。

  不愧是她的女兒,不愧是那一族被稱為血統最純正的繼承人候選。

  “沒事的話,我走了。”落年站起身,不想再提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和那些無所謂的過去。

  “你不想知道你的家族的事和你身上所背負的權利和責任了嗎?”希格勒司打斷了落年的腳步。

  落年腳步微頓,腦袋微側,嘴角輕扯,“我的家族是什麼家族,在哪裡,我身上背負的權利和責任是什麼,我自己知道,不需要別人自以為是的施捨和強加。”

  她的家族叫巴洛克王國,她身上背負的責任就是她的巴洛克王國的生死存亡繁榮衰敗,不需要其它也沒必要需要其它。

  希格勒司眉頭一蹙,“你的意思……”

  “沒錯,雖然我不清楚你和那個帶著冷兵器的傢夥是什麼關係,又和我有什麼關係,什麼騎士什麼繼承,那種東西我不需要,也不屑要,你們要爭要搶什麼東西都跟我無關。”

  “荒謬!”希格勒司驟然拍案而起,臉色陰沈的可怕,一向冷硬沈穩的人突然發飆,叫落年驚了一下。

  “這件事由不得你選擇!你給我乖乖的呆在艾比瑞家,等白指和黑指歸位之後參加繼承人之間的爭奪戰,並且必須給我贏!你母親是上一任最出色完美的領導者,我不準你丟了她的臉!”

  落年眼眸一眯,寒光乍現,“你再說一遍。”明明站在門後,但是卻叫人有種她近在眼前的感覺。

  希格勒斯臉色微變,冷硬的臉色冰涼的眼神,卻說不出一個字,恍惚的,似乎才終於感覺到了,這個少女和那個女人,從根本上的最大區別,而其中一點最為理所當然的,便是落年對於他,對於他們,是不存在任何感情的。

  “你喜歡那個女人那是你的事,我現在就明明白白的告訴你,那個女人不管是生是死,是所謂的為了我好所以把我丟到奴隸市場那種地方去,還是真的無奈的死去才導致我進入那種地方,總而言之,她就是讓毫無反抗之力的任人一捏就會死掉的我,出現在了那種可怕的地方,我不會原諒她,也絕對不會承認她,從我被冠上‘奴隸’兩個字,出現在那裡的時候,我母親就已經不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了。”

  “你……”希格勒斯臉色更加的難看起來。

  “我不管那個女人曾經有多麼偉大多麼讓人尊敬,這一切都是為了所謂的歷練讓我變強還是怎麼樣,”落年眼眸驟然冷如北極荒涼之地,“都改變不了她和你們在未經我個人的同意允許之下擅自做了我不一定喜歡和想要的事。還是你們以為只要拿出那什麼繼承權,什麼大勢力大家族就能讓我忘記一切和你們重歸於好嗎?你還真是天真啊,希格勒斯。”

  嘴角扯起嘲諷的笑,落年毫不留情。

  什麼讓你吃苦是為了你好,讓你這樣讓你這樣都是他們用心良苦,這種東西,她不需要,說她自私也好,說她不懂事也罷,她就是看不慣他們一副為了她好,前面的路都幫她鋪好了,她只需要做好頭破血流的準備去走的模樣,她是牡丹,不是他們口中的那個女人,不是他們伸手就能掌控的人。

  希格勒斯被噎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深藍色的眼眸看著她,好一會兒在落年拉開門要走出去的時候,才徒然出聲。

  “藤一和絲迪卡羅斯家族的大小姐的婚禮在三天後舉行。”

  落年前行的腳步徒然一頓,眼眸一瞬間危險的眯起。

  “你可以不滿,但是阻止不了。”希格勒斯骨節輕輕的敲著手下的黑盒,漸漸的恢復冷靜和冷硬。

  “我會讓你看看我阻止得了還是阻止不了。”握著門把的手緊了緊,落年清晰的聽到自己心臟不滿的聲音,藤一娶別的女人?開什麼玩笑?那傢夥沒有她會死的。

  “那,換另一種說法好了。”深藍色的眼眸徒然一深,可怕的宛如魔淵,“你要藤一還是巴洛克王國?”

  落年猛然看向希格勒斯,眉頭擰起,額頭一片陰影,眼中一片殺意,“你威脅我?你有什麼資本威脅我?”

  “艾比瑞家族這樣單純的商業貴族確實威脅不了巴洛克王國那種家族,但是,如果你已經見過審判者,那麼你應該知道你的巴洛克不是無敵的。”

  希格勒斯的話叫落年眉頭一瞬間皺了起來,被踩到逆鱗了。

  巴洛克王國才八年的成長歷程,在明面上這些家族和勢力中相比,確實已經排的上名號了,但是就像那個莫名其妙的審判者出現後,落年才突然發現,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不為人知的神秘家族和勢力,至少能夠短短三年的時間在聖瑪利亞學院地下開出秘密隧道,建立研究所,還訓練出那一批專門獵殺他們的特工的殺手的家族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的小門小戶……

  但是,這和藤一娶索尼婭有什麼關係?

  “絲迪卡羅斯家族的大小姐出示了她最有價值的籌碼,就是這個。”希格勒斯敲了敲他手下的黑盒,“這是薩蒂帕帕落戒指,而且還可能是開啟繼承儀式的黑指或者白指,現在距離約定之期不過只剩不到三個月,兩枚戒指還不歸位的話,是不符合規定的。也就是說,為了讓黑指白指順利歸位,審判一族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你的死穴是巴洛克王國,這個首先就會成為他們的攻擊目標。”

  落年拳頭驟然攥起,殺意盡顯。

  “你沒得選擇,也別想要來硬的,繼承人候選損壞薩蒂帕帕落戒指的話,是會被判為罪人,將被施與最為嚴厲的懲罰——抹殺其存在和她身後一切相關勢力存在。”

  一字一句,每一個都狠狠的戳著落年的軟肋,落年臉下滑落一片陰霾,叫誰也看不清她的神情。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在細嫩的手心劃下道道月牙形的傷痕。

  弱小是罪,是她滿足於現狀,是她自以為是了。

  ……

  “……等、等一下!請不要這樣,請稍等一下……老爺!老爺夫人!”大廳隱約的傳來僕人驚恐的叫聲,叫希格勒斯和落年的注意稍微的被轉移走了一些。

  此時艾比瑞家大廳內,白色的身影無視擋路和追隨在後面的人,宛如逛著自家庭院一般的理所當然囂張至極的闖了進來,白色的皮鞋纖塵不染,就如他的眸毫無波瀾。

  落年和希格勒斯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下面卡爾法這副囂張至極到根本沒把艾比瑞家放在眼裡的模樣。

  落年櫻脣微抿,因為希格勒斯說的話的原因,生不出任何情緒。

  希格勒斯則是瞳孔驟然一縮,這是……特爾裡加家族的少主,斯蒂芬白手下的大將,夏爾.特爾裡加,同時也是薩蒂帕帕落戒指唯一的鑒定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身上穿著的是聖瑪利亞學院的校服啊!這……

  卡爾法也看到了兩人,碧綠的眼眸毫無波瀾的掃過明顯認識他的希格勒斯,然後落在落年身上,面無表情,“你曠課了。”

  “啊,抱歉。”落年淡淡的回道,腦袋微垂,臉色並不好看。

  卡爾法眼眸微動,朝她伸出手,“走吧。”

  落年看了眼那隻漂亮白皙的手,任誰也猜不到,這麼漂亮的一隻手最擅長也最常做的事,竟然是拿手術刀切肉殺人。

  “嗯……”

  “怎麼了嗎?”一隻溫暖漂亮的藝術家的手握住了落年剛剛伸向卡爾法的手,藤一看了眼卡爾法,握緊了落年的手笑容妖孽動人的問道。

  電視上的那個人。覺得自己的小寵物被搶走了的卡爾法看著藤一,碧潭般的眼眸死寂死寂的,彷彿在看死人一般。

  局面彷彿一瞬間變得有些怪異,氣氛也變得有些壓抑了起來。

  希格勒斯看了眼卡爾法和落年,深藍色的眸底劃過一抹幽光。

  那邊天堂真央和正在跟她在書房聊天的索尼婭也走了出來,克蕾拉正在她的客房裡睡覺。

  “這是怎麼了?這位先生是?”天堂真央優保持著優雅高貴的樣子,看到卡爾法眼中劃過一抹精光,更加矜持高貴的問道。就算穿著聖瑪利亞學院的校服,但是長得這麼好看,氣質也很高貴多金的人,家世怎麼也不會差到哪裡去,而且穿的還是夜間部的校服,聽說聖瑪利亞學院夜間部出來的學生,在社會上每一個都建樹頗多,前途光明。

  天堂真央想到了碧洋,那傢夥因為訂婚宴上的事害的史丹尼家族和天堂家的關係破滅,就連她想把碧洋送過去賠罪對方都不接受,而且以碧洋現在的名聲,想要找個大家族的繼承人嫁了根本不可能。

  天堂真央也知道碧洋喜歡夜寒焰,但是縱使是天堂真央這樣的女人也知道,夜寒焰根本不是碧洋高攀得起的,不說她現在名聲狼藉,就算沒有也一樣,這也是為什麼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沒把主意打到夜寒焰頭上的緣故,那個男人根本不是任何人都有資格去攀的,連嘗試這種東西也一樣。

  天堂真央那邊算盤算的噼哩啪啦響,然而卡爾法卻連眼角都不給她一個,碧潭般的眸子看著落年被藤一握著的手,然後緩緩的落在藤一臉上,碧綠色的湖泊對上深藍色的海洋,一雙平靜的只為落年才能蕩起美麗的波紋,一雙卻只容納落年一人。

  噼哩啪啦……

  空氣中彷彿閃過藍色的火花。

  索尼婭看了明顯氣氛古怪的三人一眼,縱橫情場多年的女人輕易就看出了貓膩,眼眸一彎,笑著走過去勾住了藤一的胳膊,“藤一這是在鑒定寶貝妹妹的男朋友好不好嗎?”

  藤一被這女人突然的貼上來嚇了一跳,連忙一把推開,彷彿觸了電似得,眉頭擰起,放開落年的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一副有髒東西在上面要趕緊拍掉的樣子,叫被推得踉蹌了幾步的索尼婭表情微僵,瞪了一旁看戲的希格勒斯一眼。

  落年眯眼看了索尼婭一眼,心底湧起一種莫名的不悅和殺意,這該死的女人,怎麼一個個都覬覦著藤一?這一個還拿出了讓她無法輕易反抗的籌碼,該死!

  “落落。”卡爾法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落年看了藤一一眼,“我回去上課了。你結婚的時候我會回來觀禮的。”

  雖然不捨得,但是為了落年的學業還是想點頭的藤一全身徒然一僵,深藍色的桃花眼微微瞪大,“什麼?”話題轉換的太快,說的也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所以導致藤一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索尼婭得意的勾起脣角,眼中滿是一片勢在必得。

  “你和索尼婭的婚禮,我會回來參加的。”落年對著藤一揚起一抹純真可愛的笑,說出的話卻一瞬間叫藤一心如刀割。

  他全身僵硬,如同雕像,心臟一瞬間如同僵死了一般,冰冷僵硬的無法跳動。

  “恭喜。”落年踮起腳尖抱住藤一,純黑的眼眸斂下一片寒光,低低的輕喃在他耳邊響起。

  噗通……

  心臟一瞬間復甦了。

  藤一深藍色的眼眸依舊有些難以置信,全身也依舊僵硬著,心臟卻漸漸的復甦了。

  ——相信我。

  只有三個字,可是卻叫他覺得一瞬間彷彿要死掉的心臟又開始跳動了。

  相信我……

  足夠了,即使他聽不懂她的意思,但是她說了相信她,所以,他是不是可以自以為是的想,她不會捨棄他的?

  白色的跑車快速的從艾比瑞家中駛離,快速消失在艾比瑞家的範圍圈內,駛進了市中心。

  落年坐在副駕駛座上,低垂著腦袋,紅色的劉海擋住了漂亮的純黑色的眼眸,粉嫩漂亮的小嘴微微的癟著,看起來心情很糟糕的樣子。

  碧綠色的眼眸偶爾轉到眼角看了落年一眼,然後又轉回前方看路,不一會兒又轉過去看落年一眼,面無表情,呆萌感十足。

  不一會兒,白色的跑車停在市中心一家裝潢優雅舒適的咖啡廳前面,卡爾法下車給落年開門,落年擡頭看了眼,不知道卡爾法把她帶到這裡來幹嘛。

  卡爾法也沒說話,直接帶著落年走進店裡,店裡並沒有多少人,黑白搭配的裝潢,一張張白色的半圓形彷彿切成兩半的蘋果型沙發顯得有幾分可愛。

  輕車熟路的帶著落年走到靠窗角落的位置,一本菜單塞進落年的手中。

  早在卡爾法進來的時候就蠢蠢欲動的穿著女僕裝的店員立刻壓抑著激動飛奔了過來,面帶微笑的問道:“還是老樣子嗎?卡爾法少爺。”

  落年看了女僕一眼,看向卡爾法,他到底要幹嘛?

  “要雙份。”卡爾法面對穿的這麼可愛的小女僕也這麼面無表情的道。

  女僕卻莫名其妙的羞紅了一張臉,抱著托盤跑回櫃檯,那邊幾個慢了一步的女僕立刻露出十分懊惱又氣憤的表情。

  “卡爾法經常到這裡來嗎?”落年接過卡爾法遞過來的果汁,大眼撲閃撲閃的打量四周。應該是斯蒂芬白旗下的咖啡廳吧,裝潢風格很像白館。

  卡爾法點點頭,那邊幾個女僕動作十分快速,一個個端著一份份蛋糕盒點心走了過來。

  看著桌上漸漸被擺滿看起來可口誘人的蛋糕盒各種小點心,落年從驚訝到木然,表示對卡爾法這不吃零食會死星球人十分無語,專門帶她到這裡來吃點心嗎?甜食也在他獵食範圍吧。

  銀色的小叉子塞進手裡,卡爾法把一份紫色的慕斯推到落年面前,碧眸無波卻彷彿帶著點執著的看著她,落年看著前面的蛋糕,其實她真的沒什麼胃口,心情也實在糟糕的不想跟卡爾法演戲。

  脣角微微下拉,叉子舀起一塊含進口中,入口即化甜而不膩的口感意外的叫原本不爽低沈的心情好了一些,原來聽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吃甜食會有用是真的啊。落年又舀起一塊,漸漸的不需要卡爾法介紹,她自己就挑著吃了起來,因為一份的分量只是足夠人嘗嘗鮮的那一點,所以就算一桌吃完也並不會吃得很撐。

  卡爾法坐在落年對面,一隻手撐著白皙精緻的臉龐,碧潭般的眼眸清晰的倒映著落年的面容,一隻手拿著叉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盤子裡的蛋糕,金色柔順的髮有些有個性的小淩亂,坐在那裡什麼都不做便出盡了風頭,引足了目光。

  就像童話故事裡的王子一樣。

  剛剛進來的幾個女人刻意坐在他們旁邊的一桌,又是矜持又是刻意做些小動作想要引起男人的注意,扭扭捏捏到不行。

  優雅動聽的鋼琴聲在耳邊環繞,碧綠色的眼眸看著眼前像小動物覓食般瞅瞅那個嗅嗅這個的小東西,眼眸不知不覺的微不可查的彎了一些,一瞬間柔化了整張帥氣精緻的面容,叫悄悄的注意著這邊的女人一副無聲尖叫激動到全身扭動的樣子。

  最終,一個穿著白裙的看起來純潔的如同小白花的女人被她的朋友們推了出來,白皙的臉頰微紅,輕輕的咬著水嫩的下脣,看起來脆弱羞澀的叫人心生保護欲。

  她走了過來,目光直接忽略了一旁的落年落在卡爾法身上,水意盈盈的大眼睛滿是深情款款,欲說還休,似乎想要靠那雙眼睛吸引卡爾法的注意,然而卡爾法卻依舊看著落年,眼角都被沒給那女人一下。

  落年奇怪的看了眼女人,然後又低下頭吃蛋糕,她發現這家店的蛋糕真的很好吃。

  女人有點尷尬,但是又捨不得放棄,她注意這個男人很久了,兩次在這家咖啡廳裡見到他之後,她就每天都忍不住抽空過來這邊想要見到他,因為平時卡爾法都是一個人的,所以礙於對方身上的氣場一直都不敢上來搭訕,但是今天卡爾法卻帶了一個女孩子過來,而且卡爾法還一直盯著人家看,怎麼看都像墮入愛河中的男子一樣,這叫她心生危機感,不得不立即採取行動。

  骨節分明白皙漂亮的如同他的人一般的手把他面前的一份提拉米蘇放到落年面前,碧湖般的眸子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又是那樣的平靜無波了。

  “吃完這個我們就回去了,我感覺到這裡的空氣已經被汙染了。”卡爾法皺了皺鼻子道。

  邊上的女人一個字都沒躊躇出來,臉色便驟然煞白,眼眶頓時淚珠滾落,拽著身前的布料,卻偏偏還不走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卡爾法拋棄了人家,落年是搶了人家男朋友的小三呢。

  而那邊女人的朋友見此也從座位上走了過來,落年瞅了她們一眼,看向卡爾法,“我覺得我們還是現在就走吧。”

  好不容易變好的心情,她可不希望有人來破壞。

  只是根本不等卡爾法站起身,那邊的女人便已經把他給圍住了,雙手環胸,一副趾高氣揚的彪悍模樣,在配上看著卡爾法的那種如狼似虎的目光,著實彪悍的可以。

  落年眉梢挑了挑,剛剛站起身,一個高個子穿著紅色緊身衣褲的女人便一把把她推回了座位,“別亂動,小鬼!欺負了我們家的天使還想就這麼跑了嗎?信不信把你扔到花街去受調教?!”

  囂張尖銳的嗓音極其的刺耳,落年眉頭驟然擰起,這都是些什麽女人?有點錢就一副跩的天上地下的模樣?

  “怎麼了嗎?”落地窗那邊,幾個穿著藍白紋賽車服的年輕男子經過,看到這一幕停下了腳步,其中一個一手拎著一個帽子,一手敲了敲窗戶,看著正在哭的女人,皺著眉頭出聲問道。

  女人們忽的眉頭皺了皺,眼底劃過些許尷尬,那邊的人見沒人回答,眉頭皺的更緊了,拿著帽子從另一邊的門走了進來。

  “綾子。”敲窗戶的男人走過來拉了把那個女人,皺著眉頭滿眼心疼,“怎麼了?”

  被叫做綾子的女人看了男人一眼,目光又落在了卡爾法身上,憂怨的叫人胃酸。

  年輕的男人雖然長得也不錯,但是比起卡爾法卻少了幾分貴氣和精緻,男人一看就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可是卡爾法卻直接就是貴族級別的,怎麼都比別的男人搶眼和顯得優秀。

  難怪了。

  落年咬著叉子,看向沒什麼反應的卡爾法,目光在觸及他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正在轉動的手術刀的時候,嘴角一抽,險些內牛,別這麼囂張啊魂淡!這一副草菅人命的模樣是腫麼回事啊喂!

  “卡爾法。”落年伸長手用叉子敲了敲卡爾法的盤子,澄澈見底的眼眸倒映著他的面容,叉尖插著一個提子。

  手術刀轉動的速度漸漸的減小,碧綠色的眼眸看著那雙又變回他熟悉的眼眸,然後緩緩的彎腰,張開嘴把提子吃進去,淡色的薄脣十分的漂亮性感,落年眼眸微頓,覺得拿著叉子的手莫名的有些麻痺,從她的角度看,可以清晰的看到卡爾法粉色的舌尖,舌尖掃過深紫色的提子,莫名的,有種是舔過她舌尖的感覺。

  噗通……

  落年收回手,斂下眉。

  邊上的人皆是瞪大了眼的模樣,這、這兩個人根本就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啊!

  “嗚嗚嗚……”綾子直接捂著嘴傷心的哭了起來。

  “喂!到底怎麼回事?綾子怎麼了?”那個男人臉色難看的看了卡爾法一眼衝著邊上的幾個女人吼道,他不是傻子,也大概猜到了是怎麼回事,但是他喜歡綾子,突然冒出個讓綾子哭得傷心的男人,他又心疼又生氣,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個推了落年一下的女人看了眼卡爾法又看了眼落年,眼底劃過一抹嫉妒,咬咬牙一副憤怒的樣子,“張浩!我知道你喜歡綾子,但是喜歡一個人是希望她快樂的,綾子喜歡這個男人很久了,你也知道這段時間綾子一直都吃不好睡不好,都是因為他啊!可是今天這個女人卻突然出現搶走了綾子喜歡的男人,你說怎麼辦?!”

  落年眨眨眼,茫然的看著卡爾法,這些人的腦子都是裝狗屎的麼?他們為什麼要坐在這裡看他們演這些腦殘鬧劇?

  “是啊,張浩,你看這個小東西,哪裡比得上綾子了?又矮又小,看起來沒一點兒用處!”

  “……”女人們莫名其妙的就對落年討伐了起來,落年頭疼的看著又把手術刀拿出來的卡爾法,雖然說這些人是腦殘了一點,惹人生氣了一點,但是也不用就把人殺了吧,怎麼著這也是個法治社會,這麼囂張會被警察叔叔抓走的。

  趕緊叉起一個黃桃餵進去,然後看到卡爾法有乖乖的把手術刀收了回去,莫名的落年有種想要笑出來的感覺,這傢夥太容易生氣卻也太容易消氣了吧?

  最後,被一群男女圍剿的卡爾法和落年,出現在了一條環山公路上,旁邊是一群在歡呼著的人們,還有幾輛重型機車,那個被說教了一通的無辜男子張浩被幾個女人說的暈頭轉向,竟然向卡爾法挑戰,理由是特別可笑的如果卡爾法輸了就要甩了落年跟綾子在一起,卡爾法本來想把這些人拖回去當實驗體的,只不過在落年的一頭黑線下阻止了。

  卡爾法,不要這麼鬼畜,不要這麼凶殘,這裡不是梵蒂岡,太過為所欲為的話,葉家出馬了怎麼辦?別忘了這裡是誰的地盤,這麼囂張真的不好。

  卡爾法挑了輛紅色的機車,碧湖般的眼眸掃過機身,對於一旁一身賽車手服,看起來專業的不得了的張浩完全無視,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落年靠近卡爾法,“你懂嗎?”

  卡爾法一腳跨上車子,動作帥氣的幾乎要炫瞎那幾個女人的眼睛,聽到落年的問話,一臉理所當然,“不懂。”

  “……”不懂你在裝毛B啊!

  一旁已經做好準備的張浩後面坐著綾子,聽到這邊的對話,嘴角扯起輕蔑的笑,“不懂就認輸,這裡的彎每一個都很危險,不是專業車手的話,很可能一下衝到馬路外面,到時候出事了完蛋的可是你們。”

  “就是,這個小東西看起來又幼稚又沒用,怎麼比得上綾子?”

  綾子頓時羞紅了一張臉,深情款款的看著卡爾法。

  又來了,這些女人為什麼老是喜歡貶低她來擡高自己呢?真覺得她那麼差的話還跟她比,你們簡直就是腦殘。

  落年按住卡爾法要往頭上扣去的安全帽,笑容純真可愛的看著說話的女人,“我老師說過,有用還是沒用,靠嘴皮子的話,這個世界上無敵的人要多了去了。”

  小手把安全帽從卡爾法手裡拿過,啪的一聲,扣到自己的腦袋上,小身板很輕巧的爬到卡爾法身前,一屁股做下去,叫卡爾法整個人微微僵了僵。

  “你坐到我的生殖器官了。”卡爾法沒有表情的道,碧綠的眼眸無波的看著落年,於是顯得一本正經。

  “……對不起。”落年慶幸有個帽子擋住了自己蛋疼的表情,卡爾法,她知道你是醫生,覺得說某些國際名詞並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好歹在女孩子面前你也收斂點啊魂淡!

  “喂!你們怎麼回事?”張浩皺著眉頭問道,女孩子坐後面,跑到前面去幹什麼?難不成還要這個少女來開不成?

  “囉嗦,快點開始。”落年不耐煩了。

  “自大,喂,你真的要讓她來開嗎?”張浩還是不信任落年,看起來小胳膊小腿,別說賽車了,連車頭都扭不動吧。

  卡爾法看都不看他們一眼,伸出手捧著落年帶著帽子的腦袋,“囉嗦,快點開始。”

  “哼,別說我沒提醒過你們,這條路是我們的專用賽車道,中途是會有一些突然冒出來的障礙物的,現在認輸還有機會。”

  “囉嗦。”落年和卡爾法齊齊出聲。一瞬間幾人臉色更加難看了起來。

  前面的人紅旗一搖,張浩那邊車子一瞬間便如同離了弦的箭般的射了出去,落年這邊油門加著,落年就是怎麼也不放離合。

  “卡爾法。”落年隔著透明塑膠直視前方。

  “嗯?”卡爾法同樣戴著帽子直視前方。

  “……不要把手放我腦袋上,我只能直視前方了!”落年額角青筋跳跳。

  “啊……抱歉。”卡爾法放開捧著落年腦袋的手,他覺得這個帽子又大又重,戴在落年頭上她會很費力,所以想幫她減小一下重量來著。

  可是落年還是沒把車子開出去,“卡爾法,抱住我的腰啊!”落年內心抓狂,卡爾法你個笨蛋!尼瑪是天天呆在你的研究所裡研究生化武器嗎?沒玩過賽車也得看過好吧!她記得路易好像是個賽車愛好者來著。

  卡爾法怔了怔,碧眸蕩起波紋,手在落年的催促下緩緩的放在她的腰上,然後在車子一瞬間衝出的時候驟然收緊,細小的腰肢,不同於自己的溫度,他的胸膛貼著她的背,一瞬間心跳聲彷彿同調了一般,噗通,噗通,溫暖好聽的不可思議。

  這是他聽過的唯一一種比他的手術刀切割過皮膚的聲音還要讓他覺得有安全感和好聽的聲音了。

  風呼呼的刮過頭盔,彷彿都要帶出風撞擊物體的聲音了。

  紅色的機車在空無一人的環山公路上飛速的行駛,每一個急拐彎,車身彷彿都要貼到地面,粗糲的地面摩擦過戴著護膝的膝蓋,激烈的彷彿要摩擦出火花,每一次都帶出一種彷彿真的要衝出公路,從彷彿是山崖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一般的,和死亡擦肩而過的快感。

  摟著落年的腰的手越來越緊,卡爾法心臟漸漸的跳得很快,很奇怪的感覺,這種不是因為運動過量而加快跳動的非正常心跳……

  轟隆——

  天空驟然打起雷聲震響,豆大的雨水噼哩啪啦的掉了下來,越來越大,不一會兒便成了瓢潑大雨,地面變得濕滑,空氣變得有些冰涼。

  落年沒有絲毫的減速,拐過一個急彎之後便看到了前面因為這雨而慢下速度的張浩,對方沒想到落年他們竟然能夠追上,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眸,不由得急的加快了速度,輸給一個女人,他還要不要在賽車界裡混了?

  冰涼的雨水從頭盔上滑落,跑進衣領,薄薄的衣物早就濕透了,使得兩人貼的更近的親密,彼此的溫度也感覺的更加的清晰。

  除了出任務的時候遇到雨天,否則卡爾法從來沒有在雨中奔跑漫步過,他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被壞傢夥拐帶了一樣,竟然迷上了這種被她帶著去和死亡玩擦邊球的遊戲,明明知道危險要命,卻還是抱緊了她的腰,也不阻止。

  又是一個急拐。

  轟隆——!

  陰沈的天空閃電劃破天際,雷聲轟鳴。

  車子往地面壓去,再一次和死亡擦身而過,然而車子剛剛拐過,一道刺眼的燈光驟然射來,隨之而來的還有跑車咆哮而來的聲音。

  糟糕!看不清路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3-1 20:28:12

  第三十二章    痛並快樂著

  大雨磅礡,打濕了天空打濕了地面,刺眼的燈光襲來,跑車馬達轟鳴。

  “砰!”電光火石,重型的機車被狠狠的撞出馬路外,男人和女人尖叫聲響起。

  落年眼眸微眯,看不輕前方的路,但是卻可以感覺到,那輛車子在撞了張浩和綾子的車後又往他們這邊來了,可是機車正在急拐漂移中,根本停不下來!

  忽的,感覺到腰上的手臂一緊,落年放開車子扶手,身子一陣天旋地轉。

  “砰!”車子被猛然撞飛,直接劃出馬路,摔下了山崖。

  “嗤——!”激烈的剎車聲響起,濕濕的地面濺起無數的水花,砂石地面被擦出兩道痕跡。

  喝得醉醺醺的年輕男人跌跌撞撞的從車子裡出來,跑到馬路邊上往下看,看到那被他撞摔下山崖的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一男一女,目光驚恐。

  “卡爾法!”一旁,在車子被撞上前從車子上猛然滾下的落年和卡爾法,落年驚恐的看著卡爾法血淋淋的手臂,剛剛從車上摔下,這個男人用他的身體和手臂把她緊緊的藏在懷中,所以從那樣速度的車上滾下,她竟然沒有受一絲的傷。

  大雨嘩啦啦,雨水把血腥衝刷,在地面長長的流動著。

  “沒事,皮外傷而已。”卡爾法坐在地上,摘下帽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後,安慰的伸手摸摸落年濕漉漉的腦袋,碧潭般的眸子掃過落年全身,鼻子動了動,確認沒有任何受傷才鬆了口氣,至於這隻手……恐怕暫時不能再碰手術刀了。

  純黑的眼眸中倒映出一片猩紅,落年一瞬間心臟擰起,連帶著眉頭也擰了起來,瞳孔微微的收縮,右、右手……這是卡爾法這個人的全部,受傷了,這麼重要的手,為了她受傷了……

  “真的沒事嗎?”落年不放心的輕手擡起他的手,心臟噗通噗通的跳得有些緊張,這個男人是那樣優秀,而他的一切輝煌都是他這一隻手創造出來的,如果因為她而損壞了這個輝煌的男人的輝煌人生,落年想想只覺得心臟堵得難受,真是奇怪,明明自己就是個殺人如麻的傢夥……

  “沒事。”碧綠色的眸子彷彿有水滴跑了進去,一瞬間蕩起層層漣漪,美得驚人。雖然覺得讓她皺起眉頭很不好,但是,為什麼他感覺那樣的開心呢?她在為他擔心嗎?

  “啊!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們在這裡賽車沒有弄警示牌的!是你們自找的,都是你們的錯!”那個突然開車衝上來的男人驚恐的大叫出聲,身子踉蹌的往後退了幾步,跌跌撞撞的衝到落年和卡爾法這邊大喊,他殺人了,完了!他竟然撞死人了!

  大雨還在淅瀝瀝的下,卡爾法無波的綠眸看了男人一眼,掏出手機想要叫白館那邊過來接人,畢竟這裡是半山腰,距離山頂和山下都有很長一段距離,這麼大的雨這麼大的雷電,走在山上也不安全。

  哪知這個動作在那個男人眼裡卻成了要報警的,臉色驟然一變,“不準報警!”吼著,手便想抓卡爾法的手上的手機,哪知酒喝多了,看的不清楚,腳下也站的不穩,帶著指甲的手就朝卡爾法受傷的手臂抓了去,只是還沒有碰到,便被抓住了。

  大雨依舊磅礡,看起來非但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反而越發的大了起來。

  指尖碰觸到卡爾法被血染紅的衣袖,就怎麼也伸不過去了。

  碧綠色的湖泊倒映著那抹紅色的身影,微微蕩起波瀾。

  纖細的手臂握住那個男人抓向卡爾法的手腕,那麼小,都圈不住男人一半的手腕,純黑色的眼眸深邃冰涼,看著男人叫對方全身僵硬,怎麼也無法動彈。

  “別用你的髒手碰他。”落年聲音緩緩的響起,帶著幾分涼意。

  用力的甩開男人,男人往後趔趄了幾步,竟然止不住那道力的摔在地上,怔怔的看著落年。

  此時,那邊在山上的人聽到山下的人傳過去的信息,都開著車子下來了,一個個賽車手停在卡爾法和落年面前,看了看兩人再看了看那個男人和跑車,臉色難看的可怕,走過去揪著人就拖走狂揍,報警的報警,叫救護車的叫救護車,整個環形公路頓時在雨幕中喧囂了起來。

  落年扶著卡爾法站起身,他已經給索菲打了電話,那傢夥誇張的叫了聲後便掛上了,估計很快就會趕過來。

  “你們!”那個穿著紅色緊身衣褲的綾子的閨蜜立刻紅著一雙眼睛一臉凶狠的走了過來,“你們兩個害死綾子的凶手!我要殺了你們!”

  “安友曉!”她身邊的男人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要發瘋了似得女人,臉色非常不好看,“別胡鬧了!”提出賽車的人是他們,忘記把賽車警示牌放上去的也是他們,對方也是受害者,要不是他們躲得快,今天死的就不是兩個,而是四個了!而且其中兩個還是被他們無辜牽連進來的,明明知道是這幾個女人在無理取鬧卻還放任著,是他們的錯!

  “我胡鬧?!我哪裡胡鬧了?!我沒有胡鬧!就是他們害死綾子的!特別是她!”安友曉指著落年大吼,表情猙獰,“如果不是她出現,綾子也不會去跟這個男人搭訕,今天就不會出這種事!綾子她……綾子她明明那麼優秀……嗚嗚嗚……”說罷掩面痛哭了起來,男人把她摟進懷裡安慰。

  落年和卡爾法站在原地,對此沒有任何的憐憫悲傷,自作孽不可活,這一切若不是他們的無理取鬧和放任又粗心,就不會這樣了,再說,本就是薄情之人,還期待他們能可憐他們不成。

  警車一輛輛的開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輛黑色加長的轎車,安友曉正悲切的臉在看到那車的一瞬間,表情微不可查的猙獰了下,隨後便更加的傷心痛哭了起來,一副快要暈過去的樣子。

  車門緩緩的打開,穿著黑色西裝的司機打著傘為後面的人開門,傘微傾,淋濕了他的肩膀。

  最先入目的便是一雙白色鑲鑽的高跟鞋,然後是一頭盤起的紅色的髮,女人看起來也才二十歲左右,很年輕,白色的薄風衣裹著纖細的身材,神色平和,優雅,高貴,帶著宛若空谷幽蘭般的素然。

  “友曉。”她朝正哭得傷心的安友曉走過去。

  “若素。”

  “若素!”

  “若素姐,這種天氣,你怎麼來了?別淋濕了!”女人一出現,立刻就宛如眾星拱月般的被包圍了起來,關心問候的話關心愛慕的眼神,一瞬間把那死掉的兩人的風頭都搶光了。

  安友曉捂著臉,透過指縫陰狠的瞪著那個人,彷彿那是她的仇人。

  安若素淡然優雅的回應所有人,然後終於在一群人的包圍下走到了安友曉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憂傷的笑,“別傷心,綾子會覺得愧疚的。”說罷,她看向落年和卡爾法,淡然的眼眸在看到落年那頭濕噠噠的紅髮的時候怔了怔,眼底劃過一抹什麼,很快又消失無蹤。

  “就是你們嗎?真是抱歉了,給你們造成了不必要的麻煩。”她走到落年和卡爾法面前,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潔白的手帕,遞給落年,“不要感冒了。”

  落年目光掃過她的髮,她不是傻子,聯繫希格勒斯的話再聯繫之前被救走的那幾個,對比一下就出來了,每一個繼承人候選都有一頭紅髮,也就是說,眼前這個女人很可能也是其中之一。

  “不用了。”落年可沒有接受陌生人的東西的習慣。

  安若素也不尷尬,彷彿溫柔的大姐姐一般收回手,看向卡爾法,黑色的眼眸微光閃爍,“那到車子裡躲一下雨吧,女孩子容易感冒,而且這位先生看起來手臂也需要處理一下。”

  落年看了眼卡爾法的手臂,卡爾法看了眼落年的小身板,心想著對方似乎需要好好處理一下,只是還沒開口,車子急速駛來的聲音又一次傳了過來,一輛寶藍色的蘭博基尼衝了過來,一個漂亮的擺尾停在落年和卡爾法面前,把因為車子的方向而被司機往後拉了幾步的安若素給濺了一身水。

  “天啊!”安若素被嚇到了,冰涼的被車輪子濺起的水濺了她一身,連帶著盤的矜持高雅的發也濕透了,白色的風衣也不再素雅了,她一抹臉上的水,有些難以置信。

  索菲和路易從車內撐著傘下來,索菲只穿著一件傢具的紫白寬條紋V領長袖薄羊毛衫,穿得不是很整齊,有些歪扭,烏髮淩亂性感,配著一條黑色的牛仔,腰肢細細,臀部翹翹,整個人妖邪到荷爾蒙發散,叫男人都不由得盯著他看。

  索菲卻整個人朝落年撲了過來,“嚶嚶嚶嚶落落寶貝~讓索菲爸爸看看,都濕透了!卡爾法這白癡怎麼可以帶落落寶貝來玩這種危險的遊戲!快點上車,毛巾已經準備好了喲~。”說著摟著落年把她塞進後座裡,拿過邊上一條白色的純棉毛巾把她連腦袋一起包住,妖邪的狐狸一樣的眼眸隨著他的手指一起細細的掃過落年的耳後眼角。

  路易則是把傘往卡爾法那邊傾了些,目光在觸及他右手的傷的時候,驟然一緊,“卡爾法?!”

  “沒事。”卡爾法說著瞥了一眼盯著他們那輛車子有些失神的安若素一眼,跟路易一起走向車子。

  “你確定?”路易的眉頭蹙了蹙,“新一批的白狼要進行最後的測訓了,你的手……”

  “我說了沒事。”碧綠色的眼眸毫無波瀾的看了路易一眼,叫路易腳步微頓,聳聳肩。

  “好,你說沒事就沒事,你自己是醫生,自己照顧好自己,別讓當家的知道了,你知道本來他就很在意落年對你和奧菲的影響,你和奧菲之前是怎麼說的,別忘記了。”

  “啊。”卡爾法隨意的應了聲,碧色的眸底劃過一抹微光。

  ……

  “我忠誠的手下竟然因為一個才來不久的女孩子就違抗我的命令,我很不開心呢。”

  “很抱歉,但是她不存在威脅。”

  “嗯哼,你確定嗎?和夜寒焰關係不錯,還讓我的兩員大將為了她違抗我,從這兩件事本身來看,就已經具有相當嚴重的威脅性了呢。我還沒有把自己不在梵蒂岡跑到這裡來的消息暴露出去的想法呢,難得的假期。”

  “噗……咳、咳咳咳!她不會說出去的。她沒有威脅。”

  “嗯哼,你忘記你叫夏爾,而不是卡爾法了嗎?”

  “……抱歉。”

  “好吧,我只要一句好了,如果小白兔突然變得有利爪,你們要怎麼做呢?奧菲、卡爾法?”

  “……我們會親自動手處理掉她。”

  “是嗎?”斯蒂芬白笑容溫柔動人,雙眸彎成漂亮的月牙形,“那麼,如果到時候沒有履行自己許下的承諾的話,我就處理掉你們哦,卡爾法、奧菲。”

  ……

  陰沈的天空電閃雷鳴,白色的車身快速在高速公路上行駛,濺起一路水花無數。

  路易飆車變得爽呆呆,搞得後面的人跟著他左搖右晃。

  索菲在後座擡起修長的腿,一腳踹在他的後腦勺上,“魂淡!開慢點,這種天氣飆車,你找死啊!”

  路易被這突然的一踹,腦袋撞了下方向盤,車子歪了下後才慢了些,“你懂個毛,這種天氣飆車才爽。”本來賽車這種東西,就是玩命,享受的就是和死亡打擦邊球的那種感覺。

  是啊,在這種雷雨天氣,聽著頭頂震耳的聲響,偶爾還有閃電劃破天際,身上被雨水打擊著,彷彿音樂鼓點落下一般,任何一個不怕死的賽車手都會愛極在這種天氣狂飆的感覺,可是……

  落年仔細的給卡爾法處理手上的傷,為了保護她,卡爾法一隻手按住她的腦袋,一隻手緊緊的摟著她的腰,結果就是手臂擦著粗糲的砂石地面,夜間部的校服都被那巨大的摩擦力給磨破了,連帶著那白皙漂亮的手臂都被擦起了一層皮,血淋淋的,上面還嵌著許多石屑。

  長長微顫的睫毛擋住她的神情,落年安安靜靜的給卡爾法擦酒精消毒,跟著他的指示給他上藥,這樣嚴重的“皮肉傷”,卡爾法卻彷彿根本沒什麼感覺似得,連抖都不抖一下。

  奧菲是這樣,卡爾法也是這樣,一個個難得都是鋼鐵俠嗎?這種看著都猙獰可怕恐怖的傷……

  “不是你的錯,別在意。”已經被索菲擦得半乾的頭頂被溫柔的像安慰沮喪的小寵物一般的摸了摸,卡爾法無波悅耳的聲線緩緩的響起。

  “就是,落落寶貝不用內疚,保護女孩子是男孩子的責任,而且,誰讓他帶你玩這麼危險的遊戲的,回去索菲爸爸再收拾他。”索菲坐在落年另一邊,一把把落年抱住,拍掉卡爾法放在落年頭頂的手,一副害他寶貝女兒受傷,不準你碰她的樣子。

  落年靠在索菲懷裡,聞言怔了怔,連忙伸手擺了擺,“不、不是這樣啊,是……”

  “都是我的錯。”卡爾法打斷落年的話,碧綠色的眼眸倒映著落年的面容,清晰無痕,如同鏡面。

  落年呆住,“卡爾法?”明明是她答應跟那些人玩的,車子也是她在開啊。

  “幫我把繃帶纏上。”卡爾法不再繼續這個話題,遞了一卷繃帶給她。

  落年接過繃帶,低下頭不再說話,默默給他纏繃帶,其實,不說出來確實對她有好處,一隻小白兔竟然會玩極限賽車這種要命的遊戲,怎麼想都覺得漏洞百出,當時怎麼就會同意,怎麼就會拉著卡爾法去玩了呢?不是要遠離白館的這些人嗎?現在回想起來,落年自己都吃驚,因為她想不起任何理由,就像本能的,就那麼做了一樣。

  所以……

  卡爾法已經在懷疑了吧?就算猜不到她是牡丹,和巴洛克王國扯上關係,但是也知道她不是表面那麼簡單了。

  腦袋微微的發脹,把繃帶綁好後,落年身子一轉就撲進索菲懷裡,雙手抓著索菲的胸前的布料,閉上眼睛。

  三個男人卻是已經習慣了落年時而對索菲的依賴,從那次哭得厲害被索菲安慰後,落年總是在傷心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候窩他懷裡,那副孩子氣的依賴模樣,就像路易說的,完全把索菲當成索菲媽媽了。

  雖然自稱索菲爸爸,但是實際上是被當做索菲媽媽使用的索菲熟稔的伸手輕輕拍著落年的後背,車內一片安靜無聲。

  噗通……噗通……

  心臟平穩有力卻又彷彿帶著一絲溫柔的跳動。

  也不知道是因為雛鳥情節突然的解除,在她需要呵護和溫暖的時候是索菲給了她那些,落年總是覺得,靠在這個人身上是那樣的具有安全感和溫暖,和奧菲卡爾法他們的感覺完全不同,和左焱他們的也完全不同,這份特殊,她還沒搞清楚是什麼,也暫時沒空去想。

  藤一、薩蒂帕帕落戒指、審判一族、巴洛克王國……

  一天之內堵塞在腦子裡的東西實在太多了,甜食和飆車都消除了一些煩躁,所以她現在已經可以冷靜下來思考一下該怎麼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什麼審判一族落年不清楚,但是從希格勒斯的態度就可以知道,那不簡單,一直以來因為自己的任性而把巴洛克王國都推給左焱他們來處理,現在如果因為她一個人就牽連到整個巴洛克王國,落年心有不甘也心有愧疚,而要巴洛克王國在一星期內變到足以和一個不知道成立多久勢力多少的神秘家族對抗,落年沒有勝利的把握,她不打沒把握的仗,因為她輸不起。

  垂著腦袋上樓回屋,把白館的人和和奧菲鬧個不停的紅蛇關在門外,落年拉開窗戶,看著外面陰沈的彷彿要壓下來似得的天空,純黑的眸子猶如沒有底的深淵,手指輕輕的敲擊在窗台上,然後邁著步子走到床邊,拿出手錶想要給夜寒焰打電話。

  每次,一直以來,她一直都在維護巴洛克王國的獨立,保持中立,不讓它靠向夜家或者斯蒂芬家,因為只要被人認為巴洛克的存在是依附著兩家的誰,那麼他的存在的光芒就會被夜家或者斯蒂芬家族的光芒所遮掩,她為了成員和自己打造出的王國也將顯得沒有絲毫的意義,因為他們還是不自由,還是被上面的人死死的住。

  但是現在情況有點不一樣了,她需要幫助,而且能夠幫助她的只有夜家或者斯蒂芬家,或者說,只能是夜寒焰,那個猥瑣的美大叔,應該會願意和巴洛克王國建立合作關係,合作,僅僅是合作,不是依附不是隸屬。

  而如果換做斯蒂芬白,即使他就和她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但是她也不能確定,那個傢夥會不會藉著這一次吞掉巴洛克,或者對她的巴洛克做點什麼,不是她把斯蒂芬白看的太小人,而是那傢夥就是個微笑著把玩世界,殺人放火,做盡各種變態事的大變態。

  比起一半軍人世家一半黑道大家血統的宛如正統帝國君王的夜寒焰,斯蒂芬白那個可怕的市井流氓混混頭子,還是離遠點吧,那傢夥比那個什麼審判一族還可怕。

  然而落年才剛想彈出光屏,手錶上電話來的信號燈便閃了起來,落年眉梢挑了挑,接了起來。

  “喵~”黑貓懶洋洋的撒嬌賣萌聲響起了,光屏上出現黑貓趴在黑色的皮質沙發上,屁屁上彷彿有一條黑色的貓尾巴在緩慢的左搖右擺似得,黑色的髮柔順的垂著,漂亮的貓眼懶洋洋的半眯著,有點像Q版黑貓在鄙視人。

  落年眼角帶上一抹笑,“怎麼了?”

  “變態來信了。”黑貓盤著腿坐起身,表情一瞬間嚴肅了起來,貓瞳豎起,彷彿進入警戒狀態的貓咪。

  變態,這個詞一直以來都被巴洛克高層們冠在斯蒂芬白的頭上,那傢夥是巴洛克王國的熟客,也是牡丹的熟客,經常會跟巴洛克王國下給牡丹的單子,明明自家的暗殺部隊那麼強,卻還要請巴洛克出手,實在叫人搞不懂他想幹什麼,但是這麼多年來也沒見他有什麼動靜,牡丹也時不時的挑一些來做,錢每次都順利到賬,就算牡丹拒絕了對方也不會生氣,不知道打著什麼怪主意。

  巴洛克的人也從一開始的小心翼翼唯恐出現什麼問題惹惱了變態帝王,到現在私底下變態變態的叫了。

  只是,平靜了那麼久,終於要出手了麼?

  身就處在斯蒂芬白的巢穴裡的落年下意識的繃緊了背脊,一種寒冷的感覺從背脊竄上腦中。

  “什麼?”

  黑貓看了落年一眼,拿起放在桌面上的一封邀請函,白色沒有多餘花俏的表面,中間是一個金色的斯蒂芬家族的華麗族徽,簡單卻透著一種不簡單的尊貴感,斯蒂芬家族,斯蒂芬白,一向都不是低調的主。

  “邀請函,對方提出和我們巴洛克王國合作,並且說的很清楚,只是單純的合作互助,他不會趁機吞併巴洛克也不會對我們做什麼。巴洛克不會隸屬於斯蒂芬家族,也不會是斯蒂芬家族當槍使的對象。怎麼樣?”華麗悅耳的聲線緩緩的響起,黑貓嘴角扯起一抹嘲笑,斯蒂芬白人品太差,要人家相信他啊,真困難。

  落年眉頭驟然蹙起,怎麼這麼剛剛好?而且,斯蒂芬白竟然會提出合作真的嚇了她一跳,莫非又是因為薩蒂帕帕落戒指的緣故?但是,雖然說剛剛好和她現在的情況符合她的想法,但是果然還是沒辦法信任那個人,她已經夠煩了,和兩家之一合作,是為了借由他們的力量扶持巴洛克一把,而不是為了給誰機會倒打巴洛克一耙,她沒時間在對付那些亂七八糟的人的事的情況下,還要防著斯蒂芬白那個變態。

  “拒絕。”落年皺著眉頭道,想了想又覺得得通知一下左焱他們,“我們要跟夜家合作。”

  本來聽到拒絕時還沒什麼感覺的黑貓頓時眼眸瞪大,“你瘋了!”

  這個決定絕對會惹惱斯蒂芬白,人家大變態第一次用手寫來發信函邀請巴洛克,並且還為了防止他們對他不信任,寫了那麼長的保證和解釋,結果他們拒絕也就算了,竟然還轉頭去和斯蒂芬白的死對頭合作?!這不是明晃晃的打斯蒂芬白的巴掌嗎?!

  落年又何嘗不知道這件事會帶來的連鎖反應,但是現在已經沒時間了,難道真的看著藤一娶索尼婭?落年絲毫不懷疑,如果在婚禮最後一秒她沒有出現的話,那傢夥絕對會難過到心臟病發死掉。

  落年冷靜下來跟黑貓說了說關於薩蒂帕帕落戒指的事,他們是一個整體,告訴他們是遲早的事,雖然和夜家合作之後,斯蒂芬和那什麼審判一族的人都不可能會輕易來犯,但是他們不能依靠別人,也要抓緊機會趕緊變強。

  黑貓眉頭擰了起來,“這麼說來,確實只有這個辦法了。不過,落落,你要親自和夜寒焰談還是讓左焱去?”

  “我親自去一趟。”落年道,這件事左焱去不行,她要的是在對方不過分榨取巴洛克王國的秘密和價值的情況下,夜家給予巴洛克一定的保護的互相占便宜的相敬如賓的合作,如果左焱去的話,夜寒焰那個猥瑣的大叔才不會給他面子呢,他可是商人,狡猾的大狐狸。

  果然,長著一張蘿莉臉就是容易占大叔的便宜!←挖鼻孔,為毛一副要去出賣色相的樣子?

  “夜寒焰昨天已經回法國了,似乎夜家一年一次的家族極其旗下家族的會議正在召開,這種時候,想親自見到那個男人很難的,落落。”黑貓道。

  夜家一年一度的會議因為旗下的附庸家族太多,所以會議時間通常最少會持續三天,會議內容十分嚴謹保護十分嚴密,在這個期間,根本不可能聯繫到那個男人吧,還是說他們家King已經和那個帝王熟到可以打擾到那種會議了嗎?如果是的話,那他得做好迎敵準備了!嗯,撓花他的臉!

  “我知道,給我準備飛機吧,雷雨一停就起程。”

  落年以為這種雷雨天氣來得快去的也快,但是沒想到這雨竟然下到第二天早上,五天的時間一下子就過了一天,已經沒有必要做再多的什麼掩飾了,時間很趕的落年趕在卡爾法起來給她做早餐之前爬了起來,給卡爾法做了碗面放在鍋裡溫著後便蹭蹭的跑了出去,沒有看到卡爾法站在三樓走廊上看著她跑出去的身影。

  那雙蕩起波紋的美麗的彷彿湖泊一般的眼眸。

  飛機在烏雲漸開的天際劃過,留下一抹白痕。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白館。

  “那小傢夥又跑出去了麼?”白展風從房裡出來,習慣性的彎腰手肘靠在白色的圍欄上看著一樓大廳裡的人,看到奧菲盤腿坐在沙發上臭著一張臉和對面的紅色一起打遊戲的樣子,再看索菲很安靜的在敷面膜就知道,那個總是讓白館很熱鬧的小傢夥又跑出去了。

  索菲一邊把綠色的海藻泥弄臉上,一邊抽空道:“白癡會長你又跑出來幹嘛?大姨夫走了麼?”

  索菲表示,他們家當家的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不正常,好吧,雖然他一向就不怎麼正常,但是他還是惡意的想要把這幾天和女人每個月的那幾天放在一個水平度上,而且,他們家當家的本來就長著一張叫男人都想把他壓倒的受臉嘛。

  白展風只是看了索菲一眼,淺灰色的眼眸微微的彎起,“小白兔很大膽呢,都曠了幾天的課了,學生會懲罰辦的人也跟著曠工了麼?還是你們以為,我們很快要撤離這裡,所以就可以讓我的聖瑪利亞任人為所欲為了?嗯?”

  一句話,霎時叫下面的人動作都僵了僵,奧菲幾乎快得幾乎看不到停頓的手指驟然一頓,強者對壘絲毫必爭,就這麼一瞬間,紅蛇一腳把遊戲機裡的奧菲打敗了,只不過嘴角的笑容才稍微揚起那麼一點便被整個氣氛的突然轉變給搞得僵住了。

  氛圍很僵硬。氣壓十分的低。

  只有白展風一個人笑著,笑得傾國傾城。

  即使是索菲,也有些動作僵硬了起來,這是怎麼了心情變得這麼糟糕?明明大姨夫來的時候還滿心歡喜笑容燦爛來著,莫非……

  “難道白癡會長向巴洛克王國的求婚被對方拒絕了麼?”索菲眼睛一亮,手一抖,一坨黏糊糊的綠藻泥落在了邊上玩電腦的路易的手上,叫路易整個人氣的幾乎暴走,尼瑪個噁心巴拉的傢夥,他都說了最討厭綠藻泥這玩意兒了!

  “噗……”紅蛇一口水噴到對面的奧菲臉上,如同紅寶石般的眼眸瞪大的看著白展風,不是吧!斯蒂芬白向巴洛克王國求……不對啊,求婚?

  斯蒂芬白看向索菲,嘴角的弧度漸深,彎成月牙的眼眸卻睜開了一些,淺灰色的眼眸寒光凜冽,“呵呵……他們膽子大到叫我更想得到了,滋味一定很棒,唔,不管是牡丹還是那位幕後國王,都叫我更加的覺得欲罷不能了。”舌尖掃過下脣,抵在脣角,淺灰色的眼眸完全的睜開,呈現一種十分狹長到妖魅的弧度,如同矇著一層淺霧的湖面,叫人怎麼也不看不清裡面的景色。

  一瞬間,妖魅到極點,與此同時的是不斷上升的叫人覺得有些恐懼的變態指數。

  有時候“變態”這個詞,用在某些人身上,亦貶亦褒。

  糟糕了。

  紅蛇低下腦袋重新開始遊戲,擋住眸中閃過的幽光,看來是斯蒂芬白跟巴洛克王國提出了什麼邀請,但是被拒絕了,雖然以前牡丹也拒絕過斯蒂芬白的單子,但是顯然,這次才是真的把人惹毛,或者說,真的把這個人對落年這個既是牡丹又是King的人起了興趣。

  這可真是糟糕透頂。

  另一邊。

  不同於那邊的陰沈,法國這邊天氣晴朗,是個適合出門的日子。

  買了個大大的平光眼鏡戴上,遮住漂亮的眼眸和大半的面容,落年便開著車子往那座開會城堡駛去。

  她嘗試給夜寒焰的手機打電話,結果接的人是染墨,一向貼身保鏢般跟在夜寒焰身邊的這個人表示夜寒焰現在正是急忙碌的時候,沒時間跟她說任何的事,讓她有事先到那邊去等。

  落年表示有點理所當然的不爽,但是為了巴洛克王國,她可以做的事有很多,當然也能忍耐很多的事。

  是之前開宴會的那個大城堡,夜家的家族會議每一年都在不同的地方舉辦,會給來自世界各地的追隨者準備房間、事物,他們也可以帶上家室過來一起遊玩,只是不能在會議期間喧嘩打鬧。

  所以理所當然的,城堡裡人很多,那麼大的大鐵門和城堡大門的間隔距離,有幾個男女在繞著三塊大花壇騎馬,遠處的草坪和綠湖處也有一些人在談笑宴宴,看起來熱鬧的不得了。

  淡青色的大鐵門出安裝了許多高科技的東西,紅外線和監控器是最基本的。

  “你是誰?”無人看守的鏤空鐵門上的掌紋密碼以及按鈴處傳來一道冷硬的男聲,落年看著上面的紅點,知道那是臉部掃描儀,三兩下就可以把是誰給檢測出來,當然,這玩意兒不是神器,的出來的東西也只是她願意給別人看到的東西。

  “請幫我聯繫染墨先生。”落年道,沒辦法,她不是夜家的人,巴洛克更加不是夜家旗下的家族,所以要進去不是那麼簡單的。

  對方很快得出了這個人是誰的結果,注意到上面有一則是他們當家的的心上人,可能是未來主母,但是又被長老團排斥,所以想了想也沒有立馬趕人,而是讓落年在那裡等著,他們去跟染墨示意一下,畢竟現在正在開會中,也只有詢問他們當家的身邊的人來看看要不要把人放進來了。

  落年靠在車身上等著染墨的放人令,那邊騎馬的幾個少爺小姐似乎注意到了她,騎著馬兒就跑了過來。而就那麼恰好,這群人中有好幾個是當初在鴻門宴上見過落年的,並且因為夜寒焰卡爾法和奧菲的原因而對她印象深刻。

  “是你!”穿著騎馬裝戴著紅色帽子的女人驚訝的出聲,她是當初被卡爾法弄掉了眼睛的那個女人的朋友,只不過因為嘴比對方慢了一步,所以反而得救了的傢夥,她怎麼也沒想到,竟然還會見到這個讓人嫉妒的女人!

  “竟然有人在這種地方停車?你認識她嗎?納芙?”一個褐色短髮的少爺道。

  納芙打量了落年好一會兒,不確定落年現在到底是什麼身份,畢竟有了之前那幾個人的教訓在那裡。

  “之前見過,但是……”她的目光忽的掃過一邊騎著一隻棗紅色馬的女人,“因為她和夜當家關係不一般,我不敢隨意搭訕也不太熟,不過真奇怪啊,她好像已經選擇捨棄夜當家加入斯蒂芬家族了啊,怎麼會在這種時候跑到這裡來?該不會是……”話沒說完便收住了,但是引導的種子卻已經埋了下去。

  果然,她看到那一向一張死人臉的女人眉頭皺了。

  哈哈,喜愛的情人對上長老團挑選的未婚妻,不管怎麼鬧,誰勝誰負還是兩敗俱傷,都與她沒有損傷。既然兩個人都擁有叫人羨慕嫉妒的東西,那麼為了那個男人付出點代價,終歸是理所當然的吧。

  那邊。

  染墨把來通報他的人打發走,看了眼緊閉的會議大廳門,靠在�上,輕輕闔上眼簾吧,沒有要做什麼事的樣子。

  墨染站在另一邊,看到來人身影消失在拐角,安靜的走廊裡響起他的聲音,“落年小姐到這邊來了,為什麼不讓她進來?”

  “我沒有不讓她進來,只是讓她等著罷了。”

  “等什麼等,外面馬上就是大中午了,人家呆在外面不熱啊。而且,當家的明明吩咐過你,落年小姐來電話的話立馬通知他的,現在落年小姐還來到門外了。”墨染完全不理解自家哥哥的想法,都說雙胞胎應該最了解彼此了,可是兩人從小染墨想的就比他複雜,像馬克說的,他墨染就是個話少的二愣子,對主人言聽計從。

  染墨看了他一眼,沒動作。

  “你不去,我去。”墨染覺得落年很好,夜寒焰喜歡她,那他也喜歡她。

  “站住,不準去。”染墨眼眸冰冷,不容置疑。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3-1 20:28:43


  第三十三章    馴服在身下

  墨染眉頭皺起,“為什麼?”他完全搞不懂染墨到底在想些什麼。

  “別忘記今天來這裡的還有些什麼人。”染墨眼眸微涼的道,“說到底,她不是艾比瑞家族的人,身份也只是巴洛克王國的殺手,什麼後台什麼家世什麼資本都沒有,怎麼配得上當家的?”

  “染墨!”墨染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驚訝自己的哥哥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以他們夜家,他們當家的,根本不需要所謂的錦上添花,只需要他喜歡就夠了。

  “長老會雖然沒有實權,但是在夜家卻頗有分量和威望,雖然都是一群頑固的傢夥,但是不可否認他們是對夜家忠心耿耿的人。她當初跟著斯蒂芬白的人離開你又不是不知道,看到的人又是何其之多,現在她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別人會怎麼看?長老會又會怎麼看?”染墨眉頭皺起道,他早就對落年心有排斥,她對他們當家的影響太大,又和斯蒂芬家族的人曖昧不清,處處留情,幾次都讓他們當家的或喜或怒,危險,實在太危險了,他想總有一天,他們當家的一定會因為她而做出什麼讓人擔驚受怕的事,如果不及時制止的話。

  墨染徒然噤聲。就算他是個話少的二愣子,也不代表是個白癡,染墨話裡的意思,也聽出了個大概。

  但是,就算如此,也不必……

  墨染看了看窗外明媚的天空,萬里無雲,越發臨近中午,天氣就越發的熱了起來。

  “不管這一次她到底是為了什麼千里迢迢跑過來,但是終歸肯定什麼好事,至少不是會對我們當家有多好的事。”染墨又靠回牆上,抱著雙臂道,“要打斷我們當家的的會議,讓我們當家的這麼在意,至少,要付出相應的誠意才行。”

  炙熱的太陽漸漸的移至頭頂,熱辣辣的讓身體冒出一滴滴的汗水。

  落年靠著車子一直站在原位,漂亮的紅發閃爍著金色的光暈,很是漂亮。

  古樸的鏤空鐵門內,騎著馬的少爺小姐們來了又走,走了又來,目光轉動,紛紛猜測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然後漸漸的得出一個結論,看著落年的目光也變了又變。

  劉海擋住落年純黑色的眼眸,她不是傻子,很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距離那個守門人說去通報一聲到現在已經過去將近一個小時了卻沒有絲毫動靜,也沒有見誰來趕她離開,也就是說,要她等著,等到太陽轉到頭頂,火辣辣的叫囂著中午12點到了。

  染墨對她一向有幾分不滿她當然清楚,畢竟換做誰遇到像落年這樣身份這樣狀態的人都會有幾分不滿的,落年雖然有點不耐煩,但是卻也沒有非常生氣,刁難人這種東西,誰沒有有意無意的做過,只要沒有太超過,落年還是很大方的,只要沒太超過。

  太熱了,落年準備到車子裡去等,只是還沒來得及進去,馬蹄聲踏踏的響起,那群回去吃了午餐又過來的人終於閑不住的過來了。

  有些人天生就喜歡打壓別人擡高自己。在有錢人中更是如此。

  “哎呀呀,這個不是那位被寵著愛著的小姐麼?怎麼?難道被斯蒂芬家族的人玩厭拋棄了,又想著跑來找夜當家嗎?”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看了眼夜寒焰的未婚妻,扯著嘴角諷刺出聲。

  落年腳步頓了頓,沒有理會。

  “欸,別急著跑啊,這是被戳中了傷口沒臉見人了吧?哈哈,你還有臉到這裡來,難不成你以為我們夜當家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嗎?看到這位了嗎?這才是有資格成為夜家主母的人,也是長老會千挑萬選出來的夜當家的未婚妻。”

  落年正準備彎腰進去的身子徒然頓住,眉頭微微的擰起,轉過頭看向那個女人指著的女人,只見她騎在一隻棗紅色的馬上,身上穿著紅色的騎馬裝,頭上戴著一頂白色的帽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五官十分的美麗,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起來十分的冷艷高貴,和其他人不管在氣質還是氣場上都有明顯的差距。

  褐色的眼眸和純黑色的眸子對視著,一雙冰冷無波,一雙幽深如淵。

  落年注意到,那雙眼中雖然冰冷,卻只是帶著幾分審視,並沒有所謂的厭惡嫉妒。

  眉梢微挑,落年明白了,這傢夥不喜歡夜寒焰啊,真是新奇了,夜寒焰雖然不是萬人迷,但是卻也是極其容易吸引到異性的人物,怎麼偏偏這個未婚妻……

  腦中徒然滑過一抹流光,落年恍然大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夜寒焰才對長老會那些老傢夥的私自給他找了個女人還冠上了未婚妻的名號這件事顯得頗為寬容吧。

  落年率先收回眼眸,正想要進去車子裡吹冷氣,卻不料那個女人卻突然出聲了。

  “把門打開。”聲音冰冷,那女人高貴冷艷又高傲的出聲,他們都知道,聲音會傳進接收器,傳送到控制室。

  一群人頓時露出幸災樂禍的眼神,這下有熱鬧看了吧。

  “伊彌小姐,可是……”監控室裡的人的聲音透過器械傳了過來。

  “囉嗦,快點。”手中的馬鞭啪的一聲抽在接收器旁,冷厲破空的聲音叫監控室的人頓時額頭一片冷汗,面面相覷後趕緊又去通報了。

  作為被長老會挑選出來的未來主母,這個女人無論在家世還是自身實力上都是極其傲人的,而且和他們當家的關係似乎又不錯,很有可能真的是他們的主母,當然不能怠慢。

  或許是因為伊彌的原因,大鐵門不一會兒真的緩緩的開了,落年不客氣的就邁著步子走了進去,還沒走幾步便被擋住了。

  帶著幾分帥氣的美麗女人騎在馬上,側著馬身,貼身的紅色騎馬裝十分的耀眼,她居高臨下的看著落年,艷薄的紅脣輕輕的開啟,“會騎馬嗎?”

  落年推了推有點過大的眼鏡,“一點點。”

  伊彌冷冷的看著落年幾秒,然後對她身後的一個男人示意了下,男人立刻騎著馬轉身離開,不多時便又跑了過來,只是此時手中已經多了一條韁繩,牽著一匹白色的馬匹走向了落年。
 
  落年接過韁繩,伸出小手摸了摸白色的馬頭,馬兒親昵的蹭了蹭落年的手,不見絲毫暴躁和驕傲,叫伊彌冰冷的眼底滑過一抹驚訝。

  這是和夜寒焰的馬一起的,是夜寒焰的黑馬的伴侶,說兩匹馬在送來的時候就是一起的,一直都形影不離,也只對彼此親近,脾氣也簡直就如同帝王帝後一樣驕傲凶悍,除了夜寒焰能騎之外根本沒有誰碰得了,被馬場的人戲稱說不定只有夜寒焰的老婆才能碰得了那匹母馬。

  伊彌是個非常喜歡騎馬的大小姐,和夜寒焰關係也是青梅竹馬,這匹馬也是她跟夜寒焰一起來過這邊馬場好幾次才終於能稍微碰碰,但是騎就不可能了,上一次差點沒把她摔下來,要不是夜寒焰動作快的話。

  伊彌本來是想讓他隨便牽一匹出來,哪知那傢夥竟然把這匹驕傲的雌馬給牽出來了,難不成以為她是故意要刁難這個少女,所以故意的?

  瞥了眼那男人,冰冷的眼神驟然叫那男人臉色變了變,垂下了腦袋。

  伊彌收回目光落在落年身上,下顎微擡,宛如女王,“跑一圈。”

  “好。”落年目光掃過這匹馬的肌肉骨骼,眼中滑過讚賞,好馬!她喜歡賽車,喜歡各種極限運動,也喜歡騎在馬上那種彷彿要飛起來的馳騁感,只不過,這只是雌性啊,“不過,我要換一匹。”

  “這匹馬很好。”伊彌眉頭微不可查的蹙了蹙,道。這可是被稱為“Queen”的馬。

  “我知道。”落年身子一翻,輕易坐到了馬上,拉扯著韁繩往方才男人牽馬來的方向跑去,“我去換一匹,你等等。”

  後面的人看著落年的背影面面相覷,最後得出伊彌果然是要給那傢夥好看的結果,在他們眼裡,夜寒焰就是個只要是女人都會想要得到的比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男人都要優秀的男人,伊彌從小和夜寒焰一起長大,怎麼可能會不喜歡他?所以肯定是要給落年教訓的。

  因為兩匹馬所被飼養的地方和其它馬不在一個地,所以他們根本不知道落年身下騎著的不是普通的馬,畢竟白色的馬匹,他們之中有很多,牲畜長得又都差不多。

  “切,不自量力,她怎麼能跟伊彌相比,伊彌一定要狠狠的教訓她,叫她知道什麼叫平民和貴族的差距,還妄想攀上高枝,嗤,平民想要進入上流社會,唯一的方法就是去投胎,否則永遠都是滿身平民窮人味。”那個女人扯了扯嘴角有些諂媚惡意的道,頓時叫邊上一片嗤笑。

  伊彌放開韁繩低頭整理自己的袖口,聞言只是微微的頓了頓,表情依舊冰冷,“上流社會的人想要成為貴族唯一的方法也是投胎,否則永遠都是滿身拜金暴發戶的臭味。”

  正在嘲笑的人臉色驟然僵住,氣氛一瞬間變得古怪尷尬了起來,那個女人手指收緊,臉色難看的垂下腦袋不再說話。

  那邊,落年騎著Queen進了馬場,剛從馬背上下來,Queen就自顧自的走向了另外一個比這個小上一些的矮屋裡,落年目光掃過馬場內飼養的一匹匹馬們,沒找到自己想要的,看到Queen的動作便邁著步子跟了過去,她想那邊應該也有養馬,事實證明,確實有。

  純黑色的眼眸微微的睜大,落年驚訝的看著和Queen相親相愛的那隻黑馬,渾身都是黑色的,皮毛油光滑亮,身材高大,目光顯得犀利而高傲,和那些普通馬兒不管在氣勢還是氣場上都有種巨大的詫異,就彷彿,他真的是王一樣。

  它看著落年,落年看著它,一瞬間彷彿有種看不見的東西在傳遞著。

  真、真是一隻漂亮的馬!而且是雄性的!決定了,就要它了!

  “誰在裡面?”一個穿著藍色工作服的飼養員走了進來,看到落年,以為是這幾天住在城堡裡的客人,連忙道:“這馬不能隨便動的,要騎馬的話,請到那邊去挑。”

  落年在飼養員驚恐的目光下走近那匹比她高了整整半個人身的黑馬,伸出手,黑馬出了一口氣,低下高傲的頭顱,任由落年撫摸。

  因為她的老師特殊身份和能力的原因,落年的動物緣很好,但是也僅限於草食動物,她畢竟不是藍影,否則上一次的夜狼群就不會攻擊她了。

  飼養員驚呆了,呆呆的看著落年騎在高大的駿馬上一步步宛如凱旋而歸的女王一般走了出去,咕咚一聲用力的咽了口口水,不、不是吧?!那……那是King啊!除了夜寒焰之外誰都沒法靠近,連他們餵食都要遠遠的把東西弄進槽裡的驕傲又凶殘的King啊!更重要的是,Queen竟然不吃醋嗎?!

  那邊,看到落年騎著黑馬King出來的人,同樣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他們可以分不清Queen,但是絕對不會認不出King,因為那是整個莊園馬場內唯一的一匹純黑馬匹,而且不管在哪一方面都叫人印象深刻!

  那是夜寒焰的馬啊!

  即使是伊彌都不由得驚呆了。

  不、不會吧!她連靠近一步都不行的King,竟然被這麼個看起來小小的少女給馴服了嗎?這麼一點時間?不是吧?開玩笑的吧喂!

  “籲……”落年韁繩一拉,King聽話的停了下來,落年看向目瞪口呆的把冷艷形象都拋飛到天邊的伊彌,“怎麼?不是要跑嗎?”

  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她難道不知道她騎的馬竟然是夜寒焰的嗎?!

  好一會兒,伊彌才緩緩回神,冷艷著一張臉,目光複雜的掃過落年,怎麼看都沒看出哪裡有可以媲美夜寒焰的氣勢震懾住這匹野性難訓的馬,但是事實卻已經如此,難道這女孩還有其它她還沒探究出來的東西麼?嗯……怎麼辦?有點好奇了。

  “跑。”伊彌冷冷的道,小跑著往跑馬區跑去,落年跟了上去,反正現在似乎會議還沒結束,就算進去了她也不能闖進會議大廳去喊人,就陪這女人玩一玩好了。

  後面的人瞪了半天才緩緩的反應過來,“不、不是吧?!剛剛那是……是我看錯了嗎?”那不是很多優秀的男人都想嘗試騎上去的馬,但是都沒辦法的馬嗎?怎麼可能就被一個小鬼還是女孩子給騎上去了?

  “……這麼多人都看到的話,應該不是看錯。”

  “……”

  而此時,今天上午的會議終於告一段落,城堡一下子熱鬧了起來,也有人看到了這邊的動靜,朝幾人招手,於是很快知道了King竟然被一個女孩子馴服的事,叫不少人驚訝又好奇的往跑馬區跑了過去,想看看到底是什麽女人這麼厲害,連夜寒焰的馬都能馴服,連夜寒焰的馬都敢騎。

  “怎麼了?”一身純黑色昂貴的純手工西裝貼體修身的裹著頎長健碩的身材,一頭過耳微長的烏髮,刀削斧刻一般冷酷帥氣又不失精緻漂亮的男人看著一群人都往城堡外跑,好看的挑了挑眉。

  一個經過他身邊的男人連忙停下也想過去看熱鬧的腳步,“那個……聽說有個女孩子馴服了您的馬,正在跟潘納西雷格大小姐比賽,大家都很好奇,所以……”

  嗯?琥珀色的眼眸微微睜大些,King被一個女孩子馴服了?這不可能吧?自從收到這兩匹馬,他一直都放任著其它想要嘗試馴服他們的人去嘗試,因為他也很好奇會不會有第二個人能夠馴服King,哪個女人能夠馴服Queen,但是一個女孩子馴服King?這真心不可能才對啊,因為Queen占有欲很強,靠近King的女人不是蹄子伺候就是口水伺候,King也不讓女人碰。

  所以,不得不說,夜寒焰也好奇了。

  “我們也去看熱鬧。”夜寒焰跟後面的兩人道,邁著步子跟了過去。

  後面的染墨和墨染對視了一眼,不知道為毛,有種相當危險的預感。

  跑馬區是湖邊的巨大草坪,區內被安置了一些跨欄、長條花壇等等供馬兒跳躍和增加難度的東西。

  落年和伊彌在起跑點,四周圍了不少看戲的人,一雙雙目光都盯著落年直看,落年慶幸自己戴了眼鏡。

  前面的人手中的信號槍一按,砰的一聲,起點處的兩匹馬頓時如同離了弦的箭往前快速的跑去。

  馬匹奔馳,人一下下的跟著跳動,每一下都感覺彷彿要飛起來一般,風刮在耳邊,及腰的長髮被拂起,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金紅色的光影,奪人眼球。

  夜寒焰到來的時候,落年恰好到達第一個跨欄處,黑色的駿馬躍起,上面的人兒紅髮飄揚,嘴角勾著一抹肆意自信的笑,宛如掌控著一切的王,尊貴而望塵莫及,叫他眼眸微微的眯起,有一瞬間的茫然出神。

  染墨和墨染對視了一眼,終於知道那種危險的感覺是從哪裡來的了。

  伊彌的技術很好,即使身下的馬兒比不上King優秀,但是在她手下還是跑得很快很有技巧,輕易的便跨過一個個障礙物,和落年並驅而跑著。

  “你很不錯。”伊彌看向落年,嘴角似乎微不可查的柔和了一些,她喜歡馬,喜歡自由的感覺,同樣喜歡讓她感覺這個人很自由的人,夜寒焰是一個,他自由的像誰也抓不住的風;斯蒂芬白是一個,他自由的像把世界當成玩具喜歡搞惡作劇的孩子,而兩人相同的構成他們自由的原因,是因為無與倫比的背景和無與倫比的強大,可是這個少女不同,她的自由也好像和其他人的不同,她的自由……

  嗯,暫時想不到詞彙來形容,很獨特,又莫名的叫人覺得很親切,彷彿自己也可以像她一樣,不像夜寒焰和斯蒂芬白那樣的遙不可及,她只能羨慕卻怎麼努力也到達不了。

  落年扭過頭看她,嘴角揚起一抹理所當然自信非凡的笑,“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伊彌眼眸微瞪,被這少女的厚臉皮給驚了一驚。

  “我說啊——”聲音戛然而止,伊彌臉色驟然一變,身下的馬前肢突然一曲,整個馬身往前栽了去,伊彌整個人由於慣性整個人被往前甩了去,臉色被嚇得蒼白,身子失重的感覺和人求生的本能叫她雙手在空中揮動,彷彿想要抓住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可是這裡距離人們有好幾米遠,就算是夜寒焰也不可能一瞬間衝到這裡來救她。

  完、完蛋了!

