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KF 捷克論壇

搜尋
書呆
見習騎士 | 2015-4-29 22:05:19

【內容簡介】

衰呀!打從搬來新住處她就開始走黴運
放假想睡個大頭覺這點小小的幸福都得不到
這全都要怪樓下那個風流水電工!
瞧他渾身刺龍刺鳳,看起來就像不良分子
也不知有啥魅力讓情竇初開的小女生天天上門糾纏
吼!她要是再睡不飽,就要變成殭屍了啦!
為了能睡到自然醒,她決定下樓挑戰惡勢力……
可惡!這男人有一張氣死人不償命的嘴巴
什麼叫她被吵醒可以下樓幫他顧店?!
氣死人了,這傢夥簡直是個不可理喻的瘋子!
沒想到在那次「談判破裂」後,他竟然纏上她了
三不五時跑到她面前「練肖話」,甚至故意賣弄色相
欸,說真的,他那身肌肉教人看了心裡小鹿亂撞
好想摸一把他那結實強壯的臂膀──
老天哪!她竟春心大動對不良水電工想入非非?!
糟糕的是,她酒後亂性真的朝他伸出鹹豬手……


第一章

對一個上班族而言,週末最大的意義莫過於睡覺睡到自然醒。

所以,身為上班族,而且還是連續加班五天的上班族,蘇亭亭這個星期六很理所當然地「努力」窩在被窩裡睡懶覺。

她必須努力,因為--

「阿賢哥!」

被窩裡,睡得紅撲撲的臉蛋瞬間皺成一個小肉包,蘇亭亭翻了翻身,又沒了動靜。

「阿賢哥!」

蘇亭亭再一次翻身,倏地抓起棉被一角蓋住自己的頭。

世界安靜了……兩秒鐘。

「阿賢哥!」

唰的一聲,蘇亭亭從床上坐起來,臉還是紅撲撲的--不,更紅了。

她一定要殺了樓下那個風流水電工!

要不是水電行就開在樓下,她哪用得著忍受這種荼毒?

不過這種念頭當然只能想想而已,祈禱水電工趕快搬家還比較實在,至於搬進來才剛屆滿一個月的她是絕對不可能會搬走的。

因為這公寓雖然又小又舊,房東的東西佔據了兩個房間,給她用的只有一房一廳,還有簡單的廚房設備,很多傢俱還都是二手的,實在稱不上漂亮齊全,但是她一個人住嘟嘟好,而且位在台北市中心,離她公司只有兩個捷運站的距離,重點是,房租便宜!

小資女賺錢多不容易啊!當然不能放棄啦!現在搬走豈不是連押金都賠上了?她才沒那麼笨!

可是住在這裡,她連偶爾睡個大頭覺這一點小小的幸福都得不到,多淒涼啊!

這全都要怪樓下的那個水電工!

雖然當初房東有說過,這棟公寓的一樓店面跟二樓是互通的,全歸水電行所有,父子兩代在這裡服務街坊鄰居超過二十年了,營業的時候可能會吵一點,讓她有點心理準備。

她天真的以為,平常她上班不在家,下班水電行也該關了吧?所以毫不猶豫就簽約住進來,沒想到這就是她惡夢的開始!

原來這家水電行自從被熱血的第二代小老闆接手之後,營業時間媲美小七,因為他家就在樓上,就算一樓店門緊閉,左鄰右舍也完全不當一回事,扯開嗓門就阿賢阿賢地喊。

像這種小巷子,說話大聲點就會有回音,加上她又淺眠,於是乎,睡覺睡到自然醒變成了她此生遙不可及的夢想。

「阿賢哥!」惱人的叫聲還不死心。

伸出兩根食指塞住兩邊耳朵的蘇亭亭躺在床上翻了個白眼。

水電工的全名不知道叫什麼?可以確定的是一定有個賢字。他一定沒想到前幾年會有一部A片暴紅,男主角也是水電工,跟他一樣叫阿賢。

她心情好的時候,聽到有人這樣喊水電工都會想笑,但是她現在心情很不好!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換言之,就算她早早下班沒事幹,她也會在週五晚上混到淩晨才會睡覺。

所以說,現在這時間絕對不是她預計要起床的時間!

那個水電工是跑哪去了?要不是他一聲都不吭,那個情竇初開的國中小女生也不用一直在樓下狂按電鈴,現在還哇哇叫擾她清夢。

為什麼她會認得那個小女生的聲音?廢話,三天兩頭就聽她在叫人,她不想認得都不行。

「今天不知道又找到什麼借口了吼?」蘇亭亭對著天花板氣呼呼地哼道。

早餐店的小女兒對水電工情有獨鍾,這是街頭巷尾都知道的事情,連她這個搬進來才一個月的新住戶都知道,可見得她的情意有多明顯!

所有人都沒把這件事認真當一回事,包括水電工。

因為小女生今年芳齡一十五,除非水電工想坐牢,否則他們是萬萬不可能有任何發展的。

不過就算是這樣,小女生還是不死心,沒事就到他眼前晃一下。

「拜託ㄟ,那個水電工有什麼好的?看起來就很不好相處的樣子!」蘇亭亭坐在自己的床上嗤之以鼻。

對花樣少女而言,水電工他一介社會人士就是一頭老牛。

雖然她是沒仔細研究過他長得是圓是扁啦,或許他有張娃娃臉,跟國中生站在一起挺適合的也不一定,不過他有刺青耶!

蘇亭亭回想起每次經過水電行門口,就看到一個男子穿著白色吊嘎,顯擺一身令人心驚肉跳的刺青圖騰,她都會忍不住皺眉,但是又很俗辣地不敢讓對方看見,深怕導致殺身之禍,所以至今完全沒跟水電工對到眼過。

但是她依然可以肯定他那種造型只會嚇人,一點也不迷人啦!

所以說,十五歲的小女生到底在想什麼咧?

「阿賢哥!」

吼!吵死人了!

她對小女生的癡戀是沒啥意見,千錯萬錯都是那個把水電行開在這裡的男人的錯啦!

「你找我?」

他總算出現了!

「對呀!你剛剛在做什麼?我叫你叫好久哦--」

尾音拖這麼長要幹嘛?現在的小女生都不能好好說話嗎?

蘇亭亭翻了個白眼,又倒回床上。

住在巷子裡的缺點就是一有個什麼聲響都聽得一清二楚,更何況她的床還緊鄰著窗戶,不過她還是要睡--

「我在裡面忙沒聽到。」

「喔,沒關係啦!那你現在忙完了嗎?我有沒有打擾到你?」

「沒有。找我有什麼事?」

因為被打擾的人是我啦!--把自己裹得像個蠶繭的蘇亭亭再一次猛翻一個白眼,再閉上。

「我家淋浴的管線好像壞掉了,都沒水耶!」

不會是你把它弄壞的吧?蘇亭亭忍不住這樣想著。

「什麼時候開始的?」

「應該是前天開始就怪怪的了,有時候感覺水壓不夠,然後有時候又好好的,到今天就完全不能用了。」

「這樣啊,那我去你家看看。」

「嗯,好啊!我們快走吧!」

是有沒有真的那麼高興?

蘇亭亭腹誹不斷,不過她還是沒打算從床上起來,她的眼睛依然緊閉,試圖撈回睡意。

「等我一下,我鎖個門。」

聽到這裡,蘇亭亭終於呼出一口氣。

終於,世界又安靜了。

這一次,安靜了很久很久,久得足以再讓人睡一場回籠覺。

只是--

唰!蘇亭亭猛地從蠶繭裡鑽出頭來。

她粉色的小嘴大大喘了一口氣,白嫩的下巴抵在棉被邊緣,兩隻眼睛睜得又圓又大。

可惡!她睡不著了!

蘇亭亭一臉惺忪打著呵欠緩緩步行到早餐店。

她摸著咕嚕咕嚕叫的肚皮,對水電工的怨氣又更上一層樓了。

她只要早起,肚子就餓得特別快。那個水電工應該要賠她一頓早餐啦!

「早安,今天要吃什麼?」早餐店的老闆娘很是親切地朝她打招呼。

「我先看看。」她微微一笑,再推推眼鏡,低頭仔細瀏覽琳琅滿目的菜單。

肚子餓什麼都想吃,好難抉擇啊!

蘇亭亭的眉心因為猶豫而稍稍擰起,習慣性地把指尖放進嘴裡輕咬,沒注意到自己的動作有多麼孩子氣。

「豬排蛋吐司好了,然後吐司要去邊,不要美乃滋。」她特別註明。

「好,那你要不要稍坐一下?」

「不用了,我站在這裡等就可以了。」應該很快吧?她想。

「阿賢哥,今天真是謝謝你喔!」

無比熟悉的聲音吸引了蘇亭亭的注意,她稍稍偏頭一看,看見一個小女生從樓上走下來,後面還跟著一個人。

想當然耳,是那個水電工。

蘇亭亭一樣是看到盤踞在他肩膀上的刺青就沒膽子再往上看上去了。

聽說現在的小流氓只要一個看不順眼就拿刀砍人,要是被他看出來她對他的怨氣,她不就慘了?所以還是小心點好。

「媽,阿賢哥今天要吃鮪魚蛋餅跟紅茶!」小女生笑得甜絲絲的,快樂得好像就要飛起來了。

蘇亭亭嘴角抽了抽,視線往另一邊飄過去,決定放空一下。

「借過。」

這聲音很好聽,不過好耳熟?

