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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3-6 00:31:05

  第八十九章    騎士

  落年怔住,酒瓶子滾出了手心,純黑色的眼眸倒映著壓著她的少年,銀色的髮垂下,末梢在她臉頰上滑動,有點刺刺癢癢的,精緻漂亮的臉上雙頰紅彤彤的,紫眸水霧朦朧,倒映著她的面容,澄澈明亮,懵懂又無辜的樣子……

  可是,他壓著她,他剛剛喊她什麼了?不過誰管他這個啊!現在聞到他身上那股酒味,落年就想一巴掌扇飛他,她有種千防萬防家賊難防的趕腳,她那麼信任奧菲,結果這傢夥竟然給她喝光了!

  “奧菲!”落年不高興的推了推壓在身上不起來的少年,她還要找他算賬呢!太氣人了!

  奧菲居高臨下的看著落年,呆呆的看了她兩秒,然後腦袋歪了下,在落年被萌到的眼神下腦袋一趴,乖巧的跟一隻銀毛大狗狗似的,就這麼趴在落年的胸口上睡過去了……

  “……”落年覺得自己跟漏氣的氣球一樣,一腔的怒火隨著奧菲這乖巧的一趴,給撲沒了。

  落年無語望天,身子躺在白色的沙地上,身上還壓著一個年紀比自己小,身高體重卻比自己高重的人,而且這傢夥還一身叫落年口乾舌燥的酒味,不一會兒就叫落年渾身不自在,雙手用力想要把喝醉酒的少年推開,結果奧菲也不知道是不是把她當成了抱枕,落年這一動,他不高興了,緊緊的抱著落年的腰不撒手,腦袋更是在落年胸口上一陣亂蹭,蹭著蹭著似乎覺得落年的胸部很香,一口咬了上去。

  落年被咬得倒抽一口冷氣,一手揪住奧菲的銀毛一手想把他腦袋推開,哪知她越推,奧菲反而咬得越緊,叫落年不得不疼得鬆手,心想奧菲該不會做夢把她的胸部當雞腿了嗎?!

  “奧菲?”硬的不行,落年只好來軟的,一邊輕柔的摸著他的腦袋企圖給他順毛,一邊輕輕出聲,“奧菲,鬆口,快鬆口,乖。”

  很好,力道變小了一些,落年再接再厲。

  於是偶爾從花壇前經過的人便聽到這邊有人在若隱若現的嘀嘀咕咕著:“嗯……沒錯,就這樣……乖,輕點,再輕點……乖孩子……”

  腳步匆匆,人們一邊竊笑一邊覺得這人真厲害,竟然在光天化日那麼多人盯著看之下打野戰……

  落年覺得,這事確實像打野戰那麼凶殘,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喝醉酒的奧菲竟然會這麼凶殘!

  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胸部從他嘴裡拯救出來,但是那胸前特別猥瑣的部位卻還是留下了一個可恥的口水印子,隔著一層內衣,落年敢打賭那上面肯定被咬出牙印了!落年攤著無力的身子,身後是一隻八爪魚似的漂亮精緻的少年,他兩隻長腿從後面伸到前面,環住落年的腰,兩隻手抱住落年的脖子,銀色的腦袋靠在她的頸窩,黏的死緊死緊,怎麼扒都扒不下來……

  落年想要站起身,但是這要站起來就意味著她得把奧菲背起來,落年當然背得起來,她是外表嬌弱內心彪悍的女漢子,但是這不遠處那麼多人那麼多雙眼睛,眾目睽睽之下的,也太沒形象了吧!

  落年檢查了下通訊器,發現他們的通訊器依舊處於無信號狀態,自從進入這個地方之後,他們的通訊器就跟廢物似的,簡直跟沒收了他們的金手指似的,不過這也足夠證明,他們的科技的確不屬於他們,甚至還可能高上一些。

  落年探著腦袋左看右看,終於看到了一個距離較近的熟人了!只是這熟人……叫斯蒂芬白!

  斯蒂芬白當然是要去找樂子的,這個地方他從來不知道,也沒在地圖上找到過,而且還跟斯蒂芬家族有那麼多牽扯,他打算去主屋找那群開會還沒出來的傢夥湊熱鬧,他現在很興奮,睡不著覺吶。

  “白變態……”聲音很小,卻偏偏好像跑進他耳朵裡去了,斯蒂芬白腳步微頓,腦袋左右看了看。

  “在這裡……”落年的聲音又出現了。

  斯蒂芬白仔細看了看,然後終於看到藏在花壇後面朝他招手的小傢夥,淺灰色的眼眸彎成兩弧彎月,男人雙手插在褲兜裡,有些興味的走了過去,她幹嘛?一副做賊的樣子。

  才剛走近,斯蒂芬白便嗅到了一股很濃的酒味,香濃醇厚,好酒,斯蒂芬白眉頭微不可查的蹙了蹙,這傢夥該不會禁不住誘惑,跑去找別的酒了吧?真沒定力,沒出息!

  落年看到不遠處慕斜風他們已經出來朝這邊走了過來,頓時有些焦急不耐煩的又探出頭,“你快點快點!沒吃飯呢?”

  斯蒂芬白笑容有些危險了起來,他發現這兔子不怕自己之後越來越氣人了,又是咬他罵他打他,現在還敢使喚他了。

  “幹什麼……”尾音消失在咽喉中,斯蒂芬白有些驚訝的看著被纏著和把人纏著的落年和奧菲,莫名的覺得這一幕相當的礙眼,斯蒂芬白笑眯眯的問,“你們在幹什麼?偷情麼?”

  “偷你妹啊!”落年沒好氣的回道,看了眼越來越靠近這裡的慕斜風等人,“快幫我把奧菲拉下去,這傢夥喝醉了!”

  斯蒂芬白這才發現,奧菲閉著眼睛在耍酒瘋,落年還以為還得喊幾句這傢夥才知道別磨蹭了,沒想到斯蒂芬白動作還挺快,幾步走了過來,用力的想要把奧菲從落年身上扯下來,只是奧菲此時就像一隻護食的小獸,身子都被扯開了,手上還揪著落年肩上的布料不放,斯蒂芬白被奧菲這黏不死人的樣子氣到了,手上更是一用力,於是——

  “撕拉……”布帛被撕碎的聲音特別的明顯。

  奧菲被斯蒂芬白拎在手上,垂著腦袋垂著手腳睡得死死的,手上還抓著從落年身上扯下來的布料。

  落年上身穿著的是回房隨便換下的雪紡體恤,薄薄的一件,這會兒被扯爛了,胸前的幾粒釦子蹦蹦蹦的全崩掉了,肩上的布料還被撕扯掉了一塊,頓時春光暴露……

  大半的被淡粉色的罩杯捧住的渾圓,白皙晶瑩的肌膚,中間還有叫人覺得有點窒息的乳溝,幾縷紅髮垂在上面,淡淡的金色光暈籠罩在上面,顯得十分的聖潔……

  聖潔的胸部……

  斯蒂芬白淺灰色的眼眸傻傻的釘在上面,落年默默的低頭看了看自己半露的胸部,再看看被扯掉的布料,太好了,不用遮了,這樣好涼快啊!……去死!

  “當家。”那邊那群人遠遠的便看到斯蒂芬白和背對著他們的落年,莉莉出聲喊了下。

  落年神經被一扯,還沒來得及反應,身上忽的一暖,一股乾淨的洗衣液的味道撲鼻而來,她低頭,過大的白色制服幾乎將她全部籠罩。左手臂上是華麗的斯蒂芬家族族徽。

  落年有些怔住,擡頭就見斯蒂芬白已經又恢復了那笑眯眯的變態又裝逼的樣子,那傢夥把外套給了她,裡面穿著的是淺灰色的V領薄羊毛衫,袖口被他拉到了手臂膝蓋上,露出白皙的胸口和還留著他牙印的小手臂,烏黑的髮披散在他身後,彷彿永遠都是那麼柔順,絲毫不毛躁不淩亂……

  一定是陽光照射的角度不對,要不然她怎麼覺得這變態好像也沒自己想像中的那個變態那麼可惡和討人厭吶。

  “還不把拉鏈拉起來?你的胸部就算能進行光合作用也絕對不可能變大的。”斯蒂芬白笑眯眯的道,目光卻是盯著後面越來越靠近過來的一群人。

  落年這才臭著一張臉把斯蒂芬白的外套拉鏈拉起來,“我的胸部小?”34C哪裡小了?配著她的身高和身材很火爆了好吧!也不知道之前是誰要她把胸部割下來給他的!

  “你以為呢?”斯蒂芬白掃了眼她藏在自己制服外套下的胸部,淺灰色的眼眸微暗,卻被他的眼皮和過場的睫毛遮住了。

  “……祝你將來娶的老婆胸前掛著兩個大籃球。”落年一頭黑線的道,想了想,還沒解氣,落年很為她的大胸自豪的,這是女人的尊嚴!所以,頓了頓繼續道:“最好一隻比你的腦袋還大,你的腦袋埋進去一定會窒息的那種。”

  “不用了,我覺得像你這樣挺好。”斯蒂芬白想像了下那種場景,變態他只覺得其醜無比毫無美感,女人胸部大成這樣是嚴重的不協調不科學,完全違背了人體美學比例,再看看落年,嗯,還是她這樣順眼,這樣挺好。

  “……”落年木然的瞪著這個說話總是想說什麼就是什麼的變態。不要這麼明晃晃的承認你剛剛偷看了她的胸!

  那邊那群人已經走了過來,慕斜風看了眼斯蒂芬白再看了眼她手上拎著的奧菲和穿著斯蒂芬白衣服的落年,再配合上這濃重的酒味,“看來有人酒喝多了,對可能是我未來的妻子的人動手動腳了?”

  斯蒂芬白笑眯眯的看著他,“你想惹我生氣?”

  慕斜風嘴角微僵,邊上莉莉出聲,緩和了尷尬的境地,“當家,事情已經決定了,您暫時別和某個候選人過於親近,省得會讓人認為鑒定一族鑒定不公。”

  莉莉都出聲了,斯蒂芬白自然會給她幾分面子,畢竟自家的人暗地裡怎麼修理都沒關係,但是怎麼能被外面的人看了去?斯蒂芬白聳聳肩,示意他們隨便,他不插手。

  ……

  主屋大廳內。

  繼承人候選人以及他們的手下,還有夜家斯蒂芬家的圍觀者們都集合在這裡,經過審判一族鑒定一族以及引路者三方的交談討論,最終將張若靈的死翻篇,審判一族不願意讓鑒定一族在他們的地盤上多呆,生怕他們會發生更多他們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這個顯然挺拖延時間的殺人案,他們便不打算處理了,理由是沒有足夠的能力自保的人就算參加了競賽也不可能有勝算,有人覺得冷酷,有人卻鬆了一口氣。

  大廳被布置成一個比賽現場,兩邊有座椅,左邊坐著夜寒焰斯蒂芬白等人,右邊坐著鑒定一族等人,前面則是慕斜風,他站在一張紅色的桌前,上面放著一個圓形的玻璃罩,裡面有一模一樣的黃色小球,他道:“這裡面的球經過鑒定一族的人的鑒定,形狀大小質量都一樣,每一個球內都有一位騎士的名字,每一位候選人抽取一位騎士出來,在第一場測試中作為同伴。”

  “什麼騎士?”落年眉頭皺了皺問道,她看了看其他女人,她們臉上沒有任何的驚訝疑惑,似乎只有她一個人不知道,而事實上,確實只有落年一個人不知道,因為只有她一個人脫離了守護者的家,還跟她的前期守護者希格勒斯鬧翻了,有許多在審判一族要注意的事項考試大概形式情形等等,別人知道,落年卻不知道。

  慕斜風也怔了下,隨後才想起什麼,“啊,忘記了,我們還有一位比較特殊的候選人呢。那麼,解釋一下,‘騎士’既是從薩蒂帕帕落家族建立之後具有初代與家主一起奮鬥的成員血統的人,由於人口很多,所以全世界也許可以找到無數個,不過鑒於有些已經是很平凡的人,不具有回歸薩蒂帕帕落的資格,所以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真正的‘騎士’,而真正的騎士只能是繼承人出現之後挑選出來的四個四枚執行者之戒的擁有者,他們才是真正的能夠被記載入薩蒂帕帕落族史的一代騎士,明白了嗎?”

  落年點頭,覺得薩蒂帕帕落家族真是大得叫人有點額頭冒汗了,而且等級各種森嚴,就像一個君主集權制的濃縮國家。

  “在場的人,有不少的騎士,既然來了,就做好遵從命令的準備,這裡面有每一個騎士的名字,不管被挑中的人是誰,認識不認識,騎士要知道,保護候選人是你們絕對的義務和責任。”慕斜風道。敲了敲桌子,“那麼,第一個,誰先來挑呢?”

  歐茹舉手了,慕斜風讓她過去,歐茹走到前面,伸手在透明的玻璃罩裡猶豫的拿出了一個球,慕斜風打開球看了眼裡面的名字,然後扔給鑒定一族那邊的人鑒定真偽,包括縫合處和指紋,叫人想要在中途偷偷掉包都不可能,甚至如果球一不小心掉地上或者脫離手掌部分一些,那球都要作廢。

  “那麼,歐茹候選人第一關的騎士——巴洛克王國的紅蛇。”

  突然的點名,叫巴洛克這邊毫無準備的嚇了一跳,紅蛇眼眸微睜,左看右看,懵了,完全沒搞懂現在是怎麼一回事。

  歐茹看了眼紅蛇,眼底劃過一抹慶幸,太好了,是巴洛克王國的人!過來之前養父就跟她說過,如果有這種環節,一定要努力跟巴洛克王國裡面的騎士組隊,因為他們是最強的!

  這種情況叫人很不喜,憑什麼落年的人要去保護其他女人,而且這女人還是她的競爭對手?這不就像紅蛇跟著那女人成為落年敵對的人一樣了嗎?

  落年臉色有點難看,紅蛇反應過來更是臭的可以,偏偏到了這一步,他們還得繼續走下去,紅蛇不甘不願的走到歐茹身邊,紅眸惡狠狠的瞪了歐茹一眼,歐茹被嚇的臉色蒼白。

  第二個上去抽人的是伊娜絲,這女人依舊全身散發著性感動人的氣息,上去抽球的時候才不忘對落年放放電,飛個吻。

  和之前一樣的程序,她抽到的人,竟然是黑貓。

  “是隻黑色貓咪啊。”伊娜絲笑容性感的舔了舔下脣。

  按照慕斜風說的,因為落年身邊的騎士實在有些多,所以他們這邊的人被抽中的機率比其他人大上一些,這樣的說法,真不知道叫人該高興還是不高興。

  艾琳娜抽到的是藍狐,蒙漢納則是卡爾法,巴洛克王國的人被抽走了三個,斯蒂芬白那裡被抽走了一個,還有一個竟然是蒙漢納裡面的一個黑皮膚女孩,到了落年這裡……

  是奧菲!

  奧菲此時正醉醺醺的靠在索菲身後的椅子上呼呼大睡……

  “抽中就是抽中,這是天意,不允許更改。”慕斜風這樣道。言外之意,落年得扛著奧菲去通關……

  臥槽!

  落年把手上的乒乓球似的球給捏爆了,慕斜風卻是看著落年吃癟的小模樣覺得十分的有趣,不過礙於現場太多人,只好繼續解說規則,“我知道在場的各位騎士有許多都已經付出忠誠給某些候選人,不過薩蒂帕帕落家族的規則不容破壞,所以希望你們理智行事。”

  “第一關的規則是這樣的,騎士和候選人進入高塔之中,高塔第一層恰好有六道門,每一道門內通往各關的路徑和面臨的考驗都是相同的,雖然不在一條道上;騎士和候選人必須同進同出,如果候選人死了,騎士卻活著,那麼審判一族將有理由和權力認為騎士拋棄了職責丟下了主人,將根據《法典》做出相應的懲罰,輕則坐牢,嚴則槍斃。”

  落年眉頭一皺,眸子有些冰冷,“騎士的意願呢?”紅蛇黑貓卡爾法藍狐,誰同意過參加這玩意兒,跟莫名其妙的人同生共死?

  “騎士沒有選擇的權利。”慕斜風理所當然的道,又是十分典型的“審判一族式”回答!讓人惱火憤慨!特麼到了你們這裡人權就是浮雲!

  確實,在審判一族眼中,騎士本來就是為了主人出生入死忠誠必須的狗,既然是狗,需要什麼人權?

  這話聽著自然叫人覺得十分的刺耳,鑒定一族的人眉頭蹙了下,卻沒有出聲,雖然有些斷章取義,但是卻不得不說,法典上面存在的某些條條規規,似乎真的表現了騎士在薩蒂帕帕落存在的意義——他們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存在,只要根據主人的思想行事,隨時可以為了主人捨棄生命。

  斯蒂芬白笑得有些危險,他的人竟然被抽去為別人出生入死,而且還是那莫名其妙的人死了,他的人就得被懲罰的那種,膽子可真大啊,他是來找樂子的,可不是來受氣的。於是,他笑眯眯的出聲了,天籟般的嗓音在空寂的大廳內穿透力十足,“我的人要是出現什麼意外,這遊戲我可就不奉陪了。”

  變態挺護短的。落年暗地裡點點頭,卻不知道,他哪裡是在護短啊,只是為了他自己的形象和尊嚴罷了。

  鑒定一族中斯蒂芬侍臣家族的人連忙安撫他,生怕他們變態老大真的一個不高興就開始搗蛋,特別是西芬勒和特爾裡加這兩個在斯蒂芬白四歲的時候就吃過他手上的虧的人,那可是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噩夢般的烙印。

  落年目光看向夜寒焰,男人接收到她的視線,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優雅的點了點頭,可落年偏偏就覺得放鬆了一些,事到如今,審判一族已經是被包圍起來的甕中之鱉了,鑒定一族如果做不到名正言順把他們幹掉,那麼他們再來硬的也不遲,他們也需要摸透他們這裡的陷阱等等。

  一群人被帶著走向位於別墅群最中間的那座高高的塔,騎士們跟在他們目前跟隨的候選人身邊,苦逼的落年拖著苦逼的還在睡的奧菲的後衣領,一路下來,奧菲的鞋差點都被拖掉了一隻。

  一個鑒定一族的人,一個審判一族的人,帶著一對一對的人到達每一個入口處,搜刮掉了候選人和騎士身上的任何武器,進去之前,落年對紅蛇他們說,必須拼盡全力的出來,沒說一定要保護好那些候選人,話裡隱晦的意思他們懂,大不了到時候他們採取強硬的手段跟審判一族的人開展,夜寒焰會幫他們摸清這裡存在的機關陷阱,雖然不知道鑒定一族在後面會不會選擇幫助審判一族。

  幾人各自等在一扇扇緊閉著的華夏古代式的紅色門前,而那邊主屋大廳內已經布下了一個巨大的屏幕,他們就像看電影似的將場景分成六塊,微型的彷彿無處不在的攝像頭有智能的拍攝電影般的自行捕捉人的表情景物等各個鏡頭,叫人大飽眼福。

  落年是裡面最苦逼的一個,因為別人的騎士都是站著的,只有她的是躺著的,從鏡頭上看,可以看到落年垂著的腦袋下,表情十分的氣悶,時不時等待的無聊的鼓起兩腮,然後吹著自己的劉海,和其他幾塊那幾個顯得有些緊張的人完全不同。

  簡直就像一個不知死活的兔崽子!

  斯蒂芬白交疊著雙腿,斜斜的坐著,淺灰色的眼眸盯著上面的人,她還穿著他的制服呢,那制服比落年大了好多,都可以當裙子穿了,拉起了拉鏈都顯得鬆鬆垮垮的,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有點滑稽,但更多的卻是可愛,斯蒂芬白點點頭,嗯,他家的制服真好看,把那只可惡的黑兔子都襯得好看多了。

  夜寒焰則悄悄的在柯德身邊說了什麼,柯德點點頭,眼底一片冷寂殺伐。

  時間到達正午十二點,六扇紅色的門緩緩的開啟,裡面有橘色的柔光亮起,落年呼了口氣,拖著奧菲走了進去,其他五個人也都跟著各自的騎士走了進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後的人基本是牛氣哄哄的人物,所以她們幾個雖然臉上有幾分緊張,但是卻沒有多大的害怕,慕斜風的話成了她們的保障,不管遇上什麼,他們總不能把她們丟下,要不然他們也會倒大黴!

  既然生命有了保障,她們還怕啥?自然啥都不怕!

  紅蛇雙手插在褲兜裡,注意到身邊的女人一副要他走前面的樣子,嘴角扯了扯,不屑又嘲諷,邁著步子走了進去。就這樣的女人竟然也敢要他保駕護航,也敢跟他們家King鬥?真特麼不知死活!

  微妙的對比,六組人,只有落年一個人走在騎士前面,其他的都要騎士走在前面,微妙的差距,往往都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鑒定一族的人面面相覷,手上有紙和筆,他們的鑒定已經開始了。

  落年想,一會兒要是有什麼狀況,甩起手上的奧菲就砸過去!是人就砸暈他,是物就砸爛它,是動物就用奧菲這張漂亮的臉蛋迷死它!

  奧菲是她的人形兵器!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3-6 00:32:03

  第九十章    孤注一擲

  咔嚓——

  落年才剛拖著奧菲走進塔內,身後的門便咔嚓一聲關了起來,落年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

  三盞散發著橘色柔和光芒的燈嵌在各個角落裡,把整個屋內照亮,空空的,什麼都沒有,安靜的有些不正常,落年拖著奧菲走向登上第二層的入口,然而讓人驚訝的是,竟然找不到門,望過去,整個牆壁都是光溜溜的木片,落年一瞬間恍然大悟,這是陣!

  而且……

  落年有些黑線的直接拖著奧菲走向某處,腳一踹,有什麼齒輪轉動的聲音響起,某面牆壁出現了裂縫,然後緩緩的打開了第二層的通道入口。

  感謝藍影,她給落年他們開了一個不得了的外掛,這些陣,全部都是他們在保護區經歷過了,只是有些狀態不太一樣,然而,異曲同工。

  正在大廳內看著這些的輕易的度過第一關的人的審判一族的人紛紛瞪大了雙眼,怎麼回事?雖然說這塔是一層比一層難破的,但是也不能這樣當垃圾似的就過了的吧!要知道這塔是第一代薩蒂帕帕落家族家主親自幫他們設下的,裡面的每一個陣都是她們精心設計的,就算是他們內部的人去闖也從來沒有說半分鐘突破第一關的記錄在,他們從有記錄開始,就沒有人能夠通過第六關。

  慕斜風原本想要趁這個鑒定一族都在認真觀看情況的時候暗暗啟動計劃,他不是傻子,也知道自己給鑒定一族的某些解釋漏洞百出,而鑒定一族竟然沒有窮追不捨,他知道,糟糕了!藤一手上的證據一定已經寄給了鑒定一族,只是他們因為少了真一的屍體才沒辦法直接對他們出手,他們這一次過來,一定是想要找到證據除掉審判一族!

  這怎麼可以?絕對不行!他為了得到薩蒂帕帕落家族做了這麼多努力,精心策劃了那麼多事,怎麼能夠因為這該死的天殺的鑒定一族而功虧一簣?於是,狗急了跳牆。

  他準備讓在場的那麼多人,有來無回!

  ……

  “少主!這太瘋狂了!”幾個小時前,安靜的會議室內,慕斜風偷空跟審判大廳的長老們開了一個小型會議,把他的計劃告訴了他們,誰讓他們是同一條船上的螞蚱?要死一起死,要榮華一起榮華!

  “瘋狂?事情到了這一步,只能孤注一擲了!”慕斜風眼底劃出血紅的陰狠,鑒定一族一向是審判一族忌諱的存在,六十年前他們徹底和審判一族分開,只履行薩蒂帕帕落給予他們的義務,這會兒突然全部跑過來,而且還旁敲側擊各種事,打的什麼主意,傻子才會猜不出!審判一族如今已經是被逼至牆角,強弩之末了!

  鑒定一族比他們勢力大,名聲大,武器也不比他們弱上多少,如果他們真的要對他們做出審判,審判一族根本沒有還擊之力!也許從一開始,他們就是在以卵擊石!該死!天知道鑒定一族在關鍵時刻竟然橫插一腳!

  “但是……但是……少主……”長老急的不知所措,圍剿啊!慕斜風什麼意思?把審判島封閉起來,對在島內的人進行剿殺?這裡面都是什麼人?鑒定一族、夜家、斯蒂芬家,還有薩蒂帕帕落候選人,剿殺?這真是太瘋狂了,虛幻到叫人不敢相信!

  “怕什麼?審判島沒人能找得到,我們的人都在這裡,他們的人都在千里之外,我們的人數是他們的二十倍之多,而且武器齊全,還能輸嗎?”慕斜風眼底一片狠戾的道。

  “可是他們武力值都很高啊,而且巴洛克王國那群人,還有夜家和斯蒂芬家,萬一出事了,兩家……”

  “都說了他們找不到審判島,找不到還能來報仇嗎?就算他們能找到,等我們吞併了薩蒂帕帕落家族,勢力早就比兩家大了,還怕他們麼?”慕斜風一提到這個,不少人都猶豫了,目露貪婪。

  是啊,他們審判一族為什麼沒有像鑒定一族那樣,在薩蒂帕帕落家族的幫助下日漸壯大?他們難道就想一輩子就靠著薩蒂帕帕落每年給的財富利益過麼?當然不!他們一直對薩蒂帕帕落家族不離不棄永遠守著的原因,不是因為他們有多忠誠,而是因為,他們想要把薩蒂帕帕落金礦占為己有!他們何必像鑒定一族那些人那樣去拼死拼活呢?奮鬥幾十年還不就那樣?而只要他們把薩蒂帕帕落家族占為己有,到時候一步登天,成為淩駕於夜家和斯蒂芬家之上的存在!不費吹灰之力!

  “至於你們說的,他們的武力值確實是個問題,巴洛克王國的人更要最最提防……這樣,我們要讓他們所有人來個措手不及,把巴洛克王國和夜家斯蒂芬家某些武力值驚人的人和落年一起弄到塔中拖延時間,剩下的我們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

  現在,審判一族正在暗暗派出人手,調動武器,所有人都在這座屋子裡,只要將其包圍,接下來事情就好辦了,但是,落年他們的速度太出乎他們的意料,不到十分鐘,安然無恙的到達第五層?!這座塔總共有二十五層,按照他們的速度,不用多少時間就能闖過所有樓層,根本起不到拖延時間的作用!

  慕斜風要的是鑒定一族甚至夜寒焰和斯蒂芬白絕對不會猜到的幹掉他們的速度!

  挑染著紫色的劉海下,一雙眼眸陰鷙的可以,忽的,他想到了什麼,招來一個侍者,在他耳邊說了什麼,侍者彎腰,走了出去,不一會兒推了個推車進來,上面放著各種喝的,用銀質高雅的咖啡壺裝著的頂級咖啡,墨綠色茶壺裝著的龍井,還有各種牛奶橙汁,還有紅酒和白開水,他全然一副東家照顧客人的模樣。

  車子推向每一個人,大部分人就算不喝也會點上一份,這是基本的禮貌。

  “白開水。”斯蒂芬白看了眼紅酒和其他的飲品,他開不上眼,所以乾脆涼白開好了。

  “一樣。”夜寒焰看了眼裝著無色液體的玻璃壺道。

  斯蒂芬白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著意味不明的笑,接過侍者遞過來的水,輕輕的搖晃著,透明的液體毫無雜質。

  夜寒焰同樣看了他一眼,一如既往的表情冷酷平靜,玻璃杯靠近脣瓣,無色的液體輕輕的劃入性感的薄脣中。

  藍狐會被調走,是因為他那雙搞科技的手太牛掰了,一不小心就破了他們的干擾器讓他們巴洛克王國的通訊器重新接受到信號運行的話,很糟糕,巴洛克王國的通訊器是他們覬覦又忌憚著的東西,有了那東西基本就萬能了。

  卡爾法會被調走,是因為他是三醫之首,鼻子靈的跟狗鼻子似的,再加上他比其他兩醫都要高的武力值,太強了,調走是必須的。

  奧菲和紅蛇更不用說,斯蒂芬家和巴洛克王國暗殺部隊的首領,武力值又高又擅長殺戮,本來柯德他們也想調走的,奈何柯德沒有騎士血統,只是如果他們一開始知道奧菲喝醉酒暫時成了廢人的話,他們一定不會浪費這個名額。

  黑貓,身為巴洛克王國腦子和武力值並存的二把手,而且還是空中作案的能手,他們很容易防不勝防,一開始就在名單上。

  至於為什麼還要浪費一個名額讓蒙漢納的人來占據,當然是為了不讓鑒定一族的人起疑了,他們擅長商戰擅長陰謀,但是要比這麼多年一直好像無所事事在研究小手段的審判一族,是完全比不上他們的卑鄙程度的。

  沒錯,慕斜風為什麼要和鑒定一族囉哩吧嗦那麼久?為的就是讓人下去做準備這些,他不是隨隨便便就當上少主的,當初慕家有資格競爭少主的人其實有五個,只是都被他幹掉了,這樣的人,看起來再不穩重,他的腦子也是轉的很快的。

  佛要跳牆,誰阻止的了?

  ……

  落年覺得,這個真心無聊透頂無趣的緊,完全就是溫習他們在藍影給他們布下的陣,輕而易舉的找到陣眼,破壞掉,然後上樓,她唯一有點拖時間的,就是手上拖著的奧菲,這傢夥上樓梯的時候,磕磕碰碰的,也不知道屁股有沒有這青一塊那青一塊。

  “嗯……疼……”上第十二層的時候,落年手一酸,一不小心沒抓緊奧菲的衣領,叫他噗通一下摔在地上,腦袋磕到了,他眉頭一皺,輕吟出聲。

  落年頓時就心疼了,連忙彎下腰把他的腦袋擡起來,伸手摸了摸他後腦勺,果真腫了一塊。

  奧菲跟找到抱枕似的,又黏了上來,再次跟八爪魚似的死死的扒住落年,就像一個毫無防備的孩子,叫落年一下子心軟成水,這傢夥要是醒過來看到他把她抱成這樣,還不臉紅的頭頂冒煙?