  “啪!”的一聲響,手腕被誰一把握住了,伊彌瞪大了眼睛看著上面的少女,她紅髮飛揚,陽光在她背後,金色的光暈籠罩著她,叫人看不清面容。下一秒一陣天旋地轉,手腕被用力的一扯,等她回神,自己已經坐在了落年身前,下面的正在減速跑著的King,背後的溫度叫她一瞬間覺得炙熱無比,微微的紅了雙頰。

  變故發生在一瞬間,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一切也已經落幕了。

  “天啊!”驚叫聲響起。

  “伊彌小姐!”

  “沒事吧?!怎麼回事?!伊彌小姐!”

  “……”頓時人們湧了進來,臉色各異。

  “踏、踏、踏……”馬蹄聲變得緩慢到漸漸停下,落年從馬背上翻下後King立刻就不安分的想要把伊彌給甩下來,落年連忙伸手把伊彌扶著讓依舊還蒼白著臉色的伊彌給扶下來,就算身份地位再不一般,伊彌終歸也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小姐,被嚇到也是理所當然的,又不是什麼人都會去學武藝去飛檐走壁。

  “沒事吧?”落年扶住有些站不穩的伊彌。

  伊彌搖搖頭,看著落年目光有些躲閃,聽到後面的動靜回頭,看到她的馬正躺在地上悲鳴,怎麼也站不起來,臉色驟變,“伊麗!”

  場面喧鬧不已,各種虛偽的關心圍繞著伊彌,落年那邊反而清淨了。

  “你是來找我的?”腰上忽的多了條手臂,身子被摟進了一個懷中,性感磁性的男低音在耳邊悄悄響起,一嗅味道就知道是某個猥瑣的美大叔。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3-1 20:42:46

本帖最後由 水言俞 於 2015-3-1 20:55 編輯

  第三十四章    魅惑

  落年一手肘撞在男人的小腹上,男人腰彎了彎,卻沒放開她,溫熱的氣息灑在耳邊,顯得更加的曖昧非常。

  男人很高大,落年被摟在懷中可以為她擋住任何一絲風暴,可靠的宛如最堅實的避風港。

  只是落年從來不是需要避風港的人,比起其他人給予的東西,她更喜歡靠自己的雙手流血流汗得來的,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感覺那真的是屬於她的,不會拋棄她,也不會輕易被別人奪走,而她也會拼了命的去守護。

  就像巴洛克王國。

  感覺到落年身上氣場一瞬間的改變,夜寒焰也察覺到了落年這一次是真的有要事,而且稍微猜想一下,就知道應該是跟巴洛克王國有關的,因為迄今為止,能夠讓落年這樣認真的,除了真一之外,便是巴洛克王國了。

  他站直身子,放開落年的腰,“到屋裡去吧。”

  沒有牽手,因為他在這一刻和接下去的一小段時間裡,要把她當成同等地位和身份的人來對話,他想這也是落年想要的。

  落年跟在夜寒焰身後,眼角掃過夜寒焰身後的染墨,冰冷的,叫染墨臉色微變,垂下腦袋避開落年的目光。

  一直悄悄注意著落年的夜寒焰又怎麼會沒注意到這一點,琥珀色的眼眸微眯,眼底滑過一抹危險。

  進入古樸而華麗的城堡,落年被帶進了空曠寂靜的議事廳,染墨和墨染守在門外。

  “說吧。”給落年倒了一杯水,夜寒焰坐到落年對面的沙發上,中間隔了一張玻璃桌。

  落年也不跟他廢話,直接把包裡的一份合同拿了出來,推到他面前,完全一副公式化的表情,“這是夜家和巴洛克王國合作的和約書,雖然覺得有點奇怪,巴洛克王國畢竟是完全處於黑暗界的存在,合約書什麼的也完全不具有什麼法律效應。”不過如果合作對象是這個有著一半軍人血統的帝王的話,就不一定了,畢竟黑暗世界也有黑暗世界的規矩,只要夜寒焰願意,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的。

  夜寒焰伸手拿合約的手一頓,琥珀色的眼眸滑過一抹驚訝,“巴洛克王國和夜家的合作?”

  不得不說,夜寒焰真的有點驚住了,對於巴洛克王國,就像斯蒂芬白對它的好奇和欣賞,他也同樣如此。

  一個在八年前崛起的一瞬間就引起了界內激烈反應的奇特家族,沒有任何猶豫的拒絕了依附夜家和斯蒂芬家族這條可以讓他們平安快速成長的通道,這在如今的夜家和斯蒂芬家兩家獨大的世界局面中,無疑就是一棵小草想在一棵棵遮天蔽日的森林中破土成長,所以他和斯蒂芬白都很默契的沒有出手,有趣的看著這顆小草能成長到什麼地步,看著它在成長初期遭受一系列的打擊,然後在暴風雨中搖晃的成長成一棵小樹。

  兩個人在覺得有趣和不可思議的同時,也在不知不覺中產生了點爹娘看著兒子長大,時不時總要看兩眼,看它是死是活的感覺,當然,這種感覺造成的行為也僅限於稍微留點注意給它罷了,這也是為什麼斯蒂芬白有事沒事老喜歡往巴洛克王國下單的原因吧。

  一個特殊、獨立、堅強而奇葩的存在,如今竟然會提出跟他們夜家合作?出現什麼狀況了吧?

  思及此,夜寒焰的表情也稍微的認真了一些,他把合約書放在一邊,交疊起雙腿,一如既往尊貴而美麗。

  “合約書這種東西就像你說的,沒有一點兒用處,我只要聽重點。”

  落年也猜到了這傢夥不好對付,要占他便宜其實也沒那麼容易。

  “巴洛克王國被人盯上了,我們還不夠頑強,需要足夠遮天蔽日的大樹的保護。”落年也不拖拖拉拉的直接一句話概括這一次的主要行動目的。

  “被誰盯上了?”夜寒焰腦中沈思,食指和拇指輕輕廝磨著,竟然除了斯蒂芬和夜家之外,還有人能夠對巴洛克王國這樣性質的存在產生威脅嗎?

  “不知道,但是跟薩蒂帕帕落戒指有關,你要的那枚戒指現在在希格勒司手上,還用了一種特殊的鎖物方式鎖起來了,我已經試過了,用強硬手段取的話,那枚戒指會跟著一起壞掉。”

  夜寒焰眼眸一眯,是了,絲迪卡羅斯家族特有的祖傳的鎖物方式……奇怪了,圍繞著薩蒂帕帕落戒指的事情好像越來越多了,他和斯蒂芬白只知道黑指屬於夜家,白指屬於斯蒂芬家,兩枚戒指的存在和歸位關乎兩家的生死存亡,這樣的話無疑使得夜寒焰和斯蒂芬白極感興趣,對那戒指的秘密也極度好奇,所以兩家迄今為止才花費了那麼人力物力去尋找,然後莫名其妙的,就變成了如今兩家所有人都如此看重戒指的原因,好像變成誰比誰先找到戒指,兩家誰更強大的持續了上百年的鬥爭就能分出勝負了的比賽。

  只不過一次兩次費勁千辛萬苦找到的卻都只是假戒,斯蒂芬白的耐性越磨耗越小,上一次白指好不容易出現卻又失蹤,抓住卡爾法的時候他才說斯蒂芬白忍不住了。

  薩蒂帕帕落戒指的秘密和存在,到現在牽扯出來的事情,看似散亂沒有交集,可是仔細想想的話,還是可以得出一些怪異的聯繫的。

  “薩蒂帕帕落戒指又和巴洛克王國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要盯上巴洛克王國?”夜寒焰眉頭微微擰起,好像問題很多啊。

  落年又怎麼會不知道問題很多,但是現在她自己對那些都一知半解,要她解釋起來真是一個頭兩個大,真心不想說這些。

  “總而言之,巴洛克王國想要和夜家合作,不是依附和不是歸屬,只是相互利用的合作。”落年避開那些叫人頭疼的問題回到重點。

  “怎麼看都是夜家在吃虧。”夜寒焰看著落年,琥珀色的眼眸如鷹般銳利,琥珀般透徹美麗。

  只是合作的話,確實是夜家在吃虧,夜家勢力那般龐大,巴洛克王國與之相比就是一個乒乓球和一個籃球相比那樣的差距,巴洛克王國做的是殺人生意,裡面最多的是雇傭兵、殺手、特工、神偷之類的成員,而這些,在這樣龐大的家族裡根本不缺,合作什麼的除了掛個名號在那裡叫人驚訝一把之外,根本沒有太多的實質用處,而夜家卻還要出動一部分勢力用作保護巴洛克,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的差距,永遠都是巨大的。

  “我知道你們吃虧。但是也不是沒有一點兒好處的不是嗎?至少你們也忌憚著巴洛克王國偏向斯蒂芬家族,打破現在兩家鼎立的局面不是嗎?”染墨都因為這一點兒把她關在門外想給她點教訓了。落年沒有絲毫退讓的道。

  “但是打破平衡也不是我們要的。”夜寒焰同樣沒有絲毫退讓,他們現在談的是公事,而且是十分重要的公事,兒女情長什麼的……看落年那副公式化冷冰冰的表情,越看越不爽,越看越不想順她的意,哼。

  斯蒂芬家和夜家打鬧那麼久競爭那麼久,說起來要真的打破平衡,兩家還是頗有顧慮和不捨的,就像一直勢均力敵的對手,要是真的把對方弄死了,會感到悵然若失人生無趣一般。

  落年眼眸一眯,“你不願意?”

  夜寒焰身子往後靠去,雙臂張開靠在沙發背上,顯得狂放,琥珀色的眼眸看著落年,“這就得看巴洛克的誠意如何了。”

  為了落年吃點虧沒問題,但是在夜寒焰看來,落年和巴洛克王國是分開的,就算她是牡丹,也不過是巴洛克王國旗下的一個殺手,讓巴洛克王國倒下,然後在把落年弄到身邊來,怎麼著也比讓她在巴洛克王國待著為人家賣命來的好。

  夜寒焰其實就是想逼巴洛克把落年推到夜家來,不過聽在落年耳裡,卻成了另一種目的了。

  “誠意?”落年站起身,繞過桌子,看著交疊著雙腿,顯得張狂的坐在沙發上的帝王,走到他面前,純黑色的眼眸微眯,一瞬間妖媚的如同妖精,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猶豫的勾著他的脖子坐到他腿上,“誠意這種東西……我都親自來這一趟了,難道還不夠?”

  沒想到落年會突然這樣,夜寒焰怔住,下一秒眼眸眯了起來,顯得十分危險,“你幹什麼?”

  “呀啦,你不喜歡?”下身緊貼著他的小腹,落年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下面的溫度,只需要稍微點點火,就可以燃燒起來了。嘴角勾起一抹夜寒焰從來沒有見過的妖嬈弧度,小白兔不再是小白兔,也不是單純的大灰狼,根本就成了誘惑人獻出生命的妖精。

  白皙的雙手抵在男人的胸膛,手指輕輕的彈琴般的彈動,每一下都帶著電流,一縷縷的衝進心臟,叫男人身子微僵,比任何都要誠實的【嗶——】很快起了反應,就抵在那柔軟誘人的地方。

  “你在色誘我?為了巴洛克?”夜寒焰沒有動,任由落年在他身上煽風點火,眼眸微暗,更顯危險。

  “你可以當做我是喜歡你。”落年看著男人道,殊不知這在男人耳裡卻成了,她不喜歡他。

  男人是不能在這種事情上激的,特別那個男人還是那般驕傲強大不曾失敗過的存在。

  一把握住落年的手,身子一翻,一陣天旋地轉,落年已經被壓在沙發上,上面是男人帥氣又漂亮此時卻顯得有些陰沈難看的面容,“你為了巴洛克王國來色誘我?”

  落年眉梢微挑,沒有說話,其實她才沒想這種這種東西呢,她現在又不缺合作者,斯蒂芬白那傢夥帶著信誓旦旦的保證的邀請函不是還在巴洛克放得好好的麼?只不過是她莫名的就想要這麼做來著,這男人不是喜歡對她動手動腳嗎?怎麼這會兒這麼生氣的樣子?

  落年的沈默被盛怒的男人當成了默認,更加叫男人怒火加劇,只見他猛然低頭,惡狠狠的吻住那張總是說出讓人惱火的話的嘴,不對,根本不是吻,就像在發泄怒氣般的啃咬著,落年被咬得眉頭皺起,下一秒便不甘示弱的咬回去,瞬間血腥味彌漫在口腔。

  夜寒焰琥珀色的眸子一眯,落年純黑的眼眸同樣一眯,一瞬間硝煙彌漫,彷彿要把對方咬死似的相互啃咬著。

  落年很不爽,尼瑪真當勞資沒脾氣啊!在艾比瑞家族被希格勒司威脅就算了,千里迢迢趕到這裡來,被人關在門外曬太陽,還要聽那些聒噪的女人唧唧歪歪個不停,好不容易見到這個大BOSS竟然還要被咬,尼瑪怒火不來則已一來就如火山爆發,特麼勞資咬死你!

  怒火夾雜著委屈,口中血腥味彌漫,落年一邊凶狠的咬著男人,一邊卻不由得紅了眼眶,叫上面的男人動作徒然頓住,脣與脣分離了開來,他俯視著她,看到那微紅的眼眶,一瞬間揪疼了心臟。

  “怎麼了?”夜寒焰一直都知道落年不是個鋼筋鐵骨的傢夥,她冷酷無情卻不冷血,她有她在乎的東西,有弱點,有軟肋,但是這不代表她不堅強,這個少女固執的犯蠢,卻也叫人覺得無比可愛。

  “沒事。”落年推開男人,坐起身背對著男人,垂下腦袋扶額嘆氣。

  心臟跳得很快,眼眶熱熱的,就算一直都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不得不承認,落年覺得自己真的被逼到了,因為不是因為自己太弱小,而是巴洛克王國太稚嫩,才八年的時間成長的小樹,怎麼可能抵擋得了那種專門朝它們襲來的狂風驟雨?她想要巴洛克王國變得堅固獨當一面,可是他們卻不願意再給巴洛克一點點成長的時間,真的只要再幾年,巴洛克王國一定會變得更加的強大!

  可是……

  他們毫不留情。

  莫名其妙的成為什麼繼承人候選,被莫名其妙的人框架住未來逼迫著往某一條路上走,為此她失去了多少家族成員?被一枚莫名其妙的戒指威脅卻毫無招架之力,她的驕傲彷彿被踩在腳底,她所做的一切努力彷彿都被一筆勾銷不起眼,只有那什麼薩蒂帕帕落戒指繼承的東西是珍貴的。

  她滿腹憤怒和委屈,可是她是King,她不可以崩潰不可以衝動不可以任性,在面對那樣神秘未知卻絕對強大的敵人面前,也沒有任何的資本,她不像夜寒焰和斯蒂芬白,有強大的實力的同時還有強大的後盾給予他們任性放肆的資本,她的巴洛克王國甚至還需要她的保護,必須冷靜下來尋找對策,拼了命也要保住她的巴洛克。

  巴洛克王國在成就了她的同時也羈絆住了她的自由。

  一邊痛苦一邊幸福。

  人生卻本就如此。

  深深呼吸,平穩下一瞬間湧起的情緒,落年站起身,平靜的看著夜寒焰,“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就不勉強你了,再見。”

  說罷扭頭走人,只是還沒走出兩步,手便被拉住了,她回頭,便看到夜寒焰神色複雜的看著她,“誰在逼你?”

  落年眉頭一蹙,想要甩開他的手,只是甩了兩下沒甩開,“與你無關。”

  “到我身邊來,你想要的都可以得到。”夜寒焰到現在都沒搞懂,巴洛克王國有什麼好,就算它成長的再好,也不過是一棵還尚稚嫩的樹苗,遇上某些強大的對手,很可能會被連根拔起,可是她現在做那麼多,到底為什麼?

  落年臉色驟然陰沈下來,“你在施捨我?”

  夜寒焰眉頭同樣蹙起,落年情緒不太對勁,“這不是施捨。”

  只是想要和她在一起罷了,她難道感覺到嗎?她已經被巴洛克牽絆住了,她的實力強大,甚至可以和他打成平手,而她強大的實力在還尚稚嫩的巴洛克王國中,除了被拖累還能如何?像現在這樣為了它勞累奔波?

  “閉嘴!”落年猛然甩開他的手,目光冰冷,胸口劇烈起伏,拳頭緊攥,“沒錯,巴洛克王國是比不上你夜家,那又如何?如果你們沒有百年基業,如果你們沒有祖先一代代積攢下來資本,你們今天憑什麼高高在上把人踩在腳下?!靠你們自己努力平地建造一個帝國的話,巴洛克王國不會輸給你們,絕對不會!”

  “落落……”

  “別跟我說話。”落年打斷夜寒焰的話,她知道自己在遷怒,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她在嫉妒在憤恨,夜寒焰卻成了她發泄怒火的出氣筒,是她過分了。

  夜寒焰不是傻子,他從來沒有見過落年這麼失控的樣子,唯一的可能就是被那個威脅到巴洛克王國的勢力刺激到了,而且是很嚴重的刺激到了。

  他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落年那重重的喘著氣的樣子,她的眼裡滿是怒火和不服輸的倔強,心臟漸漸的跳得緩慢,每一下,彷彿都帶著致命的疼痛感。真是個笨蛋,明明他就在她面前,明明只要對他撒撒嬌,她想要什麼他都會給她,偏偏還要一副代表巴洛克王國的公式化姿態,明明知道這樣他會忍不住刁難捉弄她……

  他站起身,走上前把正氣得彷彿恨不得把誰殺掉的小女人摟進懷中,不理會她的拳打腳踢,大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背,直到她平靜的靠在他的肩上。

  “那個組織……巴洛克王國,有這麼重要嗎?”低喃般輕柔的磁性的嗓音輕輕的響起,帶著極好的安撫作用。落年對它的在乎程度,彷彿已經超過了她自己的生命,叫他很吃醋。

  落年輕輕的闔上眼眸,心臟緩緩的平靜下來,細如蚊蠅的聲音,彷彿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哽咽,“因為……它是家啊。”

  是家啊,因為找不到溫暖的地方,所以她想給自己建一個,然後,從佐焱到紅蛇,一個個的家人出現在她身邊,給她溫暖放縱她任性,於是她把心切成了兩半,一半給真一,一半給巴洛克,所以在失去真一的時候,她沒有倒下,可是如果連巴洛克王國都沒了,她活著就沒有什麼意義了啊。

  她在乎她的家,在乎每一個家人,所以為了巴洛克她可以做任何的事,被牽絆也沒關係,去死也不要緊,但是她不能容忍那些把企圖把她的家摧毀,傷害她的家人的人,這是逆鱗,也是死穴,她會不惜一切代價跟他們拼命。

  夜寒焰怔住,他一直以為巴洛克王國只不過是牡丹附庸的一個殺手組織罷了,完全沒有把這種東西和家這種一聽便難以割捨卻又有時候會給人帶來巨大傷害的東西聯繫在一起……

  “啊,對不起,是我錯了。”夜寒焰道歉,如果是家的話,那麼意義便是不同的,自己說的話確實有些不妥,“不過,我很開心。”手臂摟進了落年細小的腰肢,心情愉悅的道。

  這次換落年怔住了。

  “雖然被當成出氣筒了,但是能夠讓你露出真實的情緒和自己的話,你多罵幾句也沒關係,我絕對不會生氣的。”

  落年眼眸微睜。

  男人卻嫌給的震驚不夠,“心臟都給你了,你要捏要打,都是你的自由。”他除了接受還能如何?

  噗通……

  又來了,這種心尖顫動的感覺……

  “那個家族我會幫你處理掉……”

  “不需要。”推開夜寒焰,想都沒想一下就拒絕,小眉頭擰起,倔強又不悅的瞪他,“要麼合作,要麼你就翹起雙腿在一邊看戲就夠了。”這是他們巴洛克自己的私事,讓夜家來幫忙解決這算什麼?她直接讓巴洛克依附夜家不是更直截了當嗎?雖然說是合作其實他們占便宜,但是不管怎麼說,就當欠賬,巴洛克總會還的。

  夜寒焰看著落年,好一會兒眼中滑過一抹無奈和寵溺,“好吧,沒能讓你把我當成自己人,看來我還不夠努力。我知道了,只是合作,夜家會先給予保護當做夜家邀請巴洛克的誠意,需要你們幫助的時候,我也會不客氣的提出來的。”

  咦?明明就是她主動提出要合作的,怎麼成了夜家邀請……

  落年鼓起兩腮瞪他,眼眶紅紅的,卻說不出一個字,看起來像只在生悶氣的小松鼠。

  “你的大恩大德我會直到進棺材都銘記在心的。”落年垂著腦袋吊著眼睛看本來就比她高很多的男人,悶悶的道,總有一天她和她的巴洛克王國都會強大到不需要別人的幫助的。

  “胡說什麼呢。”夜寒焰揉揉她的腦袋,有些無奈。

  咕……

  肚子叫了,落年摸摸平坦的小肚子,垂著小腦袋可憐兮兮,手指對手指,“啊,好餓……被虐待了,夜叔叔不給我飯吃……”

  夜寒焰嘆了口氣,完全拿這狡猾的黑兔子沒辦法,拿起桌面的合約,看都沒看就直接翻到最後一頁,黑金色的鋼筆幾筆落下,夜當家華麗麗的大名就落在了上面,然後把其中一份塞進落年的包裡,也不再說什麼,攬著人就往外走,“走吧。吃飯去。”

  ……

  外面因為伊彌的馬的事還有點混亂,落年和夜寒焰出來的時候,一樓大廳裡大多數的人都聚在了那裡,人數頗多,各自占據角落一方。

  伊彌臉色很不好看,本來冷艷的面容顯得更加的冰冷了起來,憤怒的很明顯。

  有人看戲,有人忐忑不安。潘納西雷格家族的大小姐生氣,不管是她本身的身份和勢力,還是她與夜寒焰青梅竹馬,現在還是未婚妻的關係,被當為讓她的愛馬伊麗出問題的對象的話,下場都不會好到哪裡去。

  聽到腳步聲,所有人齊齊看向聲源處,看到落年和夜寒焰的時候微微怔住,目光在落年和伊彌之間掃過,神色各異。

  “怎麼回事?”夜寒焰掃過眾人,目光落在臉色不好看的伊彌身上。

  “伊麗會受傷是因為有人朝它的腳射了石頭,骨頭都傷到了!”伊彌拳頭攥了起來,今天不把凶手揪出來,不管目的是為了什麼,單憑傷了她的馬這一點,她都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說罷,她想到了什麼,又道:“不需要你幫忙,這件事我自己處理。”

  夜寒焰也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帶著落年去餐廳,大家族裡爭風吃醋小動作什麼的,永遠都少不了,伊彌也不是可以當成白癡耍的軟柿子,那傢夥狠起來的話可是不要命,更何況還傷了她最寶貝的馬。

  伊彌正想收回目光,卻忽的在落年身上頓了頓,冷艷的面容上滑過一抹什麼,“那個……”

  “嗯?”落年看向伊彌。

  伊彌表情有些尷尬,臉頰緩緩的泛起些紅暈,“謝、謝謝。”

  “舉手之勞罷了,你不用放在心上。”落年淡淡的應道,雖然她的舉手之勞是隻針對特定人選的,但是也確實是舉手之勞。

  伊彌看著落年的背影,漂亮的眼眸微微的眨了眨,臉頰的紅暈更加的多了一些,啊……有種很帥的感覺……

  紅瑤看到落年的時候驚訝了一下,沒想到自己回青石館那麼一會兒時間回來就看到落年了,不過也沒時間說太多就被夜寒焰叫去做飯給落年吃了,身為執事,練就那一流的廚藝,就是為了為主人下廚啊!於是紅瑤十分歡樂的飄進廚房,把餐廳留給兩人了。

  因為落年要作為巴洛克王國代表人參加夜家召開的向全世界宣布兩家的合作,不得不留在這邊幾天,好在能夠確認藤一婚禮是什麼時候,在最後一天趕回去也來得及。

  ……

  時間一點一滴過,夜家和巴洛克王國的合作消息一公布出去立即引起了軒然大波,而反應最激烈的自然是斯蒂芬家族極其旗下的家族,原本最叫人擔憂的事情終於發生了,那個決定著夜家和斯蒂芬家誰勝誰負的巴洛克王國,終於打破平衡了。

  白館。

  空氣稀薄而壓抑。

  幾人坐在大廳內,沒有人說話,表情卻十分的凝重,最終,奧菲先忍不住的一掌拍在桌面,表情凶狠,“派出先遣部隊對巴洛克大樓進行攻擊,我就不信找不到他們的老巢在哪裡!”

  “奧菲,你冷靜一點。”路易擰著眉頭道。

  “就是,夜家雖然和巴洛克王國聯手,但是還沒有做出什麼威脅到家族的事。”索菲跟著道。

  他們是斯蒂芬家族的人,理所當然的面對威脅的時候是同仇敵愾的,更何況這件事竟然就發生在距離他們當家的給巴洛克王國發出邀請函的不到幾天的時間,拒絕了他們當家的之後,竟然立馬和夜家站在統一的戰線上,這是在當著天下眾人的面打他們斯蒂芬家族的巴掌!

  怒了,才是理所當然的。

  一雙雙眼睛看向坐在主位上的白展風,只見男人交疊著雙腿,斜斜的靠坐在白色的沙發上,一隻手屈起支在扶手上,撐著腦袋,另一隻手搖晃著一杯紅酒,嘴角勾著微笑,顯得悠閑不可看透。

  “唔……1567年的碧奧西亞……味道還不錯,要不要試試?”男人笑得眉眼彎彎的道,長長的烏髮隨著他的動作微微盪漾,美如瀑布。

  “夠了吧,白癡會長。看我們在這裡糾結你很開心嗎?”索菲扶額,尼瑪這副笑臉越看越覺得可怕變態,就算長得再美也休想叫他忘記你是可怕的大變態的事實!

  “當然開心。”白展風依舊笑,“你們這一群天天想著偷懶的傢夥,也該動動腦筋了。”

  “喂!”

  “好了,那麼,你們想怎麼辦呢?”白展風輕笑著說道,白皙漂亮的拿著紅酒的手輕輕的一伸,手指放開,杯子砰的一聲掉在地上碎開,猩紅的酒液染紅了地板,男人卻依舊笑得溫柔動人,叫人只感覺一種寒冷的感覺從心底躥起。

  氣氛一瞬間更加的壓抑冷凝了起來,怎麼辦?他們能怎麼辦?巴洛克無依無靠的時候他們當家的任性的只想抓住紅妖館裡的那些高層,現在巴洛克王國和夜家合作了,多了夜家的保護,碰了巴洛克就等於碰了夜家,他們斯蒂芬家族怎麼看都是只能混著血往肚子裡咽的唯一方法。

  說到底,斯蒂芬白就是個人品太差叫人信任不得的變態!平時做事太吊兒郎當太顯得不靠譜,所以才導致人家落年千里迢迢跑法國去找夜寒焰也不鳥你!

  “難道就這樣算了嗎?”奧菲眉頭擰起,他對巴洛克王國可是覬覦很久了,特別是紅妖館裡的人,似乎一個個都是很厲害的傢夥,身為一個企圖用拳頭征服世界是中二少年,奧菲表示很想跟那些傢夥交手。

  “是嗎?那就交給奧菲好了。”白展風淺灰色的眼眸一瞬間對準了奧菲,叫奧菲頓時怔住。

  “哈?”

  “因為巴洛克和夜家合作了,我們暫時低人家一籌,但是就這麼放過巴洛克的話我又很不甘心很不高興,所以,就由奧菲去給他們點教訓好了。”白展風笑得溫柔,“潛進巴洛克大樓,給我把那位冒牌國王抓回來,然後嚴刑逼供出紅妖館的位置到底在哪裡,幕後國王是誰,牡丹的真實身份又是什麼,問不出來的話就殺掉好了。撒,這些就交給奧菲好了。”

  “當家!”小Q也不由得出聲了,“讓奧菲一個人去太危險了。”

  白展風只是看著奧菲,笑得寬容溫柔,“奧菲做得到麼?”

  銀白色的劉海擋住漂亮的紫眸,聞言,他緩緩的擡頭,扯出一抹嗜血邪惡躍躍欲試的笑,“撒,誰知道呢。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上帝!索菲和路易對視了一眼齊齊頭疼的扶額,他們家大變態果然被惹惱了,巴洛克王國太不懂事了,他們斯蒂芬家族哪裡比不上夜家了,竟然在接到斯蒂芬家的邀請之後逃命般的撲進夜家的懷裡,這不是……

  存心找死麼?

  ……

  飛機在天空滑過,留下一抹白痕。

  日子一日日的逼近,心臟跳動也變得不規律了起來,噗通噗通,每一下彷彿都帶著一種莫名的尖銳感。

  艾比瑞家中很是熱鬧,從聽到藤一要和索尼婭結婚後就不斷發瘋的克蕾拉被明顯魔高一丈的索尼婭修理送回美國,到一切準備就緒,禮堂鐘聲響起。

  烏黑半長的髮卷曲著攏在肩上,黑色的西裝貼體修身的裹在頎長消瘦的身軀,左胸口帶著一朵紅色的玫瑰花,鏡子裡的男人精緻美麗,深藍色狹長漂亮的桃花眼微不可查的帶著點憂傷驚慌,雖然落年說要相信她,自己也相信她,但是,婚禮進行曲越是臨近,他便越是忍不住擔心受怕,如果落年沒有出現……他一定會因為心臟過疼而死掉的……

  身後傳來腳步聲,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出現在了鏡子裡,相同的五官,相同的身高,除了衣服髮型和氣質之外,相差無異,先天條件完全對等,如果不算上他的心臟病的話。

  “恭喜。”真一淡淡的道,不知道什麼時候,臉上時常掛著的溫潤如玉般的笑容,已經消失無蹤了,只剩下淡漠和冰冷。

  藤一轉過身看著真一,兩雙深藍色的桃花眼對視著,“謝謝。”

  從一開始,兩人似乎就沒有話說,彷彿中間隔著什麼,連一點兒共同的話題都沒有。

  真一走到窗邊,看著一個個走進禮堂的人,深藍色的眼眸幽深不見底,聲音低低的,彷彿低喃,“我以為你不會讓我做的一切白白廢掉被那個男人掌控的。”

  藤一站在原地看著雙胞胎哥哥的背影,他不記得真一之前是怎麼樣的的,但是卻莫名的有種對方變得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要艾比瑞家還是要自由?

  當初那個男人給的選擇題,然後兩人默契的選擇了各自要的東西,真一要艾比瑞,藤一要自由,然後,雙生子同調的腳步便徹底分開了,一人一邊,不同的人生際遇,也會有不同的結局吧。

  “除了小寶貝,沒人能夠掌控我。”藤一也走到窗邊,和真一併肩而立,深藍色的眼眸中帶著並不輸給真一的智慧。

  他不是艾比瑞家族的家主,在艾比瑞家族中沒有任何的權利,可是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是自由的,自由到連希格勒司也無法掌控他,如果不是因為落年,他今天不會出現在這裡。

  真一扭過頭看著藤一,看到對方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上帶著的色彩,長長的睫毛微斂,扭過頭看著明媚的天空,眼眸微微的眯起,“啊……真幸福吶。”

  心臟驟然噗通一跳,扯出一陣疼痛。藤一臉色微變,看向真一的側臉,然後才猛然發現,對方的臉色並不比自己好多少,臉上的肉也沒有比自己多上一些。

  “抱歉,我還有事要做,不能觀禮,就在這裡祝福你了。再見。”不一會兒,真一扭過頭對藤一到,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說罷便轉身離去,一如來之前的匆匆,離去同樣匆匆。

  藤一站在窗邊,不一會兒便看到真一的身影走出了禮堂,上了車子漸漸的消失在視線中,眉頭微微的擰了起來。

  來參加婚禮的人很多,除去絲迪卡羅斯家族的人,還有許多世界藝術聯盟的人,天堂真央收禮收的手軟,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心裡美滋滋的,就說藤一這個兒子就是寶貝,畫畫能賺錢,娶個老婆都能賺這麼多,這些藝術家們還真是一個個有錢的大款,出手毫不吝嗇。

  那邊落年剛剛下飛機往結婚禮堂這邊趕就收到了巴洛克大樓正在遭到入侵的消息,眉頭一皺,“入侵?”

  “是的,已經確認入侵者了,只有一個,是斯蒂芬白手下的暗殺部隊首領奧菲.米勒西斯,單槍匹馬的用偽裝躲過了我們的防衛層,對方來勢凶猛,但是已經被稍微壓制住了,不過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所以黑貓團長和紅蛇隊長已經在前來支援的路上了。”那邊傳來駐守在巴洛克大樓的偵察兵的報道聲音。

  奧菲?!

  落年臉色驟變。

  竟然是奧菲?!她知道和夜家的合作一定會惹惱斯蒂芬白,但是之所以會有恃無恐是因為和夜家合作之後,巴洛克王國就變得不懼怕斯蒂芬家族了,但是她怎麼也沒想到斯蒂芬白那個大變態竟然會讓奧菲一個人去闖巴洛克大樓,那裡是總部啊!就算表面上只是一個普通的寫字樓。

  落年看了看時間,現在距離藤一婚禮開始只剩下將近半個小時左右,從這裡趕到正好能趕上,但是如果不管奧菲的話,對方看到紅蛇的那一瞬間會進入癲狂狀態吧?

  立刻聯繫紅蛇,“這件事交給黑貓就好,你給我乖乖待在紅妖館裡。”

  “什麼?可是……”

  “你給我少囉嗦,總部那裡有佐焱在,怎麼也翻不了天,你去了才會讓事情更嚴重。”落年沒忘記,當初奧菲跑進她房裡別彆扭扭的說有兄弟很開心的事,那個雖然很凶殘但是其實根本意外單純的傢夥,一定接受不了這種彷彿是背叛一樣的欺騙吧。

  說起來,自己才是最大的欺騙者,從頭到尾都在欺騙著他們呢。

  “……”紅蛇噤了聲,紅色暴戾的眼眸扭向車窗,車窗倒映出一張不耐煩又十分在意的臉,雖然他一點兒都不在乎什麼兄弟親情,但是畢竟是相處過幾天打鬧過幾天的傢夥,而且還是雙胞胎,就算兩人立場註定是敵人,但是要殺掉的話,他還是喜歡讓對方死在自己手上。

  咦?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相愛相殺?紅蛇眼睛微睜,下一秒扭曲了起來,尼瑪,好噁心。

  一回來就遇到這麼頭疼的事,落年嘆了口氣,給佐焱打了個電話,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就在落年皺著眉頭準備打辦公室電話的時候,電話被接起來了。

  “嘻嘻嘻嘻……不管那邊的人是誰,本少爺現在告訴你,冒牌國王,已經被我玩壞了。”那邊傳來一道極其惡劣邪氣的聲音,介於少年與成年之間的嗓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落年眼眸驟然睜大,剛剛要出口的聲音噎在咽喉,手勢擺動,前面的司機立刻會意的點頭,車頭一轉,猛然轉換了車道,疾速的往巴洛克王國總部大樓駛去。

  “你……”聲音一出,落年便覺得有些不對,連忙讓自己的聲音低沈了一些,“你是誰?有什麼目的?”

  “……你又是誰?”那邊坐在佐焱辦公桌上,對於門後叫囂的那些傢夥視若無睹的奧菲眉頭皺了皺,這個聲音,剛剛是不是有點耳熟?錯覺?嗯……肯定是那個太想那個笨蛋了,竟然丟下老、老公不知道跑哪裡去,哼,看他以後怎麼收拾她。鋼筆一下下的沒好氣的戳著被鮮血染紅的桌面。

  “我是牡丹。”

  牡丹?!奧菲紫眸驟然一亮,世界第一的殺手牡丹?不得不說,光是這樣和這位對話,他就興奮的熱血沸騰了。

  “你侵入巴洛克王國總部的消息我已經知道了,奧菲.米勒西斯,斯蒂芬家族暗殺部隊部隊首領,單槍匹馬潛進巴洛克王國,並且劫持我們的國王,你有什麼目的?”落年一邊說著,一邊彈出另外一個窗口,給黑貓發信息。

  ‘到哪裡了?’

  ‘馬上就到總部了。’

  ‘速度快點,佐焱被抓住了。’

  “要說什麼目的……其實也沒有,只不過你們國王的作風讓我們斯蒂芬家族十分的生氣,有夜家在後面給你們撐腰真不錯啊,我們都不敢隨意出手了,不過,殺幾個人給你們製造點麻煩,發泄發泄怒氣,這樣的話,就算是夜家也不會為了這個而跟我們全面開戰。”奧菲看了眼被他綁在一邊的男人,白色的T恤濕噠噠的,一下下的往下滴著血,不得不說,巴洛克王國真的不愧是巴洛克王國,這個冒牌國王也著實厲害。

  “只是這樣?”只是這樣竟然就讓奧菲一個人來闖她的總部嗎?!落年眉頭擰了起來,斯蒂芬白那個該死的變態!

  “當然不止,我們當家對牡丹你,還有你們的幕後國王非常的感興趣,找不到紅妖館的話,我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不過我們當家說了,逼供過後他要還不說的話,就直接殺了他哦。”怎麼甩也甩不掉,怎麼求饒也沒用,這就是斯蒂芬家族。

  “別碰他!”落年聲音驟然拔高了一些,佐焱是她第一個家人,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對他做出不好的事!

  “……剛剛就想說,你的聲音……”

  “砰!”大門猛然傳來一聲巨響,然後門板轟然倒塌。

  奧菲看著在一陣煙塵中緩緩走進來的黑色身影,緩緩的放下耳邊的手機,嘴角勾起一抹笑,“啊哈,看來又有得玩了。”

  “就是你嗎?不怕死的傢夥。”優雅華麗的聲線緩緩的響起,一身黑色的黑貓邁著不緩不慢的腳步走了進來,腳步極輕,宛如巡視著領地的黑色大貓。

  車子驟然剎住,然後又調轉車頭往另一個方向駛去。

  落年關掉光屏切斷通訊,看來黑貓趕到了,佐焱不弱,奧菲能夠打贏他看來也花費了不少精力,身上的傷絕對少不了,在這種情況下,要把那位暴躁的少年抓到應該不會太難,她也已經叮囑過黑貓不能傷人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

  該死!斯蒂芬白那傢夥,難道是竟然根本不在乎奧菲的死活嗎?還是說……

  想到了什麼,落年瞳孔驟然一縮,難不成那傢夥……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所以故意讓奧菲來這一趟,是為了確認?不是吧?這應該不可能才對,她自認為偽裝完全沒有破綻!

  一股寒氣從腳底冒起,莫名的產生一種類似於無處可逃的危險感覺。

  ……

  婚禮進行曲在緩緩的流淌著,一雙雙目光都落在站在牧師前的男人身上。

  他微微的垂著腦袋,看不出表情,但是卻莫名的叫人覺得心臟抽疼,這真的是他想要的婚禮嗎?

  新娘穿著雪白的婚紗從門口緩緩的走來,索尼婭捧著捧花,挽著她的父親緩緩的朝藤一走了過去,面上帶著羞澀幸福的笑,看著前方的男人,是她的了,馬上就要是她的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3-1 20:53:40

  第三十五章    在一起吧(藤一入後宮)

  婚禮進行曲被角落裡的演奏家完美的演繹著,音符在耳邊飄蕩。

  藤一看著紅地毯另一頭緩緩的朝他走來的索尼婭,深藍色的桃花眼中卻絲毫沒有倒映出她的身影,彷彿他是視線透過那道身影,看著空無一人的門外。

  “新娘索尼婭.絲迪卡羅斯,你願意嫁給這個男人嗎?愛他、忠誠於他,無論他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你願意嗎?”一身黑衣的牧師平靜而嚴肅的問著,彷彿在進行一個莊嚴的儀式。

  索尼婭心臟跳得飛快,雀躍的如同一隻小麻雀,面上一片嬌羞,“我願意。”真是不可思議啊,她曾經對身邊這個優秀的男人驚鴻一瞥,然後便如此熱烈的愛上了,現在馬上就要成為他的妻子了。

  “新郎藤一.艾比瑞,你願意娶這個女人嗎?愛她、忠誠於她,無論她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你願意嗎?”

  噗通……

  噗通……

  心臟在跳動,每一下都扯起一種尖銳的疼痛感。他臉色蒼白,嘴角下拉,沒有一絲正在結婚的喜悅,深藍色的眼眸幽幽的斂著,看著鋪著紅地毯的地面,牧師的問話傳進所有人的耳中,唯獨他不在行列。

  久久沒有得到回應,觀禮的人神色各異,牧師也又重複了一遍。

  “新郎藤一.艾比瑞,你願意娶這個女人嗎?愛她、忠誠於她,無論她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你願意嗎?”

  噗通……

  他明明背對著大門,卻彷彿看著大門,門外一片金燦的陽光,只有樹影拂動,空寂的叫人心臟彷彿都要漸漸被掏空了。

  小寶貝……

  新郎久久不出聲,一旁的索尼婭臉色也漸漸的變了些,下面天堂真央臉色更是難看,拳頭緊緊的握了起來,藤一到底在幹什麼?!他到底知道不知道今天來觀禮的有多少人,又有多少身份地位都不輸給艾比瑞家族?!他想丟光他們的臉嗎?!

  下面的人們漸漸的竊竊私語起來了。

  “新郎藤一.艾比瑞,你願意娶這個女人嗎?愛她、忠誠於她,無論她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你願意嗎?”即使是牧師,都不由得多看了藤一一眼。

  “藤一!”索尼婭不再讓藤一拖延時間,伸手一把抓住藤一的手,尖銳的指甲劃在皮膚,帶出點點刺痛。

  藤一被她驚醒,深藍色的目光瞥向女人,看到索尼婭妝容精緻,目光盈著水意,懇求期待的看著他,期待著他說出‘我願意’三個字,任何一個男人都沒辦法對著這樣的面容這樣的眼神說出拒絕的話的。

  深藍色的海洋中泛起微微的漣漪,藤一看向牧師,薄脣輕啟,悅耳的嗓音緩緩的響起,“不願意。我不願意。”

  所有人頓時驚訝的瞪大眼眸,索尼婭臉色驟變,難以置信的看著藤一。

  希格勒司坐在位置上,深藍色的眼眸幽深,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藤一!”天堂真央臉色驟變的站起身,失態的吼道。

  “我不願意,我不愛她,也不想娶她,就這樣吧。”說著一邊轉身朝門外走去,一邊扯開脖頸上的領帶,深藍色的眸子掃過希格勒司,冷漠無情。他是藤一,之後才是艾比瑞,他在艾比瑞家中沒有權利也沒有人能夠掌控他,即使那個人是希格勒司,他們的父親。

  “啪啪啪啪……”鼓掌聲忽的從門口傳來,藤一扯著領帶的動作微頓,深藍色的眼眸微睜,有光注入其中,使得海面泛起粼粼波光。

  噗通……

  深藍色的眼眸倒映著站在門口微笑的看著他的嬌小身影,陽光在她背後,光暈將她籠罩,聖潔而美麗。

  噗通……

  被掏空般的心臟漸漸的復甦,一瞬間又飽滿了起來。

  嘴角緩緩的勾起一抹怎麼也控制不住的笑,他跨大步的朝她走了過去,顯得急切,生怕她下一秒又拋下他消失無蹤。

  所有人都看著那個突然出現的少女,那頭紅色的發是那樣耀眼,那張面容是那樣的精緻可愛,這是……

  天堂真央表情驟然扭曲。

  希格勒司依舊坐在原位,彷彿只是旁觀者般冷靜的看著這一切。

  索尼婭怔怔的看著藤一大步走向落年的背影,好一會兒才漸漸的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表情緩緩的陰沈下來,然後驟然扭曲了起來,眼球一瞬間爆出血絲,“啊啊啊啊啊啊!”

  所有人都被索尼婭這突然的尖叫給嚇到了,驚愕的扭過頭看向那邊,然而眼前卻快速的滑過一抹白影,揚起一陣香水味和風。

  藤一腳步徒然一頓,有什麼和他擦身而過,一抹寒光刺痛他的眼。

  “我殺了你!”

  索尼婭手中抓著一把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刀,腳步跑得飛快,目標直指落年的心臟,面上猙獰的猶如惡鬼。

  落年眉頭一蹙,腳尖在地面滑過,正想一腳踹飛這個女人,卻不料腰間忽的一緊,眼前場景驟然轉換,面對向門口,入目的是一片金燦燦的陽光,身後是一片溫暖熟悉的熱度,帶著好聞的淡淡的高級顏料的香味。

  滴答、滴答……

  猩紅的血液在地面濺開一朵朵血色花朵。

  索尼婭眼眸瞪大,手上還握著刀柄,看著擋住落年面前的男人,全身僵硬。

  “啊啊啊啊啊啊!”

  “天啊!”尖叫聲頓時彌漫在整個禮堂,連希格勒司眉頭都擰了起來。

  落年連忙轉身,入目的景色卻叫她瞳孔驟然一縮,臉色煞白。

  鋒利的刀子刺穿了他的手掌,而且是右手……

  藤一本來是想抓住索尼婭的手的,但是跑得太快導致脆弱不堪的心臟抽疼的厲害,身子一晃方向便拿得有些不準,所以才會導致這樣的受傷。

  索尼婭放開緊握著的刀柄,身子往後倒去,整個人坐在地上怔怔的看著藤一,僵硬的搖著頭,不、不是她,這不是她的錯!是他自己撲過來的!

  “藤一!”落年拉下他的手,看著被刺穿的手掌,眉頭皺得死緊。

  “我沒事。”藤一臉色有些蒼白,嘴角卻勾著一抹微笑,顯得十分愉悅幸福。能夠保護她,就算只是毫不起眼的一件事,他也覺得心滿意足了。

  這場婚禮註定只是個鬧劇,在藤一的拒絕,落年的出現,索尼婭的發瘋再到藤一的受傷下落下了帷幕。

  艾比瑞莊園。

  落年臉色很糟糕,艾比瑞家族的家庭醫生正在給藤一的手纏上紗布,發瘋的想要打落年的天堂真央已經被希格勒司給拉扯了出去,坐在藤一的房裡,她依舊可以聽到天堂真央在樓下大廳裡大叫怒罵的聲音。

  “掃把星!只要她出現我的兒子就沒好事發生!……真一是這樣,藤一也是這樣!好好的婚禮都被她給破壞了!你為什麼要帶這個掃把星回來?!……我的藤一……你知道不知道藤一的手有多珍貴?!你知道不知道藤一那雙手能夠我的多少東西?!該死……”

  天堂真央氣瘋了,破壞了婚禮就算了,竟然還害藤一的手受傷,萬一那隻手廢掉了怎麼辦?他是藝術新皇,他生來就註定是藝術家,生來就註定轉動畫筆創造世界,如果沒有了那隻手,那他……沒有任何的價值了,沒有權勢,沒有了穩住名聲和地位的右手,藤一.艾比瑞這個人,什麼都不是了!

  醫生把剩下的紗布放回醫藥箱,囑咐了藤一幾句後便要離開,卻被落年給攔住了。

  純黑色的眼眸深不見底的看著醫生,聲音有些涼寒,“他的手,什麼情況?”

  “小寶貝……”藤一眉頭蹙起的看著落年。

  中年的醫生被落年的眼神有些嚇到,好一會兒才有些戰戰兢兢的道:“是、是沒什麼大礙,只是因為刀子割斷了幾條毛細血管,傷到了手筋,正常生活沒問題,但是一些……”

  “能畫畫嗎?”落年打斷醫生的話,直接問重點,幽深如淵的眼眸叫醫生嚇得咕咚的咽了口口水,心臟跳得老快。

  “……不能。”

  轟——!

  彷彿一道驚雷在腦中徹響。

  純黑色的眼眸驟然睜大,怔怔的看著醫生,說不出一個字。

  不能……不能畫畫了?

  “落落……”藤一連忙從床上站起身走過去,然而落年卻驟然轉身離開,髮在空氣中滑過一道紅色的弧度,紅色的虛影彷彿殘留在空中,她的腳步那麼快,快的他追不上,只能怔怔的看著她消失在門外。

  深藍色的眼眸,明亮的光芒隨著她的消失而漸漸的消失,心臟疼得他不由得揪著胸口彎下身,宛如一隻蜷縮起來的蝦米。

  好疼……

  車子飛快的在馬路上飛馳,然後猛然停在了紅妖館前,落年臉色難看,腳步如風。

  “凱文!”顧不上其它,落年進屋就大喊,“凱文!”

  正在他的實驗室的凱文手上的動作驟然一頓,鏡片下嫵媚的丹鳳眼滑過一抹光芒。

  一旁被他從卡羅馬家族帶回來的曾經礙了不少事的小鬼看著凱文快步走出的背影,小眉頭擰了擰,誰啊?竟然能讓這個傢夥在研究中途停下?尼瑪上次他不就多說了幾句話都要被趕出去!

  “……傷及神經的話,是沒辦法的,而且毛細血管這種東西……”凱文聽了落年的問題,眉頭擰了起來,心裡雖然不高興落年對藤一的在乎,但是還是認真專業的回答落年的話,就算被冠上多麼厲害的稱呼,但是他們終歸也是人,起死回生什麼的真心是沒辦法的。

  但是看到落年那糟糕的臉色,凱文再討厭也還是忍不住口是心非的道:“其實如果是手術的話,斯蒂芬家的夏爾或許有辦法的,不管是藤一.艾比瑞的心臟還是手,都可以試一試……”

  畢竟三個醫中真正的內外科手術行家是夏爾,他最擅長的是制藥,而馬克則是神經科。

  術有專攻,在他們身上同樣如此。

  落年表情一僵,卡爾法?腦中驟然浮現卡爾法的手鮮血淋漓的場景,然後和藤一的重合了起來,一陣疼痛感襲上心臟,腦袋疼得彷彿要炸開了。

  好難受……

  為什麼她一直都在讓別人為她受傷?卡爾法、藤一,他們都不是隨便的可以在她快要死掉的時候拉過來當人肉盾牌的人啊,好難受,好痛苦,到底哪個點出錯了?為什麼她越在乎,失去的彷彿就會越多?為什麼……

  “King?”凱文看著落年上樓的身影,腳步一邁想要跟過去。

  “讓我一個人靜一下。誰都不要來煩我。”劉海擋住了她的眼眸,嬌小的身影彷彿蒙上了一層陰影,顯得孤寂而落寞。

  推開房門,落年把自己扔在床上,紅色的髮絲鋪散在黑色的床鋪上。手臂擋住自己的眼睛,只露出一張櫻紅色的脣,疲倦感籠罩全身。

  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

  “砰!”一抹身影狠狠的撞在了�上,砸起一陣煙霧和血花點點。

  “咳、咳咳……”銀色的髮微微垂落,濕噠噠的,有汗水也有血滴。

  佐焱的堪比總統套房的辦公室已經報廢了,四處都是棉絮和碎片。

  黑色的身影依舊邁著輕緩優雅的步伐走動著,如同巡視領土的貓,烏髮柔順,手中的鎖鏈和地面摩擦而過,發出輕微連綿的聲響,有些刺耳。

  “奧菲.米勒西斯,斯蒂芬家族最強暗殺部隊首領。”華麗優雅的嗓音緩緩的響起,黑貓腳步頓住,看著牆邊跪趴在地上的奧菲,貓瞳滑過一抹欣賞,這個少年貌似和紅蛇一樣的年紀,能做到這一步還真是厲害的不得了,如果不是因為前面和佐焱打過一場已經受了重傷,他現在還不一定能這麼悠哉呢,別忘了佐焱可是紅妖館裡武力值第三,這傢夥能打贏佐焱這一點就已經夠可怕了。

  “咳……怎麼?怕了?”奧菲扶著牆壁緩緩的站起身,嘴角扯出一抹惡劣邪惡的不良少年的笑,身上的白T恤已經被血液染紅,臉色也很蒼白,卻依舊一副不怕死的樣子。

  “怕?”黑貓嘴角勾起一抹笑,手中的鎖鏈繃成一條直線,“我是巴洛克王國凱撒傭兵團團長,黑貓。記住我的名字,因為它將是讓你知道,在巴洛克王國的地盤上囂張的後果的人。”

  不一會兒,屋裡出現了一個被黑色細鎖鏈捆成的黑繭子。

  奧菲滿頭黑線的瞪著不遠處的兩個泡茶休息的人,“喂!我說,要殺就殺,幹什麼這樣捆著我?!”動了動身子,被捆成了蠶寶寶模樣的奧菲立刻就像一條胖蟲蟲扭動。

  佐焱和黑貓看都不看奧菲一眼,坐在破爛的沙發上一個叼著魚乾在吃,一個給自己包紮上藥。

  “King說要怎麼處理這傢夥了嗎?”佐焱一邊纏繃帶一邊問道,輸給一個比自己小了十歲的未成年少年他也不覺得丟臉,武力值比人家低沒辦法,再說了,他輸給落年輸給紅蛇都習慣了,唉,所謂的被虐慣了,幾乎都被這群問題兒童搞成受虐狂了。

  黑貓手裡拿著一包醬香魚乾,嘴裡還叼著一條嚼著,聞言懶洋洋的應了聲,“嗯,說是送回去還給斯蒂芬白。”

  “能揍一頓再送回去麼?”佐焱看了眼凶狠的瞪著他們的奧菲,越看越覺得這傢夥和紅蛇那傢夥一樣欠揍,但是他又打不過紅蛇,所以看到這樣的奧菲,佐焱大叔起了壞心思了。反正是斯蒂芬家的人,揍一頓有什麼要緊的。

  黑貓叼著魚看了眼佐焱,又扭過頭看了眼奧菲,貓瞳轉向天花板似乎在思考,幾秒後看向佐焱,搖頭,“不行。”

  雖然他也覺得這和紅蛇那傢夥有點像的傢夥很欠揍,但是果然還是落年的話最優先,她說不能傷人,那就不能揍,雖然在捕獲他的時候,他已經揍過好幾下了。

  “真可惜。”佐焱遺憾的搖頭,看了奧菲一眼,然後抓起地上的一顆蘋果,砰的一下砸在奧菲的腦袋上,氣得奧菲銀毛炸起。

  “魂淡!想要被玩壞嗎?!”

  “我果然還是想要揍他。”

  “……不行。”黑貓抱著魚乾站起身,走過去,抓住幾條鎖鏈把奧菲側拎了起來,“我去送貨了。”

  “你才是貨!你全家都是貨!”奧菲氣得咬牙切齒,身子直扭,結果惹毛了黑貓,那傢夥走到門口的時候故意把他腦袋撞到門邊,頓時暈了過去,還好沒有鬥雞眼。

  早該把他弄暈了。佐焱朝黑貓豎起大拇指,黑貓叼著魚,步伐依舊優雅輕緩。

  ……

  時間一點一滴過,太陽落下西山,消失在海平線。

  是夜,寂靜無聲。

  柯蒂斯洛醫院。

  藤一緩緩的睜開雙眸,眼中一片茫然,好一會兒腦袋緩緩轉動,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打著點滴的手上,然後緩緩的轉向漆黑的窗外。

  又進醫院了……

  感覺好沒用,不能跑動不能做運動不能太過奔波勞累,甚至連樂器那種會影響情緒的東西都不能碰,除了靜靜的坐在一邊畫畫之外,什麼都不能做……

  如果連畫畫都做不到的話,他會是累贅嗎?

  門外有腳步聲走過,護士們有些激動的嘀咕聲傳來。

  “又來了嗎?藤一少爺他真可憐,幾天就要進一次醫院,上天對他真是太不公平了,明明這樣優秀……”

  “噓……小聲點,我聽說藤一少爺的手被刺傷了,以後可能再也不能畫畫了!”

  “什麼!天……天啊!騙人的吧?!”

  “怎麼可能騙人,藤一少爺被送過來的時候,我聽到天堂夫人的叫聲了,說什麼藤一少爺那手廢了就是廢人了,讓他死了算了。”

  “真過分!怎麼可以這樣?!”

  “確實很過分,不過說來貌似也沒錯啊,真一少爺是艾比瑞家主,藤一少爺脫離艾比瑞家,身體又不好,除了畫畫還是畫畫,不能畫畫的話,他還能幹什麼?身體又那麼差……”

  “嗚嗚嗚……說不定會被大家族當做累贅,沒有利用價值就無情的拋棄,不正是那些人……”

  “……”

  談話聲漸漸走遠,藤一看著窗外,深藍色的眸中一片漆黑。

  不能畫畫就沒有利用價值了啊……

  目光轉動,落在床頭桌上的一支筆上,深藍色的眼眸定定的看著它,好一會兒,他伸出右手想要把它拿起來,可是手心綁著厚厚繃帶的手怎麼可能拿得起來?筆在指尖拿出一段距離後便掉落在了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莫名的有些發怔,他看著筆在地上滾動了一段距離,然後停下,忽的掀開被子,拔掉手上的針管光著腳走了下去,蹲下身費力的撿起筆,然後在�上劃出一刀淺淺的痕跡,歪歪扭扭的,連直線都畫不出。

  然而他目光堅定固執,即使手很疼,心臟很疼,也還是蹲在地上不斷的畫出一條條歪歪扭扭的線,卷縮成一團的身子被窗外的月光拉得老長,顯得脆弱而孤寂。

  落年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門口,看著他,純黑色的眼眸同樣漆黑一片,看不出情緒。

  忽的,藤一彷彿察覺到了什麼,猛然扭頭看向落年,深藍色的眼眸一瞬間劃出一抹亮光,他扔下筆站起身,驚喜的看著她,“小寶貝!”他就知道,落年不會不要他的,他的小寶貝不會不要他的!

  落年走進屋裡,面無表情,目光掃過還沒有打完的點滴和沾著一抹猩紅的針管,眉頭微蹙,“你在幹什麼?還不快到床上去。身體不好就好好接受別人的照顧,你在任性什麼?”

  藤一嘴角的笑容微僵,垂下腦袋乖乖的走回床上,“對不起。”

  他坐在床上,腦袋微微的垂著,微微卷曲的烏髮聾拉下來,右手上纏著大卷繃帶,在陰暗的只剩月光的屋子裡,就像一隻被拋棄的小狗。

  落年看著他,手指緩緩的收緊,重重的閉了下眼,語氣冰冷了下來,“明天我會送你到國外去休養,你的手和心臟我會努力拜託斯蒂芬家族的人幫你處理,這個到處充滿利用和算計的骯髒城市,你就忘了吧。”說罷轉身就要離開。

  留在她身邊不安全,留在她身邊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傷害,今天是手,明天或許就是生命,還是說,她在今天已經害他失去了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她虧欠藤一,卻找不到方法彌補,除了幫他製造一個寧靜安詳的世界靜養之外,還能怎麼辦?

  深藍色的眼眸驟然大睜,他跌跌撞撞的從床上跑下拉住落年的手,喘息著,“你……你說什麼?”

  “雖然擅自幫你決定這些很過分,但是……”

  “我問你是什麼意思?!”聲音徒然拔高,帶著一絲傷痛和憤怒,藤一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語氣跟落年說話過,他總是那樣小心翼翼的,生怕嚇到她,生怕弄痛她,但是這一次,他真的生氣了,很氣很氣,氣得恨不得快點死掉。

  落年怔住,眼眸微睜的轉過頭看他,看到藤一蒼白的臉上因為生氣而染上一抹紅色,深藍色的眼眸倒映著她的面容,彷彿破碎的水晶,碎光點點。

  “為什麼要驅逐我?因為我太沒用了嗎?還是我對你的愛給你造成負擔了?”聲音放緩了一些,目光卻依舊緊緊的抓著落年,心臟每跳動一下,都拉扯出劇烈的疼痛感。

  額角青筋跳動,落年眉頭緊緊的皺起,壓抑著什麼壓抑的她的頭都痛了,好一會兒,她重重的吐了口氣,甩開他的手,“現在說這些沒用,就這樣吧。”

  不是她要驅逐他,而是他們本來就不在一個世界,藤一多跑幾下就可能面臨生命危險,而她的世界到處的槍彈雨林,她不想讓藤一死,她懂得如何殺人卻不知道該怎麼救人,她煩的不知道該做什麼,想了好久才想出這個蠢辦法,把藤一送走吧,送到一個和平安寧的世界,他會被照顧的很好,也許會漸漸的回到最初的狀態,可以娶妻生子,可以過完平淡卻溫馨的一生,而不是隨時都要跟死神擦肩而過。

  “是嗎?”低低的輕喃從身後傳來,“果然不能畫畫的我是累贅啊……應該早點死的,至少這樣的話,在你記憶裡,我還是藝術新皇,而不是什麼用處都沒有的廢物……早就應該死掉的,為什麼還要活著……活著……”手掌壓上左眼,他看著地面,晶瑩的液體一滴滴的落下,“其實很幸福……能遇到小寶貝,就已經很幸福了……”

  正在前行的腳步驟然一頓,紅色的劉海擋住了她的神情,拳頭緊緊的攥起,她咬牙切齒,又快步的往前走了兩步,但是最終還是猛然轉身又走進病房,惡狠狠的揪起坐在地上的男人的衣領,惡狠狠的搖晃,“你是白癡嗎?!你是傻子嗎?!我有這麼好嗎?我值得你這樣嗎?!你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不都是我害的嗎?!你不恨嗎?!不怨嗎?!你是想要我對你多愧疚才滿意?!”

  滴答……

  晶瑩的液體在地面濺開一朵朵小花,心臟堵得難受,眼淚不知不覺已經控制不住的往下掉,落年搞不懂,為什麼會有這麼蠢的男人,明明這麼優秀,明明那麼簡單的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為什麼要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

  藤一怔怔的看著落年淚流滿面的小臉,耳邊環繞著落年幾乎是用吼出來的每一句話,她總是這樣,每一次都是這樣,在他真的快要死掉的時候又給他狠狠的一擊,讓他眷戀著這個冰冷無情的世界,讓他即使心臟再疼也不想要放棄,也想要活著。

  怎麼辦?為什麼要這樣?就這樣離開多好,這樣他就不會再心存妄想,他就不會再纏著你不放了……怎麼辦?他又不捨的離開了,他又開始心存妄念了,好溫暖,這個世界還是很溫暖的,他不想離開了……

  “對不起……”他伸出完好的左手輕輕的擦掉她臉上的淚痕,“讓你這麼為難我很抱歉,但是,因為小寶貝比畫畫更重要,所以只要有小寶貝在,就算不能畫畫我也無所謂,可是不能畫畫的我,該怎麼做才不會成為小寶貝的累贅呢?我啊……真的好喜歡小寶貝,喜歡到沒有小寶貝都活不下去的程度了……”

  如果沒有落年,他不會是藝術新皇,他不會有活下去的力量,落年根本不知道她對於他來說,意義有多麼多麼多麼的重要。

  落年怔住,“白癡!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誰沒了誰就會活不下去!我沒有了真一不是照樣活得好好的嗎?!是你自己……”

  藤一隻是靜靜的看著她,並不反駁她的話,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世界觀,所以每個人眼中的世界都不一樣,每個人看到的風景都不一樣,別人理解不了的,說得再多也是沒用的。

  落年噤了聲,看著那雙眼眸再也說不出一個字,好一會兒才緩緩的出聲,“真的……有那麼愛嗎?”

  “嗯。”

  “即使我愛的比你少,你也不在意嗎?”

  “我在意。”他看著落年,目光掃過她的面容,每一寸都那樣的仔細,彷彿要把她的臉刻進骨髓,如果有下輩子,他還能遇到落年,一定會一眼就認出她的,“但是,小寶貝的快樂比一切都重要哦。”

  心尖顫動到發疼,心臟在抽疼。

  落年看著這個男人,真的很傻,傻到了極點,可是……

  抓著他的衣領的手微微的放鬆,下一秒又驀地揪緊,扯過,四片冰涼的脣相貼,這是吻。

  狹長的深藍色眼眸驟然大睜,怔怔的看著近在咫尺的黑眸,腦袋一片空白,心臟在跳動。

  月光調皮的滑進窗口,溫柔恬靜。

  既然離開沒辦法活著,既然不怕死,那麼……就在一起吧,在死之前,就一直在一起吧。

  寂靜無聲的走廊上,靠在藤一病房�上的男人緩緩的站直了身子,慢慢的,輕輕的,往來時的方向走去,和藤一一模一樣的面容上,眼瞼微斂,長長的睫毛在眼下透出一片陰影,白色的襯衫乾淨無痕,卻也將他顯得越發的消瘦脆弱。

  他漸漸的走遠,頭上蒼白的燈光籠罩在他身上,朦朦朧朧,彷彿隨時都會消失掉。

  ……

  “噗哈哈哈哈……噗哈哈哈哈……”白館內,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大笑聲響起,笑點最低的索菲看著被捆得全身只有腦袋和腳丫子可以轉動幾圈的奧菲,頓時笑得在地上打滾,一下子指著奧菲的身子錘地大笑,一下子又指著奧菲頭上的大包錘桌大笑,整個人笑得都快要只有出氣的份沒有進氣的份了。

  奧菲整張臉氣得通紅,紫眸惡狠狠的瞪著指著他笑個不停的索菲,心裡盤算著各種把索菲玩壞的方法,尼瑪還不把勞資放開!笑!笑毛啊笑!

  路易則是繞著奧菲轉了好幾圈,偶爾彎下腰摸摸鎖鏈扯扯鎖鏈,心裡各種公式噼哩啪啦的跟電腦似的打出來,啊,巴洛克王國的技術,好覬覦,好想要知道是怎麼弄出來的,好想要跟那個叫藍狐的天才機械師交流一下感情啊……

  “還沒死啊。”一隻腳踩在奧菲被捆綁著的身上,鬼畜大魔王卡爾法居高臨下的看著奧菲,碧湖般的眸子平淡無波,看到奧菲在瞪他,面無表情的踩著他的身子在地上滾了兩圈,“真沒用。”

  奧菲腦門頓時啪啪啪的出現好幾個十字路口,“卡爾法你個魂淡!勞資要把你玩壞!”

  卡爾法手裡驀地出現一個針管,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碧湖般的眸底帶著幾分期待,“給我當實驗體。”

  “去死!”

  “好了吧。”小Q無奈扶額,走上前要幫可憐的奧菲把鎖鏈解開,真要命,館裡竟是些變態和壞蛋還有白癡,沒有同伴愛的傢夥,竟然從在學院門口把奧菲撿回來後就一直在幸災樂禍,完全沒有任何任務失敗的緊張感。

  解開鎖鏈,所有人這才看到奧菲那一身血紅的T恤,這才收斂了臉上的笑,“受傷了?”

  奧菲不甚在意的把腳上的鎖鏈扯開,“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你以為巴洛克王國的高層很好對付啊?白癡。”

  “看來你玩得很盡興呢,奧菲。”白展風倚在二樓走廊上,笑眯眯的看著在下面大廳裡的人,身上穿著白色的西裝,長長的烏髮用一條銀藍色的緞帶輕輕的綁著,只是因為太過順滑,前面的幾縷總喜歡滑出一些,形成一層薄薄的髮簾,叫這男人更加美得雌雄莫測。

  “啊。”奧菲站起身,動作一如既往,彷彿身上受的傷根本不嚴重,明明臉色都已經非常的難看了,他伸手摘下耳垂上的一個耳鑽,丟給路易,“很可惜,高層只看到了冒牌國王和凱撒傭兵團的團長。”

  “嗯~沒關係,奧菲已經很盡力了,能見識一下其中兩人的英姿也不錯呢。”白展風笑得溫柔的道,“有時候一張臉是可以得出很多有用的東西的。只是真遺憾,沒能見到牡丹呢。”

  提到牡丹,奧菲眉頭微微的蹙起,那個女人的聲音……不知道怎麼的,覺得好像有點耳熟……

  “怎麼了?還遇上什麼特別的驚喜了麼?”白展風笑眯眯的看著奧菲,淺灰色的眼眸完成兩個漂亮完美的月牙,明明那樣溫柔美麗,卻硬生生的被他帶出一種神秘詭異的味道,高深莫測。

  “……不,沒有。”奧菲看了白展風一眼,搖頭道。

  “這樣啊,呵呵……那麼,卡爾法,給奧菲處理一下傷口。”

  “不要。”卡爾法想都沒想的拒絕了,那副‘誰管你死活啊’的模樣,叫人額角青筋暴跳,“我的手現在還不能碰手術刀。”

  “……奧菲的傷估計暫時不需要用到手術刀,你就大發慈悲給他點藥讓他自己去包紮吧。”路易滿頭黑線的道,卡爾法大魔王,鬼畜變態不解釋!

  卡爾法看向奧菲,好一會兒點點頭,語氣毫無波瀾起伏,“我就大發慈悲給你一刀好了。”

  “……”不對,不要隨便把人家的話理解成別的意思!

  “說起來,我的寶貝女兒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呢?”索菲看著天花板,想念的道。

  索菲一句話,頓時叫正準備上樓的奧菲和卡爾法腳步頓了頓。

  “說不定……再也不會回來了哦。”白展風倚在圍欄上,笑眯眯的看著下面的一群人,彷彿溫柔而寵溺,烏黑的髮絲從緞帶中滑出,滑過他白皙無暇的面容,垂在身前,淺灰色的眼眸倒映出一絲一縷,顯得詭譎。

  ……

  翌日。

  陽光燦爛,又是明媚的一天。

  車子緩緩的在馬路上前行,然後停在了紅白色的莊園前,紅色的鏤空大門,透著幾分張揚和華麗。

  “這裡是紅妖館,我和家人們住的地方。”落年牽著藤一的手,道。

  “哦、哦。”藤一有些怔怔的點頭,從昨天到今天,他還是有些沒回過神,滿滿的不敢置信,誰告訴他他是真的……真的……手上的溫度很真實,身邊陪了他一晚上的少女也不是幻影,可是……因為渴望得到太久,絕望太久,突然間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東西,他反而覺得不敢相信了。

  “紅妖館外圍被我老師布置了一種神奇的陣法,連衛星都沒辦法找到,不是紅妖館高層的人一出這個門就會好像中了幻覺一樣,紅妖館會消失在眼中,怎麼找也找不到。所以你不要隨便走出去。”落年一邊帶著他往屋裡走,一邊解釋道:“一會兒把我的家人們介紹給你認識。”

  “等等。”就在落年要推開白底紅紋的華麗大門的時候,藤一猛然停下腳步,落年回頭,才看到藤一一張臉漲得通紅,深藍色的眸中一片驚慌失措,“這、這是要見家長嗎?怎、怎麼辦?感覺好、好緊張,我是不是應該帶禮物過來的?能讓小寶貝承認的家人……要是他們不喜歡我怎麼辦?我——”

  深藍色的眼眸睜大,噗通……噗通……心臟跳得歡快,儘管每一下都帶著一陣扯痛,但是還是好快,還想要跳得更快一些。

  脣上一片柔軟,滑膩的小舌撬開男人生澀的不知道做何反應的脣,勾引著與她共舞,直到看著那雙大海般的眼眸蒙上一層薄薄的霧氣才放開,男人彎著腰,茫然的看著她,眼底帶著些許的脆弱。

  引以為傲的神奇手失去之後,卻突然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東西,一下地獄一下天堂,造成的後果就是這個男人的不自信,他惶恐這一切只是憐憫,惶恐這不過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幻境,惶恐自己是累贅什麼都幫不到落年甚至會拖累落年,否則以這傢夥的性格,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藤一隻要做回自己就夠了。只要是我喜歡的,他們都會喜歡的。”抱住他的脖頸,落年輕輕的蹭著他的臉頰,壓低的聲音顯得微啞性感,溫熱的氣息灑在他耳邊,叫男人紅了耳尖。

  “而且,藤一難道真的只有畫畫這樣的價值存在嗎?真的什麼都不能幫到我嗎?嗯?”落年輕輕握住他受傷的右手,眼底滑過一抹幽光,她一定會讓藤一的手恢復的,這個男人天生就是屬於藝術界的王者,沒有他的藝術界也會變得黯淡無光乏味透頂的。

  藤一怔住,想到了什麼,眼眸微微的睜大。

  是了,為什麼他要一直想著畫畫這種事?就算,就算他不能畫畫,但是他的腦子還在不是嗎?這是一顆不輸給真一的腦袋,在選擇未來人生道路之前,他們接受著同樣的教育,他同樣優秀的完成希格勒司交給的商業任務……

  而且,如果真的要做藝術相關的工作的話,也有很多不是嗎?藝術鑒賞、書面教導什麼的,以藤一在藝術界的造詣,求著想要他給點評鑒賞的人多了去了,因為他的一句欣賞而成名的藝術家更是何其之多,因為他一句話而賣出天價的物品又是何其之多。

  這個男人全身都是寶,怎麼會是累贅?怎麼會是廢人?只不過因為他的人生暫時被畫畫那種東西包圍,所以才造成人們和藤一一瞬間覺得他的價值崩塌的感覺。

  “吱呀——”大門緩緩的打開了。

  “欸?你們是誰?!”開門的是一個落年沒見過的小鬼,十二三歲的樣子,看到兩人立刻就像一隻警惕的小獸般的瞪著兩人,一副隨時可能撲上來的樣子。

  落年扭過頭看他,眼眸微眯,隨後滑過一抹了然,這個就是佐焱說過的,凱文和紅蛇從卡羅馬家族帶回來的小鬼吧。

  落年走過去,然後不爽的發現,這小鬼竟然都要和自己差不多高了!

  惡從心起,落年半眯起一隻眼睛,一隻手扣在他的腦袋上,“小鬼,叫姐姐。”

  小鬼立刻一巴掌拍掉落年的手,“叫你妹!”

  落年也不生氣,拉過藤一指著他,“這是姐夫。”

  “你妹!”被無視的小鬼氣得臉色漲紅,可愛精緻的臉蛋上一片糾結,這兩個傢夥是誰啊?!

  藤一原本微紅表情驟然一變,深藍色的桃花眼因為彎起而顯得更加的狹長,妖孽般的氣質和落年那無害的小動物般的氣質相比危險多了,叫小鬼往後退了幾步,“你、你想幹什麼?!”

  “不可以說髒話,再對小寶貝這麼無禮的話,就算你是弟弟,我也會不高興的哦。”同樣一巴掌扣在他的腦袋上,惡意的用力的揉了揉。

  “你是忠犬啊!”小鬼完全聽不懂藤一在說什麼,只覺得這傢夥一副維護落年的樣子特別像這幾天看的小說上的某些角色。←那本小說一定叫《爺,別猥瑣了》哈哈哈哈……

  “破蛋,你在幹什麼?”懶洋洋的聲音傳了出來,穿著睡衣叼著牙刷的藍狐走了過來,迷迷糊糊的看到落年和藤一的時候頓時眼睛一掃迷糊一片清明,“King?!”

  King?被叫做破蛋的小鬼猛然看向藤一,這男人就是巴洛克王國的King嗎?比佐焱大叔還要厲害的King?!他崇拜了好久好久,一直都期待見到的巴洛克真正的國王?!