「阿賢哥,你要去哪裡?」小女生像是看到情人要被鬼抓走一樣的驚恐。

能讓她這樣的還有誰?該不會……

蘇亭亭的視線保持在向下四十五度角,偷偷往小女生的方向覷了一眼。

果然一雙長腿擋住了小女生的身影,那個水電工怎麼忽然靠得這麼近?

她心中一驚,連連往旁邊退了幾步,讓出一條路來給「大尾」走過去。

幸好她早有準備,視線剛好落在他的褲子上,完全不會對到眼。

水電工很快就從她身邊走過去,小女生自然尾隨在後面,兩個人背對著她站在寬廣一點的店門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基本上是小女生聊,水電工望著天。

真是無情的男人。蘇亭亭在心底戲劇化地感歎著。

她目測他身高至少有一百八,雖然不是很壯碩,但是看上去就很威猛。

唉,任誰有他那一身造型,走路都會有風啦!

「小姐,你的早餐好了,總共是六十五元。」老闆娘朝她遞出一個袋子。

她接過手,把錢給出去。

「阿賢,你的蛋餅好了!」老闆娘朝門口的兩個人吆喝。

「老闆娘--」

「嗯?」

「我的吐司沒去邊……」她悄悄說。

這時候水電工跟小女生已經又走回來了,就站在蘇亭亭的左手邊。

「喔?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現在再幫你弄好!」老闆娘從蘇亭亭手上拿回紙袋,把吐司拿出來仔仔細細切好邊之後又放回去。

蘇亭亭拿回早餐,又再看了一眼,這才發現裡面竟然有美乃滋?

「老闆--」蘇亭亭自動把話切斷,因為她看到水電工正好伸出一隻手準備要付錢。

「哎呀!不用啦!你每次來幫我們修東西都不收錢,我哪會跟你收這個?」老闆娘笑嘻嘻地對水電工說,說完才又轉向蘇亭亭,「小姐,你剛叫我?」

「沒、沒事,謝謝。」蘇亭亭嚥了口口水,決定還是不要再抱怨好了。

她看到水電工的手還舉在半空中,顯然是還要跟老闆娘爭執,她可不想壞他好事被記上一筆。

可是這樣她就要吃到討厭的美乃滋了……

啊啊啊--都是他害的啦!

如果可以,她實在不想表現得像個惡鄰居。蘇亭亭心想。

真的。

可是就在她剛剛對著鏡子,發現自己的黑眼圈在這一個月內迅速發展成殭屍級別的時候,她實在不得不逼自己下樓挑戰惡勢力--水電工。

她覺得她應該要跟他好好談一談,或許他那人其實很好講話,至少每次「旁聽」他的口氣都還挺溫和的。

就不知道他人長得溫不溫和?

ㄟ,身上刺龍刺鳳的人,長得溫和也很奇怪吧?

歪頭想了想,她摸著餓扁的肚皮朝著巷口早餐店的方向看一眼。

她決定再給他一分鐘,他再不出來,她就要上樓烤兩片吐司來吃了。

打定主意的蘇亭亭看看手錶,低頭再摸兩下肚皮,�頭就見到早餐店門口已經在上演十八相送了。

當然演的人是國中小女生,被送的那位倒是走得挺瀟灑。

謝天謝地,他回來了!

咬咬嘴,看著迎面走來的男子,她忽然有點緊張。

她想應該是因為在陽光下更加清晰的刺青?又或者是他走路有風的氣場?還是那身在白色吊嘎襯托下更顯強壯的身軀?

還是……還是……

還是他長得太驚人了?

驚人的……好看。

蘇亭亭鏡片後的兩隻眼睛再一次睜得又圓又大,完全克制不住盯著那張臉看的衝動。

大概是因為在五秒鐘之前,她還幻想他長得滿臉橫肉或獐頭鼠目,甚至有刀疤劃過半邊臉什麼的,總之絕非善類啦!所以現在謎底揭曉,她竟然有種中頭獎的感覺。

當然也不是說他帥到爆炸,只是他的長相跟他的造型真的一點也不搭。

他不但沒有一臉橫肉,臉型還相當清瘦,襯托五官格外突出英挺,還有,他的皮膚真是好得不得了,近看臉上一個坑疤都沒有哩!

要是在他那張臉上架上一副眼鏡,就是一書生的模樣。

現在她的心情就像抱著只會收到垃圾的預期心理拆禮物,結果看見盒子裡躺著一台最新款哀鳳手機一樣,看呆絕對是最正常的反應。

所以不能怪她一直發呆到他出聲為止才反應過來。

「你是誰?」他皺眉的時候看起來有點淩厲。

嗯,殺氣?

「咳咳!」她假意地咳了兩聲才開口道:「你好,我叫蘇亭亭,住在三樓。」

「然後?」他表情依然不變,包括眉心的皺摺程度。

他這樣平靜的反應讓蘇亭亭有些畏縮。

聽說像他這種人生起氣來最恐怖,說不定她真的會把他給惹毛?

不行!她不能打退堂鼓。

「然後就是,我想跟你討論一下有關……嗯,噪音汙染的問題。」說完,她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嚴肅。

沒想到,他竟然笑了。

她呆呆地看著他勾起一邊嘴角,大概三秒鐘以後才意識到他的笑容有點奇怪,像是嘲弄?

「這問題你應該去找相關單位討論,比如環保署什麼的。不過如果是鬧鐘壞掉,我可以免費幫你修好。」

這絕對是嘲弄沒錯!

蘇亭亭驚訝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瞬間認知到他有一張可以氣死人的嘴巴。

「我根本不需要鬧鐘!因為托你的福,我連假日都得這麼早起!」

「早睡早起身體好,你該感謝我才對。」他聳聳肩。

「我為什麼要早睡早起?」她深吸一口氣,按捺著性子解釋道:「反正,在我訴諸相關單位「取締」之前,我建議你盡早改進。」

她刻意在某些字眼上加重語氣,期待能夠達到威脅的效果。

或許她成功了,因為他臉上那種討厭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現在他看起來--很不開心。

「取締?我?」他上前一步。

她後退一步,感覺自己的背脊發涼,一小部分是因為玻璃門太冰涼的原因,但是絕大部分是因為他整個人散發的氣場。

太恐怖了吧!他果然是流氓!是角頭!是黑社會!

可是她要是再睡不飽,她就要變成殭屍了啦!所以她怎麼樣也要據理力爭一次!

「你你你先別激動……我我我的意思是……是……噢!」他這樣瞪著她,她是要怎麼講話啦!她懷疑她再多說一個字就會被揍飛了。

「你的意思是什麼?」他倏地舉起一隻手。

他這個舉動讓她不小心溜出一聲驚叫,趕緊閉上眼睛。

她以為他要打她。

「該死!我沒有要打你!」他的聲音變得又低又啞,隱隱透著惱怒。

沒有感覺到預期中的疼痛,蘇亭亭因為恐懼而絞緊的眉目終於一點一點地打開來。

待她把眼睛睜到最大,她怯怯地往上瞄去,正巧對上他低垂的視線。

膽怯的視線不自然地飄來蕩去,她才意識到他剛剛只是想把手放在她身後的玻璃門上而已。

不是要打她……幸好……

不過他們這樣靠得好近喔……好像有點怪怪的……

怦!怦!怦!怦!

一定是他太兇惡了,她才會心跳快得不像話吧?

曾清賢低頭凝視著身高只到自己胸膛的女人。

他現在才知道剛搬來的新住戶原來長這樣。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清楚她的臉。

她的臉蛋小小的,皮膚白白的,眼睛圓圓的。

嗯,還不錯,沒他想像的嚇人。

不能怪他沒事腹誹她的長相,因為幾次在門口遇上,她都是頭垂得低低的,腳底抹油就溜得不見人影,他當然以為是她的長相出了什麼問題。

現在他才知道原來問題出在他自己身上。

他從她的眼神裡讀到了她對他一身造型的「敬意」,八成是把他當作是什麼地痞流氓了吧?不然剛剛也不會誤以為他要揍她了。

既然這樣,她還敢跑來跟他說什麼取締?還有什麼噪音汙染?聽都聽不懂。

「我是哪裡吵到你了?」他說。

「嗄?喔!那個喔……」她看起來像恍然大悟,然後又是一陣結巴。

曾清賢看了不由得一陣好笑。

這女人好像挺呆的?這樣也敢跑來找人家理論,這算傻人有傻膽嗎?

反正現在閒著沒事,逗逗她好了。

蘇亭亭當然不知道對方正在打什麼主意,她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確定他真的沒有想罵人或扁人的意圖之後,才稍稍放心一點。

「我知道生意太好,這裡左鄰右舍習慣用喊的叫你也不是你的錯,可是能不能請你縮短你的營業時間?比如朝九晚五之類的。」

「我的營業時間本來就是這樣。」他伸出一根手指頭指著玻璃門。

她這才讓開一步,瞪著玻璃門瞧。

上面不但寫著營業時間,還說週末公休耶,哪裡有休?