  之前奧菲扒住落年是從後面,而這次則是前面,於是落年站起身,姿勢可想而知,簡直就像一隻扒著飼養員的大猩猩,全身都緊緊的抱著落年的上半身,顯得十分的好笑。落年還就跟飼養員抱猩猩一樣,伸出手捧住他的屁屁了。

  正在喝橙汁的索菲一口橙汁噴了出來,一邊大笑一邊掏出手機咔嚓咔嚓的把這一幕拍下來,他的笑聲在安靜的大廳裡十分的突兀,叫人們不由得目光怪異的掃到索菲身上,鑒定一族中斯蒂芬家族侍臣家族的人更是咳了咳,不過索菲這傢夥連斯蒂芬白都敢指著鼻子大笑,怎麼可能會理他們?

  按照斯蒂芬白的說法,索菲天生欠虐天生局勢殺手,任何局面,不管是約會的浪漫還是談判時一觸即發的緊繃,甚至是做愛時的獸血沸騰,只要有什麼情況戳到了他的笑點,他絕對是拼死笑出來給你看的那種奇葩,將來他老婆一定會氣死的,如果在床上的時候正在激情處,他突然笑崩的話。

  斯蒂芬白絕對不承認他特別期待看到那種場景。

  落年猜到有人在監視著裡面的狀況,但是沒想到他們會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電影式監視,要不然死也不可能就這樣抱著奧菲起來。

  這座塔總共有二十五層,在落年他們以他們史上最難以置信的速度上了十五層的時候,審判一族的人終於不得不採取新的策略了,當然,這不能是他們自己說做就能做的,眾目睽睽之下的事情,鑒定一族那多管閒事的混蛋們總是要插上一腳的。

  所以,跟鑒定一族的人商量過後,鑒定一族的人也覺得他們過關的實在太輕鬆了,他們根本沒辦法清楚的看到他們的力量、才智和潛力,所以同意了。

  在高塔第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層,換上了其他的關卡,利用塔中心的無阻礙電梯把東西送上高層,落年他們都不知道關卡已經被偷偷的換了。

  落年抱著奧菲就跟抱著沙袋汗流俠背的上了第二十三層的時候,終於看到有技術含量的東西了。

  一股有點熟悉的,怨恨的味道和野獸的味道。

  通往下一層的門在落年進來之後便咔嚓一聲關上了,只能往前,不能退後。

  落年沒有直接上了那短短五層樓梯,而是直接一個手刀把奧菲打暈,把他的四肢從自己身上拉下,把他留在狹小的樓道上,讓他靠著擋住下一層的門板,然後才邁著步子走上了樓梯。

  她當然不可能真的把奧菲當成人形兵器去砸,她會心疼的。腦子的記憶還很清楚,這個少年為了她被一群夜狼咬得體無完膚,就算只是為了這份恩情,落年也會保他平安。

  依舊是橘色柔和卻朦朧的燈光和空曠的彷彿專門留出來供打鬥的空地。只是這一次,這裡有人了。

  兩隻豹子和一個說熟不熟說陌生卻也不算陌生的少女,她手上拿著鞭子,一副馴獸師的樣子,看著落年,眼角有輕視不屑和怨恨得意。

  落年眼眸微眯,“你怎麼會在這裡?”而且……目光掃過蹲坐在她兩邊的黑色豹子,它們的耳朵上竟然還有編號,也就是說,它們是和夜家斯蒂芬家的夜狼白狼一樣的私人訓練出來的,如果這是用來對付她的,那可就有點糟糕了,三對一什麼的,她是不擔心,不過……

  鞭子啪嗒一聲,在地面抽出一道白痕,抽破空氣的聲音厲的刺耳,打扮得花枝招展想要表現出她不是土包子,卻不知道,穿成這樣,反而更加的土包子了。

  阿梅扯了扯嘴角,“看到我你是不是很驚喜?看。”她轉了個圈,裙擺蕩出圓形的弧度,“漂亮嗎?”

  “很醜。”落年很誠實的回道。

  阿梅臉色一瞬間變臭了,“全世界就你最美!”

  “啊,謬讚了,我只是可愛了一點兒而已。”落年繼續誠實,看到阿梅那張快要氣炸了似的表情,無所謂的擺擺手,“算了,你怎麼到這裡來的我也懶得知道,要打麼?”

  阿梅覺得,這個女人真是一如既往的讓人討厭!

  她也不跟落年多說,手上的鞭子一抽,身邊的兩隻豹子便站起身,和正常的野生豹子差不多的大,氣勢卻強上了許多,落年往邊上退了幾步,想要拉開豹子和奧菲那邊的距離,在阿梅眼裡,卻成了落年害怕的想要退縮了,頓時得意了起來,審判一族的人果然沒騙她,只要她把她訓練豹子的天賦好好利用,就可以好好的收拾這個女人,讓她囂張讓她跟她搶卡爾法!

  兩隻豹子蓄勢待發,落年全神戒備,氣氛一瞬間變得緊迫了起來。

  紅蛇那邊,同樣一個馴獸師兩隻豹子,歐茹嚇得臉色的蒼白了,躲在紅蛇身後忍不住抓住紅蛇後背的布料,紅蛇不悅暴戾的紅眸一瞪,她才連忙縮回手,眼底閃過一抹委屈,她覺得這人真不懂得憐香惜玉,她長得又不輸給落年多少!難道那麼多人都喜歡蘿莉嗎?

  藍狐艾琳娜那邊,藍狐和艾琳娜同時後退,艾琳娜想躲藍狐背後,藍狐想躲艾琳娜背後,最後艾琳娜忍不住大怒出聲,“你還是不是男人?!”

  “我是男人。”藍狐語氣特別路人甲的回了句。

  “是男人你還想躲我背後?!”

  “因為我怕啊。”藍狐繼續十分路人甲的回到,他覺得,艾琳娜比他厲害,他除了搗鼓搗鼓機器什麼的之外,可攀不上一個個大人物,艾琳娜多厲害啊,身子扭一扭,什麼人都攀得上,先是真一,再來一個慕斜風。

  “你怕?!”艾琳娜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雙眸,“你不是巴洛克王國的人嗎?!”

  “是啊,不過我不是戰鬥人員,而是後勤人員,我的武力值只能夠……”藍狐很路人甲的解釋,然後路人甲的舉了舉拳頭,指了指她的腦袋,道:“只能夠敲暈你,那兩隻,不行。”

  艾琳娜又怕又氣得想尖叫,憑什麼其他人抽到的騎士都是強悍的要死的,她抽到的這個卻是武力廢材啊?!慕斜風怎麼搞的?明明答應過會幫她的!她要是有個什麼意外,她就拼死揭發他們!

  伊娜絲那邊,黑貓蹲坐在地上。

  “你幹嘛?”伊娜絲一邊做戰鬥準備,一邊奇怪的看著真的跟只貓一樣蹲坐在地面的男人,他幹嘛?不會真當自己是隻貓了吧?

  “別吵我,我在跟它們商量。”

  “……你還能跟它們說話不成?”伊娜絲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貓科動物有貓科動物的語言。”

  “……好吧,那你跟它們商量什麼?”

  “我毛多肉少不好吃,吃你就好,別動我。”

  “……”

  卡爾法和蒙漢納那邊,蒙漢納直接站在卡爾法身前,拳頭咔咔響,她看向卡爾法,“誰來?”

  卡爾法面無表情的往牆上一靠,碧眸無波沈寂,沒有半點站在女人身後的無恥感,“你來。”

  大廳內的人們,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盯著上面六個分割面。

  赤手空拳和爆發力殺傷力都極高的野獸打,不得不說,這真是個難題,豹子有速度有牙齒有利爪啊,一個飛撲,都可以把落年撲倒,到時候再一嘴咬在落年的脖子上,輕易的就能咬斷她的脖子。

  阿梅似乎已經看到落年血管血液噴出,倒在地上抽搐的模樣了,嘴角笑意邪惡,得意萬分。

  落年靠著牆壁站著,純黑色的眼眸銳利的看著前面走動著蠢蠢欲動的豹子,有些銳利。

  阿梅手上的鞭子一抽,兩隻豹子便齊齊的朝落年撲了過去,擋住了落年的身影。

  大廳內的人一瞬間不由得嚇得心臟咯噔了一下,好像下一秒就會看到被咬得身首異處的落年似的,卻不料朝落年撲來的豹子猛然哀嚎出聲,倒在了地上抽搐著。

  怎麼回事?!

  大廳內的人紛紛瞪大了眼睛,卻見落年完好無損的站在原地,緩緩的上前幾步,把插在兩隻豹子勃頸上的銀色細棒給緩緩的抽了出來,血液細細的噴出,銀色的細管被染紅了一截。

  “那是什麼東西?!她身上為什麼會有武器?!”慕斜風猛然站起身不悅的吼道,本來還以為能夠拖延時間的,哪知道落年在這一關竟然還是這麼輕易!她身上為什麼會有武器?明明進去之前都有搜身的!

  負責搜身的審判一族和鑒定一族人頓時冷汗涔涔,“這個……當時確實……”確實沒有啊,而且用儀器掃描過,她身上的武器都已經收起來了啊!

  想想,他們搜走了落年一對浮萍拐和一把左輪,而實際上,落年身上還有一樣武器,就是單姜恆的長管,高科技又奇怪的別人絕對不可能想到或者製作的冷兵器,當時落年把它折小,分成兩根,一根就她手掌那麼長,掛在褲腰上叮噹響,他們檢查了一遍,沒發現它有什麼威脅性,只當是落年的飾品,所以便沒有要求她交出來了。

  看吧,是你們自己沒讓她交出來,不管她的事哦。

  阿梅驚呆了,落年把雙手上的兩根細管咔嚓兩頭一接,再一拉,分開的兩個頭之間多出了一條細細的銀鏈,於是這是雙截棍了。

  “打麼?”落年問著,腳步卻已經走了過去,手上的雙截棍甩著,甩出一個銀色的圓。

  這不符合規矩的行為,立刻遭到了阻攔,聲音從這個樓層內的某個地方發出,“落年候選人,立刻丟掉你手上的武器!你已經違反了規矩,再不遵守,將在未來你被鑒定一族給出的分數上扣除十分!聽到沒有?!”

  “聽你妹!”落年把那截甩動的銀光往聲音來源處一砸,銀鏈絲絲的拉長,砸完後又絲絲的收回,那邊大廳內繼續在大吼大叫,可偏偏傳不到那邊一絲一毫。

  慕斜風這邊氣炸了,鑒定一族也議論紛紛,這樣不守規矩的候選人,他們還是第一次遇見。

  “你……你別太囂張!”阿梅嚇得臉色發白,手上的鞭子胡亂的甩著,企圖以這種方式阻止落年的前進,其實落年一直都沒靠近她一步。

  落年搖搖頭,直接把手上的一管子砸過去,正正擊中阿梅的腦袋,她鬥雞眼了一下,昏倒在地。

  “無聊。”落年嘟囔了聲,感覺到這一層的氧氣越來越少,頓時眉頭一皺,看來是這裡的陣法啟動了,不過她和斯蒂芬白闖過的陣中,好像沒這一個……

  當然沒有,這個陣當初可是把夜寒焰和卡爾法給困得差點翹掉呢。

  夜寒焰手指輕輕的無聲的敲著扶手,烏黑的劉海下,琥珀般的眼眸看著開始陷入困境的落年……

  大廳內,裝載著食物和飲料的推車時不時的穿過人群,為想要水或者食物的人送上一份,阿木都已經吃得飽飽的,打嗝了……

  在人們安靜的觀看著大屏幕,恍若未覺外面時不時有大批的腳步聲一跑而過,重型武器被推過來輪子滾在柔軟的白色砂礫上面,咕嚕咕嚕響著。

  那邊樓塔上,卡爾法和蒙漢納是最先登上上一層的人,畢竟這個陣他和夜寒焰經歷過,陣眼輕而易舉就找出來了,後面是被蒙漢納赤手空拳揍個半死的豹子和馴養員,不過蒙漢納情況也沒多好,身上被咬出不少血肉模糊的傷口,狼狽不堪,只是沒有藥,沒有藥的話,魔醫在這裡也不可能幫忙的,而實際上,卡爾法也沒想過幫忙。

  金色的髮絲微揚,卡爾法碧眸平靜無波,目光直視向前。

  “喂……”蒙漢納有些虛弱的出聲,她臉色蒼白,雖然是女漢子,但是身材卻很好,長得也很性感的蒙漢納此時多出了幾分惹人憐惜的柔弱氣質,她扶著牆,血掌印都印了一牆了。

  卡爾法扭頭面無表情的看她。

  “你可不可以扶我一把?”蒙漢納從來沒見過,有人可以面癱得……這麼好看的,就像一個精緻的人偶,不過這人也像人偶一樣,挺沒人氣挺無情的,好歹她也是他一合作夥伴吧?再不濟也有慕斜風說的規則在那裡,可他竟然就在她和兩隻豹子打得要死要活的時候靠在牆上打盹!太過分了吧!

  卡爾法掃了眼她全身,語氣平淡的道:“血流量還不足以讓你頭暈目眩雙腿無力,身上的傷口也沒有感染致命病菌,看起來很可怕,其實傷的並不重,自己走。”

  “……”蒙漢納目瞪口呆,這人……太小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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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3-6 00:32:52

  第九十一章    反轉

  氧氣在漸漸的變少,這不是一個好跡象,而且情況很糟糕,落年本來帶著奧菲爬到這裡就已經夠費力了,更何況還運動了那麼久,呼吸有些喘急,落年覺得呼吸有些困難了。

  “呼……咳……”阿梅猛然一個呼吸困難的驚醒,她似乎以為是落年想要掐死她,捂著自己的脖子拼命的往後退,也不看看,落年離她那麼遠,能出手掐她麼?

  缺氧對於任何強壯的生物來說,但是很致命的,但是對於一個陣來說,這樣抽去氧氣的速度明顯太快了,似乎根本連她走幾步的氧氣的打算也沒有,也就是說,這不正常,落年眼眸微眯,撫著牆壁站起身,看來他們的忍耐性沒有她意料中的厲害呢,不過也多虧了慕斜風腦子轉的那麼快,知道用這個方法把他們拖住,看來不會太慢結束。

  落年手上的銀光用力抓緊,然後猛然往牆上抽去,不過這塔既然能夠一直風吹日曬到現在還像新的一樣,就知道它的堅固性,這樣重抽之下,竟然只掉了幾片石灰,不過沒關係,多來幾下,她總能把牆打出個洞。

  “阻止她!”藏在阿梅耳釘上的微型藍牙悄悄的傳出聲音,那聲音有些咬牙切齒。

  阿梅怔了下,沒反應過來,那邊的人又在她耳邊說了幾句,她看向落年,忽的有些虛弱的出聲,她坐在地上,似乎難受的站不起來,“喂……那牆壁內部是鋼筋鐵塊,你敲不爛的,還是敲地板吧。”

  落年奇怪的看向她,看了看木製的地板再看看這厚厚的�壁,胸腔在不斷的壓縮般的疼痛,這種時候,腦子都缺氧了,根本沒有多少思考的時間。

  “喂,那是怎麼回事?”大廳內,瑪拉看到除了卡爾法那一組之外都一副呼吸困難要窒息掉的樣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眸有些著急的出聲問道。

  慕斜風嘴角帶笑,“當然是考驗啊。”

  “有這樣考驗的嗎?他們都快缺氧死了!”不需要親身體驗,有點功底的人都知道他們那樣是缺氧造成的,沒有了氧氣,根本就什麼都做不了了!

  “怎麼沒有?看,不是有一組都通過了麼?你們難道以為薩蒂帕帕落家族是什麼人都能繼承的嗎?”慕斜風不屑的道。

  “你……”

  “是呢,不是什麼人都能繼承的。至少也得血統純正呢。”天籟般的嗓音響起,斯蒂芬白笑眯眯的看著慕斜風道,那淺灰色的眼眸如同彎彎的明月,然而說出的話卻讓慕斜風覺得字字帶刺。

  落年並沒有直接走進那塊像八卦圖似的圓形木板中,腳步有些不穩,她看了眼樓道那邊,不知道奧菲怎麼樣了?他可千萬別是直接在睡夢中窒息了,好歹阿梅這傢夥都會被難以呼吸的感覺給驚醒!落年收回目光,正想一管子砸下去,卻不料身後忽的被猛的一推,落年踉蹌了一步,往八卦圖中進了一步,腳下一空,那木板竟然開門似的往下開了,落年整個身子驀地往下掉去。

  藍影說過,保命的第一條,便是不要讓任何突發狀況掌控你的全部。

  所以,往下掉去,你就要做自由落體運動嗎?當然不!

  落年反應快速的猛然抓住邊緣,卻驚覺,下面的氧氣竟然也已經被抽空,而且下面並不是下一層,而是全部空了!每一層中間都有這麼一個木製的八卦圖,她之前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現在才知道,原來他媽這就是用來摔死她的!這一掉下去就是二十幾層樓的高度,她摔成爛泥也得粉身碎骨!

  阿梅在上面冷冷的看著落年,手上竟然多了一個氧氣罩!她看著掛在邊緣搖搖欲墜的落年,眼角眉梢皆是得意陰狠,她走到落年的手邊,擡起腳,狠狠的一腳下去想要把落年踩下去,然而卻落了個空,因為落年動作很迅速的閃到了邊上。

  落年冷冷的看著她,似乎即使真的是死,她也依舊比她厲害比她更受人喜愛一般。

  阿梅眼底帶上一抹憤怒,她走回去撿起她的鞭子,她決定了,要狠狠的抽打她一頓,看她還敢再瞧不起她!

  “啪!”鞭子在地板上抽出一道淩厲的白痕,只是還不等它抽到落年身上,阿梅猛然被推得遠遠的摔在地上,奧菲臉色蒼白的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趴下身伸出手拉住落年的手臂,眉頭緊皺,有點使不上力,“上來。”

  “休想!”阿梅怎麼可能讓奧菲把落年拉上來?她看著奧菲那頭銀髮,她記得他!當初他給她的眼神,是冰冷的不屑的,就像在看一團垃圾!所以她跑過去,趁著他們因為缺氧而沒有反擊之力,一腳狠狠的踹在奧菲的肚子上。

  你他媽給我住手!

  落年想吼出聲,但是她已經覺得呼吸困難全身無力了。

  奧菲同樣如此,這一腳阿梅沒留情,她就是想一腳踹過去讓奧菲放開落年讓她摔下去,哪知奧菲卻非但不放開落年,反而拽得更緊了,他怎麼可能放開她?怎麼可能!

  然而他們越是這樣,阿梅便覺得越刺眼,越是想要拆開他們,憑什麼她想要的怎麼都要不到,這個女人卻可以輕易得到?憑什麼?!

  阿梅越想越氣,對奧菲就是一陣不間斷的拳打腳踢,“你給我放手!你放手我就饒了你!放開她!”

  “臥槽!”索菲怒了!奧菲是他們家今次於最小的小小Q的弟弟,他雖然經常被他和卡爾法一起欺負,但是哪裡見得了在眼皮子底下這樣欺負?而且那個賤人還想摔死他寶貝女兒!只是索菲才剛剛憤怒的站起身,身子卻徒然一陣搖晃,然後摔在了地上。

  “索菲!”路易驚了一驚,剛想去扶,卻在一瞬間同樣感覺到頭暈目眩,倒在了地上。

  不僅如此,夜寒焰那邊同樣一個個的倒下,夜寒焰眉頭皺了皺,斯蒂芬白則扶住了扶手,烏黑細長的發隨著他低頭,瀑布般的潺潺流下,遮住他精緻美麗的面容。

  “怎麼回事……”

  “慕少主你……”

  只要桌前有放水的人,沒人能夠倖免,而就算沒有放水,空氣中飄蕩的無色無味的只有卡爾法才嗅的出來的氣體也已經侵入到了他們體內。

  “呀~呀~這都是怎麼了?”慕斜風站起身笑道,事情比他想像中簡單太多了。

  斯蒂芬白和夜寒焰難得的十分默契的微側著頭冷冷的看著他,眸光微閃,似乎有些集中不了精神。

  還真是死都要君臨天下嗎?哼。慕斜風其實很嫉妒這兩個人,生來就是天之驕子,生來就被人捧到天上去,生來就聚滿光環被全世界期待,夜寒焰也就算了,他的實力他慕斜風從來沒有不認可過,但是竟然連斯蒂芬白這種任性變態之名遠揚的垃圾竟然也能穩穩的坐在高位上,侍臣家族雖然怕他,卻也依舊敬他愛他,他就搞不懂!

  那邊落年和奧菲出事,這邊大廳同樣出事,慕斜風一手策劃,分散了他們最強的幾個人,剩下的,就像折了翼的鳥人,怎麼飛也飛不起了,哈哈哈……

  “放開她!”阿梅很憤怒,無論她怎麼踢怎麼踹,奧菲就是不放開落年的手,他們都快要憋死了,阿梅也放鬆了警惕,她站起身想著既然奧菲不放手,她就把奧菲也踹下去,但是她又不願意讓他們做一對死鴛鴦,她就是要落年死也不讓她在黃泉路上有伴!

  阿梅以為奧菲已經無力動她了,所以乾脆走到邊上探身去想把兩人的手掰開,卻不知道,身為斯蒂芬家暗殺部隊的首領,忍辱負重也是他從小訓練菜單上的一項必修課,這會兒抓到機會,一直悶不吭聲的奧菲手快速的一擡,猛的把邊上的阿梅推了下去。

  “啊!”阿梅驚叫一聲,手無意識的想要撈什麼抓住,她抓住了落年的腳,卻不料落年條件反射的就把人給踹了下去,還順便把她手上的呼吸器給撈了過來,猛的重重的吸進一口氧氣,然後連忙遞給奧菲,讓奧菲也吸一口氣……

  她和奧菲也同生共死了一回,落年心裡調侃,坐在奧菲身邊一人一口氧氣的先喘口氣,下面阿梅早就摔得死了,臉上的表情難以置信和驚恐,似乎沒想到,剛剛她還是勝利者,如今她卻已經死了。

  所以說,做人莫裝逼,裝逼遭雷劈!

  大廳那邊,鑒定一族的人看著這一幕,看嚮慕斜風。

  “不用管他們,他們出不來的。”慕斜風目光在落年身上頓了頓,然後移開,陰狠的道。事情到了這一步,只能做個徹底了。

  “你這話可說的真大。”柔軟的女聲驀地在安靜的大廳內響起,慕斜風怔住,猛然看向大屏幕,卻見落年坐在地板上,一邊和奧菲一人一口氧氣,一邊笑得妖魅冰冷的看著他,沒錯,是看著他!彷彿她看見了他一般的!

  慕斜風忽的有種十分糟糕的預感,他問身邊的一個長老,“外面的布置怎麼樣了?”

  長老點頭,“很好啊,武器和人都已經把這裡包圍了,等我們出去就可以進行殲滅行動了。”

  慕斜風眉頭皺了起來,為什麼這話聽得他反而更覺得不對勁呢?他目光轉向已經都暈倒的除了審判一族以外的所有人,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看著落年那笑他就覺得詭異非常,於是他決定,“讓外面的人進來,先把他們處理掉。”

  “哇哦~膽子很大哦。”落年又出聲了。

  慕斜風猛然看過去,“你在這裡裝了竊聽器?”

  “有本事你去找出來啊。”落年輕笑,他找得出來就怪了,她放在夜寒焰身上的是一張藍影留給她的撲克牌中的子牌,任他去翻天動地也絕對找不到的。

  慕斜風看著落年,被落年搞懵了,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明明是他們敗得一塌糊塗,為什麼她一副他們才是甕中之鱉的模樣?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3-6 00:36:30

本帖最後由 水言俞 於 2015-3-6 07:46 編輯

  第九十一章    反轉

  氧氣在漸漸的變少,這不是一個好跡象,而且情況很糟糕,落年本來帶著奧菲爬到這裡就已經夠費力了,更何況還運動了那麼久,呼吸有些喘急,落年覺得呼吸有些困難了。

  “呼……咳……”阿梅猛然一個呼吸困難的驚醒,她似乎以為是落年想要掐死她,捂著自己的脖子拼命的往後退,也不看看,落年離她那麼遠,能出手掐她麼?

  缺氧對於任何強壯的生物來說,但是很致命的,但是對於一個陣來說,這樣抽去氧氣的速度明顯太快了,似乎根本連她走幾步的氧氣的打算也沒有,也就是說,這不正常,落年眼眸微眯,撫著牆壁站起身,看來他們的忍耐性沒有她意料中的厲害呢,不過也多虧了慕斜風腦子轉的那麼快,知道用這個方法把他們拖住,看來不會太慢結束。

  落年手上的銀光用力抓緊,然後猛然往牆上抽去,不過這塔既然能夠一直風吹日曬到現在還像新的一樣,就知道它的堅固性,這樣重抽之下,竟然只掉了幾片石灰,不過沒關係,多來幾下,她總能把牆打出個洞。

  “阻止她!”藏在阿梅耳釘上的微型藍牙悄悄的傳出聲音,那聲音有些咬牙切齒。

  阿梅怔了下,沒反應過來,那邊的人又在她耳邊說了幾句,她看向落年,忽的有些虛弱的出聲,她坐在地上,似乎難受的站不起來,“喂……那牆壁內部是鋼筋鐵塊,你敲不爛的,還是敲地板吧。”

  落年奇怪的看向她,看了看木製的地板再看看這厚厚的�壁,胸腔在不斷的壓縮般的疼痛,這種時候,腦子都缺氧了,根本沒有多少思考的時間。

  “喂,那是怎麼回事?”大廳內,瑪拉看到除了卡爾法那一組之外都一副呼吸困難要窒息掉的樣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眸有些著急的出聲問道。

  慕斜風嘴角帶笑,“當然是考驗啊。”

  “有這樣考驗的嗎?他們都快缺氧死了!”不需要親身體驗,有點功底的人都知道他們那樣是缺氧造成的,沒有了氧氣,根本就什麼都做不了了!

  “怎麼沒有?看,不是有一組都通過了麼?你們難道以為薩蒂帕帕落家族是什麼人都能繼承的嗎?”慕斜風不屑的道。

  “你……”

  “是呢,不是什麼人都能繼承的。至少也得血統純正呢。”天籟般的嗓音響起,斯蒂芬白笑眯眯的看著慕斜風道,那淺灰色的眼眸如同彎彎的明月,然而說出的話卻讓慕斜風覺得字字帶刺。

  落年並沒有直接走進那塊像八卦圖似的圓形木板中,腳步有些不穩,她看了眼樓道那邊,不知道奧菲怎麼樣了?他可千萬別是直接在睡夢中窒息了,好歹阿梅這傢夥都會被難以呼吸的感覺給驚醒!落年收回目光,正想一管子砸下去,卻不料身後忽的被猛的一推,落年踉蹌了一步,往八卦圖中進了一步,腳下一空,那木板竟然開門似的往下開了,落年整個身子驀地往下掉去。

  藍影說過,保命的第一條,便是不要讓任何突發狀況掌控你的全部。

  所以,往下掉去,你就要做自由落體運動嗎?當然不!

  落年反應快速的猛然抓住邊緣,卻驚覺,下面的氧氣竟然也已經被抽空,而且下面並不是下一層,而是全部空了!每一層中間都有這麼一個木製的八卦圖,她之前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現在才知道,原來他媽這就是用來摔死她的!這一掉下去就是二十幾層樓的高度,她摔成爛泥也得粉身碎骨!

  阿梅在上面冷冷的看著落年,手上竟然多了一個氧氣罩!她看著掛在邊緣搖搖欲墜的落年,眼角眉梢皆是得意陰狠,她走到落年的手邊,擡起腳,狠狠的一腳下去想要把落年踩下去,然而卻落了個空,因為落年動作很迅速的閃到了邊上。

  落年冷冷的看著她,似乎即使真的是死,她也依舊比她厲害比她更受人喜愛一般。

  阿梅眼底帶上一抹憤怒,她走回去撿起她的鞭子,她決定了,要狠狠的抽打她一頓,看她還敢再瞧不起她!

  “啪!”鞭子在地板上抽出一道淩厲的白痕,只是還不等它抽到落年身上,阿梅猛然被推得遠遠的摔在地上,奧菲臉色蒼白的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趴下身伸出手拉住落年的手臂,眉頭緊皺,有點使不上力,“上來。”

  “休想!”阿梅怎麼可能讓奧菲把落年拉上來?她看著奧菲那頭銀髮,她記得他!當初他給她的眼神,是冰冷的不屑的,就像在看一團垃圾!所以她跑過去,趁著他們因為缺氧而沒有反擊之力,一腳狠狠的踹在奧菲的肚子上。

  你他媽給我住手!

  落年想吼出聲,但是她已經覺得呼吸困難全身無力了。

  奧菲同樣如此,這一腳阿梅沒留情,她就是想一腳踹過去讓奧菲放開落年讓她摔下去,哪知奧菲卻非但不放開落年,反而拽得更緊了,他怎麼可能放開她?怎麼可能!

  然而他們越是這樣,阿梅便覺得越刺眼,越是想要拆開他們,憑什麼她想要的怎麼都要不到,這個女人卻可以輕易得到?憑什麼?!

  阿梅越想越氣,對奧菲就是一陣不間斷的拳打腳踢,“你給我放手!你放手我就饒了你!放開她!”