  腫麼辦?腫麼辦?!自己剛剛竟然還說他是狗,嚶嚶嚶嚶嚶腫麼辦?!會不會把他趕出紅妖館?不要啊,他好不容易才敞開心房信任和接納別人的,他喜歡這裡,這裡是給他溫暖的家啊,不要把他趕走嗚嗚嗚……

  “欸?”落年奇怪的看著突然就眼眶紅紅淚眼汪汪的看著藤一的小鬼,然後看向藍狐。

  藍狐把嘴裡的牙刷拿出來,撓了撓臉頰上的藍色花紋,“我說,破蛋你幹什麼?蛋疼了嗎?去找凱文讓他給你的蛋蛋上上藥吧,說不定是你洗澡沒洗乾淨……”

  “魂淡閉嘴!”破蛋小鬼臉色通紅的大吼,這個沒節操不要臉無恥的臭大叔!

  說罷破蛋小鬼立刻淚眼汪汪的看著藤一,“那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請不要趕我走!拜託了!”

  “你在胡說什麼啊?”藍狐伸手按住破蛋的腦袋,一腳踹在他的小屁屁上,“快去叫凱文從實驗室裡滾出來,那傢夥昨天又通宵不知道幹什麼了吧。”說罷讓開路給兩人進來,“佐焱傷的有點重,還在睡覺,然後,夜家的保護部隊已經到了,全部安排在巴洛克大樓了,然後,三天後的家族會議的通告已經都發下去了,有不少人對巴洛克王國突然和夜家合作有些不滿和不解,看來有的忙了。”

  落年點點頭,拉著藤一走進華麗的大廳,藤一雖然聽了落年說過她的身份和巴洛克王國,但是也還不是很清楚,聽得雲裡霧裡的。

  “對了。”落年腳步一頓,“這是藍狐,巴洛克王國的機械師,科技部部長,國際首屈一指的天才。藍狐,這是藤一。”

  “啊,我知道。”藍狐懶洋洋的點頭,真一和藤一嘛,艾比瑞家族的那幾個人他們怎麼會不認識。

  “現在是我戀人。”

  “哦——哈?!”藍狐嘴巴大張,牙刷從嘴裡掉到了地上,眼睛大睜的看著手牽手,粉紅色戀愛光線不斷發射幾乎閃瞎他的眼的兩人,好一會兒,藍狐猛然竄到落年身邊,把她扯到一邊,睨了眼藤一,悄悄的道:“King,你確定你沒搞錯?該不會是因為真……因為那個傢夥,所以你一不小心把藤一當成了……所以……”

  說話斷斷續續的,但是落年聽出了藍狐想要表達的意思,看了眼一個人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藤一,嘴角勾起一抹笑,“不是,不是因為真一,藤一是藤一,真一是真一,我不會再混淆了。”

  藍狐怔怔的點頭,歪著腦袋腦子一片空白,顯得有點呆。

  落年正朝藤一走去,身子忽的一重,一抹黑色的身影壓在了她背上,黑色的腦袋從後面湊上來,快速又不斷的蹭著落年的臉頰,“落落~”

  落年微微撇開臉頰推開黑貓的腦袋,“身上沒傷?”

  黑貓把臉從落年手上收回來,然後習慣性的掛在落年的肩上,貓瞳顯得有幾分懶洋洋,嗓音華麗而優雅,“一點點哦。但是好疼,落落要幫人家上藥,晚上也要跟落落一起睡~”

  黑貓這傢夥完全把寒氣發散的藤一給忽略了。

  落年眼底滑過一抹無奈,伸手摸摸黑貓的腦袋,然後帶著他走到藤一面前,“這是黑貓,巴洛克王國旗下凱撒傭兵團團長。黑貓,這是藤一,我戀人。”

  “你好。”深藍色的眼眸看著那雙彷彿貓的眼睛一樣的眼眸,掩下心中湧起的不安感。

  “戀人?”貓瞳緩緩的眯起,黑貓直起身子,黑色的T恤黑色的牛仔褲黑色的髮,左耳耳廓上兩個藍色的耳鑽,這個男人長得帥氣而且富有個性,顯得有些懶散,有些危險,是叫人一眼就會記住的男人。

  藍狐看了眼幾人,果斷撿起牙刷拖著拖鞋回房間,他有預感,很快這座紅妖館裡馬上就要硝煙彌漫了。

  藤一暫時和他們還不是一個世界的,面對黑貓一瞬間爆出的殺氣還真有一瞬間的嚇到,但是卻又很快的反應過來冷靜了下來,沒必要害怕,對方又不會真的把自己給殺掉。

  他握緊了落年的手,嘴角勾起一如既往的笑,即使他不是妖孽屬性,但是那妖孽的氣質似乎註定他暫時只能是隻內白外黑的妖孽。

  “你幹什麼?”落年一腳踹在不斷把腦袋湊近藤一的黑貓的腿上。

  “沒事。對了,落落去看看佐焱吧,那傢夥傷的挺嚴重的,斯蒂芬白的大將很難對付。”黑貓收回目光,心裡悄悄評價,嗯,長得還不錯,氣質也很好,有錢有身高有樣貌,是個高富帥,但是該死的這傢夥是真一的兄弟,所以他不爽了,理所當然的不爽!他都可以為了落年愛真一而鬧彆扭離家出走,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妄想進入紅妖館的傢夥,哼哼。

  落年點點頭,拉著藤一就準備上樓,只是下一秒便被阻止了,黑貓眨眨眼,“你確定要把這個男人帶上去給佐焱?你確定不會把他氣吐血?”他們都知道,佐焱討厭真一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會兒突然冒出一個和真一長得一模一樣的傢夥,佐焱不心情鬱結就怪了。

  落年腳步微頓,看了眼藤一,藤一點點頭,放開落年的手,他知道,這一場戰爭,他只能靠自己,這是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決鬥。

  落年掃了眼黑貓,轉身往樓上走去,要他們突然接受藤一確實有點不可能,畢竟大家都是一起同甘共苦過的,都是彼此心心相印信任著彼此的,藤一怎麼說都是半路出家,要融入可不簡單。

  而且,黑貓不是不懂事的傢夥。

  “你。”貓瞳一瞬間豎起,黑貓眼底聚滿殺意。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3-1 20:57:28

本帖最後由 水言俞 於 2015-3-1 20:59 編輯

  第三十六章    我是King

  那雙貓瞳豎著,帶著一種很凶很危險的感覺,漆黑幽深,看不到倒影。

  殺氣從黑貓身上潮水般的湧出,一瞬間便將藤一淹沒,叫他一瞬間臉色煞白。

  手染鮮血無數的黑暗生物,和藤一這種就算聽過殺手傭兵卻沒有親眼見過那種血腥,更沒有自己動手過某些事的人相比,就像兩個相隔遙遠,怎麼也難以觸及到的世界。

  額角冒出一滴滴的汗珠,藤一捂著心臟看著黑貓毫不退縮,怎麼可能退縮?他在絕望中期待了那麼久等待了那麼久,終於得到進入她的世界的許可,就算真的當一隻狗又如何?沒有落年,他根本連活都活不下去。

  “看清楚了嗎?這就是我們的世界,縮在光明陰影下的黑暗存在,我們殺人如麻,我們隨時面臨死亡,我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黑貓邁著輕緩優美的步伐繞著藤一緩緩的走動,華麗優雅的聲線緩緩的響起,一字一句,敲擊人心,“你適應不了這種環境,你受不了這樣的黑暗,你絕對沒辦法和落落真的在一起,你和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我們拒絕你的侵入。”

  是的,拒絕,絕對拒絕。

  比起真一,他們更加的拒絕眼前這個男人的進入,為什麼?理由很了然不是嗎?他讓落年動心了,但是他太弱小了。

  藤一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和這個世界的差距?落年昨晚跟他說這些的時候,他竟然發現自己沒有絲毫的震驚,彷彿他早就已經知道了這些似的,而後面的記憶回歸,更是證實了他的想法,他早就已經知道了,早就已經知道落年不是純白無暇的小白兔,但是他依舊這麼愛她,不會放手的,那個世界和自己的距離,就算有地球表面到月亮那麼遠,他也會跨過的。

  “我能不能適應,不是你說了算的。”藤一嘴角勾起妖孽般的笑,心臟跳動依舊疼痛,但是卻不妨礙他每跳一下都增加一分眷戀和自信,他還活著不是嗎?活著就是做任何事的資本了。

  黑貓腳步微頓,看著藤一貓瞳緩緩的眯起,“是嗎?看來你沒理解我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

  “不是我太……”

  “你是累贅。”黑貓毫不留情。

  藤一臉色煞白,徒然呆怔。

  “在我們的世界,隨時都是行走在死亡邊緣,你太弱了,遇到危險的時候連逃跑都做不到,你讓我們的King動了心,她就會保護你,她不是會丟下家人的人,甚至可能因為保護你而受傷甚至受到更嚴重的傷害,就算你今天手沒受傷,沒有心臟病,你依舊是藝術新皇,然後呢?你還是一隻食草動物,根本沒辦法在我們這種肉食生物的廝殺中存活下來。”

  “而且。你做好準備了嗎?”黑貓停下腳步,抱著雙臂看著藤一,烏黑的發微微淩亂,帥氣的面容上覆著一層薄冰。

  “……什麼?”藤一拳頭緊緊的攥起。

  黑貓嘴角勾起一抹笑,一瞬間柔化了整張帥氣好看的面容,耳廓上的藍鑽閃爍,“對落落負責的準備。”

  又是怔住。

  “每一個家人的離去都會給落落帶來極大的痛苦,你比所有人都要脆弱,你能活多久?你會活多久?招惹了落落之後,卻隨時都要讓落落擔心你什麼時候會死去,為你奔波勞累,如果你能活得長長久久也就算了,但是如果你明天就死了呢?這樣脆弱不堪的你——”

  “我不脆弱。”藤一出聲道,深藍色的眼眸微沈,認真而嚴肅,叫黑貓一瞬間微微怔住。

  “嗯哼?”

  “這顆心臟每分鐘跳動84次,每一次都會拉扯出彷彿成片成片的疼痛感,但是每一次的疼痛都清楚的告訴我自己我還活著,每一次疼痛過後我都會發現我又愛小寶貝一分,從16歲開始到現在10年,大約441,504,000下,這個數字是為了小寶貝才跳出來的。只要有小寶貝在,他還可以再跳出一個441,504,000。”藤一看著黑貓,深藍色的眼眸顏色彷彿更深了一些,顯得猶如磐石般堅定。

  黑貓被那個數字給驚愕住了。

  “啪、啪、啪、啪、啪……”鼓掌聲突兀的響起,凱文身上還穿著白袍,戴著平光眼鏡,遮擋住了嫵媚的丹鳳眼,然而卻遮不住眼中的冰寒,“好一個還可以跳動441,504,000,我倒是想看看,你要怎麼跳出這個數字來。”

  破蛋小鬼跟在凱文身後,探出腦袋看著藤一,小嘴撅起,什麼啊,原來他不是King啊!

  “你不是……”藤一看到凱文,怔了下,原來他也是落年這邊的人,也就是說……

  “我是凱文……”

  “人稱鬼醫哦。”小鬼插嘴,臉上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彷彿說的人是他自己似的。

  凱文掃了小鬼一眼,小鬼頓時一眼瞪過去,嘀咕著什麼一副特別不爽的樣子把腦袋縮回去,卻還是乖乖的不再開口。

  “我不會接受你。”凱文涼涼的道:“但是在我能力範圍之內也不會隨便讓你死掉,只是因為不希望King傷心罷了。”說罷凱文轉身回房,平光眼鏡擋住了他嫵媚的丹鳳眼,也擋住了他眼中的落寞痛苦。

  “我也一樣。”會在能力範圍之內給予保護,但是絕對不會接受。黑貓看了藤一一眼不再說話,邁著輕緩優雅的步伐緩緩的走上樓,空盪的華麗客廳內,只剩下藤一和一個被凱文拋下的小鬼。

  藤一站在原地,深藍色的眼眸微微暗下。他知道了,愛著他的小寶貝的人,不止他一個。

  ……

  白底紅紋的大門緩緩的推開,落年輕腳走進,看到佐焱上身幾乎都纏著繃帶的躺在床上睡覺,睡得很沈,她都站在他床邊了,他都毫無所知,沒有絲毫的警惕性。

  落年搖搖頭,拿起桌上的噴霧給桌邊從後花園采來的種在盆栽上的薰衣草噴了些水,然後坐在椅子上看著他。

  他叫佐焱,從少年時代便跟在她身邊的第一個家人,已經有10年了。

  ——啊哈?小鬼,你說什麼?

  ——跟我一起闖天下總比你跟這群流氓混混跟人打架鬥毆當不良少年的好。

  ——你個白癡,毛都沒長齊還敢說大話,來,給你糖,回去找媽媽吧,別跟著我,再跟著我就揍你哦,小鬼。

  這傢夥當初可是差點殺了她的十足十的不良混混呢。

  俊美的五官彷彿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而變得更加的深邃深刻起來了,不良的少年已經長成了成熟的男人,而當初被他一手拎起來差點當球踢的小鬼也已經成了她當初向他許諾的——King。

  ——啊啊啊!你這個小鬼真是煩死了!真的想挨揍嗎?!……唉……真是的,服了你了,再敢亂來就把蟑螂塞進你嘴裡,要是沒做到你對我放的大話,讓我的夢想成為笑話的話,你就完蛋了!

  佐焱的夢想是什麼?嗯,有點中二,也有點可愛,他說想做王的臣子,所以她才找上他。

  怎麼想都有點搞笑,當時落年還在接受藍影的指導,才9歲,佐焱17歲,走在一起就像哥哥跟妹妹,可是佐焱卻左一個King右一個King,從不良少年變成跟她槍彈雨林一起闖的真正的臣子,偶爾還得當當超級奶爸照顧那一個個問題兒童,真是辛苦了。

  可是……

  從巴洛克王國漸漸穩定下來之後,佐焱就沒再受過這麼嚴重的傷了。

  奧菲那傢夥……

  咔咔,骨節響動,落年一副要把奧菲拖走調教的惡劣表情,叫那邊剛剛轉醒的佐焱嚇了一跳。

  “King?!”佐焱驚訝了下,然後連忙抓起被子把自己給裹了個嚴嚴實實,好似落年大淫賊似的,叫落年滿頭黑線。

  “……你幹嘛?”落年無語,尼瑪別忘記你丫當年可和藍狐一樣沒少在她面前遛過鳥,她都已經麻木了。

  “呃……沒事,你怎麼回來了?”佐焱看了眼被灑過水的薰衣草,看回落年問道。

  “嗯哼,這是我家我還不能回來了不成?”說著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很快便看到佐焱額角冒出了汗,“奧菲這麼厲害?”

  “……”不要在他的傷口上撒鹽啊魂淡!奧菲.米勒西斯那傢夥根本就是個不要命的傢夥,凶狠程度堪比紅蛇,他拿他沒辦法啊。

  “好吧,說正事。”落年聳了聳肩膀,奧菲厲害,她早就知道了,“三天後的家族會議就由我出面主持,你好好待著養傷吧。”

  “謝天謝地,你終於知道要回來了。”佐焱鄙視她,這傢夥把巴洛克推給他那麼多年,終於知道做甩手掌櫃很可惡了吧。

  “沒辦法,我答應過綠蟬的嘛,而且和夜家的合作也是我個人的突然決定,什麼都沒來得及跟你商量,討伐你的人不少吧,不過我可不會道歉的喲,親愛的。”落年無恥的翹起二郎腿,完全沒有自己給別人惹了麻煩應該道歉的樣子。

  “……你的臉皮越來越厚了。”

  “謝謝誇獎。”

  “……”這不是誇你,真的!

  夜家的保護勢力一進入巴洛克王國,那藏在暗處準備悄悄侵入巴洛克王國的觸爪終於還是不得不縮了回去,咬牙切齒的咒罵夜家的多管閒事,落年的奸詐狡猾,一直都在暗暗洶湧的潮水總算暫時的平靜了起來,但是卻不能絲毫的放鬆,因為誰都不知道,此時的平靜是不是為了創造更加巨大的海嘯。

  “讓外出的特工都回來,巴洛克王國要暫時停止接單一段時間,就當給成員們放假。然後,家族會議今年的舉行地點設在柯蒂斯洛演播大廳……”今天開始全面接手巴洛克王國,落年忙得連在浴室洗澡都停不下嘴,一道道命令通過放在一旁的通訊器傳送出去。

  藤一坐在外面的大床上,深藍色的眼眸掃過四周,打量著這間黑紅色的給人視覺衝擊極大的房間,心臟噗通噗通的跳得有點快,整個人顯得有些侷促不安,期待焦躁臉頰紅紅。

  落年說晚上跟她睡……

  猥瑣的事其實藤一也想得不少,特別是以前看到落年和真一住一個屋子的時候,雖然不至於想些骯髒事,但是還是忍不住各種嫉妒,他也想要和落年牽手親親,也想要落年睡在他懷裡,也想整個人粘著落年不放,也想……但是真的到了這種時候,他卻小純男之心暴跳了,好害羞,他要是忍不住對落年做些什麼不和諧的事怎麼辦?他要是興奮緊張到心臟停止跳動怎麼辦?

  藤一扭過頭看著一邊的連身鏡,然後看到自己整張臉紅得跟西紅柿似的,深藍色的眼眸水光一片,根本就是一副欲求不滿的誘受樣子,叫藤一急得站起身在原地直轉,精緻妖孽的臉上一片驚慌失措,要不要多穿一件衣服?去翻衣櫃,結果發現一件件性感火辣的女性衣服,頓時臉色憋得更紅了,他今天就跟著落年跑到這裡來,根本什麼都沒準備!

  “嚕……”浴室門被拉開了,落年一邊擦頭髮一邊走出來,看到的就是藤一站在她的衣櫃前臉色通紅的看著她,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

  落年穿著平日裡在紅妖館穿來睡覺的白襯衫,襯衫是長款的,正好可以蓋住屁股,所以落年只在裡面穿了件內褲,上身內衣也沒有穿,都要睡覺了還穿來幹嘛?再說了,藤一是她男人嘛,有什麼好害羞的。落年無節操厚臉皮的想道。殊不知自己這剛洗完澡出來的誘人模樣才是叫藤一更加不知所措的根源。

  “怎麼了?”落年奇怪的走過去,臉色怎麼那麼紅?身體不舒服嗎?落年走上前,踮起腳丫子伸手摸了摸藤一的額頭,發現好像確實有點燙。

  藤一整個人僵直的動彈不得,落年比他矮,襯衫釦子又沒有扣好,這會兒手一伸,腳一掂,小褲褲露了出來,胸前小點點也隱隱約約的露了出來,前凸後翹極好的魔鬼身材,叫藤一咕咚的咽著口水,目光死死釘在落年身後的牆上,死死的壓制住自己有點不受控制的往某些不和諧的方向看去的眼睛。

  落年眨眨眼,順著藤一的目光往後看了眼,那�面空盪盪的什麼都沒有,奇怪的回頭看著這幅從來沒見過的模樣的藤一,忽的想到了什麼,眼眸微微睜大,難以置信的看著藤一,這傢夥該不會是……在害羞吧?臥槽!敢情這是一隻純情的妖孽啊,欸?不過貌似也是,這傢夥從頭到尾都只念著她,不純情倒怪了。

  “吶,藤一。”落年眼眸一眯,身子更貼了過去,柔軟貼在他的胸膛,隔著兩層薄薄的襯衫布料,感覺很是明顯,雙手扯著他的衣角,笑得魅惑,腳一掂一放,撒嬌般的蹭蹭,“喜歡嗎?”

  喜、喜歡什麼?藤一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被某個不要臉的女人調戲,舒服嗎?貌似是、是挺舒服的,可、可是,有點難過,“小……小寶貝……”

  看著那雙水霧迷濛的深藍色眼眸,落年都不捨的欺負他了,身子和他的分離開來,看著那張精緻漂亮的臉上又有點失落的樣子,眼眸一彎,勾住他的脖子,粉嫩的舌尖伸出,小狗似的舔了舔他的脣,一下下的,勾得男人不受控制的張開薄脣想要捕捉它,然而才剛剛捕獲,落年又張開貝齒咬住了他的脣,有點用力,他都感覺到疼痛了。

  “藤一不聽話了。”落年湊在他耳邊輕笑道,“在想些猥瑣的壞事了吧?”

  藤一頓時就像被抓包的壞小孩抿著脣不說話,深藍色的眼眸碎光閃爍,好奇怪,為什麼說不出話來?明明、明明以前可以很自然的跟落年說話,可以很自然的把她摟進懷中,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感覺自己好像被掌控了一樣,而且還是心甘情願的被掌控的,是因為落年不再是黑兔子的緣故了?

  “想要我嗎?”伸出小舌舔了舔他紅彤彤的耳垂,落年不知羞恥的問道,壓低的嗓音就在耳邊,充滿誘惑。

  心臟噗通噗通跳得飛快,每一下都帶著一種彷彿過於幸福的疼痛,每一下都是‘想要’,雖然覺得很不好意思,但是,想要落年,想要和她結為一體,想要感受她的存在,想要她真的屬於他……

  “嗯。”男人低低的應了聲,臉紅不已。

  落年眼眸一彎,惡劣的咬了咬男人的脖子,“不可以。心臟還沒有恢復正常之前,絕對不可以。太激烈的床上運動會造成心臟亢奮,不好哦。”

  男人垂下腦袋埋進她的頸窩,微卷柔順的發落在她的皮膚上,癢癢的,手臂樓緊了落年的腰肢,悶悶的聲音傳出,“溫柔一點可不可以?”

  落年怔住,要不是這男人全身都僵硬滾燙的,她都要以為這傢夥不害羞不臉紅了呢。

  “不可以。”

  “……”男人失望的鼓起紅紅的兩腮,深藍色的桃花眼中一片盈盈水光,朦朦朧朧,美得叫人神魂顛倒。

  翌日。

  陽光透過落地窗調皮的爬進房中,親吻著黑色大床上睡覺的兩人。

  男人摟著背對著他的小女人,下巴擱置在她細小的肩頭,紅髮和黑髮纏綿的交纏著,呼吸聲平穩交錯,和諧美好。

  “嗶……嗶……”手機震動的聲音在靜謐的房間裡響起,落年一下子就被吵醒了,純黑色的眼眸眨了眨,眨掉眼裡的水霧,瞄了眼藤一小心的把他的手臂拉開,結果下一秒男人又黏上來了,落年抓過枕頭讓他抱著,男人臉頰蹭了蹭帶著落年味道的枕頭,微微蹙起的眉頭鬆了開,又沈沈的睡了過去。

  落年無聲輕笑,光著腳丫子踩在軟綿綿的地毯上,走到衣櫃裡翻出被她隨意的扔在裡面的小背包,翻出被她忽視了不知道多少天的手機,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臉上的表情緩緩的收斂了起來。

  卡爾法……

  手機響了好一會兒終於掛斷了,落年看了上面一百多個的未接電話,有卡爾法的也有奧菲和索菲的,也有幾條信息,是索菲發來的,卡爾法和奧菲都不是會發信息這種東西的人。

  純黑色的眸底滑過一抹幽光,落年身子往後一倒,仰躺在乾淨的地毯上,紅色散發著光暈的髮鋪散了一地,一隻手臂壓在雙眸上,靜靜的,一種疲憊感又一次將她籠罩。

  累……

  真的好累。

  要殺一個人很簡單,要保護一個人卻是那樣的複雜和艱難,要對一個人說謊那樣簡單,要解開謊言卻又那麼艱難。

  有太多顧慮了,真的太多了。斯蒂芬白那傢夥,她沒有自信可以對付,卡爾法奧菲索菲他們又是斯蒂芬白的人,如果告訴他們她是牡丹她是巴洛克王國幕後的King,斯蒂芬白會要他們做什麼?來殺她嗎?或者利用她對他們在不知不覺中升起的感情對付她?落年很清楚,這一次她是真的把斯蒂芬白惹惱了,那變態的傢夥真的被惹惱了。

  如果兩方真的開戰,斯蒂芬白絕對不會留情,因為他是斯蒂芬白,把世界當成遊樂場的傢夥,他一定會抓住她的軟肋,然後狠狠的戳著,也不讓她快點死掉,一定會惡意的像搞惡作劇的孩子,戳的她疼得死去活來,卻絕對不讓她解脫。

  奧菲被他派過來闖巴洛克大樓的時候,她都忍不住想,到底是那個用薩蒂帕帕落戒指威脅她的家族可怕,還是斯蒂芬白更可怕。如果不是因為不能讓巴洛克王國內憂外患,落年真的不想和那個變態為敵,可是……

  “嘀嘀。”手機響起了留言聲,落年沒動,手臂已經壓著眼眸,大拇指摩擦過按鍵,終是按了下去。

  “你在哪裡?”很簡單的一句話,帶著卡爾法一貫的淡然無波,卻帶著幾分微不可查的擔憂。

  似乎是那邊的人弄了什麼高科技,落年這邊聽了留言之後,卡爾法那邊立馬就知道了,手機又一次震動了起來,‘卡爾法’三個字在屏幕上帶著綠色的熒光閃動著。

  “朋友嗎?”藤一的聲音傳來,枕頭畢竟不是落年,藤一抱著枕頭睡了一小會兒後便醒來了,迷迷糊糊的坐起身,看到落年躺在地上的場景怔了怔,問道。

  朋友?

  “不是。”落年放下手臂坐起身,把手機電池拔了出來,和手機一起扔進垃圾桶裡,彷彿連帶著把什麼也一起扔掉了。

  沒必要在左搖右擺,現在她是巴洛克王國的King,他們是斯蒂芬白的手下,跟著斯蒂芬白那個大變態的意志形式,隨時都可能是面對面互相廝殺的敵人,沒必要再想些有的沒的,從她把紅蛇從白館裡叫出去的一瞬間就已經註定不可能再回到那個地方了。雖然藤一很需要卡爾法,但是在現在這種斯蒂芬白對巴洛克王國虎視眈眈的關頭,還是先把關係分明了再說,等斯蒂芬白覺得巴洛克王國沒勁了或者氣消了再說吧,到時候要什麼,她都可以考慮給他,只要不是巴洛克。

  那邊。白館。

  卡爾法碧湖般的眼眸看著手上不斷重複著‘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手機,眼簾微斂,湖面波瀾微起,金燦燦的發被風拂動著,他坐在窗邊,金燦燦的陽光將他籠罩,明明如此耀眼,卻顯得孤寂黯淡。

  “捕捉不到信號,看來被切斷了。”路易從書架後面探出腦袋看著那邊的男人,有些苦惱的抓了抓鉑金色的卷髮道,“都怪卡爾法太心急了,被那隻狡猾的兔子發現了吧。”

  “為什麼?”卡爾法看向路易,碧湖般的眸子微微的蕩著美麗動人的漣漪,“為什麼不回來?”

  路易連忙抓起桌上的一本書誇張的擋住臉,尼瑪卡爾法的眼神威力好大,他的心都要被射穿了!無限的罪惡感冒出來了嚶嚶嚶嚶嚶!

  “咳咳,卡爾法,艾比瑞家族是依附夜家的,小白兔被帶著一起依附夜家很正常嘛。”

  “她是斯蒂芬家的。”卡爾法站起身,白色的斯蒂芬家族制服修身貼體整齊的穿在他身上,陪著那頭金髮和碧綠色的美眸,帥氣動人的無以復加。

  “喂喂,卡爾法你去哪裡?!”路易見卡爾法邁著步子往外走,連忙出聲道:“很快就要去機場了你要去哪裡?!難道你想去找她嗎?卡爾法別亂來啊喂!”路易從座位上起身追了過去,“你現在都不知道她人在哪裡,你去哪裡找?還有,我們是要回梵蒂岡,你去找她幹什麼?!”

  “我帶她回梵蒂岡。”卡爾法腳步不停的面無表情的道,腳步很快的邁下樓梯,走到大廳。

  “你白癡啊!人家幹嘛跟你回梵蒂岡?!”路易頭疼萬分,尼瑪這鬼畜好難搞啊誰來幫幫忙?!

  “咦?卡爾法路易,怎麼了?”正在整理自己的面膜保養品的同樣穿著白色斯蒂芬家族制服的索菲見到兩人,奇怪的問道。

  “大魔王有暴走傾向,我擔心——”

  “卡爾法。”二樓傳來白展風溫柔中帶著幾分半溶的糖般黏膩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腳步聲輕輕響起的聲音。

  路易頓時一拍額頭,完蛋了。

  卡爾法腳步驟然一頓,面向著大門沒有轉身,腳下卻怎麼也邁不開了。

  黑色柔順的長髮微微晃動,白色的制服外套鬆鬆垮垮的披在肩上,左臂上是華麗的黑金色斯蒂芬家族族徽,十分的顯眼,斯蒂芬白居高臨下的看著背對著他的卡爾法,精緻的下顎微擡,腦袋微微的歪著,嘴角的笑容絕美卻叫人覺得毛骨悚然。

  “我們要回梵蒂岡了,你想去哪裡?卡爾法。”溫柔的嗓音響起,叫下面的索菲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頗有些戰兢的看著他,真可怕,他們當家一般越生氣越溫柔,越打著什麼壞主意也是越溫柔,當然,隨著溫柔而來的是一種叫人覺得寒氣從腳底躥進腦仁的感覺。

  路易和索菲打了個眼色,看了眼沒轉過身一副不輕易妥協模樣的卡爾法,眉頭緊蹙。卡爾法難不成真的中了魔咒了,明明知道惹惱了他們當家的後果會多嚴重。

  “呵、呵呵……白癡當家的,那啥……卡爾法只是捨不得我家寶貝女兒而已……”索菲嘴角微抽,有些僵硬的出聲。

  “也就是說想要去找她嗎?”斯蒂芬白笑眯眯的道,卻更加的叫人覺得毛骨悚然了起來,“可以喲,去找吧——”

  “找到之後把她處理掉。”那停頓了兩秒後說出的話,叫卡爾法正在往外走的腳步徒然一頓,索菲一瞬間煞白,手上的東西也驟然滑落在地面,發出一聲悶響。

  “為——”

  “看到她卻不把她處理掉,我就處理掉你們哦,卡爾法,還有奧菲。”他彎下腰,手肘支在圍欄上,笑眯眯的面容傾國傾城,雌雄莫辯,“你們都知道吧,我最討厭對我言而無信的傢夥了。”

  ……

  ——“好吧,我只要一句好了,如果小白兔突然變得有利爪,你們要怎麼做呢?奧菲、卡爾法?”

  ——“……我們會親自動手處理掉她。”

  ——“是嗎?”斯蒂芬白笑容溫柔動人,雙眸彎成漂亮的月牙形,“那麼,如果到時候沒有履行自己許下的承諾的話,我就處理掉你們哦,卡爾法、奧菲。”

  ……

  碧湖般的眼眸驟然睜大,猛然轉過身看向站在二樓的男人,腳步再也移不開一下。

  “嗯?不去找了?”他笑,語氣透出一種遺憾,“這次離開這片土地我們再也不會踏足了喲,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吶,真遺憾。”

  “……”真覺得遺憾就不要說那麼嚇人的話了啊!索菲氣得嘴都歪了。

  腳步一瞬間重如實心鐵石,怎麼也擡不起來了。碧潭般的眼眸看向門外金燦燦的陽光,眼瞳彷彿有一下放空,絲毫無法察覺到一絲的溫暖。

  處理掉,或者永遠不見嗎?

  真是無情的選擇題……

  飛機在天際滑過,悄無聲息,一切又是那樣的平靜無聲,彷彿放著默片的黑白電視。

  單調的叫人覺得無趣至極。

  ……

  平靜的三天很快便悄無聲息的過去了,藤一在漸漸的熟悉紅妖館之後,雖然還沒辦法讓幾個男人接受他,但是卻意外的和破蛋小鬼磨礪的很好,對於各種知識這個男人也像海綿一樣瘋狂的汲取著,不管是速度還是成效都達到叫人連連佩服的程度。

  越是平靜的表面下,掩藏著越多的不安。

  柯蒂斯洛演播大廳,夜家旗下的演播大廳,巴洛克王國第八屆家族會議,來自世界各地的巴洛克王國分部高層都要來此參加會議。

  夜幕降臨,一輛輛車子前後駛來停在了柯蒂斯洛演播大廳停車場,整個大廳內已經被巴洛克的高科技全面掃描清除和監控起來,根本不用擔心會議內容和來參加的人物會被誰窺探了去。

  巴洛克王國的分部在各個國家總共有17個,也就是說,來參加的最高層人員有17個,加上他們帶來的手下等等大概也有五六十個,17個首領進入會議大廳,首領帶來的人便都處在外面的大客廳裡,熱鬧的很。

  而會議大廳,就不一樣了。

  人多矛盾就多,畢竟都是從上一代那裡接手分部的首領,不曾和落年佐焱他們一起流血流汗過,對於總部的忠誠或者說打心底的臣服程度總是不完全的。

  冷調色的會議室裡,大大的空心圓桌坐著17個男男女女,氣氛有些壓抑和冷場。

  所有人,或抱著雙臂,或盯著桌面,或時不時的看看手錶,戴著眼鏡的,沒戴眼鏡的,蹙著眉頭的,沒蹙著眉頭的,一個個首領都可以稱之為一個王,而這裡整整有17個,每一個自然都是驕傲的,習慣了指揮命令的,在面對同等身份的人,自然都是散著氣場驕傲的等待著他們這些王之上的那位King了。

  喏,主位空空的,不就是給他們的King留的麼。

  時針指針緩緩指到了阿拉伯數字8,會議室的大門吱呀一聲,緩緩的打開了,腳步聲緩緩的響了起來。

  一群人視線齊齊的看向大門,緩緩的站起身,沒有King站著,臣子卻坐著的道理,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進來的人竟然不是佐焱,而是一個看起來彷彿未成年似的少女,這叫所有人臉表情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所有人都看向了落年身後猶如守護者般的黑貓和紅蛇,“兩位?”

  “我是牡丹。”不需要黑貓和紅蛇開口,落年便出了聲。

  會議大門又緩緩的關了起來,頭上華麗的水晶吊燈將每個角落都照的透亮,擺置在圓桌空心處的漂亮花草也沒能讓此時有些冷寂的空氣變得回溫一些。

  牡丹?她?好吧,在場的人都不是沒見識的小人物,他們巴洛克王國最強殺手牡丹竟然看起來未成年驚訝過後也沒什麼不可置信的,他們的建國元老紅蛇今年不也才17歲麼?但是——

  “King呢?我們等了那麼久,可不是為了見牡丹來的。”一個戴著金絲邊框眼鏡的成熟男人出聲道,黑色名貴的西裝裹著健碩的身軀,身上和其他人一樣都帶著強者的氣息。

  “看來在會議開始前,還必須通知你們一件事了。”落年嘴角勾起笑,身上的氣場驟然一變,純黑的眼眸漆黑不見底,氣勢一瞬間壓過全場,叫所有人一瞬間下意識的繃緊身體,警惕的看著她。

  “從今天開始,巴洛克王國將由我來管治,我是牡丹,也是King。”

  “開什麼玩笑?!”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女人冷聲喝斥,頂著被落年的壓迫感逼出來的冷汗拍案而起,“我們今天來不是來看鬧劇的!King呢?!”她看向黑貓和紅蛇,兩個元老,他們怎麼可能不認識。

  黑貓貓瞳豎起,顯得十分危險,“King不是在這裡嗎?”

  “難道你們不知道,我們巴洛克王國一直以來都有個真正的幕後King嗎?”紅蛇一臉凶狠,眉頭擰著,抱著雙臂,一副不耐煩到了極點的樣子,十足十的壞脾氣。

  “我們知道。”又一個男人出聲,“但是要我們承認一個只存在傳聞中的幕後國王,並且聽從他的命令,那可真是抱歉了。我絕對認可。”

  “King只能是佐焱!”

  “沒錯,這種小鬼,誰相信她會是King?!巴洛克要是被她領導的話,我寧願現在就退出!”

  “該不會是佐焱出什麼事了吧?”

  “謀朝篡位?”

  “……”

  落年只是嘴角勾著笑的看著變得吵鬧激烈的一群人,沒有說話,黑貓懶懶的看了一群人一眼,從口袋裡掏出一小包魚乾開始吃,紅蛇抱著雙臂不耐煩的掃過眾人,卻也沒有出聲,他們的King在這裡,需要他們湊什麼熱鬧?

  漸漸的,因為沒人答話,說話的人也慢慢的噤了聲,一雙雙嚴厲的眼眸落在落年身上,帶著滿滿的不信任和排斥。

  這時,落年才緩緩的開口,“我剛剛還忘記說一條了。或者說,會議召開的通告裡忘記說清楚了。”

  所有人看著她。

  落年嘴角勾起笑,眼眸幽深不見底,“這一屆的家族會議,甚至包括以後的各種家族會議,要來參加的人不是你們。”

  “什麼?”一雙雙眼眸徒然大睜。

  就在此時,門外走廊裡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會議大門被狠狠的踹開了。

  一群叫那些人目瞪口呆震驚不已的人擠在了門口,爭先恐後的想要進來,造成的後果就是誰都進不來。

  “King!”熱淚盈眶撕心裂肺的齊齊呼喚,好像落年死而復生似的。

  落年嘴角揚起溫暖的笑,“吶,各位,我回來了。”

  巴洛克王國成立之初,加上落年總共只有24個,在成為King的臣子之前基本都是年少輕狂的少年少女,隨著落年打拼,漸漸的壯大勢力,24個人就像家人一樣密不可分,在穩定下來之後,除了留在總部的佐焱、綠蟬、凱文、黑貓、紅蛇、蒼鷹之外,所有人都分到了各個國家各個分部去領導各個分部。

  但是自從落年把巴洛克交給佐焱之後,許多人都一個個的選擇了接手的人管理之後便都退居了幕後,連家族議會也不再來參加。

  其中原由,落年和紅妖館的各位都知道,他們都不是什麼有遠大目標的人,只是,單純的,想要追隨落年,既然落年退居幕後,把巴洛克交給佐焱來管,那麼他們也失去了繼續呆在明面上的熱情。

  而今天,因為落年的回歸,他們也回歸了。

  這些,和紅妖館的各位一樣的,落年真正的家人。

  原本坐在位置上的人全部起身退到後面,幕後的王者一出現,自然不再有他們坐的份,但是因為他們是接班人,也是手腕實力兼具的被他們認可的人,所以才特許他們站在各自老大的後面聽講。

  一雙雙眼眸皆是難以置信,難以置信這個少女竟然真的是King,而且還是那位被傳得神乎奇乎的帶領他們尊敬崇拜的老大們闖天下的King?!天啊,這真叫人難以置信,她看起來是那樣年輕,巴洛克王國成立八年,加加減減,如果她今年才20歲,那麼她12歲就帶著老大們闖天下了?

  臥槽!

  這不科學!

  一個小孩子帶著一群少年闖天下?尼瑪這、這簡直的最叫人覺得驚悚的恐怖笑話了!但是看他們一向沈穩高不可及的老大們那一副恨不得撲過去抱她大腿的抽風樣,叫他們覺得自己之前被欺騙了感情之外,還對落年升起一種極大的好奇心,她到底是何方神聖?

  “……也就是說,和夜家合作是King為了保護巴洛克王國而做的決定嗎?”穿著簡單的藍色背心和牛仔褲的佐楓眉頭蹙了起來,而經過落年的一番解釋而同樣抓住這個重點的幾人同樣皺起了眉頭,彷彿聽到了什麼他們不想聽到的話一般。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覺得很傷心。黑貓和紅蛇難道在King做出這種決定的時候,沒有跟她說過嗎?”一頭爽利的短髮歪歪的戴著一頂帶花爵士帽的瑪拉眼神銳利不悅的看向落年身後的兩個男人。

  別說那些接班人了,就連落年都有些搞不懂他們到底是什麼意思,到底在說些什麼。

  “我記得,King在成立我們巴洛克家族的時候對我們說過——”佐楓站起身。

  “我們巴洛克家族的每個人都要是最幸福最自由的人,不依附,不歸屬,不認輸,不彷徨。我們是家人,我們屬於彼此,我們互相依靠,我們生死共存。”17個人彷彿吟詩般整齊的聲音迴盪在整個會議大廳中,帶著一種莫名的力量,叫人熱淚盈眶。

  落年怔住,她自己都已經忘記自己說過的這些話了。

  “我們的King一直在為我們付出。”

  “我們的King一直在給我們溫暖。”

  “我們的King一直在給我們希望。”

  “這個家是你帶著我們一起築起的,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我們,但是我們能給你的——”

  “只有自由。”

  “如果有一天因為我們而束縛住你的腳步,讓你覺得辛苦,讓你流淚傷心,我們——”

  “——寧願去死。”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3-1 21:00:00

 第三十七章    轉折

  噗通……

  心臟被猛然撞擊,拉扯出一陣酸澀疼痛,滿滿滿滿的,漲得滿滿的,又溫暖又幸福。

  眼眶一陣發熱,落年好不容易才把湧起的熱淚壓下,這群傢夥真是……怎麼可以一出場就這麼搶風頭,這是她的家人,這就是她的家人,不離不棄,讓她心甘情願付出,哪怕自己受委屈也要好好守護著的家人,所以,怎麼可能讓巴洛克王國出事?她怎麼允許?這樣溫暖的家,這樣溫暖的家人……

  站在後面的接班人們同樣熱淚盈眶,那一番話說的他們心底湧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熱血沸騰著,他們從來都不知道,他們或懶散或抽風或嚴肅的老大們竟然也有這樣的一面,這是何等的羈絆,十七個人竟然可以為一個人做到這種地步?為了她的自由,竟然連去死都願意!

  死有輕於鴻毛重於泰山,在他們眼裡為這個少女付出生命又是如何?

  她那樣嬌小,站在一群人中就像一個小妹妹,但是誰又知道,當初這個小傢夥又是怎麼帶著他們踏足世界的?他們曾經都是年少輕狂的被拋棄者,世界冰冷無情,他們一邊墮落一邊無聲哭泣,是她伸出手拉了他們一把,讓他們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溫暖,帶著他們建立巴洛克這個家族,一次次槍彈雨林,衝在最前面的總是她。

  第一次擁有的總是最最難忘而幸福的,就像在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有人為你雪中送炭和你最輝煌的時候有人給你錦上添花是完全不同的。

  黑貓從後面抱住落年,將她包在懷中,臉頰貼著臉頰,優雅華麗的聲線緩緩的響起,“人生中最幸福的事已經因為你而嘗過了,所以就算現在去死也死而無憾了。落落,不要給自己壓力,也稍微信任一下我們啊。”

  “……別說了。”落年推開黑貓的腦袋,聲音小小的道,真是的,不要搞得那麼煽情,他們都不覺得不好意思嗎?厚臉皮!

  “嘻嘻嘻……好,不說這個了,反正我們已經回來了。”瑪拉瞬間笑出一口白牙,爽朗的道。

  “那麼,會議繼續吧。”佐楓坐下微笑著道。

  “啊……還要繼續啊,不要啦,我們去吃飯嘛King~”嘴裡叼著一根手指餅咔嚓咔嚓的吃著,整個人軟綿綿的趴在桌面上的阿木出聲道,水汪汪的眼睛瞅著落年撒嬌。

  “白癡!你是豆腐吃多了吧!”腦子裡都裝豆腐了!瑪拉一巴掌拍他後腦勺,不屑的道。

  “瑪拉,你以後一定找不到男人嫁的!”

  “臥槽想死啊你!”

  “不要打我!King,瑪拉欺負我!”

  “我說你們兩公婆鬧夠了沒有?”佐楓和其他人紛紛無奈扶額,這兩個冤家從以前鬧到現在還沒鬧夠,尼瑪床單也滾了家長也見過了就差一張結婚證書就完整了,兩個傢夥還在跟小孩子似的吵,唉……佐焱好辛苦……

  落年嘴角勾著笑,眼中一片暖意。

  會議就薩蒂帕帕落戒指和神秘家族做了一番的推測和解決方法,敵人太過神秘也很強大,巴洛克王國不能一味的防守,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不過這個問題讓落年和一群人之間起了爭執,氣氛一瞬間又有些僵持了起來。

  落年站在巴洛克王國整體局面來做決定,那群傢夥卻像任性的小鬼一樣要落年不管不顧,隨心所欲就好,這一點落年怎麼可能做得到?在什麼都不清楚的情況下,隨心所欲的後果只會給家族帶來毀滅性的災害,否則她又為什麼要這樣委屈自己一次次的忍耐?

  時針指到11點,這個問題最終還是暫時擱淺了。

  一群人走出會議室,往大廳走去。

  有著一個巨大的電影屏幕的大廳裡跟著過來參加會議的男男女女們嬉笑打鬧的特別歡,看到一群人出來的時候連忙跟小孩子被老師抓包似的立正坐好,要不是地上大片大片的零食袋子碎屑和紙牌什麼的,還真看不出來這群傢夥竟然這麼孩子氣。

  巴洛克王國和其它組織的性質是不同的,它的所有規矩,一切準則都圍繞著一個字,那就是“家”。

  溫暖而值得信任的家,溫暖而值得信任的家人,也就是因為這麼溫暖的這些,所以別人難以插足,背叛這種事情更是基本不可能發生,所以巴洛克王國技術外流出現內奸什麼的,才叫人如此的難以置信。

  “老大!”

  “大哥!”

  “嘻嘻嘻……老大你的臉就跟你的腳一樣臭……”一群小的們看到接班人老大們嚴肅的臉,頓時不客氣的開涮了,辦公的時候辦公,不是辦公時間的時候就盡情的放開來玩嘛。

  “閉嘴!”接班人們嚴肅的一喊,所有人立刻收斂了臉上的嬉笑,腰桿挺直的站好,一副認真嚴肅的樣子。

  走在後面的落年和幕後老大們在接班人們讓開的人道中走出,理所當然的叫一群人怔了怔,有些沒反應過來,好一會兒一些很早以前就呆在巴洛克王國的算得上元老級別的人驟然眼眸大睜,驚叫出聲。

  “King?!”

  “佐楓隊長!還有瑪拉隊長!隊長們……”

  “怎麼回事?!”

  雖然說不多,但是在巴洛克王國各分部中,第一批巴洛克王國成員們基本都知道帶領他們打下巴洛克王國這片江山的人不是佐焱,而是另有其人,甚至有一些是見過落年的,那樣嬌小美麗的姿態,總是叫人印象深刻,更何況她的成就也足夠叫人見之不忘。至於佐楓他們,那更是認識的多了去了,畢竟是上一代首領,他們退之幕後也才不過三四年的時間,組織裡崇拜他們,視之為偶像的人多了去了。

  “呀啦呀啦,看來還有人記得我們呢。”佐楓笑得眉眼彎彎的道。

  “真不錯啊。”瑪拉推開掛在她身上的阿木抱著雙臂爽朗的笑道。

  “我肚子餓了……”阿木又黏了過去,抱著瑪拉的手臂不撒手,懶洋洋的道。

  下面的人還在唧唧喳喳個不停,目光在原首領和落年還有接班人之間轉個不停,到底怎麼回事?

  有人的地方總是會有紛爭,即使是家人也同樣如此,人一多,心一偏,爭執便起。

  在他們宣布幕後的首領要回到明面上之後,場面有一瞬間冷凝,畢竟接班人的擁護者也有不少,雖然都知道幕後的那些首領們也是名正言順,但是怎麼著,也有個親疏之分不是?

  落年和他們又怎麼會不知道呢?人多紛爭多,就算是家人,沒有足夠的羈絆也可能造成不理解對方而崩分瓦解,關係親密,都是一層層的分布下來的,而站在最頂端密不可分的,只有這些和落年在同一層的紅妖館的各位。

  “你們放心吧,各分部的首領們還是他們,我們說要到明面上,是要升職回總部,各部運行機關不變。”

  “沒錯,我們要回紅妖館,要呆在總部和King在一起。”

  “不離不棄,生死與共。”

  “King~吃飯吃飯~”

  “……”瑪拉頭頂蹦出一個十字架,阿木你個煞風景的傢夥!晚上給老娘睡地板去!

  24個人的羈絆,同樣沒有人可插足,沒有人可以斬斷。那十七個接班人面上一片複雜,要他們從首領又變回屬下,確實心有不甘,但是這會兒他們這樣說,他們又覺得有些不舒服,他們不想被排除在外,他們也想和他們有羈絆,因為……他們看起來是那樣幸福,完全沒有被牽絆住的不舒服。

  “說起來,綠蟬那隻笨蟲哪裡去了?”瑪拉左瞅瞅右瞅瞅,沒發現那隻綠毛笨蟲,撓撓臉頰問道,尼瑪好久不見十分想念的說。

  落年也微微怔了下,話說上次綠蟬跟她道別後這麼久,怎麼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在意大利處理——”

  “嘣——”燈光突然消失,一道刺眼的光芒驟然亮起,是就位於最前方的電影屏幕,它突然亮起,刺眼的光芒叫人一瞬間眼前一片花。

  “怎麼回事?”刺目的光芒透過指縫還叫眼睛覺得難受,好一會兒屏幕的光芒因為裡面場景而變得暗些了,才好了一些。

  柯蒂斯洛廣播大廳,夜家旗下的產業,一座極受電影導演演員們喜愛的集影院、話劇大舞台等等與影業相關為一體的獨立大樓,而落年他們此時所在的廣播大廳正是整個柯蒂斯洛廣播大廳的中心大廳,舞台後面便是這個巨大的屏幕,舞台和後面一排排的座位之間有一大塊的空地,正是現在落年等人所站的地方。

  小手擋住眼眸,好一會兒等適應了這突然黑暗和光芒,緩緩的睜開。

  純黑色的眼眸倒映著屏幕中的場景,一瞬間,瞳孔驟然收縮。

  巨大的屏幕上,陰暗的天空下,雨水嘩啦啦的下著,有一抹身影被綁在一個木製的十字架上,腦袋低低地垂著,被雨水衝刷著,長長的發,是漂亮的瑩綠色。

  大廳內一瞬間寂靜無聲,瞪大著雙眸看著上面的場景,四周一片黑暗,屏幕上的場景也越發的清晰明顯。

  “……綠蟬?!”瑪拉輕輕的出聲,眼中一片震驚。

  “King!”一聲驚呼響起,只見落年忽的往前走了幾步,拳頭緊緊的攥起,純黑的眼眸帶著一股怒火。

  “誰在那邊?給我滾出來!”落年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目光緊緊的盯著巨大的屏幕上,她知道,她的聲音一定可以傳到那邊去的。

  “滾出來!”

  “King……”

  “呵呵呵呵呵……”一陣輕笑響起,迴盪在整個空曠的大廳中,一抹人影出現在了屏幕中,一個男人,坐在一把大大的遮陽傘下,身下是一張華麗的金色鏤空靠椅,手上還端著一杯紅酒,就坐在鏡頭前,笑容極其的惡劣,“初次見面,巴洛克王國的King。”

  “你是誰?有什麼目的?!”落年冷冷的看著他,透過男人的身影還可以看到綠蟬彷彿毫無聲息一般的身影,純黑色的眼眸冰冷深邃,猶如地獄之淵。

  “我是審判者哦。”那個男人笑眯眯的,眼眸彎彎的,似乎很友好,但是卻絲毫沒有像斯蒂芬白那種雖然叫人覺得有點毛骨悚然,卻還是覺得絕美到了極點的感覺,這個人,沒有那種氣質。

  審判者!又是審判一族?!又是薩蒂帕帕落戒指?!落年拳頭緊攥,“然後呢?”

  “我就跟你明說好了,因為巴洛克王國和夜家的合作讓我們對於你的懲罰無從下手,所以不得意只能用點雕蟲小技來讓你聽話妥協了。”男人說著站起身,嘴角笑容依舊。

  “哦?懲罰?”

  “早就該歸位的黑指和白指都被你影響到現在還沒有歸位,約定之期近在眼前,你卻藏著白指不讓原主人得到,你罪大惡極,本來你的巴洛克王國就是你必須付出的代價,而且為了給繼承人候選們都有一個公平的競爭平台,你的巴洛克王國也是必須處理掉的。”男人微笑著道,手中的紅酒搖搖晃晃,對於他說出的話完全毫無沈重感。

  落年身後的巴洛克王國成員們無不陰沈下臉色,巴洛克王國是他們的家,這個人竟然這樣輕而易舉的說出這種要把他們的家摧毀的話?!該死!

  果然,又是那莫名其妙的東西。

  “可是,沒想到你竟然為了逃避應當承受的懲罰而跟夜家合作,讓我們的人無從下手,真是卑鄙啊。”

  “臥槽!”紅蛇忍無可忍怒罵出聲,一張精緻帥氣的臉蛋被氣得都扭曲了,紅發都彷彿火焰般的燃燒舞動起來。

  卑鄙?到底是誰卑鄙?!莫名其妙的冒出來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落年明明都已經說過拒絕那些東西了,這些人卻完全無視她的意願,把莫名其妙的東西強加在落年身上,落年為了保護家人而跟夜家合作怎麼了?誰是傻逼會站著挨打?竟然抓了綠蟬,是打算威脅他們嗎?!

  該死!這些傢夥到底藏在哪裡?!殺了他們!

  “嘖嘖,無禮之徒。果然是垃圾集合地。”那邊的男人搖搖頭,嘴角笑容嘲諷,“和薩蒂帕帕落家族完全不能相提並論呢,第一繼承人小姐,你還是快點把這些垃圾處理掉吧,放在那裡不覺得有損名譽嗎?明明是血統最純正的繼承人候選。”

  “閉嘴。”落年聲音有些沈,“這些垃圾和你們相比起來全是無價的寶藏。”

  “你……”男人被落年這一句話說的表情驟然僵住,臉色難看了起來,也讓臉色難看的巴洛克王國眾人們一瞬間滿臉感動。

  有King那一句話,被稱作垃圾又有什麼關係!

  “什麼薩蒂帕帕落,說的好像很高貴的第一繼承人,這些廢話塞回你嘴裡,我說你,”落年擡起眸,純黑色的眼眸彷彿燃燒著什麼,表情冷冽憤怒到有些猙獰,“到底想把我的綠蟬綁到什麼時候?!”

  綠蟬很傻,曾經大冬天裡為了她玩笑的一句話跑到冰窖裡,結果不小心把自己鎖在了裡面差點冷死,造成了很畏寒的體質,天氣稍微冷一些都要穿比別人多的衣服,洗澡更是一年四季都得用熱水,現在這個傢夥竟然把她的綠蟬綁在那裡淋雨!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體內的凶獸在咆哮,刺激的落年額角青筋暴起,指尖深陷入掌心。

  “哦?”男人嘴角笑容更深了,“原來這個笨女人叫綠蟬啊,嗯,確實就像一隻噁心的蟲子呢,我都忍不住想要擡腳把她碾死呢。”

  “閉嘴。”

  “呵呵呵……”他邁著步子走進雨幕,有人拿著傘跟著走了過去,停在綠蟬身邊,男人伸手揪起綠蟬的發,露出綠蟬蒼白的宛如死屍般的面容,如果不是她的眉頭微蹙,他們都要以為綠蟬死掉了。

  男人扔垃圾般的鬆開手,笑容嘲諷,一字一句,清晰的迴盪在空曠的屋內,“你們的羈絆果然很深啊,連問都不問一聲就確定她是真的了,不過有這麼蠢的手下真的好嗎?這傢夥當初我不過說幾句你的壞話就氣得亂了方寸,輕易就被我抓住了呢。”

  “閉嘴。”

  “嘖嘖,很生氣的樣子。”男人似乎覺得落年那氣得有些低沈的嗓音好聽極了,越發的惡劣了起來,他舉起手上的紅酒,緩緩的傾倒在綠蟬的頭頂,猩紅的酒液宛如鮮血一般,一瞬間刺痛落年的雙眼,也讓巴洛克的人氣得雙目赤紅,竟然敢這麼羞辱他們的家人!

  “……你到底想幹什麼?”落年狠狠的壓下那一腔幾乎要炸開腦子的怒火,冷靜的問道。

  “嗯?冷靜下來了嘛,誰讓你不聽話呢,乖乖接受審判一族的任何決定,讓黑指白指順利歸位不就可以了麼?這一切,可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責任啊。”

  “說出你的目的!”落年真是受夠了,這個男人故意說一堆讓他們憤怒的話,是為了把她惹惱嗎?!

  “真沒耐性,我還沒玩夠呢。”男人聳聳肩,嘴角的笑容加大了一些,“把白指交還給斯蒂芬家族。”

  “……白指不在我這裡。”落年眉頭皺了皺,她手上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白指,要她去哪裡找給他?

  砰!

  男人頓時一個屈膝毫不留情的撞在綠蟬腹部,衝著鏡頭笑得可怕,“真是不聽話。下一次我就直接一槍崩了她。”說著手中出現了一把槍,抵在綠蟬太陽穴上。

  落年臉色煞白,連忙改口,“我給你!”

  “人就是犯賤,不打還不誠實。”男人搖搖頭,槍口抵著綠蟬的太陽穴不鬆手,“只要你乖乖聽話,這隻蟲子我會完好無損的還給你的。”

  “你還有什麼要求?”

  “King……”佐楓皺眉出聲,卻立馬就被落年伸手攔住了,這件事她來處理,她不會讓綠蟬有事的,絕對!

  “為了讓繼承人之間的競爭公平公正,審判者有責任打掃清理一些不該存在的東西,不過念在巴洛克王國人口實在不少,所以,解散它。”

  “好。”落年毫不遲疑,目光堅定。巴洛克解散沒關係,只要人還在,家園什麼時候建都可以。

  “King!”後面的一群人臉色驟變大喊,怎麼可以?!巴洛克是家啊,解散?這算什麼!

  “呵呵呵……真聽話。那麼,兩個月後1月1號,帶上你的守護者到約定之舟來和其它的繼承人候選極其相關人員會合,參加繼承人競爭開幕式。具體地點和時間,到時候會給你們寄過去的。”

  完完全全的,不容拒絕,無視落年的意志,不容絲毫反駁。

  “可以。可以了嗎?把綠蟬放了。”

  “呵呵呵……當然,你的弱點這麼好掌握,下次你再不聽話,我們照樣可以輕易——”令人厭惡的聲音戛然而止,男人剛剛準備鬆開的手驟然一緊,槍口又是抵在綠蟬的太陽穴上,臉色微變,眼底滑過一抹驚慌。

  綠蟬如果真的是那麼容易就抓得住的,那麼就不可能是巴洛克王國的暗殺部部長了。

  “你……”低低的嗓音從那顆低垂著的腦袋下傳來,在雨幕中輕易便被遮蓋,叫人誤以為是錯覺。

  “綠蟬!”落年眼眸微睜,眼中滑過一抹驚喜,綠蟬醒過來了,看來沒有什麼大礙。

  “你……”瑩綠色的腦袋微微的動了動,緩緩的擡起頭,露出一張冰冷到了谷底的蒼白面容,目光沒有任何的光亮,漆黑的彷彿沒有星光的夜,“你……在威脅我的King?”

  那樣的目光,叫那個男人握著槍的手都不由得抖了抖,卻又很快冷靜下來,雖然這個女人真的很強很可怕,但是現在不是被綁著嗎?那就沒什麼可怕的。

  “綠蟬……”落年眉頭皺了起來,心中徒然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

  “誰允許……”額頭冒起青筋,綠蟬表情猙獰,撕裂咽喉般帶著滿滿怒火的聲音吼出,“誰允許你威脅她的?!”

  束縛著手腕的繩子突然全部爆開,嚇得男人手腕一鬆,槍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整個人驚嚇的往後退了好幾步,天啊,這個女人是怪物嗎?!

  綠蟬從十字架上摔下,渾身濕噠噠的都是水,雨水還在不斷的衝刷著,她全身冰冷,手腳麻木,連站也無法站起身,目光落在眼前的槍上,綠蟬想都沒想的撿了起來,嚇得那個男人又往後退了兩步,一手拉住旁邊撐傘的人,好像隨時都要把他扯過來擋子彈似的,嚇得那人把傘都丟了。

  “綠蟬!呆在那裡別動!”落年看著綠蟬有些驚慌的喊道,“呆在那裡別動,我馬上讓人過去接你,呆在那裡別動!黑貓!”

  黑貓點點頭,“位置已經確認,凱撒團員們已經趕過去了,不過……”怎麼可能趕得上?綠蟬現在那樣子,明顯沒有反擊之力,只要手上那把槍沒了馬上就會被抓起來……

  “沒事的,綠蟬在那裡等著,馬上就有人過去接你回來了,聽到了嗎?”

  “King……”綠蟬衝著鏡頭有些虛弱的笑了笑,有點孩子氣,“我好想你。”

  咔的一聲,她把手槍上了膛,目光掃過兩人,叫兩人不敢上前,雖然說這女人好像已經被折磨的不行了,但是誰知道她會不會又突然怎麼樣,剛剛這怪物竟然還因為憤怒把繩索給崩斷了。

  “King……對不起,竟然因為我讓這種人對你說這種話,做出那種威脅……”

  落年眼眶微紅,“沒關係,等綠蟬回來我們再重建也一樣……”

  “砰!”槍響震徹雲霄,猩紅色的液體順著雨水嘩啦啦的往下流成彎彎曲曲的線。

  一張張臉孔一瞬間僵住。

  滴答……

  有水珠落下。

  她的手緩緩鬆開,抵在她自己心口的槍支掉在地上,鮮血不斷的湧出,彷彿崩開一道缺口的管道。

  瑩綠色的髮梢的雨幕中滑過一道淺淺的弧,然後散亂在滿是積水和猩紅色血跡的地面。

  純黑色的眼眸大睜,時間彷彿停止,世界一瞬間黑白,那抹猩紅和翠綠交纏,形成一副可怕的宛如噩夢般的場景。

  “綠蟬?”她有些踉蹌的快步往屏幕那邊走去。

  瑪拉一瞬間把臉埋進阿木的懷裡,全身都在顫抖。

  好冷啊……

  這個世界真的好冷……

  又是這樣的大雨,這樣陰沈的天空……

  ……

  “吶,如果覺得已經不知道怎麼活下去了,就跟我走吧。”

  那天天氣很糟糕,大雨磅礡,她奄奄一息的躺在黑不見底的海灘邊緣,海浪一下下的,像從地獄裡伸出的手,把她一下下的往海裡扯,她絕望的望著天空,啊……被拋棄了,因為已經不被需要了,作為一個人,如果沒有人需要他,那麼該怎麼活下去?沒有必要了,已經……什麼都沒有必要了。

  “看起來好可憐的樣子,就像被拋棄的狗狗呢。”身邊忽的響起一道稚嫩的嗓音,她驚得睜開眼眸,入目的便是一個蹲在她身邊,打著一把雨傘的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是小少女,她眼眸澄澈,看起來美好又單純,像個被保護的很好的小公主。

  闔上眼簾,大海很快就會漲潮把她吞噬掉的……

  “被主人拋棄了嗎?”

  噗通……

  那一瞬間心痛成殤。

  “那要不要跟我呢?我身邊還缺一個像你這樣的人呢。”

  噗通……

  她僵硬的睜開眼眸看著她,“需……需要我?”

  她笑,在陰沈的天空下如同天使,“沒錯,我身邊還缺一個像你這種忠心耿耿到有點愚蠢,全身心都撲在我身上,為了我可以立馬去死的人。”

  她以為她會過上像狗一樣的生活的,可是……

  “綠蟬,你是白癡嗎?!蹲在地上幹什麼?”

  “笨蛋,讓你回房睡覺你躺地上幹什麼啦!”

  “感冒了嗎?凱文!過來給這笨傢夥看看。”

  “……”

  意外的溫暖……

  這就是家嗎?

  好喜歡……好喜歡這裡,好喜歡那個人,好喜歡……

  又是這樣的大雨,這樣陰沈的天空……

  可是,她已經不再絕望。

  大雨磅礡,每一滴都在地上濺起大朵大朵的水花。

  濺濕了所有人的眼。

  “綠蟬……綠蟬……”屏幕軟軟的,她怎麼摸也沒辦法摸到那屏幕裡面的人,落年急得沒辦法停下腳步,只能不斷的喊著摸著。

  瞳孔有些渙散,她努力的轉向那有點看不清的鏡頭,彷彿可以透過那裡看到她最不捨的的人,她嘴巴動了動,聲音斷斷續續的彷彿帶著缺口的老舊唱片在磕磕碰碰的發出聲音,“……King……巴洛克……不解散……我們的家……不要解散……”

  “不解散,我們不解散,綠蟬你不會有事的,你在那裡等著,我馬上過去接你回家……”心臟每跳動一下都疼得彷彿有人在用刀子割著,疼得她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掉,恐慌的彷彿世界都黑暗了一些。

  她嘴角勾起一抹虛弱卻幸福的笑,“King……我好喜歡你……對不起……我……一定讓你傷心了……但是,我不想成為King是絆腳石……我……好喜歡被King摸頭的感覺……好溫暖……”

  “綠蟬……”落年莫名呆怔著。

  “我好捨不得離開……”在這種冰冷的地方,她還能感覺到她給的溫暖,好幸福……

  “那就不要離開!你給我閉嘴!”落年停下腳步呆怔了好久,彷彿才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一般,嘶吼出聲。

  她看著鏡頭,彷彿透過那層東西看到了落年,嘴角的笑容依舊安詳幸福,眼瞳焦距緩緩的消失,她用盡最後一抹力氣費勁的朝鏡頭那邊伸出手,“King……你要快樂……”

  眼簾輕輕的合上,她的手依舊向著落年,嘴角的笑容安詳而幸福,磅礡的大雨濺起滿地悲傷。

  “不要……不要這樣……”落年搖著頭,伸出手不斷的觸碰著軟軟的屏幕,“綠蟬……綠蟬……”

  所有人都怔怔的看著這一幕,不知不覺,已經淚流滿面。

  都是見慣了生死的人,在場的人沒有人覺得死亡有什麼可怕,可是沒有人能夠有辦法不對這樣的羈絆動容。

  “King……”一群人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家人對於她的意義他們都那樣的清楚,現在綠蟬竟然就這樣死在她面前,死在她遙不可及的地方,那樣冰冷,那樣孤獨,這叫她怎麼受得了?

  “綠蟬那白癡!”瑪拉哽咽的怒罵出聲,揪著阿木的衣服大哭了起來,要死就死,說那些煽情的話幹什麼?!讓他們傷心了,讓King難過了魂淡!嗚嗚嗚嗚……

  燈光驟然亮起,屏幕上的景象也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漆黑。

  落年怔住,指尖滑過柔軟的漆黑的屏幕,純黑色的眼眸驀然一片茫然,隨後有些驚喜的看向後面的人,“剛剛那個……是假的吧?誰搞惡作劇騙我的嗎?綠蟬呢?那傢夥竟然跟我玩這種把戲,我要好好收拾她一頓才行!”

  “落落……綠蟬已經死了。”黑貓看著她,一向華麗而優雅的嗓音有些低啞。

  落年怔住,“胡說。”

  “你剛剛看到了,親眼看到了。”

  “黑貓!”紅蛇眼眶發紅怒吼。

  “不要自欺欺人,綠蟬為什麼這樣做我們都很清楚,落落……”

  “不要再說了……”落年蹲下身抱住雙膝,彷彿把自己關進屬於她的狹小世界,紅色垂下擋住她的神情,顯得發黯淡無光,聲音又低又小,“……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要這樣,這種愚蠢到家的方式,回來我們重新開始不好嗎?為什麼要這樣……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活著才能擁有想要的一切不是嗎?為什麼……為什麼……”

  滴答……滴答……

  淚水濕了一地……

  可是,那個愚蠢的傢夥……是她重要的家人,竟然死在她面前,死在她碰觸不到的地方,那麼冰冷,還有雨,她一定會很冷很寂寞很難過的……

  有一道溫暖熟悉的溫度貼近,寬厚的胸懷將她摟進懷中,溫暖的手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低沈的嗓音緩緩的響起,“綠蟬走的很安詳很幸福,不必覺得介懷,不管死的是我們之中的誰,都不要覺得沈重也不要覺得愧疚,如果沒有你,也許我們都不可能活到現在,幾年的時間,我們一起打下這片江山,所留下的記憶已經足夠剩下的半輩子可能會經歷的一切,我們已經無憾了。”

  “沒有你的巴洛克王國就不是我們當初建立的家,這是一個圓軸,以你為軸心在轉動,看起來好像都是我們在轉動付出,但是我們都知道,成為中心的你才是支撐這一切的力量,你付出的才是最多的,從動盪不安的巴洛克到現在的繁榮穩定,你付出已經夠多了。”

  “我們是如此的感激你,卻也每天都在愧疚著,時間每過一天,你都在受著我們的牽絆,沒有我們的你自由自在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現在卻被這樣威脅,你身上的疲倦我們都看得一清二楚,這麼小的肩膀,扛著這麼重的擔子,我們很心疼。”

  “如果可以,請你任性一點,請你自由一點,就像當初還只有我們24個人的時候那樣,天南海北的闖蕩,就像……我們還依舊年少輕狂。”

  低沈的嗓音,帶著溫暖的厚度,在耳邊低喃般的響著,語氣那樣的平穩,那樣的溫暖,卻叫她眼淚更加的難以壓抑。

  “……你們都是傻瓜……”為什麼這樣不惜命?明明是那樣只有一次的珍貴東西,為什麼……為什麼……

  “因為當家的人是傻瓜,家人們當然也只能是傻瓜啊。”佐焱眼底漫開一抹柔和的溫度。

  “是嗎?”落年身子微微晃動了一下,聲音微微提高了一些,“那麼,如果有一天因為我的任性而帶來毀滅性的災害,各位——”她轉過頭,看向那群永遠守護在她身後的家人,滿是淚痕的臉上勾起一抹笑,“請陪我一起死。”

  後面的人,連帶著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跟著佐焱一起過來的藍狐和凱文,臉上都帶著微笑,“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沒有King的世界好冰冷,我一點兒都不眷戀。”

  “我們生死共存啊。”

  “要永遠在一起。”

  “綠蟬也會覺得幸福的。”

  “……”

  請陪我一起死。好自私的請求,可是他們卻如此欣然的接受了。

  巴洛克王國在場的其他人如何也無法表達出心中的震撼,這是何等的羈絆,如何造就出來的感情?那一瞬間產生的不管不顧也想插進其中的想法,也想說出和她一起死也沒關係的話,卻又如何也開不了口。

  就像兩個世界,即使他們口中的巴洛克也是他們所在的巴洛克,但是其實,不一樣的,因為人不一樣,因為人心不一樣,所以不一樣。他們的巴洛克,不是殺手組織,沒有階級之分,有的只是最為純粹的親情,他們是家人,生死與共,誰也無法替代。

  ……

  磅礡的大雨嘩啦啦直下,屍體變得蒼白,地上的積水已經不知不覺被染紅了。

  男人怔怔的看著倒在地上的女人,好一會兒才怔怔的看向撐傘的人,“自、自殺了?”

  撐傘的少年同樣呆怔,心臟噗通噗通的跳得好快,好奇怪,真的好奇怪,為什麼這個女人要……

  “赫連北翼!”一道怒吼忽的傳來,隨之而來的是一道彷彿要擊碎他正顆腦袋的力,他砰的一聲,狠狠的被揍飛了一小段距離,落地點正好就在綠蟬身邊,嚇得他顧不得發火連忙連滾帶爬的跑開,彷彿那是什麼可怕的東西。

  男人戴著眼鏡,身上的白襯衫被雨水打濕,一向勾著如沐春風的弧度的脣角下拉,緊緊的抿著,看到躺在地上的綠蟬,臉色更是煞白,“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

  殺了……他把這個女人殺了……把那個女人的家人殺了……

  被男人的聲音驚醒,那個人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被揍了,表情扭曲了一下,“你敢打我!你以為你這個沒用的傢夥還是審判者嗎?!離我遠點!我自己做了什麼自己知道,不需要你提醒!”

  “你把她殺了……”

  “她自己自殺的管我屁事!反正我已經完成任務了,那個女人肯定被這一次嚇壞了,這次肯定是她的惡夢,看她以後還敢不聽話——”

  砰的一聲,被稱為北翼的男人又被揍了。

  男人臉色鐵青,揪起他的衣領使勁搖晃,“你殺了她的家人竟然還在得意洋洋?!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把那個女人惹惱的後果?!”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3-1 21:00:49

  第三十八章    反擊之時

  赫連北翼被搖晃的頭暈,男人的吼聲在耳邊迴盪,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眉頭擰起,表情扭曲,把男人重重的推開,“能有什麼後果,你就是這麼膽小沒用才會被我搶走‘審判者’之位的!嗤,自己沒用別把別人想的和你一樣,我就不信她能拿我怎麼樣,別忘記我們審判一族有多強大!巴洛克王國根本沒辦法相比!”

  大雨嘩啦啦,打濕了沒有撐傘的人的衣物。

  赫連北翼站起身,不屑的哼了哼,下意識的看了綠蟬的屍體一眼,臉色扭曲了一下,打寒戰般的抖了抖,真是可怕的女人。

  眼鏡被打濕,一粒粒水珠擋住了前方的景物,朦朦朧朧的,卻依舊可以看到那被血染紅的地面,就像一個預告,血紅的預告……

  不會有好結果的,從一開始,那個繼承人候選就已經是一個巨大的變數,而一切脫離掌控的源頭和起因,是從那個叫藍影的女人的出現開始。

  因為她的出現,落年成了她的學生,思想漸漸的被影響和改變,融合落年自己的內心,演變成這樣的一個落年,隨之而來的武力、勢力,甚至連紅妖館都因為那個女人的關係,他們到現在都沒辦法找到位置。

  危險人物教出來的危險人物,怎麼想也不可能就那麼簡單,絕對還有更加複雜更加叫人難以招架的一面存在,而這一面,極有可能因為綠蟬的死而被激怒放開。

  很危險,巴洛克王國是弱,但是這個弱是把整個巴洛克王國所有上下級成員計算在內得出來的平均值,很低,比起他們審判一族,確實低得可以,但是如果拆開呢?只有落年和紅妖館現在存在的23個,那一個個武力值加起來再除以23,得出來的數字可是非常的嚇人的,更何況還從來沒有人見過牡丹的全部實力!

  兩個月之後的1月1號,約定之期,真是叫人擔心吶……

  ……

  “我要把008號保險櫃打開。”一群人一進入紅妖館,落年便這樣道。

  “咦?”瑪拉驚奇的出聲,“那個不是King說的師父留給你的東西所放置的保險櫃嗎?”

  “對。”落年走向迎面走來有些擔憂的藤一,勾住他的脖子,“這兩個月,我把巴洛克王國交付給你。”

  藤一驚住,他聽到動靜下來,就看到一群陌生人和落年一起走了進來,什麼都還沒搞清楚,落年就冒出了這句話,不驚訝才怪,這可是巴洛克王國,他一個才進紅妖館沒幾天的人怎麼能……

  “King?!”別說藤一了,佐焱他們同樣驚住,剛剛一路回來落年都沈默不語,他們還以為她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從綠蟬死在眼前的打擊中走出,卻沒料到她回來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我們要閉關兩個月,巴洛克王國的事務全權交給藤一處理,你們有什麼意見嗎?”落年扭頭看他們,沒有表情,純黑色的眼眸深不見底,沒有反射一絲的光亮,惹惱了,激怒了,那什麼審判一族真的、真的不可原諒!不會放過,絕對不會放過!

  不是在乎什麼薩蒂帕帕落戒指嗎?不是必須遵從什麼規定嗎?那麼,她就讓他們也嘗嘗,失去最重要的東西的滋味!

  所有人怔了怔,心臟彷彿被鐵錘悶悶的一擊,神色複雜的看著落年,隨後緩緩的勾起一抹無奈釋然的笑,“知道了,真是那你沒辦法。”

  “啊,King只要做你想做的事就好,我們無條件的追隨。”

  “就算遍體鱗傷乃至死亡都沒關係哦。”

  “……”

  落年嘴角勾起笑,漆黑的眸中一道光芒淺淺的亮起,她看向藤一,“我把巴洛克王國託付給你,好不好?”