「那為什麼在其他時間還有人在叫你?就像剛剛那樣。」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才七點耶!尬的!

「有需要的人就會叫我。」

「所以我的意思就是,你應該嚴格遵守營業時間啊!這樣才不會隨時都有人站在這裡大吼大叫。」

「為什麼?」

「因為才不會吵到我睡覺啊……」她委屈地瞪了他一眼,還不敢太用力,怕他獸性大發送她兩拳真正的黑輪。

她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再一次逗樂了曾清賢。

她看起來無奈又無辜,讓他起不了一絲反感,反而覺得好可愛。

現在才「認識」她,真是太可惜了!

「你叫什麼名字?」他的口氣平靜,臉上看不出一點情緒。

「我剛剛說了我叫蘇亭亭。」她噘著嘴,隱隱流露著不滿的口吻又是一絕,終於讓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不過蘇亭亭沒注意到,她覺得兩個人的距離太尷尬,所以站遠一些,視線黏在兩個人的腳上。

他竟然穿著藍白拖?好--有特色。

「喔,我剛沒注意聽。」他聳聳肩。

「啊?」蘇亭亭呆了一下才�頭看他。

這人講話真是一點都不修飾。

「我叫曾清賢。」

「喔,你好。」她微微點了下頭,後知後覺現在的情況似乎有點詭異,好像他反客為主了?

「看來我的工作帶給你極大的困擾。」他說完沈吟一下,似乎正在想怎麼解決這件事。

「也還好啦,只是方便的話,就請你幫個忙。」她笑逐顏開。

他能正視她的問題真是太好了!果然跟她預期的一樣,他還挺好講話的嘛!

「不過大家都是老鄰居了,而且水電的問題也沒辦法等,比如水管破裂還是馬桶不通什麼的,是吧?」

「是這樣沒錯啦……」她的笑容沒了,秀氣的眉毛擰了起來。

他說得有道理,可是她的黑眼圈……

「所以--」他繼續沈吟。

「所以?」她跟著說,鏡片後的兩隻眼睛瞪著大大的,像只討食的小貓。

曾清賢愣了一下,眨眨眼,一個想法迅速在他腦海裡形成。

「所以為了補償你,不如你被吵醒的時候就下樓幫我顧店吧?我算你薪水怎麼樣?」

「嗄?」蘇亭亭嘴巴張成一個大大的O形。

這人的腦袋是被門夾到了嗎?聽聽他說的是什麼話?

「就這麼說定了,時薪一百五,可以吧?」他顯然自顧自說得很快樂。

這個人是不是神經病啊?能跟神經病講道理嗎?當然不行。

所以五秒鐘之後,腮幫子氣鼓鼓的蘇亭亭就像一陣旋風一樣衝回自己的公寓了。


第二章

又一個星期日,蘇亭亭依舊是早早被早餐店國中女生嬌嫩無比的嗓音給喚醒了。

她閉著眼睛聽著樓下毫無營養的對話,想著早餐店的水電設施還有哪幾樣沒壞的?真是神奇!

「蘇亭亭!」

這三個字忽然響徹街頭巷尾。

躺在床上的她猛地一震,粉嫩嫩的小嘴大大抽了一口氣,光潔的下巴抵在棉被邊緣,兩隻眼睛瞬間張大到極限。

她下個動作就是轉頭瞪向床頭櫃上的鬧鐘--時針接近八,分針指向九。

所以現在是星期日的早上七點四十五分!

「有沒有搞錯啊?」她喉嚨裡冒出一聲怒吼。

她現在已經非常確定樓下的水電工就是個瘋子,就算不是瘋子,也是個聽不懂人話的外星人。

她沒想到在那次「談判破裂」之後,他竟然就纏上她了?完全沒有第一次交談時候的冷淡,他現在喊她名字喊得可順了。

照他不習慣按電鈴的說法是要敦親睦鄰,跟她當朋友。但是依她看來,才不是這麼一回事。

上一次跟上上一次,還有上上上一次--喔不,根本就是每一次!這男人會主動跟她「打招呼」就只為了一個目的。

「蘇亭亭!」他又喊。

「蛤--啊!」她猛地搗住嘴巴。

她幹嘛要理他?

「蘇亭亭!」

「……」咬牙。

不回就是不回!

「蘇亭亭!我知道你醒了,快下來!」

可惡!這傢夥到底是哪來的自信,覺得自己可以對她這樣呼來喚去的啊?

「我醒了關你屁--咳!什麼事?」隔牆有耳,她還是要顧一下形象。

「你醒了就下來幫我看一下店。」

果然被她料中了!

氣急敗壞的她忍不住把頭探向窗外,立刻找到樓下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燦爛的陽光下,她看清楚那雙眼底的笑意。

怦!怦!怦!

都怪他,沒事眼睛這麼大幹嘛?把她嚇得心跳都亂了。

不怕!不怕!

蘇亭亭拍拍小胸脯,吸了一口氣才回了句:「為什麼?」

其實她是想說憑什麼,但是話到了嘴邊正巧瞄到他的白色吊嘎跟他臂膀上那些花花綠綠的圖案,她就改口了。

唉!她是俗辣!明明他從來沒對她暴力相向,她還是沒膽對他不敬。

「因為我要去早餐店,你剛剛不是都聽到了嗎?」

他把她吵醒還好意思講這麼大聲?

「你把門鎖上就好啦!我要睡覺!」

「你醒了。」

「我還可以再睡!」吼!他臉皮怎麼這麼厚?

事實證明,曾清賢這個男人不但臉皮厚,耳朵也很厚,壓根不管她說了什麼。

「快點下來喔!」他扔下這麼一句話就跟著國中小女生走了。

「喂!你--」

蘇亭亭眨眨眼,再眨眨眼,不敢相信他竟然又這樣對她。

沒錯,又!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每次一逮著機會,他就用這一招要她幫他看店!

她才不要去咧!

蘇亭亭兩腳一踢,坐在床上,然後火速抓起被子,再一次把自己裹得像個蠶繭。

她才不要管他!她本來就可以不用管他,是他自己不鎖門就出去的,她又不是他的員工!

對自己堅決地「嗯」了一聲,她又把自己塞進被窩裡。

可是--她「又一次」想到--她如果不管他,樓下就是沒人看店,沒人看就等於放空城,放空城就等於隨便別人進出。

如果有小偷怎麼辦?

「矮油!我怎麼這麼苦命啦?」她再次破繭而出,紅撲撲的臉蛋上有著無奈跟懊惱。

這一刻,她實在怨死了自己的善良。

相較之下,那個水電工真的是混世魔王,惡劣得應該要被抓去關才對啦!

半個小時後,穿著汗衫的曾清賢從外面走進水電行,赤裸的臂膀上有著薄薄的汗水,關節分明的右手上提著一個塑膠袋,左手是工具箱。

「喏,早餐。」他把袋子放在辦公桌上,隨後把工具箱放回櫃子上。

轉過身,他看著坐在辦公桌後的蘇亭亭還鼓著腮幫子瞪著他,她藏在鏡片後的眼睛已經沒有半點睡意。

「噗哧!」他忍不住噴笑。

她真的跟他想得完全一樣,又呆又老實。

換做是一般人,恐怕早已經翻臉了吧?但是她卻一再地被他叫下來看門,雖然每次臉都很臭,跟他說話一次比一次大聲,不過他就是莫名覺得高興。

大概是因為憋了一肚子怨氣,她的兩頰總是氣鼓鼓的,還透著淡淡的紅暈,加上她老是穿得一身粉嫩的連帽衫,讓她看起來像個賭氣的小孩。

他最喜歡看到鏡片後的那雙眼睛睜得大大圓圓的,像只暴躁的小貓,逗趣極了。

重點是,她好像沒那麼怕他了。

「你笑什麼?這樣整我你很得意是不是?」蘇亭亭的眼睛像是快要瞪穿鏡片了。

她這樣的反應不只讓曾清賢可以確定他的臆測,就連蘇亭亭自己也覺得她的膽子大了不只一點。

雖然這痞子的行徑很令她抓狂,不過經過這幾次非自願的相處之後,她就知道他這人根本一點也不可怕,頂多就是可惡而已。

她的黑眼圈啊!

「哪有?快吃啊!你肚子應該很餓了吧?」

「別以為一份早餐就可以抵銷你深重的罪孽。」她斜了他一眼,不過還是沒忍住摸向塑膠袋的衝動。

「我快餓死了!」忍不住再丟出一句抱怨之後,她趕緊掏出裡面熱氣蒸騰的紙袋,再拆了一雙衛生筷,然後火速把一塊蛋餅送進嘴裡。

「呼呼,好燙!好燙!」她哀哀叫,邊叫邊嚼,完全沒有形象可言。

反正眼前就他一個臭男人,肚皮比形象重要啦!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天外飛來這麼一句話。

「然後咧?」她口齒不清。

「你快餓死了不是?所以我是救了你這一命,功德可大了,哪還有什麼罪孽是不是?」他微笑。

她呸!