  “臥槽!”索菲怒了!奧菲是他們家今次於最小的小小Q的弟弟,他雖然經常被他和卡爾法一起欺負,但是哪裡見得了在眼皮子底下這樣欺負?而且那個賤人還想摔死他寶貝女兒!只是索菲才剛剛憤怒的站起身,身子卻徒然一陣搖晃,然後摔在了地上。

  “索菲!”路易驚了一驚,剛想去扶,卻在一瞬間同樣感覺到頭暈目眩,倒在了地上。

  不僅如此,夜寒焰那邊同樣一個個的倒下,夜寒焰眉頭皺了皺,斯蒂芬白則扶住了扶手,烏黑細長的發隨著他低頭,瀑布般的潺潺流下,遮住他精緻美麗的面容。

  “怎麼回事……”

  “慕少主你……”

  只要桌前有放水的人,沒人能夠倖免,而就算沒有放水,空氣中飄蕩的無色無味的只有卡爾法才嗅的出來的氣體也已經侵入到了他們體內。

  “呀~呀~這都是怎麼了?”慕斜風站起身笑道,事情比他想像中簡單太多了。

  斯蒂芬白和夜寒焰難得的十分默契的微側著頭冷冷的看著他,眸光微閃,似乎有些集中不了精神。

  還真是死都要君臨天下嗎?哼。慕斜風其實很嫉妒這兩個人,生來就是天之驕子,生來就被人捧到天上去,生來就聚滿光環被全世界期待,夜寒焰也就算了,他的實力他慕斜風從來沒有不認可過,但是竟然連斯蒂芬白這種任性變態之名遠揚的垃圾竟然也能穩穩的坐在高位上,侍臣家族雖然怕他,卻也依舊敬他愛他,他就搞不懂!

  那邊落年和奧菲出事,這邊大廳同樣出事,慕斜風一手策劃,分散了他們最強的幾個人,剩下的,就像折了翼的鳥人,怎麼飛也飛不起了,哈哈哈……

  “放開她!”阿梅很憤怒,無論她怎麼踢怎麼踹,奧菲就是不放開落年的手,他們都快要憋死了,阿梅也放鬆了警惕,她站起身想著既然奧菲不放手,她就把奧菲也踹下去,但是她又不願意讓他們做一對死鴛鴦,她就是要落年死也不讓她在黃泉路上有伴!

  阿梅以為奧菲已經無力動她了,所以乾脆走到邊上探身去想把兩人的手掰開,卻不知道,身為斯蒂芬家暗殺部隊的首領,忍辱負重也是他從小訓練菜單上的一項必修課,這會兒抓到機會,一直悶不吭聲的奧菲手快速的一擡,猛的把邊上的阿梅推了下去。

  “啊!”阿梅驚叫一聲,手無意識的想要撈什麼抓住,她抓住了落年的腳,卻不料落年條件反射的就把人給踹了下去,還順便把她手上的呼吸器給撈了過來,猛的重重的吸進一口氧氣,然後連忙遞給奧菲,讓奧菲也吸一口氣……

  她和奧菲也同生共死了一回,落年心裡調侃,坐在奧菲身邊一人一口氧氣的先喘口氣,下面阿梅早就摔得死了,臉上的表情難以置信和驚恐,似乎沒想到,剛剛她還是勝利者,如今她卻已經死了。

  所以說,做人莫裝逼,裝逼遭雷劈!

  大廳那邊,鑒定一族的人看著這一幕,看嚮慕斜風。

  “不用管他們,他們出不來的。”慕斜風目光在落年身上頓了頓,然後移開,陰狠的道。事情到了這一步,只能做個徹底了。

  “你這話可說的真大。”柔軟的女聲驀地在安靜的大廳內響起,慕斜風怔住,猛然看向大屏幕,卻見落年坐在地板上,一邊和奧菲一人一口氧氣,一邊笑得妖魅冰冷的看著他,沒錯,是看著他!彷彿她看見了他一般的!

  慕斜風忽的有種十分糟糕的預感,他問身邊的一個長老,“外面的布置怎麼樣了?”

  長老點頭,“很好啊,武器和人都已經把這裡包圍了,等我們出去就可以進行殲滅行動了。”

  慕斜風眉頭皺了起來,為什麼這話聽得他反而更覺得不對勁呢?他目光轉向已經都暈倒的除了審判一族以外的所有人,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看著落年那笑他就覺得詭異非常,於是他決定,“讓外面的人進來,先把他們處理掉。”

  “哇哦~膽子很大哦。”落年又出聲了。

  慕斜風猛然看過去,“你在這裡裝了竊聽器?”

  “有本事你去找出來啊。”落年輕笑,他找得出來就怪了,她放在夜寒焰身上的是一張藍影留給她的撲克牌中的子牌,任他去翻天動地也絕對找不到的。

  慕斜風看著落年,被落年搞懵了,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況?明明是他們敗得一塌糊塗,為什麼她一副他們才是甕中之鱉的模樣?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3-6 07:46:53

  第九十二章    成老大了

  落年卻只是坐在原地,嘴角帶著輕笑,可愛又無害,可偏偏,越是這樣,便越讓慕斜風覺得越不安。

  慕斜風不由得臉色陰沈的看了落年一眼,邁著步子往外走,他還是親自去看看確定一下到底有沒有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的好。

  落年看著他的背影,嘴角笑容微深。

  遊戲玩到這裡,該收場了呢。

  慕斜風走出屋子,看到白色的沙灘上各種重型輕型武器都已經準備妥當,穿著黑色暗金色紋路制服的審判一族成員們也都手持槍械的將整個別墅包圍了起來,在烈日下,就像即將開始打仗的戰場一般。

  他看向其中一人,“有什麼情況嗎?”

  “沒有!”中氣十足的回答。

  “武器都檢查過了嗎?”

  “是,完好無損!”

  慕斜風眉頭微微的鬆開,他覺得落年是故意那樣來讓他擔心害怕拖延時間的,可不是嗎?武力值再高沒有發揮的餘地的時候就是廢人,血肉之軀又如何抵擋得住槍支彈藥呢?

  慕斜風又走進屋裡,嘴角帶著幾分笑意,得意的笑。

  然而落年卻笑得更加的燦爛了,她手上驀地出現一張黑金色的撲克牌,在慕斜風不明所以的眼神下,道:“該行動了,親愛的。”

  “呵……收到。”一道輕笑著的男聲忽的響起。

  慕斜風心中驀地揚起一陣不安,他想都沒想,猛然掏出槍對準了斯蒂芬白就想要打過去,無論如何,先送危險人物下地獄再說!

  然而,還未等他開槍,眼前白影一晃,他手上一陣劇痛,手上的槍支脫落,被一隻白皙優美的手截住了。

  慕斜風驚愕的擡頭,便見到拿著槍對著他的男人一身白色無暇,傾國傾城的面容上帶著笑,眉眼彎彎的,好似月牙兒,美麗極了。

  什麼?!慕斜風大驚。

  斯蒂芬白笑容一深,手上動作絲毫不遲疑,姿態優雅動人。

  “砰!砰!砰!砰!”

  “啊——!”

  兩個骨關節,兩個手關節,斯蒂芬白殺人不眨眼,虐人更是如此。

  從一開始,慕斜風就不該把主意打在斯蒂芬白和夜寒焰身上,他們是什麼人?能夠坐在金字塔頂端的人,怎麼會是他這種井底之蛙能夠算計的了的?

  落年坐在塔內看這反轉劇,嘴角勾笑,她竟然覺得斯蒂芬白拿槍的樣子十分的帥氣有味道。

  大廳內,審判一族的長老們被這一瞬間發生的事給驚呆了,然而等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被鑒定一族的人壓制住了。

  原本暈倒的人一個個站了起來,索菲很激動的問落年,“怎麼樣怎麼樣?索菲爸爸的演技是不是很棒?”

  落年輕笑,點頭,“你可以去拍電影了。”

  “嚶嚶嚶嚶嚶……”得到寶貝女兒的稱讚,索菲非常的高興,高興的都盪漾了。

  慕斜風倒在地上,因為骨關節和手關節都被打脫臼了,他無法動彈,他轉動眼睛看著這一幕,眼底是血紅的憤怒,“你們騙我?”

  “這叫禮尚往來啊。怎麼能說騙這麼難聽呢?”落年搖搖頭不贊同的道,她嘴角笑容忽的一收,冰冷刺骨,“你們忘記了,我說過,審判一族和巴洛克王國,不死不休!”

  他以為,她這麼順從的接受他們的安排是為了什麼?當然是以最小的代價得到最大的收穫!審判一族,逍遙這麼久了,也該嘗嘗被人反擊的滋味了!

  慕斜風心中咯噔了一下,嘴角冷冷的扯了扯,“還真是小看你了。不過,你們也別太得意,大不了同歸於盡!外面的人都是我的,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馬上就會進入毀滅倒計時的!”

  “是嗎?”一道本不該在這裡出現的聲音忽的響起,黑色的絲質襯衫,一頭卷曲的漂亮的烏髮,巴掌大精緻漂亮的臉,是藤一。

  而跟藤一一起的,還有臉上還貼著紗布坐著輪椅的熙哀,他眨眨眼,顯得有些無辜。而在後面,是同樣坐著輪椅的赫連北風。

  慕斜風驚住了。

  “外面的人已經搞定了,親愛的。”藤一微笑著道。

  “那麼,我們也該出去了,要不然好戲開鑼會遲到的。”落年絲毫不意外的道。

  從一開始,這就是一場算計,而這個算計的開始的源頭,是在梵蒂岡薩維亞斯白館,他們離開梵蒂岡那天,從那裡就開始的算計,落年的順從,落年的服軟,落年的跟著別人的計劃走,都是為了今天,不費一兵一卒,摧毀審判一族!

  三個王的合作,誰與爭鋒?

  慕斜風太自大也太自負,竟然真的以為能夠同時對付夜家斯蒂芬家巴洛克王國甚至是鑒定一族,也許這不是自大也不是自負,根本就是瘋了,腦殘了。

  “為什麼……”慕斜風看著這些人,為什麼明明喝了水呼吸了空氣,卻沒有一個人暈倒?

  “是你太自以為是了,你以為,凱文為什麼被稱為鬼醫?”瑪拉扯了扯嘴角不屑的出聲。

  慕斜風猛然扭頭看向戴著眼鏡,一身孤傲清冷的男人,該死的!他光記得卡爾法那個狗鼻子,卻忘記了,凱文這傢夥也不是善茬!之所以被稱為鬼醫,是因為他那一手催眠術和強大的制藥能力,如果他在之前就把製出來的藥讓他們吃了,不管是空氣中的還是飲料食物中的藥根本對他們不起作用!

  該死!

  “這就是你小看我們的後果。”

  落年帶著幾人走了進來,艾琳娜臉色冰冷陰沈的看著慕斜風,這叫慕斜風驀地怔住,難以置信的看向落年,“你……”

  “多行不義必自斃。”落年道,目光掃了眼艾琳娜等人。

  這事得追溯到很久以前呢,久到那時,落年還捨不得把真一下葬,久到落年還沈浸在失去他的痛苦中,艾琳娜來找落年,她說她願意幫她毀掉審判一族,落年問為什麼,艾琳娜說,她要為真一報仇。

  那時,落年才發現,原來艾琳娜是愛著真一的。真的愛著的,只是真一愛的不是她,即使她機關算盡。

  落年拒絕了,艾琳娜卻不死心,她用自己的方法,進入了審判一族,攀上了慕斜風,悄悄的記下審判一族的陷阱機關位置,就等著落年過來把這份資料給她,赫連北風也是她悄悄救走的,要不然早該死了。

  而蒙漢納伊娜絲等人,自然也是一開始就是落年這一方的人了,到這裡來,只不過是演一場戲,不是誰都會在意那看不到的利益財富的,也不是誰都沒腦子的,光看對手是巴洛克王國,而且她還有夜寒焰和斯蒂芬白支持就知道,絕對沒有勝算,既然沒有勝算為什麼還要傻逼傻逼的去送死?還不如就和他們合作,到時候怎麼著也能得到點回報讓他們逍遙吧?

  從一開始,這就是個局,慕斜風以為算計了他們,卻不知道,他才是那局中之人。

  “呵呵呵……”慕斜風聽到這一切,忽的便笑了,笑得有些癲狂,他躺在地上看著落年,“如果我一開始就認識你,該有多好。”如果一開始就認識她,那麼他就不會這麼瘋狂了吧,因為他會愛上她的,一定會的。

  “下一輩子,你就爭取早點認識我吧。”落年道,不過,下輩子她也不會跟你有太多交集的,如果有下輩子,她已經被預定了,她的真一會在彼岸等她,他們會上窮碧落下黃泉,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是約定。

  “那麼,薩蒂帕帕落家主由誰來坐已經明了了吧。”落年看向熙哀。這不是詢問,而是通知。

  “還有最後一個程序呢。”熙哀話才說完,外面便傳來一陣螺旋槳狂刮的聲響,造型十分特別彷彿宇宙飛船似的飛碟狀飛行機器停在了白色的沙地上,屋內的人們走出去,風夾著綠色的葉子,叫人不由得微微的眯起眼眸。

  落年絲毫不意外。

  這才是她口中的好戲,開鑼了。

  巨響漸漸消失,卡崩一聲,艙門落地,隨之而來是緩緩響起的腳步聲。

  最先進入眼簾的,是兩隊穿著軍裝一樣制服的人,一隊有十個,對排的站在入口處,他們面容冷硬,眸光銳利,左側頸處都有一個深青色的刺青,並不複雜的圖案,一個圓,然後中間炸開一個八芒星,星尖很長,銳利如劍,竟叫人覺得有幾分刺痛感。

  隨後,那開出的道內,又走出了幾個人,為首的女人,有一頭很漂亮的紅髮,彷彿覆著一層金色的柔光,十分的搶眼美麗,全身上下都帶著一種女人的嫵媚成熟,嬌態媚人,然而那雙純黑色的眼眸,卻顯得淩厲非常,叫人無法直視。

  更讓人驚訝的是,這個女人長得和落年很像。

  落年眼眸微眯,和女人對視,毫無壓力,殺氣卻驟然凜冽了起來。

  只是還未醞釀成型,女人身後的人卻擾亂了寧靜的湖面。

  “老頭,你怎麼在這裡?”斯蒂芬白出聲了,語氣中浮現危險的粒子,淺灰色的眼眸微眯,倒映著那女人身後的穿著白衣一頭烏黑碎髮的男人,瞧那男人成熟俊美的模樣,雖然長得不如斯蒂芬白細膩精緻,但是也看得出來年輕時絕對是一風華絕代的美人。

  這是斯蒂芬白這變態的老爹啊。

  斯蒂芬爹淺灰色的眼眸掃了自家變態兒子一眼,沒鳥他,反而把目光落在了落年身上。

  當然,夜寒焰也沒好到哪裡去,他看到他老媽了,那女人站在落年老媽的右手邊,靠在他老爸的懷裡很逍遙……

  薩蒂帕帕落家族的白指和黑指本來就是屬於夜家和斯蒂芬家,也就是說一代代下來,薩蒂帕帕落家族有兩家的一份是很正常的,但是他們誰也沒想到,老一輩的人竟然會出現,或者說,到了夜寒焰和斯蒂芬白那麼驕傲的頂端去看,他們家老爸老媽怎麼可能臣服於誰?而且,那是落年的母親吧?

  “看來我並不受歡迎呢。”女人視線落在落年身上,嘴角帶著笑,卻沒有多少溫度。

  “看來你還有幾分自知之明。”落年同樣微笑,冰冷而嘲諷。

  很好,一開場,就是硝煙彌漫,老一輩對小一輩,這遊戲有得玩了。

  本來還打算跟自家老爸老媽說上兩句的斯蒂芬白和夜寒焰也挺默契的閉上嘴,等著看情形,是要打怪還是談判……

  氣氛壓抑的叫人覺得有些呼吸困難,落年年紀小,氣勢卻不輸任何人,即使是她老媽也沒能壓過她一分。

  諾婭曾經想過無數次跟這個女兒真正面對面相見的場景,她很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也很清楚落年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幾乎繼承了她的性格特性,堅強、勇敢和冷漠愛憎分明,很相像,但是卻又是不同的,她比她想像中更溫柔更灼熱更在乎感情卻也似乎更加的冷酷。

  從她的眼神中,她便看出來了,在她的世界中,“母親”不過是一個把她丟棄在奴隸市場的陌生人,不管施以任何以愛為名的理由,那都是一場拋棄,以愛為名的拋棄,更加令人憎惡。

  她深呼了一口氣,率先移開目光,轉身走進飛船,“都跟上吧。”

  落年卻不怎麼願意邁出腳步,熙哀在邊上道:“她已經不是薩蒂帕帕落家族家主了,不過新任繼承人必須由上代繼承人來傳承,這是規矩。”

  落年瞥了他一眼,邁著步子帶著人上去了。

  飛船內部看起來比外部大得多,寬敞而且華麗,就像一個小型的移動基地,一扇扇緊閉的鋼門,幾乎隨處可見指紋和眼瞳認證系統。

  “這是第一代薩蒂帕帕落家族的兩位家主留下來的,留給每一代的家主的。”因為落年是家主這件事已經被確定下來了,所以熙哀也變得話多了,頗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意思。

  落年目光掃動,頭頂是熱能感應燈,這些科技許多都是近代在被發明出來的,可是這玩意兒竟然在百年前就被那兩個女人給折騰出來了。

  “在薩蒂帕帕落家族的領域上,這種高科技的東西有很多,不比巴洛克王國差呢。”熙哀又道。

  一群人轉過一個走廊,進入到中央地帶,八個房間圍成一個圈,落年跟在他們走進其中一個屋子,眼前景色豁然一變,竟然像是走進了熱帶雨林般的幻境,高大的樹,落葉滿地微濕的地,而在一叢芭蕉葉下,是幾張暗紅色的沙發,諾亞和斯蒂芬爹幾人正坐在其中幾個上面喝茶。

  “這是實地傳來的立體影像。”也就是說,此時這屋裡的一切場景都是目前那個熱帶雨林所發生的一切。熙哀剛說完,他身後的一棵樹上便爬上了一隻大蟒蛇,黑色的蛇頭對準他,熙哀回頭一看,嚇得臉都白了,連忙轉動輪椅躲邊上去,雖然是假的,但是還是蠻嚇人的。

  不管怎麼樣,都是十分享受的,從細節可以看到大局,薩蒂帕帕落家族有錢,有勢,否則輪不到他們這般享受。

  所以,落年改變初衷,要它。更何況,本來一切亂子都是審判一族搞出來的不是?等薩蒂帕帕落合併入巴洛克王國之後,巴洛克王國便是世界第一了,嗯,夜寒焰可以嫁給她了,這個絕對是重點!

  “坐。”諾婭看了落年一眼。

  落年不客氣的徑直走去坐在諾婭身邊,諾婭給她倒了一杯茶,這茶杯是應該放在博物館裡供人觀賞的古董。

  斯蒂芬白步子邁得有些慢,烏黑的髮絲隨著他轉來轉去的腦袋晃動,淺灰色的眼眸饒有興趣的看著這立體圖形,一個人自由自在似的走動起來,穿過正在吞老鼠的蟒蛇和大樹,也不知道在找什麼東西。

  斯蒂芬爹有點憂傷的看著他兒子,這熊孩子又想幹什麼?

  落年也不由得瞅了斯蒂芬白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傢夥太不讓人方心了,所以落年總是習慣性的把注意力給他幾分。

  諾婭道:“首先,每一代傳承必問老問題——談談你關於薩蒂帕帕落家族的看法。”

  落年收回目光看向諾婭,淡淡的道:“養料。”

  一直在跟自家兒子打眼色說‘我是你媽啊’的夜媽媽頓時岔了一口氣,葉爸爸連忙幫她順氣——這哪裡是順氣,根本就直接人工呼吸了。

  這絕對不是他老爹老娘。

  夜寒焰矜持的拿起杯子喝茶,尊貴動人的當做沒看到對面那兩人。

  “……養料?”諾婭有些怔住,忽的想到了什麼,眉頭微蹙,“你想把薩蒂帕帕落家族融入巴洛克王國?”

  其他人都驚了,這不是搞反了麼?怎麼說也該是巴洛克王國融入薩蒂帕帕落家族啊。

  “有什麼不可以?”

  諾婭皺著眉頭,看了眼她曾經的守護者和騎士們,斯蒂芬爹出聲了,“原因。”

  《薩蒂帕帕落法典》並沒有要求繼承人一定要把她的勢力融入薩蒂帕帕落,也沒有明確不允許薩蒂帕帕落融進那些勢力中,只是人們下意識的都會把較小的融進較大的東西裡,沒見過把大籃球塞進小棉花裡的,再說,還有一條必須遵守的薩蒂帕帕落的意志傳承呢。

  落年輕輕抿了一口茶,神色平淡,“因為,薩蒂帕帕落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是啊,薩蒂帕帕落融入巴洛克王國之後,這世上便只有巴洛克王國,沒有薩蒂帕帕落了。

  然而落年這句話,就像巨石砸入平靜的湖面,叫本來還在秀恩愛的夜爸夜媽都驚訝的看向了落年,這是他們第一次正眼看落年,在他們眼裡,自己兒子對她的寵愛和巴洛克王國還不足以讓他們對落年認真關注,因為這世界,天才何其多,強者何其多?他們自己都生了一個了。

  諾婭靜靜的看著她,目光幽深,好一會兒道:“第二個問題……”她又驀地噤聲,根本沒有第二個問題了,更沒有第三個了,落年一句話已經堵住了全部了。

  這次換落年問了。

  “你們做主決定我是否能成為薩蒂帕帕落家族家主?”

  “非也。”有個看起來很年輕的男人出聲,“決定這一切的——”

  “是戒指。”

  薩蒂帕帕落戒指,只在第一代的時候是完整的,接下來的幾代都是要麼沒有,要麼找不完整,而到了落年這裡,白指和黑指出現了,其中一些假戒也出現了,真戒也已經齊全了。

  落年有些驚訝的看向夜寒焰,那些戒指是他找全的?

  夜寒焰沒說話,高貴矜持的喝茶。

  正在找什麼的斯蒂芬白出聲了,“真無恥,明明也有我一份的,你想獨占功勞嗎?夜小焰大叔~。”

  夜寒焰眼中一厲,“你可以叫我爸。”

  斯蒂芬爹眼睛一掃,“他爸是我!”

  夜媽媽也插嘴,“我們家不要這麼變態的孫子。”

  於是斯蒂芬爹和夜媽夜爸瞪起來了。

  斯蒂芬白和夜寒焰卻惹了事之後,一個繼續這邊摸摸那邊摸摸,一個斂著眼簾喝茶,長長的睫毛平靜的在眼下投出剪影。

  “當薩蒂帕帕落戒指齊聚一堂的時候,就意味著那一代的薩蒂帕帕落家主可以徹底決定家族的生死存亡。”熙哀擡起頭道,他雙腿上放著一本暗紅色書封的書,上面印著金色的古文字,那是薩蒂帕帕落法典。

  而且,因為在場的人都不是像審判一族那些思想迂腐妄圖靠著薩蒂帕帕落家族一輩子的人,他們自然也看得開,薩蒂帕帕落家族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因為除掉審判一族之後,再也沒有那個家族是需要靠著她存活的了。

  當年薩蒂帕帕落家族成立,一是各族們感謝那兩位不希望她們發生分裂離開,二是把力量寄存在它那裡,到時候逐漸的反饋給未來他們自家的發展,根據那兩位的占卜預知,當薩蒂帕帕落戒指再一次集齊的時候,便是她們該徹底落幕的時候了。

  一次錯位時空,一對誤入異世的姐妹,她們打造下來的傳奇,總要有人來終結。

  正是嚴肅的時刻,原本綠樹環繞的立體圖形忽的發生了改變,變成了夏威夷海灘,比基尼美女和泳褲猛男晃來晃去的場景,看著美女的大胸從自己腦袋上擠過,臥槽,熙哀流鼻血窒息了!

  一雙雙眼睛掃向了終於找到了操控器對自己所做的改變很滿意的斯蒂芬白,那廝卻抱著雙臂光明正大的欣賞著一個個沈甸甸的掛在胸前的胸器,淺灰色的眼眸彎彎的,不知道在開心什麼。

  他覺得,好像還是落年的胸比較好看,比較讓人有想捏一捏的衝動。

  ……

  飛船不知道飛行了多久,終於落地了。

  薩蒂帕帕落家族很清晰的把什麼叫“富得流油”給展現出來!這就像一個藏在亂世之中的世外桃源,有山有水,有金碧輝煌的大城堡和金礦鑽礦,資源豐富到連夜寒焰和斯蒂芬白都咋舌了一下,這富的哪裡是流油啊,分明是流血啊!這裡一顆大鑽都能砸死一個人。

  而且讓人驚訝的是,這座島上竟然是有居民的,而且是原住民,好幾代以來一直都生活在這裡,這裡有草原,他們養牛羊,種樹種糧食,要什麼有什麼,他們每一個人都會成為一段時間的薩蒂帕帕落禁衛軍,守護著這座島嶼,這個古老的家族。

  就像童話故事裡的一個國家,落年站在城牆上後,便意味著她是國王,真正的國王。

  “這裡的每一顆鑽每一棵樹每一個人,都是你的。還有薩蒂帕帕落城堡地下有許多的武器和科學家,他們在必要時刻監控著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全息影像圖便是從這邊傳過來的,還有薩蒂帕帕落家族在撒哈拉的油礦……”熙哀拿著很長很長的卷軸在跟落年念,落年坐在大大的王椅上從一開始的震驚到後面平靜再後面的麻木後,終於開始打瞌睡了。

  寬敞華麗的不像話的大廳,大塊的紅地毯鋪著,而王位下也就放著幾個沙發,顯得單調空曠。

  斯蒂芬白和夜寒焰作為守護者在下面跟著聽,其他人早就因為這報告太長太長而滾到樓上去睡覺了。

  “落落。”見落年快要把腦袋磕在扶手上了,夜寒焰站起身走上階梯想要把人帶上去睡覺,這玩意兒,晚點直接用看的不行麼?

  哪知,落年被這一叫,忽的就觸電般的醒了,一把搶過熙哀正念得起勁的卷軸,在三雙眼睛不明所以的目光下,塞進夜寒焰懷裡。

  “什麼?”夜寒焰不明所以的拿著卷軸。

  “求婚。”落年有點臉紅緊張的道。

  嗯,用薩蒂帕帕落家族向這個男人求婚,夠檔次!一個薩蒂帕帕落換一個夜寒焰,值了!

  熙哀驚訝的張大嘴巴。

  夜寒焰美麗的琥珀色鳳眸倒映著落年的面容,這一塊空氣都變炙熱了起來。

  剛剛下樓準備圍觀的老一輩,腳步一個趔趄,從樓梯上滾下來了。

  斯蒂芬白眼眸微眯,淺灰色的眼眸和那張漂亮的臉,危險的沈了。

  ……

  薩蒂帕帕落家族家大業大,落年要把它一清二白的納入巴洛克王國並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到的事,審判一族給幹掉了,鑒定一族懂得靠自己去取得想要的東西,但是別忘記了,還有一個守護一族在呢。

  薩蒂帕帕落家族錢財實在太多了,光是鑽礦金礦油礦在世界各地便有好幾個,隨隨便便一年就能賺個怎麼揮霍也揮霍不光的錢,守護一族多的是人貪圖那薩蒂帕帕落曾經每年分給他們的利潤,現在落年說要把薩蒂帕帕落納入巴洛克王國,也就是說不需要他們了,薩蒂帕帕落要消失了,他們的錢沒了,落年是想要獨占啊!

  他媽就是要獨占你想怎麼的?

  落年在這件事處理上,格外的強硬,前所未有的強硬,強硬到那些想要鬧事的人都噤若寒蟬,連聲音都不敢吱一聲了。

  審判一族因為薩蒂帕帕落家族的關係,殺了她的綠蟬害死了她的真一,其中還有許多巴洛克王國派出去的殺手和特工,這些都不用償還麼?守護一族沒有放任呢?守護一族他媽就是和審判一族一夥兒的!落年沒殺了他們就已經夠仁慈的了,現在竟然還他媽的想要錢?

  落年說,可以,想要錢,用身上的東西來換,兩隻眼睛挖出來,她給一個金礦,雙手雙腳砍掉,她給一個鑽礦,只要你願意支付,她就給你。這麼多年下來,不過是給口飯給繼承人吃,甚至有一些連繼承人都不需要養每年就能從中得到一大筆錢,竟然還不自知,不知道吃得太胖的豬總是會先被宰掉麼?

  而另一邊,那天落年跟夜寒焰求婚,夜寒焰還真答應後,夜爸夜媽高興了,只是後面知道落年竟然還有好幾個男人的時候,氣暈了,死活不讓夜寒焰丟了那自尊跟別人共侍一妻,不過後面夜老太太知道之後,非但沒有不高興,反而一副樂見其成的樣子,倒是夜爸夜媽被老太太狠狠的教訓了一頓,老太太威武不解釋,震得兩個人面紅耳赤,最後乾脆什麼都不管繼續逍遙去了。

  動盪過後,便逐漸趨於平靜,這個平靜指的是當事人,上流社會則因為這突然間上到頂端,淩駕於斯蒂芬家和夜家的巴洛克王國而搞得人心惶惶,生怕三家會打起來,生怕會被影響各種利益,生怕貴族圈大放血,然而一段時間之後,發現他們擔心的事並沒有發生,巴洛克王國也是按照原本的營業方式在運轉,夜家斯蒂芬家沒有要把巴洛克王國拉下馬的動作,他們才一邊懷疑。一邊鬆了口氣,開始進行各種攀談抱大腿試探。

  紅妖館正在重新準備建起,落年等人此時住在一棟新購置的臨時城堡中。

  安靜的書房內,白熾燈溫暖而柔和,嬌小的身影坐在偌大的辦工作後面,她戴著一副小巧的眼鏡,桌上有兩台電腦和一堆的文件,漂亮的紅髮被鬆鬆的挽起,她睫毛微斂,在眼下投出脆弱的剪影,神色專注,手上的筆勾勒劃動,筆鋒有些淩厲。

  房門被敲了敲,她出聲,柔軟的嗓音中透著幾分清冷,“進。”

  “還在忙嗎?”成熟嫵媚的聲音,諾婭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經淩晨一點多了。

  落年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她擡頭,手指推了推有些下滑的眼鏡,“有事嗎?”