  突然說這樣的話,這個女人真是任性的要死,明明他對巴洛克王國的運作體系完全不清楚……

  深藍色的眼眸滑過一抹無奈,藝術家修長漂亮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如果你不怕被我搞出問題的話。”

  一直都注視著這個少女的男人,怎麼可能看不出落年情緒的不對勁,生氣了,真的生氣了,是一種彷彿燃燒到了骨頭的那種怒火,無形卻可怕。他暫時還沒辦法幫她更多,但是只要是他派的上用場的,他可以努力去學。

  落年眼眸彎了起來,“巴洛克王國這兩個月會暫停營業,但是內部運轉卻還是必要的,佐焱會告訴你你需要做什麼,也會有人協助你的,雖然巴洛克王國很重要,但是你更重要,這顆心臟要保護好,盡力而為就好,別讓自己太辛苦,別讓我心疼,嗯?”

  她這樣一句話,比任何情話都要動聽不是嗎?

  深藍色眼眸越發的深邃,幸福溫柔的幾乎叫人溺斃其中,卻莫名的因為那身與眾不同的妖孽氣質而顯得叫人臉紅心跳,“嗯。”

  踮起腳尖輕吻了下男人,落年便帶著人往紅妖館最頂樓的最角落的房間走了去。

  最頂樓有十個房間,除了偶爾來打掃打掃的佐焱和落年之外基本不會有人來踏足,因為曾經住在這裡的人很特殊,是落年的老師和她的丈夫們住的,最最角落的那間,是落年的老師藍影的,她在落年八歲末的時候一時性起收了落年當徒弟,教了落年三年,而這三年他們就住在這裡。

  他們在巴洛克王國成立前夕離開,從此落年是死是活都沒有再出現,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消失在這個世界,藍影離開的時候給了落年一個保險櫃,她說如果有一天真的被逼到了憤怒的連鮮血都沒辦法熄滅怒火的話,就去打開它。落年一直都沒去碰,她也一直以為一輩子都用不上,沒想到在老師他們離開的七年後,她就要開啟它了。

  漂亮卻和整個紅妖館的風格都極其不同的純白色房門吱呀一聲緩緩的打開,入目的也是一片不染纖塵的白,白色的大床,白色的毛茸茸的地毯,白色的蕾絲窗簾,白色的衣櫃……

  “哇哦,這就是那位房間嗎?我有種不小心踏進天使住的地方的錯覺,真可怕。”瑪拉驚訝的搓了搓手臂,他們是在藍影他們離開前不久才加入巴洛克王國,那時候紅妖館也不是他們可以隨便踏入的,沒見過他們很正常,但是能夠交出落年這樣的人的女人,怎麼想都不可能是天使啊。

  “你真相了,當初我和King差點沒被她搞死。”藍狐一副心有餘悸的道。

  “這麼恐怖?”

  “有沒有照片啊?!聽說是絕世大美人?!”

  “是很美,她男人們也一個個美呆了。而且還很強,隨便一個都能把黑貓秒殺。”很久沒有人提到藍影了,藍狐一時間話匣子全開,恨不得來個天花亂墜告訴他們那一女十男的牛掰程度。

  “這麼厲害?!”一群人都被藍狐的話吸引了注意力,臥槽能秒殺黑貓?!那跟人踩死螞蟻有什麼區別?!要不要這麼嚇人?!

  “聽說她有很多個男寵?”

  “不是男寵,是丈夫,有十個。”

  “噗……十、十個?!後宮!”

  “爆照爆照!”

  “沒照片……”

  “……”

  一群人唧唧歪歪的起勁,佐焱去教藤一要做的事了,凱文也去準備各種為這兩個月的閉關訓練可能會用到的治療藥物,紅蛇去開訓練場,只有黑貓把下巴擱在落年肩上,叼著魚乾跟著落年在房間裡走蕩。

  落年走到藍影的白色衣櫃前,拉開空盪盪的衣櫃,露出放置在衣櫃裡的一個白色箱子,占據了整個連著天花板和地面的衣櫃的三分之一。

  藍影沒有告訴她密碼是什麼,但是既然沒說,也就是說密碼她是一定知道的。

  整個櫃子光滑乾淨不見一絲裂痕,彷彿這個櫃子根本沒有門可以打開似的,只有正面上面有一個圓形的密碼鎖。

  落年想了想,輸入了藍影的生日,密碼錯誤,這才輸入了自己的生日,密碼正確。一瞬間,密碼鎖四周出現了一個正方形的校門,哐的一聲,開了。

  只是裡面的東西卻有點出乎落年和黑貓的意料。

  那是一副黑金色的撲克牌,華麗而霸氣。

  落年怔了怔,她記得她的老師武器是撲克牌,但是還沒有見過這麼華麗的呢。

  “上面有字哦,落落。”黑貓指了指放置撲克牌位置後面的一張紙,“請插入一張母牌和十張子牌?這什麼東西?母牌……是指小醜?還是黑桃A?”

  “不對,是黑桃皇后。”落年從紙牌中抽出一張黑桃皇后,插進最上方的縫中,插到最裡面,有綠色的燈從裡面亮了起來,“正解。”

  “哈?黑桃皇后?為什麼?”黑貓奇怪的看著那些撲克牌,他沒有和藍影見過面也沒有一起生活過,自然不懂得這些好像雲裡霧裡的東西,只是覺得搞這些撲克牌出來,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落年不鳥他,很快的抽出方塊等十張子牌插進去,一道道綠光亮起,箱子內部發出咔咔咔的聲響,就像變形金剛組合變形時的那種聲音,叫落年和黑貓不由得往後退了幾步,生怕它一會兒突然變成個什麼東西嚇到他們。

  “什麼什麼?”後面那一群人聽到動靜湊了過來。

  一分鐘後,裡面的聲音停止了,原本光滑沒有一絲裂縫的保險櫃四周咔嚓的一聲,突然分離出了一塊,落年走過去把那一塊像門似的打開,便看到了裡面的東西。

  一個個白色銀紋的禮品盒。長短不一,大小不一,但是都有序的從大到小的排列著。

  “禮物?”雖然好奇,但是也沒有人伸手去碰,那是給落年的。

  落年伸手拿出最上面的一個只比她的手掌大了一些的盒子,心臟莫名的有些緊張,對於那位猶如再生父母一樣的老師,她覺得是她一生再怎麼努力也沒辦法皮及哪怕一點點的。

  就像兩個世界的人。

  “欸?!”後面一顆顆好奇的探著腦袋看的人看到裡面的東西,頓時眼眸大睜,驚奇疑惑的出聲,這、這是什麼東西?

  ……

  梵蒂岡是個很特殊的地方,它位於意大利首都羅馬城西北角的梵蒂岡高地上,四面都與意大利接壤,是世界上人口最少,面積最小的主權國家,是一個“國中國”,人口大約只有五百七十幾個,但是卻因為13億天主教徒的精神中心,每年吸引著上百萬的遊客前來參觀遊覽。這個文化瑰寶因為天主教的龐大信仰人口,使其在政治和文化領域皆有著世界性的影響力。

  梵蒂岡是政教合一的國家,實行議會制君主立憲制。教皇是梵蒂岡的首腦,有最高立法、司法、行政權,無疑是這個小卻又無比巨大的國家的王,因為是終身任職制,所以新任教皇的選舉都是在前任教皇去世或者辭職之後才慎重舉行。

  而這一任的教皇,是一個名為斯蒂芬白的大變態。

  斯蒂芬家族權勢蓋天,梵蒂岡是他們的老巢,作為一個掌控著半個世界的大家族,斯蒂芬白這個家主是教皇也是理所當然的,只不過相較於以前的只是在幕後控制整個梵蒂岡的斯蒂芬家主,這個大變態顯然還要更囂張一些,幾年前公然加入候選人,然後毫無疑問的得到了超過原本教皇應該得到的紅衣主教的三分之二以上的全部的選票,囂張至極的坐上教皇的王座。

  由於是亞熱帶地中海氣候,這座城中之國常年最不缺少的,便是那金燦燦的陽光。

  白色底金色紋的巨大城堡在陽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暈,在這座繁華的小國中十分的顯眼,黑底金紋的斯蒂芬家徽旗幟和梵蒂岡國旗一起在白色金紋的鏤花大鐵門前迎風飄蕩。

  這裡是薩維亞斯白館,簡稱白館,真正的白館。

  “啊哈……”懶洋洋的哈欠聲從白色綿軟的大床裡傳出,一頭長長的柔順烏髮鋪散在床上,黑與白糾纏,鼓起的被子,只有一條白皙的手臂露在外面。

  “當家,莫斯狄拉國務卿已經等你半個小時了!”小Q穿著一身白色斯蒂芬家族高層制服站在睡到太陽曬屁股了還不起床的斯蒂芬白,雙手置於背後,額角青筋暴跳。索菲那王八蛋!竟然敢坑她,誰不知道他們家當家的不睡到自然醒是很難叫起來的,而且搞不好把人惹毛了那就更完蛋!

  躲在被子裡睡覺的男人把手縮了進去,翻了個身背對這小Q繼續睡,幾縷烏髮留在外面。

  “當家……”

  “當家……”

  “……”

  小Q頭頂已經被十字路口堆滿了,整個人站在原地彷彿虛脫了一般翻著白眼渾身陰暗,好、好累……叫他們當家的起床真辛苦,尼瑪她都喊了三十幾遍了!尼瑪她好想掀桌!尼瑪當要叫他起床的執事真痛苦嚶嚶嚶嚶嚶,他們當家一入睡就跟進入假死狀態似的,怎麼叫都叫不動!要不是他們曾經試過在他睡覺的時候對他做些不好的事,他會條件反射的攻擊人,他們都以為他嗜睡的連防備和警惕都沒了呢。

  房門口探進一顆腦袋,索菲笑眯眯的如同一隻偷到腥的狐狸,“國務卿大人已經等得滿頭青筋了哦。”

  小Q直接抓起一旁的托盤砸過去,尼瑪滿頭青筋的是她啊!本來就只有索菲這傢夥有辦法叫醒他們當家,偏偏這傢夥死也不來叫,要不然怎麼會落在她頭上,尼瑪她好想縮到廚房一輩子都不出來……

  “白癡,快點把那傢夥叫起來,樓下那個男人看得我胃疼!”不耐煩的嗓音響起,白色的門被踢了開,索菲整個人也被踹得撲到地板上,露出站在後面抱著雙臂,臉頰上貼著創口貼,一臉不耐煩和暴躁的奧菲,他同樣穿著斯蒂芬家族高層的白色制服,拉鏈和釦子都沒有扣,是敞開的,露出裡面橙色的T恤和一條掛在脖子上的銀色十字架長項鏈。

  索菲以撲街的形式被奧菲一腳給踹撲在地上,身子在光滑的白色瓷磚地板上發出一聲悶響,疼得他齜牙咧嘴,媽呀,蛋壓到了,蛋疼!

  “快點。”奧菲一腳踩在他比男人要細上一圈的腰肢上,惡狠狠的碾了碾,尼瑪樓下那個國務卿那張叫人蛋疼的菊花臉真心叫人想拿黃瓜戳死,尼瑪好好的在幕後多好,跑到前面去,一回到梵蒂岡就這個國務卿找,那個紅衣教主找,尼瑪煩死了!

  索菲表示,作為一群變態中的正常人真是好辛苦!

  悲戚戚的在奧菲的威脅下朝斯蒂芬白走去,結果才剛剛站定在床邊,那邊斯蒂芬白便突然裹著被子坐了起身,白色的被子軟軟的裹在他身上,烏髮淩亂卻依舊顯得柔順,淺灰色的眼眸帶著一層水霧,面無表情的看著索菲,顯得有點剛剛睡醒的呆。

  索菲全身僵硬,嘴角抽搐,完、完了……

  小Q和奧菲立刻反應迅速的跑出房間,遠離危險地帶。

  “索菲……”悅耳的嗓音從緩緩勾起的柔美脣中發出,溫柔的叫人毛骨悚然。

  索菲全身一抖,轉身就想跑,然而斯蒂芬白白皙修長的手一伸,扯住了索菲的後衣領,索菲瑟瑟發抖的扭頭,就看到斯蒂芬白赤裸著叫人看著都要流口水的上身,微笑如女神,然後拖著他往一面牆上走去。

  “等、等等!白、白癡當家!等……”索菲大驚失色,尼瑪他不要被掄牆啊!明明他什麼都還沒做啊魂淡!不要老是欺負他啊嚶嚶嚶嚶嚶好過分嗚嗚嗚……

  屋裡傳來陣陣索菲的尖叫和砸東西的聲響,站在門口的小Q和奧菲眼角跟著一抽一抽的,尼瑪被他們當家掄牆可比被卡爾法掄牆可怕多了,難怪索菲都不畏懼卡爾法的掄牆,一天到晚的貼上去找抽,感情是因為嘗過更可怕的滋味,所以卡爾法的掄牆都不可怕了啊!

  奧菲掂量著把索菲揍一頓之後斯蒂芬白就會起床了,煩躁的揪了揪銀髮,“我回家一趟,你晚點跟當家的說一聲。”

  “是為了淩安的事嗎?”小Q問道。

  已經確認淩安是奧菲的雙胞胎兄弟了,米勒西斯家族在面對斯蒂芬白的質問的時候,給出的解釋是因為那個孩子是被當時米勒西斯家族的仇人給抱走了,目的是為了培養血統純正潛力又巨大的孩子以後讓他們狗血的自相殘殺,但是找到那個家族後卻得知那個孩子在被拐途中失蹤了,他們查找一年未果之後不得不放棄,當時正是斯蒂芬家族和夜家的打鬧時期,他們也就沒有為了那點內部的事而打攪斯蒂芬家族了。

  雖然是侍臣家族,但是家族內部自己的事而且那時候斯蒂芬白還沒有接手家族,斯蒂芬白也就懶得管了,所以也就沒有給予懲罰。

  只是現在既然已經得知那個孩子還活著,並且實力強大,找回來是必須的,米勒西斯家族也正在尋找中,不管怎麼樣,身為雙胞胎兄弟而且還是米勒西斯家族的少主,未來的米勒西斯家主,奧菲要處理的事情是很多的。

  真是的,比起動腦子這種費心費力的事,他果然還是更喜歡用拳頭去征服世界。

  “啊。”奧菲煩躁的擰起眉頭,一臉不耐煩,那隻紅毛猴子突然就消失了,鬼知道他在哪裡?煩死了。

  “你可別偷偷的在找落年哦。”小Q在奧菲就要下樓的時候忽的出聲提醒道,“要是被當家的發現的話,後果很嚴重。”

  腳步徒然一頓,擰起眉頭緩緩的鬆開,一向不管是怒還是凶都很明亮的紫眸微斂,眸中的光亮微閃,卻很快又被他一臉不耐煩的扔開,“我自己該做什麼很清楚,用不著你提醒。”

  小Q看著奧菲的背影,搖搖頭,真是的,一個個,不知好歹。

  白館一樓的一間堪比圖書館般大的屋子裡,是圓形的,彷彿一座圓塔,各種書籍整齊的擺滿整個圓形緊貼著圓形�壁的古銅色書架上,從上到下,滿滿的,好幾十層,陽光從唯一的一個七彩格子窗戶中爬進,在擺著幾張古銅色桌椅的中心留下一道七彩的光束。

  屋裡只有兩個人,一個正在擺弄電腦的路易,一個正坐在另一張桌前看書的卡爾法。

  “真奇怪吶。”彷彿遇到了難以理解的問題,路易眉頭擰了起來,鉑金色的卷髮在手指在不停的卷著,“真是太奇怪了。”

  嘀咕了好幾聲,都沒見卡爾法給他一個眼角,嘴癢想要跟別人說話的路易一腳勾住桌底,坐在椅子往後靠去,探著腦袋想要看對面做得和他方位相反的卡爾法的表情,“吶,卡爾法。”

  白皙的指尖輕輕的翻動乾淨的紙張,碧潭般的眼眸卻沒有倒映出原文書上的任何一個意大利文,幽深,寂靜,不見底。

  “什麼事?”平淡無波的嗓音,顯得冷漠。

  “巴洛克王國暫停營運了。”

  “嗯。”淡淡的應了聲,然後沒了。

  路易眉頭擰了起來,滿腹疑問,“難道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按道理說,巴洛克王國和夜家合作之後應該大肆的拓展一切勢力,怎麼就突然停止轉了?這不科學!……喂,卡爾法,別光顧著看書啊,我們來探討一下這……”

  “我是醫生。”卡爾法淡淡的一句話頓時把路易的話全部堵在嘴裡,表情就跟憋著大便快要憋出毛病來了似的,便秘無比。

  他是醫生,又不是暗殺部的也不是科技信息部的,幹嘛跟你探討這個?

  腫麼這樣?!

  路易好不容易才收回那張便秘似的表情,睨著眼看他,“我說,卡爾法,你該不會還在想那隻兔子吧?”

  正在翻書的手微頓,碧潭的眸子一瞬間蕩起微瀾。

  “別想了,當家說我們不可能再踏進那塊土地了,再違背當家的命令,你就完蛋了。”路易頗為嚴肅的提醒道。

  “……啊。”低低的應了聲,長長的睫毛擋住他的眼眸,噤了聲不再說話。

  路易摸了摸鼻子,電腦上忽的彈出一個什麼,驚了他一下,誰能輕易通過他的防火牆跑進來?!

  “集合令?這什麼東西?”路易看向卡爾法,一臉怪異的指著電腦,“有人給我們發了一條集合令,要我們當家在明年一月一號去什麼‘約定之舟’集合。竟然還是用命令式的語氣,有毛病?找死吧?”

  “你可以告訴當家的。”卡爾法眼角都不給他一下的道。

  “一月一號啊,這麼冷,他才不會在意這種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吧?”大冬天所有人最想做的事是什麼?當然是裹在暖呼呼的被窩裡睡覺啊!更何況他們當家那個一天24個小時有一半多的時間都恨不得和床黏在一起的傢夥。

  “當家的會覺得這個很有趣。”

  “啊?”

  “他為了好玩的事幾天不睡覺都可以。”卡爾法面無表情的翻動書頁,語氣毫無起伏的道。

  “……”路易額頭頓時滑下一排黑線,好吧,是他一不小心忘記他們當家是嗜睡但是又喜歡搞惡作劇的大變態了。

  與此同時的是,夜家也收到了一樣的信息,只不多多了幾個字“帶上黑指”。

  ……

  時間一點一滴過,天氣一天天的變冷,衣服也一件件的加厚,然後,大雪紛飛。

  白色的雪花給花草樹木都裹上銀裝,寒風呼呼,地面已經堆滿了積雪。準備過新年的人們也在門上貼上的喜慶的字帖,熱鬧的很。

  破蛋小鬼和藤一把食物推車照例推到地下訓練場門口,訓練場隔音非常好,就算他們把耳朵貼到上面都聽不到一絲一毫動靜,從兩個月前開始,他們進去之後就沒有再出來,連帶著食物都是他們把東西放在門口,守著時間等碗變成空碗他們再推走,下一餐再送去。

  本來佐焱和凱文還在的,一個交接任務,一個準備和研製藥品,只是沒幾天他們也進去了,整個紅妖館一時間只剩下藤一和破蛋,還有幾個醫療部和協助藤一的秘書在,安靜的可以。

  “走吧。”藤一看著緊閉的房門好一會兒,斂下眸中的想念,看向一旁的小鬼道。

  小鬼看了眼門,撅了撅嘴,有點不情不願的跟上,“他們怎麼還不出來,馬上就是大年夜了,聖誕節讓我們自己過,新年也要我們自己過啊?!”明明是家人的說,電視上不是說家人就該一起跨年的嗎?這樣才能保佑他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啊!

  藤一嘴角的笑容淺淡,黑色的風衣裹著頎長帥氣的身軀,陪著那頭微卷的半長髮和精緻漂亮的面容,好看的不得了。

  “他們有事嘛。”

  “可是是過年啊!”

  “那也沒辦法啊。”

  “不要,人家才不要跟藤一兩個孤零零的過年呢!”破蛋兩腮一鼓,在紅妖館似乎被寵得有點無法無天了。

  “你不要任性——”聲音戛然而止,兩人猛然轉身看向那緩緩開啟的暗紅色大門。

  “吱呀……”厚重的聲音傳出,腳步聲緩緩的傳出。

  噗通……

  深藍色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的睜大,彷彿有光芒如同燈光般緩緩的亮起。

  踏、踏、踏、踏……

  一道身影緩緩的映入眼簾。

  她緩緩的走來,優雅而淩厲,帶著一種強烈的存在感,冷冽的彷彿有白霧般的寒氣將她包裹。

  黑色的緊身皮革褲子包裹著兩條細細的腿,也許是因為兩個月訓練的原因,隨著她的走動,雖然依舊纖細,但是卻不顯得那樣脆弱了,每走一步,都彷彿帶著豹子般的強悍淩厲的爆發力。

  上身是白體恤和一件黑色的皮革馬甲外套,露在外面的兩條手臂甚至連手指上都纏滿了繃帶,紅色的髮不知道什麼時候長到了臀部,有些卷曲,襯得嬌小精緻的人兒顯得嫵媚動人,也讓她不會顯得未成年,也更加的襯那副傲人的魔鬼般的身材。

  她面無表情,純黑色的眼眸猶如地獄之淵,深得可怕。身後是一個個彷彿有變化又彷彿沒有變化的眾人,他們一步步的靠近,連帶著空氣彷彿也變得十分的危險冷冽了起來。

  藤一看著她的雙臂心臟驟然揪緊,臉色微白。破蛋也瞪大了漂亮的雙眼,長大了嘴合不上來的看著他們。

  “小寶貝……”

  受、受傷了?

  “我沒事。”站定在藤一面前,落年渾身氣勢驟然柔和了下來,嘴角的笑容柔和,卻帶著不同以往的味道,彷彿有點囂張,有點成熟,有點純潔,又有點魅惑,總之很是動人,荷爾蒙指數飆升,叫藤一有些不自在不習慣的臉紅了。

  “那這個……”藤一遲疑的看向她綁慢繃帶的雙手,手都有些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弄疼她了。

  “啊,這個啊。”落年不甚在意的擡了擡手,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適應新武器付出的代價,他們受的傷可比我嚴重多了。”落年指著後面那群傢夥,說著說著,想到了好笑的事似的,純黑色的眼眸彎成了月牙。

  “喂喂!落落,不帶這樣的!”紅蛇不滿的大叫,尼瑪這兩個月簡直就是他這輩子最丟人的日子了,成功讓落年把他撲倒,但是卻不蹂躪他神馬的,實在太討厭了!

  “好了,今晚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可有事要做呢。”純黑色的眸底滑過一抹血色,落年嘴角笑如黑罌粟,誘惑,卻帶著致命的危險。

  他們都明白,她的意思。

  “啊,知道了。”一個個同樣嘴角扯起笑,危險的叫小鬼躲到了藤一身後,嚶嚶嚶嚶嚶怎麼這群人變得這麼恐怖?連凱文都好危險的樣子!

  一群人從地下訓練場走到客廳,恰好看到有人走了進來,來人叫落年等人同時怔了怔,臉色微變。

  來的是一個男人,穿著灰色的風衣,身材很好,嘴角帶著柔和的笑,就像鄰家的大哥哥,他揚了揚手上的信封,笑意加深,“各位,好久不見。”

  落年臉色微微泛白,拳頭猛然緊攥了起來,“瑾揚。”

  “King。”白瑾揚眼中滑過一抹驚艷,“越來越漂亮了啊,呵呵……喏,這是寄到我家的給你的信,這一次紅妖館所在地地址扯到我那裡去了啊。”

  落年有些僵硬的接過信,其他人也同樣沒有出聲,神色複雜。

  “都怎麼了?”白瑾揚奇怪的挑了挑眉梢,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亮亮的,卻在沒有看到某個人的身影的時候微微黯淡了下,“蟬蟬呢?我想帶她回家過年,我爸媽問了好幾次我們什麼時候結婚了。”

  沒有人出聲,沒有人看著這男人那滿目的愛戀能夠開口。

  好一會兒,落年蒼白著面容,“她……”

  “她出任務去了。”瑪拉一把握住落年的手,搶先道。

  男人柔和的眼眸一瞬間黯淡,卻很快揚起笑,悄悄的把手上的戒指握緊在手心,“啊,這樣啊,我說怎麼不接我電話呢,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蟬蟬就麻煩你們幫我提醒她多穿點衣服別感冒了,冬天她總是很容易感冒,嗯……再見。”男人說罷便轉身朝門外走去。

  “綠蟬已經死了。”帶著幾分清冷的嗓音從後面傳來,叫男人腳步一瞬間頓住,也叫其他人紛紛別開目光,拳頭握了起來。

  “什麼?”白瑾揚有些僵硬的轉過身,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

  落年深呼吸了幾下,一手握著藤一,一手握著瑪拉,死緊死緊。

  “綠蟬,已經死了,在兩個月前。”

  就像世界一瞬間坍塌,白瑾揚的表情一瞬間僵住,蒼白的宛如白紙,手中的戒指砰的落在地上,發出輕響。

  “……死了?”他有些艱難的反問。

  “對。”即使到現在,落年發現要壓下那種悲傷和憤怒都要花費全身的力氣。

  他看著落年,死死的看著落年,彷彿想要從她眼中找出一點點騙人的信息,然而沒有,那雙純黑色的眼眸中一本正經,透著壓抑的死死的悲傷,不是騙人的,他的綠蟬已經……

  “啊……”他嘴角勾起蒼白的笑,僵硬的擺擺手,往後退去,“我知道了,你們應該早點告訴我的,我就知道,她脾氣那麼不好,做事也一點兒都不冷靜,我就知道遲早要出事的,看吧,我說的沒錯吧……那,我走了,再見。”他轉身大步的往前走了幾步,然後身子突然就倒落在地。

  “瑾揚!”落年臉色一變,凱文很快上去檢查了一下。

  “暈過去了,應該是打擊太大了。”

  “對不起……”落年咬著脣撿起地上的紅色戒指盒,一枚很漂亮的鑽戒躺在裡面,這原本是屬於綠蟬的,可是他們竟然連綠蟬的屍體都沒能找到,在那樣冰冷的有那些讓人厭惡的人的地方,綠蟬會很難受很難受的。

  “King。”

  “我沒事。”落年搖搖頭,把手上被她捏的皺巴巴的信紙攤開,入目的便是一個圓形的徽章,銀藍色的,兩把交錯的劍後面是一個銀色的盾牌,中間是一個藍色的字母‘S’。

  落年瞳孔驟然一縮,握著紙的手驟然一緊,S……盾牌和劍,象徵守護和審判,是那群人!是那群該死的人寄來的!

  把信封撕開,抽出裡面的紙,乾淨的白紙上只簡單的寫了幾排英文,寫了一月一號那所謂的什麼垃圾開幕式的舉行地點的經緯度和日期,上面用命令式的語氣說她必須在晚上十點前帶上白指到達指定位置上的‘約定之舟’,否則將給予相應的懲罰。

  “呵……”紙張一瞬間被捏緊揉成團,落年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King,瑾揚怎麼辦?”凱文看向落年問道,他們明天就要離開紅妖館去找那些傢夥算賬,白瑾揚雖然是綠蟬的未婚夫,但是終歸不是巴洛克王國的人,放他一個人呆在紅妖館的話,不好吧?

  “先把他搬到客房去吧。”落年看了眼倒在地上的男人,純黑色的眼眸中滑過一絲歉意,抱歉啊,都是因為她,才害你們兩個都沒辦法幸福的。

  “好。”

  “藍狐。”落年把手中幾乎差點被捏碎的紙團扔給莫名其妙又掏出牙刷刷牙的藍狐,“給我把上面的位置確認出來。”

  “哦。”藍狐叼著牙刷接過來看了看點點頭。

  打發了一群人回房間休息,落年才邁著步子回了房間,腦子裡縈繞著那個審判者說的話,什麼叫白指就在她這裡?明明她根本連那枚戒指都沒見過。

  “小寶貝。”見落年從浴室裡出來,正在收拾衣物的藤一出聲了,手指上撚著一枚戒指,“我在你包包的夾縫裡發現了這個東西,是你們說的白指嗎?”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3-1 21:01:55

  第三十九章    血債血償

  那枚戒指美到極致。

  銀白色的鏤花戒身,戒身呈橢圓形大片,上面鏤空雕刻著繁複而古老花紋,一眼便是華貴非常,上方的切割完美的多邊形紅寶石,如同血一般濃郁,是純粹的紅,但是放在光線下,卻會折射出和落年的頭髮一模一樣的金色光暈,糅合成一抹金紅。

  落年手指微顫的接過戒指,這個……薩蒂帕帕落戒指?白指?為什麼……為什麼會在她的包裡?這枚戒指明明就是她和夜寒焰在法國那個背叛者家族見過的那枚啊!為什麼……

  瞳孔微顫,落年猛然將手中的戒指狠狠的扔到地面,名貴而神秘的戒指頓時在地上彈跳了幾下,狼狽的躺在地面,金紅色的光暈卻依舊把它籠罩得神秘而美麗。

  “該死!”落年脫力般的坐在床上,彎下腰,手肘置於膝蓋上,已經重新綁上繃帶的手手指插進髮中抱住腦袋,揪住髮根,純黑色的眼眸凶狠的瞪著地面,罪魁禍首……這枚戒指到底……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的包裡?!如果沒有這個所謂的白指,綠蟬就不會死了……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小寶貝!”藤一驚慌的看著突然狠狠的揪著自己的頭髮的落年,連忙伸手把她攬進懷裡,手輕輕的拍著她的背,眼中一片心疼,綠蟬的事他聽說了,薩蒂帕帕落戒指的事他也聽說了,雖然自己和那個叫綠蟬的女人沒有見過面,但是看落年這樣他也能夠感受到那個人在落年心目中的重要性,就像可以互相依靠和託付的家人一樣。

  很痛苦啊,失去一起並肩奮鬥,從未有背叛的家人,很痛苦啊。

  “我不會放過他們!絕對!我絕對不會放過那些人!”落年狠狠的揪著藤一的衣領,一邊咬牙切齒的說著一邊拉扯著,發泄著怒火。

  滅不掉啊,怎麼也滅不掉,不用鮮血來澆灌,絕對、絕對滅不掉這種滔天的怒火!

  在去意大利前專門來給她送生日禮物,還撒嬌著要她摸摸頭,撒嬌著拜託她回巴洛克王國,為了她的一點受傷可以暴走瘋狂……那麼可愛的綠蟬……那麼可愛的綠蟬……

  不可原諒!那些傢夥!

  “好好好,我們不原諒,那些傢夥全部都不原諒,好不好?”衣服被拉扯的亂七八糟,釦子全部崩掉,藤一也不介意,抱著落年一直輕輕拍打著她的背,不原諒,他也不會原諒那些傢夥,讓他的小寶貝這樣傷心難過的傢夥……深藍色的眸底滑過一抹幽深,透著一股血腥。

  為了他的小寶貝,他也可以從天使墮成惡魔。

  動作漸漸的緩慢了下來,落年靠在藤一溫暖的懷裡,汲取著男人總是叫人覺得十分舒暢的高級顏料的清新味,真是奇怪,顏料那種東西明明應該很不好聞的,但是這股淡淡的香在他身上卻顯得異常的舒適。

  深深的呼吸了幾下,落年身子忽的下滑,側耳貼在藤一的左胸口。

  噗通……噗通……

  心臟在跳動,帶著讓人感動的‘活著’的信息。

  小手伸進他被拉扯得松垮的衣服裡,帶著繃帶的微微摩擦滑過他的肌膚,叫藤一身子下意識的就是一僵,只是那隻小手卻沒有多加作惡,只是輕輕的覆在他的胸膛,“它很堅強……”也很脆弱。

  藤一怔了下,臉頰浮上一抹紅暈,下一秒才用臉頰蹭蹭她的發頂,堅定的道:“我不會離開你的,我會乖乖的呆在藝術聯盟裡等你回來。”

  雖然很不放心也很不願意在知道落年到那邊去是要幹什麼,但是藤一知道,這時候自己如果說要跟去除了是累贅之外什麼都不是。

  “嗯。”落年抱住他的腰,輕輕的應了聲不再說話,藤一也沒有說話,只是抱著她輕輕的拍著背脊,落年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穩和輕,藤一幾乎以為她睡著了想要抱她去床上好好睡,落年卻突然輕輕的出了聲,“藤一……”

  “嗯?”

  “你裸睡吧。”

  “!”藤一動作徒然一僵,驚愕的看著她。

  “藤一的皮膚感覺起來比棉被還要舒服。”落年說著就坐直身子給藤一脫衣服,叫藤一連忙抓住她的手。

  “小、小寶貝……”藤一臉紅心跳,落年突然的話叫他完全hold不住。

  “有什麼關係,反正我們是戀人嘛,做點深入感受你我的事是遲早的,放心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喲。”落年笑得純真,露出可愛的小虎牙,叫已經有一段時間沒看到落年這樣的一面的藤一有些怔住,而就這麼幾秒,人已經被落年以色狼撲倒良家少男之勢壓倒在了床上,綁著繃帶的雙手也依舊靈活的如同小蛇,輕易就把他的上衣給脫掉了。

  噗通噗通噗通……

  心臟這種一向難以控制的東西噗通噗通的加速跳動著,一股熱度從身體各處快速的朝小腹聚去,叫藤一臉頰更加的通紅了起來,只是落年卻抓起棉被把兩人蓋住,嬌小的身子壓在他赤裸的上身上,臉頰貼著他的胸膛,紅色的長髮鋪散著覆蓋住他的上身。

  就這樣了。

  “睡覺了。”落年閉上眼睛輕輕的喃到。

  “嗯……嗯。”藤一瞄了眼趴在他身上的落年,深藍色的眼眸移到天花板盯著看,好一會兒嘴角臉上的紅暈才稍微褪了一些,嘴角柔和下來。

  雪花飄舞,冰冷的白掩蓋冷硬的黑。

  已經確認經緯度的位置為加勒比海,從他們這邊坐飛機到那邊需要12個小時左右,11點之前到達的話,即使睡到早上八九點也沒關係。

  一群人沒有落年的召喚便都躺在被窩裡舒舒服服的彷彿要把這兩個月的眠被補回來。

  陽光從厚厚的雲層中透出,讓白雪覆上一層柔光。

  時間一點一滴過,太陽從東轉西,夜幕緩緩降臨。

  此時,加勒比海。一艘帶有銀藍色盾牌和利劍標誌的巨大遊輪正在停在夜幕下的海面上,海水衝刷著船板,海風拂動旗幟。

  此時,距離十一點已經過了半個小時。

  遊輪的船艙內,堪比酒店的豪華裝潢,大廳處有一個巨大的圓桌,圓桌邊上幾乎坐滿了人,其中最多有八個紅髮女生,各自後面都站了一些人,最特殊的便是圓桌兩邊,有兩張小圓桌,一黑一白,空空的,沒有人。

  華麗的水晶吊燈下,坐在圓桌主位上的是一個穿著黑色金紋顯得有些詭異特殊的西裝式制服的男人,左胸口的一個銀藍色的劍和盾的審判徽章,臉上帶著笑,眼底卻已經滿是不耐,而他兩邊的紅髮女孩們同樣如此。

  而整座遊輪和大廳四周邊角,都站著與他穿著同樣款式制服的男男女女,宛如保鏢一般,只是他們的制服是純黑色的,金紋也只存在於雙肩和雙膝。

  “我說,把我們叫到這裡來,到底想要幹什麼?又有什麼目的?”紅髮女孩之一的克蕾拉不耐煩的問,打破這詭異了許久的氣氛,莫名其妙的要他們跑到這裡來,更莫名其妙的是她們所在的家族還必須要她們準時到達,可是來了這麼久,他們卻一直不說話!

  “不要著急,白指和黑指的擁有者沒來的話,是不能開幕的。”赫連北翼笑眯眯的道,放在桌下的手卻已經緊攥了起來,眼底一片冰寒,啊哈,夜寒焰、斯蒂芬白,還有那個女人,這三個竟然過了11點還沒有出現?別告訴他他們敢不出現,今天可是約定之期!

  “什麼白指黑指?!你倒是說清楚!”克蕾拉拍案而起,不耐煩的怒吼,然而她話才剛說完,她身後一個靠牆而立的審判一族成員竟然走上前,面無表情的把克蕾拉的椅子拉出一些再不客氣的一推,邊緣恰好就撞在克蕾拉的內膝處,克蕾拉頓時被撞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然後又退回到他原本所站的位置處,一副公式化的冷硬。

  幾秒間的事,行雲流水毫不留情的動作,叫在場的所有人都驚住了。這、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內膝處傳來痛感訴說著對方的毫不留情,克蕾拉正想怒瞪向坐在主位上的赫連北翼,還未出聲,那人手上不知道何時竟然多出了一把黑色的長刀,寒光乍閃,驚住了不少人,因為這其中有好幾個曾經見過這把刀,也被這把刀的前任主人救過。

  “別忘了你們只是繼承人候選。”赫連北翼嘴角笑容染上一絲不屑,“連最血統最純正的繼承人候選我都沒放在眼裡,更何況是你們。”

  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是那種語氣,那種表情,還真是叫人不喜萬分,叫在場的人臉色都有些難看了起來,但是礙於他們人多勢眾,而且家裡人也交代過不允許惹事,所以只能坐在原地看他到底在搞什麼把戲。

  “審判者有權利處決不聽話的繼承人候選,也有權利剝奪你們的繼承權和生命,所以,說話和行為請小心。”赫連北翼把劍拿起又放下,發出的撞擊聲響一瞬間叫人從腳底躥出一股冰寒,有種他說到做到的感覺。

  克蕾拉臉色難看,卻也不敢再出聲。

  “那麼,能說說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跟我們說清楚,要我們到這裡來到底是要幹什麼,你們又是什麼人,什麼審判者,什麼繼承人候選嗎?”坐在赫連北翼對面的唯一一個空座位左手邊的女人冷靜的問道,紅髮一絲不落的綰起,這個女人面容白皙氣質沈靜淡然,名為安若素。

  赫連北翼看了她一眼,點頭,“等白指和黑指的擁有者到來即可。”

  不過這一代的那兩位來頭太大,行事也太囂張了,只不過是區區守護者,竟然不知不覺中勢力發展到這種程度,等他們反應過來,他們審判一族已經沒辦法站在高度俯視和命令他們了!要不然他也不用壓著怒火在這裡等那兩個耍大牌的傢夥!真是該死!

  而此時,船艙外傳來直升機螺旋槳的聲音。

  兩架直升機從兩個方位朝這艘船的甲板處飛來,一架黑色,一架白色,兩大家族的族徽囂張而華麗的印在最顯眼處,兩架直升機在夜幕下緩緩的停在了這座燈光明亮的幾乎堪比泰坦尼克號的大遊輪上。

  機門拉開,白色直升機上的人和黑色直升機上的人同時邁了出來,恰好來了個面對面。

  “呀~”一身白色制服長髮飄飄的男人看到對面的一身黑衣的男人,稍微怔了下之後,淺灰色的雙眸一彎,成了兩弧彎彎的月亮,嘴角同樣彎起,意味不明的拉長了尾音。

  黑色的純手工名貴西裝十分貼體,裹著氣場健碩的身材,似乎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理過的碎髮已經長到了脖頸下,劉海有些過長的遮住一些鳳眸,精緻帥氣的五官卻彷彿因此而多添了一絲柔和,即使還是一樣美中帶著酷帥。

  夜寒焰看了眼對面的男人,懶得理他的邁著步子走下直升機,身後的馬克柯德幾人立即跟了下來。

  斯蒂芬白也不生氣,笑眯眯的跳下直升機,身後的奧菲卡爾法索菲等人也快速的跟了下去,於是一夥彷彿宿命般的人,齊齊來了個面對面。

  “這個場景可真是除了那次去梵蒂岡之外,可沒有再有過了。”馬克幽綠的眼眸看著這一幕,頓時滑過一抹意味不明的興味,目光落在卡爾法身上,頓時一亮,“嘿,宿命的對手!看這邊!”

  卡爾法彷彿沒聽見,跟著斯蒂芬白徑直往船艙內走。

  兩方人,只有一個入口,而且這路口雖然華麗,但是似乎為了不讓擁擠的事情發生,所以設計的很小,就像一個隧道,要兩方人並排走似乎行不通。

  夜寒焰先下機,本來直升機降落的地方也比較靠近入口,所以理所當然的他們先走了進去,只是柯德他們還沒來得及走進,一抹白色的身影快速的一閃,已經竄到了裡面。

  夜寒焰被突然冒出來的斯蒂芬白給擠得往邊上撞了過去,笑眯眯的變態跟他肩膀擠著肩膀,兩人的另外一個肩膀幾乎是一路擦著光滑的牆壁走的。

  額角冒出一個十字架,夜寒焰冷艷十足的瞪身邊的男人,“你就不能走後面嗎?”兩個大男人這樣擠著走不招人笑話嗎?!而且他們還是這種身份!

  斯蒂芬白笑眯眯,腳步和夜寒焰完全一致,“不行,你走後面。我才不要走後面呢,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威風。”

  “……那這樣跟我擠在一起走就威風了?!”夜寒焰表示他真心不想鳥這個幼稚凶殘的大變態,但是這傢夥老是要貼上來,他真心苦惱。

  “嘛~你不給我威風我不給你威風,所以我不能威風,你當然也不能威風。所以,一起丟臉好了,我不會介意的。”斯蒂芬白大變態笑眯眯的這樣道,白色的肩膀和黑色的肩膀分別在牆兩邊劃出一道痕跡。

  夜寒焰冷艷動人的睨著身邊的傢夥,果然,不能對這個變態有哪怕一點點期待!

  後面的人雖然一頭黑線,卻似乎已經習慣了斯蒂芬白這個變態男人的幼稚凶殘的行為,各自抱著肩膀一前一後的走著。

  “喂,夏爾!宿命對手!”馬克就走在卡爾法身邊,一想到對方也是醫學界的一把手,而且上次還輸給他,頓時心癢難耐想跟他比試一番,可是喊了幾聲卡爾法卻還是自顧自的抱著一包薯片吃著,鳥都不鳥他一下,無奈之下,只好伸出手肘戳了戳他,“喂。”

  卡爾法終於有反應了,脣上叼著一片薯片的看著身邊差了他一步的馬克,碧潭無波,咔嚓咔嚓的慢吞吞的把嘴裡的薯片咽下去,看得馬克表情都快僵硬起來的時候才緩緩的開口,“你是誰?”

  哐——這是馬克一瞬間僵硬石化順便碎掉的聲音。

  你是誰?臥槽這個問題叫人好憂桑好憂桑,尼瑪他竟然問了兩次!完全被打擊到了,他視為宿命對手的魔醫夏爾根本就沒把他記在腦子裡嚶嚶嚶嚶嚶……

  “啊。想起來了。”平淡無波的驚訝了下,卡爾法腦袋歪了歪,在馬克驚喜的目光下緩緩的開口,“鬥雞眼的馬賽克。”

  噗……

  這是馬克吐血的聲音。尼瑪他決定了!他要把那次被落年偷襲漂亮的眼睛鬥雞了下神馬的當做是恥辱!是一輩子的恥辱!魂淡!

  “勞資叫馬克!不是馬賽克!”

  “好土的名字。”卡爾法沒有情緒的吐槽,拿起薯片繼續咔嚓咔嚓的吃。

  “我才不想被你吐槽!”

  “啊,抱歉,你不止名字土,連人也很土。”

  “……”

  在後面,柯德和奧菲殺氣彌漫,彷彿隨時都會大打出手。索菲和艾瑪之間詭異的彷彿恐怖片的氣氛更是叫人退避三尺。

  腳步聲在地面上撞擊出輕響,人影緩緩的朝明亮的大廳走來。

  聽到動靜的大廳眾人扭過頭看向那隧道般的入口,赫連北翼嘴角笑容微深,看了看時間11點50分,這兩個傢夥,還真是大膽,竟然讓他們等了將近一個小時!不過,好在,還有10分鐘,約定之期還沒過,否則就違背法典上的規則了。

  只是……

  目光掃過他對面的這張圓桌上唯一的一個空座位,眼底滑過一抹陰狠,那個該死的女人還真是不聽話啊!

  而當那兩抹肩並肩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不得不說,除了早就知道他們的審判一族之外,在場的人都震驚了。

  “天啊!”在座的女人不由得都站起身,驚訝的看著兩人,連帶著她們身後帶來的人同樣震驚不已,難、難不成她們之前一直在等的竟然這兩位?!如果是這樣,那再讓他們等待三個小時都心甘情願啊!

  而其中的卿禾卻是臉色微變,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家當家的竟然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有柯德他們也過來了……

  “卿禾?”看到卿禾的幾人也有些驚訝。

  夜寒焰卻只是輕輕的瞥了她一眼,沒有絲毫驚訝和在意,琥珀色的眼眸掃過在場的人,頓時叫他們都下意識的繃緊了身子,彷彿正在被首長進行閱兵式的士兵。

  斯蒂芬白只是抱著雙臂,展示著即使穿著白色制服也美麗動人著的身段,有趣的看著這一幕和這些人,笑彎的淺灰色眼眸叫人連瞳孔也看不清,誰也不知道他又在想些什麼變態又壞的東西。

  “兩位,請入座,我們要開始了。”赫連北翼站起身,看著指了指那兩張大圓桌後面兩邊的小圓桌道。

  “很有趣的樣子吶。”見夜寒焰一夥竟然真的走到圓桌那邊,斯蒂芬白嘴角的笑容更加深了一些,看著赫連北翼卻不動,直到將近一分鐘,赫連北翼背後幾乎被冷汗浸濕了,他才笑容美麗的輕笑著走到白色那邊。

  嗯,雖然很不爽自己的位置竟然比那群人小,而且桌子也不夠漂亮,但是看著這麼有趣的份上,就先忍忍好了,結束了再處理掉這些穿得不華麗的礙眼的傢夥好了。

  赫連北翼鬆了一口氣,要不是桌上的黑刀在提醒他現在是什麼時候,他幾乎都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息了,真可怕啊,這兩個男人,不愧是被他們審判一族稱為幾代以來最強守護者的兩個。

  時間有些緊迫,幸好說幾句話的時間不需要多久。

  “那麼,讓我們開始吧。”

  “等等。不是還有一個沒到麼?”坐在空座位另一邊的艾琳娜指了指身邊的空位,手指卷著頭髮的道。

  “那位繼承人候選在兩枚守護者之戒的擁有者並且在約定之期即將過的時間段還未到來,已經視為放棄繼承權。”赫連北翼冷冷的道。

  “可是我的白指還未到達我的手中呢。”斯蒂芬白笑眯眯的杵著下巴道。雖然聽不懂他到底在說什麼,但是稍微聯繫一下薩蒂帕帕落戒指之間的關聯和含義,也可以想出一些東西出來,但是現在重點是,他連他的白指都沒看到一眼呢,搞得他都對薩蒂帕帕落戒指失去興趣了的說。

  赫連北翼表情驟然一僵,糟糕,他竟然這麼大意忘記這一點了!天啊,這可怎麼辦?他自薦把那個男人拉下審判者的座位,驕傲的成為新的審判者,結果他竟然要讓開幕式沒辦法順利舉行?!最糟糕的是,竟然還是白指沒有歸位的這種可以丟死人的理由?!

  一想到後果,赫連北翼表情便不由得陰沈扭曲了起來,該死!都是那個女人的錯!竟然沒學乖嗎?果然,他就應該再好好折磨一下那個叫綠蟬的女人再送她上路!讓她這麼順利就死了,真是太便宜他們了!

  忽的,想到了什麼,他眼睛一轉,還是先把開幕式進行了吧,戒指什麼的,等結束之後,讓夜寒焰把夜家的人撤了,再好好收拾巴洛克王國。

  想著,他嘴角勾起一抹笑,“不管怎麼樣,我們先開始吧。一切的開始是薩蒂帕帕落戒指——”

  “薩蒂帕帕落戒指——”一道從入口處突然傳來的女聲驟然打斷了他的話,隨之而來的是一道道清脆悠哉的腳步聲,有好幾抹影子在晃動,彷彿有紅光閃爍,“就是垃圾。”

  赫連北翼眼眸微睜,這個聲音是……

  所有人都扭頭看向後面,夜寒焰眉頭蹙了蹙,斯蒂芬白撐著腦袋交疊著雙腿一臉有趣。

  誰啊?

  影子漸漸縮短,一抹黑紅糾纏的嬌小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

  紅色細軟的如同蜘蛛絲一般的髮披散在身上,卷曲著,襯得那張精緻動人的臉蛋越發的成熟嫵媚,黑色的緊身皮革褲和黑色厚底的皮質軍靴,黑色的長袖皮衣,摟著外面的雙手連至手指都綁著繃帶。

  她沒有表情,即使現在有那麼多人是舊識,她面無表情,純黑色的眼眸沒有反射任何一絲光亮,幽深如地獄之淵。

  她腳步不停的不緊不慢的朝赫連北翼走去,每一個腳步聲彷彿都是踏在人心上一樣,叫人不由得呼吸屏了起來。

  驚住!

  夜寒焰驚住,斯蒂芬白淺灰色的眼眸微微睜開了一些,連帶著他們身後的人同樣瞪大了雙眼,目瞪口呆的看著從他們中間走出來的少女。

  這、這是……

  “卡、卡、卡爾法……”索菲驚得花容失色的一把扯住卡爾法的手臂,指著落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卡爾法碧潭般的眸子波瀾微蕩,看著落年,眼底同樣帶著一絲反應不及的錯愕。

  “喂!笨蛋落落!”奧菲臉色同樣難看,但是一向行動派的他直接便大吼出聲。

  然而落年卻彷彿沒有聽到,依舊面無表情的看赫連北翼,腳步一頓不頓。

  “喂——”

  “別妨礙我們的King。”一道不耐煩的聲音打斷了奧菲想要衝上去的腳步,所有人回頭看,只見入口處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了一群人,為首的不正是白館所有人都認識的紅蛇和青石館所有人都認識的黑貓還有佐焱?後面還有凱文藍狐瑪拉阿木等人,氣勢龐大,和夜家和斯蒂芬家一群人一瞬間便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姿態。

  “淩安?!”看著紅蛇,奧菲驚訝出聲,這傢夥,他們找了幾個月都沒找到,怎麼……

  紅蛇一副和奧菲幾乎如出一轍的不耐煩又暴躁的表情,聞言不屑的哼了哼,“切,什麼淩安,本少爺叫紅蛇。”

  “什麼?!”

  “啊哈?還需要本少爺說的更清楚嗎?”紅蛇不耐煩的提高了嗓音,血紅色的眸子看著奧菲,帶著幾分幽深濃郁,“我們就是你們斯蒂芬家族一直在找的巴洛克王國高層。我是紅蛇,巴洛克王國暗殺部隊隊長。你有什麼意見嗎?白癡!”

  紫眸大睜,奧菲臉色刷的更白了一些,巴洛克王國?和他一樣的暗殺部隊隊長?那落年……

  其他人同樣臉色大變。

  “白癡!怎麼可能?!敢亂說我殺了你!”奧菲大吼出聲就要朝紅蛇撲過去,卻被後面的路易給架住了胳膊,氣得奧菲腳不斷的踢動,眉頭擰得死緊,紫眸凶狠如狼的瞪著紅蛇,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怎麼可能?落年怎麼可能是巴洛克王國的King?!那隻弱小的不被保護著就可能被大灰狼吃掉的笨蛋兔子,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會是他最討厭的騙子……

  “吵死了。”清冷的嗓音輕輕的響起,卻詭異的讓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落年腳步微頓,在距離圓桌她的座位還有幾步遠的地方停下,轉身,目光掃過因為早就知道她的本性所以比較安靜的夜寒焰等人,最後落在斯蒂芬白那邊,目光掃過笑得溫柔又危險的斯蒂芬白,掃過那雙帶著破碎螢光的綠眸,最後落在擰著眉頭蒼白著臉色看她的奧菲,眼眸不帶一絲光亮,櫻脣輕啟,“閉嘴。別妨礙我。”

  紫眸徒然又睜大了一些,帶著滿滿的難以置信和受傷。

  落年握緊了雙手,不再看他們的轉身看向有些驚慌的赫連北翼,腳步繼續往前。

  看到落年越過了圓桌,明顯是朝他來的樣子,赫連北翼臉色一變,終於忍不住出聲,“你想幹什麼?既然來了,還不把白指交出來!你已經失去了繼承權,沒資格站在約定之舟上,快滾出去!”

  “把你的命交出來,我自然會離開。”落年冷冷的道,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嚇得赫連北翼腳一抖,把身後的椅子都蹭出了一些,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你、你……”赫連北翼膽戰心驚的結結巴巴了好一會兒,然後臉色忽的一沈,嘴角扯起一抹不屑的冷笑,“你以為你是誰?!”

  “砰!”子彈從槍口衝擊而出的聲音響起,從所有人都沒有注意的角度朝落年射來。

  “落落!”即使再震驚再難以接受,但是嗅覺比眼睛更淩厲的卡爾法還是忍不住臉色大變的出聲驚叫。

  子彈準確無誤的朝落年的太陽穴射來。

  然而——

  只見落年手中一瞬間似乎多了什麼東西,銀色的寒光在手中快速的旋轉,形成一個圓盤,然後在子彈距離近在咫尺的一瞬間停頓,手一擡,銀光一閃。

  “砰!”

  “砰!”

  兩聲脆響響起,一聲是子彈和落年手上的東西撞擊發出的聲音,一聲是子彈被她抽到腳邊地面的聲音。

  紅髮輕揚,黑影纖細嬌小,她面無表情,氣場冷冽無情。

  全場無聲。

  黑色皮靴邊上的地面上,紅地毯被子彈打出的洞還在冒著淡淡的白煙。

  “開、開玩笑的吧?!”赫連北翼一副死也不信的樣子怔怔的出聲。把子彈打開了?怎麼可能?!除了赫連北風那個傢夥之外,還有誰做得到?!怎麼可能?!

  落年身子緩緩的調整出一個姿勢,彷彿拳擊一般,雙手雙腳皆是一前一後,然而綁著繃帶的手上卻抓著兩根東西,形狀猶如出了頭的字母‘L’,上面帶著銀色的淡雅美麗的花紋。

  “那是……什麼東西?”柯德瞪大了藍眸,那是什麼武器?

  “我知道哦。”第一次出場的艾瑪一邊剔牙一邊道,“中國古代冷兵器中的一種,叫浮萍拐。嘖嘖,貌似挺罕見的,我怎麼不知道這種沒有銳利面的冷兵器竟然有這麼大威力?我之前看到的時候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可以用來爆菊呢。”

  柯德一腳踹過去,別來破壞氛圍!

  沒錯,藍影給落年的禮物,是她男人們的武器,這浮萍拐不正是曲眷熾的拿手好戲麼?一對這個世界根本沒辦法造出來的高科技版冷兵器,特別經過藍影的手改造了一番,正好比落年的小手臂長出五釐米,可攻可守,用來抽人戳人,威力甚大。

  就像艾瑪說的,沒能真正掌握這種冷兵器用途的人,除了拿它當棍子打人之外,估計就是爆菊了,這也是藍影給她的武器裡最難掌控的一種武器,她為了熟練正確的使用這對浮萍拐差點沒被跟她對打訓練的一個個給揍個半死,好在最後她把他們給揍個半死討回來了。

  赫連北翼一瞬間往後退了幾步,而就在這一瞬間,落年已經握著拐子猛然衝了上去,一時間槍聲不斷的朝落年射來,只不過無一例外都被落年給抽掉了,甚至一些子彈被她抽得轉向開槍的人,嚇得圓桌上的女人們早就顧不得形象的轉進桌底抱著腦袋害怕的瑟瑟發抖。

  “砰!”落年飛身至赫連北翼身前,手中拐子狠狠一抽,一擊便把赫連北翼抽飛狼狽至極的摔在地面,在地面劃出一道血痕。

  赫連北翼被抽得鼻子和嘴角都在滴血,暈乎乎的翻身跪趴在地上,手摸了摸不斷從自己臉上往下掉的液體,摸出一臉血,嚇得他瞳孔一縮,劇烈的顫抖著,他擡起頭,看到又朝他緩緩走來的落年,嚇得左看右看,卻見大廳裡的審判一族成員竟然已經都倒地陣亡了,黑貓等人一臉無聊,真是弱爆了。

  “你、你……你想幹什麼?我可是審判者!”赫連北翼坐在地上挪著屁股連連後退,驚恐的看著落年,彷彿她是從地獄出來的使者。

  落年下顎微擡,俯視著他,眼眸幽深如地獄之淵,漂亮的櫻脣緊抿,一字不說。

  見落年不說話,腳步也不停下,赫連北翼臉色更加的驚恐,“你不能動我!我是審判者!我是被賜予了掌控你生命和未來的審判者!你敢動我,你就等著你的巴洛克王國滅亡吧!”

  落年腳步一頓,站在原地冷冷的看著他,幽深的眼眸叫人看不到她的心。

  赫連北翼以為自己的話讓落年害怕了,眼底滑過一抹慶幸得意,更加的有底氣了:“你再敢放肆審判一族絕對不會放過你和你後面的人!就像那個綠頭髮的女人一樣,除了用死來賠罪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綠蟬啊……”紅色的劉海微動,擋住了那雙眼眸,意味不明的低喃輕輕響起。

  “沒、沒錯!就是綠蟬!”

  “我說……”聲音一瞬間彷彿低得破了個音,她腳步猛然一動,一雙赤紅的眼眸滿是怒火和仇恨的倒映進男人的聲音,“別用你的髒嘴喊我的綠蟬!”

  “啊啊啊啊啊啊!”

  手中的拐子一擡一落,每一下都帶著淩厲的割破了空氣般的聲音,銀色的拐上每一下都抽出猩紅的鮮血,在空氣中彷彿放緩了動作般的飄動直到落下,在地面濺起一朵朵血花。

  赫連北翼從一開始的骨頭一塊塊被抽碎的嘶厲尖叫到現在已經沒了聲音,顯然已經死掉了,然而落年卻沒有停下的打算,冷冽布滿殺氣的寒光閃爍。

  啪!啪!啪!啪!啪……

  可怕血腥的單方面抽打,聲音在整個安靜的可怕的房間裡迴盪,躲在桌下的女人們緊閉著眼睛嚇得瑟瑟發抖,兩張小圓桌後的人無一不是目瞪口呆或神情詭異複雜的看著那抹黑紅糾纏交錯的身影。

  站得那麼遠,他們也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從那個少女身上傳來的滔天怒火和恨意,那種彷彿用鮮血也沒辦法熄滅的怒火,即使是剛剛還在和柯德調笑當看戲的艾瑪都不由得掉了手上的牙籤,呆呆的看著落年。

  夜寒焰琥珀色的眸子複雜,眉頭微擰。幾個月都聯繫不到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她這麼憤怒和恨?

  斯蒂芬白卻依舊笑得眉眼彎彎,白皙漂亮的雙手手指隨著落年浮萍拐撞擊人體發出的聲音在桌面輕輕的敲動,彷彿在彈奏鋼琴。

  呀……真血腥,好棒的氣氛,好棒的氣勢,他真喜歡。

  忽的,又是一陣腳步聲,一群穿著審判一族的人快速的衝了進來,為首的男人嚴肅著一張臉,顯然比之前的人冷靜得多,因為他們沒有立刻對落年他們刀劍相向,男人看著那邊還在不斷對屍體進行抽打的落年,眉頭皺了起來,“第一繼承者,夠了!”

  他們已經從赫連北風那裡得知了事情始末,赫連北翼為了得到白指和讓落年聽話殺了對於她來說很重要的人,他們也覺得不妥,但是也僅僅是不妥罷了,她殺了赫連北翼,也夠了!

  骨頭一寸寸的抽成粉末,鮮血留了一地,落年眼中的赤紅卻越來越濃,聽到男人的聲音,她緩緩的站直身子背對著他們,手上的浮萍拐滴滴答答的滴著猩紅的血液,她低著頭,輕輕的低喃了聲,“不夠……”

  所有人怔住。

  “不夠……這點鮮血完全沒辦法平息我的怒火……完全不夠……”落年緩緩的轉過頭,看著那群人,眼眸布滿可怕的殺意,“給我一個不剩的殺掉!”

  除了一早就知道不可能就這樣結束的巴洛克眾人之外,其他人又是一怔,而就在這一怔之間,人影躥動,那群剛剛到來的審判一族的成員已經被巴洛克的眾人壓制住了。

  “好弱。”黑貓叼著魚乾,華麗優雅的嗓音懶洋洋的響起,手中的鎖鏈一扯,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扯住了脖頸的幾人頓時眼睛一凸,幾乎被扯得腦袋和身體分家的倒地。

  “切。這種程度,我一個人就可以全部搞定。”紅蛇甩掉頭上的一滴血,皺著眉頭不屑又壞脾氣的道。腳邊同樣是一句句猩紅的屍體。

  “就這種程度的家族竟然敢威脅我們的King?”瑪拉把有點歪掉的黑色羽毛禮帽戴好,一身華麗英倫風女騎士裝,黑色的高跟鞋邊上同樣血腥滿滿。

  “真是可笑吶。”阿木說著一邊把腳邊的屍體踢掉,一邊覬覦的看著那邊斯蒂芬白等人圈內的,卡爾法懷裡的薯片,好想要……

  為首的人被巴洛克的眾人齊齊的捨棄了,於是他驚愕的看著手下被輕易的沒幾招之間就被幹掉了,唯有他一個人被留著。

  留著是為什麼?

  銀色的浮萍拐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寒光,落年宛如看死人般的看著他,“還不出手,讓我看看,你們審判一族到底是誰賜給你們的資本在這裡自以為是,囂張至極。”

  “你……你真是太放肆了!”男人說著眉眼一厲,身子快速靈活的朝落年撲了過去。

  落年身子微側,紅髮揚起,男人大手成爪就想扯住那耀眼的發,然後落年卻面無表情的一拐子過去,男人躲得快,只被浮萍拐的尾部抽到了一點,但是就是這一點,竟然讓他手上的骨頭碎了一塊,疼得他臉色煞白,連忙後退和落年拉開一個安全距離。眼中滿是難以置信,怎麼可能?這樣一個嬌小的女孩,哪裡來的力氣竟然只是這樣一擊就抽碎了他的骨頭?

  然而落年根本不給他緩衝的時間,再一次衝了上來,速度很快,眼神幽深的可怕,彷彿透著一抹魔般的赤紅,叫男人根本沒辦法招架。

  啪!

  骨頭碎掉。

  “這種程度……”落年眼中的赤紅更深,憤怒更甚了。

  啪!

  骨頭碎掉。

  “這種程度……”拐子狠狠的把已經被她抽碎了雙手骨頭的人抽飛,腳步卻依舊不放過的朝摔在地上的人走了過去,眼中一片赤紅的怒火和殺意,“這種程度的家族竟然敢把我的綠蟬殺死……我的綠蟬那麼強,你們用了什麼卑鄙的手段才抓到她的吧?嗯?掌握她的資料,知道她畏寒的體質,故意在下雨天把她引出去,再用侮辱我的言語激怒她,讓她極快的消耗能量,然後給她注射藥物?嗯?”

  男人滿臉鮮血,已經沒辦法動彈,只能躺在地上不斷的抽搐著,沒辦法睜得全開的眼眸焦距有些散開的看著眼前的黑色身影,真是可怕啊,真是可怕……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女人……在這麼長的一百年曆史中,薩蒂帕帕落家族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繼承人候選,即使是前一任的領導者,眼前這個少女的母親也沒有做到這種程度……竟然為了一個棋子這樣對待審判一族……

  落年腳步在走動,黑色的皮革緊緊的包裹著細細的雙腿,每一次走動,都帶著一種危險的爆發力。

  忽的,大廳最裡面的一個巨大的液晶電視屏幕亮了起來,戴著眼鏡穿著白襯衫的赫連北翼之前的上一任審判者,赫連北風出現在了上面,審判一族從大廳內的針孔監控器上看到了一切,臉色沒有一個好看的。

  “夠了,停手!”赫連北風帶著幾分焦急的聲音回響在整個大廳裡,鏡片下的眼眸滿是焦急,那個人是審判一族審判議會的長老之一,殺不得啊!

  “自以為是,明明沒有足夠的實力卻自以為是神,妄想掌控誰的生命誰的一切,我今天就告訴你們,招惹不該招惹的人的下場是什麼。”落年卻彷彿沒有看到也沒有聽到,腳步依舊向前,停在男人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住手!別殺他!冷靜點,有什麼事我們坐下來好好說!別……”

  回應他的,是落年毫不留情的一拐子,男人頓時眼眸大睜,彷彿被驚醒了一般,嘴巴張得大大的,卻怎麼也發不出一個音。

  咔……

  大腿的骨頭被抽碎了。

  讓他那麼容易死?怎麼可能?這樣她怎麼可能解得了氣?她的綠蟬怎麼可能會死得瞑目?

  “……殺他……”赫連北風瞪大了眼眸,雙手按在桌面上,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幕,尾音還含在口中。

  “別殺?”落年轉向的不是視頻,而是監控器,讓那邊的人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眼神,她的表情,她嘴角扯起一抹冰冷的笑,“你以為你們是誰?殺了我的家人還以為可以不用付出代價嗎?自以為是的神啊,有本事請到我面前來,我會把你從神座上扯進地獄的。”

  “那件事……那件事我們可以好好解決……”

  “好好解決?呵……”落年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一些,手中的浮萍拐卻擡起,在那邊的人瞪大了雙眼的注視下,狠狠的一抽。

  那還張著嘴要喊不喊的男人的腦袋頓時和身體分離,血液濺了她一身,還張著嘴的腦袋在空中滑過一抹弧度,砸在了那個監控器上,頓時嚇得那邊的審判一族成員們嚇得連連後退,有一些甚至跌坐在了地上。

  “真是不好意思,我已經厭煩了不是由我主導的遊戲。你們審判一族殺了我的人還想要跟我好好解決?可以,但是,得照我的規矩來。”猩紅的血液從皮質的外套上滴滴滑落,一些濺在她的臉上,配著她的笑,宛如從地獄爬上來的修羅,“我的規矩就是,血債血償!”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3-1 21:02:37

  第四十章    瘋子

  ——“我的規矩就是,血債血償!”

  綁著繃帶的手已經被鮮血染紅,銀色的浮萍拐上沾滿了鮮血,猩紅的血液染濕了她的黑色皮革和白皙無暇的臉頰,純黑色的眼眸帶著一抹從最底處湧起的赤紅,忽隱忽現,如同火焰在暴風中閃爍著燃燒。

  只是一眼,嚇住了那邊的審判一族。

  赫連北風嘴巴微微的張著,看著被染紅的鏡頭裡,那個少女的眼神,就像當初她給了他一刀時的眼神,但是卻又更加的更加的憤怒,彷彿怎麼也沒辦法熄滅,即使用鮮血也沒辦法熄滅……

  “北風!你快點想想辦法!這、這個繼承人候選實在太囂張太過分了!即使上一任家主是她母親,她也沒資格做出這種事!竟然殺了審判者之後還對審判議會的長老動手!”後面被嚇得臉色煞白的光會嘴上說卻沒有半點用處的審判一族長老們顫顫巍巍的出聲,目光卻連看那血淋淋的鏡頭一眼都不敢。

  “沒錯!北風,北翼死了,審判者也只能又讓你來當了,你趕緊把這個可怕的女人處理掉!她會毀了我們審判一族的!”

  “竟然對審判一族出手,簡直就是薩蒂帕帕落家族的恥辱!”

  “竟然還是血統最純正的繼承人,真是侮辱了薩蒂帕帕落家族那麼偉大的存在!”

  “北風啊……”

  “北風……”

  耳邊傳來一個個聒噪煩人的聲音,叫赫連北風臉色更加的難看了起來。

  都是一些死要面子的老不死,要不是他們默認,赫連北翼剛剛成為審判者,膽子再大也不敢貿然出手設計抓綠蟬,更不會殺了那個女人重要的家人,造成這樣可怕的後果!

  赫連北風拳頭緊攥了起來,這種時候,他能有什麼辦法?!他們已經徹底把那個女人惹怒了,不可能,看那雙眼眸他就有這種感覺,根本沒辦法平息她的怒火……

  但是……

  即使這樣他也不能真的放任家族不管啊,只要是人,總會有喜怒哀樂,只要有足夠的時間足夠的利益,至少,也能讓她稍微退後那麼哪怕一點點吧?

  然而,他還沒想出要怎麼開口說些什麼,身後竟然有個自以為是的長老衝了過來,衝著話筒大吼出聲:“你竟敢對最公正神聖的被賦予了重大職責的審判一族出手!你完蛋了,我們絕對不會放過你!現在,審判議會已經確定你違反《法典》第一條第一項規則攻擊審判者,第三條第一項阻礙新一代繼承人審判開幕式!現在,我們審判議會已經決定判你和你身後的那群人死刑!立即執行!”

  血腥味彌漫的遊輪大廳一派寂靜。

  那邊傳來的吼聲迴盪著,在每個人耳邊彷彿帶起些許空氣波瀾,氣氛古怪到空氣都形成了黏糊糊的粥般的壓抑粘稠。

  落年冰冷的看著監控器,嘴角冷冷的扯起一抹笑,“死刑啊……”

  “噗哈哈哈哈……”寂靜的大廳內,斯蒂芬白的抑制不住的笑聲壓過了落年的輕喃,這個變態聲音如同天籟,笑得極其的美麗,白色的氣息將其籠罩,他的笑一瞬間彷彿把整個血腥滿滿的大廳裡變得百合朵朵盛開,清新美麗到一種叫人毛骨悚然的程度,以血液屍體為養料開出的白百合,怎麼看都覺得可怕。

  全場只有他一個人笑得出來,即使是一向笑點超低的索菲都臉色慘白難看。小白兔突然變成他們陌生到了極點的可怕凶狠的狼,就算那個什麼審判一族的人說出那麼可笑的話來,他們也半點都樂不起來。

  “啊,抱歉抱歉,因為實在太有趣了,人家忍不住吶。吶,你說呢?”斯蒂芬白一個人樂了半天後才笑眯眯的看著落年,長髮柔順的披在身上,淺灰色的眼眸彎成漂亮的彎月,嘴角勾起的弧度美到叫人心臟加速跳動。

  兩個史上最強和最美也是最難控制變數最多的守護者。在審判一族中,是這樣評價夜寒焰和斯蒂芬白的。

  落年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血腥殘忍卻魅到了極點的笑,“是呢。”

  就像一隻妖。

  斯蒂芬白眼眸又彎了一些,如同彎月的淺灰色眼眸彷彿滑過了一抹銀光,宛如反射光芒的鏡面。

  空氣中多出了濃重的火藥味。

  一聲聲槍支上膛的聲音隨之而來,只見大廳除了入口方向是單純的牆外,其它三面皆是類似於白館的設計的二樓三樓四樓甚至是五樓處走廊上都出現了一排排的穿著審判一族制服,宛如軍人一般的人,一個個拿著威力強大的狙擊槍齊齊的瞄準了落年,從下面看上去,一個個黑漆漆的槍口密密麻麻的對準著落年,只等著一聲令下,就萬箭齊發,把落年那嬌小的身軀射得稀巴爛。

  佐焱黑貓等人臉色齊齊一變,三麵包圍,幾乎上百隻的槍……

  夜寒焰手都不由得微微抖了下,眉頭擰了起來,正想站起身,那邊卻又傳來了聲音。

  “誰都不準動,否則被殃及審判一族概不負責,事到如今,審判一族為了保證薩蒂帕帕落家族的繼承順利,也只能除掉一些不聽話的礙事害蟲了!”

  “等、等等,不要牽連到我們!不要……”躲在桌底的克蕾拉嚇得幾乎屁滾尿流,趕緊舉著雙手滾了出來,見對方似乎並沒有把目標轉向她的意思,連忙驚慌失措的朝出口跑去,後面艾琳娜等人見大事不妙,也趕緊從桌底滾出,遠離戰場,省得被殃及。

  卿禾也從桌底走了出來,紅色的髮淩亂一片,目光掃過那從上到下密密麻麻指著落年的槍口,眼角滑過一抹得意的笑,然後朝夜寒焰那邊走了去,“當家的。”

  夜寒焰眼角都沒給卿禾一個,琥珀色的眼眸緊緊的看著場中,腦子裡飛速的計算著落年到他這裡的距離和子彈飛出的速度,但是實際上,根本不需要算都看得出結果。

  不行的,絕對不可能!

  落年到他們這個安全區域至少有二十多米,而且他們也辦法在那些人的眼皮下離開座位飛到任何一層,不可能躲得過那一顆顆子彈,根本不可能,就算她手上的浮萍拐多厲害也沒用,一個人就兩隻手,她擋得住身前的擋不住兩邊的,擋得住兩邊的也擋不住五樓上面那裡的!

  落年站在原地,在一個個黑洞洞的槍口下,嬌小的她顯得如同螻蟻般弱小,彷彿只要他們扣動扳機就可以輕易送她上路。

  然而她面無表情,純黑色的雙眸一如之前,沒有絲毫的光亮,幽深如同地獄之淵,視死人般的毫無波瀾,手中的浮萍拐已經不再滴血,但是那猩紅的痕跡卻刻進了漂亮的花紋裡,使得這對浮萍拐顯得越發的美麗而寒冽。

  那邊赫連北風在那個白癡長老下令前搶過了話筒,臉色鐵青的把他們請了出去,既然選他當審判者自然就要以他的命令最為優先,審判議會的只不過是守護《薩蒂帕帕落法典》並且對違背者列出懲罰條例而已,執行什麼的,還輪不到他們來逾矩插手!

  “北翼對你的家人做出這樣的事我替他甚至替整個審判一族向你道歉,你們剛剛已經殺了不少審判一族的人,至少也冷靜一些了吧?”赫連北風深呼吸了幾下,努力冷靜下來跟這樣可怕的落年對話。

  並沒有讓那些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出現的死刑執行者們先退回陰暗處,赫連北風不是笨蛋,至少那些槍口能夠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輕舉妄動,讓他們站在原地好好的想想,也能冷靜一些吧。

  落年聞言幽深的眼眸微動,嘴角扯起一抹冷笑,聲音清冷冰寒,“需要我再給你重複一遍?”

  赫連北風額角滑下滴滴冷汗,索菲急得咬著手絹,不要這麼倔啊!先服一下軟退後一步先,至少等那些要命的槍都撤了再說啊笨蛋!

  “血債血償這四個字,你聽不懂?”落年面無表情的甩了甩手中的拐子,拐子抽破空氣的聲音叫人心臟一緊,也叫隱藏在暗處的審判一族死刑執行者們臉色都齊齊一緊,下意識的握緊了槍,將近一百多支槍稍微碰撞的聲音匯聚在一起都顯得巨大無比,使得整個大廳空氣更加的壓抑了起來。

  “King!”

  “落落!”巴洛克王國的一群人,臉色蒼白憤怒,誰也沒想到,這船上竟然還藏著這些人!這該死的審判一族!

  赫連北風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不怕死,這麼可怕的人,至少他之前從來不相信,有人在面對槍支指著腦袋的時候不稍有遲疑,更何況面對的是他們審判一族龐大而可怕的死刑執行團?整整一百個啊!

  “血債血償,我已經聽懂了,不需要你再重複,但是你剛剛不是已經殺過人了嗎?那滿地的鮮血還不夠?審判一族就算人員分開來對付你們武力值比不上,但是要比人多勢眾,審判一族的龐大絕對不是你能想像的,你身為繼承人候選,竟然對審判一族動手,甚至其中一個還是審判者,還讓約定之期毀約了,你身上的罪名根據法典,已經足夠你和你身後的人死上好幾遍了!”被落年的眼神和絲毫不讓步的行為驚到,赫連北風也有些臉色難看的不得不說些企圖可以鎮住落年的狠話,他覺得落年根本是前幾次的輕易戰勝已經讓她不把審判一族放在眼裡了。

  “呵呵呵呵呵……”落年低低的笑了起來,長長的劉海遮擋住她的神情,如同蜘蛛絲般細長的髮絲沾著血漬,在寂靜無聲的血腥大廳中,把氣壓逼至零點,也叫所有人心臟一緊,目光在落年和那一支支槍中回轉,生怕那槍突然就萬箭齊發!