他臉皮真的很厚耶!也不想想,要不是他害她得保持清醒坐在這裡,她會感覺到飢餓嗎?

她看他根本不用叫曾清賢,應該叫曾無言才對。

絕對讓人無言的無賴!

恨恨地嚼著嘴巴裡的蛋餅,蘇亭亭用眼刀目送厚臉皮的男人進去洗手間,再迎接他回來。

「你吃過了?」她把一塊蛋餅放進嘴裡,困惑今天的早餐怎麼只有一人份。

「我在早餐店裡先吃了。」

「難怪啊,我還想說你一大清早擾我清夢,怎麼就只賺了一份早餐回來咧?修個電燈泡也能待那麼久,那個小女生一定很開心吧?」她油亮亮的小嘴擠出一朵假笑。

他也立刻回她一個笑容,說道:「聽聽你這口氣,真像吃醋的老婆啊!」

「咳咳咳咳咳……」她來不及吞下的那點蛋餅就卡在喉口,不上不下,咳死她了。

蘇亭亭咳得臉紅脖子粗,眼角都飆淚了,然而就在她的迷濛淚眼中,她看見坐在對面的罪魁禍首竟然還在慢悠悠地倒茶水?!

吼!他是真心想謀殺她嗎?

她惡狠狠地瞪著曾清賢,看著他手上那個杯子倒到八分滿立刻一把搶過手,仰頭咕嚕幾聲,大半杯就全到了她的肚子裡了。

「呼--」她沒力地放下茶杯。

「你臉紅的樣子真可愛!」他一隻手撐在自己的下巴上,對她微笑。

什麼鬼啊?

蘇亭亭感覺自己的臉頰像火燒一樣。

她想她應該是氣瘋了!

這男人存心不讓她活命嗎?

「我臉紅是因為我剛剛差點嗆死了!」而這都是他害的!

「所以吃東西要細嚼慢咽--」

「還要閉上你的嘴!」她氣呼呼地推開蛋餅。

現在她哪裡還吃得下?

「我說錯什麼了嗎?」他一臉無辜。

「你你你--你剛剛說什麼老婆?誰是你老婆?」她死瞪著他。

「我隨便說說而已。」他聳聳肩。

看他一臉雲淡風輕,她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最好是!不然我怕你會心碎到死掉!」她氣呼呼地撂下一句。

「為什麼?」

「因為我不會嫁給你!」

「為什麼?」

「因為我還不想結婚,不對,是我不會嫁給你啦!」

「為什麼?」

他現在是只會說這三個字了嗎?

「不會就是不會,哪來那麼多的為什麼?」

「總有個理由。」他堅持。

「感覺!」夠強大了吧?

蘇亭亭�起白嫩的下巴,驕傲的表情顯然把他逗得很開心,低沈的笑聲從他的嘴裡溜出來。

「笑什麼?」她噘著嘴巴看著他的笑臉。

他應該要多笑才對,因為他笑起來……很不一樣。

她不受控制地緊盯著他的笑臉看,沒辦法阻止他的手越來越靠近她的臉。

直到她感覺他的拇指輕輕掠過她的嘴角,才驚覺到他們之間的氣氛有多曖昧。

不過她來不及做什麼動作,他就已經把他的手收了回去。

她的視線無法控制地跟著他的動作遊走在他的臉上,呆呆地看著他的舌尖輕輕舔過那個剛剛才掠過她唇角的指腹。

「醬油真甜。」他說,然後輕輕笑了起來。

「你、你……」她心跳一陣加速,腦袋一片空白忘了該說什麼,然後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拔腿就往門口跑。

「嘿!」他的速度是可怕的快,一下子就把她堵在門口,不讓她走出去。

此刻,他的身軀顯得如此高大魁梧,他身上有著些微的汗味跟一種獨特的青草香,他的雙臂把她困在牆壁跟他的胸膛之間,手臂上的肌肉線條顯得那麼強壯而且具有力量……

她忽然意識到她似乎太過信任他,忘了男女有別的界線。

「讓我走……」她的眼睛裡閃著不安。

他不會是獸性大發了吧?

「你跑這麼急幹什麼?你的蛋餅還在這呢!」曾清賢笑笑塞給她一個塑膠袋,看上去單純又無害。

「我要回家。」她輕輕地說。

她說不清楚自己的心情是鬆一口氣還是什麼的,反正就是亂七八糟啦!

「我話還沒說完。」他的手臂依然堅決橫在她眼前。

「……」她走不掉也只好低頭瞪地板。

「我只是想……如果你這麼相信感覺,那有沒有想過--」他忽然打住話頭,像在思考著下一句該怎麼說。

「什麼?」她�起頭又一次對上他的視線,心臟不由自主地狂跳著。

她又一次任他的手撫摸上自己的臉頰,燒紅了她的肌膚。

「想過--感覺是會變的。」

「然後咧?」

「什麼然後?還能有什麼然後?我當然是落跑啦!」蘇亭亭咬著吸管,臉上寫著「這還用問嗎」五個大字。

坐在她對面的是她的同事張玉立,兩個人的名字合在一起就是亭亭玉立,所以一見如故成了超級好朋友。

她萬分感謝老天爺讓她可以擠進歐氏這個大集團工作,還跟同事相處得這麼愉快。

她跟張玉立每天午餐時間都會在一起吃飯,主要都是在員工餐廳,吃飯是配菜,八卦才是主菜。

想當然耳,蘇亭亭跟新鄰居之間的恩怨當然全數都會報告給張玉立知道。所以曾清賢一下子成為她們最主要的話題之一,之二當然是她家俊帥多金的CEO。

但是她們已經很久沒聊起CEO了,主要是因為她們這種小職員頂多遠遠看著大老闆被一群高層主管簇擁走過,除了發發花癡之外,實在沒什麼好說的。

更重要的是,曾清賢無賴的行徑已經完全佔據她的腦袋瓜,摧毀她平靜安穩的小日子,讓她無暇再顧及其他。

她只要一想起上個週末發生的事情,她就全身無力。

他為什麼忽然變得這麼奇怪?還對她說這麼詭異的話?下次見面他還會這樣嗎?

啊--她不要啦!

「ㄟ,他不會是對你有意思吧?」張玉立咬著筷子說。

「不會吧?」蘇亭亭的臉蛋一陣紅一陣白,看得張玉立好笑不已。

「是怎樣?你這麼討厭他?還是他條件真有那麼糟?」

「不會啊……」蘇亭亭眼睫低垂。

她不知道自己說的不會是她不會討厭他,還是指他的條件會很糟。

不過她腦海中立刻浮現他的眼睛--她私心以為他臉上最好看的地方--她留意過他的睫毛很濃密,眼摺出奇的細緻,眼角上挑,琥珀色的眼珠子總是閃閃發光的。

真的很漂亮。

「哈囉!地球呼叫花癡!」張玉立的手在蘇亭亭臉上揮了揮。

蘇亭亭臉蛋一紅,羞惱地瞪她一眼。

「還說對人家沒感覺?明明就想他想到神魂顛倒囉!」

「我哪有!」她現在一聽到「感覺」這兩個字就腦門發熱。

「哪沒有?看來我改天得登門拜訪,好好看看是什麼樣的水電工,能把我的好朋友迷得團團轉!」張玉立賊兮兮地笑道。

「我哪有被他迷得團團轉?你忘了我說過我的菜是哪一種?是大boss那種!曾清賢跟他完全是兩個極端好不好!」

「也對耶!一個水電工,一個CEO,你的口味還真多元!」張玉立認真地點點頭。

「你胡說什麼?」蘇亭亭臉又紅了。

不過沒給她還擊的時間,張玉立拉著她慌慌張張站起來。

「你--」蘇亭亭才開口說了一個字就閉嘴了。

「Bo、Boss好!」平常牙尖嘴利的張玉立也只有這個時候才會緊張得結巴。

蘇亭亭一方面覺得好笑,一方面也跟著緊張起來。

她們家的CEO叫歐文,是中美混血,長得俊俏不說,還是超賺錢跨國企業的龍頭老大,簡直可以說是全公司--喔,不只,根本是全台灣女性心目中的鑽石單身漢哪!

蘇亭亭當然也難敵他的魅力,遠遠看過他一次之後,她基本上就把他當白馬王子看了。

套一句張玉立形容過的,歐文這個人遠看很迷人,近看更是迷死人。

難得有機會近看心目中的王子,蘇亭亭當然會忍不住多看兩眼,無意中就對上歐文的眼睛。

他的眼睛比曾清賢的大一些,眼睫毛也比曾清賢的長一些,眼珠子不像曾清賢是琥珀色的,他是藍色的……

「咳!」

「咳!咳!」

「咳!」

蘇亭亭倏地發現咳嗽聲此起彼落,一聲大過一聲,不過都還比不上張玉立在她手臂上的那一捏--痛死人啦!