  諾婭在門口站了幾秒,緩緩的邁著步子走了進來,高跟鞋清脆的敲擊著地面,有些沈。

  “我明天離開。”

  落年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請便。”

  一個母親,缺席在十九歲的女兒中十九年,如今連女兒婚禮在即也等不及參加呢。

  落年心中冷笑,幸好她對她從未有過期盼。

  諾婭臉上有幾分遲疑,看著落年神色複雜,好一會兒,她終於下定決心的道:“談一談好嗎?”

  落年眼底冰冷,“你想談什麼?”

  見落年願意跟她說話,諾婭眼底流露一抹欣喜,她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道:“你沒有問過你父親的事。”

  落年怔了下,父親啊……對父親的期待似乎因為曾經有希格勒斯這個養父所以並沒有多少期待呢,不過看諾婭孤身一人回來,那個男人應該不是拋棄她了就是死了吧?

  見落年沒有說話,諾婭從胸前拉出一條項鏈,打開,遞給落年,落年接過一看,看到那上面有一個男人的身影,他穿著白襯衫牛仔褲,只是這樣看著,便覺得乾淨的像一道風,容貌已經模糊了,但是那身影卻足夠讓人留下好印象。

  “看起來就像一個大學生。”即使看不清容貌,也不妨礙落年給出評價。

  諾婭接回項鏈聞言微笑著點頭,“是啊,當初和他相遇的時候,我二十五歲,他才十九歲,是常春藤聯盟的一個大學生。”

  落年不由得挑眉,似乎被挑起了點興趣,姐弟戀,而且他還是一流名牌大學的大學生呢。諾婭為了這樣一個大學生,拋棄了希格勒斯等曾經深愛著她的人啊。

  諾婭眼角露出笑紋,指腹摩擦著相片,眼底一片醉人的溫柔,“也許是因為黑暗太久了,所以變得渴望光明,明明知道可能會害了他,卻還是飛蛾撲火般的愛上了……我瞞著希格勒斯,瞞著斯蒂芬州瞞著夜闌,薩蒂帕帕落家族的擔子從我肩上卸下後,便和所有人斷絕了聯繫,隱藏了行蹤到了美國,和他一起生活,也許是我太自私,那時候他還是大二的學生,還沒有步入社會,還不知道成為我的男人可能會遭遇多麼可怕的危險,可是他跟我說,和我在一起他很幸福,因為這句話,我便捨不得了。”

  她眼角帶著一抹晶瑩,嘴角卻勾著微笑,帶著細紋,卻依舊顯得幸福美麗,“我離開的時候沒有帶走一分錢,卡裡的錢一分都不能動,一動就會被希格勒斯他們找到,如果被發現,他一定會被殺掉,他家境並不算多富裕,家教也很嚴,要是被發現和一個大他六歲的老女人在一起肯定會被諸多阻撓,所以他一直在半工半讀,努力賺錢養我,我沒過過苦日子,花錢也不知道控制,大手大腳的,有一段時間他不得不瞞著我一天打三份零工,忙得暈頭轉向全身疲憊都不捨得開口讓我省著花。”

  “我們在一起第三年,我懷孕了,本來想要打掉的,他才剛要大學畢業,才二十一歲,還是青春熱血的年紀,並不適合成為一個父親,可是他卻說要留下,很執拗的要留下,他說這是我們愛的結晶,他要給小寶貝很多很多的愛,要她一個很幸福溫暖的家,我拗不過他,便留下了。”

  “那天,他剛要去參加畢業典禮,剛走我肚子就痛了起來,被房東送去了醫院,我難產,房東太太給他打了一個電話,不知道說了什麼,醫生把手機拿到我耳邊,我聽到他在給我唱歌,很好聽的聲音,很乾淨的歌聲,非常神奇,我在他的歌聲中竟然順利的把你生出來了,我跟他說,生的是女孩,可是突然間,我聽到那邊發生了車子發生碰撞的聲音,我嚇壞了,半天才聽到他在那邊跟我說,‘小寶貝的名字……叫伊蒂雅,對不起,我永遠愛你們’。”

  落年別開目光,看著棗紅色的書架,心口彷彿堵了一團棉花,說不出話來。伊蒂雅……這三個字是第二次聽到了,第一次從希格勒斯口中聽到,她嫌棄的如同垃圾,卻沒想到,這是從未謀面的父親在死前一秒為她留下的。

  諾婭沒有說,那場車禍是人為的,她顧不上療養身子顧不上使不上力的雙腿把孩子暫時託付給醫院跑出去了,她得到了丈夫燒壞了半邊的屍體,是孩子讓她撐著身子沒有倒下去,可是回到醫院後,卻得到了更大的晴天霹靂,她的孩子不見了,孩子本來應該放在幼兒箱裡的。
  
  失去丈夫又失去了剛剛誕生的孩子,諾婭終於支撐不住的倒下了。

  在醫院躺了幾天,她才幽幽轉醒,她看到了夜闌,這是夜寒焰的母親。看到了曾經的守護者,她才忽的驚醒,這兩年過得太快樂了,以至於她把自己是什麼身份都忘記了,孩子……是被審判一族的人帶走的吧?如果是這樣,他們應該會按照她在離開前的囑託,交給她信任的希格勒斯才對。

  思及此,她便放下心專注起她丈夫出車禍的事,發現車子剎車被動了手腳,諾婭只覺得這世界冷得徹骨,要知道,這車子平時都是她在開的,只是因為醫生說的預產期在下個星期,那天又是他的畢業典禮,他原本不想去,她不想讓他的學業沒有一個完整的結束,才硬是讓他開著車去的,要不然就來不及了,卻沒有想到……

  下手的人是房東的女兒,二十歲的女孩,從他大一搬過來這邊就暗戀他了,卻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帶一個女人回來,而且還是一個年紀比他大的女人,女孩想,他正是愛玩的時候,哪裡受得了成熟女人的調調,最多也就在床上愛一些而已,他總會膩煩的。

  她等啊等,看著他為了賺錢給諾婭花東跑西跑瘦了一圈,諾婭卻依舊什麼東西都要好,一次購物得花掉他打幾個月零工的錢,她想,這樣他總快要厭煩她了吧?可是她錯了,諾婭突然就開始省吃儉用起來了,兩個人還是恩恩愛愛的,他每一次都是眼角眉梢帶著笑,乾淨的氣質裡幸福洋溢,連學校裡的人都說他肯定戀愛了。

  女孩的嫉妒心很強,在看到諾婭挺著大肚子出門的時候,終於爆發了,弄了各種陷阱想要弄掉她的孩子,可是諾婭懂武,平常也很小心根本不可能踩到那些放在樓梯上的玻璃珠,於是她動了他們家的車子,割了車子的剎車,想要讓諾婭一屍兩命,卻沒有想到,害死的不是諾婭和孩子,而是他。

  諾婭的報復很瘋狂,她把女孩折磨的體無完膚後送去當黑市妓女了,看著她每天幾乎衣不蔽體的等著被男人上,生不如死的模樣,她少許的快意過後又開始了失了魂似的日子。

  審判一族不允許任何親生母親父親在孩子長大知道薩蒂帕帕落家族的事之前和孩子相見,否則將來會從孩子上面扣分數,她強壓著想要去看落年想要把孩子搶回來的想法,在夜闌的幫助下,把她的錢悄無聲息的轉到了新開的戶頭上,經歷過這樣的事,她一點兒都不想在和薩蒂帕帕落家族相關的人和事扯上關係,這麼多年,她一直都生活在亞馬遜雨林。

  他說:“我喜歡那邊濃密雨林,溫熱潮濕的空氣,數不盡的各種神奇的生命,蜿蜒美麗的河流,還有……感謝它讓我遇到你。”

  那是世界最大的熱帶雨林,她去做任務,卻遇到了跟著導師在那邊考察生物的他。

  眼淚從眼角滾滾落下,都說時間是能夠治愈一切的良藥,然而為何這麼多年下來,她卻依舊能夠感覺到那失去心愛之人的痛徹心扉的感覺?有時候她甚至寧願她是被拋棄,他還活的好好的,而不是留下她一個人守著這份失去,她想這麼多年來,她依舊是個自私的人。

  忽的,一方白色的手帕出現在眼前,上面綻放著一朵紅色的蓮,諾婭擡頭,看到落年垂著頭看她,神色複雜,諾婭接過手帕,四十幾歲的人了在女兒面前哭成這樣,她覺得很不好意思,“謝謝你。”

  “他叫什麼?”落年問道。她問的是,她父親叫什麼,會問他叫什麼,自然是為了要給他一個名分,這個父親,落年認了。

  諾婭怔了怔,隨後眸中有些驚喜,“伊、伊青城。”

  她想,她寧願落年不認她,也要認了那位至死都是深愛著他們的男人,畢竟,如果十九年前她有打電話問一聲希格勒斯有沒有接到孩子,那麼或許落年就不會在奴隸市場那邊受了七年的苦,知道這件事的時候,諾婭整個人只覺得天塌下來一般的重,她沒想到,她以為已經在艾比瑞家生活的很好的孩子竟然會出現在奴隸市場那種地方,而且還呆了七年!

  而審判一族給出的解釋,竟然是因為當年一起帶著的孩子有三個,一不小心把落年給弄掉了,天知道當時她憤怒的多想殺人,只是被夜闌他們給攔下來了。

  “那麼……”落年呢喃,卻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走到辦公桌那邊拿起電話撥了個號出去。

  藍狐是夜貓子,不過這幾天落年忙,他們也跟著忙,這會兒剛剛才躺上床正要睡過去,落年電話便轟了過來,可憐的技術人員一邊淚流一邊接電話拉電腦,“啊哈……查什麼?”藍狐都習慣了,找他肯定是為了查點什麼,雖然說他們巴洛克王國是有專門科技部門的,再加上薩蒂帕帕落那個科技部加入之後,更是強的不得了,不過落年還是習慣有事直接找部長。

  藍狐扇了自己一巴掌,清醒點,“什麼?唔……伊青城,等等……十九年前死亡的那一個……找到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落年掛上電話,擡頭,看向紅著眼眶看著她的諾婭,心裡有些複雜,也許是因為有藍影在,也也許是因為天堂真央這個母親太讓人失望,所以她從未期待過母親,縱使後面知道自己被丟棄在奴隸市場,她也沒有過所謂的怨恨,因為過去的事情對於她並無所謂,可是……遲疑了下,“你去嗎?”

  諾婭搖頭,這麼多年沒有去看過,也沒有去請過罪,她肯定是被怨恨著的,出現豈不是更讓他們生氣?

  “那你先留下吧,婚禮和巴洛克王國的事,你幫著注意點,可以嗎?”

  諾婭怎麼會說不可以,本來急著明天走也是因為覺得落年不喜歡看到自己,她婚禮在即怕會壞了她的好心情……只是她們都不是會把這些表現自己軟弱一面的事說出來的人,寧願堆在心裡讓自己難受也不願意。

  ……

  落年離了書房走到樓下,她發現自己餓了,只是還未走進廚房就聽到一陣鏗鏗鏘鏘的聲響,落年探頭一看,就看到一頭長髮的斯蒂芬白穿著白色的絲質睡衣不知道在幹什麼,把櫃子的碗碟都給砸了個七七八八。

  因為婚禮中有三個新郎會是他的手下,於是斯蒂芬白便決定留在這裡參加婚禮,要不然跑來跑去多麻煩?而索菲則是完全把自己當成了落年的老爸老媽,比諾婭還盡責。

  先是把藤一紅蛇黑貓等新郎都趕出去住,說按照某些老規矩,婚禮前幾天新郎新娘不準見面,所謂小別勝新婚,那樣到時候洞房花燭夜才有意思不是?要不然床單都滾得不能再滾了。然後自己也跟著搬出去住,天天對新郎們進行各種教育,搞得紅蛇連連打電話過來跟她叫苦,索菲簡直跟瘋了一樣,恨不得整死他們呢。

  當然,這裡面是不包括夜寒焰的,他在法國,夜老太太正在對他進行思想教育,大概是在用她以前兩個丈夫對她使的爭寵招數做參考,告訴他如何如何才能在眾男之中脫穎而出,得到落年的額外寵愛,那興奮的模樣叫馬克等人嘴角直抽,沒見過這樣恨不得趕緊把孫子推出去跟別的男人共侍一妻的。

  而相反的,一向一聽到老太太中氣十足的聲音就開始頭疼的夜寒焰還真就聽得認真起來了……

  落年眨眼,走過去,“你在幹什麼?”

  落年現在也不怕斯蒂芬白了,雖說是變態,不過現在巴洛克王國比夜家和斯蒂芬家厲害,她的武力值也比斯蒂芬白高,再上去還有斯蒂芬爹媽給她撐腰,沒有斯蒂芬家的斯蒂芬白大變態可不可怕。

  斯蒂芬白被突然出聲的落年嚇了一跳,手上還抓著鍋鏟,可是鍋卻被他砸到了地上,傾國傾城的男人笑眯眯的看著她,“肚子餓了。廚房沒吃的。”

  “……所以你就把鍋碗瓢盆都砸了?”落年一邊嘴角抽搐一邊拿著掃把走過去,“拿著。”

  斯蒂芬白眨眨眼,看著手上的掃把。

  “去把地掃了。”落年拿過他手上的鍋鏟,把鍋撿起來,踹了下一地的碎片。

  “不要。”斯蒂芬白把手上的東西一股腦的塞進垃圾桶裡。他可是斯蒂芬白,掃地這種事,怎麼可以讓他做?這是要遭到天譴的!

  正在洗鍋的落年動作一頓,扭回頭眼眸微眯的看著他,“你說什麼?”

  “不掃。”斯蒂芬白說的特別的理所當然,笑眯眯的,顯得特別的惡劣欠扁。

  落年看了眼被塞進垃圾桶的掃把,眼眸危險了起來,“斯蒂芬白,我告訴你,我忍你很久了,他媽別逼我動手!”

  忍?

  心臟傳來十分不舒服的感覺,斯蒂芬白淺灰色的眼眸不由得睜開了一些,嘴角的弧度變得淺淡,根本沒有絲毫的笑意,“哦?那你想怎麼樣?”

  斯蒂芬白話說完,只覺得眼前一黑,他下意識的閉上眼睛,臉上傳來一片濕意,一種清香充斥在鼻腔內。

  斯蒂芬白睜開眼,看到乾淨的足夠倒映出人影的牆壁上,倒映出他被糊了一臉白色泡沫的臉……他就說怎麼覺得這味道有點熟悉,原來是洗潔精的味道!

  洗潔精啊!而且這泡泡,剛剛是刷鍋刷出來的吧?又油又髒的,這個混蛋女人竟然往他臉上糊?!她怎麼可以做出這麼天理不容的事?!

  斯蒂芬白怒視落年,落年看著那張泡泡臉,樂的不可開交,她想這麼做很久了,斯蒂芬白那張漂亮的臉蛋再加上他自戀的水仙花性子,落年想虐待他很久了其實,不過一想,人家斯蒂芬白跟你什麼關係,虐待人家幹什麼,所以便一直忍著,這會兒一不小心沒忍住,噗哈哈哈……

  “你一定會是最漂亮的聖誕老公公!”落年豎起大拇指,無視斯蒂芬白越來越黑的臉道。

  “是嗎?”斯蒂芬白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抓過一旁的洗潔精就往手心裡倒,落年眼睛瞪大,連忙跑到廚房流理台另一邊,“你想幹什麼?”

  根本不需要問,斯蒂芬白已經搓出一手的泡泡危險十足的看著她了。

  落年嘴角一抽,空氣有些莫名的緊張了起來,下一秒,斯蒂芬白突然就動了,圍著流理台追著落年,落年被嚇了一跳,不由得叫了起來,“混蛋,斯蒂芬白你別太幼稚了!”

  “你才幼稚,你全家都幼稚!”

  “……”

  最後的結果是,三更半夜的,兩個人把廚房搞成一團糟,到處都是洗潔精的泡沫。

  香味飄蕩,落年和斯蒂芬白面對面坐在餐桌上,身前放了兩大碗西紅柿雞蛋麵,冰箱裡食材很少,落年也只能用簡單的材料做簡單的食物了。

  斯蒂芬白拿著筷子攪動眼前的麵,不用說,金貴的大少爺當然沒吃過這麼“簡陋”的麵,西紅柿雞蛋麵……怎麼看都覺得很奇怪,這味道也怎麼吃都覺得很奇怪。

  “你不吃也別攪來攪去行不行?”落年有些蛋疼的道,她都吃了半碗了,這傢夥還在那裡攪半天,他就算嫌棄也別做的這麼明顯好吧?

  “……”斯蒂芬白其實根本就不餓了,只是這幾天好像隱約的都聽到落年辦完事下樓煮吃的,於是剛剛不知道怎麼的,他就莫名其妙的跑下樓進廚房了,哪知大爺他再全能,廚房也不是他駕馭的了的。

  斯蒂芬白有點煩躁,乾脆起身到吧檯那邊拿了好幾瓶酒過來,看得落年亮眼冒光,嘴裡還含著一口麵呢,小手就伸得長長的。

  斯蒂芬白給它插了根長吸管,遞一瓶給落年,自己拿了個高腳杯。

  白皙的手指被紅寶石般剔透的液體襯得也有幾分透明,烏黑細長的髮柔順的不可思議,他撐著腦袋,搖晃著紅酒,看著落年以一種叫人覺得十分不可思議的速度喝光一瓶上好的紅酒,淺灰色的眼眸微眯,看著那含著吸管的小嘴,忽的便覺得口乾舌燥,大口喝一口酒——

  “噗……”忽的就噴了落年一臉。

  落年叼著吸管僵住,一頭紅髮半濕,紅色的液體滴滴答答的滑下……

  落年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斯蒂芬白捂著嘴看著落年,淺灰色的眼眸竟然透著幾分無辜,“是這酒的問題。”

  落年依舊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於是斯蒂芬白繼續解釋,“這酒是1567年的帝白蘭,突然就被我一口灌了,多可惜啊。”好酒要慢慢品嘗嘛。

  “所以你就把它吐出來了?”落年面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一條縫隙。

  斯蒂芬白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拿過那瓶酒再倒上。

  落年額角青筋跳跳,“你怎麼不拿杯子接住,然後再慢慢的品嘗回去?”

  “噗……”話才說完,又被噴了一臉。

  這次斯蒂芬白是被落年的話給噁心的。

  請問可以殺了他麼?!

  她的面還有她的酒都不能喝了!

  斯蒂芬白卻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眼底眉梢都掛著笑,神采飛揚,活色生香。

  落年剛準備揍他的心情驀地就跟氣球戳了孔似的,莫名其妙就蔫了,接過他遞過來的印著斯蒂芬家族族徽的手帕,一邊擦一邊瞪他,眼底卻是一片柔和,“算了,看在本小姐喜事將近的份上,放你一馬得了。”

  斯蒂芬白大爺的臉色一下子就沈了,不過落年沒注意,她抱著兩瓶酒擦著臉上樓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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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3-6 07:48:54

第九十三章    這是個深奧的問題

  翌日。

  落年一大早便起來準備出一趟遠門,沒想到剛下樓就看到斯蒂芬白躺在大廳沙發上挺屍的場景,頓時被逗樂了,這傢夥大清早的不在房間裡睡覺在幹嘛?

  落年走過去,看到斯蒂芬白皺著眉頭閉著眼睛,不由得猜想這傢夥莫不是又感冒發燒了?這麼一想,特別自然的伸出手碰觸他的額頭,冰冰涼涼的小手,熟悉的味道,斯蒂芬白沒有條件反射的去阻止她,睜開一雙淺灰色的眼眸,看著上面的女人。

  “沒發燒,你大清早的在這裡挺屍?”落年說著,正準備收回手,卻驀地被斯蒂芬白握住,那雙手十分的漂亮,白皙纖長,卻把她是手包裹得毫無間隙。

  落年抽不回手,怔了下,看著斯蒂芬白。

  斯蒂芬白卻一言不發,就這麼拉著她的手不動,一向覆著寒霧般的冰面的眸子竟然乾淨的如同淺灰色的玉石。

  因為時間太早,住在屋裡的人們還未起身,整棟房子安靜的彷彿只剩下這兩人的呼吸聲。

  落年沒見過這般沈默又沒有散發著變態氣息的斯蒂芬白,不由得覺得有些奇怪,她蹲下身,在他身邊,“你怎麼了?”

  “很無聊。”斯蒂芬白道。

  “所以捉著我的手就很有聊了嗎?”落年翻了個白眼,不給他繼續說話的機會,“這麼無聊,我帶你出去遛遛怎麼樣?”

  斯蒂芬白表情一僵,“遛遛?你當我是狗?”

  “你要是狗,誰養得起啊?”落年起身,拉住斯蒂芬白握著她不放的手,用力的把男人給拉起身,哪知他剛坐起來,落年才鬆了一口氣,他又重重的躺了下去,落年一個沒留神,猛的就被拉扯了過去。

  撲!

  落年摔在了斯蒂芬白身上,腦袋磕在他的鎖骨上,疼!

  “好疼!”落年還沒喊疼呢,斯蒂芬白就喊起來了,“你很重,該減肥了。”

  落年頓時一個十字架冒出來,直接就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惡狠狠的瞪他,“你說誰重?!”這個死沒良心的,她都這麼瘦了,竟然還嫌棄她重?!

  斯蒂芬白立刻就改口了,“我說你很輕,該增肥了!”

  “滾!”落年恨不得踹他一腳,這混蛋!

  然而落年話才說完,斯蒂芬白就兩隻腳纏了上來,猛的把落年往他身上一壓,砰的一聲悶響,又撞了,落年雙手按在他胸前,眼裡冒火,這混蛋,看他是無聊過頭了!

  斯蒂芬白被落年的胸部蹭得很高興,淺灰色的眼眸彎彎的,很是陶醉,“我說,你什麼時候把你的胸部給我?”

  落年嘴角一抽,特麼想抽死他!竟然還在覬覦她的大胸,只是腰和腿被他纏得厲害,根本就掙脫不開。

  落年看了眼時間,推了推他,“別玩了,我要出門了。你去不去?”

  第一次被落年邀請的斯蒂芬白眉梢一挑,“去。去哪兒?”

  “找人。”

  ……

  一輛車子從別墅出發再到機場坐飛機,落年身後跟了條叫斯蒂芬白的尾巴,所過之處引來的注目何其之多。

  飛機在南方X省B市機場下落,巴洛克王國在B市的手下已經準備好了車子,等候多時,見落年和斯蒂芬白從機場出來連忙迎了上去,落年也沒準備讓他們跟著,自己開著車帶著斯蒂芬白往B市某個鄉下駛了去。

  一路幾乎不是坐車子就是坐飛機,斯蒂芬白靠著座椅看著開車的落年,窗外夕陽橘紅色的光芒柔和的灑在他臉上,乾燥卻又帶著幾分清新的風拂動他的髮,他看到落年接起手機,那邊傳來紅蛇殺豬般的聲音,又在跟落年倒苦水說索菲又發了什麼瘋,搶了他的貞操鎖給奧菲什麼什麼的……

  斯蒂芬白眉頭皺了皺,忽的想到了一個問題。

  “奧菲怎麼莫名其妙的成為你的新郎了?”斯蒂芬白覺得奇怪,卡爾法也就算了,關奧菲什麼事啊?

  落年剛剛掛上電話,聽到斯蒂芬白的問話怔了怔,歪著腦袋想了想,“嗯……這是個挺深奧的問題。”

  斯蒂芬白笑眯眯的看著她,他發現越是跟這個女人在一起,他就越沒有耐性了。

  “好吧。”落年聳聳肩,她知道這傢夥很不告訴她搶了他的人,落年也只當斯蒂芬白在鬧這件事的彆扭,“我想想……”

  “這種事還需要想?”斯蒂芬白收斂了笑,淺灰色的眼眸有些涼,“你根本不愛他們吧?”

  “是啊。”落年看著前方淡淡的應聲,兩邊的稻田綠油油的,乾燥溫暖的風從開啟的窗戶吹進,她鮮紅色的髮隨之飄蕩飛揚。

  這下反而是斯蒂芬白怔住了,他沒有愛過任何人,也不懂什麼叫愛,但是沒有身體力行不代表沒有書面知識,《聖經》上面說,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愛是不自誇,不張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處,不輕易發怒,不計算人的惡,不喜歡不義,只喜歡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愛是永不止息。

  或許這是太過苛刻的愛,你是否愛一個人,需要想嗎?

  落年嘴角勾起笑,安靜的柏油路,兩邊是綿延不盡的方塊水田,綠油油的,她忽的覺得此時此刻,就應該放點音樂,彷彿在旅行一般的享受這一次旅行,落年這樣想著,也這樣做了,爵士樂的鼓點叫人不由得跟著腦袋點點,腳尖點點。

  不過斯蒂芬白顯然沒打算讓落年就這麼說結束話題就結束話題,他有些煩躁,伸手就把剛剛開啟的音樂給關掉,“不愛為什麼要跟他們結婚?”

  落年打開音樂,“這是個很深奧的問題。”

  “深奧個屁!”斯蒂芬白不耐煩的關掉音樂,表情矇著一層陰影,從小到大都沒這麼煩躁過,明明不愛,為什麼要跟他們結婚?而且一次那麼多個,這女人到底在想什麼啊?!

  落年有些無奈,“關你什麼事?”

  關他什麼事?好像確實不關他的事,就算卡爾法和奧菲是他的人,但是現在他也算是她的人。再說,斯蒂芬爹很坑爹的和其他侍臣家族雙手雙腳的贊同把他們嫁給落年,他一個人雙拳難敵四手,而且其中最大的BOSS還是大變態他爸,這是個杯具……

  白皙的手指輕輕的在方向盤上打點,落年看向遠方,目光有些放空,她道:“奧菲啊……”

  ……

  跟夜寒焰求婚的當晚,有很多人聽到了,紅蛇聽到了藤一聽到黑貓聽到了……於是夜寒焰這個作為沒有成為男朋友反而一步登天成為未婚夫的男人遭受到了很嚴厲的抨擊,落年也遭受到了十分嚴厲威力龐大的眼神攻擊,落年有點悲劇,不得不跟他們每個人都求婚一次,她剛剛才成為全球最有錢的大富婆,沒幾個小時就分割分割再分割,你一份我一份,大富婆一下縮水成為小富婆。

  熙哀都替她覺得蛋疼了,落年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錢財嘛,身外之物,她男人們覺得開心就好啦。

  於是,分完財產,落年剛準備去薩蒂帕帕落島上散散步,就看到奧菲漲紅著臉頰走到她面前。

  落年眉梢一挑,奧菲頭頂有點冒煙,卻是跟做賊似的湊近落年,“那個……”

  “嗯?”

  “那個……你、你要不要順便把我也娶了?”奧菲說完,自己都快暈過去了,臉色紅得厲害,紫眸左飄右飄,緊張又怕被別人看到一般。

  落年驚呆了。

  奧菲一急,想要跑掉,但是又不能跑掉,又問了一遍,“吶吶,要不要?要不要?”

  落年表情有些糾結,“為什麼?”而且還順便?這傢夥太貶低自己了吧?

  奧菲眼神頓時一瞪,瞪著落年,紫眸閃閃的,有些哀怨,彷彿在說你他媽竟然問為什麼?!不過奧菲是傲嬌貨,有些話一輩子都別想讓他說,要不然他會難為情羞澀一輩子的。

  落年搖頭,“不要。”她幹嘛莫名其妙的禍害這傢夥,而且這傢夥之前不是好好的麼?突然跑來湊什麼熱鬧?米勒西斯家族的人要知道了,肯定沒完沒了,兩個後代都跑來跟她啊。

  落年那兩個字顯然刺激到奧菲了,紫眸水汪汪的瞪著落年,胸口漸漸的起伏的有些劇烈了起來,好像怒火正在不斷的飆升……

  落年有點嚇到了,正要開口,卻不料還是慢了一步,奧菲怒紅著臉發飆了,“你魂淡!”

  他吼完,轉身就跑了。

  落年站在原地,被吼懵了,她伸手撓著臉頰,看著奧菲的漸漸消失的背影,眼神忽的有些空。

  一顆紅色的腦袋從門後探出來,紅寶石般的眼睛做賊似的瞅瞅落年,再瞅瞅奧菲,眼角一下子帶笑,下一秒又消失,眉頭擰了起來,他一邊很高興奧菲被拒絕,一邊又覺得如今局勢對他非常非常的不利,紅蛇很清楚自己什麼脾性,那是絕對鬥不過屋裡那些腹黑、鬼畜,王八之氣濃濃的傢夥的,以後日子絕對堪憂,搶不過腫麼破?!

  紅蛇想到了找同盟,但是這種事同盟不好找,他對其他人又很有牴觸,想來想去,欸!好像自家雙胞胎兄弟可以,也許是因為雙胞胎的緣故,而且又知道奧菲很喜歡落年,又或許是因為被屋裡那幾個混蛋欺負刺激到了,最近他在看小說,發現女人對長得相似又漂亮的雙胞胎兄弟是特別有感覺的,於是紅蛇那猥瑣的小心思就冒起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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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3-6 07:49:15

  第九十四章    大結局

  奧菲從小到大,只對一件事情興趣永久不衰,也總是熱血沸騰,那就是鍛煉自己的拳頭,他是一個企圖用拳頭征服世界的傲嬌又壞脾氣的少年,對女人沒興趣,對男人也沒興趣,偏偏對可愛的事物很感興趣,這事還得從很小的時候開始。

  斯蒂芬白從夜寒焰手上搶了兔子的時候是13歲,那時候奧菲才兩歲,正是揪著拳套邁著小短腿一晃一晃走來走去的時候,因為奧菲的銀髮和獨生,他成為斯蒂芬白臣子的身份已經定下了,米勒西斯就經常把奧菲帶到斯蒂芬家去和斯蒂芬白培養感情,於是理所當然的,奧菲看到了斯蒂芬白從夜寒焰那裡搶來的野兔子。

  野生兔子和家兔相比起來,更活潑那雙眼睛似乎也顯得更加的有生氣,灰色的毛毛特別的蓬鬆,奧菲一看到,就被萌的七葷八素的,作為暗殺家族的孩子,可別指望他們會弄什麼可愛的玩具給他,除了拳套就是做得逼真的玩具手槍之類的東西。

  那之後不需要米勒西斯帶,他自己大清早爬起來,光著屁股也拖著拳套邁著白嫩嫩的小短腿往斯蒂芬家跑去,有一段時間在早上同一時間,人們都看到銀色的頭髮紫色眼眸,長得十分精緻漂亮像小天使一樣的光屁屁小孩,拖著兩個紅色的拳套往同一個地點一晃一晃的跑去,不過這個天天去看萌萌的兔子的例行終止在斯蒂芬白把兔子掐死的那天。

  不過即使如此,奧菲對可愛的事物抵抗力低下的癥狀已經被奠定了下來。

  在奧菲眼裡,一開始,落年就是用那張跟兔子一樣萌死人不償命的臉以及小眼神把他給勾去的,然後開始不受控制的越來越覺得可愛越來越覺得上心,當初在青石館,他可以想都不想的把她丟到安全範圍,自己被群狼圍攻撕咬,他沒想過為什麼,只覺得理所當然,這是他媳婦兒,保護她理所當然!