  赫連北風滿頭大汗,抓著桌上的話筒的手緊了又緊,生怕這個女人突然又要做出什麼事,如果這樣……他也沒辦法了,只有讓死刑執行團對她開槍了!

  好一會兒,她收斂了笑,邁著步子在一隻隻對準她的槍口下走動了起來,步伐優雅的如同黑豹在林間散步,紅髮隨之微微的晃動。

  “不準動!”赫連北風有些焦急驚恐的大吼了起來。

  “咔咔咔……”一隻隻手指扣住了黑色的扳手,隨時可能擦槍走火。

  “我以為你們能有多大膽。”落年彷彿絲毫沒有把對方的話和在場的槍口放在眼裡,黑色的皮革反射著血紅色的光芒,冰冷的面容,冰冷的語氣,純黑色的眼眸殺意凜冽,手中的拐子寒光乍閃,“人多勢眾這種東西……也許我可以免費給你上一課,什麼叫做在絕對壓倒性的實力面前,人數再多也只不過是螻蟻聚集企圖吞象罷了!”

  赫連北風臉色驟然一變,大吼出聲,“開槍!”

  “砰砰砰砰砰砰砰……”扳手被齊齊扣下,一枚枚子彈以780m/s的速度朝落年所在的位置射去,連叫人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地板被射得白煙滾滾,鮮血和碎肉摻雜其中。

  “落落!”即使是夜寒焰都不由得瞪大了雙眸,按著桌子站起身滿眼難以置信。

  其他人皆是瞪大了雙眼震驚的難以回神,死、死了?不對,死了是理所當然的吧?在那麼空曠的地方,她一個人是槍靶,根本無處可逃!

  劇烈的槍響在耳邊環繞在耳邊,震耳欲聾,那些死刑執行者卻彷彿勢要將死刑對象打成肉末一般,槍聲持續了有半分鐘後才齊齊停下。

  白煙將那一塊籠罩,誰也看不清楚裡面的場景,但是肉末和幾縷紅發卻飄在其中,叫人沒辦法心存一絲僥倖。

  “騙人的……”紫水晶般的眸子瞪大,臉色蒼白如白紙,身子微晃,被路易即使的扶住。好疼啊……那些子彈都射到他了嗎?為什麼他有種心被射得鮮血淋漓的感覺?

  “卡爾法!你幹什麼?!”索菲驚叫一聲,連忙拉扯住要往那邊走去的卡爾法,天知道那些人會不會又開槍,卡爾法是要去送死嗎?

  “我去救她。”碧綠色的眸子聚著狂風驟雨,依舊面無表情,平淡無波的語氣卻莫名的帶著一絲微不可查顫抖,白色的制服被索菲緊緊的拉扯住,他的步伐卻依舊堅定,把索菲拉扯的反而跟著他往前走了幾步。

  “別開玩笑了!”碎成沫的話,怎麼救?

  斯蒂芬白雙手交疊撐著精緻的下顎,漂亮的淺灰色眼眸微微睜開,看著那團白色的煙霧,看不出他的心之所想,忽的,他敏銳的發現了什麼,眼睛往兩邊轉了轉,然後又彎了起來,比之以往還要開心的樣子。

  赫連北風坐在椅子上,一瞬間脫了力般的靠在椅背上,然後猛然發現自己已經全身濕透了,被汗濕透了,他看著鏡頭中的景象,一把擦去額頭的汗,真可怕,那個女人真是可怕,幸好,結束了。

  “結束?真是太天真了。”清冷的嗓音突兀的在一室寂靜中響起,與此同時,那團白色帶血的煙霧已經散開,漸漸的,一個血肉模糊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正是那個被落年抽掉了腦袋長老的。

  沒有,根本沒有落年!

  所有人的心臟再一次被刺激到了。

  死刑執行者們更是臉色驟變,目光在大廳各個角落轉動,企圖把落年那個顯眼的身影找出來。

  “我在這裡。”聲音就在耳邊,一樓大廳側面走廊上射擊姿勢整齊的如同軍人般的死刑執行者們紛紛扭頭,只見就在他們最左邊,那抹嬌小的身影坐在圍欄上,一隻腳晃動,一隻腳曲起,她嘴角扯著一抹冰冷的笑,帶著繃帶的手上,一把精緻小巧的暗金色手槍轉動著。

  如同鬼魅般的突然出現,驚到了那些人,還未來得及反應,她手中的槍驟然停止旋轉,瞬間對準了近在咫尺的執行者的腦袋。

  “砰!”

  帶著詭異花紋的子彈從槍口射出,空氣微凝,慢鏡頭播放,射進第一個執行者的腦袋,然後穿過,再射進第二個的,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

  慢鏡頭驟然加快,一瞬間,那一排走廊上的死刑執行者,腦袋很整齊的被爆開,血花腦漿迸發,齊齊倒地。

  全場寂靜。

  一雙雙眼眸徒然大睜,連斯蒂芬白都有些被嚇到了。

  手槍在指尖轉動一圈,放在櫻紅的脣邊輕吹,她下顎微擡,宛如女王俯視眾生,“要怪就怪你們站得太整齊了。”

  莫洛左翼的槍,也是唯一一個在藍影男人的武器中不屬於冷兵器類別的,威力巨大,第一次使用它,落年差點被完全不在預料範圍內的反衝擊力震斷手腕,現在這雙綁著繃帶的手的傑作正是這把槍和那對浮萍拐的弄出來的。

  對面走廊上的死刑執行者幾秒後才驟然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連忙齊刷刷的舉槍,然而還未發射,一條黑色的鎖鏈驟然甩了過來,他們手中的狙擊槍頓時被抽飛,目光轉過去,只見一身黑色的黑貓拖著手中的鎖鏈,邁著如同貓一般優雅輕緩的步伐緩緩的朝他們走進,貓瞳危險的豎了起來,“對我們的King刀劍相向,我要把你們弄成魚乾。”

  與此同時,正前方的那一面一樓走廊上,紅蛇已經站在了一堆屍體上,紅色的眼眸暴戾非常,抱著雙臂滿是不屑,“切,就這種垃圾也敢囂張,連屍體都讓本少爺覺得站著一點都不舒服。”

  “唔……我的帽子又歪了,啊!都髒了!”三樓左側,瑪拉拿著自己的沾了血的帽子一副要哭出來似的。

  “我會給你買新的的。”對面阿木抱著剛剛潛上樓前從黑貓那裡偷來的魚乾,一邊美味的嚼著,一邊對自家老婆道。

  瑪拉聞言氣得嘴都歪了,“你不把我的錢都吃了就已經萬幸了魂淡吃貨!”

  “別在這種時候打情罵俏。”四樓左側,佐焱有些無奈的道。

  “能把他們拖回去做實驗嗎?”另一邊凱文蹲在被他弄暈的一群人邊上,一邊說一邊用針管戳著其中一人的屁股,叫本來還有一點兒意識的執行者頓時徹底暈死過去。

  “……”

  壓倒性的勝利。壓倒性的實力。人多勢眾什麼的,在這些面前,不過是螻蟻聚集企圖吞象罷了。

  赫連北風臉色慘白的看著這一幕,這一定是做夢吧?這怎麼可能是真的?!這樣的實力,真的是他們之前所掌握的巴洛克王國嗎?他們審判一族的死刑執行者竟然就這麼被輕易的解決掉?他甚至都沒看清楚他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鏡頭忽的一轉,落年的臉驟然放大在屏幕上,嚇得赫連北風心臟一抽,呼吸一滯。

  落年坐在一樓走廊圍欄上,精緻小巧而別緻的暗金色手槍在指間轉動,另一隻手領著被藍狐拆下來的監控器,嘴角笑容冰冷,“看到了嗎?這就是你口中的人多勢眾。”

  “……你到底想怎麼樣?為了一個人,真的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嗎?!”赫連北風慘白著臉咬牙切齒的道,也不知道是驚恐還是害怕,聲音微顫。

  “呵呵呵呵……當然。”落年輕笑出聲,純黑色的眼瞳幽深無光,猶如地獄之淵,顯得陰森可怕,“當然不止要做到這一步。我現在就告訴你,巴洛克王國從今天開始和審判一族誓不兩立!巴洛克王國從今天開始將在全世界範圍內搜尋你審判一族的位置,從此只要碰到審判一族的人員,見一個,殺一個!”

  噗通……

  心臟驟然顫慄縮緊。

  這個女人瘋了……

  赫連北風瞳孔急劇收縮的看著屏幕上的女人,瘋了……真的瘋了……

  “我突然有點慶幸之前沒有找到巴洛克王國高層了。”路易拿出手帕擦擦額頭的冷汗,心有餘悸的喃喃道。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是這麼一段下來,也大概猜出個所以然了,審判一族殺了巴洛克王國的一個叫綠蟬的女人,結果這個女人發飆來報仇了!

  為了一個人做到這種地步,這個女人真的就像瘋子一樣!

  斯蒂芬白笑容依舊,眉眼彎彎。

  “King,船上已經沒有這些人的同夥了。”藍狐拿著探測器道,剩下的一些也被其他人消滅清理乾淨了。

  “既然如此,沒必要待在這麼烏煙瘴氣的地方了。”

  “等、等等!”赫連北風連忙出聲阻攔住落年他們似乎要撤退的腳步,不能啊,絕對不能就這樣讓他們離開!他絲毫不懷疑落年說到做到!

  落年腳步稍頓,居高臨下的看著手上的監視器。

  “難道你不想知道薩蒂帕帕落戒指薩蒂帕帕落家族的事嗎?你將有可能繼承的龐大勢力龐大權利!都不想知道嗎?”

  落年給出的反應是直接把監控器扔到地上,擡腳,狠狠的一踩一碾,頓時大廳內的視頻消失,那邊赫連北風也不再看得見大廳內的場景。

  把槍插回褲腰上,綁著繃帶的手按在圍欄上,輕輕一躍,翩若輕鵠,細如蜘蛛絲般的發在空中劃出一道紅色的弧度,黑色的皮靴踩在船板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她的身後,漸漸的聚攏起22個人,自成一個世界,與那黑白都不相容的世界。

  她目光直視前方,胸口微微的上下起伏,邁開步伐往出口走去,身後的家人隨之跟上。

  “難道你不想知道你的綠蟬是為了什麼事而死的嗎?!”赫連北風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沒有監控器,但是通訊系統還可以使用。

  落年腳步一頓,眼中寒光一凜,手中的一把浮萍拐猛然甩出,銀色在空中快速的滑過一個弧度,準確無誤的砸在大屏幕邊上的通訊器上,頓時一陣聲音被掐斷的刺耳聲響響起,叫那邊的赫連北風再想把聲音傳送到那裡也做不到。

  “你真是太天真了。”落年冰冷的嗓音傳過去,她手上另一把浮萍拐一揮,那把插在電視屏幕邊上的拐子立刻彷彿被一股巨大的磁力吸引了一般飛了回來,落年輕易便伸手握住,“什麼薩蒂帕帕落戒指薩蒂帕帕落家族,什麼勢力什麼權利,那種東西,我還需要你給嗎?需要害怕嗎?我不管我面對的敵人是誰,敵人就是敵人,我說了吧,我的遊戲規則是血債血償,既然是敵人,用盡一切方法,把對方殺掉就是了。”

  說罷,忽的想到了什麼,落年邁向出口的腳步一頓,純黑色的眼眸掃向斯蒂芬白,一瞬間讓那邊的人警惕了起來,畢竟剛剛落年那麼凶殘可怕的一面還歷歷在目,剛剛才說了那番血債血償的話,這會兒又突然看向斯蒂芬白,誰都會嚇一跳以為她想對他們出手好吧。

  黑色的皮靴踩在鋪著紅地毯的地面,黑色的皮革褲包裹著細細的雙腿,每一下都帶著一種危險如豹的爆發力,她緩緩的走到那張白色圓桌面前,對面斯蒂芬白雙手交疊撐著精緻的下顎,笑眯眯的看著她。

  落年沒有表情,純黑色的眸中沒有一絲溫度,她從上衣的口袋裡把那枚薩蒂帕帕落戒指拿出來,伸過去,“你的?”

  所有人眼眸頓時睜大,這是薩蒂帕帕落戒指?!

  斯蒂芬白眼眸微微睜開一些,伸出手接過,白皙漂亮的手指輕輕擦過那綁著繃帶的連指甲都看不見一點的手指,擦出一絲濕潤的紅色。

  “卡爾法。”他把戒指遞給卡爾法,卡爾法看了落年一眼,伸出手接過,很快確認。

  “是白指。”

  “呀~這就是白指啊。”斯蒂芬白有趣的看著這枚紅色的戒指,他還以為叫白指至少要是白色的呢,他看向落年,笑得眉眼彎彎,“為什麼我的白指會在你那裡?”

  “是啊,我也很想知道你們的白指為什麼會出現在我那裡。”落年神色冰冷。

  “我可沒有背黑鍋的喜好呢。”斯蒂芬白稍微坐直了身子一些,笑眯眯的靠在椅背上,漂亮白皙的手指指向另一邊的夜寒焰,“我一直以為我的白指被夜寒焰藏著不還呢。”

  確實斯蒂芬白是一點兒都不知道白指的事的,從一開始,這就是個意外。

  卡爾法在盜到戒指的時候已經預料到自己跑不出青石館,但是又不願意讓他們輕易的拿回白指,所以才隨便把戒指彈到某個房間裡,恰好是落年那時在青石館所在的房間,而落年的包包恰好就掛在窗邊,那枚戒指就是這麼恰巧的掉進了她的包裡,一切只是巧合,只是意外,只是,落年不知道,他們也不知道。

  落年恨死了這枚戒指,恨死了審判一族,恨死了所有間接直接害死綠蟬的人,包括她自己。

  落年的目光轉向夜寒焰,男人沒有說話,他身後的馬克開了口,“不關我們的事哦,那一天你又不是不知道,夏爾和奧菲來搶戒指之後,我們根本沒有找到戒指在哪裡,要說嫌疑最大的,不正是夏爾和奧菲嗎?”

  “你胡說什麼?!”奧菲頓時暴怒的大吼,“誰會莫名其妙做這種事?!我們根本沒有把戒指帶出青石館!”

  “那是你們的一面之詞,誰知道是真是假?”柯德抱著雙臂不屑的哼了哼道,“總之白指最後的接手人是你和夏爾,這一點再狡辯也沒用。哼,誰讓你們來搶戒指。”

  “你……”

  事情再爭辯也不會有結論,因為誰都是無辜者,誰都不可能會承認這種事。

  落年櫻脣緊抿,不再理會他們的轉開腳步,藍狐走在最後面,手上拿著一袋圓圓的玻璃彈珠般大小的黑色炸彈,見幾人還老神在在沒打算走人的樣子,撓了撓臉頰上的藍色紋路,語氣平淡如路人甲,“吶,你們還不快點走的話,我就不管你們的要丟炸彈了。”

  “唔……做得可真絕。”斯蒂芬白笑眯眯的道,站起身比夜寒焰快一步的走了出去,他才不要繼續跟他擠著走呢,要走在那傢夥前面才威風嘛,就算是逃命也得逃在他前面……咦?好像有哪裡不對!

  夜幕深深,飄著雪花。

  白雪已經不知不覺中把四架直升機給覆上了一層雪色,四架直升機的分界很明顯,一架黑色、一架白色和兩架紅色。

  三個勢力三個世界,多出的那些紅髮女人卻顯得無助起來了。本來她們被送到這裡來之後家族的人便走了,說是審判一族的人會負責她們的衣食起居什麼的,但是現在呢?落年都要把這艘船炸了!

  藍狐已經在探測期間一邊走一邊把那些特製炸彈滾到任何一個角落了,只要等他按下遙控器,這艘堪比泰坦尼克號的所謂的‘約定之舟’就會轟的一聲,在這片汪洋大海中變成一道絢爛的火光,如同流星,輝煌過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紅妖館的直升機已經上升到了一個高度卻沒有飛走,顯然在等待另外兩架直升機的飛離,兩方人見此也加快了速度,那幾個多出來的女人則心慌了,左看右看,依附夜家生存的女人連忙跑向夜寒焰他們的直升機,請求帶她們一程。

  當然也有人跑向斯蒂芬家,比如那個叫安若素的女孩。

  “呀啦,這可真難辦了。”斯蒂芬白笑眯眯的看著竟然跑向他們的女孩,目光掃了眼她身後的追隨者們,“我們的直升機可裝不下那麼多人。”

  夜家那邊同樣如此,本來一架直升機的人數就有限,他們自己人坐就差不多了,帶上一個兩個是沒問題,但是問題是,她們一個還跟了最少五個保鏢一樣的人。

  安若素目光掃向一邊妖嬈味十足的索菲,臉頰微紅,她也知道現在的情況,可是拋下這些人真的好嗎?

  “喂!你什麼意思?一定要炸了船嗎?!”對兩方都不熟的克蕾拉咬牙切齒的對落年所在的直升機大吼,“剛剛殺了那麼多人還不夠,現在連我們這些無辜的人都要害死嗎?!”

  紅色直升機上沒有絲毫的動靜,卻是漸漸的飛高飛遠,很快就要飛離會被特製炸彈波及範圍了。

  “該死,那個白癡女!”艾琳娜咬牙切齒的道了聲,急切的看著夜寒焰,“沒關係,帶我一個就可以了。”

  “小姐!”後面的人震驚的看著說要把他們拋下的話的女人,然而艾琳娜根本不鳥他們,一臉慶幸的上了直升機,其他人紛紛效仿,拋下忠實的下屬,獨自逃命去了。

  安若素坐上斯蒂芬家族的直升機,對著身後的下屬們道:“趕緊去把救生船放下,然後跳進海裡躲一下,快點!”

  原本一臉絕望的下屬們立刻眼睛一亮,點頭去放救生船,叫斯蒂芬白不由得多看了安若素一眼。

  看來也不是全部都是傻子嘛。

  事實證明,確實有幾個所謂繼承人候選是有腦子的,只有克蕾拉那傻貨沒有人願意帶她,傻呆呆的看著兩架直升機飛走,被火海淹沒。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落年站在直升機艙門往下看,那巨大的船隻被一寸寸的炸開,被火海吞沒,那盾牌和利劍的旗幟被火舌吞沒,燃燒殆盡。

  純黑色的眼眸中倒映著那一片火紅,冰冷無情。

  “嘖嘖,真壯觀。得燃燒到早上。”畢竟這船有那麼大。

  “應該會先沈下去。”

  “對了,應該先看看那上面有沒有什麼金銀珠寶的!”阿木猛然想起一個重點,“難得我們千里迢迢來這裡,都不先請我們吃一下飯!”

  “滾!”

  這裡是加勒比海,理所當然的他們的專機是停在距離加勒比不遠的美國大城市裡的機場的,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那兩架黑白直升機和他們巴洛克的直升機所行駛的方向完全一樣。

  直升機緩緩的停在一個小城市裡,他們都累了,需要休息和食物,更何況他們也有別的重要的事需要在陸地上才能坐。

  小城市裡找不到大酒店,但是卻能找到充滿風土人情的清新有趣的小旅館。

  紅色哥特式風旅館,一下子接待了一大群人,而且一個個都氣宇不凡,驚到了沒見過大人物的旅館老闆。好在落年已經把染紅的繃帶換成了新的,身上的皮衣也換了一件,要不然都要被當成恐怖分子了。

  “真奇怪啊真奇怪……”阿木一邊嚼著從黑貓那裡偷來的魚乾,一邊擠眉弄眼十分疑惑,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的指著那群莫名其妙跟著他們在這個城市停下的一身白衣的一群人,看向佐焱,“為什麼他們要跟著我們?”

  “我也想問他們為什麼也跟著我們?!”紅蛇湊過來指著另一邊夜寒焰一群人,眼裡滿是煩躁,尼瑪明明他們都要把這座旅館包下來了,這群傢夥湊過來幹什麼啊?跟他們又不熟!

  斯蒂芬白笑眯眯的坐在旅館一樓餐廳裡一張可愛鄉村的餐桌上,手指插進髮絲,輕輕的捋下,美麗動人到了極點,“沒辦法啊,誰讓這個可愛的小城鎮裡只有這一家旅館呢,而且這個可愛的孩子,可是非常熱情的邀請了我們來他家做客哦。”漂亮的手指指著躲在櫃檯後面紅著臉滿眼愛慕的看起來十四五歲的小少年,一看就知道這個男女通殺的男人沒節操的使用美人計了。

  “難道你也是——”紅蛇衝著夜寒焰吼道,只是話還未完,就看到夜寒焰不遠處的桌子上,正在寫作業的兩個雙胞胎少女一臉羞射的瞅著夜寒焰,頓時一口氣噎在咽喉裡。

  得了,他們要包下旅館,結果老闆他家的三個孩子卻邀請這群人來這裡,這是存心跟他們過不去啊摔!

  臥槽!

  尼瑪長得比他好看的傢夥都去撲街!肯定是因為這些長得比他好看的傢夥,所以落年才不把他扒光撲倒又蹂躪!這些妨礙他實現人生理想的傢夥!去撲街撲街撲街撲街!

  落年看了那群人一眼,看向滿頭大汗的旅館老闆,“我們住最上面的兩層,希望你們的旅館能夠保持安靜。”

  旅館老闆連忙點頭,胖胖的臉上兩坨肉顫動,明明是大冬天,他卻被落年嚇得一臉大汗,果然脂肪太多了。

  落年和後面的人分別拿了鑰匙走到最頂上的兩層樓,藍狐一進屋子便速度很快的把從直升機上搬下來的各種高科技器材擺出來,連接電源和電腦,屏幕上出現一顆地球,經緯度在不斷跳動。

  “已經確認那個在船上透過視頻跟說話的人的位置。鎖定中。”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3-1 21:03:25

  第四十一章    JQ四射時

  紅色的髮被紅蛇一臉不耐煩卻又悉心的打理著,落年聞言看向藍狐,電腦屏幕上的目標紅點卻又一下子分散開來,往四面八方散去,最後一顆顆消失不見。

  “被發現了,有磁場干擾。”藍狐十指飛快的在鍵盤上跳動,“而且剛剛分散迷惑我們的點數太多,還未確認就被干擾了,那個傢夥腦子倒是挺好使。”

  “這是當然的吧,不是自稱什麼‘審判者’嗎?”紅蛇不屑的道,坐在落年所坐的沙發椅背上,確認落年的髮已經乾了才跳下來,“確認每一個方位,我們分散開去追落落又不願意。”

  幾人聞言擡眼看了落年一眼,瞪了紅蛇一眼低下頭各自幹活,紅蛇摸摸鼻尖,紅眸偷偷瞥了眼坐在沙發上沒動靜的落年一眼,見她沒什麼反應才又抱著雙臂撇開腦袋哼了哼,一副脾氣暴躁糟糕的不良少年模樣。

  因為綠蟬的事,落年已經說過了,他們23個,在處理掉審判一族之前必須在一起,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她遙不可及的地方,而且23個人在一起是無敵的,分散開來就等於把力量分散,贏的機率會減少,後果很嚴重。

  “都回房好好休息吧。”落年站起身看向他們道,“我也想好好睡一覺。”

  “嗯,那King好好休息,大家下午見。”瑪拉擺擺手,和阿木手牽手率先出去了。

  “下午見。”

  “下午見。”

  “……”

  落年的房間在最頂樓最裡間,被巴洛克的各位們牢牢的護在最裡面,誰讓下面那群黑白配一副如狼似虎的樣子,特別其中一個還是可怕的大變態,珍愛生命遠離變態!

  旅館內的裝潢是很清新溫馨的鄉村風,不像大酒店那麼豪華,屋子小小的,但是卻很漂亮,白色的帶著洗衣粉味道的床,藤木桌椅,床頭桌上擺置著一個花瓶,上面插著便宜卻很漂亮清香的白色小野菊,漂亮的插成球狀,淺色溫暖的格子窗簾被窗外的風吹得飄飄蕩蕩,很舒適,很安逸。

  落年進浴室洗了個澡,頭髮因為沾了血跡的原因在之前已經在直升機上被瑪拉小心的清洗過一遍,在藍狐屋裡才剛被擦乾,她也就懶得再洗一遍了,穿上乾淨的藤一幫她準備的寬鬆用來睡覺的T恤和棉褲,雙臂上濕噠噠的繃帶隨手用毛巾擦了兩把就算了,她懶得再拆掉換成新的。

  把身子埋進軟綿綿的被中,目光有些放空的看著讓窗簾不斷飄蕩出柔美弧度的窗戶,好一會兒緩緩的闔上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黑白對比,才使得那張小臉顯得有些蒼白。

  她累了。

  呼吸很快平緩綿長,冰冷冷的小臉終於在沈睡中柔軟了下來,一如既往,嬌小脆弱,如同一隻需要人捧在手心放在心坎的脆弱白兔,誰想得到她之前做過什麼樣的事?

  格子窗簾被輕輕風撩起,一抹白色的身影驀然出現在窗外,金色的發被陽光所籠罩,帶著淡白色的淺淺光暈,碧潭般的眸子注視著窗內沈睡著的宛若小天使一樣顯得可愛純潔的小東西,湖面彷彿被風吹動,微微泛起美麗的波紋。

  她不是可愛單純的小白兔,從看到藤一的那幅畫開始,他就已經有那種猜測了,只是,他從來沒想到,她會是巴洛克王國的King,他們會以這樣決然的方式真正的會面。

  她不是小白兔,是帶著黑色翅膀的墮天使。是邪惡的,是無情的,是冷漠的。

  他輕輕的邁開步伐,從腳下的瓦片屋檐踏上窗沿,跳進她的房間裡。

  卡爾法站在她的床邊靜靜的看著她,碧潭般的眸中清晰的倒映著她的睡顏,美麗動人的波紋微起,好一會兒他在房間裡走動了起來,步伐很輕,輕的不帶任何的聲響,如同幽靈在漫步。

  不一會兒,他從空空的衣櫃裡找到了一個小型急救箱,即使是這種小城鎮的旅館裡,每一間房間也都會帶有簡單的急救箱的。

  他蹲下身,漂亮白皙的手輕輕的拆掉她手上濕噠噠的繃帶,碧綠色的眼眸漸漸的倒映出那細細的手臂上的景象,滿是一條條青紫的被抽出來的傷痕,特別是小臂背部尤為明顯,幾乎是滿滿的,這是練習浮萍拐的套路和剛開始使用的時候因為掌控不好而自己抽到自己造成的,還有手掌,也因為要緊握著拐子的原因而滿是泡泡和破皮,又因為沒有好好休息和保養,顯得有點爛爛的尤為可怕,把一雙白皙柔嫩的小手都給毀了。

  棉簽蘸著藥水輕輕的掃過她小小的掌心,淡色的脣輕輕的吹著氣,生怕把她疼到了,從手心到手指每一下都細細的清理,上藥,然後再用幹淨的繃帶重新纏上。

  把一切搞定,卡爾法站起身看著落年,白色高高的衣領遮住他的脖頸和尖俏精緻的下巴,靜靜的看著她,眼底帶著一抹他自己都毫無所知的暖意和溫柔,好一會兒,他才轉身準備原路返回。

  “卡爾法。”清冷的嗓音淡淡的在背後響起,純黑色的眼眸半睜,清明中帶著一點點水汽,顯然剛醒一會兒。

  正準備踏上窗台的腳步驟然一頓。

  “謝謝。”落年躺在床上沒有動,看了眼自己換上繃帶的手,眼中倒映出那抹白色的身影,“但是,請你以後不要再隨意進入我的私人領域。你是斯蒂芬家族的人,我是巴洛克王國的King,或許兩家不一定成為敵人,但是我不想和斯蒂芬家族扯上關係。”斯蒂芬白是個即使如今也叫她十分忌憚和企圖遠離的變態,他的一舉一動,往往都可能改變某些她不希望改變的事。

  卡爾法身子微微一僵,他輕輕垂下腦袋,白色的領子遮到了他的鼻下,眼瞼微微的斂下,那一汪碧潭般的眸子彷彿泛起迷霧,身上的斯蒂芬家族白色制服整整齊齊的穿在他身上,左臂黑底金紋的斯蒂芬家族族徽,莊重而美麗,涼風輕拂,拂動他乾淨無痕的衣角,帶出滿地涼寂。

  也象徵著他的確是斯蒂芬家族的人,而且還是高層之一。如此明顯的分界。

  “再見。”落年輕輕闔上眼簾,腦袋轉向天花板的道。

  格子的窗簾飄蕩,白色的身影恍惚間便已經消失不見,落年長長的吐了口氣,睜開帶著一絲霧氣的眼眸,擡起一隻手,白色的繃帶從頭到尾,纏得非常的好,沒有給她帶來任何一絲的疼痛……除了心口。

  落年一直都記得,斯蒂芬白那個人是個怎麼樣的變態,也一直記得,斯蒂芬家族對於背叛者做出的懲罰,每一個侍臣家族都代表著對他付出生命、忠誠、尊嚴,不允許背叛,不允許違背,不允許脫離。

  她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再保護任何一個多出來的人,即使他或許根本不需要她保護。但是隨時擔心會失去的感覺是痛苦的,既然如此,一開始保持距離就好。

  手臂壓住眼眸,落年抿脣,窗簾拂動,飄進了一些白色的雪花。

  此時,旅館一樓餐廳,鋪著格子鄉村風桌布的餐桌上,斯蒂芬白依舊坐在上面,完全沒有在老闆面前把人家桌子當成椅子坐的不好意思的感覺,他交疊著雙腿,一隻手在後方撐在桌面上,整個人微微往後傾,長長的發髮梢落在桌面,打了個小卷,淺灰色的眼眸彎彎的,很開心的樣子。

  索菲無聊的坐在一邊桌邊的椅子上,一隻手撐著下巴,“我說啊,白癡當家,你還要保持這個姿勢多久?”

  斯蒂芬白笑眯眯的看著對面交疊著雙腿坐得端正筆直宛若正統軍人的夜寒焰,“我覺得我的姿勢比那傢夥的好看多了。”

  “……我們還是上去睡覺吧。”索菲木然的看著他。你丫真的太無聊了魂淡!有必要一直跟夜當家的雞毛蒜皮的鬥麼?人家一點兒都沒有想和你比坐姿的意思!而且你這一副吊兒郎當勾引人的姿態,怎麼跟人家那帥氣逼人的坐姿相比?!

  “不要,我興奮的睡不著了。”斯蒂芬白一捋長髮,笑眯眯的道。

  “那我們要睡啊魂淡當家!”索菲幾乎掀桌,這任性的傢夥真的很欠調教有木有!

  斯蒂芬白沒有應聲,只是緩緩的坐直了身子,淺灰色的眼眸微睜,嘴角的笑容意味不明,天籟般的嗓音輕輕的響起,卻極具穿透力,“卡爾法……還有奧菲。”

  正抱著雙臂垂著腦袋靠在一邊整個人矇著一層陰影的奧菲身子徒然一僵,剛剛從屋外走進來的卡爾法腳步同樣微頓。

  斯蒂芬白笑得眉眼彎彎,“小白兔露出利爪了呢。”

  索菲等人臉色驟然一變,“白癡當家!”這個任性的傢夥該不會……

  “哈哈哈哈哈……”斯蒂芬白卻突然很開心很興奮似的大笑出聲,長髮微顫,他笑容極美,叫本來就偷偷注視著他的小少年更是滿眼癡迷。

  夜寒焰這邊的人也被斯蒂芬白的笑聲給吸引了注意力,艾瑪全身抖了抖,嘴角抽搐,“這個變態好可怕。”

  “被巴洛克王國那幫人挑起那傢夥的好奇心了吧,真可憐,被這種人盯上。”柯德嘴角扯了扯,別開目光不再看對面那個叫人覺得蛋疼的變態。

  夜寒焰琥珀色的鳳眸看著那個越來越興奮的變態,眼底滑過一抹幽光,薄脣微微抿緊,沒有說話。

  “當家,辦好了。”馬克拿著幾個房卡和鑰匙走了過來,瞅了眼獨自一人笑得歡快的斯蒂芬白,嘴角一抽,又走快了幾步,尼瑪跟那傢夥待在一個屋檐下真痛苦!

  “走吧,都好好休息。”夜寒焰站起身,率先走上樓去。

  “夜當家~。”斯蒂芬白的聲音忽的傳來。

  夜寒焰腳步一頓,側頭看向他,烏黑的髮垂在臉頰上,冷酷精緻的面容顯得有幾分冷硬。

  斯蒂芬白笑眯眯的看著他,美麗而危險,“不要妨礙我哦。”

  一個寒氣彷彿從除了夜寒焰和他自己之外的每個人腳心躥起,背脊一陣發麻冰寒。

  “這句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你。”夜寒焰薄脣輕啟,冷酷的道。

  冷酷的琥珀色眼眸和彎成了月牙的淺灰色眼眸對視著,彷彿有氣流在碰撞,除了他們自己,再無他人能夠抵禦。

  就是因為斯蒂芬白,所以他才跟過來的。夜寒焰很冷靜的思考計算過,在這種落年明顯正在氣頭上的時候對她死纏爛打的話,除了讓那本來就挺無情的傢夥對他冷眼相看之外再無別的了,可是斯蒂芬白這傢夥就是個為所欲為任性到了極點的變態,跟過來絕對沒好事,他不放心落年,自然也就只好冒著被那傢夥無視或者冷眼相待的風險跟過來了,好歹他在的話,斯蒂芬白那傢夥想放肆也不能放肆到哪裡去。

  “呀~”好一會兒,斯蒂芬白淺灰色的眼眸睜開了一些,看著夜寒焰危險的滑過一抹凜冽的銀光,“我更興奮了,嗯~好興奮,我興奮的可以三天不睡覺了。”

  “那你就去找你的主玩吧。”夜寒焰轉開目光上樓不再理會那變態。

  “我的主啊……”斯蒂芬白意味不明的喃了聲,嘴角緩緩的勾勒起,“我的主可是我自己呢。”

  “當家,我們的房卡也已經辦好了。”路易晃了晃手中的鑰匙,目光掃過依舊僵硬著的卡爾法和奧菲,落在索菲身上和他打了個眼色。

  索菲趕緊接過一把鑰匙,“白癡會長,你不是什麼都要在夜當家的前面嗎?他現在可是已經上樓睡覺了哦。”

  “是呢,被他走在前面我都不威風了。”斯蒂芬白笑眯眯的看著索菲,“所以我決定在這裡等到中午,我要在他之前吃午餐。”

  “……”索菲張大嘴石化在原地,老半天才默默地垂下腦袋,表情凶殘扭曲,臥槽!這樣就威風了啊魂淡!

  屋外雪花飄飄寒冷非常。

  冬天天總是很容易暗下,才下午五點,這座小城鎮外面的一些店門就已經把燈打了開,連帶著小旅館一樓也同樣開了燈。

  落年睡了一覺起來發現自己心情稍微的平復了一些,看著鏡中的自己,發現要勾起不太冰冷的笑也不是做不到了,鬆了一口氣,她自己如果一直都沈浸在那種怒火和恨中,佐焱他們會擔心的。

  穿上一條緊身的黑色鉛筆褲,穿上一件白色的風衣,再圍上一條藍白橫條的圍巾,包住了她半張臉,只露出了一雙純黑色漂亮的眼眸。

  落年打開房門恰好就看到黑貓和紅蛇正在掐架,也不知道在鬧什麼,那邊阿木和瑪拉也從屋裡走了出來,看到落年立刻就揚起笑,“King!睡得好嗎?”

  落年點點頭,看向齜牙咧嘴的腦袋頂著腦袋怒視對方的兩個,“你們在幹什麼?”

  “這傢夥搶我內褲!”紅蛇立刻指著黑貓憤怒告狀道。

  “這傢夥身上邪氣太重,我幫他清理一下罷了。”黑貓嗓音依舊華麗優雅的道。

  “你滾邊去!還來!”紅蛇怒吼。

  黑貓直接把手裡的一團白色往阿木那裡扔了去,“接住。”

  接住?阿木看著朝他飛來的三角褲,果斷拉著瑪拉往邊上一躲,誰要碰紅蛇那無節操無下限的貨的內褲,肯定會中了他的無節操病毒的!

  落年所在的位置恰好就在瑪拉和阿木身後,這會兒兩人一躲,那內褲就齊齊往落年臉上砸了過來,紅蛇紅眸大睜,兩眼閃閃,一臉期待的水汪汪的樣子,一想到親愛的落落要和他的小褲褲近距離接觸,他就有種自己馬上就要被撲倒了蹂躪似的的激動感,尼瑪好想脫光光被落落壓在身下蹂躪嚶嚶嚶嚶嚶!

  可惜。

  落年伸出手,綁著白色綁帶的手輕輕一撚,拎住了朝她臉上砸來的小褲褲,不和諧的部位正對著她的眼睛,然後純黑色的眼眸倒映出那上面自己笑眯眯的高高的伸出手不知道朝誰打招呼的Q版小人,小人嘴巴是O型的,換而言之,穿在紅蛇身上會凸顯出一種十分十分不和諧的畫面。

  “哼哼,本少爺親自設計的,可愛吧?”紅蛇一臉得意的湊過來,無恥至極的指著整條內褲上最不和諧的部位上的圖,“這是我最喜歡的一條了,每一次穿上去晚上睡覺都會做夢夢到本少爺的人生理想實現了!話說,看到本少爺這麼香噴噴美味動人的樣子,你竟然還不撲倒我!落落你果然是性無能對不對?!”說罷無視出來的眾人木然漆黑的表情,一把扯開自己的上衣,把胸口湊到落年面前,“你聞聞,本少爺身上有酒香的!當然,本少爺曼妙誘人的身體哪裡都散發著幽幽酒香,就算是菊花也是!不信脫給你看……”

  紅蛇身子湊得有點近,如果不是因為落年裹著圍巾落年的脣都要蹭到他的皮膚了。

  落年滿頭黑線的伸出手想把前面這隻沒有節操的大冬天也能把坦胸露乳大業進行到底的傢夥推開,哪知手指才碰到他的胸膛,前面的傢夥立刻就臉頰通紅,呼吸喘重,“嗯……繼續……用力摸~用擦掉一層皮的力也沒關係,本少爺這曼妙誘人的嬌軀就交給你處置了~”

  “=O=”←這是落年一瞬間冒出來的表情。

  一條黑色的鎖鏈像狗項圈似的在紅蛇的脖子上轉了兩圈,紅蛇還沒享受夠落年的觸摸,紅眸一怔,身子被扯得往後摔去,然後被拖著往前走,紅蛇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一手抓著捆在自己脖子上的鎖鏈,一邊怒吼,“黑貓你魂淡!給本少爺鬆手!”

  黑貓依舊邁著如貓般輕緩優雅的步伐,回頭對落年道:“我帶他出去遛遛,順便看看能不能把他的節操撿回來。”

  那雙貓眸明明危險的豎了起來了……

  瑪拉拉下阿木擋著她眼睛的手,眼角抽搐的看著明顯要被拖走掄牆卻還不忘那無節操的終身理想的紅蛇,回頭看落年,“King,看到那傢夥你難道真的不會升起蹂躪死他算了的感覺嗎?”想到什麼,兩手手指呈爪狀不斷抽搐,“用黃瓜爆他菊,讓他帶上貞操鎖,再給他戴上狗項圈,用鞭子抽打,看他哭著喊不要,使勁蹂躪狠狠蹂躪蹂躪蹂躪蹂躪蹂躪……”

  “你想這樣對我很久了吧。”阿木叼著棒棒糖有些黑線的道。

  “沒錯,就這樣,蹂躪死阿木那死魂淡,再把他最愛的棒棒糖塞進他菊花裡……”瑪拉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中黑化的邪笑著,叫邊上的幾人趕緊退散遠離,可怕的女人!

  落年無奈的嘆了口氣,邁著步子往藍狐屋子裡走去。

  藍狐一直都在努力的追蹤審判一族的行蹤,但是對方就像知道自己死期將近,開始四處分散逃竄,而且其中還有不少是幌子,叫藍狐忙得不可開交,卻還是沒能鎖定住多少個。

  “還是沒有鎖定住?”落年進來坐在他邊上問道。

  藍狐點點頭,語氣平淡的如同沒脾氣的路人甲,“鎖定住好幾個了,不過還有好幾個,等全部定住之後再排查,我們大概還需要在這裡呆上三四天。”

  “嗯,沒關係,你注意休息,慢慢來,反正遲早都會收拾掉。”落年眼底滑過一抹寒光,逃,盡力的逃吧,她會告訴你,獵物終究是獵物,就算逃到天涯海角,獵手也會把你們殺光殆盡的。

  “哦,那,King,我好餓啊,能不能幫我拿點食物上來?”藍狐說著,見落年點頭,又補充了一句,“King,以後進來敲下門吧,你這樣會很傷我男人的尊嚴。”藍狐努力一本正經的表示,他因為屋裡暖氣又因為自己不喜歡穿得厚厚實實的原因,所以把衣褲都脫了,只穿了一條三角褲褲的他被落年完全無視神馬的,男性尊嚴太受傷了!

  “哦?男性尊嚴?那不是和你的節操一起碎掉了麼?”落年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眼眸微微的彎起,眼角帶著眸中意味挑剔詭異的光芒,上下掃了藍狐全身上下一眼,然後頭一甩轉身出門,留下被打擊的藍狐趴在桌上悲戚內流,腫麼醬紫~?King你太壞了嚶嚶嚶嚶嚶……雖然他跟紅蛇混了有一段時間節操是有點掉掉,但是男性尊嚴神馬的他還是有的啊嚶嚶嚶嚶嚶……

  落年走出藍狐的房間,走下樓梯準備給藍狐點些食物,在此之前得去帶上錢包,經過瑪拉和阿木房門口聽到某些不和諧的聲音,她非常的淡定。

  窗簾還在被風不斷的拂動,有雪花飄進來,濕了地面,落年走過去想要把窗關上,卻看到窗外橙黃色的光芒一團團的點亮整個小鎮的景象,有小鬼在很歡樂的打雪仗,放煙花,落年這時才恍惚的驚醒,啊,新年啊。

  眼瞼微斂,純黑色的眸中滑過一抹幽光,落年利落的關上窗戶,拿了錢包快步的走了出去。

  “砰!”因為跑得有點快,看到前面的人影的時候,落年怔了怔,腳下的樓梯濕濕的,落年一不沒留神,腳下一滑,砰的一聲,把前面的一個人給撲倒了,因為恰好是在樓梯,對方也完全心不在焉的樣子,被落年這一撲的後果就是兩個人滾雪球似的滾成一團從樓梯上面滾了下去。

  “嘶——好疼。”正在一樓吃晚餐的斯蒂芬白見此微怔後便笑眯眯的幫兩人配了個音。

  “啊……”落年摸著腦袋半撐起自己的身子,腦袋疼就算了,嘴角怎麼也疼疼的,磕到樓梯了嗎?

  噗通……

  有心跳聲從自己的掌心傳來,落年徒然一驚,睜開疼得半眯起來的眼眸,怔住。

  銀色的髮柔軟的往後聾拉著,紫眸微微的睜大,如同水晶般澄澈透明,白皙無暇的臉頰帶著極其誘人的紅暈,脣角同樣帶著一絲血跡,彷彿被什麼磕到了一樣。

  黑眸對紫眸,怔怔的,空氣流速彷彿變得有些緩慢了起來。

  被束縛在圍巾裡的紅髮有些受不住地心引力的往下滑下,輕輕的從她的肩上滑下,滑過他的臉頰,經過那一滾而鬆鬆垮垮的圍巾一邊也緩緩的落了下來,溫柔的覆在他的脣鼻上,熟悉的馨香一瞬間躥入鼻尖,叫全身僵硬的奧菲臉頰越發的通紅起來。

  噗通……噗通……噗通……

  落年的撐起身子的手意外的就覆在他的左心口,極其清晰的感覺到那顆心臟在不斷的加速跳動,溫度炙熱。

  “……抱歉。”落年眼眸微動,站起身的同時順便把傻怔怔的奧菲也拉了起來,粉舌下意識的舔過脣角的腥甜,無意識的動作,一瞬間邪魅妖氣到了一種無以復加的程度。

  很誘人。

  一隻手撐著腦袋用叉子戳著盤子裡的食物看著那邊的兩人的斯蒂芬白,淺灰色的眼眸微微的彎起,幾乎彎成兩條彎彎的縫,看不到瞳孔。

  落年沒有和奧菲多說話的打算,事到如今她也沒有跟他們解釋什麼的想法,騙子就是騙子,她騙了他們就是騙了,沒什麼好解釋的,他們要恨就很,要討厭就討厭,她不會為任何人停下腳步的。

  走到櫃檯跟老闆點了幾個菜,讓他做好了先熱著,她一會兒回來才拿上去,不需要他親自走一趟後,落年便把圍巾裹好了往旅館外走去。

  門一打開,寒風凜冽的迎面而來,叫落年不由得把圍巾拉扯得更上去了一些,靴子踩在軟綿綿的雪地上,頭頂很快飄了一些雪花在上面。

  兩邊都是橙黃色的燈光,頭頂不停有煙花炸開,一些戴著帽子的少年少女奔跑打鬧著從她身邊經過,偶爾會有人回過頭打量著她,然後吹出幾聲口哨,只不過都被落年的毫無反應給打發走了。

  一邊往最鬧區的地方走去,落年拿出口袋裡的手錶,給藤一打了個電話,溫熱的氣息呵出來都成了一團白霧。

  藤一因為身體和武力值的原因,在落年他們啟程到加勒比海的時候便帶上破蛋回藝術聯盟去了,藝術聯盟總部在澳洲,是藤一的老師所在的地方,一個安全等級堪比被巴洛克王國高層們守護著的皇宮。

  小泉流水,陽光金黃。

  那邊是皚皚白雪的冬天,這邊卻是陽光炙熱的夏天。

  不能和小寶貝感受同一種溫度感覺好難受。

  冷色調的房間裡,黑色的大床上的男人趴在上面,烏黑卷曲的髮蓋住了他的臉,手緊緊的抓著手機想要給落年打電話,但是又擔心她正在做什麼事會打擾到她,甚至還她發生什麼不好的意外,很擔心,很想念……

  所以,手機傳來震動和聲音的時候,男人差點一個激靈把手機給扔了出去,幸好及時的抓住了,“喂?小寶貝!”男人精緻漂亮的臉上染上一抹血色,深藍色的海洋般的眸子一瞬間彷彿太陽從海平線升起,帶出粼粼波光。

  落年伸手把頭頂的積雪剝掉,聽到男人驚喜難耐的聲音,眼底染上一抹溫度,藏在圍巾裡的嘴角悄然勾起,“嗯。”

  “沒事嗎?有沒有感冒?有沒有按時吃飯?那邊應該很冷,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把手套放在包包最小的那個格子裡了?”越是知道落年的事,藤一越是成了偏向人妻屬性的管家公,擔心她吃飽床暖,擔心她生病任性,擔心她受傷難過,擔心自己沒辦法照顧好她,擔心……擔心……擔心……

  落年眼中笑意更深,連落在頭頂的雪花也變得溫暖了起來,“沒事,壓倒性的勝利了,你準備的衣服很暖和,圍巾也很暖和,因為手上綁了繃帶,所以反而暫時不需要手套了,我突然發現一個問題。”

  “嗯?”

  “藤一在幫我準備內衣內褲的時候有沒有想些壞事呢?我發現我的內衣內褲全是小草莓小鴨子哦。”落年坐在一張路邊的木椅上,頭頂是一棵被掛了一閃一閃的小燈的樹,不遠處有一群小鬼在堆雪人打雪杖,還有玩煙花,熱熱鬧鬧的。

  藤一輕輕捂住嘴,臉頰泛紅,深藍色的眼眸彷彿一瞬間蒙上了一層霧氣,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是男人一向意外的誠實,“嗯。想要進入小寶貝的身體。”

  要不是早就知道了藤一的這個特性,落年肯定會被驚到的。

  眼中帶著笑意,落年忽的發現頭頂籠下了一個陰影,回頭便見夜寒焰撐著傘站在她身後,男人脫去了那身顯得成熟沈穩的黑色西裝,穿著一件黑色的休閒褲和一件淺卡其色的風衣,脖子上圍了一條白色的圍巾,有些長長的黑色碎髮柔軟的伏貼著,精緻美麗的面容彷彿也因為服裝的原因而顯得柔和了一些,這種時候,落年才突然發現,原來這傢夥真的和斯蒂芬白同歲!

  果然都是衣服和表情的錯!這傢夥稍微不打扮的那麼成熟,美麗指數up!up!up!再上一點就可以把斯蒂芬白那傢夥踩在腳下狠狠的碾了。

  落年看了他一眼,然後不客氣的轉過頭繼續跟藤一聊天。

  四周的姑娘男人們因為身後這個閃光生物的原因,目光頻頻往這邊轉,更甚者站在不遠處指指點點興奮的原地跳動,來搭訕者一批接一批,落年不得已只好停止煲電話粥,把手錶放回口袋,站起身看向她聊天越久荷爾蒙就發散越多勾引越多男男女女的男人,神情木然。

  “冬天是你的發情季節?”雖然這傢夥確實經常都處於發情期,但是這會兒感覺尤為明顯。

  “雄性是因為想要吸引雌性才會發散魅力,我想吸引的雌性總是不理我,我當然只好更努力的發散了。”夜寒焰表情淡定,十分無恥的道。

  “……”你發散的是春藥啊!那些女人一個個臉紅眼蒙欲求不滿的暗示著你什麼別以為她看不懂!

  不再鳥他,落年邁著步伐往她要去的地方走去,夜寒焰撐著傘跟了過去,一高一矮,就像大哥哥和妹妹。

  看起來卻意外的和諧有愛。

  “啪!”一顆雪球砸到了落年腦袋上,落年腦袋往右邊輕輕的歪了歪,又擺正,甩了甩腦袋不鳥那些小鬼頭,結果又一個雪球砸在她腦袋上,這次是右邊,落年腦袋往左邊歪了歪,甩了甩腦袋還是不鳥他們。

  走在落年後一步的夜寒焰眼裡滑過一抹笑意,手悄悄朝對落年砸雪球的小鬼們豎起一根大拇指,小鬼們立刻臉頰紅撲撲,互相看了看,然後齊齊捧起雪滾成雪球從四面八方朝落年砸去。

  “啪!”

  “啪!”

  “啪啪啪!”

  落年停下腳步,腦袋上全是白色的雪,純黑色的眼眸危險拂動,啪的一聲,一個跑到她前面的小鬼一顆雪球正中落年的額頭,把落年腦袋打得往後仰了仰,可愛的小姿態叫夜寒焰用圍巾擋住嘴才能不笑出聲。

  啪!這是落年腦子裡一根筋斷掉的聲音。

  腦袋像機器人似的轉向那群正準備朝她發射雪球的小鬼頭身上,純黑色的眼眸暗芒浮動,然後彎下腰抓起一個雪球朝其中一個砸過去,頓時那小鬼被一球砸翻,驚呆了一個個戴著帽子和手套的小鬼。

  哼!怕了吧!雖然雪球軟軟的砸在臉上不痛,但是尼瑪勞資不認識你們也不想跟你們玩這麼幼稚的遊戲!這雪不冷啊!玩!玩毛線玩!

  落年像得了勝的公雞哼了哼準備繼續走,結果步子才邁出一步,啪啪啪啪啪……雪球再次砸了她一腦袋。

  啪啪啪啪……

  額頭一瞬間十字路口滿布,落年拳頭攥起,咬牙切齒,忽的就像釋放了心中的野獸,大叫一聲衝過去,各種雪球狂砸,尼瑪讓你砸我!讓你砸!讓你砸!

  莫名其妙的,本來不想和這些陌生的小鬼玩的落年倒是像個小鬼似的和一群小鬼玩了起來,一群小鬼圍毆落年啊,真苦逼。

  夜寒焰撐著傘站在安全地帶看著彷彿真的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和小朋友玩鬧的落年,他靜靜的站在橙黃色的燈光下,頎長完美的身軀影子被拉長,琥珀色的眼眸倒映著和小鬼鬧得厲害的嬌小身影,微微的彎起,彎月的弧度,美得動人。

  忽的,一個雪球砸在他臉上,落年站在不遠處,手裡還拿著一個,特別大姐大的一手插腰一手拿著那雪球上下扔著,“哼,這些小鬼可都招供了,你竟敢叫他們拿雪球砸我!看招!”

  “喂喂。”夜寒焰有些無奈的隨手把傘一晃,擋住了迎面砸來的雪球,結果剛剛擋住落年砸來的雪球,兩邊卻還有倒戈的小鬼們,頓時夜寒焰就像之前的落年一樣,淪為被圍毆對象。

  “真是的。”夜寒焰無奈的把臉上的雪抹掉,琥珀色的眸中滑過一抹寒光,落年下顎一擡,手中的雪球很結實的被她一下下的扔上,接住,扔上,接住。

  新一輪圍毆開始,被圍毆對象是某個叫夜寒焰的帝王般的男人,誰也想不到這個名震全世界的男人竟然有一天會在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城鎮裡跟一群小鬼玩雪球。

  本來心情還有些小壓抑,結果莫名其妙的在和一群小鬼的打鬧中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落年表示她很大方了原諒這些小鬼,還請他們吃東西,小鬼們一個個從被夜寒焰的美色所騙到圍著落年直轉把夜寒焰拋在身後,可見落年魅力破表。

  本來他們真正熱鬧的節日是聖誕節,但是似乎因為這個小鎮自有的小型冬季奔牛節的原因,所以這幾天也非常的熱鬧,鬧市裡各種小攤上擺置著各種可愛的小東西小物件,落年本來出來是想要給家人買點可愛的小東西當新年禮物的,禮不在重,重要的是心意,再說了,他們什麼都不缺。

  落年和夜寒焰在這種地方顯得格格不入,所過之處皆受目光注視,很快挑了各種有趣可愛的小東西,落年悄悄的看了身邊的傢夥一眼,覺得貌似要是不給他,這猥瑣的傢夥肯定還不知道要怎麼著,所以勉為其難的又多要了個東西,也沒有立刻給他,她還有後續動作要做呢。

  夜寒焰提著落年買的一大袋東西,還給落年撐著傘,落年兩袖清風好不自在,心情很好的一蹦一跳的,就像回到了之前小白兔的狀態。

  “呀~好開心的樣子。”剛一進屋,迎面而來的就是一股變態的味道,只見斯蒂芬白站在正對門的不遠處,抱著雙臂笑眯眯的看著他們,身後是一群穿著白色制服的卡爾法他們。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3-1 21:06:45

  第四十二章    瀉火

  雪花飛舞,空盪盪的紅妖館中,有腳步聲在黑暗中悄悄的響起。

  地下保險庫的鎖聲被摸索著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有機器聲響起。

  “這次一定要掏光巴洛克王國的科技……”

  “沒有這些東西看他們怎麼囂張……”

  “密碼鎖不好開,用強硬手段的話,紅妖館裡的自動防禦系統會打開,到時候我們別想活著出去了,這可怎麼辦?”

  “早就猜到這種情況了,放心,看我的。”

  手電筒不斷的晃動,幾道穿著黑色肩膀帶著金色紋路的制服的人在巴洛克王國地下保險庫中偷偷行動著,那是巴洛克王國的重點武器和科技中心,所有核心技術保存的地方。

  “哐!”

  門開了!

  “行動!一組……”開了鎖的人滿臉興奮,趕緊招手讓身後的一群人進去,然而——

  “咦?”一道突兀的男聲從走廊盡頭傳來,嚇得所有人立刻舉起槍支對準了聲源處。

  “好奇怪吶……難道我找錯地方了嗎?”那道聲音有點疑惑,方法沒有察覺到任何的不對。

  “誰?!”額頭冒出冷汗,所有人都握緊了槍隨時準備發射子彈,手中的手電筒齊齊往那邊照過去,但是似乎因為人站的有些遠,所以還是沒有找到任何身影。

  天啊,在這種時候,誰跑出來嚇人?!

  “哦!有人啊!”那人終於聽到聲音,頓了下之後,立刻滿是驚喜,隨之而來的是腳步聲往這邊跑來的聲音,一道身影進入了手電筒照亮的範圍。

  是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男人,背著包,穿著白色的風衣,圍著一條紅色的圍巾,頭頂也帶著一頂紅色的毛織帽,俊俏的臉上帶著驚喜的笑,在他們要開槍的時候,那傢夥出聲了,“你們就是巴洛克王國的人嗎?!太好了,我剛剛按了那麼多下門鈴都沒人理我!真是太抱歉了,因為我肚子實在太餓了,只好在你們門口挖個洞進來了。”說著伸出一雙髒兮兮的手,臉頰紅紅的非常不好意思。

  “……”這傢夥是怎麼回事?一群人被驚得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巴洛克王國的防衛系統很特殊,槍聲是會觸發這裡面的感應系統,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輕易開槍,要解決掉這個看起來有點白癡的傢夥,用別的手段似乎可以輕易做到。

  “……你是挖洞挖到這裡來的?”一群人裡的工程師最近抽搐的問道。

  “嗯嗯。”不知名的年輕男人笑眯眯的點頭,然後看了眼身邊拿著槍對著他的人,怔了下,隨後莫名其妙的笑容燦爛的點點頭,伸出髒兮兮的手擦在那人身上,左抹右抹,上抹下抹,啊,終於乾淨了!

  “謝謝。”一臉真誠的笑。

  “……”目瞪口呆。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這傢夥果然不可能是巴洛克王國的人!臥槽你是黃金獵犬啊還扒洞,而且還扒到這裡來完全沒有觸發任何的巴洛克防衛系統,你這是要為了進入這裡所費盡的千辛萬苦的他們情何以堪?!而且,為毛要把髒東西抹在他們身上,你笑毛笑?笑毛笑?!

  “吶,我叫蟋蟀哥,你們在幹什麼?啊!這個!這個!”他突然發現了什麼,指著那開啟的保險庫大門,一臉震驚的出聲,叫一群人警戒了起來,後面有人拿著刀子悄悄的朝他走來,他卻還一無所知似的指著那門驚訝大叫,“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鈦合金大門?臥槽要閃瞎我的鈦合金狗眼啊魂淡!話說裡面該不會是食品庫吧!”

  說罷無視了這幾人似的,把肩上的背包甩到身前來,恰好把正準備把刀子伸到前面割斷他喉管的傢夥手中的刀子給甩飛了,噗的一聲,血液濺發,那刀子就這麼湊巧的被抽進了對面的一個男人心口。

  短短幾秒鐘的事,剩下的幾人還未回神,只見他從包裡拿出刀叉,大大的包包又是一甩,甩到了邊上的人手上,握著扳手的手指被迫一扣,砰的一聲槍聲響起,那人已經樂呵樂呵的衝進了保險庫了,順便還把門給關上了。

  與此同時,槍聲刺激到了地下室自動防衛系統,一條光滑的走廊頓時被從兩邊下滑下來的鋼板封閉了起來,燈光驟然亮起。

  “怎、怎麼回事?!”幾人捂著被燈光刺得發疼的眼睛,驚恐的問道。

  “槍聲……剛剛那該死的傢夥!”

  “快點解決這個問題!”

  “啊!”尖叫聲響起,只見前方,紅色的激光呈巴洛克的族徽朝他們射了過來,人們尖叫著往後退去,卻怎麼也免不了被切成碎塊的下場,因為這裡是巴洛克王國最重要的地方,所以每一道防衛系統陷阱都是非常要命,而巴洛克王國的標誌,是一隻紅色展翅的飛鳥,看起來簡單,實際上線條非常的多,從頭到尾,沒有逃脫鑽空的機會。

  系統確認走廊已經沒有了活人,才再次陷入沈睡。而此時,保險庫的門緩緩的開了,一顆帶著紅色帽子的腦袋湊了出去,“吶,我說,這裡面沒有飯可以吃啊喂!……咦?人呢?”

  ……

  “呀~好開心的樣子。”剛一進屋,迎面而來的就是一股變態的味道,只見斯蒂芬白站在正對門的不遠處,抱著雙臂笑眯眯的看著他們,身後是一群穿著白色制服的卡爾法他們。

  落年眼眸微頓,看了眼身邊的夜寒焰,夜寒焰點點頭,落年便獨自大步的要先進去,眼前這傢夥的變態味道太濃重,叫她的預感非常的不好。

  而事實證明,落年的預感一向正確。

  “吶,巴洛克王國的King。”在落年和斯蒂芬白一群人擦身而過的時候,那穿著一身白衣長髮飄飄,美得雌雄莫辯的男人笑眯眯的出聲了。

  落年腳步微頓,面容微側。

  斯蒂芬白笑眯眯的看了夜寒焰一眼,隨後邁著步子帶著人走到了一邊,坐進一張木藤靠椅上,交疊起雙腿,“我突然想起中國有句成語叫‘秋後算賬’。我一直對中國文化很感興趣,不知道巴洛克當家的是不是願意跟我坐下來好好探討一下呢?”

  落年嘴角微動,“真是抱歉了,我沒這個時間呢。”

  “可是你都有時間跟夜當家出去約會啊。”斯蒂芬白笑眯眯的歪了歪腦袋,長髮隨之動盪了一下,帶出美麗的波紋,淺灰色的眼眸睜開了一些,如同倒映著月光的冰面,美麗而危險,“我都吃醋了呢。”

  落年眉頭微蹙,這死變態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你吃的醋永遠都是那麼不值錢。”夜寒焰雙手插在褲兜裡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長腿邁動到落年身邊,琥珀色的眼眸幽光滿滿,“你先上去。”

  “夜當家,我記得我說過不要來妨礙我。”斯蒂芬白淺灰色的眼眸又睜開了一些,危險的氣息一瞬間彌漫全場。

  夜寒焰卻沒有絲毫畏懼和不適,“我記得我原封不動的還給你了。”

  他們是站在一個世界和平台上的帝王,誰也沒辦法否認。

  淺灰色的眼眸睜開,下一秒卻又徒然一彎,形成美麗的月牙形,“哈哈哈哈……所以我更興奮了,興奮到已經忍不住了,不趕緊讓我緩解一下,我會……”他眼眸徒然一轉,轉到了落年身上,淺灰色的雙眸如同月牙,嘴角的弧度溫柔動人,叫人心醉沈迷,“做出很可怕的事情哦。”

  一種叫人毛骨悚然的寒氣驟然從腳心竄入骨髓。

  變態!

  落年腦中徒然冒出這兩個字。

  腳步一轉,落年越過夜寒焰大步走到他面前,中間只隔了一張桌子,那邊被斯蒂芬白的臉皮給迷惑了的小少年臉紅羞澀的給他端上了一杯紅酒,斯蒂芬白笑眯眯的道了謝,叫男孩更加的臉紅的逃跑了。

  啊,真無恥,這傢夥難不成使了美男計在這個旅館裡白吃白住了嗎?

  “你想說什麼?”落年問道。

  斯蒂芬白拿著紅酒輕輕晃蕩,笑眯眯的看著她,“我只是很好奇,斯蒂芬家族和夜家相比,到底哪裡差了呢?真過分吶,難得我花了一晚上的時間把邀請函寫的那麼聲淚俱下感人肺腑,結果你竟然拒絕了我之後投進了夜當家的懷抱裡,好歹我們還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好一段時間呢,我的心都被你傷到了。”

  那副笑眯眯的模樣,根本沒有半點傷心的意思,除了叫人毛骨悚然之外,還有什麼?

  落年看著斯蒂芬白那一副笑眯眯的叫人看不透想法的模樣,心中一陣不喜,下顎微擡,驕傲動人,“既然是邀請,我自然可以選擇拒絕,也可以選擇和夜家合作,不需要顧及到你的心情,再者,斯蒂芬家族很好,夜家也不差,只是你這個人沒辦法讓我產生信賴感罷了。”

  信賴斯蒂芬白?呵……怎麼可能?這個把世界當成遊樂場,隨心所欲拉扯線改變天地,把每個人都當成玩具肆意擺弄的變態男人,沒有牽絆,好像根本沒有人能夠讓他認真起來似的孩子氣任性卻又邪惡凶殘到了一種變態程度的傢夥。

  如果說夜寒焰強大自由的如同無根的浮萍後,徹底對一切失去興趣後,可能會選擇自我毀滅,那麼斯蒂芬白則是拖著全世界給他當墊背!

  這樣的傢夥,和落年這種寧願自己死也要保全重要的家人的性格完全背道而馳,所以,要落年相信他?等奇跡降臨吧。

  “哇哦~好傷人啊。”斯蒂芬白淺灰色的眼眸微睜,“我可是做了很多很多的保證了。”

  “你的保證就和你的人一樣叫人沒辦法相信。”落年毫不留情。

  斯蒂芬白嘴角的笑容微僵,氣壓猛然急劇下降。

  索菲路易幾人臉色齊齊一變,完蛋了!落年那傢夥真的把人給惹生氣了!就算他們家當家的再變態,但是也不是個言而無信的人啊,啊,雖然他確實有時候會幹這種沒良心的事,但是也不要這麼直白的說出來嚶嚶嚶嚶會傷了他的自尊心的嚶嚶嚶嚶好可怕!

  夜寒焰想要把落年拉到身後,卻被她拒絕了。

  她站在明顯生氣了的斯蒂芬白面前,純黑色的眼眸看著他,光芒漸漸消失,只剩下一片如同地獄之淵般的幽深,寒冷的如同無垠沙漠。

  她不是小白兔,不需要躲在別人的臂膀下,既是是斯蒂芬白這個讓她心存忌憚的傢夥,如果他敢把箭頭指向巴洛克王國和她的家人的話,她會向對付審判一族的人那樣,對待斯蒂芬家族,這不是威脅,而是事實。

  淺灰色的眼眸微深,嘴角的笑容已然消失不見,龐大的低氣壓叫人喘不過氣來,窗簾浮動,叫人產生一種能量在波動,強大到快要把玻璃窗震碎的錯覺。

  忽的,那危險的彷彿暴風雨來臨前的危險氣息一瞬間消失無蹤,斯蒂芬白嘴角緩緩的,勾起一抹溫柔動人的微笑,他緩緩的站起身,和夜寒焰一樣一米八幾的身身材極好,白色的制服整整齊齊的穿在他身上,修身而貼體,雙手插進褲兜裡,看著毫不示弱的落年,他笑眯了雙眸。

  “我的都被戳成馬蜂窩了,真叫人生氣,原來秋後算賬也不是說算就算的回來的吶。”

  “我建議你回梵蒂岡去補補邏輯論,我們在談的這件事根本構不成‘秋後算賬’這個成語。”落年冷冷的說道,說罷便轉身準備離去,然而下一秒——

  “砰!”一道白色的身影驟然狠狠地撞到樓梯所在的那面牆上,帶出的風撩起她的紅髮,一瞬間亂了她的視線。

  “噗……”一口鮮血湧了出來,銀髮隨著他從牆上摔下而往下聳拉,他一隻手撐在地上,一隻手按在胸口上,“咳、咳……”

  落年眼眸微微睜大,猛然扭頭看向剛剛收回腳,依舊雙手插著褲兜笑得眉眼彎彎的的斯蒂芬白,“……你在幹什麼?”他為什麼對奧菲出手?!而且還這麼重!

  索菲幾人站在斯蒂芬白身後,沒有人上去也沒有人說話,面上一派平靜,眼中帶了幾分複雜。

  斯蒂芬白笑容很美,“呀~這是我們斯蒂芬家族的家事,與你無……不對,應該說也是有點關係的。”

  “什麼?”落年眉頭蹙起。

  “如果不是因為你裝成小白兔欺騙了奧菲和卡爾法,他們也不會為了你這隻黑兔子違抗我的命令。他們之前跟我承諾,如果小白兔露出利爪的話,他們就親手把你處理掉,否則我就處理掉他們。”他腦袋微微歪了歪,淺灰色的眼眸彎成漂亮的月牙,嘴角的笑容就像在搞惡作劇的孩子,“知道什麼叫處理掉嗎?”

  落年臉色驟然一變,手中銀光乍閃,浮萍拐一橫在胸前,霎時間消失在了原地。

  “落落!”

  “當家!”眾人驚叫,誰也沒想到,落年會突然出手。

  浮萍拐寒光凜冽沒有絲毫留情的抽來,斯蒂芬白嘴角的笑容一深,一腳踢開身前擋路的桌子,平平穩穩,桌上的紅酒連一滴都沒有灑出。

  落年眼眸冰冷布滿殺意,手中的拐子每一下都帶著抽碎骨頭的力,斯蒂芬白沒有武器,自然不可能接的了這種對於他來說一無所知的華夏古代冷兵器,一邊躲閃一邊攻擊,紅髮與黑髮在風中糾纏,一瞬間整個一樓餐廳成了兩人的戰場。

  一雙雙眼睛看的眼花繚亂,看的膽戰心驚,但是又根本無從插手,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除了夜寒焰之外能與斯蒂芬白勢均力敵的對手,甚至在面對有武器的落年,還要低上一籌。

  銀色的拐子次次抽向致命處,沒有半點留情,這一點叫斯蒂芬白淺灰色的眼眸微動,側頭躲過朝他脖頸抽來的一拐子,另一支卻極快的掃過,斯蒂芬白眼疾手快的伸手把不遠處的一張餐桌上的桌布抽出,繃緊擋住拐子,落年眼眸一眯,手腕一動,拐子在那桌布上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她的手中,桌布卻被她一把扯向她,另一隻拐子狠狠的抽向斯蒂芬白白皙乾淨的脖子。

  斯蒂芬白乾脆直接站在原地,雙手插進褲兜裡,笑眯眯的等著她的拐子。

  “當家!”索菲幾人臉色大變。

  “落落住手!”夜寒焰眉頭擰起焦急的出聲吼道。斯蒂芬白不是可以隨便動的人!別忘了這傢夥除了是斯蒂芬家族的當家,而且還是梵蒂岡的教皇,這要動了,就算斯蒂芬家族不出手,全世界十幾億的天主教徒的討伐也不是誰都可以承受的了的!

  一人一口唾沫都可以把巴洛克王國給淹埋了!

  空氣一瞬間凝固了起來,全場安靜無聲。

  銀色的浮萍拐在距離那如同天鵝般優美漂亮的脖頸,僅僅一毫米之遙,斯蒂芬白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從那根拐子上傳來的凜冽刺痛感。

  落年站在桌子上,身子微彎,綁著繃帶的手中的浮萍拐握得死緊,純黑色的眼眸看著那張笑眯眯的彷彿一早就把她的一切算計在心的臉,心中便是一股怒火燃燒。

  好一會兒,她緩緩的直起身子,浮萍拐離開他的脖頸,比起他們來說絕對嬌小的身軀就這麼站在桌子上,冷冰冰的看著他,“你想怎麼樣?”

  竟然用奧菲和卡爾法威脅她,這個傢夥……

  “只是太興奮了,為了以後辦事順利,我得緩解緩解罷了。”這個男人一點兒也不掩飾自己的打算。

  “是嗎?你想玩遊戲?”落年嘴角冷冷的扯了扯。

  “沒錯喲。”

  “那麼在這之前,”落年從桌上跳下,邁著步伐緩緩的走向那張放著酒的桌子,綁著繃帶的手拿起那杯酒,走到斯蒂芬白面前,毫不遲疑的一潑,在一雙雙瞪大的眼中盡數的潑到那張美得傾國傾城的臉上,“我也需要泄泄火。”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3-1 21:12:15

  第四十三章    下限跑了

  嘩啦……

  猩紅的酒液沾濕了烏黑的長髮,染紅的白皙傾城傾國的面容,也染紅了乾淨無痕的白色制服。

  嘀嗒……嘀嗒……

  時間彷彿在這一方位置中變得流速緩慢,連帶著心跳聲都變得緩慢不堪。

  白熾燈在頭頂搖搖晃晃,不大不小的旅館一樓。桌子們被擠到一邊,有些被打的缺了角,人們無聲。

  “不是吧……”索菲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的低喃出聲。

  “被、被潑酒了?”路易同樣嘴角抽搐,難以置信。

  卡爾法臉色驟變,就連剛剛扶著牆站起身的奧菲都不由得瞪大了紫眸,難以置信。

  當家的被、被潑酒了?!開什麼玩笑?!瘋了!

  斯蒂芬白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潑被搞得回不過神來,漂亮至極的面容上,淺灰色的眼眸微微睜大,漂亮性感的脣瓣微微張開,進入口中的對於他來說極其低劣的酒味卻在提醒他,自己竟然被這樣無理的對待的事實。

  被、被潑酒?被潑酒?!

  淺灰色的瞳孔倒映著眼前抿著脣,用他從來沒有在除了夜寒焰那裡見過的毫不示弱毫不畏懼毫不掩討厭的眼神看著他的小東西,微微的顫動,身子都彷彿要隨之顫抖了起來。

  “你……”竟然敢潑他酒?竟然敢對他做出這麼天理不容的事?他可是斯蒂芬白!世界第一人人愛戴敬畏的斯蒂芬白啊!

  “等、等等!”索菲和路易臉色煞白的上前把眼見著就要進入暴走模式的變態一人一支胳膊的抱住,索菲不愧是斯蒂芬白的青梅竹馬,對於暴走的斯蒂芬白總是有那麼點辦法,只見他湊到他耳邊偷偷道:“當家,夜當家現在在這邊哦,難道你要失態給他看嗎?你不是要跟巴洛克當家玩遊戲嗎?暴走的話你的優雅美麗和神秘莫測的形象就沒了,以後可就永遠沒辦法比夜當家的威風了!”

  顫抖的淺灰色的眼瞳驟然立定站好,微微的眯了起來,危險變態的低氣壓勃然爆發,嘴角緩緩的勾起,淺灰色的眼眸再次彎成美麗的月牙,他拿出疊成方塊的金紋白手帕,優雅的擦擦臉上的酒,笑容溫柔如同包容一切罪惡的天使。

  “很好。看來我們都先泄了點火,一會兒的遊戲應該能正常進行,希望你能贏我,否則,要處理掉卡爾法和奧菲的話,”斯蒂芬白笑眯眯的看著落年,彎成月牙形的眼眸折射出冰冷的銀光,“我可是很捨不得的。”

  說罷他留下一句‘等我一下’便大步的走上樓去,是去洗澡換衣服了。

  斯蒂芬白大步的走進房間,直奔浴室,在浴室有點莫名其妙的轉了一圈後又跑了出來,一腳踹在牆上,然後發現踹得有點疼,會傷害他漂亮的腳丫子,於是又抓起他床上的枕頭整個人抓狂似的狂踩,漂亮的臉上哪裡還有那溫柔的叫人毛骨悚然的笑,整一副咬牙切齒。

  讓你潑讓你潑讓你潑!不信任他就算了,討厭他就算了,竟然敢對他作出這麼天理不容的事情,上帝一定會懲罰你的!耶穌一定會懲罰你的!月亮一定會代表變態之神懲罰你的啊啊啊啊啊啊!