「你幹嘛?」蘇亭亭眼淚都要飆出來了。

「我才要問你在幹嘛咧!」張玉立低喝一聲,朝她使了個眼色。

蘇亭亭淚汪汪的眼睛轉了一圈,這才發現大家都盯著她看,包括歐文,他臉上有著困惑的笑容。

噢!她剛剛不會一直盯著他看吧?好像是耶……

天啊,讓她死了吧!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歐文眉眼帶笑,似乎沒有生氣。

幸好,王子非常的親民。

「沒有,沒有,我只是發呆而--噢!」她遮住嘴巴,不敢再說話了。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著我發呆呢!」這麼說的歐文還是笑笑的。

蘇亭亭的一顆心七上八下,就怕自己的笨蛋行徑惹惱了大老闆,今天下午就被掃地出門了。

沒想到歐文沒再說什麼,朝她點了點頭就領著幾個主管走了,留下張玉立跟蘇亭亭無力地跌回椅子上。

「我完蛋了!」蘇亭亭欲哭無淚。

「哪裡完蛋啊?你要走運了好不好!」張玉立狠狠拍了她一掌,充分展現自己的羨慕嫉妒恨。

「走黴運?」她哀號?

「什麼跟什麼啊?你沒看出來嗎?歐文對你另眼相看!」

「我沒看出來?」蘇亭亭還是一臉驚慌。

「吼!你就等著看吧!我的直覺不會錯的!到時候可別忘了提拔提拔我喔!」

「你在講什麼夢話?」

「我是不是在說夢話,你很快就會知道了,現在先不說這個。我問你,你真這麼喜歡大老闆啊?剛剛看得這麼出神!我還以為你平常只是隨便說說呢!」

「我--」她猶豫了下。

她剛剛雖然是看著大老闆,腦袋瓜裡想的卻是樓下那個水電工,怎麼會這樣呢?

一定是他對她的荼毒太深太重了,真是禍害!

「別我啦!我都知道,大老闆這麼帥氣,誰都會看傻眼啊!怎麼樣?剛剛對到眼的時候是不是小鹿亂亂撞啊?」張玉立看起來比她還要興奮。

「呃……」蘇亭亭無力地扯出一個笑容。

她覺得經過甜醬油事件之後,她心上那頭鹿肯定跑到休克了。剛剛看著大老闆,她好像完全沒有一樣的感覺?

那種酥酥麻麻,好像觸電一樣的感覺……

噢!不要想!

她懊惱地閉上眼睛,腦海裡浮現的卻是一雙琥珀色的眸子。

晚上,蘇亭亭又因為同一個案子加班到晚上十一點半才能回到住家的巷子口,一如這個禮拜以來的每一天一樣。

加班的確很累,不過她很慶幸,這樣她就不會有機會跟他碰到面。

她想,今天應該也是一樣,沒想到她錯了。

遠遠的,她就看到自己住的那棟公寓在暗夜裡顯得特別明亮,隱約還有聲音傳來,再往前走,她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燈火通明的水電行。

他還沒睡?

當這個想法一出現在腦海裡,她下意識就攢緊了公事包的背帶,不安地推推眼鏡,心跳同時加快。

他不會是終於受不了了,決定要在樓下堵她吧?

當然不是?

因為當他的身影真正映入她的眼簾之後,她立刻就發現是她想太多了。

也對,他真要是想堵她還不簡單,上樓敲她的門不就好了?

現在事實證明他根本沒把她的避不見面當一回事,因為他正忙著親吻別的女人。

他。吻。別的女人。

蘇亭亭呆住了,一下子忘了她正在開門。

她的鑰匙還插在公寓樓下大門的鑰匙孔裡,她的脖子卻是僵硬地扭向一邊,視線不受控制地膠著在衝擊她所有神經的畫面上。

她看見他撫過她嘴角的手正扣在一個不屬於她的纖細腰肢上。

她看見他的唇舌正連接在另一個女人的嘴上。

她看見他的視線漫不經心地四處遊移,那雙琥珀色的眸子最終跟她的目光相遇。

時間像是凝固了一樣,又像是已經過了好幾個世紀。

她沒有移開視線,他也是,同時繼續親吻著那個女人。

他薄薄的唇瓣漾著奇異的光澤,粉紅的舌尖在輕啟的唇口若隱若現,那些……看起來很柔軟。

蘇亭亭聽到自己輕喘一聲,她的嘴因為驚訝微微張開,視線變得迷茫卻清楚看見他的舌尖是如何舔過女人的紅唇,在上面輾轉纏綿。

她幾乎以為,他正在親吻的人是她。

噢!她一定是瘋了!

用力甩甩頭,她終於能把目光從他的嘴上移開。

她要回家!她要回家!她要回家!

一股心慌湧上心頭,她緊張地轉著鑰匙,推壓著不�鋼的大門,卻發現竟然怎麼推都推不開。

「噢!shit!」她懊惱地罵了句髒話,使出吃奶的力氣扯著門把。

慌亂之中,她聽見一聲嗤笑。

蘇亭亭扭頭往旁邊看去,就是他所在的方向,發出笑聲的是他懷裡的女人。

討厭!討厭死了!

她咬著嘴,扯著門把的動作更是瘋狂。

倏地,一隻大手覆上她已經泛白的指尖。

她猛一�頭,就望進他笑意盈盈的眸子裡。

他……

「你鑰匙沒完全插進去。」他的口氣一樣帶著笑,關節分明的指頭把鑰匙輕輕推進孔裡,向右一旋,門就開了。

「謝謝……」她僵硬地從齒縫裡擠出話來。

他身上有著不屬於他的味道,她想應該是那女人的香水。

她往前走一步,想跟他拉開距離,卻沒想他跟著上前一步。

「你要做什麼?」她往他身後看一眼,很疑惑那個女人怎麼沒跟過來?

「你的口氣像在跟歹徒說話。」他笑得無賴。

你是歹徒啊!蘇亭亭很想對著他的臉大吼,但是想想還是作罷。

她只想趕快上樓,趕快洗澡,趕快睡覺,趕快忘記所有令她不舒服的畫面。

「沒事的話我走了,晚安。」她懊惱的視線輕輕掃過他的嘴唇。

「你在躲我嗎?」他用一句話堵住她的去路。

「什麼?」她皺眉。

「因為你最近都很晚回家,自從那天以後。」曾清賢聳聳肩,還是漫不經心的樣子。

她感覺琥珀色的眸子掠過她的嘴角,像在提醒她那天發生了什麼事。

「我幾點回家關你什麼事?」她焦躁起來。

「好鄰居要守望相助。」

「你算好鄰居?」她不客氣地輕哼。

「當然算,至少我每天都看到你家燈亮了才去睡的哦!」他衝著她眨眨眼,眨得她耳根熱燙。

「不需要你這樣做!」深吸一口氣,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表情顯得冷酷無情。

「怎麼不需要?社會黑暗啊!你又是一個女孩子出門在外……」

「你是吃到我爸的口水嗎?說的話一模一樣!」她翻了個白眼。

「我當然不會吃你爸的口水,老子直得跟把尺一樣,你剛剛也看到了不是嗎?」他笑得曖昧。

她的腦海裡立刻浮現他剛剛吃女人口水的畫面--

「變態!」她低斥。

這種人還好意思講社會黑暗?依她看,最黑暗的就是他的心肝了吧?

蘇亭亭狠狠瞪了他一眼,抱著公事包就往樓上跑。

他沒再追上來,只是在原地扯著嗓門要她別忘了週末還要幫他顧店。

鬼才理他咧!

該死的,她變成鬼了!

蘇亭亭在心底暗罵自己一頓,微噘的紅唇再次發出一聲懊惱的嗚咽。

轉眼間又到了星期六,不到早上八點鐘,她人已經坐在水電行裡面了。

不是她意志不堅,而是那個無賴的道行太高深,見她躲著不出聲音,他竟然拿出大聲公叫她的名字。

這種瘋狂之舉嚇得她立刻從床上跳起來,三十秒內著裝完畢衝下樓。

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他當然一點愧疚也沒有,丟了一包早餐給她,就要她坐在辦公桌後看他賣弄色相。

好吧!他不是故意要賣弄,他只是很普通地在搬那些剛到貨的管線器材而已。

可是他今天為什麼看起來特別……不一樣?

喝了口溫涼的奶茶,她的視線繼續黏回門外的男人身上。

他今天穿了件藍色的T恤跟牛仔褲,腳上還是一雙藍白拖,造型俗擱有力。

所以她理當一點「感覺」都沒有才對,但是她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集中在他身上的那件T恤。

那件衣服的尺寸好像小了一號,不然為什麼看起來這麼「憋」?

他的肌肉線條在薄透的衣服底下若隱若現,特別是在他流了汗,汗濕的深藍色布料緊貼著他的身軀時,她幾乎要為看到的畫面歎息。

當他又一次扛起一麻袋的材料在肩上,那些突起飽滿的手臂肌肉讓她忍不住想像著被他緊抱住的感覺會是怎麼樣?

噢!老天!她不但變成了鬼,而且還是個色鬼。

竟然對著不良水電工想入非非?