  這個想法詭異的堅定,即使後面他眼中的白兔子忽然變成了凶狠的黑兔子,即使她不知道為什麼和卡爾法糾纏了起來,有了一個接一個的男人,其中還有一個是自家兄弟,這是一件特別神奇又詭異的事,傲嬌的少年在落年向夜寒焰求婚的時候,才後知後覺的驚醒,他媳婦兒為什麼沒跟他求婚?!這不科學!

  交集這種東西,似乎只有引人注目的人才能擁有比較多,他不像紅蛇那樣無節操到哪裡都可以和落年撒嬌,不像斯蒂芬白到哪裡即使不說話也沒人能夠忽視他,他傲嬌彆扭不懂得說話也不愛出風頭,很多事情,他寧願悶在心裡也不會說出來,就連告白這種東西,他也能說成“順便”。

  奧菲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蠢貨。

  他一屁股坐在稻田邊,腳丫子伸到水田裡,濕了他的鞋子和褲腳。

  夜色有些濃重,月光卻很亮,那輪明月就像在自己的頭頂一樣,又大又漂亮。

  奧菲胸口起伏的厲害,時不時的鼓起兩腮重重的吐氣,可是一點兒用處都沒有,他還是覺得胸口悶得厲害疼得厲害,狠狠的踹了幾下下面的水稻後,他曲起雙腿抱著膝蓋把腦袋埋了進去。

  不得不說,雙胞胎就是雙胞胎,很多事情,不需要經過交流也總能無意識的做出來。

  落年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少年消瘦的身影坐在鄉下小路邊,前面是一塊大大的稻田,明亮的月光灑在他穿著白色T恤的身影上,拱起的背脊可以清晰的看到腰椎骨的線條,銀色的腦袋毛茸茸的,髮絲朝著四周亂翹著,就像一隻迷路的貓。

  落年嘆了口氣走過去,坐在他身邊,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落年對奧菲的感覺很奇怪,談不上愛,事實上她到目前為止,愛的人只有真一一個人,如果真一沒有死,如果真一還在身邊,她可以毫不猶豫的推開任何人只跟他在一起,因為她愛他,如此之深刻,那是一種只要想起就會呼吸困難心臟疼痛的愛,隨著真一的死,反而更加的強烈和深刻起來了。

  還記得當初被十年前的雛鳥情節的真相傷到的時候,少年紅著臉幫她擦眼淚,羞澀又傲嬌,卻帶著幾分心疼,紫眸澄澈如水晶,有一種真正的乾淨又單純的氣息,她喜歡看他臉紅羞澀卻又強裝著鎮定實際上根本不鎮定的模樣,喜歡他被調戲的全身僵硬卻不敢動彈的樣子,想想,她對奧菲好像做過挺多過分的事的,連擼都給他擼過了……

  涼風習習,樹葉沙沙,落年抱著膝蓋側著腦袋靠在上面看奧菲銀燦燦,不由得心下一軟,伸出手揉揉他的腦袋,然後很明顯的感覺到少年身子微微的僵了僵,悶悶的聲音傳出來,“幹什麼?”

  “看小孩鬧彆扭。”落年道。

  “你才是小孩,不過比我大一歲而已……”奧菲想拍掉落年的手,但是又捨不得,任由落年微涼的手指穿梭在髮絲之間,頭皮傳來微微的酥麻感。

  看吧,也許就是因為這傢夥這個樣子,所以落年才對他有些不捨和憐惜,事實上,娶那麼幾個男人,落年壓力很大的,她才19歲,撇去滿足那幾個正是如狼似虎精力旺盛的男人那些猥瑣的事,在夜寒焰面前她被吃得死死的,卡爾法是鬼畜,藤一越來越腹黑,紅蛇要命的沒節操,黑貓越來越唯恐天下不亂,落年是傳說中的痛苦並快樂著。

  但是和他們在一起,似乎又顯得有些理所當然,夜寒焰的年紀和閱歷足夠讓他知道,他這樣做對不對,他能夠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卡爾法鬼畜的專情叫人沒法抵擋,黑貓潛移默化不知不覺已經滲透她的生命和生活,但是奧菲不一樣,如果可以,他和紅蛇是雙胞胎,但是和紅蛇不同,如果可以,她希望他能夠擁有屬於他自己的幸福,他才18歲,還只能說是一個處於青春期的少年,或許只是一時迷戀。

  愛情不是白菜那麼便宜的東西,更何況在這些情感上,本來就是她虧欠他們的多。

  “走了,月光再怎麼曬也不可能曬得黑的。”落年打算就此揭過這事,她也沒打算為這種事去傷腦筋,正所謂順其自然。

  奧菲卻不起身,只是從膝蓋裡擡起腦袋,側著頭看她,在月光下,那雙漂亮的紫眸水亮水亮的,“你回去。”

  落年直接朝他伸出手,“走了。”

  奧菲不理她,落年直接走過去,拉起他的手,重重的拉扯了幾下才把人拉起來。

  圓月下,塊塊水稻田之間的小路上,嬌小的少女牽著比自己高的少年走在前面,少年有點不甘不願的被拉著走在後面,有點和諧,有點可愛。

  求婚過後,落年並沒有表示要什麼時候結婚,她想,至少也得等到明年她二十歲吧?哪知她話一說出來,黑貓便眨眨眼,很萌很萌的告訴她,他已經挑好了良辰吉日,就在下下個月8號,那時候薩蒂帕帕落家族和巴洛克王國的整合也進行的差不多了。

  落年無語,卻也由著他們,只不過早點成為有夫之婦而已。

  只是奧菲的事讓她很苦惱,她以為按照奧菲那性子,有許多事是爛在心裡也不會說的,又是喝醉酒又是一病不起,紅蛇還一直在添亂,米勒西斯擔心孩子發生什麼意外還親自上門求她balabalabala……

  落年險些沒被煩的瘋掉。

  “強買強賣?”斯蒂芬白嘴角一抽,看著落年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不是才說愛情不是賣白菜麼?”怎麼這麼沒定力?美少年投懷送抱幾次就忍不住了嗎?他真是太高看你了!斯蒂芬白心裡很不高興。

  落年開著車,紅髮被吹得淩亂,卻顯得有幾分性感嫵媚,嘴角勾著笑容,她心情很好。

  “嗯哼。”落年淡淡的應了聲。

  “嗯哼?”斯蒂芬白挑高一邊眉梢,這是什麼答案?

  “你又不懂什麼叫愛情,說那麼多幹什麼?”落年覺得自己跟這變態說那麼多已經很給面子了。

  “誰說我不懂的?”

  “索菲媽媽說你還是個處男呢。”落年臉不紅心不跳的道,純黑色的眼眸一掃他的褲襠,笑容好似一下子邪氣了幾分。

  斯蒂芬白額頭蒙上一片陰影,索菲那欠揍的傢夥,欠揍頻率還真是越來越高了!

  車子轉過一個彎,穿過一片竹林隧道,出來後兩邊還是綠油油的水稻田,鄉下的空氣就是好,落年覺得連帶著心情都變得十分的開闊和舒暢。

  斯蒂芬白似乎對於落年的感情問題特別的上心,不一會兒又問了,“你到底為什麼要跟他們結婚?”

  “你今天話很多,知道嗎?”落年一句頂過去。

  落年顯然有些忘記,這傢夥的變態本性了,那雙淺灰色漂亮的眼眸微微一眯,忽的就擡腳伸到落年那邊,猛然就把剎車踩了下去。

  “!”正在快速行駛的車子速度猛的降下,一跳一跳的往前,落年連忙放開油門讓車子停下,扭頭看向突然肇事的斯蒂芬白,白大爺笑眯眯的看著她,完全沒有絲毫的悔過之意……

  落年想掐死他!

  “你幹什麼?!”落年一邊怒問,一邊企圖再次把車子啟動,結果發現,因為這一下,熄火得厲害,怎麼也不叫喚了。

  “哇啊,杯具了呢。”斯蒂芬白笑得眉眼彎彎的道。

  落年看了眼前面看不到盡頭似的路,一腳踹過去,結果斯蒂芬白打開車門跑出去了,踹了個空,落年憋著一肚子火氣沒地兒發,打開車門出去瞪他,“很好,接下來,我們走著去!”看她不累死你個大少爺!

  斯蒂芬白笑眯眯,一副走就走誰怕誰的樣子。

  夕陽橙黃色的光芒顯得十分的柔和,也有幾分灼熱,兩個人影一長一短,沿著稻田邊緩緩的朝遠處走去。

  按照他們這個慢悠悠散步似的速度,估計得走到晚上才能走到村子。

  落年氣呼呼的走在前面,斯蒂芬白雙手插在褲兜裡走在後面兩步遠,因為腿長,每一次走上兩步都得慢下來,要不然得踩到落年的後腳跟,當然,這是他好幾次故意踩落年後腳跟把她的鞋子踩掉後落年嚴重警告再踩到她就把他踹到稻田裡泡水和汙泥後,這個傢夥才終於學乖了的,他的形象可比踩落年重要多了。

  落年覺得,斯蒂芬白不止非常變態,還非常的幼稚!以前怎麼沒發現?還是說因為她搶了他的人,他又打不過她,她身後還有斯蒂芬爹撐腰,這傢夥被刺激到了,所以只能對她做小動作發泄?臥槽!這傢夥二十九歲了混蛋!再過幾個月新年一過,他都是三十歲的大叔了混蛋!幼稚個毛線啊!

  斯蒂芬白在後面淺灰色的目光黏在落年身上似的,他從上看到下,覺得落年頭髮太紅太亮肩膀太窄腰太細腿太短脾氣還特別不好,全身上下除了胸部特別柔軟特別香特別讓他覬覦之外根本一無是處,嗯,沒錯,這傢夥就是一無是處,可是怎麼偏偏這麼一無是處的傢夥,夜寒焰會喜歡她卡爾法會喜歡她連奧菲都喜歡她?不對,似乎是比喜歡更深層次的東西。

  斯蒂芬白百思不得其解,於是在努力找找落年身上的有點,然後發現這傢夥不過比別的女人更可愛一點,比別的女人更討喜一點,比別的女人更厲害一點,比別的女人更叫人想欺負一點之外,還真不覺得哪裡好了,那幾個男人真沒眼光。

  “我說,你看夠沒有?”落年無奈的回頭看他,真是服了他了,這傢夥是把眼睛都釘在她背上了嗎?

  斯蒂芬白笑眯眯的看著她,“我在幫你尋找你存在的價值。”

  落年額頭霎時冒出一個十字架,那邊斯蒂芬白又問了,“和白菜一樣便宜的愛情好吃麼?”

  落年腳步猛然一頓,她深深的呼吸了幾口,轉身看著比自己高了三十釐米的男人,“你真的那麼想知道嗎?”

  斯蒂芬白做出洗耳恭聽的表情。

  落年點點頭,眸色銳利微冷的道:“首先,和白菜一樣便宜的愛情是不存在的,因為那根本不是愛情,這一點我想你這種人是暫時不會理解的,再來,我不愛他們,但是不代表不喜歡,和他們結婚不存在任何的勉強和牴觸,這一點你這種人應該也不懂,最後……”落年呼吸一滯,平靜下來。

  “他們的愛情比薩蒂帕帕落那幾個鑽礦都還要珍貴,我的更是如此,只是他們給了我,我給了我愛的人,沒辦法完整的回應他們的愛,是我虧欠他們,所以你沒必要在那裡陰陽怪氣的說些惹我生氣的事,也別在他們面前說這些會讓他們也覺得不舒服的話。”

  落年的語氣十分的嚴肅而帶著喝斥,斯蒂芬白被說得表情有些僵硬,好一會兒他伸出手拍拍僵硬掉的臉頰,而落年已經在好一段距離之外了。

  脾氣真糟糕。斯蒂芬白莫名的嘟囔了一聲,邁著長腿跟了上去。

  ……

  剛剛暗下的天幕下,處於偏遠的小鄉村之中,普通人家也有著普通人家的苦惱和糾紛。

  平凡落後的灰色磚瓦房外,有些喧鬧,女人尖利又不客氣的聲音十分的刺耳,然而村子裡的人卻已經見怪不怪了,這戶人家是他們村子裡最特殊的了。

  “……天天說教說教,光會說,你那寶貝兒子呢?還不是跟不清不楚的女人扯上關係最後還死翹翹了?我們給你們吃給你們喝還擺出一副死人臉……”身材有些臃腫肥胖的女人伸著短短的香腸似的手指,指著站在門口穿著老舊的黑色夾克戴著眼鏡的老人,白髮蒼白,兩位老人背脊微彎,明明是比夜老太太還要小上一些的年紀,卻彷彿已經到了風燭殘年一般。

  然而那中年婦女卻像是故意在這麼多人面前罵他們一般,語言刻薄尖利,時不時咬牙切齒目露凶光,似乎恨不得掐死他們似的,老人卻已經無力跟她吵鬧,只是目光看向站在院子裡看著這一幕無動於衷的兒子和已經上高中的孫子孫女,眼裡一片死寂黯淡,早就已經失望透頂了,而村子裡的人也從一開始的勸告到現在無動於衷了,這種事從18年前開始,幾乎隔上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一次,再有良心的人都只能麻木了,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

  其實這兒子和兒媳婦之所以會變得這樣冷血,是有原因的,當初老人除了這個大兒子之外,還有一個小兒子,小兒子很爭氣又聽話,考上了美國常春藤盟校,當時老人家做了點小生意賺了一些錢,大兒子和兒媳婦惦記著他手上的錢惦記得緊,那會兒正想要從他們手上挖錢去城裡買房子,哪知小兒子考上大學後,兩個老人竟然為了供他上大學,一毛錢都不給他們,每個月給小兒子寄錢的時候卻很大方,這叫他們十分的嫉妒,有時候生氣了還要詛咒幾句,咒他們早點死。

  也不知道是不是詛咒生效了,在小兒子大學畢業那天竟然發生了車禍,人在異國的兒子出現了車禍,當場就把兩個老人刺激昏了,後面請人想要請人幫忙把屍體弄回來卻得知那屍體竟然被一個自稱他妻子的女人給帶走了,那時候他們才知道,他們一向雖疼卻也嚴加管教的小兒子竟然早早的在國外跟人瞞著他們登記了結婚,據說還是一個年級比他大上好幾歲的來歷不明的女人,一下子雙重打擊,讓兩個老人再無精力料理其他的事情,不大的家業都交給大兒子管,然而大兒子好吃懶做,媳婦貪小便宜也不懂,好好的還算能過活的家業短短幾年就被敗光了。

  偏偏他們還把責任都怪在老人身上。

  每每想到18年前的事,村民們都不由得搖頭扼腕,當初他們可是他們村子裡最有錢的也是最有名的,伊老頭是村長,伊老太太是初中老師,是他們村子裡的文化人,還懂得賺錢,村民們都崇拜信任他們,可偏偏大兒子未娶妻前就是村子裡惹是生非的小霸王,就在人們以為這伊家在村子裡的輝煌就要斷掉的時候,他們家一向很低調的小兒子冒出頭了,那個總是戴著眼鏡低著頭不怎麼跟人說話的伊青城考上了常春藤!

  一開始村民們沒幾個知道常春藤是什麼,有人翻了書,沒發現國內有一所學校叫常春藤的,連最末的那個學校都不叫常春藤,估計沒戲,哪知後面才知道,人家那是國外的!而且還是國際一線的名校合集,哈佛也在內呢!

  大兒子對此嫉妒的要死,但是卻又不願意努力,結婚都兩年了,還伸手管自家爸媽拿錢,而且還是三天兩頭的拿,要其他人說,誰都會去疼伊青城,也就這兩老心太軟才讓他們作威作福下去,過頭了吧,忘恩負義了吧!

  那個和落年同樣年紀的女孩打扮的就像一個小太妹,小短裙,還花了土土的眼影,老人看到她打扮成這樣跟一些壞學生混在一起,擔心她出意外,剛剛她要出門的時候就說了她兩句,結果女孩不耐煩的一吼,把屋裡看肥皂劇的母親給吼了出來,那女人根本不管老人說什麼,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狠狠罵上一頓再說。

  昨天她和丈夫就已經在心裡盤算了,要把兩個老人趕到以前做生意的小倉庫裡去,雖然有點漏雨簡陋,但是也能住人不是?他們都養他18年了,要知道要不是當初他把錢都拿去供伊青城讀書吃喝了,今天他們早就住在城市裡了,哪裡還要在鄉下天天種田賺這辛苦錢啊!

  村裡多少明眼人?活到一把歲數了,誰還看不出他們想幹什麼?老人自然也知道,罷了罷了,爭爭吵吵,他們到了這歲數,早就等於一隻腳踏進棺材裡了,還怕住黑屋子喝稀粥麼?

  村民們神色複雜的看著老人們進屋裡去收拾了他們僅有的幾件衣服,那媳婦只捨得給幾個破爛的鍋碗瓢盆,這年頭像他們這小農村,種點莊稼也就那麼點錢,還得省吃儉用呢,她還覺得自己太大方了呢,多給了一根勺子!

  夜幕下,兩個白髮蒼蒼的老人的身影佝僂著,顯得如此沈重。

  人們正無奈的準備散去,卻忽的聽到一道聲音——

  “請問,伊正水老先生在嗎?”落年重重的呼了口氣,忍住想要踹斯蒂芬白的衝動,都怪他,要不然他們早就該到了,說不定這會兒已經帶著爺爺奶奶上飛機回G市了,看這時間,估計還得在這邊過夜!

  斯蒂芬白雙手插兜裡,笑眯眯的無視落年凶狠的目光,你自己要跟他賭氣管他什麼事?傻瓜,看你那氣呼呼的傻樣,看得他變態因子都沸騰沸騰了,唔……好想……好想狠狠的欺負她……

  人們側頭看向聲源處,藉著天色的餘光,人們覺得他們看到了不屬於他們這個世界的生物,這麼漂亮這麼精緻,舉手投足間都有一種氣度和優雅,放在他們之間,他們是灰白色,只有他們是彩色的,鮮活的,活色生香的。

  那站在門庭上以為自己打扮的美膩長得像朵花兒似的的小太妹立刻就呆了。

  落年奇怪村民們幹嘛都圍在這裡,目光掃過他們,然後落在拿著小包裹白髮蒼蒼的兩個老人,心臟莫名的咯噔了一下,腳步稍微遲疑了一下,然後走了過去。

  “您……是伊正水老先生嗎?”

  村民們圍觀的更多了,一雙雙土包子見到神奇物種的目光讓斯蒂芬白想起了第一次跟落年他們去鄉下旅遊的經歷……

  老人家年輕的時候也去過城裡見過幾個有錢的生意人,但是卻沒有見過這樣的,也怔了好一會兒,然後才點點頭。

  落年眼中頓時一陣驚喜,因為實在有些久,他們資料上的相片都是他們年輕時的了,她還擔心要找好久呢,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

  她一把握住兩個老人的手,剛急急著要出口,可莫名的,話到嘴邊,眼眶卻熱了起來,落年怔了下,是因為她承認了伊青城那個父親的緣故嗎?不管如何,她冷靜了下來,看著被驚嚇到的老人,道:“爺爺奶奶,我是落年,你們的孫女,很抱歉現在才找到你們,我接你們到那邊去生活,好嗎?”

  落年覺得電視劇裡那些認親哭得死去活來的事,真不適合她,但是無奈老人家心靈脆弱,在知道她竟然是伊青城和那個他們以為來歷不明的女人的孩子的時候,立刻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村民們更是驚訝不已。

  那邊大兒子一家人同樣驚疑不定,那個女孩看過不少言情小說,見到如此小說的一幕,再看落年和斯蒂芬白那一身明顯不是窮人家的裝扮和氣質,不由得連忙跟她爸媽說,於是那彪悍的媳婦立刻就奔了過去,一推落年,橫眉豎眼,“現在才來道歉,早幹嘛去了?知道老人家受了多少苦麼?知道老人家有多傷心嗎?你看看,你看看我們家的房子,十幾年前的房子,沒有裝修過,新房都稱不上就已經成了舊房了,我們住不要緊,可是看看兩個老人家……嗚嗚嗚……”

  女人說著說著,捂著嘴哭起來了。

  村民們看得目瞪口呆,這女人……在演大戲呢?

  落年到來的時候,這邊吵鬧已經告一段落了,自然不知道真實情況是如何,資料上有記載他們還活著就不錯了,不能奢望還能清清楚楚的寫著他們生活的如何,又不是什麼人物,於是落年被這麼一說,愧疚的不得了,連忙拿過兩個老人抱在懷裡的鍋碗瓢盆扔給斯蒂芬白,斯蒂芬白一見那髒兮兮的布包裹著的東西,連忙往邊上一站,讓東西砸在了地上,開玩笑,這麼髒的東西怎麼能碰到他大爺的嬌軀?

  “哎呀!你怎麼把東西砸了!這都是要錢的!”老人光顧著傷心驚喜,沒空理會這個,倒是那彪悍的媳婦一見此,立刻就心疼的大吼出聲,跑過去檢查那鍋碗瓢盆壞了沒有。

  落年隨意一眼,這個好像是她……嬸嬸?隨意的道:“嬸嬸,那些垃圾你別撿,你小心別碰髒你面前那個男人的褲腳,他一件褲子的價格能給你的房子裝修三遍。”

  女人頓時驚嚇的連忙縮回手往後一退,擡頭看著這個長頭髮長得跟妖一樣美的男人,目光掃過他的衣服,一身白色,很簡單,鄉下人的眼睛看不出這衣服哪裡貴成那樣了,但是看斯蒂芬白這人就叫人有點不敢接近……唉呀媽呀!這人長得太好看了!是不是妖怪變的?!

  落年畢竟不是傻子,她不會真的蠢到看到兩個老人懷裡抱著缺角的碗筷就以為是他們要拿去扔掉的垃圾,她是什麼人,早就看到她所謂的大伯大嬸一家人站在庭院裡看著外面的畫面了,所以晚上本來落年想要直接讓人開直升機過來接人的,最後卻還是決定在這裡呆上一晚,有些人可以憐憫給錢卻不適合帶進他們的世界,否則一不小心,會給自家捅上一堆簍子。

  落年扶著兩個老人有些不穩,這路上有一堆的石頭,斯蒂芬白竟然走了過來,伸手扶住了伊爺爺,落年嚇了一跳,而已經漸漸冷靜下來,又因為有了寶貝孫女而漸漸有活力的伊爺爺感覺到男人身上健碩有力的肌肉,頓時精光乍泄的擡頭盯著斯蒂芬白那張漂亮到有點女氣的臉,“落落,這位是?”

  “朋友。”落年斟酌了下,還是說朋友比較合適,末了也不去看自家爺爺和斯蒂芬白的“深情對望”,黝黑的眼眸看了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圍在他們身邊的大伯一家,沒理會,淡淡的對村民道:“村子裡誰的家的房子最好房間也夠?我租一晚,四間房,我給五萬。”

  大伯一家眼睛驚得凸出了,租一晚,五、五萬?!

  村民們也驚呆了,有人想要舉手,但是又生怕被騙了,這年頭騙子那麼多……

  “斯蒂芬白,掏錢。”落年看向斯蒂芬白,都怪這傢夥,她身上的錢都在車子裡,一毛錢都沒有啊!

  斯蒂芬白挑眉,一邊奇怪為什麼要他給錢,一邊卻又十分自然順溜的掏出錢包,也不知道多少,直接就把錢包裡的現金給掏了一疊出來,估計有好幾萬,而且最重要的是……

  落年有點黑線,“你在中國口袋裡竟然塞歐元?”落年懷疑這東西這些村民們會以為是冥幣啊!

  斯蒂芬白笑的無辜,“我出門不花現金只刷卡哦。”

  那你口袋塞那麼多現金幹什麼?落年嘴角一抽,試探性的看向已經在暗地裡吞口水的村民,“歐元……你們收麼?”

  而事實證明,落年才是土包子,這年頭誰不知道歐元?沒見過也聽過啊!當下收了錢的那個人連忙拿著錢衝到了村子裡唯一的一家農村合作信用社裡去找人看這錢是不是真的,然後得知這不僅是真的,而且兌換成人民幣有十幾萬的時候,頓時都快高興暈了,村裡人都說,伊正水要開始享福了,兒子沒了,卻還留了個孫女給他呢,而且還是很能幹的有錢的孫女!

  他們也許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伊正水這個孫女能幹有錢到什麼樣的地步。

  大伯大嬸們後悔的腸子都青了,那幾萬塊歐元要是掉他們口袋裡,那、那……不過他們也知道了,這女孩是大款,這兩個被他們嫌棄的老人要享福了!可是他們養了他們18年啊,而且她還得叫他們一聲大伯大嬸,怎麼著也不能落了他們不是?

  ……

  落年和斯蒂芬白帶著兩個老人到了村子裡目前最有錢房子建的最漂亮最好的人家裡住,主人家因為大賺了一筆,知道這是貴客,也不敢怠慢,連帶著平日裡瞧不起老人的目光都變得崇拜巴結起來了,幾萬歐元租一晚民舍毫不心疼,可見這大款可不是他們這些農村裡人比得上的,好菜好飯端上來,還很懂事的沒跟他們同台吃飯,心裡惦記著晚點還得跟這伊老頭家的小孫女說說她大伯家是怎麼對待兩個老人的。

  個別小老百姓的心裡,就是見不得你好!更見不得比自己差的人突然就變得比自己好了。

  老人家多久沒見到肉了,即使是伊爺爺都不由得紅了眼眶,又想到剛剛斯蒂芬白甩出的那幾萬塊錢,心疼的不得了,落年連忙解釋道:“爺爺奶奶,以後你們有什麼想要的跟我說,等你們跟我回去就知道了,我們傢什麼都缺,最不缺錢。”

  “胡說……”

  “真的,這傢夥屬下養的狗用的狗窩都花了五十幾萬呢。”落年指著斯蒂芬白道,她指的是路易養的那隻金毛犬,落年也是後面才知道的,路易有戀狗癖,他家的小金什麼都要最好的,最好的狗盆,最好的狗窩,最好的狗餅乾狗糧,按照索菲的說法是,哪天斯蒂芬家破產了,路易肯定會學如來佛祖那一套,割肉餵狗!

  落年怕刺激老人的心臟,所以把五十幾萬後面的名為美金的單位給忽略掉了,哪知還是刺激到了。

  斯蒂芬白還沒得意一下他家錢多,伊爺爺就一手指了過去,“敗家子啊!”

  “……”斯蒂芬白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不,那不過五十幾萬而已,不、不對,養狗的人不是他啊!花錢的也不是他啊!他怎麼躺著也中槍了?

  落年忍住笑,給老人夾菜,“先吃飯吧,吃完飯我們再聊。”

  老人早就餓得饑腸轆轆了,看得落年眼眸幽深,那一家就是這樣照顧老人的嗎?她剛剛就在懷疑那一堆堆在大伯他們房門口的石頭是誰家的幹什麼用的,問了下屋主人後才知道,原來大伯他們哪裡是沒房住沒錢吃飯啊,都準備裝修院子了,而且那棟房子表面看起來很舊,其實根本在內部已經把他們自己睡的臥室等裝修的好好的了,據說那女孩屋裡還有一台電腦,最近還嚷著要買手機……

  真是太過分了,父母生你養你,還從來沒有做過真的算對不起你的事,他們卻記不得他的好,反而時時刻刻念著他不花錢讓他們在城市裡買房的事。

  老人吃得有點飽,落年給遞了兩杯茶跟他們道:“大伯他們一家,我就不帶他們到那邊去了。”那邊是那邊,不知道,但是肯定是落年她家。

  兩個老人嘆了口氣,正想點頭,卻被門口傳來的尖銳聲音給打斷了。

  “可沒有這麼忘恩負義的啊!”

  擡眼一看,不正是大伯他們一家四口麼?這會兒一看,一個個穿得還比較正式乾淨了一些,連那彪悍的大嬸也仔細的梳了梳她的短髮,只是沒想到一進門就聽到落年這麼一句話,頓時臉色難看起來了。

  斯蒂芬白眉頭皺了皺,淺灰色的眼眸劃過一抹不悅,粗鄙的人,竟然連這聲音都顯得那麼粗鄙,還帶了點方言的普通話,他還都快要有點聽不明白了。

  落年也很頭疼,想起了就在一段時間前索菲看的中國鄉村家庭倫理劇,那些要錢又刻薄的媳婦總是特別的難纏,而這嬸嬸,一看就是一潑婦型的。

  嬸嬸帶著人擼起袖子就大步走了過來,那姿勢那動作讓斯蒂芬白皺眉再皺眉,他到底是為什麼要跟落年跑到這種明顯他再投胎一百八十次都不會投到的底層世界裡來?