  直到枕頭被踩得烏漆抹黑,棉絮都從兩邊爆了出來,斯蒂芬白才一捋烏黑柔順的長髮,微揚著精緻動人的下顎走進浴室,在他糾結要用哪種精油又忘記了在等他的人似的泡了個熱水澡後,已經是半個多小時後了。

  等斯蒂芬白神清氣爽的換上一身新的白色制服,笑得眉眼彎彎,步伐優美動人的下樓來的時候,落年和巴洛克王國,夜寒焰和夜家的一群人,還有他們白館若干人等,都已經吃完了晚餐了,一張張桌子上食物殘骸滿滿。

  眾人聽到腳步聲,齊齊轉頭看向樓梯上的斯蒂芬白,巴洛克這邊則是連看都沒看一下,除了正在忙的,只能在臥室裡吃的藍狐以外,二十幾個人滿滿的占了兩張大桌,和他們夜家還有斯蒂芬家族的相處模式都不一樣。

  而且,相差明顯。

  “落落,我要吃。”搶先了所有人坐在落年左手邊的紅蛇目光灼灼的盯著落年啃過一口的醬汁丸子道。

  落年淡淡的看了眼他身前盤子裡剩下的一堆丸子,再看了眼紅蛇灼灼的盯著她丸子的眼神,總覺得這傢夥腦子裡似乎在想些不該想的無節操的東西,果斷張開嘴在紅蛇的目光下把丸子吃掉,頓時叫紅蛇如同萎蔫的花朵一般聾拉下雙臂,落年不由得插起他盤子裡的一個丸子,“喏。”

  紅蛇眼睛一亮,頓時張開嘴把那顆丸子吃掉,幸福的整個人在搖凳子。

  “落落。”一塊剔好刺的魚肉被有著貓瞳似的男人送了過來,落年十分自然的張嘴吃下。

  你餵我來我餵你,那親密的相處模式,怎麼看怎麼叫人覺得不可思議。

  和屬下打成這樣親密一片的King,可真是從來沒見過。

  聞到動靜,落年微微擡頭,看著站在樓梯口的男人,“我還以為,你掉進馬桶裡出不來了呢。”

  “那還真是抱歉了,辜負你的期待了。掉進馬桶裡這麼不威風的事情,怎麼可能會發生在我身上。”斯蒂芬白淺灰色的眼眸彎成漂亮的月牙,嘴角的弧度美麗而溫柔。

  “如果已經收拾好了的話,那麼快點開始,我已經等得不耐煩了。”落年放下刀叉道,而事實上,在斯蒂芬白洗澡的時間裡,一群人大概該吃的都已經吃飽了。

  “呀~真是叫人不爽呢,明明應該是你為了奧菲和卡爾法在跟我求情,怎麼一副我在求你跟我玩的樣子呢?”斯蒂芬白笑眯眯的道,手指勾著一縷烏髮,在白皙無暇的指尖輕輕的轉動著。

  確實,是落年喧賓奪主了。

  一群人臉色微變,神色各異。

  紅蛇抱著雙臂眉頭蹙了蹙,紅眸複雜的看了眼那邊臉色微白的奧菲,不屑的哼了哼,卻難得沒有說話。知道奧菲和紅蛇的關係的巴洛克王國成員們都沒有出聲問落年為什麼要為了兩個斯蒂芬家族的人被斯蒂芬白威脅,只要落年想,他們陪她上刀山下火海都沒關係,也不需要理由。

  而且,這不是被威脅,只是落年想這麼做罷了。

  落年站起身,純黑色的眼眸帶著幾抹冰寒,“是嗎?我可告訴你,方法用過一次就不管用了,卡爾法和奧菲對於我來說,確實不是陌生人,但是也算不上什麼朋友,救這一次算是還了當初在聖瑪利亞學院的恩情,是不可能存在第二次的,如果想用他們兩個當做籌碼跟我長期遊戲,那麼你就太天真了。”

  “哦?”斯蒂芬白腦袋微歪,淺灰色的眸子在卡爾法和奧菲身上掃過,嘴角的笑容更深,“真無情吶,不過好像更有趣了。走吧。”

  他帶著斯蒂芬家族的一群人,率先走出了旅館,落年帶上人跟了上去,夜家的人面面相覷後表示十分的好奇,也跟了上去,一時間原本熱鬧至極也帶著幾分壓抑的旅館安靜了下來。

  三方勢力的直升機停在這裡,也就意味著原本跟著他們來的女人們也都在這邊,只不過有些人在一下機就已經通知了自家的人來把人接走了,僅留下幾個目的不明的女人還留在這個小鎮,其中包括艾琳娜、安若素,和早就被夜寒焰在一早要求滾回去卻還以接人的直升機未到的理由留下來的卿禾,而這些人因為旅館的滿員和三方勢力的沒有可插進去的原因,所以沒有住在旅館,而是住在這個小鎮上唯一一家的俱樂部裡。

  三個女人一台戲,這會兒三個女人正坐在俱樂部三樓的桌球間外聊天,因為這種天氣和時間比較少人玩,顯得安靜舒適,所以才到這裡來。

  三杯咖啡冒著裊裊白霧,香濃的咖啡味道飄蕩在每個角落。

  古銅色的藤桌邊上,三個風格迥異的女子正在聊天。

  “……是嗎?你還真厲害啊,能從那個賤人手上搶到愛人。”卿禾看著艾琳娜,眼中多了分驚訝和嫉妒,憑什麼她能把真一從落年手中搶走,她卻只能看著夜寒焰對落年傾心?明明她比她優秀多了!

  艾琳娜笑容優雅妖艷,紅色的風衣也擋不住那種妖艷的氣息,眼中帶著一派優越感,彷彿從落年手中奪走真一是一件多麼自豪的事一般,“不用這麼佩服,不過是小事一樁罷了,倒是你們,有喜歡的人吧?該不會你們的心上人都被那小東西一個人獨占著吧?”

  卿禾臉色變得難看,拳頭驀然攥緊,安若素眉頭蹙了蹙,低頭看著咖啡,手指撫著杯沿,沒有說話。

  艾琳娜眼中的優越感更強了,語氣上都帶了些長輩似的調調,“不用害羞,喜歡一個人還怕被別人知道啊?而且看樣子,你們的心上人是夜家和斯蒂芬家的吧,不管是哪一個,可都是大家族的孩子,完全門當戶對啊。說說看,我幫你們出出主意。”

  卿禾表情有些扭曲,咬牙切齒的道:“我喜歡我們當家的,不過那個小賤人不知道使了什麼狐媚法術,把我們當家迷得團團轉,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從來不近女色,從來不為了女人置家族於不顧!裝得一副小白兔的模樣,其實根本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狐狸精!”

  艾琳娜眼底滑過一抹嘲笑,拿起對於這裡人來說最高級,對於他們來說卻依舊最低劣的咖啡淺淺的抿了一口,笑道:“這個世界上哪個男人不喜歡可愛的會叫人心臟融化的小白兔?這會兒小白兔露出真面目,他們應該會有被欺騙的憤怒的,說不定現在一切都是在醞釀氣氛,什麼時候就世界大戰,巴洛克王國就玩完了。”

  “嗤……那倒是。”被艾琳娜這麼一提,卿禾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大騙子,看你怎麼再裝純!

  “對了,若素小姐喜歡的是誰?該不會是斯蒂芬家族的人吧?”艾琳娜看向她們剛剛認識的女人,她記憶很清晰,這個女人是唯一一個敢跑向斯蒂芬家族請求幫助的人,畢竟誰都知道斯蒂芬家族的變態,說不定心情一個不舒服都會把你從直升機上推下去,結果安若素卻這樣做,可見絕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安若素沒想到她們會突然把目標轉向她,怔了怔後,淡然若水的面上浮起一抹紅暈,“嗯。”雖然覺得這兩個女人不是善類也是麻煩體,但是面對突然發芽的愛戀,女孩子還是忍不住想要開口傾訴。

  “真的是斯蒂芬家族的人?難不成……難不成是斯蒂芬白?!”艾琳娜驚訝的問道,喜歡斯蒂芬白可比喜歡夜寒焰需要勇氣多了!

  世界上喜歡斯蒂芬白的女人其實真不少,甚至因為那變態的性子,所以叫不少女人產生一種名為‘征服欲’的慾念,試想想,這樣一個絕美又性子喜怒無常變態邪惡的傢夥如果臣服在你身下,全世界只寵你愛你,那種感覺嘖嘖,真是想想都覺得銷魂!只不過,很多女人在還沒有實施‘捕獲變態計劃’前,就已經被對方嚇得連連後退,無法出手了。

  安若素怔了下,正想出聲,那邊走廊上卻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三人轉過視線,入目的便是落年斯蒂芬白夜寒焰一群人,驚得她們跟觸了電似的立馬站起身,眼眸大睜著。

  落年冷淡的看了三人一眼,沒有說話,其他人更是如此。

  “當家……”卿禾看到夜寒焰,臉上一片嬌紅,迎了上去,只是話才剛出口,一群人卻毫不給面子的從她身前走過,走進了桌球室裡,叫卿禾臉色驟然沈下,尷尬難堪。

  安若素卻怔怔的看著一群人消失的尾巴,不一會兒邁著步子跟了過去,臉頰微紅。

  斯蒂芬白提出遊戲要玩桌球,這真是個叫人覺得不爽的遊戲,桌球那玩意兒,首先就是比其它任何球類運動更有要求的身高限制,低於一米五的人除非把自己墊高20公分,否則先不說玩不玩得好,就那姿勢絕對不是很好看甚至會很好笑,很多技術性的姿勢也沒辦法做出,而落年這隻比150多上6公分的傢夥和斯蒂芬白那180多的男人比,怎麼看怎麼落下風。

  雖然過高的話趴位也會很不舒服很彆扭,但是看斯蒂芬白那美麗動人的身段,估計桌球都會被他迷得乖乖進網。

  故意挑這種需要看身高的遊戲,斯蒂芬白你確定不是故意在自找虐嗎?本來落年就很在意自己的身高!

  斯蒂芬白笑眯眯的在落年冷冰冰的視線下挑了根適合自己身高的球桿,然後歪著腦袋裝純的看看落年那小身板,於是很好心的替她拿了根比他的短了好幾十公分的球桿,看著落年變得更臭的表情,笑容更深了,見落年不接,故意小小的驚訝了下,然後把掛在牆上好看的一根只有他手臂上的指揮棒下來,目光找抽的在落年身上上下移動,然後一臉果然這個更適合你的遞過去,頓時叫落年氣得咬牙切齒的一把搶過那根長的,狠狠扭頭,把一頭紅髮狠狠的甩在斯蒂芬白那張欠抽的笑臉上。

  獨特的香氣襲進鼻尖,柔軟的紅髮從臉頰掃過,叫斯蒂芬白眼眸彎的看不見瞳孔,一點兒都不疼,倒是莫名的有點癢癢的,叫他好想做點什麼事呢。

  桌球室裡一共有三張桌球台,中間那一台被兩人使用,兩邊的兩台上或坐或靠著跟來看戲的人,安若素目光有些急切的在斯蒂芬一夥人中轉動,然後看到她驚鴻一瞥後便心心念念的人後,臉頰如同火燒雲,躊躇了半天之後邁著小步緩緩的走了過去,安家的女兒要勇於追求自己的幸福!

  球已經擺好,他們的遊戲規則很簡單,一人半個小時,誰打進的球多,誰算贏。

  “女士優先。”斯蒂芬白雙手支在他的球桿頂部撐著下顎,笑眯眯的道。

  落年也不客氣,拿著桿子走到正前方的白球前,身子往前趴去,一隻手隨著身子往前伸去,球桿接近三分之二處在手背上輕輕的滑動,她目光直視前方,一瞬間彷彿在瞄準射箭的方位一樣,銳利而帥氣,叫看著的人心臟都微微的揪緊緊張了起來。

  然而,她忽的收回球桿,站直了身體,快步的走向巴洛克那邊,“瑪拉。”

  “……嗯?”瑪拉怔了下。

  “高跟鞋借我用用。”果然這該死的身高討厭死了,斯蒂芬白那個該死的變態應該被拖去人道毀滅!

  “……”瑪拉呆住,全場的人一瞬間詭異的驚了下來,下一秒一陣哄笑聲爆發而出。

  “哈哈哈……什麼啊,知道自己長得矮就不要跟人家比啊,現在竟然還要跟別人借高跟鞋,丟不丟人啊。”卿禾和艾琳娜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了進來,見此,卿禾便毫不留情的諷刺出聲,她覺得這一場桌球比賽,根本就是巴洛克王國和夜家斯蒂芬家族的戰爭開始,要不然以他們當家的性子,又怎麼可能讓落年和斯蒂芬白比賽?

  本來覺得說出那句話的落年真的太可愛了想要笑出來的人,頓時被卿禾這一陣尖銳的笑聲給攪得沒有笑的心情了,那語氣裡滿是不屑和嘲笑惡意,一雙雙目光掃向她,銳利而危險。

  然而卿禾卻彷彿沒有注意到一般,也沒有發現艾琳娜只是抱著雙臂不說話,如同女王般邁著步子走了過去,一撩紅髮,嘴角帶了點悲痛又諷刺的笑容叫人反胃,“謊言戳穿了,卻還心無歉意的想要跟兩方開戰嗎?你真是……”

  “砰!”白色的圓球撞擊上擺成了三角形的各色各編號的球,聲音發出的脆響一瞬間打斷了卿禾的話,也轉移了所有人的目光。

  五顆球一瞬間同時滑入各個方位的網袋中,落年已經穿上了瑪拉的將近十寸的高跟鞋,好在瑪拉本來腳就小,和落年穿一樣大小的鞋子,所以很合適。

  落年彷彿沒有聽到卿禾的諷刺,打了一球後直起身子,覺得身上的外套和圍巾有點礙事,便脫了下來,露出裡面黑色收身長袖秋衣,不需要細細的看都能看出,落年的身材比例就像縮小了的頂級模特,並不是那種短腿短腳的矮,而且身材前凸後翹絕對惹火,光是這麼一脫,都叫紅蛇一臉欲求不滿,抱著落年的衣服和圍巾拼命的蹭著,蹭的他紅眸霧氣飄飄,臉頰紅紅,幾欲高潮似的。

  “……你不要拿落落的衣服自慰。”黑貓見此伸手想要把落年的衣服抓過去,卻不了紅蛇不僅雙手抱著,更是連雙腿都夾得死緊,配著那不斷蹭來蹭去的姿勢,臥槽尼瑪好猥瑣!

  “你才拿落落的衣服自慰!這種東西怎麼可能讓本少爺的心得到滿足?”紅蛇瞪過去,用力一扯把落年的衣服從黑貓的手上扯走,“本少爺的終身理想可是被落落撲倒蹂躪,享受那極端的痛與快樂,緊致與美好,死在落落的身下就是本少爺最想得到的死法!”

  “那你快去死,特許你用落落的衣服自慰到精盡人亡。”黑貓從口袋裡拿出一條剛剛走到這個俱樂部在路邊買的烤魚吃,一邊吃一邊故意把魚刺吐到紅蛇身上,死在落落的身下?哼,讓他先把你製成魚乾再說!

  “臥槽黑貓你髒不髒?!”紅蛇大怒。

  “比你這沒節操思想齷齪的傢夥乾淨多了。”黑貓說著,把叼著脣瓣上的魚尾巴給吐了過去,正好黏在紅蛇的額頭上,叫紅蛇腦門十字路口狂飆而出,邊上看戲的人大笑連連。

  “啪!”一顆球進。

  “啪啪!”兩顆球進。

  “……”沒有一球落空,最後一球有些麻煩,藏在邊角,白球與之所呈現的直線不夠完美,很容易擊空。

  然而嬌小卻動人的身軀轉了個身,球桿放置在身後,腦袋微轉,紅色的髮隨之緩緩的落下,長長的睫毛因為要看球而微微的斂著,一瞬間顯得無比的妖媚動人。

  即使是女人,都一瞬間看癡了眼。

  “狐狸精!”卿禾看著夜寒焰只專注於落年的神情,咬著牙道,“不愧是曾經想——”

  “砰!”白球驟然被球桿擊出,快速的脫離綠色的球桌桌面,在空中快速的劃出一抹白影,砰的一聲,狠狠的砸在沒有反應過來的卿禾的嘴部,聲音很響,卿禾眼眸瞬間飆出眼淚,身子被球撞得往後退了一步,重重的撞在關上的桌球室大門上,摔在了地面。

  “嗚嗚……”帶著血的白球滾落在地,卿禾捂著嘴嗚咽出聲,眼裡蓄滿淚水,和從嘴裡流出的滿口血一起滴在地上,有什麼跟著血一起落在了地上,竟然是好幾顆牙齒!也對,被從正面這樣用這種實心球狠狠一擊,前面的上八顆下八顆牙,絕對不可能完好無損,落年可沒有絲毫留情。

  變故依舊只在幾秒間,站在卿禾身邊的艾琳娜被嚇得連忙往邊上踉蹌的跑了好幾步,生怕被牽連到,其他人只是微微的驚怔住,卻也沒有任何的憐憫之心,活該!

  “真是抱歉了。”落年看都沒有看卿禾一眼,身子優雅的彎下,手中的球桿對準了新一盤的白球和擺成三角形的彩色球,純黑色的眼眸銳利如鋒的瞄準著,“有人嘴太臭,我的球都嫌噁心的親自去警告了呢。”

  卿禾難以置信的看著地下的一顆顆牙齒,嘴裡的血還流個不停,舌頭悄悄的口中動了動,卻只碰觸到脣後空空的沒有齒的上下兩排牙齦……

  “牙齒……”沒有牙齒,她說話都開始漏風,這叫卿禾眼眸仇恨赤紅的看向落年,然而迎面而來的卻又是一顆紅色的球。

  “砰!”

  “啊!”紅球狠狠的砸在她的眼睛上,一瞬間爆出的疼痛叫卿禾發出尖利的慘叫,猩紅色的鮮血從她口腔中噴出,她捂著眼睛,有鮮血從指縫中滲出。

  落年再次優雅的俯趴下身,白球對準了一顆綠色的球,“既然有長眼睛和沒長眼睛都一樣,那麼那雙礙眼的眼還是弄掉比較好。”

  卿禾是個殺手,身體素質自然比別人強得多,突然的疼痛和潛意識覺得她是夜家的人,落年不敢碰她的想法叫她一時失去了警惕,這會兒被落年完全激怒了,睜著一隻眼睛,張著沒有牙都是鮮血的嘴嘶吼的叫出聲,手中驀地多出了一把槍,對準了落年就是砰砰砰的好幾槍,“不過就是個從奴隸市場出來的垃圾,你在得意什麼?!賤人!”

  “真是意外的天真吶。”落年腦袋左側右側,躲過了根本沒瞄準的子彈,手中的球桿一動,一道極大的巧勁驟然從手腕轉到球上,白球把綠球撞擊飛離桌面,並且直直飛快的朝卿禾的肩膀襲去。

  “砰!”球準確無誤的撞擊在卿禾的右肩。

  “咔……”肩蠱被過於強硬的力撞擊出裂痕。

  “啊!”女人嘶厲的叫聲響起。

  “我已經忍你很久了。”落年冷冷的道,手中的白球又一次擊飛一顆彩球。

  “砰!”這次是左肩。

  “啊!”

  “不過是個虛有其名就驕傲自滿的傢夥,贏不了還輸不起,你這種人,最噁心了。”

  “砰!”

  “啊!”

  “我的藤一不是名正言順的藝術新皇?嗯?”

  “砰!”

  “……啊!”卿禾疼得暈過去卻又疼得醒來。僅剩的一隻眼睛求助的看著夜寒焰和那邊的人,卻沒想到,所有人對這種單方面的淩虐都一副老神在在淡定自若的樣子。本來就只是個自以為是恃寵而驕的被捨棄者,要不是因為她那一頭紅髮,當初夜寒焰也不可能對她伸出手。

  她的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眼見著落年又要把球打過來,連忙壓下心裡對落年的恨意,眼中滿是祈求,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原諒我,饒我一命啊,求求你……”

  每磕一下對落年的仇恨就多上一分,她就不信她都這樣跪著求饒了,這個女人還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虐她,除非她想被當成惡女人!哼,等著吧,等她活下來修養好了,絕對、絕對不會放過她!

  落年繞到球桌另一邊,沒有看一眼卿禾,手中的動作也沒有絲毫的停頓,“你以為,我是會放虎歸山的蠢貨麼?”

  之前是顧著夜家,現在是她已經被審判一族搞得怒火中燒,不想再給誰面子,也不想再擔心這擔心那了,反正她永遠不會孤單,她的家人們會永遠陪在她身邊!

  白球帶著破空般的寒氣快速的朝卿禾衝去,卿禾嚇得呆怔在原地,似乎難以置信這個女人竟然真的絲毫不顧她拉下的臉面和在場的一雙雙眼睛。

  “砰!”白球砸在她的額頭上,幾乎深陷進了一個凹槽,卿禾眼眸往外凸出,鮮血從額頭緩緩流下……

  一盤桌球打完,卿禾已經倒在地上沒了氣,全身骨頭碎裂,連頭蓋骨都碎了,怎麼可能活的了?

  “時間已經過了二十分鐘咯。”斯蒂芬白笑眯眯的道,對於門口的那叫人犯惡的屍體瞧都沒瞧一眼。

  落年瞥了他一眼,不理會,看向夜寒焰,沒有表情的精緻面容上,純黑色的眸中透著一種無恥,“吶,我把她殺了。”

  “我看到了。”夜寒焰那雙銳利漂亮的鳳眸怎麼可能看不到那份無恥,眼底滑過一抹無奈,這傢夥,明明知道她想殺人他只會給她遞刀子,更何況只不過是一個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的恃寵而驕的棄子。

  落年嘴角勾起一抹笑,不再說話的繼續打球,半個小時下來,因為花了一盤處理卿禾,所以總共才打進了96顆,當然,這種數字在正常人的世界裡是非常嚇人的。

  等了半天終於輪到了的斯蒂芬白笑得眉眼彎彎,一身的純白,他緩緩的傾下身子,烏髮垂落,一瞬間美得暈眩。

  球桿緩緩的前後移動,然後對準了白球就要砰的一聲把前面的彩色球撞開,哪知站在他身後的落年忽的把手中的球桿擡起,把只有她大拇指那麼大的尖部對準他因為俯下身而翹起的臀部布料的中分縫,也就是菊花處,一插——

  斯蒂芬白臉色驟變,手中正擊出的白球一歪,雖然依舊把前面的彩色球撞散了,可是卻一顆都沒進。

  “咦?”斯蒂芬家族的人有些驚訝,因為是死角,落年的動作也很快,戳了就趕緊收回,所以導致他們一個都沒瞧見落年做了什麼。

  斯蒂芬白直起身子猛然一轉,淺灰色的眼眸危險的眯起,“你幹什麼?”尼瑪屁股被戳的好疼!

  落年交疊著腿坐在椅子上,聞言奇怪的眨眨眼,純潔無辜的歪了歪腦袋,“啊?”

  臥槽!裝小白兔耍無賴啊!

  “當家,怎麼了?”路易奇怪的問道。

  斯蒂芬白額角爆出一個十字路口,他當然不可能告訴在場的那麼多人他被落年襲擊了菊花這種丟臉的事!這個該死的臭傢夥,竟然又對他做這種天理不容的事!敢再戳一下你就完蛋了!

  斯蒂芬白淺灰色的眼眸危險的傳遞著警告。

  落年眨眨眼,純黑色的眸中滑過一抹幽暗,反正之前對他出手也對他潑了酒,按這傢夥的性格是根本不可能放過他們的,既然如此,她為什麼不能趁現在多對他做點‘天理不容’的事?爆菊神馬的,耍無賴神馬的,這傢夥很顧忌在夜寒焰面前的臉面也很愛威風,她就不信她對他做了什麼,他會對其他人說呢,所以說,看這氣人的變態被氣得臉色發白一副氣死了卻不能說出來的憋屈樣子,她心情十分舒暢!

  讓你天天擺著那副和卡爾法一樣面癱的笑臉!尼瑪勞資看你不爽很久了死變態!←這是由於忌憚太久害怕太久而爆發出來的森森怨念,臥槽你變態了不起啊!跟你拼了看誰怕誰!

  斯蒂芬白臉上的笑容有點繃不住的彎腰對準白球,為了防止落年又一次不怕死的戳他菊花,他身子沒有像之前俯得那樣下去了,淺灰色的眼眸彷彿利箭一般瞄準了三顆球,他要一次性把三顆球打下去,而且也絕對做得到。

  然而,落年怎麼可能讓自己輸?她可是早在處理卿禾的時候就決定了絕對不會讓這傢夥贏了,而且,竟然敢打奧菲,尼瑪她不跟你計較就怪了!

  手中的桿子再一次飛快的對準斯蒂芬白挺翹性感的屁屁上的縫縫,只是這一次沒有戳,而是十分猥瑣的在他出擊的時候尖部對著縫縫輕輕的上滑下滑了下,隔著布料傳進敏感的皮膚,股縫傳來的癢意叫斯蒂芬白手上又是一抖,白球沒有撞到彩色球,反而自己滾進球袋裡了。

  臉色鐵青。

  誰都知道股縫是很神奇的地帶,那裡要是傳來癢意,不撓撓的話,是會叫你坐立不安十分不爽的,但是斯蒂芬白是誰?他怎麼可能在這一雙雙目光下伸手去撓屁股?

  落年眨眨眼,十分可惡的微笑的看著瞪著她的斯蒂芬白,“怎麼了?屁股癢嗎?要不要我幫你撓撓?”

  斯蒂芬白臉色更差了,抓著球桿的手緊了又緊,手指微微的繃緊,雖然他變態,但是不代表他沒有節操,相反的,這傢夥十分在意自己美麗的容貌、優雅的行為舉止,十分在意臉面和尊嚴。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配上他做過的那些可怕變態的事情,所以才顯得更加的變態和恐怖。

  這不是個好人,落年在挑釁有隱性黏人症的老虎,真的會一惹就永遠跟牛皮糖似的甩不掉的。

  那邊紅蛇一聽到這話,立刻焦急的舉高手,“我!我我我!落落我屁股癢,你幫我撓撓!還有我們家小小蛇也癢了!”

  全場除了已經見識過紅蛇的沒節操之徹底的人之外,所有人全部石化呆住。這、這是何等的不要臉無節操?什麼叫我們家小小蛇?臥槽你一根【嗶——】兩個人用?你是資源共享啊摔!

  那邊作為雙胞胎兄弟的奧菲蛋疼的扭曲了精緻帥氣的臉,心中小人捂臉,這絕對不是他一個管道裡出來的兄弟,絕對不是!

  卡爾法碧潭般的眼眸平靜無波的倒映著紅蛇那張臉,紅蛇接收到信號瞪了回去,好一會兒便聽到卡爾法語氣平淡的出聲,“那是因為你沒洗乾淨。”所以不需要人撓,快去洗洗吧。

  “胡說!為了讓落落食慾大開,本少爺天天早晚洗一次,每一次都要泡澡至少半個小時,連菊花都是乾淨的!”紅蛇最恨有人說他的身體不乾淨或者不漂亮了,這可是他要貢獻給他心中也是現實中的King享用的貢品,他為此都準備好幾年了!

  卡爾法依舊綠眸無波,“只要你有吃有喝,你就要排泄,除非你的消化系統和排泄系統有問題,否則都不可能一直是乾淨的,但是如果你有這種問題的話,建議還是趕緊就醫,否則體內排泄物積久了,會很臭的,沒有人會有胃口。”

  紅蛇帥臉頓時扭曲了起來。

  噗……

  巴洛克眾人齊齊捂著噴笑出聲,紅蛇你個沒節操的傢夥也有這麼一天哈哈哈……

  索菲等人齊齊扶額,卡爾法你個鬼畜大魔王,幹嘛去招惹人家巴洛克王國啊?!雖然話不多,但是總是時不時的噴灑點毒液神馬的叫人覺得好憂桑淚……

  斯蒂芬白臉色更難看了,卡爾法那一句沒洗乾淨更是叫這個男人更是不可能伸手去撓屁股了,看了眼時間,再看了眼輪到她笑眯眯的落年,淺灰色的眼眸覆上一層寒光,“如果你以為用這種方式就能拖延時間讓我輸掉的話,那你就太天真了。”

  落年眨眨眼,笑容可愛又邪惡,“試試看不就知道了。”故意晃了晃手中的球桿,氣得斯蒂芬白幾乎要進入暴走模式,好在不遠處夜寒焰的存在感太強,叫他忍住沒崩了形象。

       尼瑪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敢潑他酒敢戳他菊花敢碰他!

  斯蒂芬白轉到球桌另一面,都跑到這邊來了,她總不可能還伸得到這邊來了嗎?

  確實,接下去的幾顆落年都沒有再出手,斯蒂芬白漸漸進入狀態,都忘記有落年那茬兒存在了,沒有看到,落年正在把那根指揮棒和她的球桿連接在一起,一下子就變長了許多!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3-1 21:12:45

  第四十四章    算賬

  白色的身影頎長、優美,身體的每一個弧度都顯得異常的完美,從漂亮的額頭弧開始滑過鼻梁,再滑過筆直的背脊,然後滑過腰際在臀部利落的滑下一道幾乎半圓的弧,這個男人只能用‘美麗’來形容,從臉乃至身軀甚至是腳趾頭,彷彿都透著一種白皙美麗柔美的氣息。即使他是人人聞名的大變態,也不能否認他被稱為男女通殺的世界第一美人的稱號。

  而此時,這個男人正在打桌球,俯趴,瞄準,出擊,每一個動作都叫人覺得賞心悅目到了極點。啪!一下至少兩顆球進。這人不僅有美貌,更是有實力。

  時間過了二十分鐘,男人即使因為前面有落年沒節操的騷擾,也已經打進90顆,十分鐘,按照這樣的狀態下去,他可以最少進三十顆,穩贏。

  只不過,想當然的,落年不可能讓他贏,為此她展現了什麼叫“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美麗的身子俯下,淺灰色的眼眸彷彿月光下的冰面,帶著一層冰冷的銀色光輝,對準了這一盤的最後兩顆球,他覺得輕而易——

  動作徒然僵硬,斯蒂芬白手一抖,白球徒然就落了個空,在桌面上慢吞吞的滾動著。

  桌球室內本來就沒有多亮,在室內的人又多,一瞬間顯得更加的暗了起來,特別是球桌下,如果不仔細去看,誰也看不清下面怎麼了,畢竟一個個都很高,也不會莫名其妙的就把腦袋往球桌下探。

  脖子僵硬的側向另一邊,入目的便是落年雙手捧臉純潔無辜的笑,人們沒有看到,落年的腳下夾著她的球桿,正在呈將近四十度的上斜,順著球桿走過去,看到尾部上連著一根和球桿末梢部差不多粗細的指揮棒,指揮棒尖部還連著一把小刀,這把小刀此時就抵在斯蒂芬白的褲襠處!

  當然,斯蒂芬白是男人,只要是男人都在意自家的生殖器官,畢竟這玩意兒真的是和男人的尊嚴繫在一起的,但是如果只是這樣就想讓斯蒂芬白妥協的話,就是白日做夢了,變態之所以變態,是因為他有著常人所不理解的思維方式和行為方式,斯蒂芬白不相信落年敢真的對他做什麼,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敢用球桿指揮棒和刀子在眾目睽睽之下逗他的鳥!

  寒光凜冽的刀子尖部在落年腳丫子的精準控制力道下,在別人看不見的角度緩緩的移動,在斯蒂芬白弟弟家的窩前不斷輕輕滑動,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或許這無關歡愛,只是普通正常的生理反應和男人的最敏感點。

  就算你再變態也沒辦法抵抗人體這種神奇的定律。

  斯蒂芬白臉色鐵青,但是又莫名其妙的有著一絲紅暈。

  他能走開嗎?怎麼可能?!他一離開現在的位置,不遠處的夜寒焰和他們一群人一定會看到這一幕,他是斯蒂芬白耶!被人逗鳥這種不華麗不威風的事,怎麼能讓其他人發現?而且更重要的是……

  淺灰色的眼眸倒映著落年那種笑容純潔,做的事卻邪惡到底的臉,眼眸危險的眯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兩面性相差太遠太極端,他竟然覺得有點刺激,腦子有點發麻,那裡癢癢的,漸漸的滾燙了起來!褲襠裡鼓起什麼的,絕對死也不能被別人看見!

  斯蒂芬白僵硬的俯趴在球桌上,球桿對著有點歪掉的白球遲遲不擊出,傳說中的死要面子活受罪,時間一分鐘一分鐘的過去,叫一群人覺得有點奇怪。

  “白癡當家怎麼了?”

  “犯二了。”

  索菲看了接話的紅蛇一眼,果斷扭回腦袋,這麼沒節操的傢夥咱們惹不起還躲不起麼嚶嚶嚶嚶嚶沒節操星星球人好可怕!

  “怎麼都不打,還剩下七分鐘而已了。”

  “屁股撅得那麼高,該不會是在向我炫耀屁股比我翹還是比我漂亮吧?”紅蛇抱著落年的衣服自言自語道,血紅色的眼眸看著斯蒂芬白那趴著不動卻顯得十分漂亮的姿勢,臉上一陣壞脾氣的暴躁樣,“還是說是等著被爆菊?”

  “紅蛇你夠了。”黑貓真是受夠了這傢夥一路下來的無節操的碎碎念,人家不就長得漂亮了點嘛,要不要一直對人家那麼有敵意?黑貓不知道,紅蛇就是不爽有人長得比他還漂亮!比他漂亮的傢夥都要去撲街!

  紅蛇恍若沒有聽到黑貓的話,咬著指甲半眯起一隻眼睛,“都說斯蒂芬白是變態,原來他還喜歡被爆菊……”

  夜寒焰看著斯蒂芬白那明顯有點僵硬的姿勢,漂亮的琥珀色鳳眸微動,站直原本倚著的身子,邁開步伐緩緩的走了過去。

  斯蒂芬白頓時寒毛一豎,狠狠的瞪著落年,落年微揚著下顎,嘴角笑容純真可愛,腳上夾著的東西卻是稍微用力的戳了戳,頓時略略尖銳的刺痛感叫斯蒂芬白表情微變,淺灰色的眼眸一眯,在夜寒焰就要走過來看到這一幕之前,身子猛然直起,手中的球桿順手一轉落下,把落年夾著的敲開,砰的一聲聲響響起,叫夜寒焰奇怪的看了看下面,可是什麼都沒瞧見,只見到斯蒂芬白一副有點蛋疼的樣子似的,笑得叫人覺得有點可怕。

  落年笑容純真中透著邪惡,手指上夾著那根指揮棒,輕輕的旋轉著,“已經到時間了,你輸了哦,斯蒂芬當家。”

  斯蒂芬白看著落年笑得叫人毛骨悚然,聲音依舊那麼悅耳動人,卻彷彿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你可真厲害啊,巴洛克當家。”

  “謝謝誇獎。”落年厚臉皮的當做是誇獎收下了,嘴角微笑動人,“那麼,卡爾法和奧菲的事,就請你大人大量放他們一馬吧。”

  “你可真會耍無賴。”斯蒂芬白忽的笑得很開心,眉眼彎彎的道。

  “我耍什麼無賴了?如果是指我看你看到讓你覺得屁股癢的話,那我真是抱歉了。”落年站起身笑眯眯的道,看斯蒂芬白那副明明氣得要死卻死也不說出她對他做了什麼事的的表情,一種變態的快感湧上全身,嗯,果然,她已經不爽那張笑眯眯的臉很久了。

  “……”淺灰色的眼眸狠狠的看了落年一眼,斯蒂芬白轉身就想走人,結果迎面就撞上那雙琥珀色的鳳眸,叫他驚了驚。

  夜寒焰站在原地抱著雙臂,奇怪的看著斯蒂芬白,眼中帶著一抹複雜,看得斯蒂芬白以為他知道他被落年做了天理不容的事,表情表情僵了又僵,“幹什麼?”

  “……你的褲子……有痕跡。”夜寒焰想了想,覺得好歹對手這麼多年,他也深知這傢夥好面子重視外表的秉性,屁股上竟然有那麼奇怪的痕跡,他一定會抓狂的,還是告訴他一聲比較好。

  “……”斯蒂芬白瞳孔微顫,突然想起桌球球桿尖部都是有擦塗澀粉的,是藍色的,而他穿著白色的褲子,落年那一戳一劃……尼瑪菊花點被戳出來了!

  把手中的球桿一丟,斯蒂芬白一句話沒說大步的往門外走去,烏黑柔順的髮隨之輕揚,淺灰色的眼瞳微顫,手指繃成爪狀不斷的抽搐著,步子繃緊僵硬,叫索菲路易等人怔了下,然後才趕緊追上,這是怎麼了?

  夜寒焰奇怪的看著一群人的背影,好一會兒轉過頭看向落年,“你對他做什麼了?”他可是很清楚,斯蒂芬白那傢夥可不是輕易會落荒而逃的人,現在這一副被嚴重打擊到的模樣……看著落年那張笑眯眯的臉,夜寒焰便覺得肯定和這傢夥脫不開關係。

  落年只是神秘莫測的笑了笑,看了看手中的指揮棒,果斷拿走當紀念品。

  一群人準備離開俱樂部,只是落年還沒有走幾步,便發現安若素在後面跟著他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本來不想理她的,不過那女人意外的有毅力,竟然一直跟到了旅館前,直到大門口,她才終於忍不住的出聲。

  “那個……請等一下。”淡然的語氣中透著一股焦急。

  落年腳步頓了頓,轉過身,“什麼?”

  安若素看了看落年身後那一群各有風華氣勢不凡的人,雖然有些緊張,卻還是走了上來,“我……我知道這家旅館被你們包起來了,我想……可不可以讓我……”

  想要什麼?很明顯不是麼?

  “你的目的。”落年冷淡的問道,現在這個屋子裡住的人哪一個是好惹的?這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想要住進去,有什麼目的吧?

  “我喜歡……”安若素聲音徒然拔高了一些,然後猛然想起現在人很多似的連忙收住,好一會兒才紅著臉頰輕聲道:“我喜歡……索菲先生。”

  “……”腦子裡霎時冒出索菲那種笑得彷彿偷了腥的狐狸笑臉,還有那極其妖嬈動人的身姿,身體扭成麵條似的自稱‘索菲爸爸’……好吧,除去偶爾抽抽風的性子,其實那傢夥確實是個妖孽型的美男,只不過一直以來見多了喜歡卡爾法喜歡奧菲喜歡斯蒂芬白的的人,第一次見到喜歡索菲的,她還真有些驚到。

  果然是青菜蘿蔔各有愛啊。

  但是……

  “我為什麼要因為你喜歡索菲就讓你住進去?旅館裡已經滿員了。”落年沒有什麼表情的說道,轉身就準備走人,她喜歡她就要幫她開後門?憑什麼?又不認識她。

  “我可以用審判一族的信息跟你交換。”安若素道,一絲不苟的綰起的髮下,是一張顯得淡然溫雅的面容,褐色的眸中帶著幾分堅定,安家的女兒要用於追求自己的幸福!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她不會放棄的,就算對方是斯蒂芬家族的人!就算拋棄那所謂安氏繼承人的身份!

       那個大雨磅礡的陰沈天空下,血腥滿滿的環山公路,她驚艷卡爾法的俊美,卻在索菲出現的一瞬間被他妖嬈美麗的氣質吸引,哪怕只是驚鴻一瞥,她記住了。

  落年腳步一頓,沒有下意識的便蹙了起來。

  “薩蒂帕帕落家族和戒指不是那麼簡單就能處理掉的,你可知道,除了審判一族,還有鑒定一族和守護一族?”

  落年猛然扭頭看她,純黑色的眼眸中帶著幾分驚訝,後面的人同樣驚訝不已,一個審判一族已經讓他們費了那麼多勁了,現在竟然又冒出一個守護一族和鑒定一族?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見落年沒說話,安若素當她默認了,嘴角勾起一抹笑,繼續道:“審判一族、鑒定一族、守護一族,他們呈鐵三角將薩蒂帕帕落家族包圍起來,審判一族守護《薩蒂帕帕落法典》,根據上面的條規,嚴格並且無情的約束著每一個繼承人候選,並且從中選出真正的繼承人,鑒定一族鑒定被審判一族選出的繼承人,如果他們認為這個這個繼承人不具備資格和不完美,輪盤將重新旋轉,也就是被歷經重重考核好不容易脫穎而出的繼承人將因為他們的一句話而被取消繼承資格,重新再一次舉行繼承人爭奪戰,而被鑒定一族承認的繼承人,將由守護一族守護終身,猶如女王一般被重重保護在宮闈之中。”

  “原本的薩蒂帕帕落家族和三個大家族的關係不是這樣的,三個家族是因為薩蒂帕帕落家族才繁衍出來,只是隨著時代的發展,在人性的潛移默化之下,薩蒂帕帕落家族繼承人什麼的彷彿一下子變成了被他們操控著的傀儡,他們打著忠誠和法典條規的幌子,容不得半點違背他們的意願的繼承人存在,而你,顯然就是這一代他們絕對不允許存在的繼承人候選。當然,我不知道鑒定一族和守護一族的具體家族和情況,但是似乎審判一族的野心是最大的,其它兩個,是狼狽為奸還是清者自清,那就不為人知了。”

  為什麼怎麼也不允許巴洛克王國存在?真的是因為什麼為了讓繼承人候選們之間絕對的公平?放屁!根本就是因為如果落年成為繼承人繼承薩蒂帕帕落家族,那麼巴洛克王國必然融進其中,到時候她繼承的薩蒂帕帕落家族一瞬間在實力和勢力上便壓過了他們,到時候他們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他們十分享受能夠隨意掌控繼承人候選的生命和存在意義的滋味。

  “有種好可怕的感覺。”瑪拉抖了抖身子,嘴角抽了抽道,多像一道看不見的網,在不知不覺中把他們堵得沒有一絲出路啊。

  “你挑釁了審判一族,他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絕對還會採取新的行動。”安若素認真的道,她對薩蒂帕帕落家族的事從小時候意外得知之後一直都在研究,得出來的結論叫她對之害怕不已,但是她卻沒有半點拒絕和反抗的機會,即使她知道該怎麼做,但是她找不到願意為她做那些事的人,但是,如果是這樣敢挑釁審判一族的女人的話,或許……

  “你說這些真的只是為了索菲嗎?”落年不是傻子,雖然她說的話讓她很在意,但是不代表她聽不出她的潛在意思。

  安若素怔了下,嘴角勾起一抹柔和的笑,“你很聰明,雖然我很想跟他一起,但是在此之前,如果不把身上的鎖鏈處理掉的話,我沒有自由,當然,你也是一樣沒有的,因為我們都是繼承人候選,而被除名的繼承人候選是要被處死的,即使逃到天涯海角。”只有是參加了爭奪戰失敗的繼承人候選才有活下去的資格,因為她們都是聽話的。

  落年沒有出聲,示意她繼續說下去,安若素看了眼身後橙黃色的路燈,褐色的眸中折射出橙黃色的光芒,“我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這個是審判一族和其它兩族這一個鐵三角的致命弱點。”

  “哦?”

  “薩蒂帕帕落家族一直都被視為不存在的傳說中的家族,但是實際上它是存在的,並且它的存在有著足夠震驚全世界的意義,三個家族因為薩蒂帕帕落繁衍而出,雖然一直都在企圖把薩蒂帕帕落家族繼承人變成惟命是從的他們的傀儡,但是他們卻永遠也沒辦法脫離或者吞併掉薩蒂帕帕落家族,那個神秘的家族對於他們來說似乎有著一種猶如母親和未出生的孩子之間的臍帶關係,斷掉的話,他們就沒辦法存活下去。”

  落年眉梢微挑,這個倒是有趣了。

  “很有趣吧,這個也是我一直以來都沒辦法研究出來的一個,但是根據這點,我卻研究出了一個足夠打垮他們的方法。”安若素漸漸的變得有些激動了起來,她真的,已經受夠了在別人掌控之下生活的日子了!

  “只要三個家族中,有一個代表願意提出解散薩蒂帕帕落家族,那麼這捆綁了我們二十幾年的鎖鏈將解開!是真的,《薩蒂帕帕落法典》上有這麼一條規定的!只要三個家族有一個代表認為薩蒂帕帕落的存在已經失去了原來的意義,用最堅決的決心提出解散的話,就算其他人都不願意也必須得執行解散!”

  “呵……”落年不屑的輕笑出聲,“既然這麼簡單,你怎麼不去做?”三個家族,其中一個審判一族就已經讓她這麼生氣,另外兩個還不知道是不是跟他們一夥的,而且,解散薩蒂帕帕落家族?誰捨得?他們都可以為此把繼承人當成傀儡了。

  安若素表情一暗,“我沒有那個能力。”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落年脣角勾起一抹弧度,這個女人倒是意外的有自知之明,“那,你倒是說說,什麼叫‘最堅決的決心’?”

  安若素雙手一緊,“就是用——”

  “嘀嘀嘀嘀嘀嘀……”

  “嘀嘀嘀嘀嘀嘀……”

  “嘀嘀嘀嘀嘀嘀……”

  “……”突然急促的響起的陣陣滴滴聲打斷了安若素的話,巴洛克眾人的臉色齊齊一變,齊齊擡起手腕露出形狀各異顏色各異的手錶,都往邊上走了兩步,各種報告各種命令聲有些雜亂的響了起來。

  落年接起來電,入耳的第一句邊上希格勒司壓抑著怒火的話,“現在我不管你是巴洛克王國的King還是落年還是牡丹,我以你養父的身份命令你,給我立馬回到艾比瑞家來!”落年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那邊講電話的人冷硬的臉變得鐵青的樣子。

  “命令?”落年輕笑了下,“好,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算賬。”說罷不理會那邊的人一瞬間的呆怔,切斷了通訊。

  “怎麼回事?”落年看著一群收到各自之前所在的分部發來的聯絡的人,他們臉色都不怎麼好看,甚至有些糟糕。

  “意大利、英國、美國、裡約熱內盧、澳大利亞……17個分部在同一時間遭到了入侵,目標皆是我們的武器庫,不過都被成功的攔截處理掉了。根據他們傳來的制服圖片,是審判一族的人。”佐焱總結了一下出聲道。

  “看吧,我就知道,審判一族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安若素道:“他們發展了將近一百年,不說勢力怎麼龐大,就在人數上面一定是壓倒性的,而且,他們很無情,除了高層那些自己人之外,底層的成員他們都當成棋子,死多少個他們都不會在意的。”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黑貓奇怪的問道。

  “因為我心存希望。”安若素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就算她沒有能力,但是這一顆腦子還在,只要不放棄,一定能夠想出個辦法,即使是個餿主意,或許也能帶來意想不到的連鎖反應。

  落年看了她一眼,看向佐焱,“去準備直升機,我們先回總部去。黑貓,讓藍狐準備蓄電池,我們不留在這裡了。”

  “好。”

  “然後。”她看向安若素,“我們馬上要走了,你是要進去住還是跟我們一起回去?”

  “一起吧,反正你們一走他們也會馬上走的。”安若素無奈的聳聳肩,索菲和自由相比,自由還是要在前面一些的,沒有自由的話,她就不能全心全意的去愛一個人了。

  巴洛克王國一行人行事匆匆,發出的動靜叫夜家的人發現了,而斯蒂芬白那邊,等他換上新的褲子,把另一個枕頭踩爆了發泄了怒火之後,他笑得一臉溫柔的想要去找落年算賬,結果整個旅館空盪盪的,安靜的彷彿根本不曾被熱熱鬧鬧的擠滿過。

  “……人呢?”斯蒂芬白笑眯眯的眼眸微睜的看著坐在大廳裡吃蛋糕的索菲和卡爾法。

  “白癡當家你指的是夜家還是巴洛克呢?如果是巴洛克王國的話,在半個小時前他們就已經離開這個小鎮了,夜家也在之後的十分鐘內收拾東西走人了。”

  也就是說……他們被丟下了……

  斯蒂芬白笑眯眯的看著索菲好半天,看到索菲不由得放下叉子全身僵硬後,才猛然一個轉身走人了,“我們也準備走人。”

  “欸?去哪裡?回梵蒂岡?”

  “中國。”

  對他做了天理不容的事後想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揭過?開玩笑!他可是斯蒂芬白!

  白雪茫茫,飛機在天際滑過,在厚厚的雲層中留下一條痕跡。

  彼時。

  正處於白天的那邊,不帶溫度的陽光照射在裹著厚厚積雪的地面。

  宛如城堡般巨大的艾比瑞城堡內,書房氣氛壓抑冰冷。

  金髮藍眸的純粹外國人和黑髮藍眸的漂亮混血兒,一模一樣的深藍色眼眸,將近七分像的臉龐,一個冷硬,一個冷漠。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希格勒司冷酷的看著坐在書桌對面的自家兒子。

  只見真一從椅子上站起身,深藍色的眼眸毫不畏懼的與之對視,“你這麼聰明應該聽得懂我說的是什麼意思才對。我拒絕,這樣夠明白了吧?”

  “砰!”希格勒司一臉怒容,拍案而起,“這是你的責任!從你接受艾比瑞家族,就應該知道這份責任!你想逃避嗎?!”

  “不用把事情說的那麼義正言辭。”真一拉開書房大門,淡色的薄脣嘴角帶著一抹諷刺,“如果欺騙感情也是責任的話,那麼薩蒂帕帕落家族已經墮落了,可以解散了。”

  “你……”

  “總之。”真一看著希格勒司,深藍色的眼眸冰冷徹骨,“現在的艾比瑞家主是我,我要做什麼不做什麼,輪不到你來插手,也請你有點自知之明,別一副你很了不起的樣子,一代人一種命運,一代人一種結局,你只要在一邊看著就好,多說多做,只是在自找死路。”說罷重重的關上門,留下被氣得臉色鐵青的希格勒司站在原地,氣得幾乎全身發抖。

  真一大步的從希格勒司的書房走出,經過大大的面向後花園的落地窗,腳步徒然一頓,冰冷的眼眸一瞬間彷彿冰雪消融,溫柔的倒映出那被雪覆蓋著的花園和掛在樹下的鞦韆,那上面彷彿依舊坐著那個捧著美麗的花束,坐在鞦韆上,笑容純真可愛的小傢夥。

  忽的,時間被按下了繼續鍵,他看向前方,漂亮的深藍色桃花眼又一次快速的覆上寒冰,他大步的走向房間,從床底拉出一個箱子,白皙美麗的手抓在蓋子上顫了顫,深藍色的眼眸倒映著它,複雜而孤寂,彷彿一望無際的荒漠。

  終究還是沒有打開,他拿出膠布把整個箱子封了起來,走出艾比瑞家族想要把它扔到垃圾桶裡,但是想了想又覺得不妥,便開著車子離開了艾比瑞家族,車子停在覆著薄薄的雪的吊橋上,下面的泛著寒氣般的看不到底的江。

  這裡最合適了……

  他倚在圍欄上,手指輕輕的摩擦著箱子,深藍色的眸子緩緩的閉起……

  ……

  “騙子……騙子!”

  ……

  就像一個惡夢……他永遠醒不過來……沒有救贖……

  霍的,他睜開眼眸,額頭一片冷汗,手中的箱子在他反應不及的時候從他雙手中滑落,他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把它抓住,最終卻只是抓了個空,箱子落在江面,因為外面覆著的一層透明膠而沒有立馬吸水下沈,但是只要再給它一點時間,它就能成為江底的一個垃圾。

  深藍色的眼眸有些怔住,他怔怔的看著水面上的小紙箱,手還用力的向下伸著,手上卻只抓到一片冰冷的空氣,虛無的叫人覺得空氣從那掌心鑽進心中,沒有半點溫度。

  嘛……

  算了。

  他緩緩的收回手,站直了身子,把雙手插進口袋中,黑色的風衣衣角在寒風中不斷飄動,深藍色的眼眸濃郁的深藍色彷彿化不開的墨塊,烏黑的髮被吹得淩亂,好一會兒轉身回到車內,開啟車子毫不留戀的離開了。

  與此同時,吊橋下,一艘小船緩緩的冒出了個頭。

  “該死,不是剛剛才清理過這一塊的水域嗎?怎麼又有垃圾?!”一道女聲不開心的響起,一個站在船頭的女孩子抱怨著,用帶著毛織手套的手拿著一根長長的鐵夾把往下沈了一些的紙箱夾住一角,想要拉過來,卻發現意外的有重量。

  她把它拉到船邊,雙手抓住兩邊把它拉上來,仔細的看了看,用手中的鐵夾戳了戳,發現這箱子很乾淨,紙質非常好,而且被粘貼的很好,一般誰扔垃圾會這麼細心的去把這種東西粘貼起來?除非立馬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或者,這個是別人不小心掉了的東西,並不是垃圾。

  作為河面衛道者,女孩果斷拿出剪刀小心的剪開封口的膠布,要是裡面是什麼可怕的東西的話也好趕緊叫警察,是重要的東西的話,她得把船停在這裡等等看主人會不會回來找,打開,入目的東西卻叫她眼眸驟然睜大,“欸?!”

  “裸裸怎麼了?”船艙內冒出一顆戴著帽子的腦袋,睡眼惺忪的問道。

  “……沒事,滾去繼續睡,別煩我。”

  “哦。”打了個哈欠,少年縮回腦袋真的準備繼續睡覺了。

  時間快速,落年一群人回到紅妖館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早上了。

  紅色的直升機緩緩下降,藍狐因為趕著把快要沒電的電腦和器械搬進去屋裡所以第一個跳了下來,結果一跳,落在了一個洞前面。

  “咦?”藍狐驚訝的蹲在下面腦袋往下探去,為什麼他們巴洛克王國大門前會有一個洞?有黃金獵犬在這裡扒出來的?腦袋更探了一些下去,藍狐想看看這洞有多深,然而那漆黑一片中,忽的亮起兩束光,就像一對眼睛,嚇得藍狐嘴巴大張,坐到地面上去了。

  “你幹什麼?”紅蛇踹了踹藍狐的屁股,看到那個洞眉頭皺了皺,“洞?”

  “有、有、有……”藍狐指著洞嚇得有些結結巴巴。

  “有鬼啊有。”紅蛇不耐煩的吼了聲,腦袋探過去,頓時和從洞裡突然冒出來的一顆黑漆漆的腦袋來了個額頭抵額頭,眼睛對眼睛。

  藍狐再次呆住,後面的一群人更是呆住,這什麼東西?

  黑漆漆的腦袋上有一雙像星星一樣明亮的眼睛,倒映著近在咫尺的紅色眼眸,驚訝的瞪大了眼,只是還沒等他驚訝出聲,腦袋忽的就被粗魯的拽了起來。

  “你是什麼東西?”紅蛇一把揪住這個不明生物的頭髮,表情凶殘的問道,額頭上還有一個被這個傢夥印出來的黑印子。

  “啊啊啊啊疼疼疼疼疼……你才是東西呢,你全家都是東西!”被揪住頭髮的少年得惦著腳尖才能讓自己減輕點被紅蛇揪頭髮的痛感,疼得他擠眉弄眼,怒氣橫生“你最好快點放開勞資!否則勞資要你印堂發黑倒黴一輩子!”

  藍狐這會兒淡定的剔了剔牙,“紅蛇已經印堂發黑了,就是剛剛被你的腦袋印出來的。”

  “怎麼回事?”落年走了過來,看了眼髒兮兮的人,眉頭微動,在這種敏感時期出現的奇怪傢夥,審判一族的人?

  審判一族的人?顯然不是。

  看著地下室這一堆已經被切成塊塊的穿著審判一族制服的人體,再看那個被紅蛇揪著頭髮卻還在不停的抱怨他們的武器庫裡竟然沒有食物迷宮太多他怎麼也找不到通向上面屋裡的路balabalabalabalabala……的的年輕男人,心裡啪啪的打上一個‘聒噪’的標籤。

  “你說你是挖著洞進入到地下室的?”一群人回到客廳,這個可疑的傢夥自然也被揪了上去,他軟趴趴的趴在地上,整個人因為在地洞裡鑽來鑽去都髒兮兮的跟個小乞丐似的。

  “嗯。”好餓啊……目光盯著不停嚼著魚乾的黑貓,再看已經拿著一碗飯在吃的阿木,咕咚一聲,咽了口口水,渴望的他的鈦合金狗眼爆出了手電筒般的光芒,嚇得阿木趕緊拿著飯躲到瑪拉身後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這是他的!

  黑貓則是眨了眨眼,貓瞳危險了豎了起來,想要他的魚?信不信先把你扁成魚乾?

  悲戚內牛,巴洛克王國的人好凶殘嚶嚶嚶嚶嚶……

  “真神奇。竟然有人能徒手挖洞跑到我們的地下室還沒有觸動感應裝置……”凱文蹲在他身前好奇的戴上白色塑膠手套開始摸摸他的手,看看眼睛看看嘴巴,鏡片下的眼眸帶著感興趣的光芒,彷彿隨時都可能把他拖去解剖研究似的。

  “別、別這樣……我是人類,不是外星人……”

  “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下面那些傢夥都是你幹掉的?”佐焱出了聲,落年回屋洗澡換衣服準備回艾比瑞家去一趟。

  “哦……哦!”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他驚叫了一聲坐起身,下一秒卻又呆了呆,“……我忘記了!”

  “……”滾去撲街!

  那邊落年換好了衣服便開著車往艾比瑞家族駛去,神色冰冷,一直以來似乎都下意識的忽略掉了,現在想想,自己真是蠢的可以。

  生下她的女人如果是薩蒂帕帕落家族的上一代家主,那麼希格勒司一定和她有許多的關聯,之前她一直都忽略了一點,那就是,他費了那麼多的勁把她從美國奴隸市場中弄出來,絕對不可能是單純的因為那個女人的拜託,她一早就應該注意到了,那個女人是薩蒂帕帕落家族的上一代家族,也就是說,她……

  絕對是敵人!

  或許她現在所遭受的一切,那個女人也知道,甚至可能是在她的計劃之中,希格勒司在這裡面又是扮演著什麼身份?是監控者吧?尤記得希格勒司發現自己被一個來歷不明並且強大到了極點的女人收為徒弟之後,他難看的臉色和複雜的神情,她當初還以為這是因為他對她的老師的不信任,現在想想,那分明是掌控物脫離了掌控的那種眼神!

  過分啊,真是太過分了!

  車子發出咆哮,然後一個漂亮的甩尾停在了艾比瑞城堡前。

  落年從車內下來,黑色的靴子踩在軟綿綿的白雪上,印上一道道黑色的痕跡。

  陽光是冰冷的。

  落年按下密碼,卻發現大門的密碼已經被換掉了,所以她轉向了門鈴,只是按了好幾下也沒見人出來。

  一輛紅色的跑車很快的從落年來時的路上駛來,跑得很快,直直的,毫不留情的朝落年衝了過來。

  落年眼眸微眯,一把握住鐵門的一根欄桿,身子在車子撞過來之前猛然向上翻去。

  “砰!”車頭重重的撞在了大鐵門上,發出一聲重響。

  紅髮輕揚,落年整個人身子的重量都集中在自己抓著的那根欄桿的手上,她透過擋風玻璃窗,和坐在車內一臉猙獰的碧洋對視著,眼眸深得可怕。

  身子輕輕落下,站在了她的車頭蓋上,碧洋見此似乎想要發動車子把她從車上甩下,落年卻比她更快的抽出藏在衣服裡的浮萍拐,重重的對著擋風玻璃窗一抽,頓時玻璃被抽得粉碎,嚇得碧洋連忙伸手擋住臉,手背被玻璃碎片劃出了細細碎碎的傷口。

  “這麼久不見,看到我就給我這樣的見面禮啊,所以我禮尚往來,你喜歡嗎?”落年下顎微擡,站在車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碧洋看了看滿手的鮮血,表情更加的猙獰了起來,“你還有臉到這裡來?!你還嫌害的我不夠嗎?!你這個惡魔!我就知道你從來不是單純的傢夥,賤人!”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3-1 21:14:01

  第四十五章    順我者昌

  “賤人!”碧洋惡狠狠的擡頭瞪著落年,然而一瞬間一抹寒光驟然射進眼簾,銀色的浮萍拐不帶絲毫留情的狠狠的抽在她的臉上,這樣近的距離,叫碧洋腦袋被重重的抽得一側,有什麼從她的嘴裡不受控制的飛出,撞在玻璃窗上,郝然是好幾顆帶血的牙齒。

  脖頸一陣扯痛,臉頰火辣辣的疼,口中滿是腥膩的味道,碧洋被抽得頭暈腦脹,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被、被打了?

  她捂著火辣辣的臉頰,帶著彷彿骨頭要碎掉一般的痛感,深藍色的眼眸微微的睜大,難以置信的看著蹲在她的車蓋上,手中抓著一把奇怪的武器的落年,她的眼眸黑得純粹,比夜還要濃郁,沒有半點光亮,猶如地獄深淵……

  一瞬間彷彿靈魂被吸入了其中,她全身僵硬,怎麼也移不開視線。

  好、好可怕……

  有種被拖進了絕望的地獄般的感覺。

  “你知道,挑戰我的底線的後果是什麼樣的嗎?”落年抓住車頂,身子傾斜的探進被她抽碎的車窗內,聲音低低的,柔軟中帶著清冷,純黑色的眼眸沒有半絲的光亮。

  碧洋下意識的往後縮去,眼眸顫抖著躲避開落年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駕駛座和副駕駛座的中間部位,全身僵硬到顫抖。

  “你在幹什麼?!”一道驚訝的聲音從大鐵門內傳出,只見聽到門口動靜的藤田管家一臉驚訝的快步走了過來,“你對我們小姐做了什麼?!”

  落年注意力稍微被吸引走了一些,而就在這麼一瞬間,碧洋垂著的腦袋上眼神驟然變得瘋狂,血絲滿滿,額角爆著青筋,把猛然伸手抓起她放在副駕駛座上和紅酒一起買來的紅酒開瓶器狠狠的往落年的心口插去,“你給我去死!”

  “砰!”開瓶器尖部還沒有碰到落年的衣服,落年手臂揚起,浮萍拐一瞬間狠狠的抽在她的手腕上,開瓶器頓時從她手中飛出,砸在玻璃窗上。

  “啊——!”碧洋發出淒厲的慘叫,本就纖細的手腕腕骨被抽碎,疼得她幾乎暈過去。

  “小小姐!你這個無禮的人,給我住手!”藤田管家震驚的大叫,腦袋左轉右轉,然後抓起一根僕人靠在牆上的掃把,邁著大步就想要開門衝出去救人。

  落年對藤田的叫聲恍若未聞,她跳下車蓋,走到一邊在碧洋驚恐的目光下拉扯開車門,一把揪住碧洋不知道什麼時候染成了紅色的髮,似乎一直想要染成落年的頭髮的顏色,但是任由多高級的造型師也沒辦法調出那種顏色,所以換了一次又一次的後果就是這頭紅髮暗沈醜陋。

  落年把她扯出車子,碧洋抓起副駕駛座上的紅酒朝落年的手砸去,落年翻出浮萍拐,酒瓶砸在上面並沒有什麼痛感,但是碎片卻還是劃傷了本來就綁著繃帶的手,伸出鮮血,混合著紅色的酒漬,染紅了白色的衣袖和繃帶。

  落年不甚在意。

  “啊啊啊啊放開我!放開我!”碧洋掙扎著,卻抵不過落年的力氣,被落年揪著頭髮在地上狼狽的拖行了一段之後,落年才放開碧洋,手中的浮萍拐在冰冷的太陽光下,凜冽的在她臉上映出一道白光。

  “你、你想幹什麼?你折磨的我還不夠?你還想對我做什麼?!”碧洋身體懂得疼痛,嚇得全身顫抖,胸腔和腦子裡卻滿是不知死活的怒火,眼中滿是怨恨。

  “我折磨你?”落年嘴角扯起冷冰冰的笑,握著拐子朝她靠去。

  “沒錯!我今天會變成這樣一切都是拜你所賜,你敢否認嗎?!如果不是你,我現在還是柯蒂斯洛學院的公主殿下,我還是人人追捧的艾比瑞大小姐!而不是人人唾棄連低級貴族都敢羞辱我的高級豪門妓女!這一切都是你的錯!”碧洋下意識的往後退,嘴上卻不受控制的瞪著落年怒吼出聲,沒錯,都是她的錯,如果不是她,她今天就不會是這樣狼狽的模樣!披著艾比瑞家族小姐的外皮,卻被稱為艾比瑞家族的汙點,連天堂真央都已經開始準備把她當成禮物送到黑社會的某些人的床上來換取利益,這一切……這一切本來都不該發生在她身上的!

  “真是可笑吶。”落年眼角眉梢皆是諷刺,“明明一切都是自己心存不善得來的報應卻還在怪罪別人,還是你覺得,其實你現在所遭受的一切都應該發生在我身上?”

  “沒錯!”彷彿觸及到了她心中的某個點,碧洋嘶聲裂肺的大吼,“本來這一切就該是你來承受!我是艾比瑞家族的大小姐,我才是應該受到萬千寵愛的人,你不過是被父親從奴隸市場撿來的垃圾,被送去史丹尼家族玩弄是理所當然的!你應該對讓你變成貴婦的我們感恩戴德才對!從小到大你搶走我多少東西?!大哥的寵愛,二哥的寵愛,現在奪走我的貞操我的名聲,甚至是我的男人!”

  “你男人?”這個完全出乎意料的點,叫落年稍微的疑惑了一下。

  “沒錯!夜寒焰是我男人!他本來應該是我的!”提到這個,碧洋眼球爆出血絲,指甲深深的扣進冰冷覆著薄雪的地面,鮮血從中冒了出來,沒錯,那個帝王原本應該是她的,絕對是她的!如果不是因為落年,他一定是她的!沒錯,是她的,絕對是她的!是她的是她的是她的……

  瘋子。

  落年冷冷的居高臨下的看著碧洋那一副神經錯亂的樣子,猩紅色的酒漬和鮮血從手中的浮萍拐滴滴答答的落到雪地上,染出大片的紅。

  “你對小小姐做了什麼?!”藤田已經開了鐵門,一邊臉色難看的怒吼,一邊舉起手中的掃把就往落年的腦袋上砸,學不乖的碧洋見此手上扣起大片混著雪的土朝落年的臉砸了過去,灰塵一瞬間跑進眼中,落年眼眸下意識的一閉,薄脣緊抿,手中的浮萍拐一瞬間狠狠的朝碧洋砸了過去,沒有尖銳點的拐子竟然被硬生生的砸插進了她的鎖骨之中。在後面那根掃把和惹惱她的碧洋之間,她選擇了碧洋。

  咔咔咔咔……

  以拐子所在為圓心,骨頭產生裂縫,巨大的疼痛感和彷彿就在耳邊響起的裂開的聲音,叫碧洋眼眸瞪得向外凸出,嘴巴大張,聲音在咽喉發出磕磕碰碰的聲音,卻怎麼也喊不出來,疼到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而後面的掃把在距離落年腦袋僅剩兩釐米的地方驟然停住,一隻漂亮白皙的大手握住了掃把,烏黑的劉海下,一雙深藍色的桃花眼冰冷的看著藤田,嚇得他全身僵硬,手不由得放開了握著的掃把的另一邊,“少、少爺……”

  熟悉而陌生的味道,被細小的灰塵沙子刺激的眼睛酸痛的落年身子依舊忍不住下意識的微微僵住。

  真一把掃把扔到一邊,看著藤田管家的眼神猶如北極寒冰,比語氣冰冷可怕上不知道多少倍,“你們在幹什麼?”

  藤田被那雙眼神嚇得一瞬間坐到了地上。

  那邊見藤田管家出去半天還沒回來的天堂真央走出房屋,看到這顯得詭異混亂的一幕,瞪大了眼眸,裹緊了身上的狐裘大衣連忙跑過去,“藤田……真一……怎麼回事?啊!碧洋!”看到暈倒在地,鮮血流了一地的碧洋,頓時驚得捂嘴大叫,看到站在碧洋面前的落年,頓時臉色大變,“是你?!你對我女兒做了什麼?你殺了她?!你這個凶手!我要報警抓你!我要報警抓你!”天堂真央說著顫抖著拿出手機就想報警,只是還沒來得及摁下,就被阻止了。

  “夠了!”冰冷的語氣,一瞬間叫人如墜冰窖,“她還沒死,讓醫療隊過來。”目光轉向藤田,藤田立刻一個激靈,白這一張臉趕緊拿出手機通知艾比瑞家的醫療隊過來救人,完全生不起任何的反抗心理,他做艾比瑞家主,合格程度和適合程度比希格勒司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真一!她想殺了你妹妹!”天堂真央尖銳的大叫道,看著落年那張臉,她真是恨不得撲上去劃花她,就是這張臉,越長大越像,說她不是私生女她打死都不信,就算真的做過DNA鑒定又如何?誰也不能否認她老公為了找這個小東西找了十幾年的事實,不能否認希格勒司不愛她這個妻子,愛的是她母親的事實!

  這是她一輩子的恥辱,見一次她就恨一次,當初為什麼她會想要打掉肚子裡的孩子?為什麼生出兩個孩子之後卻總是想要殺死他們?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母親!

  落年對這一切彷若未聞,她伸手想要揉揉眼睛被沙礫刺激著的眼睛,卻發現自己的手臂和綁著繃帶的手都濕濕的,都是紅酒味,她正怔神,一張淺藍色乾淨的手帕出現在了面前,落年微微擡眼,眯著眼睛看著前面的男人,朦朦朧朧的眼睛看不清楚他的臉,似乎改變了很多,又似乎沒有改變,恍惚的,她覺得好像還是熟悉的,但是卻是那樣那樣的陌生。

  她把浮萍拐轉了下,讓長的那一頭跑到前方,推開男人的手,然後自己回收她的浮萍拐,轉身走進艾比瑞大門之中,拒絕的徹底,連眼角都沒有多給他一分。

  深藍色的眼眸一瞬間變得黯淡無光,濃郁的深藍色猶如化不開的墨塊,倒映著那抹決然的背影,白色的,彷彿周身都帶著美麗動人的光暈,在他濃郁的眸中清晰可見,卻越來越遙遠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於是他眼中的光亮,也消失不見。

  猶如一尊沒有生命的人偶。

  冷風撩動他的烏髮,淩亂了誰的心。

  好一會兒,他緩緩的轉向還在鬧個不停的天堂真央,彷彿沒有焦距的冰冷目光,叫天堂真央嚇得全身一個哆嗦,驟然噤了聲,蒼白著臉色看著他,“真、真一……”

  “鬧夠了沒有?”冷漠的語氣,彷彿在對一個陌生人。

  天堂真央根本開不了口,只能握著拳頭心臟起伏劇烈的看著他。

  “看來夠了。”他轉向藤田,“去給你家小姐收拾行禮,一個小時後搭上去日本的飛機。”

  天堂真央臉色驟變,“真一?!”

  真一恍若未聞,邁著步子往屋子裡走去。

  天堂真央邁著步子連忙跟上,面上一片焦急,“真一真一!你想幹什麼真一?我是你媽!我是艾比瑞家族的人,你讓去日本幹什麼?!我的產業都在這邊,你讓我回日本幹什麼?!真一!”

  真一腳步微頓,他轉頭看著天堂真央,“在這裡那麼痛苦,你何必苦苦糾纏?那個男人不可能會回心轉意,他從來都沒愛過你。”

  天堂真央臉色慘白,怔怔的看著真一那張和那個男人有著七分像的臉。

  “你越是這樣,只會越讓他討厭,也會給你自己帶來悲慘的命運,念在你這個‘母親’的這個稱號,我送你離開這片汙濁之地,回日本重新過日子吧,在這裡沒有人愛你,回到那個屬於你的國度,好好的愛自己吧。”真一冷漠的說罷,邁開步伐繼續走動,留下天堂真央一個人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他的背影。

  往事如煙,曾經的一切,造就了今日的局面。

  她曾經也是一個單純柔婉的日本女孩,即使是大家族的獨生女受過各種頂尖的教育,她也依舊改不了那大和民族女性骨子裡的以夫為天的秉性,她曾經以為自己很幸福,即使丈夫若即若離對自己冷淡無情,連在房事上都彷彿只是在例行公事的做完就走,但是她以為這是因為希格勒司的性格所致,直到那一天,她欣喜若狂的等在家中想要告訴那個男人她懷孕了,那個男人喝得醉醺醺的三更半夜才回來,嘴裡念叨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述說著她只有在夢中才敢奢侈的希望聽到的綿綿愛意。

  就像晴天霹靂。

  她才終於知道自己其實是不幸的,自己不過是對方因為那個女人的一句話而娶的妻子,沒有感情沒有留戀,連跟她上床也不過是因為需要子嗣……

  真是過分吶,太過分了!既然不愛為什麼要娶她?既然不愛為什麼要她生孩子?這根本不是愛的結晶,而是如同試管嬰兒一樣的代孕母親和男方之間的關係,冷冰冰的。她性子有幾分剛烈和驕傲,哭過鬧過想要離婚,希格勒司不允許,他懶得再找一個女人來當艾比瑞家族的主母,天堂家勸她不要,這是他們好不容易攀上的高枝,最後想要打掉肚子裡的孩子,卻被救起的及時沒能成功,希格勒司為了孩子無情的把她囚禁,讓人監視她綁著她,請最高級的醫生來替她調理身體……

  整整10個月,她沒有任何自由,沒有任何安慰,寂寞和被欺騙的痛苦折磨的她神經臨近崩潰,她恨著希格勒司,恨著艾比瑞家,恨著那個不知名的女人,恨著這兩個孩子,每一次看著兩張和希格勒司長得如此像的臉,她就抑制不住的升起想要殺了他們的衝動,可是曾經她也是那樣的期待著他們的到來,恨和愛糾纏,導致她的神經越來越瀕臨崩潰,直到有一天她真的像瘋了一樣對年僅2歲的藤一出了手,造成了延續到今天的後遺症。

  這個世界上沒有真實,從此她變得越來越刻薄,越來越重視利益,只有錢和別人的奉承才能給她一點點溫暖和慰藉,只有自己在事業上不斷的前進,才能讓那個男人對她稍微的看一眼。

  於是,在金錢和男人的糾結中,她已經漸漸迷失本性,已經不記得自己活著是為了什麼,記著對所有人的恨,忘記對自己的愛。

  她是悲哀的。

  一個被希格勒司和那個女人以所謂的愛之名而傷害殺死的曾經無辜溫柔的女人。

  所以落年在知道自己那所謂的母親之後,一直都沒有對她出手對她格外寬容,或許對於天堂真央來說死才是一種解脫,離不開希格勒司逃不開這種像噩夢一樣纏繞著她的恨,不需要任何人出手,她也永遠得不到安寧。

  腳步聲踏踏踏的在光滑乾淨的木質地板上響起,鏗鏘有力,紅髮飛揚。

  走進希格勒司的書房,沒必要敲門便推了進去,希格勒司正坐在書桌後面,一副在等她的姿態。

  落年沒有收起浮萍拐,手上的繃帶也沒弄掉,濕濕的紅帶著黏膩的味道。

  希格勒司臉色並不好看,看到落年,深藍色的眸中一瞬間折射出冰冷銳利的光芒,薄脣不悅的抿成一條直線。

  “你倒是越來越能幹了。”冷硬中帶著諷刺的話從他脣中飄出,冷冰冰的。

  “還沒有徹底把那些家族連根拔起,也不算多能幹。”清冷的嗓音,冷漠的語氣,落年走到他桌前,冷冷的看著他。

  “砰!”希格勒司臉色難看的拍桌而起,“連根拔起?!你在做春秋大夢!”

  “我是不是做夢與你無關。我來這裡不是聽你教訓的,你也沒資格教訓我。”

  “我是你養父!”希格勒司氣得嘴脣都在顫抖。

  “養父?”落年嘴角扯起一抹嘲諷的笑,“你當我是傻子嗎?”

  希格勒司驟然噤了聲,張著口說不出一個字,看著落年眼中滑過一抹驚訝,似乎沒想到,她竟然那麼快就知道了。

  還真把人當傻子啊。落年嘴角扯起一抹冷笑,眼中一片殺意,“不管你在審判一族薩蒂帕帕落家族中到底擔任著什麼角色,我警告你,你要是閒著沒事幹想插手的話,我不會對你客氣的。”

  “你……”

  “別以所謂的愛之名說出那些噁心巴拉的話,你們的愛傷害了多少人你們自己清楚,那種建立在無辜者的痛苦之上的愛……”落年眼角眉梢帶著濃濃的厭惡,“簡直噁心到了極點。”

  “伊蒂雅.薩蒂!”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希格勒司氣得臉色鐵青的怒吼出聲。然而他卻根本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因為事實就是如此,但是他從未有過後悔,他就是愛著那個女人,就是一直都這麼愛著,即使為此傷害過無數無辜者也無所謂!

  落年眉頭一蹙,握著浮萍拐的手一緊,狠狠的砸進他的桌面,整個人湊近希格勒司,眼眸冰冷的可怕,“這麼難聽噁心的名字……你在叫誰?還是你想說是那個噁心的女人給我取的真正的名字?”

  一次兩次被踩在底線上,這一次甚至這樣稱呼自己的心愛的女人,希格勒司只覺得胸腔裡滿是怒火,擡起手就像抽落年一巴掌,“她是你母親!”