回過神的蘇亭亭趕緊吸了好幾口奶茶壓驚。

「熱死了!」

一聲粗嗄的低吼差點害她嗆到。

她瞪大眼睛看著曾清賢走進來,手上拿著好幾捆黃黃綠綠的電線。

她看著他把電線擺在固定的位置上,然後兩手拍拍,粗魯地抹著額頭上的汗水……

好man……停!

她瘋了嗎?

「你幹嘛?小心把頭甩掉了。」曾清賢正往她這邊看過來,一臉問號。

「沒事……你搬完了?」她趕緊低頭喝奶茶。

「對啊,熱死了!幫我倒一杯水。」

「喔,好。」她完全沒有異議,顯然已經被他使喚得很習慣了。

等她倒好水,他人已經走到她面前。

「謝啦!」他朝她露出一口白牙才拿過杯子。

她看著他大口大口灌著茶水,仰起的脖子弧線是意外的優美,喉結隨著吞愈的動作而上下滾動--

「再來一杯!」他把空了的杯子推到她眼前。

「嗄?喔!」她慌慌張張地拿起杯子,覺得渾身像有火在燒一樣。

即使低著頭,她都可以感覺得到他的視線。

他正在看著她。

漂亮的琥珀色眸子正在看著她。

「嘿,滿出來了!」他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

她猛一�頭對上他的臉,還有他的身體--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衣服脫掉了,露出曬得發紅的胳膊跟胸膛。

毫無防備的蘇亭亭冷不防被嚇了一跳,手一鬆,杯子掉在地上摔成一地碎片。

「對不起!」她蹲下來收拾殘局,卻讓一雙手給阻止了。

「我來就好。」他說,轉身到角落拿了掃帚畚箕過來。

他強勢地不準她插手,她只好呆站在一旁看他收拾。

她的眼睛不受控制地看著他裸露的身體,那裡有著成片醒目的刺青圖騰,隨著他的動作上下起伏,彷彿有了生命。

這種刺青應該是嚇人的,至少,她之前覺得很嚇人。

可是現在,她竟然覺得很……迷人?

更奇怪的是,她以為心頭上那隻小鹿已經死掉了,見著大老闆才會沒動沒靜的,可是怎麼現在又開始跑了呢?

「你今天是怎麼了?」

「我?」她愣愣地指著自己。

「對啊!你一直在發呆。」曾清賢把垃圾處理好之後又轉回她眼前,然後衝她眨眼,說道:「而且好像還是看著我發呆哦?」

「我哪有!」噢!拜託這時候千萬別臉紅!

除非他背後有長眼睛,不然怎麼知道她在偷窺他?

「不是嗎?那我怎麼覺得今天背後特別癢?」顯然他剛剛是隨口胡謅。

嚇死她了!

「會不會是因為你沒洗澡?」她暗自鬆了一口氣之後就是送他兩把白森森的眼刀。

「哪有?我每天都嘛有洗香香,不然給你聞!」他說著說著就靠過來。

印著青綠圖騰的古銅色肌膚一下子充滿她的視線,看起來飽滿又蘊藏著無限力量。

她不知道那裡是否如她所想的那般強壯又溫暖,不過她只要伸出手就能知道答案--

「喲?你臉紅了!怎麼,害羞啊?」男人笑嘻嘻的聲調一下子就將她拉回現實?

「誰害羞啊!」蘇亭亭送他兩顆白眼,雙手緊緊攢著自己的褲管。

幸好,她差點就對這渾蛋伸出鹹豬手了!

「不然你臉怎麼紅得這麼快?」他一臉得意,差點把她氣死。

「那是因為我憋氣啊!誰知道你有沒有狐臭!」她一邊說一邊從他身邊閃過去,一下子溜到門口。

炙熱的陽光讓她的理智全部回籠。

呼!她今天一定是熱昏頭了,才會有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而且眼前就他一個男人,她的幻想一定是逼不得已才拿他當男主角。如果歐文也在這裡,那她肯定是一個餘光都捨不得分給這個臭男人的!

這樣一想,她的慌張立刻得到了慰藉,所以她對他扮了個鬼臉就無比輕快地閃人了。


第三章

這一天,蘇亭亭破天荒來到一家夜店。

其實她不是夜店咖,今晚算是她的夜生活初體驗。

她所屬的部門裡多是年輕人,如果有聚餐多半會到這種地方續攤,不過她通常會婉拒。

因為她實在對這種地方提不起興致,今天之所以會到這裡來,除了張玉立的軟磨硬泡終於奏效之外,更重要的是,這是大老闆的主意。

歐文說為了犒賞他們完成一個重人的案子,特別宴請全部門吃晚餐,吃完了還領著一夥人到他朋友新開的夜店捧場。

大老闆請客,誰敢拒絕?蘇亭亭就算不感興趣也得到場。

話說,從那天在員工餐廳碰上歐文以後,她似乎越來越常看到歐文。

倒不是說他大老闆平常神龍見首不見尾,而是她的工作內容沒有機會跟高層接觸,所以最近這麼頻繁碰面讓她不得不開始有點奇怪。

難道真被張玉立說中了,歐文看上她了?

噢,不會吧?

蘇亭亭挑起一道眉毛,一隻手擺在自己的胸口上。

奇怪,小鹿又昏了?

「你幹嘛沒事站在那邊發呆?」張玉立從一間廁所裡走出來,丟給蘇亭亭一個疑問的眼神。

跟張玉立一身有別尋常的性感洋裝不同,蘇亭亭儘管三天前就知道今天有聚餐,穿著打扮還是跟平常無異,也就是襯衫、及膝裙跟一雙黑色低跟包鞋。

張玉立搖搖頭,聲稱她唯一感到安慰的是,蘇亭亭今天穿的是荷葉邊的粉紅色雪紡襯衫,多少有點女人味。

「幸好,我看boss對你這身打扮完全沒意見,你有沒有注意到他今天一整晚上看著你的那種眼神?哇嗚!」

「又胡說!」她一隻手繼續摸著胸口。

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我哪有胡說?不然你以為他沒事大動作請我們整個部門吃飯要幹嘛?」張玉立對著鏡子補口紅,順便給了她一個白眼。

「不是為了犒賞我們嗎?不枉費我們前陣子加班加得這麼辛苦。」蘇亭亭對於能免費吃到高級料裡還是很開心的。

「我倒是覺得枉費你老媽給你生了個好腦袋,結果智商全拿來唸書了!」

「什麼意思?」

「就這個意思。」張玉立把口紅放回化妝包裡,兩手推著蘇亭亭的背往洗手間的出口走去。「你放心,好朋友不是當假的,姊妹我雖然很嫉妒你,不過一定助你一臂之力!」

「你可別亂來!」蘇亭亭不安地回過頭看她一眼。

「安啦!安啦!走吧!」

出了洗手間,張玉立對蘇亭亭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然後拉著她的手走回包廂。

「真心話大冒險!」

一時間,包廂裡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蘇亭亭身上。

他們正在玩遊戲,這一輪她輸了。

「呃……」

「快說!」

她不自在地推推眼鏡,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她回想剛剛幾個同事選了真心話,都被一堆驚悚破表的問題給弄得�不起頭來,她想她還是選大冒險好了,頂多喝酒喝到吐,是吧?

所以她選了大冒險,然後就看到張玉立的賊眼不停打轉。

她想幹嘛?

蘇亭亭兩隻眼睛也警戒地在包廂裡轉了一圈。

幸好歐文不在。

「那我要你去--」張玉立拉著尾音賣關子,把蘇亭亭急得小臉發白。

「快說啦!」

「這麼急?好吧,那我要你去走廊最後的那間包廂,碰到第一個走出來的人就親下去!」

「什麼?我不要!」蘇亭亭尖叫一聲。

「不要也得要!」張玉立濃妝艷抹的臉上全是奸笑。

「就是說嘛!願賭服輸!走吧!走吧!」

好事的同事們簇擁著蘇亭亭走出包廂。

蘇亭亭用畢生最兇惡的眼光瞪著張玉立,後者讓一干同事留在他們的包廂門口,只有她摟著蘇亭亭的肩膀往走廊盡頭走去。

「放心啦,那間包廂好像正在施工,除了這間店的老闆,就剩歐文在裡面,我打賭第一個走出來的一定是歐文!」

原來如此!

「可是我不想親他啊!」蘇亭亭覺得自己的臉要扭曲了。

「為什麼不?」

「就不想啊……」她囁嚅著。

她也覺得奇怪,為什麼她對親吻歐文這件事一點也不感到興奮?不像那天,看著他吻那個女人,她就--

「怎麼可能不想?」蘇亭亭一回神就看到張玉立一臉不信。

「吼!我--」她好無力。

「別吼了啦!快點!大家都在看呢!你不會想引起公憤吧?」張玉立一把將她往前推去。

蘇亭亭往後看著一臉堅決的同事們,真是欲哭無淚。

誤交損友的下場就是她這樣!

好吧!不過就是一個吻而已,只要親臉頰就好了吧?再說,歐文還是個大帥哥,又是她的白馬王子……是吧?