  落年站起身,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那嬸嬸一過來就看到了那一桌子的好酒好肉,咕咚了一下,看了眼老人,然後看向落年,義正言辭卻依舊潑婦的道:“你說你是伊青城他女兒,那麼你就應該知道當初是誰供他上大學的,沒有人供他上大學,他能遇到你媽,能生下你嗎?我……”

  “所以我來接人了不是嗎?”落年柔軟的聲音卻帶著一種穿透力,叫人想忽略掉都不行,“當年的事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後面你們怎麼對我爺爺奶奶的,我也都清楚,別以為我看起來好欺負就當成軟柿子捏,如果我怪罪你們沒照顧好爺爺奶奶,自己一家人偷偷摸摸躲在屋裡吃雞腿,卻讓兩個老人在外面和稀粥吃番薯葉,你們以為你們現在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裡嗎?”

  落年的話讓他們心裡咯噔了一下,有些怕,但是又不知道怕什麼,他們沒什麼文化,又不知道這個世界實際上被分為了幾個階層,只覺得落年就是有點錢在嚇他們,就是不想要給他們錢!

  “你……”

  “行了。”落年懶得聽他們在這裡扯,純黑色的眼眸透徹冷漠的看著他們,“你們不就是要錢麼?放心吧,我會給你們的,看在你們就算再不願意還是照顧了老人十八年的份上。這樣吧,要多少,你們說,怎麼樣?”落年也懶得說斷絕關係,如果他們有本事找到她的話,那她還真要重新審視他們一番了。

  被戳中了心思,他們還想狡辯一下,落年不耐煩,要錢不要,他們立刻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家人躲在一邊,看看落年又看看斯蒂芬白,討論著要跟落年要多少錢,生怕一不小心要少了,但是要多了,好像還有點不安,但是這不安,終究還是被貪慾給壓了下去。

  “咳咳。”女人咳了咳,作為負責人出聲,臉上因為興奮而泛著潮紅,她朝落年伸出五根手指。

  落年眼眸一眯,拿出手機,女人怕落年領會錯她的意思給少了,連忙道:“是五百萬!可不是五萬!”

  外面聽牆角的村民們一聽,差點沒嚇死,真是獅子大開口啊!

  落年看著女人,“五百萬?你確定?”

  “沒錯!就要五百萬!少一分都不行!”

  落年點頭,默默把自己剛剛打進去的五千萬改為五百萬,本來想可能是五億的,但是想想他們估計想都不敢想,所以弄成五千萬的,沒想到才五百萬。

  落年讓他們回家等著,明天早上有人過來接他們她再給他們支票,哪知他們竟然怕落年騙他們跑了,硬是一夜不睡的守在這屋外,叫斯蒂芬白表示是十分精彩,要知道這傢夥他從小到大可沒為金錢苦惱過,飯桌上的食物一頓都得花費好幾萬歐元,更何況為了五百萬不睡守在門口……靠!長見識了!

  落年翻了個可愛的白眼,是你自己沒見識好嗎?大少爺!

  第二天,落年和斯蒂芬白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神情疲憊,顯然一樣昨天翻來覆去睡不著,睡著之後醒了還腰酸背痛,不習慣啊不習慣,落年一邊和爺爺奶奶吃早餐——稀飯和雞蛋梅菜包子——一邊打電話讓人派直升機過來,還有路上的車子也得去看看還在不在,老人家骨頭有點不好,早點回到G市早點給他們調養,看他們現在瘦巴巴的樣子落年看著就不舒服。

  大伯她女兒早就昨天回家後上網跟她那些朋友激動的說了個遍,說看到了小說中的美男子,看到了小說中有錢的王子,說她家有個富二代親戚,還是紅頭髮的外國人……所以一大早,圍觀他們的不僅有村民們,還有一大群處於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們。

  落年和斯蒂芬白都沒有向這一群鄉下人炫富的心思,只覺得十分的無語,好在巴洛克王國的辦事效率一向很高,兩家直升機緩緩的下降在村子裡一個小學的操場上,叫第一次在現實中看到直升機這種高級的東西的人們紛紛跑去圍觀,把從直升機上下來的人給嚇了一跳,幹什麼?他又不是珍獸,圍觀什麼呢?

  “King!”看到落年,原本帶著黑色露指手套很酷很帥的男人立刻跳下了直升機,穿過人群朝落年走去,看到兩位老人,連忙過去幫忙扶著,“這位就是老太爺和老夫人麼?”

  老太爺老夫人啊……多像電視劇裡有錢人的稱呼啊,村民們看著兩個被扶上直升機的兩位老人,有點羨慕的道,他們第一次見到這東西,他們還坐上去了,而且,貌似還是他們家的。

  “好酷哦,伊小桃,這是你妹妹嗎?她怎麼都不理你?你快跟她說說讓我們也坐上去玩玩吧!”有女生推著打扮得像小太妹的伊小桃激動的道,立刻引得少年少女們附和不斷。

  伊小桃嚼著口香糖,有點不屑有點彆扭有點天不怕地不怕似的走過去,直升機螺旋槳卷起的風亂了她的髮,“喂。”

  落年微微探出頭看她,她道:“讓我們玩玩唄。”

  落年眉梢微挑,看向那群少年少女,立刻引得一片口哨聲,這女孩長得真好看!

  “別老想著玩,有空好好學習吧。”落年道,立刻引得下面一片唏噓聲,大好青春的,誰要浪費在學習上啊,哪知落年又道:“知道有一所學校叫柯蒂斯洛麼?”

  柯蒂斯洛學院,那是只有城裡人才知道的學校。

  “那還有一所叫聖瑪利亞學院呢?”落年又道,斯蒂芬白眉梢微挑,交疊著雙腿等著看落年想幹什麼。

  少年少女們搖頭,這是什麼鬼名字?它怎麼不叫瑪麗蘇?

  落年嘴角一勾,“柯蒂斯洛學院和聖瑪利亞學院都是國際文明的貴族學院,在裡面上學的每一個都是有錢有權的人,只不過區別在於,其中一個是精英的搖籃,而其中一個是紈褲子弟的天堂,裡面有最頂級的師資力量和教育設備,每年還會舉行一次修學旅行,可能是日本可能是美國可能是法國也可能是國內任何一個地方,美女如雲,帥哥多的數不勝數……”

  “就像小說裡一樣?”下面的年輕人們已經滿眼嚮往了。

  “比小說裡更夢幻。”不過也更殘忍呢。落年嘴角的笑容微深,“過一段時間,我會在這裡建一座學校,每年都會保送成績優異的學生進入柯蒂斯洛學院或者聖瑪利亞學院,不管是想靠自身實力創出一片天地還是想要榜上有錢的帥哥美女,跟他們來一場小說一樣的戀愛,想要走出農村又不願意進工廠打工的話……加油吧。”說著,落年收回了腦袋,關上了艙門,直升機在一雙雙視線的注目下緩緩的升空,然後離開。

  下面的少年少女們面面相覷,然後一哄而散,尼瑪,回家讀書啊!看了那麼多小說,誰不想遇到溫柔的王子或者帥氣的騎士啊,而且有錢人……富二代……保送……嘶……

  “你要建學校?”封閉的機艙內,斯蒂芬白微微側頭看她,兩個老人一開始有點怕,這會兒已經好了。

  落年哼唧了一聲,錢那麼多,拿出來建幾所希望小學有什麼,省得一些學生入學,還要受到各種無良校方的欺壓和剝削,這個世界,當我們很幸福的時候,大方一點拿出一些來跟別人分享一下吧,晚上會睡得更香的。

  “聖瑪利亞學院什麼時候有特招生這一項了?”斯蒂芬白又問,他建這所學校可是為了紈褲子弟建的,哪來什麼資助特招生存在?

  “我也就說說,你激動什麼?全國又不是只有聖瑪利亞學院和柯蒂斯洛學院這兩所好學校。”落年打了個哈欠,開始犯睏了。

  哈欠是會傳染人的,落年這邊打完開始靠著靠椅開始打盹了,斯蒂芬白也打了個哈欠,開始犯困了。

  時光飛逝,斯蒂芬白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好像枕了什麼東西,下顎擦過一片柔軟,低頭一看,看到一顆紅彤彤的的腦袋,他怔了下,才發現,原來落年枕著他肩膀,而他枕著落年的腦袋睡的。

  斯蒂芬白不是喜歡跟別人勾肩搭背親密的人,連索菲都不敢輕易碰他,然而很意外的,斯蒂芬白本來想推開她的,可是手卻不受自己控制的變成了把她的腦袋往自己肩上靠好一些的動作,嘴角還含著笑,擡起頭看到對面的兩個老人盯著自己不放,嚇了一跳,這兩張菊花臉……

  “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看上我孫女了!”伊爺爺嚴肅小聲的道,目光完全就是丈人審視女婿了,自家兒子死得早,他這個當爺爺的要連著兒子的那一份一起把關把好!

  斯蒂芬白下意識的想要反駁,然而下一秒,卻徒然怔住了。喜歡?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喜歡是這種頻率麼?

  斯蒂芬白連忙把落年搖醒,然後在落年迷迷糊糊的瞪他的時候把落年的腦袋往胸口上一按,“你聽!”

  落年表示,她只聽到了跳得有些快的心臟。

  “我這是喜歡你?”斯蒂芬白從來都不說個傲嬌貨,雖然他很在意他的形象和面子。

  落年簡直差點被斯蒂芬白這一句給嚇得蹦三尺高,“你在胡說什麼東西?”

  “你說是不是?”

  “不是。”

  “撒謊。”

  “……”落年懶得理他,這傢夥會愛人?這是一件很深奧的事,畢竟變態愛人總是感覺特別可怕的,就算拿那一丁點的可能性來看,這人的最多也只是喜歡吧,既然如此,可以忽略不計了,因為這變態的驕傲高的離譜呢。

  ……

  時間如白駒過隙,眨眼間,便一個晃去了個把月,在繼薩蒂帕帕落家族和巴洛克王國合併,巴洛克王國成為NO.1之後又一驚爆全球上流社會界的消息傳出,巴洛克王國年僅19歲的史上最傳奇King竟然要結婚了,而且還是繼曾經夜家女王之後又一個多人婚禮,即使有了一個前輩開先河,人們還是震驚不已。

  因為這個婚禮中,有一個男人叫夜寒焰!

  而觀禮的人中,有一個叫斯蒂芬白!

  人們都很期待,這場婚禮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 正文完 ——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3-6 07:49:46

《番外》不準噴

  天氣甚好,清風微涼,是個相當適合去郊遊的日子。

  青草綠的被子裡,落年像只小烏龜似的從被子裡可愛的挪了出來,腰酸背痛的她眼睛都沒睜開就皺起了眉頭。

  不知節制的臭男人!

  紅色的小腦袋從中鑽了出來,絲滑的被子從更加絲滑的她白皙無暇的肌膚上滑落,露出一絲不掛的姣好身材,上面是一朵朵接連成片的曖昧痕跡,從耳後到大腿內部,密密麻麻的,整個人顯得像在不久之前就被狠狠的蹂躪過一般。

  擡起纖細的手臂把落到前面的髮全部捋到了腦後,露出一張精緻可愛的小臉,配著嬌小的身材,看起來就像十五六歲未成年的小少女。

  從床上下來,晶瑩剔透漂亮的腳丫子踩著綿軟的毛絨地毯進浴室洗漱,再從衣櫃裡挑出一套高領的白色小洋裝,配著一雙黑色的涼鞋,再披著一頭紅色微卷及腰的髮,整個人顯得有些嫵媚了起來,也顯得長大了一些。

  今天白館裡似乎有些太過安靜了啊。

  落年可愛的歪了歪腦袋,眸子澄澈單純又可愛。

  拉開自己掛著小白兔掛飾的房門,落年走出去探著身子往客廳裡看,卻發現安安靜靜的空無一人。

  落年耳朵動了動,三樓有人在,於是邁著步伐走了上去,看了看房門,是索菲的。

  沒有敲門,落年彷彿自己家似的就把門給拉了開,走了進去,然後意外的看到男人正在換衣服,白皙精壯的上身赤裸著,下身穿著黑色性感的子彈內褲,腰肢比其它男人都要細上一些,屁屁也比其它男人要挺翹漂亮一些,雙腿修長,每一塊肌肉都肌理分明,和他穿著衣服看時的那種纖細完全不同,已經有些長的髮柔軟的垂在肩上。

  對方翻著T恤的動作頓了頓,似乎覺得背部吹到涼風有些涼,一時間腦袋猛然想起各種陰風瑟瑟恐怖可怕的靈異事件,比如他要是轉過身會不會有穿著白色連衣裙沒有臉的女人就在他眼前什麼的,嚇得他腰肢扭扭屁股扭扭,害怕的牙齒打架。

  “索菲媽媽。”熟悉的聲音從後面傳來,立刻把神遊天外腦補過度幾乎把自己給嚇死的索菲給扯回了神,他轉過身,看到果然是落年的時候鬆了一口氣,“什麼啊,原來是小落落——”不對!猛然想起什麼,索菲呆了呆,然後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唯一的黑色布料,僵硬的擡頭看了落年一眼,然後一隻手捂住黑色布料包裹著的某凸起物上,一隻手擋住胸前的兩抹點點,扭著小腰扯起嗓子尖叫:“救命啊!非禮啊!視覺強X啊啊啊啊啊啊——”

  “……”落年滿頭黑線的看著索菲,窗戶在那裡,快點跳下去吧!

  落年果斷放棄了問這一向不怎麼正常的傢夥為什麼今天白館裡那些傢夥都不見了的事,正準備轉身走人,忽的,耳朵一動,她聽到有一陣腳步聲非常非常快速的砰砰砰的踩著樓梯上來了。

  “什麼?!誰非禮視覺強X?!”以疾速衝上來的男人一看到落年,立刻眼睛瞪大,又掃了眼索菲,氣得像只炸毛的貓似的指著索菲看著落年大吼,“什麼?!你竟然非禮這個傢夥?!你果然一早睡醒糊塗了吧!”

  說著他立刻脫掉外套拉開襯衫釦子,然後急不可耐的解皮帶,“快來快來,非禮這娘娘腔有什麼勁,趕緊的趕緊的,摸摸我的白嫩嫩的皮膚,看看我這如花似玉的美貌!美麗動人的聲音!此時不來更待何時!快來快來蹂躪我!”說著不知羞恥毫無節操把褲子小褲褲都往索菲臉上砸了去,呈大字型光溜溜的躺在落年面前,精緻的面容上粉紅粉紅,如同紅寶石般的眸子亮晶晶的,一副躺倒任蹂躪的樣子。

  索菲整個人石化在原地,頭上還掛著一條白色的詭異的小褲褲。

  要說為什麼詭異,那是因為那小褲褲上竟然印著落年可愛的小臉,眼前這個躺在地上等著被蹂躪比任何人都無恥無節操的傢夥表示,他要是不穿印著落年的小褲褲會全身不舒服,吃不下睡不著覺得人生沒有意義了好累感覺再也不會愛了,要是沒有印著落年的小褲褲穿,他寧願不穿,甚至無節操到了表示出去裸奔也沒關係!

  落年表情木然,這傢夥是誰放進來的?不知道這無節操星球人是極度危險的的嗎?

  “你還在發什麼呆啊,快來蹂躪我啊!你看人家都等你多久了!”這傢夥相當無節操非常無恥,特別理所當然的耍流氓。

  落年眼眸一眯,擡起腳丫子就踩在了他肚子上,結果這傢夥非但沒有半點不適,反而兩頰緋紅,白皙漂亮的身子無比盪漾的扭動了起來,媚眼如絲的看著她,“嗯……親,用力……”

  索菲張大了嘴巴,目光僵直的看著一副受虐狂模樣的男銀,雖然以前就知道這傢夥的無恥和無節操程度了,但是真的發生在眼前的時候,索菲覺得,他要是不去割了那傢夥沒有節操隨地亂翹的小雞雞割掉,他這個索菲爸爸就做得太不合格了!

  扯下腦袋上的內褲,索菲特別矜持的先給自己套上了一條長褲,然後在櫃頭想要找把刀子,但是翻箱倒櫃之後只找到了一把槍,於是索菲很矜持的想了想自己是要用這把槍直接崩了那個妄想染指他可愛的女兒的無節操貨的腦袋,還是崩了他總是喜歡跑出來遛遛的二傢夥呢?啊,又或者直接用這個去爆他X花算了?

  哎呀,他怎麼可以想這麼猥瑣不矜持的事呢?他可是索菲爸爸啊,才不可以給可愛的落年小寶貝留下不好的印象呢!

  於是,索菲邁著步子特別矜持又妖嬈的走了過來,勾起一貫偷了腥的狐狸一般的笑,然後很‘矜持’的伸出蘭花指,“親耐的小落落,你說索菲爸爸要爆他那個呢還是爆他那個還是爆他那個?”

  落年嘴角抽了抽,貌似自從上次某個傢夥說索菲這傢夥不矜持不夠資格自稱爸爸媽媽,所以這傢夥就開始裝矜持起來了,明明就是個很盪漾的貨,所以再怎麼裝矜持,除了讓人覺得更加盪漾之外沒有第二點了,看那該死的變態的蘭花指!索菲完全可以去古代當東廠廠花了!

  躺在地上的某個無節操星球人聞言立刻一翻身,撅起漂亮的挺翹的小屁屁,臉頰羞紅,朝落年放電,“嗯~小年年真壞,不過如果是小年年的話,人家是不會介意的哦。”

  “小落落抱歉,索菲爸爸偶不行了!忍不住了!”索菲終於忍不住臉色發青了起來,“尼瑪這傢夥噁心死我了!不要在我的屋子亂丟節操!”

  似乎才終於意識到這屋裡還有第二個男人,那傢夥紅眸一眯,立刻跳起身一臉凶狠的瞪他,“尼瑪老子允許你看我屁股了嗎?老子允許你看我X花了嗎?老子允許你看勞資家老二了嗎?就算老子長得貌美如花,也絕對不會跟你這個死娘娘腔搞基的!”他轉向落年,一臉西子捧心狀,“親愛的,你要相信我對你的感情是堅貞不二的!鑒於上次那傢夥所說的那些話,我找了兩天的時間終於找到了史上最強的好寶貝——”

  他將自己剛剛一時激動扔到地上的小盒子拿起來,一臉羞射的看著落年,然後在盒子裡拿出一個非常非常不和諧的情趣用品,“為了表示少爺我對親愛的的忠貞不二,只對親愛的木有節操,於是,請幫我戴上這可愛的小東西吧!”

  落年嘴角抽搐的看著手中的東西,“這什麼?”

  “傳說中的促進夫妻有愛生活,增加生活情趣,了解做X的美好意義的——貞、操、鎖!”沒節操的傢夥兩眼亮晶晶特別期待的看著落年。

  落年崩了。

  索菲崩了。

  剛剛走過來的奧菲也瞬間崩了。

  好一會兒,手裡拿著一盒蛋糕的奧菲精緻帥氣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好一會兒才紅著耳尖走了過去,一把拉住落年的手往外走,“別跟這種沒節操的人待在一起。”雖然他覺得落年沒節操起來的時候真的好可愛,而且每次都會做一些好玩的讓人臉紅心跳不好意思的小遊戲……啊!不對!他在想什麼啊!奧菲臉頰砰的一聲炸紅成西紅柿,他竟然希望落年變得像剛剛那貨一樣沒節操嗎?啊啊啊好羞羞!

  被丟在後面光溜溜的男人一臉氣呼呼的瞪著奧菲,氣得跳腳,“我無節操無下限,我光榮我榮譽!以發揚無節操精神為己任,以全面貫徹黑心蘋果猥瑣主義為主旨,為實現建設全民猥瑣無節操星星球夢想而努力無恥加猥瑣加木下限木節操,請大聲跟我呼喊,我無節操我光榮,我猥瑣我快樂!”

  索菲滿頭黑線一腳把無節操的某人踹出去,然後把他的小褲褲加各種衣物一起扔了出去,砰的一聲無情的關上房門,留下光屁股的無下限某人還在碎碎念,竟然敢這麼對這麼貌美如花的他這麼無禮,哼!等著,等猥瑣的蘋果讓老子出場後,絕對要好好收拾你們,讓你們看看,什麼叫做無節操的猥瑣魅力!哼。

  抱著衣服,扭著光溜溜的刺著‘落落’兩字的屁屁回房去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3-6 07:53:38

本帖最後由 水言俞 於 2015-3-6 07:57 編輯

《番外》包子難纏

  漂亮的像童話故事裡的矮矮的木屋城堡,溫馨的柔褐色的屋頂,淺色調的屋身,看似低調,偏偏又連角落裡的一個釘子都顯得華貴。一間間小屋內,時不時的傳出小孩子稚嫩可愛的聲音。

  這裡是柯蒂斯洛幼兒園。

  正是下午最後一節課的時間,A大班課室內,一群穿著一模一樣可愛的柯蒂斯洛小制服的包子們坐在裡面,講台上是穿著清麗大方的他們的老師,一如既往的下課前十分鐘用來給貴族孩子們加深一下家庭觀念和對忙碌的父母們的血緣之愛。

  北北老師捧著一顆熱愛可愛的小包子們的心笑容清麗慈愛的問道:“你們知道你們是從哪裡來的嗎?”

  下面一頭紅髮和一頭銀髮長得一模一樣的正在打桌下偷偷打遊戲機的可愛雙胞胎擡起頭,白嫩嫩的圓鼓鼓的包子臉上是一雙紅寶石般的眼眸和紫水晶似得眼眸,此時很默契的露出‘你怎麼這麼蠢啊’的神情,整齊的出聲道:“當然是爹地跟媽咪做愛做出來的。”

  北北老師表情僵住。

  坐在最前面交疊著小短腿,腦袋後面扎著一條黑色的小辮子,有一雙漂亮的淺灰色眼眸,漂亮的一不小心叫人以為是小女孩的小包子道:“本大爺這麼完美的生物,當然是上帝創造出來的。”

  “如果是這樣,那上帝一定不小心把你安錯了下半身,應該把你的小雞雞換成小mm。”坐在他邊上故作老成的包子眨巴著琥珀色的眼眸目光盯著他的雙腿間,純潔無辜的道。

  “不對不對。”一頭金髮的小包子把臉蛋從厚厚的“人體解剖學”中擡起來,露出一張沒什麼表情的包子臉,一本正經的道:“人類最開始都是由精子和卵子相結合而誕生的,發育男性和發育的女性通過生殖器官的結合……”

  北北老師目瞪口呆了半分鐘後,伸手揉揉有些僵化的面部表情,換上笑容道:“那換個問題,你們知道媽媽懷你們的時候會有多辛苦嗎?”

  “一點都不辛苦。”雙胞胎兄弟再一次鄙視出聲,“辛苦的是我們。”

  “咦?”北北老師有點驚訝。

  “他們連懷著我們的時候都要跟媽咪做,捅得我們屁股疼。”那群無良的父親!

  “怎麼沒把菊花爆掉?”小斯蒂芬扭回頭問道。

  “開玩笑,菊花沒長開呢,怎麼爆?”小紅蛇撇了撇嘴,從課桌裡掏出一包薯片撕開吃。

  小卡爾法又擡起頭,“要是一不小心爆了,豈不是亂倫了?……我也要。”伸手。

  小紅蛇大方的在課桌裡掏了掏,把昨天吃剩的一小包丟給他。

  北北老師覺得有點蛋疼,目光期待的轉向小夜童鞋,“夜夜。”

  小夜點點頭,不負老師期待的出聲,“媽咪懷孕的時候很辛苦。”

  北北老師內流滿面,終於有一個包子是正常的了嚶嚶嚶嚶明明都那麼可愛嚶嚶嚶嚶怎麼會這麼古靈精怪……

  小夜又道:“媽咪懷孕的時候很辛苦,一邊要滿足吃不飽的爹地們,一邊還要忙著大發脾氣,聽說那期間爹地們是傳說中的痛並快樂著。”

  “……女人懷孕期間脾氣不穩定是正常的……”北北有些呆愣的道。

  “可是聽爹地說,媽咪生氣的時候扯掉了他好多頭髮。”小斯蒂芬心有餘悸的摸著自己的頭髮,“媽咪懷孕好可怕!”

  雙胞胎齊齊點頭,“差點踢爆了爹地的蛋蛋!”捂著自己短短的雙腿間,做出一副蛋疼的表情。

  “送去醫院檢查的時候,發現懷孕了,醫生把爹地狠狠的臭罵了一頓。”小夜又道。

  “為、為什麼?”

  “因為醫生以為我爹地一個老男人誘拐或者強X了未成年少女,還讓她懷孕了。”

  北北嘴裡可以塞一顆雞蛋了。

  距離下課還有五分鐘,北北老師覺得自己應該盡忠職守,絕對要讓這群人小鬼大的包子知道,他們媽咪生了他們幾個有多辛苦,於是又道:“你們說的那些都是不在點上的,知道嗎?女人在生孩子的時候,是需要花費拉動一輛卡車的力氣的……”

  “瞎說,我媽咪生孩子的時候都是我爹地親自從她肚子裡抱出來的,才不需要費勁呢。”小卡爾法立刻反駁。

  北北怔了下,“你爹地是醫生啊。”

  “我爹地是變態。”小斯蒂芬莫名的吐槽了一句。

  “所以你是小變態。”小夜在邊上跟著吐槽。

  玻璃心莫名的碎了一地。

  下課鈴聲響起,一隻隻小包子立刻背上自己的小書包,一溜煙的就往外面跑,留下北北老師一個人站在那裡寂寞空虛冷……

  “北北老師!”雙胞胎小包子又手牽手跑了回來,小紅蛇小手招招,北北連忙彎下腰,還來不及問什麼,就感覺到兩隻小手抱住自己的臉蛋,啾啊~啾啊~!一邊臉頰一個口水印子,紅眸亮閃閃的,“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小奧菲也親了兩下。

  “大爺我也勉為其難的賞個給你好了。”小斯蒂芬也來,特別矜持的用手帕把她臉上的口水印擦掉,然後再親上去,“嗯。上帝保佑你,讓你的容貌努力向本大爺的美貌進發。”祝福別人的時候還不忘自戀一下。

  “老師,早點找個人嫁了吧,你年紀也不小了。”小夜童鞋。

  小卡爾法把手上的《人體解剖學》塞給她,面無表情一本正經的道:“這是禮物,我提早幫你拆封了。不用感謝我。”

  “……謝謝。”北北老師覺得圓滿的同時又覺得有點蛋疼,親一下就好了,幹嘛說那麼多啊小魂淡!姐還年輕著呢!看姐下次不揍你們的小屁股!

  ……

  五個小包子邁著小短腿飛快的朝校門口衝去,遠遠的就看到他們家的車子前站著的紅髮女人,金色的光暈將她籠罩,精緻可愛的面容因為時間的沈澱顯得嫵媚而典雅,看起來與身周來來往往接孩子的人格格不入,尊貴的彷彿另一個世界的人。

  有許多男人都盯著她看,似乎很想要上去搭訕,但是又不敢貿然出手,誰也沒想過,這個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的年輕女人會是已經有了好幾個孩子的媽。

  “媽咪!”五個稚嫩的小嗓音齊刷刷的響起,落年擡起頭,五個小包子刷刷刷的衝過來抱住她的腿,白嫩嫩的小臉蛋蹭蹭,“媽咪~。”看那小貓咪撒嬌的小樣,哪裡還有剛剛在教室裡拽得一五八萬的樣子。

  邊上偷看這集純真可愛和嫵媚妖嬈為一體的人呆住了,一二三四五?五個小傢夥!

  落年看著這五隻這樣,頓時心軟的一塌糊塗,笑著摸摸他們的小腦袋,“一放學就撒嬌,小心爹地揍你們的小屁股。”

  “媽咪,難得我們過幾人世界,別提那群不要臉的傢夥嘛。”小紅蛇抱住落年的大腿道,水汪汪的眼睛跟他爸哭的時候如出一轍,彷彿水洗過的紅寶石,晶瑩剔透的。

  沒錯,今天是母子時間,落年要帶他們去玩,要不然一回到家哪裡還有他們纏著落年的時間,那群不要臉的男人非常不要臉的跟自家兒子在搶人。

  落年輕笑,讓五隻包子上車,扣好安全帶,車子漸漸的駛離了柯蒂斯洛幼兒園。

  落年先帶五個小傢夥去了一家餐館,一個很搶眼的年輕女人再加上五個很搶眼的漂亮包子,一進餐廳,立刻就引起了眾多人的注意。

  這是漂亮的姐姐在帶可愛的侄子們出來吃飯啊!

  挑了個能看到外面風景的窗邊,小傢夥一人一本菜單跟老大似的一本正經的看著,落年坐在對面,笑容柔和,看向窗外,夕陽染紅了天邊,橙黃色的霞光叫人覺得連心臟都暖融融的。

  胳膊忽的被擡起,一顆小腦袋從胳膊下鑽了進來,逮著機會無時無刻不在落年面前撒嬌賣萌的小紅蛇純真無邪的看著落年,指著菜單上很誘人的一道烤鴨,“媽咪,他們會不會把鴨屁股也一起弄上來?”

  落年眨眨眼,“不會的。”

  “為什麼?”明明屁股肉才是最多的。

  “因為屁股肉臭臭的。”小夜一本正經的點頭回道,透亮的琥珀色討賞似得看著落年。

  “胡說!那為什麼爹地老是要把屁股露出來給媽咪看?”小紅蛇正在努力的向他那沒有節操的爹地進發。

  “爹地的屁股怎麼能和鴨屁股相提並論?”小卡爾法道。

  “也許是因為爹地的屁股毛毛刮得比鴨屁股乾淨。”小奧菲紅著臉頰道,抱著落年的一隻胳膊不撒手。

  臥槽!這群臭小鬼!

  就在他們餐桌不遠處,穿著西裝一頭紅髮正在跟某個客戶應酬的紅蛇差點沒忍住衝過去揍那群傢夥的屁股,誰家屁股會長毛啊!再說,他紅蛇全身上下哪裡都是完美的,那什麼鴨屁股能跟他比嗎?!