  巴掌重重的朝她的臉頰扇來,落年嘴角輕扯,素手輕揚,銀色的拐子厲光閃爍,狠狠的抽了過去。

  “啊!”希格勒司手被狠狠的抽開,落年毫不留情,碎裂的骨頭叫他難以置信的痛呼出聲。

  浮萍拐在手中轉動,形成一個美麗的圓盤,純黑色的眼眸如覆冰霜,“我說過,我不會對你客氣的。”

  希格勒司總歸不是沒經歷過大事的人,握著自己被抽碎了骨頭的手腕,看著落年眼神複雜,“如果你乖乖聽話,薩蒂帕帕落家族遲早都會是你的。”

  “然後當個傀儡?說實話,身為生我的女人竟然甘願頂著光環被別人掌控,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還是說,她被當傀儡的待遇給迷得暈頭轉向了?”

  “閉嘴!你母親是最偉大的一代家主!”要不是明顯打不過,希格勒司真的恨不得狠狠的抽這個不聽話的傢夥一頓,叫她知道什麼叫尊重長輩。

  “嗤……算了,我今天來不是跟你討論這個的!”落年冷淡出聲,她對那個女人和那個女人曾經的偉大事跡沒有半點興趣,“既然你和那個女人有關係,那麼你應該知道,審判一族的位置藏在哪裡吧?還有什麼鑒定一族和守護一族。”

  希格勒司全身警惕,“你想幹什麼?”

  落年腦袋微微歪了些,嘴角笑容冰冷邪惡的宛如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魔,“還用問?當然是滅了他們。當然,就算你不願意說也沒關係。我會自己去找,而且在此之前,你要為你曾經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希格勒司臉色鐵青,“我也告訴你,凡事別太囂張,這個世界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比你厲害的人多的是!”

  希格勒司話才落下,整個書房裡一瞬間多出了好幾個一身黑衣的人,好像忍者似的隱匿在各個角落,將落年包圍在了中間。

  落年冷冷的看著這些人,眼中沒有一絲驚訝,彷彿早就知道了似的,而事實上,確實已經早就知道了,一間屋子裡,那麼多的呼吸聲和人氣,她被藍影訓出的比常人敏感些的感官可沒有因為藍影的離開就還給她。

  “你做的事太過了,殺了一個審判者,殺了一個審判長老,殺了一整個審判死刑執行團,還殺了兩個繼承人候選!現在更是揚言和審判一族勢不兩立,到處搜尋他們殺掉,審判一族已經向所有守護家族發出求助,並且已經收到了所有守護家族的回應,這樣你還能把事情想得那麼輕鬆嗎?為了一個已經死掉的女人,你想要把你自己和巴洛克王國搭進去!”身為守護家族之一的艾比瑞,更是曾經守護者的希格勒司,臉色氣得鐵青,如果不是審判一族公正,艾比瑞家族還不知道要受到怎麼樣的牽連!

  落年眼眸急劇冰冷,手中的浮萍拐架了起來,大拇指在握著的柄上摁了下,拐身背面忽的整齊的出現一排龍的鱗片一樣凸起,每一片都帶著寒光,如同刀片一般,“你再敢用那種形容詞提一下綠蟬看看。”綠蟬永遠活在他們的心中!

  希格勒司被落年的眼神和拐子的變化驚嚇了下,看了那幾個黑衣忍者讓他們勿要輕舉妄動,看著落年認真的道:“只要你向審判一族鄭重的道歉,接受懲罰,我會聯合其它守護家族的家主向審判一族聯名上書請求給你一次機會。”

  畢竟他們所有人都知道,擁有巴洛克王國和最純正薩蒂帕帕落家族血統的她才是最適合也最能給薩蒂帕帕落家族和他們帶來進一步繁榮的人,即使他們家族中都因為使命而養著一個繼承人候選,但是更重要的是家族不是嗎?

  落年驚訝於希格勒司竟然還沒有聽懂他的話,提出這麼可笑的提議,“你果然已經老了吧?一種話要我重複多少遍?薩蒂帕帕落家族我不屑!我現在還特別的厭惡憤怒,憤怒到沒有把他們連根拔起殺個精光絕對消不了火!這樣夠清楚了嗎?”

  回應落年的是臉色奇差的希格勒司和攻擊過來的忍者們,忍者一樣是殺手,只不過是手法和方式有所不同,可不像動漫還是電影裡那樣誇張的各種神乎其神,這種程度的傢夥,怎麼可能是落年的對手?

  拐子上的鱗片削鐵如泥,被抽一下絕對連皮帶肉的被抽掉,從人到武器,這個整體是高端高級的。

  慘叫聲在書房裡交纏,猩紅的液體和肉片掉了一地,希格勒司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武器,也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可怕的場景,那種武器,只要碰到人體,一揮,皮肉被輕易的劃掉,比刀子還要利……

  嘔……

  他幹嘔不止,這樣血肉模糊的場景……

  銀色的拐上已經沾滿了鮮血,染上血的浮萍拐卻更加的美了,那鱗片如同玫瑰花瓣,弧度優美,顏色誘人。這是殺戮的顏色。

  落年下顎微微擡起,眼眸彷彿有點迷醉般的微微的眯起,深呼吸了兩下,聾拉著眼皮顯得慵懶美麗又高貴的看著他,“這是我最愛的味道。”

  希格勒司臉色乾嘔的有點偏黑了。

  把拐子上的血肉揮掉,落年朝希格勒司走了過去,步伐優雅而充滿爆發力,如同豹子在地面在林間悠閒散步一般,“如果你覺得用武力對付的了我的話,和那些所謂的守護家族儘管試試,還有,最好不要讓我知道那些家族是守護家族,否則我會立馬就把他們轟掉。懂了嗎?”

  聽說和親眼見過的感受和震撼力是完全不同的,這樣血淋淋的場面,這樣可怕的場面,就像惡夢。

  希格勒司這才第一次清楚的察覺到,這個少女根本不是他掌控的了的,也不是可以任由審判一族掌控的,他第一次如此清楚的感覺到一種恐懼,清楚的感覺,繁榮了一百年的薩蒂帕帕落的厄運即將到來……

  “很好,看來你看清現實了。”落年嘴角勾起笑,手中的浮萍拐在手中轉了一圈,拐身抵在桌面上撐著兩隻手,“現在,去告訴那些那些回應沒回應的守護家族或者鑒定家族——”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噗通……

  希格勒司眼眸瞪大,直到那個少女已經消失在書房裡,還久久不能回神。

  不一樣,和他心目中的那個女人……完全……不一樣,即使長得再像……

  落年走出希格勒司的書房,沒有直接走人,而是走進了一樓大廳的廁所,把拐子扔進水槽裡,打開水嘩啦啦的衝刷著血跡和上面的肉末,難怪曲師母拐子的這一個更厲害的用處都不用,原來用完還必須得清洗啊,都不像沒有鱗片時的一樣只需要用濕抹布擦一下就可以了。

  猩紅的血跡被水緩緩的衝刷而出,落年擡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眼神有點冰冷有點囂張有點肆意,這張臉這樣的表情,以前大多數都是被掩蓋在小白兔的皮層下的。

  “覺得輕鬆嗎?”冷漠的嗓音在門口響起,落年微微側頭,便看到真一站在門口,頎長俊秀的身材,穿著黑色的呢絨大衣,很帥氣也顯得很冷酷,和藤一一模一樣的臉上,沒有溫度,深藍色的眼眸濃郁的如同化不開的墨色,叫人看不透。

  落年淡淡的收回眼眸,斂著眼瞼看著還在不斷的衝刷出血腥的浮萍拐,“你指什麼?”

  “全部。”深藍色的眼眸倒映著她,有些過長的劉海輕輕的遮擋著他的眸,他一手扶著門邊,在落年沒有看到的地方,彷彿要摳出一塊木塊下來。

  落年眼瞳微頓,正想伸手那拐子的手微微僵住,手指漸漸的收緊,紅色的劉海擋住了她的眼眸,只有低低的嗓音傳來,“你到底想怎麼樣?希望看到我為了你尋死覓活嗎?覺得我沒了你就活不好了嗎?真一,別把你自己看得那麼重要,世界上沒有誰沒了誰就活不下去,更何況你還對我做出那麼過分的事。”

  “是嗎?我還以為你對我心有留戀,希望我跟你說重新開始,所以才老是被我趕出這裡後往這裡跑呢。”他的嘴角緩緩的勾起一抹沒有溫度的嘲諷的笑,“吶,我說,恨我嗎?為什麼不報復我?”

  落年身子微僵,劉海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好一會兒,她擡起頭看向他,嘴角是一抹同樣冰冷沒有溫度的嘲諷的笑,“恨?你配嗎?報復?如果你想要,我馬上就可以給你。”

  “我怕你不捨的。”他目光冰冷帶著幾分藐視,“你和藤一在一起了對吧,該不會是因為他有一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所以把感情寄託在他身上了吧?”

  “呵……”落年氣笑了,“捨不得?你死了我都不會掉一滴眼淚,藤一比你優秀千百倍,我當初瞎了眼才會把你當成天使,我現在才知道,有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還可能是鳥人。”

  關掉水,拿起已經乾淨的浮萍拐,落年抿著脣大步的走出浴室,和真一不帶絲毫留戀的擦身而過,每一步卻都彷彿踩在荊棘叢上,帶著鑽心般的疼痛,握著拐子的手緊了又緊,骨節都泛出了蒼白,脣角微微的往下拉著,她的腳步緩緩的慢了下來,微微垂著的腦袋,紅髮遮擋住她的眼眸。

  “……我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這麼失望過,你讓我連恨你的力氣都沒有了,真一……我不愛你了。”

  那低低的聲音,輕飄飄的,卻重如千金,如同釘子,每一個都狠狠的插進他的心中,他靜靜的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那抹身影邁入冰冷耀眼的陽光之中,緩緩的消失。緊緊扣在門邊的手緩緩的鬆開,帶著幾抹猩紅,他轉身上樓,黑色的劉海擋住眼眸,整個人彷彿籠上一層淡淡的陰影,帶著叫人心碎的悲傷。

  車子在馬路上疾速行駛,引擎聲大到叫人有種這車子隨時可能撞上什麼或者翻掉的感覺,叫被她違規超車的人連罵一罵的衝動都沒有。

  拐過一道道彎,車子駛進了紅妖館大門內,悄悄跟在後面的人正欣喜找到紅妖館了想要通知那一邊的人,結果落年車子一進,大門一關,眼前的景象眨眼間成了另一種,剛剛還是紅白交錯的大莊園,這會兒竟然是一群別墅區。

  “見、見鬼了……”

  “怎麼會這樣?”

  “巫術?魔法?”

  “……”

  那邊剛剛被獲準可以吃飯的熙哀少年留著寬帶面捧著白米飯感動不已,習慣性的想要走到大門口去蹲著吃,結果剛剛走到大門口想開門,大門便突然就開了,把正站在門後的少年給一把撞飛,整碗飯扣在自己臉上,落年大步的走進,上樓,對後面苦逼的傢夥完全視若無睹。

  少年整個人幾乎嵌進�壁,把臉上的碗拿下來,整個人嘴巴扁了扁,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可憐巴巴的叫恰好看到這一幕的正在刷牙的藍狐嘴角抽了抽,這娃子真是苦逼。

  “過來,我帶你去廚房吃。”

  天使!天使降臨啊!

  熙哀少年立刻亮出他的鈦合金狗眼看向聲音來源出,頓時表情一片木然,神馬的,天使才不會長著這麼一張路人甲的臉呢……

  “……你還是餓死算了。”藍狐果斷轉身走人,尼瑪難得他好像,這死傢夥竟然說他路人甲。

  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把心裡的話說出來的少年趕緊拿著碗追過去,“別啊,您是我的再生父母,賞點骨頭給啃啃吧親~”

  把自己摔在綿軟的大床上,手臂壓著自己的眼眸,繃帶和衣袖都是濕濕的,帶著一種透徹心扉的涼意。

  雖然是虛假的,但是,那個人曾經溫暖過她卻是不能否認的是真的,真的有過溫暖,即使那些冰冷是他一手造成的,對真一還愛嗎?誰知道呢,只要不見他,她就不會念他,但是他說出那樣的話的時候,卻又能夠讓她覺得難受憤怒,這是什麼感覺?明明他給予的都是難過。

  或許,一個人對一個人連續十年的影響,真的不是說戒就能戒得掉的。

  通訊器緩緩的響起,落年拿出手錶彈出光屏,露出那一頭漂亮妖孽的男人。

  “小寶貝,怎麼了?”一眼就看出落年心情不好,藤一腦袋湊近光屏,深藍色的桃花眼中帶著擔憂。

  “沒事。”落年嘴角勾起笑,“你心情怪怪的樣子,發生什麼事嗎?”

  悲傷很容易被遮掩,只要有了替代的對象。

  “三天前柯蒂斯洛醫院通知我,說找到了符合我配型的心臟。”藤一說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從巴洛克王國把消息放出去之後,為了各種目的到醫院配型希望把心臟捐獻給藤一的人多的數不勝數,可是因為血型和藤一自身條件太過特殊,基本找不到配型成功的。唯一一個在收到通知之後便立馬後悔了,給再多的錢都沒用,畢竟人就一顆心臟,捐獻了就沒了,生命也就沒了,原本那個人就是為了讓家人過得好所以才貪念著答謝金來的,可是後面還是求生的渴望和親人的愛蓋過了金錢。

  既然如此,他們當然不能強迫人家,藤一也在那一次險些死掉被審判一族的人救起,並送到卡羅馬家之前失去了一次可以徹底解決心臟問題的機會,失去過一次後,他也就不抱過多的期望了,就算沒有換心,他想他也可以為了落年活得長久。

  人的意志有時候可以創造奇跡。

  落年怔了怔,隨後眼中漫起欣喜,“這不是很好嗎?”雖然把別人的心臟放在藤一的身體裡的感覺真的很奇怪,但是藤一就是藤一,並不會因為失去了原來的心就不再是藤一。

  “你覺得好嗎?”藤一稍微怔了怔。

  “我希望藤一健健康康啊。”落年輕笑,“那你明天就回來吧。”

  “欸?那審判一族的事……我回去的話,沒關係嗎?”藤一有點擔憂的道,他絕對不願意妨礙落年哪怕一點點。

  “沒關係,他們不足為懼。”落年眼中滑過一抹陰狠的道。

  “好。”藤一嘴角勾起妖孽動人的笑,他也很想落年了,非常非常非常的想。

  掐斷通訊,落年直接給藍狐打了個電話,“把柯蒂斯洛醫院的心臟捐贈者名單調出來給我。”

  藍狐辦事很迅速,入侵人家柯蒂斯洛醫院神馬的小菜一碟,落年看著傳過來的名單,把光屏拉大,以便看得清楚,資料很完成。

  王強,27歲,孤兒,為了讓培養他的孤兒院裡的孩子們過得更好,所以才來捐獻心臟,和藤一不管是血腥還是器官配型都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吻合度,也就是說換到藤一的身上很可能不會引起任何的身體適應不良反應,手術成功的機會相當的大。

  藍狐已經調查過了,這個人沒有任何的問題,凱文也親自檢查過,那傢夥確實很符合藤一的配型情況,那麼事情似乎已經得到保證了。

  “既然如此,這一次不容許再玩出爾反爾的把戲了,讓藤一和我高興又失望的話,我會很生氣的。”

  “知道了。”

  “手術時間就排在藤一一下機就進行吧。凱文排出時間來。”越早進行越好,省得出現各種麽蛾子。

  “我知道了。”雖然還是很討厭藤一,但是落年的命令永遠都是優先於其它的。

  白雪依舊飄蕩,寒風瑟瑟,中國真正的新年才正要到來,人們張燈結彩,準備年貨,忙得不亦樂乎。

  落年一直都窩在柯蒂斯洛圖書館裡,這是G市最大的圖書館,容納著上十萬的書籍,什麼書都能在這裡找到。

  從書架裡找到各種關於“薩蒂帕帕落”這個名詞存在的書,推著書店專用的小型推車找到唯一一個沒有人的空包廂,正好是落年喜歡的靠窗座位,把頭髮捋到耳後,已經不再需要繃帶的手白皙嬌小美麗,臉頰白皙細膩的如同剝了殼的雞蛋,沒有溫度的陽光從窗戶照進來,給她全身籠上一層淺淺的光暈。

  有人從她的包廂門口經過,都不由得側頭多看她幾眼,有些人蠢蠢欲動想要進來跟她一起用這個看書使用的包廂,可是卻又莫名的說不出口,或許是生怕打攪了這一室的寧靜美好。

  細細的手指輕輕的翻動乾淨的書頁,偶爾在紙片上寫下一些細碎的字眼和線索,長長的睫毛斂著,在眼下投出兩片弧度漂亮的陰影,顯得恬靜美好。

  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進來的紅蛇騷年趴在落年對面,紅色漂亮的髮柔順的伏貼著,白皙精緻帥氣的臉龐上,一雙宛如紅寶石一般漂亮的紅眸清晰的倒映著落年認真看書的面容,一向微微擰著顯得暴躁壞脾氣的眉頭鬆了口,趴在桌面,雙眸有些著迷的一眨不眨,覆著一層薄薄的水汽。

  時間一點一滴過,看過的書已經疊得老高,還未看的書卻也還有許多,落年也從中大概的得出了一些關於薩蒂帕帕落家族的事。

  這個家族的成立是在一百年前第一次世界大戰開始前夕歐洲經濟開始蕭條動盪時期,書籍上並沒有詳細的記載,只說這個家族的成立是為了讓當時新興的貴族和商業新秀們能夠在接下去的動盪日子中存活下去,凝聚了許多個家族的力量成立的,更叫人驚訝的是,當時的那些家族裡,有夜家和斯蒂芬家族。

  書中提到了兩個神秘的女人,她們是領導他們順利渡過難關,並且迅速崛起,為如今的大家族的成就和威望打下重要根基,為了她們,薩蒂帕帕落家族才成立的。

  兩個女人……

  鋼筆在手指間旋轉,折射出來的光芒在她白皙乾淨的臉頰上滑過滑過再滑過……

  “嗯……”有點壓抑難耐的聲音傳來,落年輕輕的擡頭,就見趴在對面的紅蛇只露出了一雙滿是水霧的眼眸看著他,精緻帥氣的臉頰帶著十分誘人的紅暈,看起來極度的欲求不滿。

  “落落……”

  落年果斷移開目光不鳥這沒節操的傢夥。

  只是沒一會兒,身邊便多了道溫度,紅蛇無骨似的貼了上來,抱住落年的脖子不撒手,整張臉都埋進落年的頸窩,“怎麼吧……光是看著落落人家就已經受不了了……”

  “紅蛇,別鬧。”落年推了推這傢夥紅彤彤的腦袋,結果這傢夥非但沒有被推開,然而連身子都沒臉沒皮的貼了過來,在落年還沒有回神的時候整個人跨坐在了落年的腿上,頓時叫落年整張臉呈“囧”字,你個沒臉沒皮的傢夥,一米七多的少年你坐在一個一米五多的少女身上,你要不要臉你要不要臉你要不要臉?上一次黑貓沒帶你把節操撿回來嗎?!

  兩個人姿勢很奇怪,紅蛇雖然看似坐,其實是兩邊膝蓋半撐在落年兩邊的,背部完全可以把落年給遮擋住,他下身緊緊的貼著落年,那小小蛇精神很好的抵在落年腰上,紅眸滿是霧氣,精緻帥氣的臉上帶著紅暈,要是猥瑣的大媽看到,還不立馬撲上去狠狠的蹂躪才怪!

  “……別鬧,我看書呢。”落年滿心無奈,這個傢夥無節操星星球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尼瑪她那麼認真的看書都能讓他興奮成這樣?

  “落落認真看東西的樣子好誘人……”紅蛇張開手抱著落年的脖子,聲音顯得悶悶的,下身蹭蹭,“紅蛇好喜歡落落,可是落落都不理我,落落有了藤一之後就不要紅蛇了,紅蛇好傷心。”

  “……”不要做著這麼猥瑣的動作說出這麼可憐兮兮的話,很沒用可信度不是嗎?!

  “落落落落落落……”紅蛇騷年在撒嬌,“你摸摸我嘛,你摸摸我~”說著抓起落年的手就往他的衣擺裡伸。

  “……不要。”落年趕緊縮回自己的手,推了推紅蛇,沒推開人,外面的人經過都神色古怪,畢竟這種女下男上的姿勢怎麼看怎麼奇怪。

  “為什麼不摸?!”紅蛇有點生氣,把腦袋從落年的頸窩裡擡起來,向兔子一樣紅紅的瞪著落年,“本少爺皮膚很好很乾淨還很香!你到底在嫌棄本少爺什麼啊?!”

  “……”落年總是對這沒節操的傢夥無話以對,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嫌棄不嫌棄的問題好不好?而是這傢夥做的事明明就很奇怪啊,他們是家人是朋友,這傢夥老是要她摸這摸那的,她從來當做這傢夥在玩鬧,根本沒當真過。

  任何人都不可能當真吧?

  紅蛇瞪著她,就是不走開,跟鬧脾氣的孩子一樣,落年跟他瞪了好一會兒,翻了個白眼,伸手拿起桌上的書看,他愛怎麼樣怎麼樣好了,她懶得理他。

  紅蛇意外的安靜了下來,落年歪著腦袋看了好一會兒覺得脖子有點酸,這才把目光轉到紅蛇臉上,結果頓時嚇了一跳,“紅蛇?”

  只見一向壞脾氣又自戀的傢夥倔著一張臉看著她,眼眶卻紅紅的,眼底矇著一層水簾的瞪著她,也不說話,就這麼一直瞪著她,叫落年莫名的覺得心臟越發的往下沈。

  “……你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嗎?!”紅蛇騷年終於被落年不當回事的態度給氣哭了,顯得很激動,“我是認真的!一直都是認真的!你不要總是不把我當回事,一次次的把我推開,我也是有心的,我也會疼的!”

  落年被突然氣極的紅蛇給嚇到了,看著他眼角的晶瑩驚得完全說不出一個字,一直以來這傢夥都是壞脾氣什麼都沒辦法打擊到他的無節操星球人,一直念叨著什麼被她撲倒蹂躪的理想,她當然不可能當回事,任何人都沒辦法把這種理想當做是認真的吧?可是現在……

  “啊……抱歉。”落年好一會兒才有些怔怔的道,伸手擦掉他掛在眼角要掉不掉淚,從他眼中出來的,彷彿是紅色的,彷彿帶著炙熱的溫度,叫落年手指微顫,滾燙嚇人。

  “不可以再無視我!”紅蛇騷年盯著她的手指,好一會兒咽了口口水,費了好大的勁才忍住想要把它含進嘴裡的衝動。

  “好。”對於紅蛇和黑貓,落年一向是寵著的,不知道為什麼就寵著了,反正就是像養了可愛的寵物似的寵著了。

  紅蛇盯著落年看,好似要確認她是不是騙他的,看得落年滿眼無奈才悶悶的又把臉埋進落年的脖頸裡,舒適美好的體香叫他忍不住伸出舌頭偷偷舔了舔,叫落年身子驟然微微的僵住,“紅蛇!別亂舔,你是狗啊!”

  “做狗就能亂舔了嗎?”紅蛇有點興奮似的在她耳邊道,灼灼的目光好像已經把落年扒光了全身舔一遍似的。

  “……你要做狗的話我就把你丟到門外去舔骨頭。”落年無語的推了推他,“走開啦,別妨礙我看書。”

  “不要。”紅蛇壞脾氣的低吼,下一秒又驟然放柔,抓著落年的手又往他的衣擺裡塞,聲音低得彷彿帶著點哽咽低啞,“落落……落落……摸摸我……摸摸我……摸摸我……”

  落年掙脫他的手被那聲音刺激的稍微停了下就被他成功的塞進了他的衣擺裡,滾燙燙的體溫驟然從指尖傳進心臟,在這樣寒冷的冬天裡驟然顯得溫暖了起來,叫落年微微怔住,指尖的觸感……

  細膩絲滑的如同香濃的牛奶……

  “落落……要更多,我要更多……”做夢都想要被這個人觸摸的一步一實現,紅蛇臉頰更加的紅了起來,體溫更高了,翹翹性感的屁屁不要臉的扭來扭去,再激動點就要像條扭來扭去的蛇了。

  指尖的觸感實在好得不可思議,她本來不相信紅蛇真的每天對自己的身體做那麼多保養的,聽說他還經常泡紅酒浴……思及此,落年不由得低下頭湊近他的脖子嗅了嗅,頓時一股上等紅酒的淡香傳入鼻尖,叫她腦子不由得產生一瞬間的暈眩,不由得湊得更近用力的吸了好幾口氣。

  “嗯……”紅蛇水霧朦朧的看著伏在他脖頸上的落年,悄悄的,有點誘惑的出聲,“要不要舔一下?可能會有酒味哦。”

  好想被蹂躪……

  好想被落年蹂躪……

  好想要被落年撲倒扒光蹂躪!

  心臟噗通噗通的,緊張又期待的跳著。

  落年鼻尖抵著他的頸部皮膚,混著紅蛇特有的乾淨味道的就像意外的叫人覺得口乾舌燥,好想喝酒……

  粉嫩的小舌在紅蛇微微瞪大的眼眸中伸出,緩緩的,彷彿放慢了動作的貓咪,輕輕舔過他白皙乾淨的皮膚,彷彿帶著一股巨大的電流,一瞬間把紅蛇刺激的全身一軟,屁股猛然一抖,不知羞恥的就這樣高潮了。

  紅蛇難得害羞了,被舔一下就那啥神馬的,真的太不給力了嚶嚶嚶嚶嚶……

  落年是被那濃郁的股味道給刺激的回神,她猛然把腦袋擡起來,推開紅蛇的腦袋眼眸大睜的看著這傢夥褲襠濕濕的一塊,表情驟然扭曲……

  這是什麼東西?啊?!這是什麼東西?!見鬼了!你是有多渴望啊臥槽!快點給勞資滾去撲街!

  紅蛇臉頰紅紅,這會兒還盯著自己的褲襠皺起眉頭,壞脾氣的道:“小小蛇太不給力了!人家本來打算至少要射在落落手上的!”

  “……去撲街!”

  “不要,落落要對我負責!”紅蛇指著褲襠不要臉的理所當然的道,“你奪走了我的第一次,必須得負責!”

  “……”明明只是舔了你一下,鬼知道你竟然被舔一下就這樣?!鬼知道啊摔!

  “嘀嘀嘀……”手錶傳來通訊信號,落年一邊推著紅蛇不斷往這邊湊的臉,一邊接起通訊,“喂?”

  “King,藤一先生已經快要到了,需要我去接人嗎?”這是佐焱的聲音。

  “不用了,我去接藤一,我會直接送他到柯蒂斯洛醫院去,你讓人先過去清償,讓凱文先過去準備。”落年想都沒想的道,她男人她當然要親自去接機,要防止審判一族的人對藤一出手,連藤一坐的飛機都是巴洛克王國在澳洲的專機。

  “好。”

  落年打算起身去接人,剛準備站起來就被擋了回去,這才發現,紅蛇這傢夥竟然還半坐在她腿上呢。

  “閃邊去啊。”落年推了推他道。

  “太過分了!有了藤一就不要紅蛇了!”紅蛇又被氣到了。

  “有了藤一怎麼會就不要紅蛇了呢?”落年一隻手按在他頭上,純黑色的眼眸帶著認真,“紅蛇永遠是家人。別胡鬧。”

  至今為止,她都在放縱他,但是現在看來,已經不能隨便放縱了,特別在這種事上。

  紅蛇臉色一變,猛然站起身,“說到底你就是沒把我當成是認真的!”

  “我知道你是認真的。”落年也站起身,純黑的眸中倒映著他炙熱的紅眸,“所以我現在也得認真的對待了。我愛你,這是對家人的愛,我愛藤一,這是對戀人的愛。明白了嗎?”

  誰也沒辦法把一個從來她都當成是家人的人當成戀人或者追求你的男人的那種關係,這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轉過來的關係,因為落年從來就沒有把那種事和紅蛇聯繫在一起,她一直都把他當成有點任性愛鬧愛玩的弟弟。

  “我不明白!”紅蛇大吼了一聲臭著一張臉轉身就跑了出去,紅髮跳躍輕揚,他都要被落年給氣死了,說了那麼多,那傢夥還是把他當成家人!

  落年眉頭皺了皺,覺得就這麼讓紅蛇跑出去似乎不太好,但是想想又覺得不會有什麼問題,那傢夥武力值高得很。

  把書裝迴車子裡推給管理員整理,落年便拎著車鑰匙上了車,車頭一轉往機場開去。

  因為不是高峰期,所以不用擔心堵車,落年很順利的開到了機場,車子緩緩的駛進機場停車場,一輛黑色的車子與她的車子緩緩的擦身而過,那車窗內有人影,落年下意識的看過去,要隔著兩層車窗見人是不容易的,但是在兩輛車子都很高級,車窗清晰度都很高的情況下,仔細看還是能看到裡面的人影的……

  那後座有三個人,左右兩個,中間一個,手腕上有寒光閃爍,好像是手銬之類的東西,中間那個身影有點眼熟……

  腦中一瞬間滑過一道閃電,落年瞳孔驟然一縮,車子猛然扭頭的嘶厲聲響起,“藤一!”

  “King!”而就在此時,緊急語音框子彈彈了出來,佐焱的聲音有些焦急的響了起來,“藤一被一堆的媒體和粉絲包圍住了,好像是故意的,我們進不去,藤一出不來!”

  “什麼?藤一在上面嗎?”落年驚訝的問道,那剛剛那個……

  “是啊。”

  Shit!

  剛剛那個是真一!

  落年咬著脣,腦子快速的轉動,剛剛那個形式,明顯是真一被綁架了,而唯一的可疑者必然就是那個該死的審判一族!他們到底有什麼目的?

  “King?”

  “你注意好藤一,我馬上上去。”落年說著,彈開手錶接通外面公路上的攝像頭,再用GPS鎖定住那輛車子,落年快步的往上面機場走去。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3-1 21:15:19

  第四十六章    落幕

  落年準備先去把藤一接了再去看看真一那邊是怎麼回事,然而才剛剛邁出停車場,手錶因為並沒有和佐焱切斷通訊的所以聽得到那邊的聲音,機場候機大廳裡非常的嘈雜,彷彿大明星在那裡引起了騷動似的,而就在人聲鼎沸中,一陣槍響突兀的響起,人們驚慌失措的尖聲大叫,隨之而來的是佐焱的聲音,“King!藤一被抓了!”驚慌失措的人們把佐焱擠到最裡面,要在這種狀態下追上去根本不可能。

  落年腳步一頓,眉頭擰起,“你就在那裡別動。鎖定住藤一的動向了嗎?”

  “是,已經利用機場內的攝像頭鎖定住對方了,對方已經到了外面了,現在正在往柯蒂斯洛大橋的方向駛去。”

  “我知道了,把信號傳過來給我。”落年一邊說著一邊又走迴車內,刷的一下如同離了弦的箭,衝出了停車場。

  佐焱那邊的圖像信號已經傳了過來,被鎖定住的車子呈紅色,在立體圖像中運動著,巴洛克王國的核心技術,最強大的立體追蹤系統,只要有攝像頭,不管是在大馬路還是公路都可以輕易與之連接,鎖定目標,鎖定時長高達一個小時後,就算你跑到沒有攝像頭的荒郊野嶺天涯海角都沒辦法逃離鎖定。

  落年來的時候還不是高峰期,但是越是臨近大中午,路上車子便越來越多,然而落年目光緊緊盯著前方,沒有絲毫減速的在公路上狂飆。

  圖像中,對方的車子走到柯蒂斯洛大橋的時候,驀地就出現了另一個紅點,落年稍微驚訝了下,這個是……是抓著真一的那輛車子,似乎是因為抓了藤一的人知道後面有人在追,所以速度開得很快,而真一那邊則是慢得多,顯得有些悠哉,所以才造成現在的同路狀況。

  落年沒有蹙了蹙,把油門踩得更下去了。

  而另一邊,把落年吼了一頓跑出去的紅蛇臭著一張精緻帥氣的臉在路上閒逛了起來,凶神惡煞的樣子把路邊的惡狗嚇得都不敢朝他吠,偏偏一些女孩子卻盯著他興奮的直嘀咕。

  “哇哇哇!紅頭髮紅眼睛的男人耶!外國人嗎?”

  “好帥!好像漫畫裡走出來的嚶嚶嚶嚶嚶!”

  “是混血兒吧好像……”

  “……”

  紅蛇被聒噪的女人的聲音煩的眉頭更擰了起來,忽的,看到了什麼,眼睛忽的一亮,整個人快步的跑了過去,然後隔著玻璃窗有點蠢蠢欲動似的看著裡面的東西,那個……是一套冬季新款隱隱約約露三點的情趣性感睡衣!

  如果是落年穿的話……

  紅蛇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頰泛紅,雙手趴在玻璃上壓得緊緊的發出摩擦的聲響,眼睛卻越來越亮了起來,看得店裡面的店員臉紅不已,店外的女生們表情古怪,這、這難不成是個變態?

  決定了!把這個買回去叫落落穿給他看!要不然就不理她了!沒錯,就這樣!哼!

  想著便沒臉沒皮的跑進這家情趣內衣店裡,左看看右看看,手指還猥瑣的摸著薄薄透明的布料,腦中各種幻想落年穿上的場景,然後一發不可收拾的興奮了。

  “把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和這個,包起來。”好幾件連著衣架的各種有多漂亮就有多暴露的情趣睡衣和內衣內褲被他扔上櫃檯,然後一張黑金色的卡扔上桌面,那一副錢很多用來砸人都沒關係的帥氣模樣頓時叫店員兩眼冒紅心,嚶嚶嚶嚶嚶太帥了!

  “這個是要送給女朋友的嗎?”故意放慢了動作把衣服疊起來裝進袋子裡,一邊小心翼翼的搭訕道,畢竟腦補某些不和諧場景的紅蛇表情是怎麼也不可能凶狠的起來的。

  女朋友?紅蛇眉頭一擰,不高興了,“瞎說什麼?才不是女朋友!”

  “啊啊,抱歉抱歉,那是……”店員有點不死心的問道,心裡悄悄升起期待,不是女朋友啊,那怎麼著也不可能是老婆,這個小帥哥看起來很年輕,說不定只是幫朋友買來送人的……

  “是主人!”紅蛇一臉驕傲。沒錯,就是主人!他就是喜歡落年一副女王似的模樣,他愛死了看她囂張的樣子,每一次都欲罷不能的好想被她壓在身下狠狠蹂躪!嗯~好想要……

  店員目瞪口呆,一副被打擊的回不過神來的樣子……原來這小帥哥是被富婆包養的小白臉嗎?!嚶嚶嚶嚶嚶如果她有錢她也想包養這麼帥的小男人嚶嚶嚶嚶嚶!

  紅蛇一臉心情很好的拎著好幾袋情趣衣物走出店門,已經是大中午了,陽光卻也只是稍微有了一點點溫度,只是這點溫度很快就被寒風和白雪給掩蓋住了。

  紅蛇把領子豎起來擋住脖子,想回書店找落年,但是想想那傢夥估計已經去機場了,所以只好轉個方向準備先去吃一頓再回紅妖館去。

  腳印子在雪地上交錯,紅蛇看著手上的新開店門的菜單走進彷彿江南柔婉幽清的小巷,拐過好幾道彎,忽的便被人攔住了路。

  好幾個人前後將他的出路擋住了,一把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紅蛇,叫他不得不站在原地,紅眸危險的眯了起來。

  “跟我們走一趟!”

  “審判一族?”紅蛇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好幾袋衣物掛在手腕上搖搖晃晃。

  對方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的想法,有人拿著一個手銬走了上來,想要銬住紅蛇的手腕。

  古井深巷,一個人想要逃出包圍圈,而且還是一個個都有槍的包圍圈,真是不可能。

  然而,如果紅蛇是會乖乖束手就擒的人那他就不是紅蛇了,這些傢夥,一看就知道是想抓他威脅對付落年的,只是他們算錯了,比起活命,成為落年的累贅才是他們最不願意的事情。

  拿著手銬的人剛剛想要一把銬住紅蛇的手腕,然而紅蛇手腕忽的一動,一瞬間把拿著手銬的人給拉扯到了一邊的一群人,砸得他們不得不把槍口對向別的地方,紅蛇雙腳並用,身後彷彿吊著一根鋼筋似的腳步踏在兩邊的�上,踏了幾步後一個後空翻翻到一群人背後,短短幾秒鐘的時間,趁他們還沒回過神的時候拉扯了對方的一個人來當人肉盾牌。

  白皙修長的手中出現了一把槍,對準了那邊的人便是一陣無所顧忌的掃射,身前的人肉盾牌幫他擋了不少發子彈。

  不到三分鐘,一場算是變相單方面虐殺的戰鬥結束,紅蛇嫌棄的把身前血淋淋的盾牌扔掉,下一秒身子徒然一僵。

  “中國有句老話叫‘螳螂捕蟬’。”拿著槍對著紅蛇的後心的男人用明顯的外國腔說著中文。

  “砰!”一枚子彈穿過腦中,剛剛正得意的外國佬頓時倒地。

  “後面還有句叫‘黃雀在後’,白癡。”不屑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一絲不耐煩,少年踢開腳邊的屍體,把槍插回腰上,白色的高領外套擋住了他的脣和鼻,只露出一雙紫水晶般漂亮的紫眸和一頭十分漂亮卻不怎麼聽話的四處亂翹的銀髮。

  紅蛇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奧菲,眉頭暴躁的一擰,“誰要你多管閒事?”

  奧菲頓時銀毛炸起,同樣暴躁不耐的擰起眉頭,“勞資看他不順眼關你屁事!”

  頓時紅腦袋抵著銀腦袋,兩個除了有無節操這一點不同之外性子脾氣都完全相似的少年齜牙咧嘴,就跟在鬥氣的狗狗一樣。

  巷子不遠處穿著灰色風衣的索菲抱著雙手一臉感動的看著兩個跟鬥牛似的腦袋抵著腦袋的傢夥,“啊~真是雙胞胎讓人感動的不得了的剪不斷理還亂的強大羈絆!”

  “……”哪裡讓人感動了?這明明都要打起來了!

  雪花紛飛。

  車子引擎聲不斷加大再加大,很久便趕上了柯蒂斯洛大橋,車後造成的連環交通堵塞和事故叫前面的兩輛車子裡的人臉色大變。

  藤一那邊。

  “開快點!尼瑪的那個女人簡直就是瘋子,在這種地方都敢飆得那麼快!”地上因為有雪的緣故是有幾分滑的!開那麼快她也不怕一不小心剎不住衝進大江裡!

  “那邊的車子是……”有人發現另一邊的車子上面隱晦的審判一族的標記,臉色一變,“難不成是他們……”

  “該死!怎麼會撞在一起去?!”

  “……”

  心臟每一下跳動都拉扯出一陣尖銳的疼。

  藤一被押在車後座上,臉色有些蒼白,目光掃過他們所指的那輛車子,搞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是他知道,落年一定跟在後面,腦子不斷的轉動,深藍色的眸底滑過一抹幽色,目光掃過身邊那人腰上的槍……

  真一那邊。

  “後面的車子是怎麼回事?難道是追我們的?!”

  “不可能吧!這個人和巴洛克王國並沒有關係啊!和巴洛克King也已經徹底翻臉了……”

  “啊!那邊的那輛!”

  “該死的!立刻跟他們聯繫,別牽連到我們這邊!”

  “前面的三岔路,分開走!”

  “……”

  男人坐在後座中間,身邊是兩個盯著他的人,他的手腕上被拷著一個手銬,烏黑的髮擋住了神情,整個人顯得寧靜而沒有絲毫想要有什麼動作的樣子,叫兩邊的人不由得稍微放鬆了一些警惕。

  落年緊跟在兩輛車子後面,距離在不斷的拉近,然而前方過了柯蒂斯洛大橋後就是一個三岔路,兩輛車子一個轉向了最左邊的路,一個轉向最右邊的,落年眉頭一蹙,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看了眼真一的方向後,櫻脣微抿,方向盤一轉,追著藤一的車子而去。

  “佐焱,收到我傳給你的信號了吧,你去追真一,藤一那邊交給我。”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抓真一,但是對方是審判一族的話,絕對沒好事,先把人救了再說,而且,要她眼睜睜的看著那個人去死的話……心臟會疼。

  “好。”佐焱應了聲,直升機撲撲的轉向了立體圖像上的另一條路。

  陽光被烏雲遮擋,大雪顯得有點磅礡了起來。

  滴答……滴答……滴答……

  莫名的,時間彷彿急促了起來。

  原本靜靜的坐在後座上的男人忽的站起身朝前面撲去,雙手扣住方向盤猛然一轉——

  “嗤——”

  “砰!”

  原本筆直飛快向前的黑色車子忽的方向一變朝路邊的分割圍牆上,車身擦著牆壁擦行了一小段之後便翻了身,被後面沒反應過來的車子狠狠的撞了一下,發出一聲巨響,車子翻著在地面摩擦出一道擦痕,巨大的摩擦力擦出了火花,一瞬間燃了漏出了油的車子。

  剛剛準備動手搶槍的藤一臉色驟然慘白,伸出的手一瞬間緊緊的揪著心臟,整個人腰肢下彎蜷縮了起來,深藍色的眼眸驟然大睜著看著地面,薄脣毫無血色……

  “喂喂!你怎麼了?這個人怎麼了?!”看到這突然的變化的人驚叫出聲,這可是他們重要的棋子!

  “該不會是心臟病發了吧?!”這個人有心臟病,全世界都知道。

  “怎麼辦?!”

  “別管他!說不定是假裝的!”

  車子飛速的壓扁剛剛落地的雪花,進入射程範圍,落年滑下車窗,精緻漂亮的暗金色手槍在指尖轉動了一圈,隨後猛然對準了前面的車子。

  “砰!”的一聲槍響,子彈和空氣摩擦出白色的煙霧,子彈砰的一聲在那輛車上的防彈玻璃窗上打出了一個洞,強大的餘威繼續穿透男人的腦袋再穿透前方的座位,打進了司機的腦中。

  “吱呀——”失去了司機的操控的車子一瞬間在路上緩慢又歪歪扭扭的行駛了一小段距離。

  “砰!”又是一聲槍響,把剩下的兩人也一併穿了腦袋,車頭撞上圍�,好在因為已經沒人踩油門所以威力不大。

  紅色的跑車很快停在了車頭冒著白煙的黑色轎車邊上,落年快速的跑了下來,打開了車門,入目的景象嚇了她一跳,“藤一!”

  只見藤一整個人倒在後座上,緊緊的揪著胸口,臉色蒼白的猶如一張白紙,脣瓣已經從白色變成了深紫色,完完全全的一副心臟病發嚴重的樣子。

  紅色的急救燈閃動,藤一突然的嚴重發病打得落年措手不及,她時刻都記著他的心臟病有多嚴重,來不及把他送去市中心的柯蒂斯洛醫院做換心手術,只能先把他送到距離機場最近的聖瑪利亞醫院,這個醫院和柯蒂斯洛醫院是齊名的,只是一個是斯蒂芬白建立的,一個是夜寒焰建立的。

  “他的病情很嚴重,需要立即動手術!”穿著白袍的醫生一邊把藤一推進手術室,一邊對著緊追不捨的落年道。

  “凱文呢?”落年當然知道藤一必須做手術,但是她卻因為過於緊張而沒辦法相信這些醫生,轉過頭對原本和藤一一起從澳洲回來,後面追著她來的破蛋小鬼。

  小鬼本來看到藤一一副快要死掉的樣子就要哭不哭的樣子,被落年一問,立刻抽抽噎噎的回答:“凱文在柯蒂斯洛醫院啊,就算坐直升機趕過來也要花二十分鐘的時間……”

  二十分鐘,足夠決定一個人的生死了。

  落年臉色一變,忽的,眼前出現一道白色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但是落年卻從來沒有這樣激動過。

  電梯門就要緩緩的關閉,手上拎著藥的金髮碧眼的男人被好幾個護士圍在其中,對於耳邊嬌俏不已的嗓音,碧湖般的眸子卻一如既往的平淡無波,彷彿根本不知道竟然有人圍在他身邊唧唧喳喳個不停。

  電梯門關閉的只剩下一條縫,他忽的擡眸,看到縫後面好像有人在對他伸出手,彷彿帶著光,在碧綠色的湖面上映射出動人的光芒。

  幻覺?

  不是!

  他驟然伸出手,把就在合攏邊緣的電梯門擋住,受到阻擋的電梯門又自動的打了開,一抹鮮明的紅色清清楚楚的印入眼簾。

  呼……

  “卡、卡爾法……”她的呼吸有些喘急,眼眶急得紅紅的好像要哭出來似的,她伸手緊緊的拉住他的手,“幫我,幫幫我……”

  噗通……

  那隻小手冰冷帶著電流,她的眼神帶著一種叫他怦然心動的信任,她需要他。

  “好。”

  彼時,正坐在聖瑪利亞醫院停車場裡的一輛白色車子內,一頭烏黑長髮,不斷打著噴嚏的斯蒂芬白紅著鼻頭不斷咒罵,“這該死的鬼天氣,這麼冷,還是梵蒂岡好,都不會下雪……哈啾哈啾哈啾!卡爾法那傢夥太慢了吧!藥!藥藥藥!我要藥魂淡!哈啾!”

  手術室門緩緩的關閉,紅燈亮起,落年這才鬆了一口氣,全身一瞬間彷彿虛脫了一般,險些站不穩,輕輕的撞了下正在把一個架子推過她身邊的人,“抱歉。”

  被撞的是一個女人,她滿眼悲傷的看了落年一眼,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和護士醫生一起,把上面全身被蓋著白布的人推過去,落年莫名的看著它有些怔神,心臟噗通噗通的跳著,沈甸甸到費勁的帶出疼痛感。

  “……King!”叫了好幾聲,落年都沒鳥他的小鬼立刻不高興的拔高了聲音,頓時把落年叫回了神,目光卻還是不由自主的多看了那邊一眼。

  “怎麼了?”落年皺起眉頭,手指拂過眼角,有一絲濕潤,為什麼?

  “剛剛那個人是誰?和凱文一樣可靠嗎?”破蛋小鬼不認識卡爾法,但是看剛剛落年那姿態,簡直就像隨便在電梯裡拉了個人就成了藤一手術的主刀者,看起來太隨便了啦!

  落年有些心不在焉的點頭,然後拿出手錶聯繫佐焱,響了好久,那邊才顯得有些遲疑的接了起來。

  “怎麼樣?”落年有些焦急,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臟會跳得那麼快,每一下都那樣那樣的疼痛。

  “……抱歉。”那邊傳來佐焱顯得低沈微啞的聲音,很輕,輕的叫落年都以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落年有些微怔,下一秒手錶接收到從佐焱那邊傳過來的影像,那是在距離柯蒂斯洛大橋不遠的馬路上,一輛黑色的轎車在劇烈的燃燒著,炙熱的紅,幾乎刺痛她的眼。

  “……怎麼了?”落年有些怔怔的問。

  “……車內沒有生還者,真一他……”

  哐噹……

  手錶從微顫的指尖滑落,在地面跳了幾下,然後孤零零的躺在地上,紅色的顏色被灰色的地面映得有些灰暗。

  一隻小手把它撿了起來,小鬼怔怔的看著一瞬間彷彿變得單薄起來的落年,說不出一個字,只好伸手牽住她的手,結果被入手的彷彿冰塊一般的冰冷觸感給嚇了一跳,“King?!”

  “……我沒事。我去一趟廁所,你在這裡等著。”落年嘴角勾起一抹有些僵硬的笑,拿回她的手錶一邊說著一邊腳步有些虛浮的走進醫院這一樓的廁所。

  她打開水龍頭,水聲嘩啦啦的響起,她伸手接住冰冷的水潑向臉龐,冰冷徹骨的水彷彿割破了皮膚,鑽進血管,鑽進眼皮,鑽進心臟,冷到產生尖銳的刺痛感。

  鏡子中倒映出一張蒼白的臉,眼眶有點紅,臉上帶著水珠,很好,沒有哭。

  不需要哭,也完全沒有理由哭,那個人,死掉就死掉,她不在乎,也完全沒有理由在乎。

  “……今天柯蒂斯洛大橋那邊發生了好嚴重的車禍,聽說有恐怖分子在路上追趕,好多人都受傷了。”幾個上了年紀的女人走了進來,看了落年一眼繼續聊天。

  “真是要命,總是有那些人不喜歡世界和平。”

  “聽說死了好幾個,車子都著火了……”

  “嗯……”

  落年彎著腰趴在洗手台上,一動不動的,幾縷紅發滑到前面落到洗手台中,漸漸的染濕了。

  上了廁所要離開的婦女們忍不住問了幾句,見落年不理她們也就沒有多說什麼,只當落年是親人離世之類的正在傷心。

  時間一點一滴過,不知道過了多久,破膽小鬼給落年打電話通知手術結束的時候,她才緩緩的站起身,身子有些僵硬,因為太長時間沒有動彈而顯得冷上很多,用冷水拍了拍好像被凍僵了一般沒有表情的臉,然後邁著步子走了出去。

  手術紅燈已經熄滅,藤一被推進了重症病房,卡爾法正在病房裡跟醫生和護士交代什麼,落年大步的走了過去,看到藤一戴著氧氣罩彷彿陷入了深度昏迷,然而他的眼角……卻在不停的落淚。

  落年怔住,伸出手指碰了碰,覺得冰涼刺骨,“……他怎麼了?”為什麼會這樣?

  卡爾法碧眸看著落年,帶著微微的複雜,“做了這樣的手術,這樣是不難理解的,雙生子的心靈感應。”

  “……什麼?”落年有些反應不能,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雖然臨近死亡,但是因為還吊著一口氣,所以手術進行的很順利,心臟契合度,如果我沒預料錯的話,是百分百的,畢竟是一卵雙生的雙胞胎,應該不會出現任何的排斥反應才對……”

  “等一下……”落年有些怔怔的出聲,“你在說什麼?”

  這下輪到卡爾法有些怔住了,為什麼她一副不知道剛剛進行了一場什麼樣的手術的樣子?

  “換心手術很成功……這難道不是一開始這個人就要做的手術嗎?”因為是在手術開始前才被推進手術室的,落年也急得沒有說清楚,所以卡爾法根本不知道具體要做的手術是換心手術還是只是單純的緩解藤一死亡的手術,只不過因為有醫生在耳邊說是換心手術,而且連捐獻者都被推進來了,還是難得的長得一模一樣甚至連血型、骨髓、心臟等等各種器官配型都百分百成功的雙胞胎,理所當然的,卡爾法沒有任何懷疑的就給動了這種手術。

  “你在說什麼啊……”換心?雙胞胎?落年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雙眸,身子有些不受控制的往後退去,然後控制不住的轉身向手術室跑去,手術內滿是血腥味和消毒水的氣味,空盪盪的只有幾個護士在整理和清場,看到落年都驚訝了下。

  “小姐……”

  “人呢?”落年一把揪住一個護士的衣領,表情顯得有些凶狠,“剛剛在這裡捐獻心臟的那個人呢?沒了心臟後你們把他扔了嗎?哪裡去了?在哪裡?!”

  “小姐!小姐你冷靜一點!”兩邊的護士被嚇了一跳,連忙過來拉落年,“那位先生已經被他家屬帶走了,剛剛走的!”

  落年扔開護士,朝著護士指的方向大步的追了過去,她搞不懂,她的腦子亂成一團,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真一不是幾個小時前就已經死了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還要瞞著他們把心臟給藤一?怎麼回事?

  呼吸聲很大,彷彿是響徹在腦海中的,紅髮隨著她的跑動而揚起,好一會兒,在電梯處,她看到那個之前被她撞過一下的女人把蓋著白布的人推進了電梯裡,馬上就要合上了。

  “站住!”落年快速的跑過去,擋住了合上的電梯,一手拉住推架的一邊,在女人瞪大的雙眼中凶狠的朝她那邊拉了過去,頓時被女人抓在另一邊的架子鬆了開,落年不理會那個女人,把推架推了出來,無色的脣緊緊的抿著,彷彿有一胸腔的怒火。

  女人猛然回神,追了出來,不悅的抓住另一邊,看到落年伸手要揭白布,臉色一變,伸手攔住,“你幹什麼?!”

  “滾開。”落年一把撥開女人的手,一把扯開白布,露出的人,卻叫她霎時僵在原地。

  有時候,親眼見到和聽到和所想像的,總是不一樣的。

  躺在那上面的人有一張很漂亮精緻的臉,臉色是慘白的,觸感是僵硬冰冷的,他的睫毛依舊很長,輕輕的闔著眼瞼,在眼下籠下一道灰色的剪影,一派祥和安靜,彷彿只是睡著了。

  沈沈的睡著,沒有疲倦,沒有傷心,永遠也醒不過來。

  落年有些呆住,全身都僵硬的彷彿血液凝固了,她把白布往下拉了更多,露出一個血淋淋的胸口,那裡空盪盪的,彷彿有冰冷的空氣會吹過,冷得透徹心扉。

  是錯覺……

  一定是錯覺……

  不可能的……

  這不可能的……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多管閒事……”彷彿自言自語般的低喃響起,落年眼睛乾澀的彷彿有沙礫在裡面,又疼又酸,她有點生氣,揪著他的衣領,咬牙切齒的道:“誰要你多管閒事?!”如果在進入手術室的時候還有一絲心跳的話,為什麼不頑強的活下去?!藤一不需要你的心臟!

  “你在幹什麼?!不要打攪他!”那個女人見此立刻尖利的出聲,一把推開落年,把她好不容易幫真一穿上的襯衫領子小心的整理好,然後輕輕的給他蓋上布簾,一邊嗚咽著流淚,“不要讓他走的不安寧……”

  落年被推得有些踉蹌了兩步,看著這個陌生的女人,腦中滑過一抹熟悉感,這個人好像是……真一的秘書?

  眼眸微微睜大,落年走過去拉住她的衣袖,“吶,你知道什麼吧?為什麼真一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會發生這些事?為什麼?吶,你知道的吧?”

  “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去享受你接下來的生活就夠了,別再來打擾真一先生。”女人對落年有些敵意,推著真一又要走進電梯。

  落年怔怔的站在後面,好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什麼,純黑色的眼底透出一抹光亮,“是騙人的吧!那傢夥是大騙子!其實根本活得好好的不知道躲在哪邊想看我笑話,沒錯吧?”

  “騙子?”女人腳步頓住,猛然扭過頭衝著落年大吼,“你知不知道這個騙子為了你做了多少事做了什麼事?!你去過你的生活就好了,為什麼要追過來?!你就不能讓他安安靜靜的離開嗎?你到底還想傷他多少?!”

  安靜的走廊上,稀稀疏疏的人們側目看向他們,靜靜的,沒有一絲聲響。

  “我本來不想說的,真一先生從來不讓我提這種話題,但是……但是……如果連到死他都得不到諒解被人誤會的話……真的太可憐了,明明是這樣好到有點傻的人……”女人捂著臉大哭了起來,臉上的妝容已經亂掉,發也淩亂了起來,“你不會知道他從十幾歲少年時代就一直在努力的想要得到艾比瑞家的掌控權是為了什麼,你絕對想像不到是為了什麼,你在耍計謀希望他陪在你身邊的時候,你從來都不知道他在忙什麼,他要做什麼,在你手無縛雞之力,他想要為你鑄就鐵壁,在知道你不需要他的保護的時候,他選擇為你創造自由,你不一定需要他,他卻是為了你而生而死……”

  “我不理解他所做的一切,如果不是我偷翻了他的筆記本,我永遠也不明白他做了那麼多到底是為了什麼,也永遠不會相信竟然有人會為了一個人做到這種地步……”

  落年怔怔的看著女人,手錶上傳來嘀嘀嘀的聲音,她有些怔怔的按下接聽鍵,裡面傳來安若素有些激動的聲音,“落年!你知道嗎?竟然有一個守護家族的家主向審判一族提出解散薩蒂帕帕落家族!我從爸爸那裡偷聽到,書函還有各種文件甚至薩蒂帕帕落家族沒有必要存在的理由和證據都已經送了過去,完美到挑不出半點瑕疵!只要等那個守護家族家主的屍體送到那邊去,就算審判一族不願意,薩蒂帕帕落家族也必定要解散,到時候我們就能自由了!”

  落年有些呆怔,耳邊環繞著安若素的聲音環繞著女人的聲音,好一會兒,在安若素奇怪的問候下,她才看著真一的屍體緩緩出聲,“……你上次說的,提出解散和證明那個家族沒有必要存在的決心……要怎麼表現?”

  “當然是生命啊!當一個守護家族的家主願意用生命來要求薩蒂帕帕落家族解散的時候,就意味著薩蒂帕帕落家族已經腐爛墮落到了一定的程度,薩蒂帕帕落家族必須解散,這是法典最後一頁上面說的重要條規。”

  所以……

  一直以來,這個男人追求了那麼久的艾比瑞家族的權勢,不是因為他的野心,不是因為他喜歡站在高位俯視眾人,只是為了在這種時候結束自己的生命換取落年的自由?

  有什麼噎在咽喉,她發不出一個音,連呼吸也變得不順暢了起來。

  為什麼……

  明明對她做了那麼過分的事,為什麼還要做出這種多餘的事?她不會感激你的,絕對不會!多管閒事,她根本不需要你的幫助!

  “他早就知道那個什麼審判一族一定會在收到文書之後來抓他,你不會知道他有多狠,從機場到車禍到這邊的手術,他都計算好了,唯一沒有算到的就是你竟然會追過來,他不想讓你看到他這幅模樣,也不想讓你知道他所做的事情的,可是……夠了,不說了,你可以當做不知道,你只要享受他那麼努力為你打造的世界好好的生活就夠了,你這樣他就會幸福的。”說罷,女人擦擦淚,推著人走進電梯。

  落年慘白著一張小臉,站在原地彷彿被抽走了靈魂一般,說不出一個字也沒辦法動彈一下。

  想到了什麼,女人腳步突然頓了頓,微微側臉,“他跟我說過,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在你小時候對你做了那種事,對你愧疚和愛就像黑色和紅色交纏在一起的惡夢,越是愛就越是愧疚,越是愛就越沒辦法當做沒發生過,越是騙你他就越是痛苦,或許只有死亡才能夠讓他解脫。”

  電梯門緩緩的關閉,就像兩個將他們隔絕成了兩個世界,再也沒有人會用那雙如同化不開的墨般的眼神注視著她,再也沒有人會讓她覺得那樣的愛恨糾纏。

  結束了……

  頭頂的白熾燈彷彿把什麼都籠罩上了一層光暈,有什麼從她身體中被抽離,讓她身子瞬間輕飄飄了起來,有什麼從眼角滑落,她終於緩緩的合上眼眸,暈了過去。

  “呀……”戴著口罩和圍巾帽子,把自己包圍的嚴嚴實實彷彿雪人般的男人有些無奈的快要倒地的小傢夥摟進懷中,淺灰色的眼眸看著緊閉的電梯門,難得的滑過一抹困惑,真是奇怪的地球人和地球人之間的感情……果然他還是造火箭……欸?不對,他也是地球人!哈啾哈啾哈啾!哈啾!

  時間一點一滴過,藤一的新心臟契合度完美,沒有產生任何的不適和排斥反應,審判一族在那天之後也彷彿銷聲匿跡了一般,安若素很高興的告訴落年薩蒂帕帕落家族一定會解散,艾比瑞家族沒有動靜,其它的守護家族沒有動靜,夜家沒有動靜,斯蒂芬家族也沒有動靜,一切彷彿一瞬間變得有些寧靜的不真實,甚至有點可怕。

  寧靜的病房裡,正在恢復健康的男人有些失神的看著桌上散發著淡淡香氣的百合花,臉色帶了點血色,不能畫畫的手也因為卡爾法的手術刀而變回了原來的,然而他卻沒辦法開心的起來。

  心臟噗通噗通的跳得很穩,很健康,沒有半點的疼痛感,從懂事開始,他就沒有享受過任何一下沒有疼痛的這種,心臟跳動的活著的感覺,他以為這樣應該會很輕鬆的,卻從未想過,竟然會是如此如此的沈重,沈重到他寧願自己還擁有那顆殘破的隨時都會廢掉的心臟。

  有人推開門,凱文走了進來,檢查他的心脈,檢查他的血壓,沒有說話,在那天之後,所有人的話都隨著落年而變少了。

  “小寶貝呢?”藤一有些沙啞的聲音傳來,目光依舊看著那束百合,上面有一朵已經枯掉了,他算了算,這束花是他醒來的那天就有的,可是在接下去的五天,落年都沒有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這一次的換心手術就像一個禁詞,他們總是下意識的躲避不提,即使這件事從來沒有人瞞過藤一,因為他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真一呢?”,因為在醒來之前,他是淚流不止的。

  雙生子的羈絆,就像母親和未出生的孩子之間臍帶,斷了可能會死也可能會迎來一個新生,但是過程永遠是痛苦的。

  “King有事。”凱文複雜的看了藤一一眼,沒有多說其它的,幫他換上了一瓶新的點滴液。

  “哦。”藤一一如既往的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看著枯掉的百合花瓣落到桌面。

  “……她只是還需要點時間。”關上門前,凱文想了想,又道。雖然真的很不喜歡他,但是重要人的離去,每一次總是給她帶來沈重的打擊,漸漸的,他有點尖銳刻薄的想法也在不知不覺中被磨平了很多,只要落年能夠開心,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的。

  “我知道。”他移開目光,看向窗外冰冷的陽光和雪花。

  知道的,一直以來都知道,落年愛的人叫真一,愛了十年,這種事不是說斷就能斷的,即使她以為自己不愛了,但是其實從未變過,即使她會對別人動心,即使她會愛上別人,但是在此之前,她愛著真一。

  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痛著愛著的男人。

  陽光落在皮膚上,沒有任何的溫度。

  窗外白雪紛飛,她靜靜的坐在窗台,光著腳丫子,穿著單薄的白襯衫,目光看著窗外,沒有焦距,空空的,彷彿透過雲層看到了另一個世界。

  有人敲了敲門,傳來瑪拉小心翼翼的聲音,“King,我把食物放在門口,你餓了自己出來拿,好不好?”

  落年彷彿沒有聽到,目光依舊遠遠的眺望著,空洞的,漆黑的。

  門口熱氣騰騰的食物涼了又換,換了又涼,整整五天,她沒有出過一趟房門。

  紅蛇已經忍不住的抓狂了,“再不進去她肯定要餓暈了!”

  端著一碗飯蹲在地上,一邊盯著他們看,一邊偷夾給落年的菜吃的熙哀少年聞言立馬點頭,“衝進去!”

  紅蛇看向他,踹了他屁股一下,“你再碰一下那些食物試試看!”

  “有什麼關係!”熙哀少年摸了摸被踹的有點疼的屁股,“反正她又不吃,倒掉多浪費。”

  “閉嘴!你不是會挖洞嗎?給我挖個洞出來!”

  “喂喂!我會挖洞不代表會挖牆啊!”眼見著就要被拎著往牆上砸,連忙大叫出聲。

  “其實我比較想知道,為什麼這傢夥這麼理所當然的在我們家住下了。”阿木同樣端著一個空碗看了眼熙哀手上裝著飯的碗,悄悄伸出手想要搶過來,瑪拉有了落年就不要他這個老公了,都不給他飯吃了!

  熙哀少年一聽,立刻伸出手義正言辭一臉正經,“雖然我忘記我為什麼要到這裡來了,但是相信我,我絕對是被賦予了偉大而艱巨的任務的使者,我一定代表著月亮要做點什麼的!”

  “……”這麼二缺的發言……你怎麼不說代表月亮消滅你們?

  瑪拉額頭滿是十字架,終於忍無可忍的一腳把兩人踹飛,“別在這裡搞笑,滾遠點!”

  “啊!我的飯!”

  “啊!我要飯!”

  此時,紅妖館暗紅色的鏤花大鐵門前,一個拎著一袋東西的女孩走了過來,看著這座華麗的莊園稍微的驚嘆了下,然後找到了門鈴,遲疑了下,還是按了下去。

  “有客人?”被整個家裡的氣氛搞得有點起不了勁的破蛋小鬼趴在沙發上悶悶的道。

  “反正能找到紅妖館的一般都是個好人。”藍狐習慣性的叼著牙刷一邊敲電腦,“快去看看。”

  “不要奴役我嘛,一點兒都不想動。”嘴裡不滿的嘀咕著,破蛋小鬼還是站起身走了出去,看到那個陌生看起來也挺平凡的女人怔了怔,走了過去,“你找誰?”

  女孩下意識的看了看手中的袋子,看著破蛋道:“請問,這裡是有一個叫‘落年’的女孩子嗎?我找了好多地方,問了好多人,不久前有個人告訴我她在一個叫‘紅妖館’的地方,請問是這裡嗎?”

  破蛋擰起帥氣的小眉頭,“你是誰?”

  “呃……我叫裸裸。”

  ……

  “嗯~?你專門為了送這個東西跑了那麼多地方啊。為什麼?”紅妖館內,藍狐拎著裸裸帶來的袋子打量了好久,確認裡面沒有什麼微型炸彈秘密武器之類的東西後才把牙刷從嘴裡拿下來問道。

  裸裸點點頭,目光掃過那袋東西,“我想任何人看到這樣的東西,都沒辦法當做沒看到的。如果落年小姐在這裡的話,請交給她。我還有事,就先走了。”說罷點點頭,也不再多說,便轉身離開了。

  “那,破蛋,送客,真是有勞你了。”藍狐道。

  “沒事。要是感謝我的話,幫忙宣傳一下熱愛河流江水吧。身為勤勞的河面衛道者,可是很辛苦的。”

  “……哦。”藍狐莫名的感覺這個話題有點奇怪,硬梆梆的點了點頭,然後拎著東西上了樓。

  藍狐上樓的時候紅蛇幾人已經吵吵鬧鬧的準備下樓,見此也沒有多說什麼,藍狐跟落年說有一個陌生女人送來了一樣東西,放下東西便離開了。

  直到太陽漸漸落下西山,房門被輕輕的打了開,劉海擋住了她的眸,她伸手,輕輕的把東西和食物推車拉了進去,遠遠躲在樓梯口處偷看的瑪拉一群人頓時激動的內流滿面。

  嗚嗚嗚嗚……終於緩過那道黑暗期了嗎?←這是瑪拉。

  臥槽終於可以把那個該死的男人徹底忘記了嗎?←這是紅蛇。

  嚶嚶嚶嚶嚶終於有飯吃了!←這是阿木和熙哀。

  把燈打開,刺眼的燈光一瞬間叫她覺得腦袋一陣暈眩,冰涼的腳丫子踩在鋪著毛絨地毯的地面,輕的沒有聲響,推車的小輪一不小心勾住了地毯,微微傾斜了下,本來就被隨意擱置在推車邊緣的被袋子小心的裝著的盒子摔在了地面,落年彷彿微微的怔了下,邁著步伐走了過去,蹲下身,想要把它撿起來。

  嘩啦……

  因為裡面的箱子封口沒有封好,落年倒著拿起來的時候,裡面的東西頓時嘩啦啦的掉了出來,落了一地。

  白花花的,如同一隻隻白色的蝴蝶,在空中輾轉飛舞,然後落地。

  滿地滿地滿地的……信。

  如果問裸裸少女在她的河面衛道者生涯中最特殊的一天,一定是她曾經無意中拾到了讓她淚流不止的一樣東西,那是,整整的,三千六百五十封飽含愛和愧疚的道歉情書。

  指尖顫動,她跪坐在地毯上,拆開其中一封信,露出裡面雋秀好看的字體,一封接一封,一封接一封……

  滴答……

  滴答……

  淚水滑落臉頰,髮絲擋住了她的神情,緊抿的櫻脣不斷的向下拉著,從夜幕剛落,到翌日太陽初升,地毯已然濕透,邊上已經放了一堆沒有寄送地址沒有署名的空白信封。

  雖然冰冷但卻依然耀眼的陽光爬進她的窗戶,她低著頭,忽的哽咽出聲,漸漸的,慢慢的,聲音放了出來,越來越大,變成了撕心裂肺般的大哭。

  瑪拉捂著嘴跟著淚流滿面,一群人站在她門口神色各異。

  “沒事的……哭出來就好了……哭出來就好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3-2 07:26:12

 第四十七章    抱團旅遊

  白雪如棉絮,輕飄飄落滿地。

  黑紅交纏的房間內,紙張滿地,黑色的大床上,紅色的髮鋪出一道圓弧,嬌小的身影呈大字型躺在上面,臉色蒼白,她輕輕地闔著眼瞼,又長又密的睫毛在眼下透出一片陰影,呼吸很輕,輕到彷彿已經陷入了深度睡眠中,不會醒過來了那般。

  已經三天了,在收到些信並且看完之後,她保持這個動作這個狀態已經三天了,不吃不喝,死了一般。

  有一縷風從窗外吹進,帶著幾朵雪花,輕飄飄的落在她的臉頰上,她睫毛輕輕的顫了顫,如同蝶翼,緩緩睜開,露出一雙純黑色的眼眸。

  她有點茫然的眨眨眼,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地面的紙上面,驟然頓住,整個人沈寂了下來,目光怔怔的看著它們,好一會兒才從床上站起身,邁著步伐緩緩的走進浴室泡了個暖暖的熱水澡,裹著浴巾出來在衣櫃裡拿出一套衣服,再穿上黑色的鞋襪,圍上圍巾,走出了房門。

  腳步聲踏踏踏的響起,都在一樓大廳裡的人齊刷刷的扭頭,看向十天未見的人,眼眸睜大,滿是驚喜。

  “給我準備車子。”落年輕聲道,邁著與以往無異的步子走到設置在廚房邊上的吧檯走去,拿了瓶紅酒插進習慣就坐在椅子上咕嚕咕嚕的喝了起來,彷彿在補充能量一般。

  一群人呆呆的看著落年反應不及,好一會兒才猛然回神,滿臉欣喜,他們就知道,他們家的King是不可能被任何事打擊的無法振作的!只要給她時間,世界末日她也能挺過去,小小的身體,驚人的爆發力,他們都知道!

  頓時準備車子的準備車子,準備食物的準備食物,貼上去撒嬌的貼上去,整個大廳熱鬧了起來。

  “啊……被當成太陽一樣圍繞著啊。”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到落年不遠處的吧檯小椅上,不斷扭著屁股轉動椅子的熙哀少年語氣如同白開水似的出聲,“像公主一樣。”

  落年這才注意到他們紅妖館裡竟然多出了個奇怪的傢夥,純黑色的眼眸平靜無波的看著他,他也看著落年,一動不動的,有點莫名詭異的氣氛在流轉。

  直到好一會兒,一條魚出現在視線中,落年才轉開目光看向不斷在臉上蹭的黑貓。

  車子漸漸的駛出紅妖館,最後停在柯蒂斯洛醫院,藤一在確定身體恢復良好之後就被轉進了柯蒂斯洛醫院,畢竟聖瑪利亞醫院距離市中心和紅妖館都有點遠,有事會像上次那樣援助不及。

  冬天的夜幕總是那樣早的降臨,黑暗籠罩著大地,霓虹燈四閃,許多店面因為正是新年期間所以並沒有開門,但是似乎也沒感覺到多喜慶,在大城市裡,還是這樣的市中心,人們不能隨意放煙花小孩子不能玩鞭炮,怎麼可能感覺得到呢?

  落年把圍巾往上拉了拉,擋住口鼻,只露出一雙純黑的如同琉璃般的眼眸,穿著黑色長靴的腳丫子在雪地上踩出一個個腳印,這個冬天彷彿比以往的冬天要冷上許多。

  醫院顯得很安靜,只有幾個值班的護士在走動,一般這種時候,有點小傷什麼的患者都會被接回家團圓過年的。

  在頂樓的VIP病房。

  落年輕輕的推開門,看到藤一似乎睡著了,一向都不怎麼好的臉色終於帶上了幾分健康的色彩,但是人卻反而消瘦上了許多。月光撒進屋內,帶著幾分清冷,床頭桌上的百合花已經枯萎掉了。

  落年怔了怔,走過去把它們扔進垃圾桶裡,轉過身就見藤一已經睜開雙眸,一雙深藍色如同大海般遼闊的眼眸靜靜的注視著她,那樣的藍,那樣的遼闊,卻只存在她一人。

  落年怔了下,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很冷。”藤一注視著落年輕輕的道。

  落年看了看暖氣,又調高了一些,“這樣呢?”

  “還是很冷。”藤一依舊注視著落年。

  落年微微怔住,邁著步子走了過去,把圍巾和外套都脫了,掀開被子整個人縮進他懷裡,“這樣還冷嗎?”

  藤一緊緊的抱著落年,消瘦的下巴抵在她的頸窩,長長的睫毛微微的斂下,“嗯,很溫暖。”

  月光彷彿一瞬間變得柔和了起來,將屋內相擁著的人兒更添上一分溫柔。

  “對不起。”落年輕聲道,把他一個人丟下這麼多天。

  溫熱的手將她冰涼的小手窩在手心,然後輕輕的覆在胸口,那裡滾燙燙的,健康的心臟在跳動著,叫落年心尖一顫,手指僵硬顫抖。

  這是真一的心臟……

  “它告訴我他愛你,他會和我們永遠在一起。”輕輕的低喃在耳邊響起,男人把落年抱的更緊,彷彿是在抱著生命中唯一的一根稻草。

  噗通……

  噗通……

  它在健康的跳動,支撐起兩個人的生命。

  眼角滲出一抹晶瑩,她揪緊他胸口的布料,“……嗯。”

  所以她不再悲傷,他們會永遠在一起,真一永遠活在藤一的體內,他們永遠在一起。

  遠遠的,那遙遠的夜空之上,彷彿有人在微笑,如沐春風般的柔和,化作柔和的清香,悄悄的潛入每一顆心臟。

  時間彷彿回到了什麼都沒發生時的過去,沒有審判一族,沒有擾人清夢的渣男渣女,平靜安詳的叫人覺得有幾分害怕這彷彿是夢,隨時都可能消失無蹤。

  落年和藤一天天黏在一起,一起吃飯一起睡覺,lovelove因子不斷飄散,叫旁人看著心癢氣憤卻又完全無可奈何,主動權在落年手中,他們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落年的陪伴,藤一身體恢復狀況急劇上升良好,原本少掉的肉也被落年給養了回來,在新年期末的時候健健康康的出院了。

  因為破蛋小鬼一直在抱怨今年沒有過聖誕沒有過除夕沒有過新年很不爽,所以巴洛克一群人決定一起出門度個冬假好好的玩一玩,熙哀少年高高舉手說剛剛知道一個很好玩的新開的度假區,於是在落年的敲定下這一趟旅程被確定了下來,過了這麼壓抑的一年,他們也確實需要一個重新開始的號角。

  翌日,各自收拾了各自的衣物東西,開了一輛大巴和幾輛以防萬一的跑車,一群人刷刷的往熙哀少年說的度假區駛去。

  大馬路上,人們可以看到一輛紅色的大巴在歡快的行駛著,前後左右都是幾輛顏色各異的跑車,歡樂的氣息彷彿穿透了冰冷的空氣,融化了滿地的冰雪。

  大巴上很熱鬧,有人唱歌有人打鬧,落年拿著吉他不撒手,笑容燦爛可愛的叫人心底發軟,饞得邊上開跑車的傢夥強烈要求換人開,不過沒人鳥他們,氣得他們嘴都歪了。

  忽的,前面開大巴的藍狐出聲了。

  “King,發現後面有斯蒂芬家族和夜家的車子追來。”

  歡樂的氣氛一瞬間冷凝,現在一提到那些人,他們總是下意識的想到那些糾纏不清的事。

  “他們想幹什麼?”