唉,隨便啦!反正不管是不是,她都得做這件事!

這真是太瘋狂了!想她循規蹈矩二十六年,竟然也有這麼脫軌的時候?

她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強壓住尖叫逃跑的衝動,龜速的腳步終於抵達走廊的盡頭。

瞪著包廂門板,她臉色發白,渾身發抖,彷彿深怕裡頭走出來的會是活屍。

不過當然不會發生這種電影情節,裡頭走出來的人不是夜店老闆就是歐文。不論哪一個都是萬中選一的菁英帥哥,她吃不了虧。

是吧?

唉……她應該要高興才對,可是--

喀!

異樣的聲響打斷蘇亭亭的思緒,她原本瞪著地毯的視線驚恐地往上�了幾分,然後就看到一雙咖啡色的皮鞋。

歐文是穿這雙鞋嗎?

她心裡有點疑惑,不過為了完成任務,她逼自己不要想這麼多。

於是,她兩眼一閉,踮起腳尖,憑著感覺找到來人的臉頰。

不容易,不過她還是找到了。

軟軟的……還有一種熟悉的味道……

為什麼會熟悉呢?

她皺著眉頭想,然後慢慢慢慢睜開眼睛。

琥珀色的--歐文的眼睛應該是藍色的吧?而且這眼睛怎麼這麼像……

「喝!」她倒抽一口冷氣,發麻的腦袋瓜迅速往後退開。

沒想到一隻大手迅速扣住了她的後腦勺,逼她再一次投懷送抱。

她的嘴還殘留著他臉頰的餘溫,現在立刻又被熨燙得熱熱麻麻的,然而這一次她吻上的是他的嘴唇。

她的初吻?!

「不……」她無力地喘息,半閉的眸子清楚對上琥珀色的眸光。

他怎麼會在這裡?

這個被她強吻又反過來強吻她的男人,正是不該出現在這裡的曾清賢!

「你剛剛親錯地方了,這裡才對!」他的嘴貼在她的唇上說話,琥珀色的眸子裡閃著光芒。

她只覺得背脊發麻,卻忘了要推開他。

熟悉的氣味將她裹得牢牢實實,就像她被他緊緊擁在懷裡,然而他並沒有這樣做。

他的唇舌粗魯地掠奪著她的,像是帶著怒氣掃過她嘴裡的每一寸敏感跟每一滴甘露,他的牙齒不時廝磨著她一下子腫脹的唇瓣。

她感覺到疼痛,卻還是沒有推開他。

她甚至因為頭暈目眩而閉上眼睛,她以為自己會跌落,不由得伸出雙手扶著他的胸膛。

好強壯……好溫暖……

現在的感覺讓她忍不住想要歎息……

「咳!咳!」

在兩聲異常劇烈的咳嗽聲之下,她感覺到屬於他的溫度倏地離開了她,狂湧而至的空虛感讓她幾乎要發出抗議,不過她忍住了。

就在她睜開眼睛之後,她不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還恨不得能當場咬舌自盡!

首先,映入眼簾的正是曾清賢的臉,他的嘴上還有著水漬,讓她渾身發燙。

可是僅僅一秒鐘,她全身上下就變得冰冷無比,幾乎要發抖。

她看見歐文就站在曾清賢後面,他的藍眼珠盛滿了驚訝。

老天!她完蛋了!

就在蘇亭亭渾身發軟幾乎要癱坐在地上的時候,一隻手猛地把她往後而扯去。

「Boss,我們只是在玩遊戲而已,亭亭她是被逼著做這件事的,你千萬不要生氣!我、我們先回包廂了!」張玉立慌張地對著歐文解釋,然後拉著魂不附體的蘇亭亭往回走。

蘇亭亭別無選擇,她壓根不敢面對身後的兩個男人。

可是就在她被張玉立拉進包廂之前,她還是忍不住回頭。

她的目光一下子找到了曾清賢,那張看不出什麼表情的臉龐讓她感到極度的不安。

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打破了?

蘇亭亭以為,她跟曾清賢的下一次見面應該至少會等到她做足了心理準備之後,卻沒想到來得這麼快,就在她回到家的時候。

現在的時間是,淩晨一點零五分。

他站在她家門口乾嘛?

本來腦袋還有點迷迷糊糊的蘇亭亭剛爬完最後一階樓梯,就被杵在她家門口當門神的男人給嚇得清醒了不少。

如果可以,她一定會拔腿就跑,可是她現在跑不太動,因為她剛剛喝了幾杯酒,頭有點暈。

於是,她硬著頭皮走過去,微微發抖的手探進包包裡,慢吞吞地掏出鑰匙,然後插在鐵門的鑰匙孔上。

旋轉,打開。

顯然她企圖把某尊門神當成隱形人……

砰!鐵門用力撞上牆壁,反彈回來就讓早有防備的一隻手臂給擋下來。

曾清賢一手抵住門板,高大的身形佔據了整個門框,回頭倒抽一口氣的人兒幾乎要撞上他的胸膛。

「讓我進去。」他的口氣很平靜,表情看不出一絲端倪。

她知道她沒有選擇的餘地。

砰。

這一次鐵門輕輕合上,卻在關上之後發出更大的聲響。

她措手不及被他壓在門板上,背脊冰涼的觸感讓她渾身發麻,他扣在她腰上的大手卻讓她渾身發燙。

「你……唔!」她才說了一個字就被他用一個吻堵住了嘴。

在她驚訝的瞪視中,他啄了一下先是離開,低吼一聲之後又再次壓了上去。

「啊!」她輕喘一聲,卻讓他的舌尖有機可乘。

他刁鑽的唇舌一下子席捲了她的,不屬於自己的氣味強行佔據她所有的感官,讓她感覺那麼樣的柔軟卻又驚人的強悍。

在一下子激烈起來的濕吻中,她只能歎息,軟弱,然後投降。

「那是怎麼一回事?」粗嗄的嗓音令她的每根神經都揪了起來。

「嗯?」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對上琥珀色的眼瞳。

「那個吻。」他的舌尖輕輕描繪她的唇瓣,提醒她早些時間發生的事。

而他們現在就正在重複那件事!

噢!老天!

蘇亭亭瞬間清醒了大半,掙扎著要從他身上離開。

不過他顯然不同意,一雙大手依然緊緊扣住她的腰際,幾乎要把她提起來似的用力。

「那、那是誤會……」

「誤會?」他似乎等著她的解釋。

「對……就像我同事說的,我們只是在玩遊戲,我輸了,誰從那個包廂裡走出來,我就得親他……」

看著他越來越深邃的目光,她莫名地發起抖,萬分佩服自己竟然能完整說完這段話。

「你常常這樣玩?」

「不是……是第一次……」

「最後一次?」

「當然。」打死她都不會再玩那種變態的遊戲了!

「很好。」他低低笑著,雙手在她敏感的腰上輕輕揉捏打轉。

「什、什麼?」她不明白他的聲音為什麼聽起來這麼愉悅?

「我說,這樣很好。」他輕輕地重複著,然後再一次擄獲她顫抖的小嘴。


第四章

唇舌交纏間,原始的慾望暗潮洶湧。

蘇亭亭知道自己應該要推開他、甚至是咒罵他,但是她做不到,因為他給她的感覺是這麼樣的好。

他的手在她的腰上摩挲揉捏,每一次恰到好處的施力都讓她忍不住顫抖。

她沒有過生理上的渴望,從來沒有。然而她卻萬分清楚現在的感覺很對。

是因為她剛剛喝過幾杯雞尾酒?不,她不認為她醉了,酒精只是讓她更加放鬆、更誠實而已。

她喜歡他的吻,而且真的想要他做得更多。

這樣的渴望真是瘋狂又大膽,她甚至不覺得自己對他有足夠的情愫可以發展到這一步。

可是她現在沒有心思在這問題上打轉。

她已經決定在感覺不對之前,她絕對不會推開他。

他們的吻又濕又熱,她感覺空氣越來越稀薄,但是慾望跟好奇心卻不斷地往上攀升,把她的理智統統都踢到一邊去。

曾清賢感覺她的手在他的手臂上推擠,他以為她在反抗,他不想強迫她,於是決定退開。

沒想到她把他抓回來,蓮藕般的手臂勾住他的頸後,將他摟向她,同時她也仰起脖子努力不讓他們的嘴唇分開一絲一毫。

他很是驚喜,立刻報以更大更澎湃的熱情。

他們吻得激烈忘我,將他們的全部心神都投入在這無比親密的接觸之中,一直到他們都需要空氣,才萬般不情願地分開些許。

「你怎麼會在那裡?」她在他的唇上輕輕喘息。

看著他因為慾望而更加深沈的眸色,她的心臟開始卜通卜通地狂跳,陌生又舒服的酥麻感從腳趾頭一路竄上腦海。

為什麼他現在能給她這麼多的感覺?

「那裡的水電是我承包的。很巧對不對?」他指的是他就正好走出那裡,迎接她的親吻。

「對啊!好巧。」她傻傻地笑了笑。

這算不算是一種命中注定?