  紅蛇的客戶是指向巴洛克王國下單子的客戶,最近巴洛克王國因為某個變態一時興起而開設了各種詭異無聊的部門,比如什麼小三偵查部啊,誰陪我一起寂寞部啊……雖然生意滾滾來,但是有時候竟然因為人手不夠還要他們出手!

  落年被小鬼們的童言無忌搞得樂不開支,帶著小鬼吃完飯又去遊樂園玩了一圈,看了場溫馨有趣的動畫電影,然後聽從小鬼們的建議,在某處打包了一盒鴨屁股回去準備捉弄那群長得可以競選“世界鴨王”的男人們。

  這當媽的和兒子們一起狼狽為奸捉弄丈夫什麼的,真的好嗎?!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3-6 07:58:08

   《番外》多一份的幸福

  禮堂鐘聲緩緩的敲響,白色華美又聖潔的大禮堂內,觀禮的人們很多,卻沒有一個外人,都是與新郎或者新娘有牽連的人們。

  斯蒂芬白和他父親坐在第一排,一頭烏髮今天用銀紅色的緞帶鬆鬆的束著,幾縷垂在肩上滑出柔軟圓潤的弧度,白色的西裝貼身的包裹著精壯頎長的身軀,修長的雙腿交疊著,抱著自己的雙臂,淺灰色的眼眸微眯的看著前面等待新娘的新郎,看到他的死對頭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氣場依舊強大,卻似乎柔和了一些,多了一分可親,眼眸不由得更加的眯了一些。

  斯蒂芬爹微微側頭,便看到他家的問題兒子盯著人家新郎直看,淡淡的出聲警告,“你要是敢弄出一點兒麽蛾子,下半輩子就永遠呆在梵蒂岡。”

  斯蒂芬爹很少管斯蒂芬白,不過這件事上卻不得不稍有警惕,巴洛克王國今時不同往日,作為曾經的屬下和守護者,自然不能讓誰在婚禮上鬧事。斯蒂芬白接管斯蒂芬家後更是帶著老婆四處跑,雖然已經不是家中老大,但是餘威還在,大家也都知道斯蒂芬白再變態也不會對自家父母做什麼,所以要是斯蒂芬爹一聲令下,還真就有可能對斯蒂芬白出手阻攔了。

  斯蒂芬白聞言,彷彿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笑眯眯的有些誇張,“你在說什麼啊,我幹嘛搗亂人家的婚禮?”

  斯蒂芬爹哼了哼,意味不明的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人們肅靜了下來,側頭往後看去,大門緩緩的被推開,陽光傾斜而入,然而更加灼目燦爛的卻是那抹白色的身影。

  幾乎不化妝的落年今天精心的化了妝,原本便已經很精緻美麗的面容更加的叫人過目難忘起來,純白無暇的婚紗擦著地面而過,後面兩個可愛的童子幫她牽著拖地的裙擺,挽著爺爺的手臂,緩緩的朝他們走去。

  所有人都看著她,看得忘記移開眼,忘記鼓掌,忘記眨眼。她嘴角帶著笑,純黑色的眼眸晶瑩透亮,驀地叫人覺得幸福而帶著一絲辛酸。

  不知道是誰說過,一個人的一輩子,會出現這樣三種人:愛你的人,你愛的人,你嫁的人。

  落年把手伸向幾個男人,然後被齊齊的握住,嘴角笑容一深,眼角卻微微的濕了,她想她這輩子很完整,因為她都遇到了。一種巨大的幸福和巨大的遺憾凝聚而成的酸酸甜甜的味道,這便是人生吧。

  牧師在問,“新娘伊落年,你願意嫁給這幾個男人嗎?愛他們、忠誠於他們,無論他們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你願意嗎?”

  答案不言而喻,然而男人們卻還是忍不住的緊張了起來,斯蒂芬白嘴角的笑容依舊,淺灰色的眸中見不到多少溫度,斯蒂芬爹一度以為他又幹了什麼壞事,心情也變得緊張了起來。

  “是的,我願意。”落年柔軟的嗓音沒有絲毫被打擾到的響了起來。

  禮成了。

  鼓掌聲大片大片的響了起來,斯蒂芬爹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又有些意外,他看到自家變態兒子竟然在鼓掌,知子莫若父,斯蒂芬白對落年的感情他是看得出來的,卻不曾想到,原來他竟然也有胸襟寬大的一天。

  新郎新娘揚著幸福的笑,屋外的陽光彷彿一下子燦爛了起來。

  最前排的座位上,有一張空椅,上面有一朵白色的玫瑰花,沒有人知道這是誰的座位,卻也沒有人不識相的問,隨著婚禮的結束,落年眼角幸福的笑容盪漾開來,滴答,一滴晶瑩的露珠不知道從哪裡落下,在白色的花瓣上面閃爍著盈盈的光澤……

  ……

  斯蒂芬白在婚禮上沒有任何的搗亂,出乎不少人的意料,有人猜想,也許斯蒂芬白這個人太驕傲了,驕傲到不願意與其他男人共侍一妻,也有人猜想,也許斯蒂芬白並不喜歡落年……就在這些猜想中,夜幕悄悄的降臨,盛大的婚宴開始了。

  這種場合對於奧菲和紅蛇是很彆扭的,作為18歲的少年,而且還是那樣的脾性,要他們像夜寒焰藤一那樣成熟老練的跟別人敬酒回應別人的調侃,實在有些困難,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們做的非常的好,彷彿已經精心訓練過無數遍了一般,而事實上,的確如此。

  作為似乎最不合適的丈夫,少年覺得壓力山大,不願意被人說配不上落年也不願意輸給夜寒焰他們,於是笨鳥先飛,把怎麼幫孩子換尿布都學了。

  落年把身上的婚紗換掉,換成了中式的紅色旗袍,頭上的髮是奶奶幫忙盤起來的,奶奶精神越來越好,原本已經有點僵死的手腳也變得利索了起來,以前的拿手絕活一個個的絕地重生,把落年打扮的彷彿中國娃娃一般的精緻可人,又嫵媚動人。

  落年走到斯蒂芬白那一桌的時候,斯蒂芬白朝落年勾勾手指,他淺灰色的眼眸微眯,嘴角笑容顯得美麗又有一分邪氣,頗有調戲人的意味。

  落年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嘴角卻含著笑的走過去,“恭喜我?”

  “恭喜你。”斯蒂芬白意外的沒有任何反駁的道,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把束著頭髮的銀紅色緞帶拉了下來,烏黑的髮立即披散開來,襯得他的面容越發的白皙和尖俏。他把紅色的緞帶綁在她的手腕上,“結婚禮物。”

  銀紅色的髮帶在燈光下,閃爍著銀紅交替的光芒,美得炫目。

  落年怔了下,心臟莫名一動,嘴角笑容忽的一深,“謝謝。”

  他順勢握住她的手,在她晶瑩的指尖輕輕的吻了下,淺灰色的眼眸意味不明的看著她,道:“你會很幸福。”

  微顯冰涼的吻,讓落年心臟又是一顫,“是的,我會很幸福。”

  斯蒂芬白對她有感覺,或許只是喜歡,因為他這樣的男人,驕傲而太過不羈,落年沒辦法想像他愛上一個女人後的行為舉止,又或者,這個男人是註定讓別人深愛著他的,而非他去愛人。

  夜色已深,人們卻依舊熱鬧的捨不得離去,饒是這樣的酒量的落年都被灌得雙頰通紅險些醉的睡過去,也不知道是誰把她喝紅酒喝不醉的消息給泄露了出去,所以每個人都是高度數的白酒在灌她,也難怪她會撐不下去了。

  只是被送回房間後,落年雖然有些醉,但是意識卻很清楚,怎麼也睡不著,乾脆走到陽台外吹風,今天天氣特別好,明天天氣也將特別好,因為那風是如此溫柔,夜空是如此明亮動人,星星滿布,月光皎白。

  手腕上的觸感有些陌生,她不喜歡在手上脖子上戴什麼飾品,她伸手把銀紅色的緞帶取下來,卻在背面看到了字。

  寫得十分漂亮卻很霸氣的一排英文,翻譯過來是這樣的——如果只是喜歡,何必將就?

  落年怔住了,隨後嘴角一彎,笑開了。

  這個男人,果然很驕傲。

  如果只是“喜歡”這種程度,他何必要將就著跟別人共同擁有?所以他今天很乖,沒有做出任何搗亂的事情,這傢夥如此驕傲,卻叫人喜歡的不行呢。

  在愛情上面,確實不該將就,他總會遇上一個他不覺得將就的人的。

  ……

  時日匆匆,眨眼間便已經半年過去了,半年的時間裡發生了不少的事情,比如馬克和易金晶結婚了,比如凱文帶著他兒子和破蛋離開了巴洛克王國,比如瑪拉和阿木終於生下了第一個可愛的小寶貝,比如落年的第一座學校終於建成……

  彼時,斯蒂芬白已經獨自一人跑去未知的地方旅行,和落年沒有電話沒有信件,不曾有過聯繫。

  再一次見到斯蒂芬白,是第二年白雪皚皚的冬天。

  落年戴著毛茸茸的針織帽,圍著毛茸茸的圍巾,穿著厚厚的大衣,剛從藤一的黑石畫廊出來,準備回家,不經意的看向馬路穿行的對面,不其然的對上一雙美麗的淺灰色眼眸,彎彎的,一如記憶中的動人。

  他穿著白色的風衣,一頭烏黑柔順的髮依舊長長的很飄逸,雙手插在風衣兜裡,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便引得男人女人們的失神觀望,即使已經是而立之年,這個男人卻依舊那樣顯得年輕和美麗,歲月似乎對他格外的寬容以及憐愛。

  心臟傳來熟悉的顫動,二十一歲的落年的眼中,倒映出美麗的男人修長美麗的身影,有什麼在心中開了花,美麗而動人。

  人生總有一段是那樣轟轟烈烈的,或許是初戀與痛失,或許是親情上的挫折,或者是事業上的飆升與倒塌,而他們無一例外,轟轟烈烈之後,漸漸的歸於平淡,滿足的人覺得淡然幸福,不滿足的人覺得無趣而乏味。

  落年這一生中無法忘懷的轟轟烈烈,是她摯愛的男人的逝去和與審判一族的鬥爭;斯蒂芬白則是三十歲以前的重口味變態至極的日子,那是一段用視覺刺激血液讓它沸騰起來的日子。

  落年主動走過去,在那雙淺灰色的眼眸下伸出戴著毛茸茸的手套的爪子,笑容一如既往的可愛,“好久不見。”

  斯蒂芬白低著頭看著她,伸手握住她軟綿綿的爪子,忽的把她扯進懷中,沒有說很想你,沒有說好久不見,而是,“那個位置是不是已經空出來了?”

  那個位置,哪個位置?

  ……是那個被真一一直都霸占著的,“愛人”的位置啊。

  得不到的總是最叫人難以忘懷的,真一在落年最愛他的時刻用最叫她無法忘記的方式離開,就像一個烙印,永遠的烙在她的心中,霸占著別人如何也搶不走的位置,他是落年的摯愛,誰也無法取代,也是因此,他們才沒有強求落年說“我愛你”,愛這個字於她,太過沈重,已經毫無保留的給了真一,那是他們打不敗的情敵。

  斯蒂芬白卻不願意將就,我喜歡你,你喜歡我,你不愛我,我不愛你,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將就著在一起?斯蒂芬白很瘋狂,卻也很理智很冷靜,所以他是變態,所以他選擇用最奢侈和冒險的方式來驗證一件事情——時間。

  時間恍若流水,無情而毫不停歇,他想知道,喜歡一個人而留下的傷,是會隨著時間而痊愈還是潰爛。

  事實證明,他斯蒂芬白也有栽掉的一天,一年零四個月,是他隨波逐流的極限,無論身在何地,每每午夜夢回都是那抹鮮亮的紅色,竟然時而也會想念她那膽大包天的稱呼——白變態。

  時間能夠治愈一切,卻也能夠加深一切,曾經他認為的將就,沒有隨著時間而變得“更將就”,反而漸漸的變成最好,變成了不可替代。

  所以,他回來了。

  只是他仍然驕傲,他對她已經不再是“將就”,那麼她呢?似乎有點貪心過頭了,然而如果不貪心,他又怎麼會是斯蒂芬白呢?

  落年被嵌進一個掙不脫的懷抱,腦子裡不斷的迴盪著他的那句話,那個位置,那個人,漸漸的,不知不覺中,已經被她藏到了心底的角落裡,忘不掉,卻再也不會打擾她的生活,偶爾翻出來一起曬太陽,是濃濃的暖意。

  就像爺爺時常在耳邊念叨的,死者已矣,生者應該帶著他的那份一起幸福下去,才是對他最好的回應。

  “我已經很幸福了。”悶悶的聲音從他胸口傳出。

  “那就再多一份。”

  “幸福太多,會膩吧。”

  “那就大方一點,分一份給我。”

  用時間去證明感情,奢侈而冒險又浪費,他已經奢侈冒險浪費了一年多的時間,怎麼能沒有回報?但是卻也很幸運,還好,他們才浪費了一年多。

  ……

  斯蒂芬白會回來,那是斯蒂芬白離開的時候男人們都猜到的,夜寒焰還難得幼稚了一把,和黑貓藤一他們下了注,賭他多久會回來,夜寒焰賭了一個鑽礦,頓時引得其他幾個怒視,險些圍毆,這個男人在炫耀!絕對是在炫耀!誰不知道落年把整個薩蒂帕帕落家族的資產都給他了?其他人都是後面落年在巴洛克王國的資產上面分割下來的,跟夜寒焰那是絕對無法相比!

  男人們羨慕嫉妒恨,但是卻默契的沒有把一分錢還給落年,為什麼?當然是防著落年錢太多去花天酒地啊!好吧,雖然這實在是想太多,但是他們實在有夠無聊的,家族變大之後,他們這些高層只需要動動嘴皮子下面就有大把大把的人才去辦,哪裡需要他們親自出馬?於是不知不覺的就演變成偶爾在紅妖館裡陪爺爺奶奶夜老太太葉老爺子他們搓搓麻將打打牌或者互毆一頓的日子。

  於是,斯蒂芬白來了之後,熱鬧了,不對,正確來說,是雞飛狗跳了。

  斯蒂芬白一進門檻無名無分的就讓他們徹底見識了什麼叫沒有最無恥只有更無恥!不願意將就的白變態要求忒多,先是要求落年的聘禮不能比給夜寒焰的少,夜寒焰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高貴矜持的低頭搓麻將,哎呀,一不小心又糊了!

  落年鳥都不鳥他一下,丫丫的,不知道她如今是口袋空空兩袖清風麼?辛辛苦苦賺的錢,實際上掉進口袋的名字都是其他幾個男人的好嗎?

  斯蒂芬白把巴洛克王國當自家了,完全沒有自己還無名無分不該這麼囂張的意識,給巴洛克王國弄出了各種怪異卻又似乎很有趣的小部門,牛郎公關部啊、小三專業部啊、XXX……

  落年看得嘴角直抽,乾脆眼不見為淨的不鳥他弄出來的那些詭異的部門,導致的後果是斯蒂芬白越來越肆無忌憚,把夜寒焰紅蛇他們都拉走當人力資源了。

  落年無數次接到索菲的哭訴電話,說自家白癡當家罷工了,斯蒂芬家自己那麼多事不處理跑到她這邊東搞西搞惡搞,搞得他要累死了,也搞得落年腦仁疼。真是不消停的一個傢夥……

  然而是這麼想的,她的嘴角卻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微笑……

  ……

  落年是一個蘿莉,身材嬌小,臉蛋乍一看叫人覺得十分的嫩,即使現在因為有男人們的滋養似乎越來越嫵媚勾人了一些,但是她還是叫人不仔細看的話,以為她才十六七歲,所以當一次夜寒焰和落年出門約會吃完飯突然暈倒送去醫院後,嚴厲的四十幾歲的醫生出來看到嚇得臉色不好看的夜寒焰後就是一頓大罵。

  “現在的人真是一個比一個不要臉!看你長得人模狗樣的,沒想到竟然是個衣冠禽獸!這麼小的孩子你都下得去手!真是balabalabalabala……”

  夜寒焰被罵得都懵了,大名鼎鼎的夜陛下怔怔的回不過神,好半天才怔怔的問道:“你說她怎麼了?”

  “怎麼了?看你那樣子是沒打算負責啊?!騙了人家未成年小姑娘的感情,你這種大叔是很得意是不是?不行,我得報警……”

  夜寒焰這才反應過來,也就是說,落年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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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3-6 07:58:51

  《番外》包子難生

  落年懷孕了,這對於一群男人來說,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他們和落年結婚的時候,落年才十九歲,這個年紀不適合當母親,他們也沒把算弄個孩子出來打攪他們的生活,本來一年那幾個月都不夠他們分,還冒出個小孩浪費一年的時間神馬的,誰願意啊?

  只是沒想到,這包子,說來就來!

  斯蒂芬白大怒,他還什麼都沒做呢!這娃冒出來幹什麼?!臥槽!

  落年涼涼的一個眼神過去,頓時叫他嘴角一抽,表情有些僵硬了起來,他算是知道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了。

  落年懷孕,整個紅妖館的人都忙碌了起來,忙著給地毯鋪上毛茸茸的地毯,忙著大掃除,忙著四處消毒,按照夜老太太以及爺爺奶奶的話說,這是要給她打造一個完美舒適的孕育環境。

  落年有點黑線,其實最影響她的,應該是這幾個男人不是嗎?

  午後,落年懶洋洋的窩在紅妖館陽台上曬太陽,今天天氣很好,晴空萬里,沒有下雪,裹著毛茸茸的毯子在這樣的環境下,其實是很享受的,特別是前面還有人在煮水泡茶,滾滾的白霧讓冷空氣都升溫了一些。

  落年眯著眼睛懶洋洋的側臥在貴妃椅上,那邊矮矮的日式泡茶矮桌上綠茶的香味裊裊,而對面一邊泡茶一邊嚼著魚乾的黑貓盤腿坐在一塊榻榻米上,黑色的髮絲被風吹得有些淩亂,他卻泡茶泡的專注,頭頂彷彿有黑色的貓耳一動一動的。

  落年看著總是覺得十分的可愛和喜氣,也許是因為黑貓的基因實在比較特殊,她的眼中黑貓彷彿能變身,變成一隻通體黑色,皮毛順滑,沒有絲毫一根不同色不健康的雜毛的黑色貓咪,每一次走路都是微微的擡著下巴,慵懶緩慢,就像貓國王在緩慢的巡視著國土。

  “黑貓。”她喚了一聲。

  黑貓擡頭看她,腦袋微歪,漂亮的眼眸有些疑惑,嘴角還叼著一條魚乾。

  落年趴在鋪著毛茸茸的毯子的貴妃椅上,有些寵愛喜愛的看著他,調戲出聲,“叫聲來聽聽。”

  貓耳動了動,好看的貓瞳轉動,落在又調戲他的某個女人,這傢夥說是把他當丈夫看,其實基本還是和以前一樣,當成所有物和寵物在看,時不時高興了就跑來順他的毛,口頭上的調戲更是從來沒少過,貌似也只有在床上的時候,她才知道這隻貓也是可能變成豹子的。

  他放下手上的東西,把魚吃進去,關掉火,走了過去,落年習慣性的張開雙臂迎接他入懷,手指穿過他柔軟纖細的髮絲,口中溢出一聲喟嘆,她家的貓咪什麼時候抱起來都好舒服啊……

  於是,順毛,手指摸著他的腦袋,完全把人當成一隻貓了。

  說起來,會跟黑貓結婚,落年以前從來沒有想過,但是相同的,她竟然從來沒有把黑貓交給任何女人的打算。

  黑貓在她心中的定位,似乎從很早很早以前,就被她定位成所有物,她的東西,她的貓妖寵物,完完全全的,屬於她的。

  也許不少的人生中,都會出現這樣的一個人,就像青梅竹馬,沒有轟轟烈烈的感覺,沒有激情澎湃的時刻,然而隨時牽動你的心,不需要過多的言語,潛移默化的就侵入你的生活,甚至連告白都不需要,非常默契的,就在一起了。

  那麼多個男人中,黑貓是最特殊的,特殊在於,落年和他在一起,竟然從來沒有過任何的掙扎和排斥,就彷彿,從很早很早以前,她潛意識就認為,他是屬於她的,即使她有再多的男人,她也不會把這隻黑貓送給別人。

  於是,紅蛇會大呼說落年偏心,明明一樣是跟著她一起長大的,為什麼黑貓這麼理所當然的就加入了他們,他當初卻要被拒絕那麼多次?難道是因為黑貓的臉皮竟然比他還厚?

  黑貓臉皮是挺厚的,但是哪裡比得上他那個沒節操的啊。

  忽的,落年想到了什麼,捧起正舔她脖子舔得呼吸都有點不穩的腦袋,奇怪的問道:“紅蛇和奧菲昨天好像沒回來睡?”忽然發現,竟然有人膽大包天夜不歸宿?

  黑貓眼神漂移了一下,然後又被落年拉回來,她眼眸一眯,有點危險,“他們上哪兒去了?”

  黑貓腦子裡滿是那幾個傢夥打電話過來求助的聲音,他覺得,要是這麼簡單就把他們給供出去,就太不夠意思了,好歹他以後也得靠他們幫忙呢。

  “我在這裡,你卻想著其他人?”黑貓貓尾輕輕一晃,黑貓身子一動,猛然就把落年給壓在了身下,長條的貴妃椅上,落年紅色的髮鋪散開在灰白色的毛毯上,一身黑色的帥氣的男人壓在她身上,烏黑的髮絲下垂著,襯得他肌膚白皙,落年才剛開口想說話,就被捏著下巴,男人柔軟微涼的脣覆了上來。

  柔軟的脣瓣輾轉廝磨,他本來只是想要讓落年不再追問這個問題的,不過很顯然,他高估了自己的定力,為什麼那脣那麼柔軟香甜?她偷偷吃了話梅麼?

  溫柔的吻忽然就變得熱烈凶狠了起來,撬開她的脣,侵入她的口腔,勾住柔軟的小舌糾纏不休,貓爪子伸進包著落年的毛毯裡,也不知道幹什麼了,叫落年身子驀地顫了顫,紅著臉頰開始推拒了起來,“別……”

  “給我……”才不管呢,今天紅妖館就他和落年在,幹嘛不吃?

  “唔……孩子……”

  “……”

  懷孕三個月前是危險期,要特別小心,也有許多事情暫時不能做……

  不過,都已經興奮了怎麼辦?

  灰白色的毛毯裹著兩個人,中間聳動著,黑色頭髮的男人臉色潮紅的坐在紅頭髮的女人面前,女人紅著臉頰,眼眸微眯,顯得十分的嫵媚……

  那邊陽台的門被打開,剛剛才被落年念叨著的紅蛇出現在了門口,嘴角燦爛的笑在看到這十分曖昧不和諧的一幕的一瞬間僵硬了下來,紅眸變得危險了起來,大步大步的走了過去,“黑貓!你在幹什麼?不知道落落有孩子不能——”

  聲音在看到毛毯那邊的場景的時候頓時僵了僵,隨後大吼出聲:“尼瑪黑貓你不要臉!竟然讓落落幫你打飛【嗶——】!落落太偏心了!討厭!明明之前都不幫我!”

  ……

  言歸正傳,紅蛇和奧菲被落年狠狠的“拷問”了一番之後,終於實話實說了,他們夜不歸宿幹嘛去了?兩個傢夥悲戚戚的抱著她的腿很冤枉的告訴她,他們木有做啥對不起她的事,昨天是在黑石畫廊睡的。

  落年注意到,說到黑石畫廊的時候,藤一莫名心虛了,而且就連在跟爺爺奶奶搓麻將的夜寒焰動作都很可疑的僵了僵,落年眼眸危險的眯了起來,這些傢夥該不會在黑石畫廊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吧?

  於是,二話不說,落年在斯蒂芬白的惡意起哄下,King踩著十分凶悍的步子帶著人上了黑石畫廊,在落年要推開那扇門走進藤一的畫室的時候,藤一攔住了她。

  “那個……你要有心理準備。”

  後面的人連忙點頭,“一定要有心理準備!”

  “不要生氣!”

  “……”更加的可疑了……

  落年推開門走了進去,斯蒂芬白湊熱鬧的跟了進去,下一秒就被落年給踹了出來,落年也紅著臉跑了出來,羞惱的問,“誰畫的?!”問出來,落年才暗罵自己傻了,除了藤一還有誰能畫出來?但是……但是……為什麼要畫她的裸相的混蛋!

  那間畫室裡,一張兩米多高的畫紙貼在整個牆面上,上面是藤一一貫畫落年的風格,美麗的女人躺在奼紫嫣紅的花朵之中,比花更嬌美,比花更脆弱,而此時尤其如此,紅色的髮向上鋪散在一朵朵白色的百合之上,折射著瑩瑩的金色光澤,黃色的小花和一朵白色的百合調皮的穿過她的髮絲落在她的發間,在下面是一張嬌艷精緻的容顏,有些嫵媚,有些純潔,她赤裸的躺在花間,雙臂伸到頭頂彷彿在伸懶腰,美麗的嬌軀彎出一個弧度,整個人顯得慵懶而高貴,花朵擁簇著她……

  明明如此美麗的讓人心動,卻偏偏叫人生不起一點點的淫穢思想,只想要好好的珍藏。

  這樣一幅畫,即使不貼上“藤一”這個標籤,即使是無名之徒的畫作,在拍賣會上也絕對會賣出相當高的價格,然而男人們卻還那樣的奢侈,那一片片綠葉,一朵朵各色的花朵,都被細心的貼上了相同色的寶石鑽石,祖母綠一顆顆的覆蓋住一片片綠葉,用顏色較深一些的來當成顏色漸變的陰影,紅寶石黃寶石藍寶石,百合花是用一顆顆小小的切割成八邊形的鑽石來堆砌的……

  因為畫像太大了,每一顆寶石又都是小小的,光是一朵花堆砌出來都要用上不少時間,所以可以很明顯的看到顏料花和寶石花之間的區別,而她的身上和髮絲則沒有被任何一顆寶石裝飾,可偏偏,竟然毫不被那些寶石搶走光彩……

  這是只有藤一才畫得出來的畫。

  就算是落年本人來看,都會覺得這幅畫太美了,又美又奢侈,這世界上,除了他們自己擁有之外,還有誰買得起嗎?畫本身就已經如此珍貴,再加上上面一顆就已經價值百萬的鑽……

  看來是他們家鑽礦寶石礦太多了,這些男人玩起來絲毫不心疼啊。

  “咳……好吧,你們告訴我,幹嘛弄出這種畫?”雖然那畫很美,但是那上面的人是她就不一樣了,就算她男人們已經把她身上每個角落都看光了,還是覺得很尷尬不好意思的好嗎?

  藤一被推了出來,嘴角抽了抽,深藍色的眼眸有些發散,“那個……就是……”

  “飽暖思淫欲啊。”斯蒂芬白探著腦袋看偷看畫室裡的畫,看到落年私密的地方和一半的小腹竟然被好幾朵大大的紅白交錯的牡丹花遮住的時候,頓時覺得好可惜,這幅畫看著他有點激動有點興奮啊。

  落年沒注意到斯蒂芬白的動作,鼓著兩腮瞪著這幾個男人,敢情天天早出晚歸就是忙活這個?連夜寒焰都跟著他們瞎熱鬧,搞不懂他們是怎麼想的。

  落年哪裡知道,幹這事讓幾個男人是特別有成就感的,天天很仔細的把小小的鑽堆砌上去,然後看到他們女人竟然還是比鑽都好看奪人眼球,那是又興奮又激動的獸血澎湃著,紅蛇上次找了兩顆粉鑽想要貼在落年胸前兩抹上,貼上去後還覺得特別的難看,果然這些俗物是比不上他們落年天然的美的!於是沒節操的騷年竟然在奧菲藤一忙活的時候,對著這副畫像打飛【嗶——】了!

  “搬回家去弄啦!”落年禁不住他們軟磨硬泡,紅著臉答應留下這幅畫,但是放在黑石畫廊肯定不行,雖然這裡保險係數特別高,但是一想到這門前天天人來人往的,就渾身不在,雖然她也不算特別有節操,但是隨隨便便給別人看那是不行滴!

  ……

  時間如白駒過隙,眨眼間,三個月跑過去了。

  三個月的肚子幾乎看不出來,叫人總是忍不住忽略掉她肚子裡有小包子的對她動手動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們騷擾太多了,還是因為懷孕的緣故,落年的脾氣似乎……越來越糟糕了,比來大姨媽的時候還會發脾氣,特別的凶悍,就連紅蛇都不敢去犯龍威,斯蒂芬白都不敢隨便發散變態因子。

  “一定是肚子裡那個太混賬了,生出來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才行!”斯蒂芬白十分狼狽的從落年的屋裡跑出來,一頭烏髮淩亂被扯斷了好幾根,身上的衣服也是淩亂不堪,絕美的面容上還有一道傷痕,被落年給抓的。

  樓下的人看斯蒂芬白那悲劇的樣子,投以十分同情和理解的一眼,他們都是過來人,落年脾氣實在太壞了,一個不高興撓你兩爪子是很正常的,再凶一點拳打腳踢更是可能的!