  “先把車子停下再說。”落年出聲道,表情有些冷了下來,不管怎麼樣,如果他們想找茬的話,她是不會客氣的反擊的。

  一輛輛車子停了下來,空盪盪的馬路上沒見一輛車子,所以也沒人會說他們不遵守交通法規。

  後面一輛輛跑車很快跟了上來,刷的停在了他們邊上,一瞬間整個這一塊的高速公路被好幾輛車子給堵住了。

  一個個車門打開,一群人的顏色劃分特別明顯,斯蒂芬白那邊基本偏向白色那類的暖調色,夜寒焰那邊基本偏向黑色那類的冷調色,落年沒有下車,直接就在大巴上探出腦袋看著這一群莫名其妙追來的人,眉梢挑了挑,“別跟我說你們跟我們同路。”

  夜寒焰看著落年,又看了看和落年坐在一起的藤一,琥珀色的眼眸微眯,直接邁著步子就走了過去,“確實同路,不介意我跟你們坐一輛車吧?”沒想到他只不過是回了法國一趟,這邊竟然就發生了那麼多事,真是叫他完全始料未及。

  落年剛準備出聲,那邊笑眯眯的變態便倚在白色的車身上,笑眯眯的道:“人家也想坐大巴,這種東西怎麼看怎麼神奇呢,我還沒坐過哦。看著我頂著重感冒把你送回家的份上,讓我體驗一下吧。”淺灰色的目光掃過夜寒焰,斯蒂芬白笑得月牙彎彎,美麗動人。

  “……”大巴很神奇嗎?你這變態才是最神奇的吧!

  這群人明顯都打著想要上車湊熱鬧的主意,夜寒焰的不清楚,但是斯蒂芬白那傢夥分明就是閒的沒事幹看到落年他們傾巢出動,想要湊熱鬧所以追來的,人家都把她暈倒送回家的事翻出來了,落年還能不讓他們上車?

  於是,夜家那邊,夜寒焰一個人上了車子,知道落年他們不喜歡過多外人摻進他們的家庭,很懂事的沒給落年添麻煩,而斯蒂芬白那個大變態則不客氣的多,自己上來了,後面還帶著卡爾法奧菲索菲,一輛車留了一個人開。好在他們家的大巴夠大,他們上來了也還有幾個空座。

  一輛輛車子又繼續朝著目的地開了過去,隊伍比之前浩大了許多。

  大巴內部的設置是像房屋大廳一樣的,一張張座椅呈長方形面對面的擺置,誰都能看到誰,中間是個空空的場地,可以放桌子放食物打牌,也可以當表演中心,落年抱著吉他和藤一坐在一起,邊上是黑貓紅蛇等等十三個坐在大巴裡的人,還有幾個坐在車尾處的座位上呼呼大睡,對面那邊是剛剛上車的斯蒂芬白一夥人和夜寒焰,中間是一張長桌,上面放了很多零食和飲料,可見他們剛剛party開的有多歡。

  本來是屬於巴洛克王國的家庭聚會,結果多了好幾個莫名其妙的人,氣氛一下子變得有點古怪了起來。

  落年交疊著雙腿,紅色的吉他在她懷裡,她手中的撥片一劃,頓時把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雖然本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那麼,既然你們上來湊熱鬧了,當然不能害我們冷場。”落年出聲道,歪了歪腦袋,嘴角勾著一抹笑,顯得有幾分邪惡,“一人表演一段才藝暖暖場怎麼樣?沒暖成功的傢夥,我就把他丟下去哦。”

  對面的人除了面癱的卡爾法,盪漾的索菲,笑眯眯的斯蒂芬白和淡定的不可思議的夜寒焰之外,表情都有點小變化,要他們殺人放火黑人電腦還好,表、表演才藝?奧菲少年雙手放在膝蓋上,看了眼落年,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了。

  “撒,誰先來呢?”落年問道,斯蒂芬白立刻就笑眯眯的舉了手,淺灰色的眼眸似乎得意的看了眼淡定的靠坐在椅子上的夜寒焰。

  “好吧,就你先吧。”落年眉梢挑了挑,一群人有趣的看著斯蒂芬白。

  斯蒂芬白笑眯眯的坐在座椅上,十分享受一群人的注目禮,白色的風衣裹著氣場俊美的身材,傾國傾城的臉蛋毫無瑕疵。

  兩分鐘後,斯蒂芬白還在笑眯眯。

  落年嘴角的笑容一深,“丟出去。”

  “不行。”斯蒂芬白笑眯眯的伸出手理所當然的道,“我只是在思考什麼樣的表演才能配得上我的美貌罷了。”其實剛剛那麼快舉手,完全是因為斯蒂芬白覺得要是落在夜寒焰後面就不威風了,腦子裡根本從來沒有表演什麼才藝的概念。

  落年表情木然了一下,有點沒節操的出聲,“你可以考慮一下表演菊花是怎麼被爆開的。”

  “噗……”十分沒節操的紅蛇立刻噴笑出聲。

  斯蒂芬白笑眯眯的表情微微的僵了僵,腦子裡那段被落年戳菊花的可怕回憶湧了出來,叫他淺灰色的眼眸不由得睜開了一些,顯得十分的危險,索菲在邊上忍著笑湊過來,“白癡當家,你可以講講你的偉大事跡。”

  斯蒂芬白眼眸一眯,一膝蓋頂在索菲的肚子上,叫索菲表情揪成一團,斯蒂芬白笑得眉眼彎彎,“你是覺得我的偉大事跡是用來搞笑的片子麼?”

  “……對不起,我忘記了,那是禁片。”

  落年手中的吉他發出刺耳的聲響,“快點,不行就老實說,別在那裡浪費時間。”

  “呀……真不溫柔。好吧,那我就……”斯蒂芬白笑眯眯的道:“勉為其難的把機會讓給夜當家的好了。”

  夜寒焰琥珀色的鳳眸木然的看著斯蒂芬白,好一會兒拿出手機,十分淡定的說,“我就念一段笑話好了。”他在落年發話的時候就給紅瑤發信息讓她準備了,紅瑤很盡責快速的給他發了件郵件過來,讓他照著念就行了。

  “好。鼓掌歡迎。”落年拍拍手。

  夜寒焰低沈悅耳的嗓音緩緩的響了起來,“當我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一串晨光落在了我比天空還白的皮膚上,我的臉頓時光芒萬丈,我緩緩的從我那四十平方米的大床上爬起來,‘還是我的大床舒服,前幾天給叔叔過生日在他家住了一晚,雖然他們也很有錢,但跟我家比還是差遠了,那二十平米的小床睡得我腰酸背痛’。我穿好媽媽送過來的校服,雖然大小剛合適,但胸圍真是有些小,雖然我有著146的蘿莉身材,但胸圍卻有38F,算了,就先將就一下吧,等明天在找人換套大一點的,於是,我坐著昨天新買的蘭博基尼來到了學校。就這樣,我和他們玩了整整一天,好累了,完了之後,我去了學校的廁所,然後,我穿越了,我來到了唐朝,那裡的人都用色迷迷的眼神看著我,然後我暈倒了,忽然一雙手接住了我,他是當今皇上——雍正,他一把把我搶了過來,忽然,他的背後長出了翅膀,帶我飛向了高空……”夜寒焰越念越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

  那邊索菲和其他人已經笑抽在地上了,落年把臉埋在藤一的懷裡,她覺得好笑的不是內容,而是夜寒焰怎麼能用這麼一本正經的語氣念出一段這麼囧的瑪麗蘇文……

  理所當然的,夜寒焰的暖場非常之成功,受到了巴洛克一夥人的熱烈歡迎,在斯蒂芬白笑眯眯的眼神下十分淡定尊貴優雅的頷了頷首,心裡卻嘀咕著回去要收拾紅瑤一頓,尼瑪這麼囧的東西竟然被他念了出來……

  “那麼接下來是誰呢?”落年笑眯眯的問道。

  “索菲爸爸來!”索菲立刻是唯一一個興致特別高昂的傢夥,他抓起桌面上的一盒巧克力棒當話筒,“索菲爸爸想跳舞,落落寶貝兒給伴奏怎麼樣?”

  落年勾著笑點頭,邊上的人立刻一人抓住桌子的一邊,一拉,桌子立刻分成兩半被拉了開,中間的大空位被留了出來。

  那邊一邊盯著落年看一邊不斷拿著桌上的零食吃的卡爾法手落了個空,碧潭般的眼眸無波的盯著把那半張桌子拖到他那邊的熙哀少年,就像在看死人似的,嚇得熙哀少年趕緊把桌子推過去給他,於是,卡爾法滿足了,咔嚓咔嚓的吃著桌上的零食,目光又轉向了落年,叫莫名大腿中箭的熙哀少年嘴角直抽。

  索菲的身段比一般男性都要妖嬈上幾分,他脫了外套,露出裡面寬鬆的V領紫白條紋羊毛衫,下身穿著白色的休閒褲,露出了他的皮帶,他擺了個天鵝起飛的優雅姿勢,對落年眨了眨眼,“給索菲爸爸來個最嗨的。”

  落年眨眨眼,“你確定?”

  “昂。”索菲表示他要興奮死了。

  於是,落年頓時撥片狂掃,所有人都以為索菲那副模樣怎麼著也得是個勁舞高手,結果他做了個優雅的開頭姿勢之後,音樂一起,整個人跟發羊癲瘋似的在原地瘋狂的甩腦袋甩胳膊甩屁股,而且還是對著夜寒焰甩完之後對著斯蒂芬白甩,甩完之後對著奧菲甩,最後還不怕死的對著卡爾法甩。漂亮挺翹的屁股跟裝了馬達似的不斷的甩動。

  卡爾法正在吃零食看落年,結果這傢夥竟然跑來用屁股擋住他的視線,鬼畜大魔王面無表情眼無波瀾的拿起桌上的尖部還帶著酒瓶塞的開瓶器,在那甩得人頭昏眼花的屁股上,準確無誤的對著他的菊花便戳了下去。

  “啊——!”整個要抽得靈魂出竅的索菲頓時舌頭僵直尖叫出聲,悲戚的跪趴在地面,“菊花被侵,索菲爸爸……陣亡!”

  一群人笑抽。

  索菲熱場同樣成功,繼夜寒焰之後成為第二個大受巴洛克成員們歡迎的外人。

  “咳咳……接下來誰來?”落年隱起嘴角的笑問道,她倒是沒想到竟然真的會有熱得這麼成功的傢夥。

  全場只剩下斯蒂芬白、卡爾法、奧菲三個人了,卡爾法正在吃零食,斯蒂芬白笑眯眯,剩下奧菲一個人不淡定的看著落年面紅耳赤,卻不得不在紅蛇的挑釁的目光下站了起來。

  落年眉梢微挑,嘴角勾著笑有趣的看著不知道要幹什麼的奧菲,雙手輕輕的鼓著掌,“加油!”

  自從那一次被落年吼了聲‘別妨礙我’後就一直覺得自己被落年討厭的奧菲聽到這簡單的兩個字,紫眸頓時微微的睜大,紫水晶般的眼眸彷彿有陽光射了進去,折射出七彩美麗的光芒。

  噗通……

  噗通……

  心臟又一次不受控制的加快跳動,好奇怪……真的好奇怪……為什麼會這樣?明明……明明這個人這樣無情的欺騙了他們,沒有解釋,沒有道歉,那麼理所當然的就從小白兔變成大灰狼,這樣突然的轉變……明明就是他最討厭的騙子,可是……可是……

  喜歡,還是好喜歡。

  精緻白皙的臉頰紅紅的,紫眸閃爍,還是好喜歡,怎麼辦?明明是個大騙子……

  “快點嘛,單純的小鬼。”紅蛇蹲在座椅上不耐煩的出聲,紅眸瞅著奧菲,完完全全的在挑釁啊!

  奧菲一下子就被紅蛇惹毛了,“你喊誰小鬼?!明明就是和我一樣大!”

  “哼,勞資毛一早長齊了,你個連第一次都在的沒出息小鬼。”紅蛇十分驕傲的一甩紅髮,連帶著把節操也甩了出去,頓時砸了奧菲一臉節操碎片。紅蛇完全沒有自己第一次被舔一下就射出來的羞恥感。

  奧菲氣得臉色變了又變,落年吉他撥片一撥,“別吵架,奧菲要表演什麼呢?”

  “魔術。”奧菲很認真的點頭,然後在桌上拿了一盒沒開封的餅乾,“我要把裡面的餅乾在你們的眼皮子底下變沒了。”

  一群人盯著他的動作看,奧菲很認真的拿出一張紙巾當手帕,包住餅乾,然後施了個咒語之後拿下紙巾,手一捏,餅乾盒子真的空了!

  一群人瞪大了雙眼,誰都知道魔術靠的是快速的動作,普通的魔術怎麼可能瞞得過他們的眼睛?但是奧菲剛剛明明什麼都沒做!

  “太神奇了!真的是魔法嗎?”阿木驚訝的眨眨眼,然後朝奧菲伸出手,白開水的語氣,“請賜我一碗白米飯。”

  “別一整天想著吃飯,你是不吃飯會死星球人啊!”瑪拉扯住他的耳朵。

  奧菲以一手誰也沒看出來的神奇魔術贏得了大量掌聲,奧菲十分傲嬌得意。

  卡爾法嘴裡叼著一根手指餅,見此緩緩的出聲,“那個餅幹一早就被我吃掉了。”

  “……”奧菲表情僵住,臥槽你好沒有同伴愛,別拆我台啊喂!

  卡爾法碧眸平淡無波,幹嘛不拆你台,你又沒給我零食錢。

  “哈哈哈……斯蒂芬家族的人都好有趣。”

  “惡搞死了哈哈哈……”

  被拆了台的奧菲反而更加大受歡迎了,連帶著一副面癱臉反差萌巨大的卡爾法都十分的受歡迎了起來。

  “白當家?”落年笑眯眯的看著一個人落當了的斯蒂芬白。

  斯蒂芬白淺灰色的眼眸完成兩弧彎月,嘴角笑容美麗動人,優雅的一捋他柔順細長的烏髮,“我只需要用我的美貌就足夠征服你們了。”

  “……我們確實已經被征服了。”不過不是你的美貌,而是你那變態又自戀的性子!

  夜幕降臨的時候,玩累的一群人已經睡過去的睡過去了,落年靠在藤一懷裡睡著了,嬌小的身子裹著一條毛毯,睫毛長長的,臉頰粉撲撲的,櫻脣紅紅的,顯得那樣的無害又可愛,誰想得到她狠起來會造成什麼樣的天崩地裂的後果?而這樣又純白又邪惡的小傢夥……不是他們的。

  所有人默契的沒有出聲生怕吵到了睡著的小傢夥,藤一整個人成了靶子似的被一雙雙眼箭齊插。

  藤一抱緊了落年,沒有出聲,也沒有看那些人,他當然知道,愛著落年的不止他一個,比他優秀的何其之多,他們甚至能夠完全不拖累落年並且成為她的一大助力,但是……即使如此,他也不會放手的,落年是他唯一擁有的,失去她就等於失去世界失去活著的意義,所以他絕對不會放手的,就算有一天落年膩了他,他也要死纏爛打,絕對絕對,不要放手。

  人總是這樣,沒有得到前可以很慷慨的說看著她幸福就好,但是得到過夢寐以求的溫暖和愛戀之後,便做不到了,變貪心了,只想要更多更多,要放手反而變得最困難了起來。

  人會覺得一直不寂寞是因為從來沒有不寂寞過,有了對象有了對比之後,世界觀會被顛覆,所看到的事物也會變得不同,見識過更美的風景之後,他已經忘記該怎麼回到以前沒見過這風景的以前了,也忘記那路要怎麼走了。

  在晚上八點的時候,他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野山椒鳳爪度假……村。

  就像一個山大般的鴨梨砸了下來,砸得一群人頭昏眼花。

  白雪皚皚覆蓋著四面的山,這裡就是一個盆地,盆地中間有一個小小的村落群,昏黃的有點老舊的路燈可憐兮兮的一閃一閃,彷彿隨時都會熄滅,矮小的平房,不遠處還有農田,也不知道種植的是什麼,都被白雪厚厚的覆蓋著。

  因為被他們的車子的聲音和燈光所驚擾,這個小村子裡的不足五百的人們嚇得一個個拿著鋤頭掃把菜刀牛刀之類的東西衝了出來,一雙雙黑漆漆的目光盯著他們這一群人十分警惕,不知道的還以為遇到強盜了。

  一群人目光齊刷刷的掃向已經挖了個坑準備把自己給埋了的熙哀少年身上,這就是你說的度假村?臥槽這是度假村?臥槽他們開了一整天的車就是為了到農村裡來體驗生活艱苦的麼?!

  熙哀少年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嘴角抽搐的乾笑,“嘿、嘿嘿嘿……我、我也不知道啊,明明我找的時候我們的最終目的地應該是很漂亮的新開的度假村才對的啊,怎、怎麼會變成這個,我、我也不知道……”越說越小聲,然後忽的想起什麼似的眼睛一亮,“到這種地方來也不錯啊!鄉下多好啊,人人淳樸,也不像城市裡有各種亂七八糟的事,你們在頂層生活那麼久不累麼?到低層去走走親親民多好……好、好嘛好嘛,我錯了,別瞪我。”把腦袋插進雪裡,結果好像磕到了什麼,又抽出來,雙手齊扒,驚喜的扒出一顆很大的鴕鳥蛋,“竟然有鴕鳥在這種地方下蛋?!”

  落年十分頭疼的扶額,“算了,再晚年期都過了,乾脆就像這個白癡說的,在這裡先呆一晚吧,不行我們明天再走,大家都累了。”

  落年一聲令下,上去跟農民伯伯們交流的人立刻上前,解釋了好一番後他們才鬆了口氣,放下了手中嚇人的菜刀鋤頭很熱情的把他們迎進了村子。

  因為四面環山,距離城市又遠,所以這個村子顯得有點封閉,村子裡的農作物也靠村裡的年輕人在豐收季節拉出去賣,因為他們種植的都是高產又高收的藥植類作物,日子倒也沒有過得非常的艱苦,但是封閉確實是個大問題。

  至少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車子這麼漂亮的人。

  村子的路當然不比城市,走慣了平坦水泥路泊油路的一群公子哥兒們,特別是斯蒂芬白一群人,踩在本來石子就比較多,但是被白雪覆蓋著看不到的小路上。

  “哎喲!”索菲又摔了,這一路走來他都摔幾次了,惹得因為聽說有外面的人而趴在自家院子的圍牆上偷看的女孩們捂著嘴偷笑,但是索菲實在很漂亮妖孽,一邊笑還一邊臉紅。

  “天啊,外面的人難道都長得這麼好看嗎?比那個黑色長髮又高又漂亮的大姐姐比我們的村花還要漂亮上好幾百倍!”有個二愣子一臉要掉口水似的盯著斯蒂芬白直看。

  噗……

  一群人捂著嘴偷笑,被當做女人還被二愣子喊大姐姐還跟村花比美的斯蒂芬白眼眸更彎了,笑眯眯的看了那個二愣子一眼,淺灰色的眼眸微微一睜,頓時叫二愣子臉頰泛紅鼻子冒著鼻血的暈了過去,天、天啊……太漂亮了……

  斯蒂芬白怔住,他原本是想嚇死他的,結果沒想到農村人不懂得他們所在世界的危險,也沒有那種纖細敏感的感應危險的神經,不但沒嚇著,反而被電暈了。

  斯蒂芬白眉頭微蹙,他開始懷疑自己跟落年呆在這種他從來沒有生活過的農村是不是個大錯誤,這裡有人信奉天主教麼?

  “一般是沒有的,他們一般不是拜菩薩就是拜竈神或者財神爺。估計連耶穌是誰都不知道,你就省了在這裡傳教的心吧,教皇大人。”落年看著他那副表情就猜到他在糾結什麼,嘴角一抽,出聲道。

  斯蒂芬白頓時在陰暗的一面偷偷的瞪了落年一眼,這臭傢夥,主一定不會保佑你的!傳教?他可是教皇,傳教這種事怎麼可能由他來做,而且要他這麼美貌華麗的教皇給這些農民傳教,他這個教皇當得也太廉價了!

  一群人被從來沒有被這麼漂亮又高檔的人光顧過村子的村民們十分的熱情,房子是新建的而且房間比較多的村長很高興的幫他們安排了房間,但是那麼多人即使一張床睡兩個人也住不下,所以有好幾個被分配到別的人家家裡住。

  理所當然的,落年藤一夜寒焰斯蒂芬白是絕對住在村長家的,而且夜寒焰和斯蒂芬白還必須得一人一間房間,誰能想像這兩個傢夥睡一起?

  臥槽!

  那一定是世界末日到了,或者兩人一起撲倒一個女人的時候!

  村長家的房間,除去村長和他老婆,他兒子和女兒的一人一間之外,還有四間空房,一間落年和藤一,一間夜寒焰,一間斯蒂芬白,還有一間被鬼畜魔王以要人命的毒舌碎碎念和手術刀逼退了所有強敵,雄赳赳氣昂昂的面癱著一張臉霸占了。

  落年他們本來覺得要他們呆在農村裡真的不太可能,所以準備第二天醒來就走人的,但是第二天下樓後,發現村長家大廳裡到處都是雞鴨魚肉等等等等之後,不得已的被村民們森森的熱情給留下了,臥槽尼瑪誰看到這種場景之後還說得出因為嫌棄他們村子太小而要走人的那種話?

  如果有,那肯定是個鐵石心腸沒有良心的傢夥。要知道,連斯蒂芬白那傢夥看到這一幕都嘴角抽搐的說不出話來了。

  因為原本就是要度假,所以他們都帶了衣物,但是出門不到半天,他們便感覺到穿著他們的衣服實在太搶眼了,一出門絕對引起一個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齊趴牆頭圍觀,更有甚者湧上來扯扯他的衣角,捏捏他的肉,扯扯他的髮,甚至想摸摸他的眼睛,好像看到了什麼珍獸似的,那場景之壯觀,把最騷包的索菲都嚇得衝進村長家哭訴。

  嚶嚶嚶嚶嚶土包子好可怕,熱情的土包子更可怕!他如花似玉的臉蛋差點都要被捏沒了!

  索菲的遭遇,直接叫斯蒂芬白鎖房間裡不出來了。

  “噗哈哈哈哈……”落年快笑死了,誰想得到斯蒂芬家族這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變態竟然會對毫無威脅力的農民束手無策?甚至被壓得死死的啊!

  “別笑啦!難不成我們要一直躲在屋子裡?那還不如待在紅妖館裡呢。”同樣受到不少騷擾的破蛋小鬼帥氣的表情扭成一團,他有點不確定自己剛剛出門被一群蜀黍阿姨圍著這摸摸那摸摸,是不是被猥褻了。

  “你們別介意,他們只是太好奇了而已。”村長家在城市裡上大學的女兒嬌嬌笑得有些羞怯的走了進來,即使是在大學裡她也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一群大大小小,而且跟他們相處在一起總是叫人覺得心跳加速緊張的不得了。

  嬌嬌手裡拎著好幾個袋子,走了過來,“你們出去的時候別穿你們的衣服,真的太顯眼了,而且在農村裡很容易髒,牛兒和鴕鳥在外面跑動的時候你們的衣服很容易髒,玩的時候也不方便吧,還是先穿穿我們這裡的衣服吧。”

  哦,忘記說了,他們這裡養牛的也很多,養鴕鳥的也不少,天知道他們怎麼在這種地方養鴕鳥,還養得很好,天天滿雪地跑,還到處下蛋。

  於是一干人等變裝了,從光鮮亮麗的時尚人士變成了穿著老舊式綠色軍大衣的土包子。

  “噗……哈哈哈哈哈……”落年在看到夜寒焰一本正經的穿著土土的綠色軍大衣走出來的時候,果斷笑噴了,笑得夜寒焰滿臉無奈,得強忍住才能不要不淡定的轉身換回他的風衣。

  “哎呦喂……”落年窩在藤一懷裡笑得肚子都疼了,幾乎都要岔了氣,“我的天啊……真合適,真是太合適了噗哈哈哈哈……有、有帽子嗎?”她扣扣眼角笑出的淚問嬌嬌,嬌嬌一臉羞怯的在夜寒焰有點不淡定的驚恐的眼神下從袋子裡拿出一頂老舊綠色軍帽,請注意,是綠色的!而且還是剛剛改革開放那會兒那種包耳朵兩邊的帽子。

  好吧,看著夜寒焰那麼難看的臉色下,還是別讓他戴了,本來穿這一身就毀形象,還戴這種帽子,那就更完蛋了。

  那邊斯蒂芬白的房門也打了開,落年看過去,入目的場景叫落年藤一夜寒焰幾人一陣目瞪口呆之後,大笑聲幾乎掀翻整個屋頂。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3-2 07:30:13

第四十八章    姐姐好壞喲

  “噗哈哈哈哈……”大笑聲轟天而起,幾乎要掀翻整個屋頂,就連比較羞澀內斂的嬌嬌都不由得捂住嘴扭過腦袋省的笑出來在美男面前沒了形象,而落年就不一樣了,直接和索菲一起笑到幾乎在地上打滾,笑得都快緩不過勁兒來了。

  夜寒焰瞬間覺得自己被治癒了。

  還好,他以為自己穿著這綠色軍大衣夠土夠毀形象的了,沒想到還有個墊底的,真是老天保佑。

  只見眼前的男人,一頭長髮淩亂,身上亂七八糟的披著一件綠色大紅花紋的土大衣,領子和袖子都是白色的起了球的像綿羊的毛般的邊邊,最要命的是他棉衣裡面的空的,褲子皮帶也沒有扣好,歪歪扭扭的好像要掉下來似的,再看斯蒂芬白臉色蒼白一臉悲憤彷彿被什麼非禮蹂躪了似的模樣,簡直太搞了!

  “哈哈哈哈哈哈……天、天啊……”落年笑得都快胃抽筋了,“別、別瞪了,你倒是……哈哈……倒是說說你這幅模樣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一群人都很好奇,按理說,斯蒂芬白這個自戀又十分在意自己的形象的傢夥,應該死也不可能這樣跑出來才對啊,而且這一副慘遭“辣手摧花手”的模樣,噗……

  就在斯蒂芬白正準備抓狂的時候,有兩個腦袋從門後伸了出來,那是兩個鴕鳥腦袋,在一群人目瞪口呆下,兩顆鴕鳥腦袋齊齊對斯蒂芬白出擊了,一隻咬住斯蒂芬白的褲子,一隻咬著斯蒂芬白的衣服,齊齊一用力,差點把斯蒂芬白堪堪就要掉下去的褲子給扯下,險些不僅暴菊還暴鳥!上身更是差點露出美麗動人的白皙上身,好在斯蒂芬白反應夠快,一手扯住上衣一手抓住褲子,表情十分的扭曲。

  因為夜寒焰和斯蒂芬白的房間都是在一樓,他們這個村子還特別奇葩的養鴕鳥,還是放著養的滿村到處跑,偶爾從開著的窗外跑進屋裡是很正常的事,結果斯蒂芬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人品太差或者長得實在太有魅力了,脫衣服的時候兩隻鴕鳥就探著頭十分好奇寶寶似的看著他。

  斯蒂芬白見此覺得自己的美貌連動物都為之著迷了,所以非但不介意更是一個媚眼眨了過去,於是兩隻鴕鳥就跟被那超強的電力電得抽風了似的,在斯蒂芬白正要穿衣服的時候從窗戶衝了進來,對斯蒂芬白進行各種“慘無人道”的攻擊。

  要是平時斯蒂芬白不直接送兩隻鴕鳥上天去見耶穌才怪,但是剛剛被農民們的熱情留下,而且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麼落後不繁華的地方,教皇大人覺得自己這麼高貴的人對他們出手簡直有毀形象,對他們每家每戶都賴以生存的鴕鳥出手更是沒品,所以也不下殺手。

  導致的後果就是他被疑是兩隻色色的鴕鳥非禮了,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的變態竟然被這種事驚得心慌,因為它們好像總是想啄他的鳥和鳥蛋和胸前的點點,所以被這種可怕的事嚇到的變態只好隨手抓了嬌嬌給的袋子裡的隨便一件衣服,沒想到竟然是女裝的土大棉衣,這不才造成現在的情況。

  落年簡直要樂風了,抱住一隻朝她湊過來的兩隻色鴕鳥之一的腦袋,那傢夥很通人性很可愛的在她懷裡撒嬌,再看另一隻,還在追著斯蒂芬白,腦袋一伸一伸的,一下下的啄著斯蒂芬白的屁股。

  這傢夥的人品到底是差到了什麼樣的程度才會遭到鴕鳥非禮?或者說沒節操到了什麼程度?尼瑪有誰會對一隻鴕鳥放電?難不成這傢夥比紅蛇還沒有節操嗎?連鴕鳥們都看不過去想要代表月亮啄掉他的鳥有木有!

  “鴕鳥是我們村的吉祥物,從很早很早以前我們村子裡就有了,而且它們很聽話很乖的,雖然有時候會像個孩子一樣調皮,但是……”嬌嬌趕緊抱住還想追著斯蒂芬白不放的鴕鳥,看著斯蒂芬白那張氣的鐵青的臉為難尷尬的解釋道,還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事啊……

  “噗……嬌嬌你別管他,誰讓大人他魅力無邊到變態,連鴕鳥都甘願拜倒在他白嫩嫩的皮膚下哈哈哈……”落年摳摳眼角笑出的淚,她真的要笑死了,尼瑪太惡搞了!

  斯蒂芬白心裡惡狠狠的瞪了落年一眼,面上姿態優雅美麗動人的把秀髮撫順了,嘴角勾起溫柔優雅的笑,淺灰色的眼眸彎成了漂亮的月牙,“那是,我的美麗無人能及。”說罷看了全場確實是唯一一個無論在各方面都能夠與他拼一拼的夜寒焰,好像在說,尼瑪有本事你也讓鴕鳥拜倒在你的西裝褲下!

  夜寒焰淡定的把目光從斯蒂芬白身上移開,看向這兩隻身高至少一米七以上的,在鴕鳥中已經算是比較小型的鴕鳥,默然……

  狗shi啊摔!

  傻逼才會想像你個變態被色鴕鳥非禮!傻逼才想跟你一樣用鴕鳥來證明自己的魅力!也不想想,要是今天非禮他的是一隻兩米或者兩米以上的那就完蛋了,非但完全跑不過人家,而且身高還比不上!太丟人了!

  “呼呼~再快點再快點!”啪啪啪的聲響伴隨著一聲歡呼響起,落年幾人走出去一看,就見一條長長的布滿白雪的村長家通向外圍的小路上,紅蛇和奧菲一人騎著一隻兩米多的鴕鳥極快的朝這邊衝了過來,手裡抓著一條皮帶鬆鬆的扣著鴕鳥的脖子當成韁繩,跟騎馬賽跑似的玩得十分的起勁。

  而他們的後面,還追著一群同樣騎著大小鴕鳥的小孩子!

  “……”這兩個傢夥適應的很好啊,真會玩,竟然在騎鴕鳥……

  “嚶嚶嚶索菲爸爸也想玩!”索菲兩眼冒光捧著臉扭著屁股十分興奮盪漾的道,說罷就撲向了跟在落年身邊的一米七五的鴕鳥,結果還沒騎上去,就被那隻鴕鳥一翅膀扇飛了!

  鴕鳥醬大大的眼睛驕傲鄙視的掃了眼索菲,全身蓬鬆羽毛抖了抖。真是一隻成熟的雄性成鳥,全身大多為很亮的黑色,翼端及尾羽末端的羽毛是白色的,且呈美麗的波浪狀,白色的翅膀及尾羽襯托著黑色的羽毛,顯得十分的漂亮。

  索菲趴在地上內流滿面……那隻鳥,他剛剛沒看錯吧?竟然是鄙視?一隻連飛都不會的鳥竟然鄙視他?!竟然還抖羽毛?!臥槽這是在炫耀它的美麗嗎?!太可惡了混蛋各個都欺負他就算了,竟然連一隻鴕鳥都會欺負他嚶嚶嚶嚶嚶嚶嚶嚶……

  兩隻比夜寒焰和斯蒂芬白還要高的鴕鳥停在一群人面前,紅蛇和奧菲騎在上面怎麼看都沒有白馬王子的氣質,誰見過騎鴕鳥能騎得很有氣質的?兩個長相並不十分像的雙胞胎先是齊齊的看向穿著綠色軍大衣的夜寒焰索菲藤一等幾個男人,表情一陣扭曲之後,頓時齊齊噴笑出聲,連帶著他們身下的鴕鳥彷彿都感覺到他們的心情似的,啊啊啊的叫喚了幾聲,好像跟著在笑似的。

  “笑什麼笑?快點下來去把衣服換了再說。”落年嘴角一抽,這兩個傢夥還說不是雙胞胎,連笑聲和模樣都那麼相似。

  “……”被迫換上土的要命的衣服的男人們表示,願上帝保佑,多來幾個跟他們一起土吧,大家土,才是真的土。

  等所有男人都換好了衣服,落年也很自覺的去換了一件花花土土的棉衣,還很應景的把紅發扎成兩條在身前,順便編成辮子,嬌小的身材,土土的農村小姑娘新鮮出爐了,和任意一個穿著綠色軍大衣的男人站在一起,都像被土大人帶著的土小孩,只是這小孩怎麼看怎麼都透著一種土土的萌萌感,要是再加上她純白兔子的怯生生的表情,那就更可愛了。

  於是一群好看的男女們開始了土土的農家一家親生活。

  村裡的鴕鳥是給騎的,前提是這些一直是被放養著的鴕鳥願意讓你騎,總有那麼幾個人品不好的傢夥怎麼都騎不上去,比如悲戚戚的第十八次被第十八隻鴕鳥扇飛的趴在雪地上的內流的索菲;也有那麼幾個天生和鴕鳥犯衝,一見到就追著啄的,比如笑得越來越危險恨不得磨刀霍霍向鴕鳥的斯蒂芬白;還有幾個自己不動鴕鳥就自己貼上來的,比如正在被好幾隻漂亮的雄性成鳥圍著撒嬌的落年。

  落年抱著一個鴕鳥腦袋,笑眯眯的看著被鴕鳥們逼得躲在屋裡透過窗戶縫看著他們的斯蒂芬白,得瑟的叫斯蒂芬白咬牙切齒。

  “我們來比比嘛!”紅蛇騎著鴕鳥圍在落年身邊直轉,奧菲站在不遠處,一副想上前但又彆扭傲嬌的要死的樣子,哼,他才沒有想和落年一起玩呢。

  “好。”落年點點頭,村長後院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聚滿了他們的人和鴕鳥,不過既然大家是來度假休息的,那麼放開來玩也沒什麼不可。

  “你看著我們就好,嗯?”落年看向不遠處微笑著看著她的藤一,因為剛剛出院沒幾天,落年不放心讓他玩,所以他只能和為了保持形象的夜寒焰站在一起了。

  “好。”藤一點點頭,要他騎鴕鳥,他也不懂啊,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騎鴕鳥這種並不算稀罕的遊戲,怎麼看都不適合他和其它一些人來玩,氣質完全不符,騎上去絕對崩掉,這個世界一定會壞掉的,比如他身邊的夜寒焰和躲在屋裡面的斯蒂芬白,還有在某一處形成詭異氣氛的卡爾法。

  那邊落年等騎上鴕鳥的紅蛇奧菲瑪拉阿木等人已經在一條劃出的起跑線上站好,遊戲規則是從村長家開始繞著這個村子跑一圈,輸的人在晚上的篝火晚會上跳草裙舞,為了自己不在一群村民面前丟臉的跳那種舞,一群人可謂拼足了馬力!

  “鴨蛋兒,你一定要給力,要不然晚上就把你烤來吃掉,知道沒有?知道了?嗯,那就好。”瑪拉旁邊,騎在鴕鳥上的阿木抱著前面的鳥頭嘀嘀咕咕道,人家鴕鳥完全鳥都沒鳥他一下,那自言自語的傻樣,叫邊上的瑪拉滿頭黑線,第一千零一遍問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會愛上這麼個不吃飯會死星球人。

  “要是敢不跑快點,我就把你玩壞!”奧菲偷偷的威脅著屁股下的這隻。

  “輸給誰都不能輸給邊上那個白毛傢夥懂了嗎?要不然就爆了你菊花!”紅蛇同樣悄悄的威脅著。

  索菲悲戚哀怨的看著他們,人家也想騎鴕鳥嚶嚶嚶嚶嚶……

  白茫茫的雪地上,細細的雪花飄了下來,一排人和鳥都蓄勢待發。

  “砰!”一聲信號槍響,鴕鳥們張開翅膀猛然衝出,冰寒的白霧四散,但是也有幾個杯具的例外的。

  鏡頭放慢回放——

  阿木和身下的鴕鳥齊齊目光直視前方,槍聲一響,鴕鳥張開翅膀助跑,一下子就跟離了弦的箭似的衝出去,而剛剛嘀咕著人家要給力的阿木卻猛然在那一瞬間由於鴕鳥跑得快得有點突然,他一腦袋磕在鳥脖子上,猛然摔在了雪地上,前面他的鴕鳥跑得飛快……

  “啊喏……”阿木坐在雪地裡目光茫然的看著那一排前後不一的鳥屁股,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那邊紅蛇和奧菲各自威脅完身下的鴕鳥後一副信誓旦旦,嘴角扯著惡劣得意的弧度,身子微微前傾,手裡抓緊了掛在它們脖子上的皮帶,槍聲一響,兩人立刻就跟賽馬似的在不妨礙它們張開翅膀的位置夾緊了雙腿,屁股撅起,駕駕駕駕——

  兩秒後,他們看著前面跑遠的鳥屁股呆了呆,齊刷刷的低頭看著相親相愛的脖子纏脖子的兩隻鴕鳥……

  “……”

  “……”

  奧菲的鴕鳥:親愛的,我想下蛋。

  紅蛇的鴕鳥:親愛的,我們都是雄性,生不了蛋。

  奧菲的鴕鳥怒:那你每天插勞資屁股幹鳥啊?!

  紅蛇的鴕鳥笑:可不是在幹鳥麼……

  ……這年頭,連鴕鳥都會攪基……

  索菲依舊咬著手絹悲戚戚的看著越來越遠的一排鳥屁股,嚶嚶嚶嚶嚶人家也想要騎鴕鳥嚶嚶嚶嚶嚶!

  而另一邊,卡爾法穿著綠色的軍大衣和一隻兩米高的鴕鳥對視了好半天,手裡轉動著一把手術刀,碧潭般的眼眸和俯視著他的鴕鳥對視著,平淡無波,也不知道想幹什麼,反正這一人一鴕鳥持續對視已經超過二十分鐘了。

  藤一和夜寒焰一起靠在�上,看著漸漸消失在視線中的一排鳥屁股,嘴角的弧度依然,眼中的溫度卻漸漸的消失了。

  “你還好吧?”倚在邊上的夜寒焰出聲道,琥珀色的眼眸落在藤一臉色健康的臉上,微微的眯起。

  他完全沒想到自己只是回了法國一趟,這邊就發生了這樣的大事,真一竟然把心臟給了藤一!

  他一直都看得很清楚,即使落年再表現的無所謂,她依舊愛著真一,只有甜蜜的愛情總有一天會叫人覺得膩,但是加了疼痛的,卻會叫人覺得刻骨銘心。本來就在她心臟劃下一道不可抹去的痕跡的真一,因為這個死亡而讓落年永遠也不可能忘記了,如果真一的目的是這個的話,那麼理所當然的,他很成功的做到了。

  但是讓他覺得有些難以置信,卻和其他人一樣默契的保持沈默裝作無所謂的是,接受了真一的心臟的藤一,為什麼還可以和落年在一起?這樣的情況,一般會造成深愛著死去的那個人的人的恨,或者因為會那顆心臟而給予虛假的愛才對,因為摻雜了真一的心臟,落年根本不可能給藤一毫無雜質的愛,永遠都是摻雜著給真一的那一份的。

  而為什麼,藤一表現的沒有絲毫的在意?真正的愛,難道不是應該純粹而沒有絲毫的雜質嗎?染上黑色的白不再是完美的白,摻雜別的成分的愛,也不再是單純完美的愛了吧?

  藤一看了眼夜寒焰複雜的神情,看向那已經不見人影的小路轉角,嘴角笑容妖孽卻帶著幾分冷漠,“我很好。”

  “你倒是和以前一模一樣。”夜寒焰對於藤一這種態度絲毫不見怪,掛著妖孽荷爾蒙四散的笑容,其實骨子裡比誰都要冷漠,這個人把愛和溫暖甚至寬容都毫無保留的給了落年,對於其他人,即使是他這樣的人,撇去他的身份地位,就是這朋友這一層,他也頂多多跟你說幾句話多幾分耐性罷了。

  別以為這個叫藤一.艾比瑞的藝術新皇是好惹的,即使他看起來比起他們安全多了。

  “我知道你們都在打什麼主意。”藤一聲音微微提高了一些,叫不遠處的卡爾法、屋內窗戶邊的斯蒂芬白、正在教訓兩隻鴕鳥的紅蛇和奧菲,還有悲戚的碎碎念著想要騎鴕鳥的索菲視線轉了過來,“你們都在忽略我,自欺欺人的以為把我從你們的視線中和心中過濾掉忽略掉,就可以逃避掉小寶貝已經有我這個戀人的事。”

  紅蛇和奧菲臉色驟然沈了下來;卡爾法碧眸無波,手中的手術刀在漂亮的指尖轉成一個銀白色的圓盤;斯蒂芬白把窗戶推開些,眼底滿是興味,一副惡趣味又八卦死人的樣子;索菲眨眨眼,從雪地上站起身。

  夜寒焰琥珀般的鳳眸中,一抹寒光一閃而過。

  也對,他不可能不知道,在場的那麼多人都覬覦著落年,都在羨慕嫉妒恨著他。

  “很想對小寶貝說‘我愛你’吧?”藤一嘴角勾著,眼底一片堪比冰雪的冷漠,“但是也都清楚一開口就會被拒絕吧?你們都清楚,主動權掌握在小寶貝的手中,只要她沒有絲毫的讓步,不留一丁點的縫隙,只要我對小寶貝說我們一生一世一雙人,你們愛到死她也不會留一分愛給你們。”

  “喂,你在炫耀嗎?”紅蛇額頭一片陰影,紅眸看著藤一滿是殺意,拳頭攥得緊緊的。

  藤一說的沒錯,一開口就會被拒絕,甚至在無形中被推得更遠,他不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嗎?明明知道他是認真的,也可以毫不留情的推開!他還真是被這傢夥給騙了,在落年面前的時候一副溫柔順從的樣子,對其他人也很寬容似的,結果落年一不在,竟然對他們說這種話!

  “呵……炫耀?”藤一站直了身子,手插在衣兜裡,呵出來的氣形成了團團白霧,深藍色的眼眸如海一般寬闊,但是卻容不下除了落年以外的任何人,他冷漠的目光掃過在場的人,“你們可以當做是在炫耀,我不會有絲毫的介意。說的更徹底一點,你們連羨慕嫉妒我的立場都沒有。不是嗎?”

  “你找死?!”濃郁得如同血一般的紅眸一片暴戾。

  “不,我一向很珍愛生命,但是我武力值高不過你們,如果你們想殺我恐怕也不過是幾秒鐘的事,但是——”深藍色的眸中一片寒光,嘴角弧度越發的妖孽欠揍,“殺了我,小寶貝永遠不會原諒你的,要知道,我現在,可是承載著兩份愛,兩條生命。”一隻手捂上心臟,清晰的感受到體內健康跳動著的心臟。

  紅蛇快要氣炸了,同樣不是淡定系的奧菲臉色同樣臭的可以。

  “你說這些的目的?”夜寒焰眉頭微微的蹙了蹙,小小的動作,在精緻完美略帶深邃的偏向西方的美麗面容上,依舊顯得十分的好看,叫斯蒂芬白連忙抓過一邊的鏡子跟著蹙了蹙眉,然後發現自己的一樣很好看,這才滿意的放下鏡子,笑眯眯的繼續聽戲。

  “只是想要提醒你們一句罷了。”寒風呼嘯,雪花變得大了,藤一把身後的連衣帽戴在頭上,白色的絨邊有些粗糙的在臉頰上觸動,帶出微微的刺痛感,連帶著心臟彷彿都微微的刺痛了起來,“我不會特意去跟小寶貝說遠離你們,拒絕你們,我知道你們絕對不可能輕易放手,我也不會阻止你們去追求小寶貝,但是在此之前,你們做好心理準備了嗎?寒焰、紅蛇、奧菲,還有卡爾法。你們都是王者,哪一個拿出來不是名聲響徹世界的人?你們很優秀,但是不代表我就會退縮,就會輸給你們。我在小寶貝心裡占據了兩個人的位置,想要把我拉下馬嗎?是做夢吶。我就算是死纏爛打,也絕對不會離開小寶貝的。”

  “說重點。”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屋頂上黑貓出了聲,貓瞳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面的藤一,危險的豎著。他們誰都知道藤一這個傢夥不好打壓,否則也不需要採取這種忽略政策,比起藤一,他們並沒有幸福上多少,就像他說的,主動權掌握在落年手上,而且現在她的心裡還有藤一,他們對上藤一……根本沒有勝算。

  “還需要我再說嗎?”被這麼強大的殺氣籠罩,藤一沒有絲毫的恐懼,依舊挺直著腰板,神情冷漠,嘴角笑容妖孽,“既然沒有那種心理準備,就不要擅自去做一些會讓小寶貝在意的事,讓小寶貝覺得痛苦的話,我不會放過你們的。”說罷轉身離開,身為戀人的他跟這些情敵說那麼多,已經是極限了,就算換了顆心臟,他也依舊會心疼的。

  紅蛇和奧菲的眉頭狠狠擰起,“那傢夥說了一堆,到底想說什麼啊?!根本就是來炫耀的吧!”

  兩個企圖用暴力美學征服世界的少年,懂得作戰策略懂得殺人放火,就是對於某些比較細膩的東西不是很懂,藤一說了那麼多,到底要表達的是什麼呢?聽來聽去,就是聽到他一副絕對不會被取代的樣子在驕傲的炫耀!哼!恃寵而驕的傢夥太討厭了!

  然而他們不懂,不代表其他人不懂,一雙雙眼眸先是疑惑,後是驟然了然了什麼似的猛然瞳孔收縮了起來。

  落年絕對不會拋棄藤一,更何況現在藤一承載著真一的那份愛?所以他們除了放手之外,根本沒有其它的方法,藤一說的別做多餘的事讓落年感到難過痛苦,是指他們採取了某些盜心措施後導致的落年對他們的在意,到時候是人都會有掙扎吧?你不放手我不放手,你爭我奪,造成的唯一結果就是,落年不給他們任何人任何一絲機會,藤一依舊名正言順的守在落年身邊,甚至有一天和她結婚生子,而他們被漸漸遺忘……

  畢竟她只有一個啊。

  讓落年難過,他們絕對不願意,但是看著落年和別的男人雙宿雙棲?他們貌似都不是這麼大方豁達的人啊……

  夜寒焰琥珀色的眼眸微微的眯起,站直了身子轉身走回屋內,碧綠色的湖面微微蕩起漣漪,同樣轉身離去,房間內的斯蒂芬白驚訝過後,淺灰色的眸底滿是興味。

  啊哈……

  發現超級有趣的事了。

  索菲彎下腰拍了拍褲子上的雪,茶色的眼眸透亮美麗,然後裹緊了身上的軍大衣,沒有說話的呵了口氣,邁著步子走進屋裡。

  一時間整個後院安靜了起來,氣氛透著一絲詭異。

  那邊落年一群人跑得很嗨,不少村民見此紛紛跑出來圍觀,一些小孩子嚷嚷著也想要騎鴕鳥,明明已經是年期末了,卻被落年他們搞得彷彿比除夕還要熱鬧。

  在這樣四面環山的小山村裡,竟然也顯得那樣的溫暖和輕鬆。

  落年嘴角勾起一抹笑,眼睛無意識的掃過四周,忽的,發現了什麼,眼眸微頓,再看過去,卻發現什麼都沒有……

  有種讓人覺得很不喜的感覺……

  落年一向很相信她的直覺,當下便放緩了速度,讓其他人很快超過她,然後自己轉向方才覺得不對勁的方向跑去,難得給他們放鬆一下,她不想掃了他們的興,一點小事,她一個人完全足夠了。

  身下的鴕鳥跑得很快,在那麼厚的雪地上竟然跑得毫無壓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養在這種地方所以有些變異了,否則明明應該生活在乾旱熱帶地區的鴕鳥怎麼會在這種地方生活的那麼好,她剛剛一路過來,都已經見過好多隻三米高的了。

  “小姑娘,那邊是森林!”有個老大爺見落年往山那邊跑去,連忙出聲道,奈何鴕鳥那速度最高可達140km/小時的速度,落年一下子就成了陣風似的消失在他有些看不清的視線中。

  雪花飄飄,越落越大,身下的鴕鳥跑得飛快,腳丫子在雪地上留下一個個腳印,卻又很快被白雪覆蓋住,遠遠的看去,在寒風呼嘯中,落年彷彿要消失了一般。

  四面的山被皚皚白雪覆蓋著,時不時有些堆滿了雪的枝椏承受不住的被壓彎到極限,啪嗒一聲折了。

  在這樣的嚴冬,村民們是不往山這邊跑的,雖然因為樹多植被,不用擔心雪崩也不用擔心泥石流之類的自然災害,但是大冬天跑進山裡,要是迷路了或者出點什麼意外是要出大事的,甚至連鴕鳥們都不往山那邊跑,因為食物都被白雪蓋住了。更何況這幾年不知道為什麼,山上多了一群狼,只是那狼不會跑到村子裡來,看到人也不會追,所以他們才沒怎麼在意。

  落年一路跟著一串腳印過來,站在山腳下,跟眼前的白色大山相比,落年簡直就像一隻小螞蟻。

  落年從鴕鳥背上下來,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腳印,順著它的方向看過去,發現一連串的快要被白雪覆蓋住的腳印往山上去了,眉頭蹙了蹙,她看了看天色,彎下腰指尖滑過被藍色的大喇叭褲擋住的黑色靴子裡的浮萍拐,拍了拍馱她來的鴕鳥的背,讓它自己回去,然後毫不猶豫的跟著腳印走了上去,純黑色的眸底一片無光的冰冷。

  天上的雲層非常的厚,雪花不斷的飄落,寒風呼嘯。

  落年走在滿是雪地的森林中,快步的順著連綿不斷的山上爬上,四周的樹木都長得很高大,此時枝椏都被白雪覆蓋,偶爾滑下一兩坨,在安靜的有點可怕的森林雪地上發出悶響。

  雪很厚,落年每踩一下都會陷入雪地中將近十釐米,在這樣的雪地上行走,而且還是前面有未知敵人的山上,無疑是危險的。

  落年撿了一條樹枝,在前面探路,以確保前面不會被人布置了什麼陷阱。

  雪越下越大,村子裡賽跑的一群人終於回到村長家的後院,還沒高興多久,有人便注意到落年不見了。

  “King呢?”

  “剛剛不是還在後面的嗎?”

  “應該是中途被什麼吸引跑去玩了吧。”

  沒跟他們一起玩的凱文看了看這白茫茫的世界,打開手錶通訊器,聯繫下落年,在這種地方,沒有親眼聽到她的行蹤,現在雪還下的那麼大,怎麼都放心不下。

  口袋裡發出嘀嘀嘀的聲音,落年拉緊了頭上的帽子,眼睛被寒風雪花吹得有些睜不開,她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不管她怎麼追,前面的人總是遠遠的留給她一串腳印,但是問題是,她剛剛光顧著追人,根本沒注意到這裡是哪裡,白茫茫的一片,邊上還有一個被白雪覆蓋著的懸崖,不過好在她不是毫無準備就傻兮兮的追來的。

  從口袋裡拿出手錶,她總是不喜歡把手錶戴在手上,穿衣服卡在手腕上覺得非常的不舒服,而且這個小白兔腦袋的形狀她真不喜歡。

  接通凱文的通訊,那邊傳來一陣唧唧喳喳亂七八糟的問話,總結起來就是,“你在哪裡?”

  落年站在崖邊看了看四周,一片白茫茫,除了寒風就是雪花。

  “有點事,我在山上,馬上就下去了,你們在村子裡好好玩吧。”落年的聲音被寒風吹得顯得有點顫抖,越是在山上就越冷。

  那邊的人一確定落年的行蹤便鬆了口氣,“那你快點下來,馬上就天黑了。”落年做事,他們一向都非常的放心和信任,落年說話,他們同樣無條件的信任,這可是他們的King。

  “嗯。”切斷通訊,落年調出手錶內的GPS地圖,利用衛星鎖定自己現在的位置,把整座山的立體圖像確定下來,輕易就能找到下山的路線,落年看得認真,沒發現,身後有一雙手在緩緩靠近……

  手錶忽的一不小心掉地上,落年蹲下身撿起,那背後的手落了個空,落年已經抓著浮萍拐就著蹲著身的姿勢朝身後的人的腿掃了去,然而砰的一聲,被攻擊的腿裡面彷彿裝了鋼筋鐵片,非但沒有被抽碎骨頭,反而和浮萍拐發出了劇烈的撞擊聲,反彈過來的力叫落年手腕一震,骨頭髮出劇烈的疼痛感。

  落年瞳孔驟然收縮,這個傢夥,剛剛靠近她她竟然沒感覺到他的氣息……

  “再見。”嘶啞的男性嗓音響起,落年還未來得及反應,身子已經懸崖下摔去,冰冷的白雪滾了一身,還有隱藏在雪下的凹凸不平的石頭撞得落年頭昏眼花,疼痛不已。

  站在懸崖邊上的全身裹在黑色的袍中的男人嘴角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彎下腰撿起掉在地上的手錶,轉身慢慢離開。

  “砰!”無色的玻璃杯在地面碎成片,夜寒焰眉頭擰起,看著地上的碎片,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而與此同時的是,從樓上急急忙忙跑下來的臉色不是很好的藤一。

  “你怎麼了?”

  “小寶貝呢?”藤一精緻俊美的臉上帶著幾分焦急,一隻手捂著心口,臉色蒼白的問道。

  “出去玩的人已經回來了,說落落上山去了,很快就會下來的。”說著夜寒焰眉頭又擰了擰,在那張漂亮帥氣的臉上,叫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抹平那叫人覺得心疼的褶皺。大雪天上山什麼的,總叫人覺得有種不詳的感覺。

  “上山?哪座山?”這個小村四面環山,周邊的山那麼多,落年上了哪座山?

  “冷靜一點。”夜寒焰琥珀色的眸中滑過一抹厲色,“去找巴洛克王國的人吧,他們總有辦法馬上確認落落的位置的。”

  藤一深呼吸了一下,點點頭和夜寒焰一起走了出去。心中傳來的不安感叫他怎麼也沒辦法平靜下來,這種感覺和當初落年被天堂真央他們扔進水裡差點淹死的感覺一模一樣。

  天色漸漸暗下,在這種地方這種氣候,天總是很晚才亮,很早便暗下來。

  一群人帶著手電筒分布在四周的各座山上,時不時有嘀嘀嘀的通訊聲響起。

  “該死的,還是沒有半點消息嗎?”紅蛇一腳踹飛一堆雪,臉色難看的問著正在使用“群交流”功能的手錶那頭的人們。四周是一片被白雪覆蓋住的樹林,他根本沒辦法分清楚東西南北,陰暗陰暗的。

  “紅蛇你急毛急,你以為就你急啊!”那邊很快傳來巴洛克其它成員的同樣有些衝的聲音。

  “藍狐正在處理呢,King的通訊器好像出了點問題,我們聯絡不上有什麼辦法。”

  “還是快點找吧,都冷靜下來,注意周邊。”

  “知道了。”

  落年不見了,這是大事,巴洛克王國的人和夜家的人正在尋找,斯蒂芬白覺得閒著無聊,也帶著人幫著找人。倒是藤一被勒令乖乖的待在村子裡不準跟上山,開玩笑,一群人中就藤一最弱了,而且還是一個剛剛出院的動了換心手術的落年萬分在意的人,要是他出了點什麼意外那他們怎麼跟落年交代?

  藤一雖然心中焦急,但是也知道自己不能拖後腿,只能待在村子裡和藍狐一起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順便最快的得知那邊的消息。

  寒風呼嘯,或深或淺的腳印在雪地上印下,很快又被濃厚的白雪覆蓋,人們要伸手擋著眼眸才能在迎面吹來的寒風中順利往前。

  “落落!”

  “King!”

  “巴洛克當家!”

  “落落……”

  “……”呼喚聲在各個山中各個位置上起伏不定,時間越是過去,他們便越是擔心沒辦法平靜下來。

  而此時。

  寒風在山谷中發出野獸般的咆哮聲,厚厚的雲層遮擋住夜空,沒有月光沒有星光,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覆蓋著滿滿白雪的地面,有什麼動了動。

  一抹鮮紅在黑暗中如同寶石自閃般的滑過,有一道嬌小的身影緩緩的從雪地中爬起,卻在下一秒又驟然摔下。

  “唔……”手腳上傳來的疼痛感叫落年不由得發出一聲悶哼,山壁上凸出的石塊太多了,她這一滾下來,手腳甚至腦袋都被磕碰的厲害,骨頭都要碎掉了似的。

  腦袋一片昏昏沈沈,伸手摸了摸額頭,發現滾燙燙的一片,後腦疼得叫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伸出手摸了摸後腦勺,發現那裡的發有些乾硬,嗅了嗅手指,發現是血腥味,看來摔下來的時候自己會暈過去就是因為後腦勺在凸起的石頭上受到了劇烈的撞擊,幸好現在的大雪天,要不然她要摔死,但是也不幸是大雪天,她被埋在雪里幾個小時後光榮的發高燒了。

  左腳腳踝拐傷了,左手手腕因為那道反彈力而脫臼了,落年坐在雪地上想要把它歸位,奈何全身軟綿綿的根本沒有絲毫的力氣。

  Shit!

  第五次摔倒在雪地上,落年精疲力竭的躺在冰冷的雪地上站不起身子,純黑色的眼眸因為高燒而矇著一層霧氣,臉頰和脣瓣都透著不健康的紅色,胸口起伏的厲害。尼瑪她八百年沒生過病了!

  夜色濃重,找不到半點星光。

  懸崖上,有一束燈光滑過,叫落年眼眸一亮,下一秒又警惕了起來,來的人可能是來救她的,但也可能是來抓她的!身子翻滾著縮進靠崖壁的位置,上面一些凸出的雪塊能擋住她的身影。

  銀髮被風吹得淩亂,紫眸滿是焦慮,拿著手電筒和沒了電的手機的奧菲左看看右看看,這麼高的地方的寒風叫他覺得全身疙瘩都冒了出來。

  站在懸崖邊,拿手電筒往下照了照,不算非常深,但是卻也不算很淺,光束照下去也只看得到白茫茫的一片。

  奧菲是一路沈默著找上來的,每一次一張口都不知道要喊落年什麼,既不是朋友也不是盟友,每一次見到落年都有種尷尬不自在的感覺,想跟她說話又怕跟她說話,想見她又怕見她,情竇初開的少年覺得愛情這玩意兒真的太費勁了,他腦子有點缺氧。

  “啊……啊……”奧菲又一次張開嘴想喊一喊,但是結果開了口啊了半天之後,一個字都沒出來,白嫩嫩的臉頰莫名其妙的就紅了。

  懊惱的扇了自己腦袋一下,奧菲覺得落年那傢夥應該不會那麼笨的掉下面的,正想轉身走人,結果下面好像傳來一聲小小的咳嗽聲,他耳朵一動,紫眸一亮,一時間忘記自己前面就剩一層積雪了,一腳踩下去——

  “哇啊!”整個人跟滑滑梯似的一屁股滑了下去,砰的一聲悶響,摔在了落年面前,嘶……好疼!

  山谷迴盪的聲音和著寒風的咆哮叫人根本沒辦法分辨出是誰的聲音,落年右手握緊了一隻拐子,咬緊了下脣,幾乎用盡最後的力氣朝摔到自己面前的人撲了過去,坐在他的腰上,拐子準確無誤的抵在他的脖子上,“別動。”

  奧菲全身僵硬了下,這個聲音……

  頭頂的手電筒咕嚕嚕的滾了下來,砸在奧菲的臉蛋旁邊,一瞬間照亮了彼此。

  落年帶著水汽的眼眸有些睜大,握著拐子的手鬆了些,“奧菲?”

  奧菲瞪大了紫眸,雙手投降似的放在腦袋兩邊,有些僵硬的點頭。

  確定來人不是幻覺,落年頓時鬆了口氣,全身脫力了似的鬆開拐子,整個人趴在他身上,腦袋擱置在他頸項,“……什麼啊……是奧菲,嚇了我一跳……”

  奧菲想說你才嚇了他一跳呢,但是他嘴巴張了張根本說不出一個字來,落年整個人都趴在他身上,滾燙燙的溫度透過布料透過他的皮膚,幾乎燙到心臟,軟綿綿的嗓音還在他耳邊,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脖間,一瞬間叫他整個人臉紅心跳了起來。

  “笨、笨、笨笨蛋快起來!”奧菲結結巴巴的出聲,有些驚慌失措的想要把人推起來,結果手一不小心就摸到了落年的胸部上,嚇得他連忙縮回手,原本被推起來一些的落年頓時又摔了下去,而且還面對面的磕碰到了。

  紫眸微瞪,藉著手電筒的光清晰的看到近在咫尺的帶著一層誘人水汽的純黑色的眼眸,噗通噗通,心臟漸漸的變快,聲音在兩人耳邊震響。

  脣上一片冰涼的柔軟,還帶著一絲的疼痛感,就像上一次和落年一起滾下樓梯時一瞬間的感覺,他還以為是在樓梯上磕的……

  這、這是接、接吻?!

  臉頰越來越紅,奧菲全身僵硬的好像身體不是自己了的,紫眸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

  落年沒有動,保持著姿勢看著下面的人,腦袋有些迷迷糊糊,本能的渴望在驅使著她乾點什麼。

  她緩緩的擡起頭,四瓣相貼的脣緩緩的分開,彷彿還有些不捨,被拉扯出一點小弧度才像撕開了粘著的膠布般的分開。

  “奧菲……”水霧朦朧的眼眸有些緩慢的眨動,臉頰泛紅,彷彿喝醉了酒的人在發酒瘋,只是她的酒瘋顯得溫柔又曖昧纏綿。沒有從他的身上下來,她覺得很冷,身下的少年體溫滾燙燙的,她不捨的放開,腦袋擱置在他耳邊,輕輕的呢喃般的出聲,軟綿綿的,又帶著幾分魅惑,“奧菲……要不要姐姐親你?”

  這絕對不是在調戲比自己小的弟弟哦!

  這分明就是在語言上的蹂躪了!

  奧菲瞪著紫眸說不出話來,心臟彷彿要從咽喉跳出來了,他一定出現幻聽了,他絕對聽錯了!他一定在做夢!這個聲音……不是他被下藥第一次做春夢時的那個……

  奧菲不是傻子,有什麼呼之欲出,叫他臉紅的彷彿一顆番茄。

  “要不要?”那道聲音又出現了,彷彿墮天使在勾引凡人,誘惑著他心甘情願的墮落。

  “要……”動作快過思想,在奧菲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出了聲,等他反應過來,還來不及臉紅羞澀,脣瓣被含住了,柔軟而甜美,滑膩的小舌滑進他的口腔,纏住他有些不利落的舌頭,就像一個老師在教導學生怎麼接吻,仔細認真而纏綿不休。

  “唔……”躺在雪地上,兩具軀體升溫的厲害。

  手指滑過他的胸膛,滑進他的衣擺,落年腦子裡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紅蛇那傢夥細膩絲滑的彷彿牛奶般的肌膚,手指彷彿在尋找著什麼的滑過每一寸的肌膚,冰涼的手指滑過滾燙燙的肌膚,叫奧菲整個人更加的茫然不知所措起來。

  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

  雙手不自覺的攥成了隱忍著什麼的拳頭,紫眸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即使呼吸彷彿要窒息了,心臟跳動的彷彿會因為太過劇烈而休克,但是只要一想到她是落年,覺得羞恥的同時卻又在期待著什麼,身體有什麼蠢蠢欲動的想要爆發出來,但是卻又握緊了手指不敢稍加動彈,只要他動一下,說不定這一切就會像泡沫一樣,砰的碎掉消失掉吧。

  寒風依舊呼嘯,雪花繼續飄落,然而這一小方塊的地方,卻滾燙燙的怎麼也熄不滅。

  “呵呵……”輕笑聲從兩人的脣間傳出,落年微微分離了一些,脣與脣輕輕的碰觸著,說話間輕輕的摩擦著,撩動心臟,“這樣躺在地上不敢動彈讓人為所欲為的奧菲……很誘人吶,姐姐的獸慾都要被挑起來了。”

  奧菲頓時整顆臉蛋炸成西紅柿,連忙把臉撇到一邊,紫眸閃爍,“色、色女!別、別亂摸!”

  “明明就很想被姐姐摸的。”落年化狼的徹底,身下的乾乾淨淨的傲嬌純情的小綿羊叫她好想扒開皮啃個一乾二淨呢。

  “……你才不是我姐、姐姐!”什麼姐姐弟弟的,明明只差了一歲!而且怎麼看他都是哥哥好吧!討厭!

  “這樣比較刺激啊,可愛的小綿羊一樣的小弟弟被邪惡的大姐姐蹂躪play什麼的……”

  明明看起來更像妹妹,結果卻左一個姐姐右一個姐姐,奧菲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語言的力量,明明就不是什麼特別純潔的話,從她嘴裡軟軟的出現,叫他覺得小腹越發的火熱了起來,偏偏落年把膝蓋頂在他的兩腿間,各種羞恥的反應都彷彿被她收納囊中一樣,叫人羞死了。

  “呵呵呵……被姐姐玩得有反應了呢。”落年繼續打破下限,發燒把她的節操都給燒掉了,玩弄小男生玩得很嗨,奧菲越是純情任蹂躪,她越是有種想要把他玩壞的衝動,“吶,讓姐姐把你玩壞好不好?”

  “不、不要!”奧菲搞不懂落年怎麼變了個人似的,但是這種壞壞的感覺,親密接觸的感覺,彷彿被她愛著的感覺,他好、好喜歡……

  “真的不要嗎?”手指微動,頓時彷彿電流躥過。

  “嗯……”

  “真誘人的聲音,姐姐都快忍不住了。”落年純黑色的眼眸如同一汪深淵,叫人忍不住淪落淪落再淪落,沈淪沈淪再沈淪,艷紅的櫻脣緩緩的壓下,充滿誘惑性的嗓音輕輕的響起,“忍不住了,奧菲,姐姐想要……”

  要、要什麼?!奧菲咕咚一聲的咽了口口水,紫眸期待又恐慌著,看著落年越來越靠近的面容,看著那雙眼眸,他覺得自己快要溺死在裡面了。

  “要……”脣瓣滑過他泛紅的臉頰,然後落在他紅彤彤的耳朵上。

  噗通……

  噗通……

  心臟快得彷彿要休克了。

  有點期待有點害怕有點羞澀。

  然而……

  幾分鐘後,落年的身子滾燙,卻沒有了任何的動作。

  奧菲被調戲的頭昏腦脹的腦袋漸漸的冷靜了下來,這才猛然發現了什麼問題,側頭,就見落年已經閉著眼眸暈了過去,連忙把人抱在懷裡坐起身,手撫上她的額頭,滾燙燙的溫度嚇得他臉色驟變。

  該死!他就說落年怎麼會突然這麼不正經,原來……

  心裡說不出的失望失落,但是卻也沒有過多的時間讓他去可惜自己想要給落年的貞操竟然還在,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落年包上,撿起地上的電筒朝懸崖上方射去搖晃,又大聲的叫了幾聲,希望可以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因為山多,所以一群人是分工行動的,這座山是由奧菲、卡爾法和紅蛇來找,聽到奧菲那邊傳來的動靜後便飛速的往光束晃動的方向跑去,很快就到達了懸崖那邊,兩束燈光射下去,把兩人看得清清楚楚。

  “落落!”紅蛇見落年閉著眼眸,立刻心中一急,想都沒想一下的就跳了下去,也不怕要是落到石塊上怎麼辦,但是下一秒卡爾法也跳了下來,碧潭般的眼眸看著落年那臉色不健康的面容,腳步快了些。

  “高燒,40°。”蹲下身,漂亮的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眉頭微蹙,嗅到了空氣中的一絲血腥味,很快便發現落年後腦勺受傷了,又摸了摸落年的手,發現左手手腕脫臼了,手指拂過她纖細的手腕,然後一扯一推,短短一秒鐘的時間快速把手腕接了回去,又檢查了下腳,發現右腳好像扭到了,除此之外貌似沒有其它的受傷處了。

  “怎麼會這樣?!有人偷襲?”紅蛇眉頭擰起,眼中一片暴戾,落年那麼強根本不可能會出現這樣明顯自己摔出來的傷,不小心摔的?那更加不可能了,落年做事很嚴謹,‘不小心’‘沒注意’這種詞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她身上,除了有人偷襲耍卑鄙的手段之外,他可完全不相信還有別的理由!

  “先讓人過來把她帶回去吧。”卡爾法神色複雜的看著落年,輕輕的出聲道。

  紅蛇打開手錶,彈出光屏,卻發現光屏上竟然一片空白,一個字母都沒有!

  紅蛇眉頭擰了起來,沒有信號?開什麼玩笑?他們的核心所用的信號是他們巴洛克王國的五十三顆衛星,就算在世界盡頭也不可能沒有信號!

  “怎麼回事?”

  “……有人在干擾巴洛克系統。”紅蛇神色凝重了起來,按下了手錶上不到萬不得已他絕對不碰的緊急求救按鈕,就算磁場被干擾,這個求救都會自動把信息傳入終端,也就是藍狐的終極電腦。

  “我們還是趕緊先走吧,我擔心再晚會有敵人來抓人。”紅蛇看了看剛剛衝下來他沒注意,現在看看根本爬不上去的懸崖壁,光束射向唯一的一條不知道通向哪裡的小路道:“我們的位置很快就會被終端鎖定,佐焱他們很快會追上的,走。”

  現在敵暗我明,怎麼看都是他們比較吃虧,還是先撤為妙,至於落年為什麼要跑到山上來,還得等落年醒了再說。

  紅蛇想要把落年抱起來,卻忽的抱了個空,紅眸微眯,敵意滿滿的瞪著奧菲,“白毛,你幹嘛?”

  “囉嗦!不是要趕路嗎?!”奧菲同樣瞪回去,緊緊的抱著落年,紫眸氣勢洶洶,他才不要讓給他呢!

  紅蛇還想說什麼,卻忽的耳朵動了動,三人齊齊的看向崖上,有直升機的光束和大批人的腳步聲傳來,臉色微變,“巴洛克王國現在處於休眠期,不可能這麼快派出這麼多的直升機和人出來!”

  “我們當家沒那麼好心。”奧菲臉色難看的道。

  “夜家的飛機比這種要高級上許多。”卡爾法也出聲道。

  “Shit!快走!”紅蛇也來不及跟奧菲搶了,跑在兩人身後,忽的想到了什麼,沿著他們的腳步拐了個彎,在崖壁上爬了兩步,造成一個落年爬上崖壁的假象,順便倒著走把他們之前弄出的腳印全部抹掉,紅眸狠厲而冷靜。

  但是就算是如此,作為這裡唯一的一條小路,註定是不安全的,根本沒有時間讓他們摸太久,對方武器裝備齊全人數又多,他們不能正面跟他們對上,還是快跑為妙。

  時間緩緩的倒退一些——

  在落年還沈浸在真一的死亡的悲傷中,安若素還沈浸在終於自由的欣喜之中。

  審判一族正處於一片危險地低氣壓之中。

  彷彿是法庭一樣的審判委員會內,古銅色與亮麗的黑色交錯,審判者、審判委員會的成員正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每一個桌前都放著好幾份的文件,臉色都異常的難看。

  “屍檢結果已經出來,守護家族之一艾比瑞家族新一任的守護家主確認為非自然死亡,再加上這些文件,根據《薩蒂帕帕落法典》最後一項:當守護一族或者鑒定一族中,有任意一個家主收集了足夠證明薩蒂帕帕落家族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的證據,並且用最堅定的決心來推進的時候,薩蒂帕帕落家族必須無條件解散——薩蒂帕帕落戒指應當作廢,薩蒂帕帕落家族立即解散,審判一族、守護一族、鑒定一族也……”

  “我不贊同!”一個穿著審判一族制服的長老拍案而起,臉色難看的打斷了審判者赫連北風的判決聲音。

  “沒錯!”又一個人站了起來,渾濁的眼底一片精光,“薩蒂帕帕落家族是最偉大的存在,這些證據根本就是無中生有的謬論!”說罷一把把真一辛辛苦苦收集起來的證據掃落在地。

  赫連北風眼眸一眯,“你們想違背法典上的規則嗎?”

  “我們當然不會違背規則,但是因為一個死人就讓偉大的薩蒂帕帕落解散,真是太可笑了!說什麼薩蒂帕帕落家族沒有必要存在,說什麼薩蒂帕帕落家族已經失去了原本存在的意義被審判一族掌控,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哼!沒錯,竟然以為用這種方式就可以毀掉薩蒂帕帕落!真是不知死活!這種東西怎麼可以傳送到和審判一族勢均力敵的鑒定一族去?那些老傢夥早就想要取代我們審判一族了,被他們知道了還得了?所以我已經讓人截下了那些文件,都扔進海裡去餵魚了。”那個在約定之舟上判了落年死刑的長老一臉高傲不屑的道。

  赫連北風臉色一瞬間變得難看了起來,“你們想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這群該死的貪婪的老傢夥,竟然真的想要違背《法典》!真一.艾比瑞整理出來的證據,連他看了都找不出任何反駁他,任何讓薩蒂帕帕落家族繼續存在的理由,現在連屍體都已經送了過來,他們竟然想當做沒發生過?!想要讓真一.艾比瑞白死嗎?!

  長老們面面相覷,隨後一個個站起身,嘴角帶著噁心得意的笑,“哪件事?我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呢?審判者大人?”

  在赫連北風震驚的眼神下,他們拿起各自桌上的文件,得意洋洋的撕碎,扔進垃圾桶裡,“我們沒有收到任何的文件,也沒有收到任何一具屍體,薩蒂帕帕落家族要解散什麼的只不過是謠傳,薩蒂帕帕落家族這麼偉大的家族怎麼可能會沒有存在的必要呢?它不但要繼續存在,還要長長久久的存在,審判委員會現在宣布,薩蒂帕帕落家族繼承人爭奪戰要重新舉行,這樣偉大的家族,怎麼可以沒有偉大的家主呢?”

  “你們……”

  “審判者,別忘記是誰讓你坐上這個位置的。”一個嘴角勾著邪佞的笑的年輕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坐在了最後一張桌上,半長柔順的發很是筆直,像女孩子一樣剪成了後短前長的造型,挑染了幾縷紫色,黑色金紋的制服穿在他身上,顯得比任何人都要好看上許多。

  這個男人一出現,長老們面上皆露尊敬,作為審判一族唯一的僅有的男性繼承人,他和以往一樣,將會成為新一代薩蒂帕帕落繼承人的丈夫,也將成為審判一族的族長,是將來帶領他們審判一族走向最高的男人,自然被尊敬愛戴著。

  “你們這是在違背《薩蒂帕帕落法典》!這是大不敬!”赫連北風氣得臉色發青,他們到底還有沒有良心?怎麼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嘖嘖嘖,好大的罪名。”男人輕輕搖頭,頭髮隨著動作微微的晃動,嘴角的笑容滿是惡意,“讓薩蒂帕帕落家族毀滅才是大罪名吧,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沒必要計較那麼多,大家毀屍滅跡,沒有證據,就算是鑒定一族親自上門不也沒用?不過是一個不會說話的死人罷了,難不成屍體還能開口說話嗎?”說罷,他微微伸手,身後有人湊了上來,他毫無壓力的道:“去,把那個背叛者家主的屍體切碎了餵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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