  他們只想說,懷孕的女人真恐怖,搞得他們這幾天麻將也不敢搓,也不敢打架互毆了,懷孕中的落年陛下,是一個暴君!他們這群裙下之臣哪裡敢囂張?
引言 使用道具
水言俞
男爵 | 2015-3-6 07:59:27

  《番外》真一

  死是什麼感覺?車子撞上的那一瞬間,記憶如同走馬燈似的在眼前走過,每一幕都是他心愛的那個人兒的一顰一笑,他想,他是釋然的,是幸福的,卻也是悲傷的。

  因為要離開了,這個有她在的世界。

  有一首歌詞的印象是如此深刻——想把你緊緊抱著,可知你是我生命中的最捨不得;如果我變成回憶,退出了這場生命,留下你錯愕哭泣,我冰冷身體擁抱不了你,想到我讓深愛的你人海孤獨旅行,我會恨自己如此狠心;如果我變成回憶,終於沒那麼幸運,沒機會白著頭髮蹣跚牽著你看晚霞落盡,漫長時光總有一天你會傷心痊愈,若有人可以,讓他陪你,我不怪你;如果我變成回憶,最怕我太不爭氣,頑固的賴在空氣霸占你心裡每一寸縫隙,然而依然愛我的你痛苦承受失去,這樣不公平,請你盡力,把我忘記……

  ……

  藤一說過,活著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但是卻因為有了那個人,所以即使再痛苦,也捨不得離開,他是一個很自私的人,喜歡一個人就想要占有,越是美好的東西就越捨不得,而在他的人生中,落年是他最寶貴的東西,如果可以,他死也不願意放手,甚至想過,如果能和落年一起死,一定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只是這種自私的想法一出現,往往最難受的卻是他的心。

  ……

  剛剛發現,小白兔不是小白兔的時候,第一想法是:被騙了。第二想法是:她不需要他。第三想法是:太好了,她不會輕易被欺負。

  一邊假裝著不知道這一切,一邊看著她成長然後努力努力,不加油怎麼可以?他的小兔子爬得越來越高,他不努力的話追不上去怎麼辦?萬一她一不小心摔了怎麼辦?所以他要變得比落年還要強,比較強的人才有資格說保護啊。

  一邊日日重複的寫信懺悔,企圖用這種方式讓自己的心好受一些,然後等有一天,他們結婚的時候,他就告訴她曾經那個那麼卑鄙的自己對她做了什麼樣的不可原諒的事,再給他看他寫的信,那時候會有多少封呢?不知道,不過大概已經到了能夠讓她原諒他的那麼多了。

  這樣的想法持續了好幾年,他想要永遠牽著她的手,談幾年戀愛,等落年大學一畢業就結婚,他們一起看日出日落,生兩個小孩,最好都是女孩,她們一定都會像落年一樣可愛。

  然而有些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薩蒂帕帕落是什麼東西?審判一族又是什麼東西?他調查了不少資料,然後得出了一個結論——那是會妨礙他的寶貝自由和幸福的東西。

  所以,要毀掉。

  死亡,他從來沒有想過,他策劃過他的未來,而未來的每一步,落年都是不可或缺的一個,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他知道的,落年是愛他的,就像他愛她一樣,即使這是他用卑劣殘忍的手段得來的,他想過那件事如果被落年知道可能產生的後果,他會告訴她,會跟她坦白,會請求她的原諒,卻未曾想過,會是這樣的時間,這樣的情況下。

  ——騙子!

  冰冷的眼神,簡單的兩個字,足以將他打入地獄。

  曾經策劃的一切化為烏有,他還來不及挽回,卻出現了一件又一件難纏的事,他去法國搜集薩蒂帕帕落家族的信息,他們似乎找到了一枚叫薩蒂帕帕落戒指的東西,他見到了落年,一如既往的可愛動人,站在那個帝王身邊絲毫不會被掩蓋了光芒,心裡有種與有榮焉的自豪,也有一種酸苦的感覺,他似乎才發現,其實從頭到尾,都是他在一廂情願,不是落年離不開他,而是他離不開落年,他策劃的滿滿的有她參與的未來,是他的自以為是,他沒有問過落年要不要。

  他是那樣的自私。

  這個世界比他優秀的男人實在太多了,如果是夜寒焰,也許不需要像他這樣奔波著找資料找證據,他可以在落年需要的時候直接伸出拳頭,粉碎一切陰謀,他卻只能在她受傷失去重要的家人的時候,對著一張張紙不斷的自責自己的無能。

  ……

  他叫真一。

  他是自信的,是冷靜的,是冷酷的。

  她叫落年。

  是他的不自信,不冷靜,不冷酷。

  他可以給她一切,包括生命。

  ……

  “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誰沒了誰就會活不下去!我沒有了真一不是照樣活得好好的嗎?!”落年的帶著怒氣的聲音從病房中傳來,他正準備敲門的動作驟然僵住,醫院走廊的燈光很明亮,亮的十分的灼眼,走廊很安靜,空曠的讓他聽到自己心跳停止的聲音。

  落年和藤一在一起了,他的雙胞胎弟弟,優秀而完美的弟弟,同樣深愛著落年的弟弟。

  不知道應該開心還是難過,雙生子的感應,讓他知道他有多高興多幸福,他怎麼可以去破壞呢?就像落年說的,沒有他,她還是活得好好的,離不開落年的是他,她從來不缺愛她的人,她的未來從來沒有必須要他參與,也許一直以來,是他束縛住了她。

  他這個自私的偽善者。

  把那些信全部扔進江中,任何可能會讓她覺得內疚的東西,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要處理掉,信件扔掉,資料寄出去,然後……等待死亡。

  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天,偶爾發發神經想一下,如果不是有一天必須自己選擇一種死法,一種死亡的理由,他想,為了最愛的人把自己的生命和屍體的利用價值榨掉最後一滴,是一種另類的幸福。

  他的寶貝,要比全世界的任何人都要幸福才可以。

  ……

  也許是他執念太深,也許是他對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不捨,貪念著不願意離去。

  他看到自己嚴肅警告過的秘書竟然把事情說了出來,看到那些信竟然陰差陽錯的被送到了落年的手中,看到落年難過哭泣,心臟疼的幾乎窒息,不要哭,寶貝,哭起來就不可愛了。

  全身都在疼,他聽到風兒跟他說,再不離開就要魂飛魄散了。可是,離開?該怎麼做才能離開呢?事情沒有按照他預期的發展,他的落落沒有幸福,他怎麼捨得離開?魂飛魄散有什麼關係?沒有落年的下一世他不需要啊。

  他固執的跟著落年東跑西跑,夜夜趴在她床邊說著她聽不到的話,嘗試伸手撫摸她的容顏,甚至拿起筆給她留一句話,然而他是“無”,他是不存在那個世界的,他是早就該消失的,連風兒都為他嘆息。

  他終於等到了他想要看到的,看著他心愛的寶貝穿著美麗的婚紗,嫁給深愛著她的男人們,即使身體已經漸漸的變得虛幻就要消失,他也是幸福的。

  落年在婚禮上給他留了一個位置,卻不知道他真的就坐在上面,看著她禮成,在那句“我願意”出來的時候,他高興的落淚了,凝成一滴晶瑩的液體,在白色的玫瑰上面閃耀,然後蒸發消失……

  落年不知道,她最愛的真一守護她到悲傷的盡頭,她最愛的真一希望她永遠幸福,如果可以,不要忘記他,這個曾經這樣深深愛過你的男人。

  ……

  人生是什麼?也許是由無數的幸福和無數的遺憾組成,而其中,最難以忘懷的一個巨大的遺憾和巨大的幸福融合在一起的酸甜,便是人生的高潮吧。如果可以,但願所有人漫長的人生中,永遠沒有那個巨大的遺憾存在。

  ……

  ……

  午後。

  陽光璀璨,天空是水洗過般的湛藍。

  一輛黑色的車子緩緩的停在華麗的城堡前,司機恭敬的把車門打開,一顆紅色的腦袋伸了出來,柔順的髮絲後半段自然的卷曲著,襯得可愛的少女有幾分的純淨和嫵媚,純黑色的眼眸如同琉璃般純淨和幽深。

  她的表情有些冷,似乎有點不開心。好不容易認真策劃的企劃書竟然被公司最大的合作者駁回,理由竟然是該死的未成年做出來的東西不可信!靠你NND,瞧不起未成年麼?!

  她很生氣,所以專門從美國跑過來,未成年脾氣卻挺大的少女準備親自教訓那個敢瞧不起她的傢夥。

  大鐵門緩緩的打開,裡面的管家連忙出來迎接,“伊蒂亞小姐,歡迎您,沒想到您親自來了一趟,怠慢了您請原諒。”

  她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在正事上沒怠慢我就行了。”

  “是,請進,我們老爺等候多時了。”

  她叫伊蒂雅,這絕對不是一個外國名字,雖然她確實是個混血兒,一頭紅髮遺傳自母親,她父親姓伊,因為母親名字裡有個“婭”字,所以便弄了個同音字,雖然她不覺得這到底有什麼意義。據說兩人是姐弟戀,母親在去亞馬遜旅遊的時候遇到了正在跟導師在亞馬遜雨林裡的在常春藤名校讀大一的父親,於是就生下她了,他們一家定居在美國,這是她第一次踏上這塊華夏土地。

  陽光有些灼目,她伸出手擋在額前,忽的,眼角捕捉到了什麼,她側頭,看到那邊的池塘邊,有人在釣魚,一個年輕的男人坐著靠椅上,他睡著了,白色的襯衫無痕,皮膚白皙,眼簾輕輕的闔著,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剪影,朦朦朧朧,虛幻又真實。

  噗通……噗通噗通……

  心臟莫名的快速的跳動了起來。

  “他是誰?”她問道。

  管家看了一眼,輕聲道:“這是我們真一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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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3-6 08:00:01

  《番外》凱文

  “哐噹!”黑色的大鐵門被緩緩的打開,戴著眼鏡,氣質清冷如蓮的男人看著被關在一起的兩個男孩,眸底有些冷,也有些複雜。

  那兩雙眼睛看著他,烏黑稱不上明亮,卻似乎又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期盼和依賴。

  他們是審判一族的人,一個是他曾經一時心軟救下卻背叛他最重要的人的,一個是未經過他的允許擅自存在剝奪了他心中那一點小期望的。

  如果可以,希望他們不存在。

  他不是什麼好人。

  審判一族被滅,這兩個倖存者被並入如何處理的討論內容中,在落年和那些人即將舉行婚禮前夕,極其是煞風景,卻讓他的心情詭異的好上一些,如果可以很自私很自私,他多希望那些男人都死掉,哪怕落年依舊不會喜歡他,哪怕她獨身終老,哪怕他跟她一起獨身終老。

  他想他已經中毒了,沒有人製作得出的解藥,唯一的一點希望,只有時間。

  她總是說,時間能治愈一切,而似乎,也有點道理,所以……

  “我走了。”那日在書房,他低著頭這樣道,沒有辦法看著她,如果看著她,他怎麼說得出這樣的話?他會捨不得,心碎成渣也捨不得。

  他聽到鋼筆在紙上摩擦的聲音驟然消失,好一會兒便傳來鋼筆敲擊著桌面篤篤篤的聲音,她說:“多久?”

  要離開,可以,給她一個歸期,時間到了如果沒見人,那麼她就會開始尋找,她不會允許重要的家人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忽然消失人間蒸發,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十年。”

  十年,這樣長的一段時間,也許他已經開始看開,已經不會再強求,如果繼續留在這裡,繼續看著她,心中沒辦法釋然,他會被嫉妒填滿內心,變得醜陋難看,或許會做出讓她傷心難過的事,他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

  “好。”落年沈默了半響,她微笑的看他,“十年後,記得回家。”

  家。這個溫暖的叫人難以忘記的巢穴,潤物細無聲,只有離開後才知道,它有多珍貴。

  會帶走破蛋和昔拉,是因為這兩個孩子都是他的責任,一個是他帶進紅妖館的,一個是因為他才存在的,只是帶出來後何去何從,卻是個未知數,十五歲之後,他從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退路就在那裡,它永遠不會離開,只是他卻不甘願就這麼走回去。

  他要暫時拋棄鬼醫的身份,他要暫時拋開曾經擁有的一切,名聲、地位、家人……暗戀的人,開始嘗試,只屬於凱文的生活。

  ……

  “這樣怎麼樣?”帶著白色塑膠手套的手輕輕的按壓著學生的小腹。

  “嗯……很疼。”躺在病床上的十七八歲的男孩虛弱的道,眼睛卻是盯著校醫那雙藏在眼鏡下的嫵媚丹鳳眼不放,藍色的眼眸亮亮的。

  “那麼,先打一針看看,還不舒服的話,就要上醫院了。”氣質清冷聲音卻十分好聽的校醫這樣道。

  躺在病床上的學生立刻就彈坐起來,臉上精神奕奕的樣子,哪裡還有剛才那喊得要死要活的虛弱樣子,“嘿嘿嘿嘿,我好像好了……我、我去上課了哈哈哈……”調皮的男學生掛著惡作劇的笑容衝出了醫務室,恰好下課鈴聲也響了起來。

  校醫先生摘下眼鏡,頭疼又無奈的揉太陽穴。

  這裡是美國加州的一所高中,一所問題兒童聚集的高中學校,裡面多的是曾經年紀小小便犯過罪,搶劫、殺人、強X、暴力等等,烏煙瘴氣的一所學校,據說他來之前的上一任校醫是被已經畢業出去的一批學生給輪X進醫院的,消息傳出去後,再也沒有人敢來應聘校醫,無論男女。

  這個學校也沒有文質彬彬弱小的老師,有的只有教官,這是凱文來了之後才開始改制的,那些粗壯凶狠的教官就像監獄裡的警官,用的是暴力,對於這些因為有法律和學校保護就囂張混蛋至極的壞傢夥,只有以暴制暴才能壓制住,這是凱文說服校長的時候的原話。

  事實證明,軍事化的教育很成功,至少他們不會喜歡冒著被暴打一頓然後丟進黑屋子關上48個小時的禁閉的危險鬧事。

  破蛋和昔拉,也被凱文丟進了這所學校,並且很光榮的在第一天就成為了高年級和低年級的老大,據說他們把上門找茬的傢夥都扒光了裸奔甚至爆菊之後才有了那樣誇張的名聲,凱文對此毫不理會,交疊著雙腿坐在開著空調有舒適的床椅的醫務室看書睡覺,日子過得十分的寧靜……也有些頹唐。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調戲醫務室的凱文醫生成了阿比斯男校的男生們每日必行的活動,時不時的裝個病過來享受美麗好看的校醫先生的摸摸,看看那張風華絕代的臉,要是能讓他們也摸摸就好了,可惜不行。

  上一次偷摸了下凱文的屁股的那傢夥還躺在醫院裡呢,那隻手不知道還能不能正常使用。

  “吃飯了。”醫務室的大門被推開,一個看起來十八九歲的少年拎著食物走了進來,一頭扎成馬尾的烏黑秀髮,一張和凱文幾乎如出一轍的臉,非常的漂亮,然而藏在那雙漂亮的眼睛下面的銳利和狠辣,卻叫人生生打冷顫,不敢加以冒犯。

  凱文懶懶的從書頁中擡眼看了他一眼,涼涼的,不存在什麼感情的又低頭繼續看書,等他把這一頁看完再吃。

  穿著白T恤黑色牛仔褲的少年站在桌邊靜靜的看著他,那雙眼眸長得和凱文一點兒都不像,反而更像那個女人的,是眼角有點向上勾的眼,總是電力十足,校外大門口在某些時候總是擠在那裡,哪怕他只是很隨意的一眼,都能叫她們興奮的大叫,男孩們一不小心也會臉紅心跳。

  阿比斯男校有兩個相貌和成績都足夠專門記入歷史的人物,一個是早就離開阿比斯上加州大學的據說是昔拉的哥哥的歐陽麒,一個就是以美麗著稱的昔拉,看,他的名字多符合他的種種行為啊,十二天使中的殺戮天使呢。

  昔拉今年其實也才16歲,不過他一向身體年齡比真實年齡要成熟,這是當年藥物留下的後遺症,破蛋——歐陽麒在這裡也是一個惹是生非的傢夥,但是比起昔拉,歐陽麒可以算是低調的了。

  在這裡,沒有人知道凱文跟他們兩個人的真實關係,凱文長得年輕,昔拉長得成熟,兩個人放在一起,以為他們是兄弟,凱文對此沒有任何解釋,他並不在意這種事,他想應該也沒有人會在意這種事,他和昔拉,應該可以說看對方互不順眼,至少在凱文這邊看來,那孩子也並不喜歡他這個名義上的父親,既然如此,大家把可以把這一層關係屏蔽掉。

  隱隱約約,昔拉越來越混蛋貌似也是從凱文說這句話後開始的,在歐陽麒離開之後,他儼然成為了阿比斯獨一無二的老大,所有人幾乎都成了他的小弟,打架鬧事惹事生非,甚至進過幾次警察局,凱文的醫務室變得熱鬧了起來,生活貌似也被一些不在他喜歡範圍內的事情給打擾到了,然而他只是眉頭皺了皺,關上門窗,隔絕住外面的吵鬧聲,在他看來,昔拉就像被放出了籠子的野獸,開始肆無忌憚,之前會有那麼乖巧的一段時間,說不定是因為他暫時掌控著他的生活費用呢。

  相反的,曾經的破蛋,現在的歐陽麒,或者說他從來都是歐陽麒,在阿比斯的時候雖然同樣打架鬧事,但是絕對把握著一個尺度,也絕對不會到校外去打,高三後更是收斂了性子開始認真讀書,甚至虛心的像凱文求教,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年,凱文精神是有點問題的,小時候自閉症治愈後給他留下了後遺症——非常強的雛鳥情節——這個東西讓他總是沒辦法輕易原諒他們,但是經過這麼多時間,卻也能夠自己控制情緒了,雖然排斥,卻也還是教了他不少。

  相比於話少又總是喜歡和凱文吵架的昔拉,歐陽麒顯然更懂得用迂迴戰術來讓自己在凱文那裡的厭惡值降低,也許是因為昔拉當時年紀還太小的原因,雖然越長大越混蛋,但是在凱文這邊,卻似乎越來越沈默了。

  或許他也知道,這個人是厭惡他的……哪怕他做再多的事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他也不屑一顧。

  “吃飯。”見凱文沒有動靜,昔拉又喊了一聲,介於成年與少年的聲音有些低啞,卻十分的好聽。

  “等一下。”凱文盯著書本淡淡的出聲道,屁股坐在沙發上沒有挪動一分,烏黑的髮絲擋住了擋不住那雙嫵媚的丹鳳眼,即使隔著鏡片,輕輕地斂著眼眼瞼,身上的醫師白袍裹著頎長好看的身軀,慵懶,卻又有禁慾的味道。

  昔拉移開目光,眼眸微微的看向窗戶,窗戶是閉著的,門的隔音效果也很好,只要關上,就聽不到外面的一丁點兒聲音……

  他從來都沒有給他留下哪怕一條縫,他是不受他歡迎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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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言俞
男爵 | 2015-3-6 08:00:22

  《番外》大家都會幸福

  時間匆匆,眨眼間彷彿已經物是人非,十年的時間,彷彿每一秒都被拉得無限長,漫長到他彷彿已經過了好幾輩子,卻又彷彿眨眼便過去了。

  凱文看著窗外悉悉索索顯得蕭條的樹木,冷空氣下降的有些厲害,冬天要到了啊。

  房子是小型別墅,不大,但是三個人住卻也完全足夠,只有凱文和昔拉在的時候,則是清冷的彷彿只有一個人住在裡面,他們都不是話多的人,或者,雙方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什麼,明明無話可說,可又住在一個屋檐下十年,似乎保持著一種奇異的默契。

  在美國居住第五年的時候,昔拉見到了那個不負責任的把製造出來的女人,她不知道從哪裡得知凱文和他的信息,以為凱文離開了落年而且還帶著孩子,一定已經原諒了她,便找上了門來想要重修舊好,可惜,他們從來就沒有好過,又何來的重修呢?

  凱文的態度是冷淡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那個女人噁心到,還是對於落年實在無法有任何的忘懷,他對於對自己有企圖的女人總是下意識的覺得厭惡,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才選擇到加州這塊唯一一所男校裡擔任校醫。

  不過有點意料之中,但是又有點出乎意料的是昔拉對於那個女人的態度,昔拉心目中的母親兼姐姐是落年,他對於這個所謂的親生母親沒有任何的感情,甚至十分的厭惡,如果不是她,今日他不會和凱文這樣不像父子的來往,她是罪魁禍首。

  女人終究沒能如願,灰溜溜的離開,徹底斷了那癡心妄想。

  ……

  十一月份,白雪飄飄,凱文全身裹著毛茸茸的毯子坐在壁爐前,火光噼哩啪啦的搖曳響動,他看得出神。

  暖洋洋的,叫人有種在漸漸老去卻又十分安詳的感覺。

  十年的時間,不短不長,二十幾歲的年輕力壯的青年,也已經成了三十幾歲的老男人,他的想法和心境,經過時間的洗禮,是否也變得更加的寬容平和了?他封閉了想要去關注落年的眼睛,關閉了想要傾聽巴洛克王國一切事情的耳朵,還有總是不受控制的冒出來擾亂他的心境的記憶。

  懦弱膽小卻又瘋狂,這樣的自己,熟悉而陌生。

  年輕人和老男人,應該要有所長進的。

  所以,第二天,凱文收拾了東西,卻忘記把兩個孩子也一起帶上。

  再一次踏上這一片土地,他以為會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卻不料更多的竟然是歸心似箭,就像出門遠遊的人回到家鄉,有點近鄉情怯,更多的卻是迫不及待。

  左焱、瑪拉、阿木、藍狐……還有……落年。

  ……

  郊外那一所通體紅色的豪華大別墅內,依舊是那樣的熱鬧,五隻包子幾乎長得都和他們老爸很像,第一胎是夜包子,第二胎是白包子,第三胎是三胞胎紅包子和菲包子還有卡爾法小包子,這一點屢次遭到幾個男人嫌棄,為什麼他們會同時出現在母親的肚子裡?

  而且三顆腦袋一紅一銀一金,這可真是太不科學的一件事了,然而事實真相是這樣的,因為落年生了第一胎第二胎後發現生孩子實在是一件又費時間又費精力的事,所以決定不生了,但是其他幾個沒有包子的男人當然不依,憑什麼斯蒂芬白那混蛋都能有一個和落年愛的結晶啊?這不公平!

  於是纏來纏去,最後的結果是落年答應再花費一年的時間去生,再最後的結果是,卡爾法不知道動了什麼手腳,搞出了這麼神奇的三胞胎,一次三個,落年看得囧囧有神,為什麼不乾脆讓她五個一起生算了?辛苦一年產下5個,多劃算!

  這等囧事,咱不提!

  正是晚餐時間,屋外寒風大作,呼呼的吹著樹木,豆大的雨滴開始噼哩啪啦的掉了下來,濕了乾淨的窗。

  砰的一聲,大門被五隻小腳齊齊踹開,然後齊齊一聲呼:“媽咪!我們回來啦!”

  剛剛換衣服換著換著差點被某個變態吃乾抹淨的落年一聽到那齊刷刷的清脆響亮的飽含著深深的依戀依賴期待的一聲深情呼喚,立刻推開老公奔向兒子,“來了!”

  “靠!”看著那一抹紅色歡快的消失在門口,被一推推懵掉的斯蒂芬白才猛然回過神,頓時氣得一腳踹飛了一個枕頭,枕頭飛出開著的窗,砸到了剛剛走到他窗下面撿東西的小白,小白抓下砸到他腦袋上的枕頭,和斯蒂芬白一樣漂亮的不行的小臉一擡,跟他老爸一模一樣的淺灰色眼睛滴溜溜的一轉,嘴角勾起一抹壞壞的笑,變臉變得比什麼都快的嘴巴一癟,含著汪汪的眼淚抱著被斯蒂芬白踹下來的枕頭巴拉巴拉的跑進屋子裡,“嗚嗚嗚……媽咪……”

  斯蒂芬白聽到聲音探出腦袋一看,就看到自家臭小子抱著枕頭想要進屋告狀的樣子,連忙出聲,“白白!”

  小白童鞋很給面子的擡頭淚汪汪的瞅著他,“幹什麼?”

  “你想幹什麼?!”斯蒂芬白咬牙切齒,這幾個小混蛋,越長大越氣人!專知道壞他好事,也不知道當初是靠誰才讓他們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不感恩戴德就算了,竟然還要各種煩人!

  小白狠狠的抽了下鼻子,抱著白色柔軟的枕頭道:“欺負你,搶媽咪。”

  “你敢!”斯蒂芬白大怒,腦子裡迅速冒出他的各種變態行為,那一樣適合這個小混蛋。

  小白哼了一聲,抱著枕頭朝斯蒂芬白扭屁股,一副你拿我怎麼著怎麼著的模樣。

  斯蒂芬白嘴角的肌肉僵硬,好不容易才又笑眯眯了起來,“給你漲一倍的零花錢?”

  小白眨眨水汪汪的眼,“三倍。”

  “好。”錢嘛,斯蒂芬白多的是。

  “聽者有份哦。”小白話才說完,身邊立刻就蹦出了四個小包子,一雙雙眼睛眨巴眨巴的瞅著他,惡意十足,“三倍哦~”

  斯蒂芬白額角青筋跳跳,這小混蛋,才這麼一丁點就知道坑他爹,長大了還得了?但是性福當前,錢財乃身外之物,“好!”

  斯蒂芬白話才說完,就見到落年陰森森的飄了出來,站在窗戶下面森森的瞅著他,“我說過多少遍不準用錢來收買寶貝們了?”因為怕家裡太有錢會有哪個小傢夥變成不知道珍惜的混蛋,所以落年在零花錢上都是有限制的,只是雖然限制,在別人眼裡卻也算是很多了,畢竟她兒子不能餓了去吃對身體不好的垃圾食品吧?斯蒂芬白要再加上去,那還得了?

  斯蒂芬白霎時僵住,下面五隻包子邪惡的笑了,手牽手拉著落年蹦蹦跳跳的跟進屋子裡。

  小包子們很有志向,從他們懂事開始,他們就有一個很偉大的目標!那就是——從媽咪身邊踹走每一個爹地,因為哪個爹地都想把他們從媽咪身邊踹走!

  在小夜童鞋一個人一邊扯著尿布含著手指邁著胖胖的小短腿走路都走不穩的孤軍奮戰後,發現雙拳難敵四手後,果斷等待老二長大,於是兩個就開始為非作歹起來,只是還是鬥不過幾個爹地,於是再等三個弟弟長大,最後形成“媽咪護衛團”,在外面無往不勝的男人們在他們手下打了不知道多少敗仗了。

  慈母多敗兒啊!在這事上落年對他們太放縱了,導致男人們哀聲怨道,雖然這樣的後果導致自己總是會被吃得連渣都不剩,但是看父子幾人鬥法什麼的,真的太有趣了有木有!太有愛了!

  紅妖館是一如既往的熱鬧的,五隻包子備受家庭成員們的喜愛,藍狐還專門給他們一人做了一個暗器手錶,裡面裝了五根具有麻醉作用的針,在遇上危險的時候能夠出其不意的讓敵人倒下,左焱更是有事沒事帶著幾隻去練武,整的比他們老爸都還要親似的,阿木和瑪拉生了兩個小公主,不過因為巴洛克分部有點事情需要他們處理,於是就當旅遊,帶著她們玩去了,目前不在紅妖館。

  很多人似乎成家後都喜歡有自己的房子一家人待在一起,落年想了想,在紅妖館兩邊和後面又建了幾棟別墅,和紅妖館是打通的,這樣他們還是住在一起,但是又有足夠的隱私,落年猥瑣的想,也許他們也會想試試在大廳做在廚房做的感覺,要是在人那麼多的紅妖館裡可就不好了。

  晚上是紅妖館最熱鬧的時候,因為五隻包子在看家庭影院的親子電影的時候會發表各種笑死人不償命的感概。

  “唉……這個傻逼。”

  “噗……這個蠢貨。”

  “哎喲媽呀,這隻狗的髮型好像爹地拉的大便……”

  “白癡,你見過?”

  “我瞎掰的,你看,爹地的臉都臭了哈哈哈……”

  “這隻鳥給我的感覺好像索菲外婆……”

  “不對不對,是索菲外公!”

  “不是索菲大嬸麼?”

  “是索菲大媽啦!”

  “……”

  每當這種時候,遠在梵蒂岡的索菲就會打電話過來,“嚶嚶嚶嚶落落寶貝,是不是我小寶貝們又想我啦?我就知道,我剛剛打了好幾個噴嚏……”

  落年都不忍心告訴他真相了。

  翌日。

  被雨水衝刷過一遍的世界十分的清新,天空水洗過般的清澈乾淨,陽光暖暖的。

  落年一大早帶著五個小傢夥上了車,往機場開了去,落年開著車,嘴角勾著笑容,紅色的髮絲垂在兩邊,精緻的面容上多了嫵媚也多了幾份沈積下來的溫柔。

  後面五隻包子面面相覷,不知道媽咪要帶他們去哪裡。

  “去約會嗎?媽咪?”一頭紅髮的小蛇脆生生的問道,漂亮的紅色眼眸眨眨,期待的看著落年。

  “帶你們去接一個出門遠遊的叔叔。”

  “凱文叔叔?”小夜童鞋想了想道。

  “真聰明。”落年誇獎了一句,頓時叫裝老成的小鬼頭笑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可以讓凱文叔叔抱嗎?”

  “凱文叔叔有孩子嗎?”

  “凱文叔叔有沒有給我帶禮物呢?”

  “……”

  凱文拉著行李箱正向機場大門走出,遠遠的便聽到了小孩子脆生生可愛的聲音,不經意的擡頭,他看到,那背著光,穿著白色裙子一頭紅髮的女人牽著可愛的小天使緩緩的走了過來,那光芒太灼目,以至於他只能站在原地,背脊微微的僵硬著,鏡片下那雙嫵媚的丹鳳眼中,倒映著她的身影。

  噗通……噗通噗通……

  心臟在跳動。

  也許,即使過了10年,即使她已經是屬於別人的,但是,他還是愛著她的。

  只是這份愛,他埋在心底開始發酵,漸漸的,變豁達變開朗變成熟,他可以用親人的身份守護在她身邊,看起來有點悲哀,然而他的心卻是滿的。

  從十年前就覺得缺少了什麼的心臟,一瞬間又被填充滿了。

  ……就像陽光,他可以不擁有,可以不天天見到,卻永遠找不到能夠替代的東西。

  一瞬間,他忽然領悟到了什麼,心中的鬱結驀地打開。

  他嘴角勾起一抹釋然又輕鬆的笑,“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落年站在他對面,嘴角勾笑。


  ——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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