「對……幸好……」他輕哼著再次低頭含住紅腫的桃唇。

他貪婪的舌尖這一次規矩地停留在她的唇瓣上,輕輕地舔吻著柔嫩的肌膚,像在呵護世界上最脆弱的嬌蕊。

「唔……」她很快地就為這個異常溫柔的吻神魂顛倒。

跟他的吻不同,他的手急躁地將她的襯衫從褲子裡扯出來,十根手指頭狡猾地從衣擺下溜進去,一下子摸上了她胸前的柔軟。

「喔……」她因為粗魯的擠壓而不得不在他的唇上呻吟。

她感覺胸罩被解開,屬於她的溫度強行覆上無人碰觸過的雙峰。

彷彿一道電流穿梭在她的皮膚下,她感覺到無比的熱燙跟酥麻,可是不能否認,這是極為舒適的。

「喜歡?」他輕輕地笑著,舌頭終於探進她的小嘴。

漾著酒香的甜美滋味加深了他的笑容,他的指腹一放一收,每一下的動作都帶著強烈的渴望。

他忽地架起她,逼她發出一聲細微的尖叫,然後不得不用雙腿夾住他的腰,將他抱得更緊。

這樣親密的動作讓她清楚感覺到他肌肉的緊繃跟強壯,還有誘人的高溫,以及某處羞人的躁動。

她臉紅似火,發軟的身體忽然在他懷裡僵硬。

「如果你不想要,我們可以停下來……真的。」他的嗓子啞得不像話,他的眼底有著掙扎,額頭上儘是忍耐的汗珠。

他的身體比他的嘴巴誠實,雖然抽出手,但是他精壯的身軀跟她貼合得毫無縫隙,誘人的體溫跟氣息足夠讓她戰慄不已。

「不要……」她舔舔發乾的嘴唇,在他接近絕望的眼神下,顫顫巍巍地完成句子:「不要離開……」

曾清賢輕輕地把蘇亭亭放在床上,他的眼神充滿了慾望跟驚喜。

她柔順地在他面前躺下,她的表情是那麼樣的純潔又無辜,讓他的眼睛捨不得離開半分。

在男人赤裸裸的目光下,蘇亭亭從頭到腳都是一致的紅,她的血液正在紅艷的皮膚底下沸騰,眼睛同樣捨不得離開站在床邊的他。

她近似貪婪地看著他一件件除去他身上的衣服,直到他全身赤裸。

她心跳快得好像就要昏倒,視線卻清晰地溜過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他的體態完美得像是惡魔的傑作,漂亮的膚色、均勻的線條還有充滿力量的肌肉,他身體的每一處都是最邪惡的引誘。

她的目光輕輕劃過他的腿間,驚訝於那裡的生氣勃發。

她舔舔嘴,覺得口乾舌燥,然後紅著臉看他爬上床,將他自己設置在她的上方。

這一刻,她才覺得害怕,可是這一點剛生出來的害怕馬上就融化在如細雨般落下的親吻裡了。

「噢……」她愛死了他的吻。

現在,他的吻不只落在她的嘴唇上,還落到了她的脖子上,被他親過的每一個地方彷彿都是她身體最秘密的開關。

每一次被他碰觸到,她對他的渴望就會再高一點。

她知道自己明天醒來或許會後悔,可是她再一次決定拋開那一點遲疑。

她笨拙地解開襯衫的扣子,才解了一顆,他就自動接下這個工作。

她輕輕地笑了,看起來羞澀又嬌憨。

他舔舔自己的唇又再親親她的嘴,眸子裡的琥珀色沈了沈。

他再一次的吻就像烙鐵般在她細緻的皮膚上留下曖昧的痕跡,她的耳後、脖子跟鎖骨,無一倖免。

「嗯……那裡……」胸口的濕熱讓她難耐地迸出吟哦,雙手抱著他的頭。

轉眼間,她上半身的布料早已不見蹤影,她雪白的豐盈被他掌握在手裡,他的指腹擠壓著那誘人的柔軟,不時狎弄著硬挺的尖端。

她輕喘著在他身下不停扭動,像要逃走一樣,所以他懲罰性地掐著她已然疼痛的雙乳,熱燙的唇舌一下子含住其中一顆紅櫻。

「喔不!」她驚呼一聲,覺得自己承受不住這樣的愛撫。

在她身上的男人恍若未聞,依然把臉埋在她的胸前,把她的慾望撩撥到極限。

她的手指穿梭在他柔軟的頭髮裡,深刻感受著他的氣息是如何深入她的感官、她的神經,然後佔據她純潔的身心。

她情不自禁想靠他靠得更近些,於是她屈起雙腿勾住他的腰際,緊接著就聽到一聲像是抱怨的低吼。

「乖一點,我憋得快爆了!」曾清賢稍微挺起身,懲罰似地拍拍她的大腿。

聞言,蘇亭亭臉上的紅暈加深,用濕潤的目光看著他再次伏在她的雙腿之間。

「喔……」她急喘一聲,感覺有東西想擠進她的身體裡。

「你好緊……這樣等一下可能會很痛。」

「噢!我不想聽這個啦!」她恨不能把臉埋進地洞裡。

他說話一定要這麼直接嗎?

「我是怕你以為是我技術不好,所以先講清楚,呵呵……」

「閉嘴!」她懷疑自己會死於羞恥。

「好了……不說就不說……」他的口氣輕快,一隻手撫摸著她的大腿內側。

在她還沒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音的時候,一根指頭強行擠進她腿間的細縫。

「嗯……」她皺起眉頭適應著陌生的痛感,但是她並沒有阻止他繼續。

他的指頭很快有了自己的韻律,在她腿間穿梭滑行,而且伴隨著幾根手指的加入,他成功地深入開拓那從來沒有人探索過的禁地。

她在他熟稔的技巧下癱軟,感覺一股濕意從身體深處湧現,然後慢慢流出去。

她拱起身,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麼。

「很好……」他加快手裡的速度。

「嗚!」她難耐地甩頭,直到一道白光閃過腦海,她立刻感覺有什麼東西流出了她的腿根。

「可以了!」他的口氣夾雜著痛苦跟歡愉。

「嗯……」她發出無意義的低吟。

她的四肢都還癱軟著,被動地讓一雙大手將她往他的下腹拖去,讓她的雙腿大張,用著極其羞恥的姿勢打開自己的身體。

她迷濛的視線看見他腿間那處高聳的昂然,茫然地想著那似乎是她無法接受的巨大。

巨大而且滾燙。

他的慾望高張,早就不能忍受,特別是在看到她因為高潮而恍神的表情之後,他懷疑自己的小兄弟已經快憋壞了。

她的純真讓他想珍惜,卻也想親手搗毀。

舔舔嘴,他把脹得發疼的分身抵在她濕潤的入口,異常炙熱的頂端磨蹭著粉紅色的細縫。

光是這樣就好銷魂……

「唔嗯……」她因為突然的戳刺而痛喊出聲,發紅的眼角迅速掛上一滴淚珠。

他俯下身子輕輕舔走她的眼淚,然後又帶來更大一波的撕裂痛楚。

她知道,他幾乎全部埋進她的體內了,她真的讓這個男人奪去了她的童貞。

好痛……好熱……

「呼--」才這一個動作,兩個人都氣喘籲籲。

她是因為太痛了,他是因為太憋了。

在他們結合的身體靜止不動的時候,他的嘴找到她的,給了她一個十足綿的吻,驅退她的疼痛跟不安。

她忍著痛挺起臀部,主動接納未完的昂藏。

他倒抽一口冷氣,然後便緩慢地挺動起來,開始享受著她又熱又緊的包裹。

她還是覺得有點痛,可是她無法抗拒探索情慾的衝動。

她忘情地摟著他的脖子,任他在自己體內進出,掏空她最珍貴的一切。

他的動作無情地加快,她流著淚輕輕喘息,然後幾乎是感激地承受著他次落下來的碎吻。

她覺得自己被呵護著,安慰著,很快就心甘情願承受他益發猛烈的攻勢。

他的下腹不斷挺進,堅決將他強悍的部分一次次推進嬌蕊的最深處,奮填充著那脆弱又空虛的花道。

這就好像他之於她的生活一樣,他強行擠進佔據她所有的思緒,而她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噢!」他咬她?

「不專心要被處罰喔!」他對她露出森森白牙,露出一種令她毛骨悚然的笑容。

「不……要……」她嗚咽著,感覺他的抽撤越來越狂野。

他的每一下推擠都似乎更深入她的體內,他的動作很快,挺得很深,像是要把她抽乾似的用力。

很快的,兩人之間再也沒有語言,房間裡只剩下羞恥的聲響,拍擊著她茫然的神智,讓她忍不住在他身下高聲嬌吟。

他們完美地跟對方結合成一體,享受著彼此的汗水跟重量,還有密密麻麻的濕吻。

當她又一次攀登到高峰時,她無意識地絞緊他埋在她體內的部分,讓他終於放聲怒吼,用熱燙的汁液徹底佔有她的身體。

當初經人事的痛苦徹底遠離,剩下的就只會是滿滿的歡愉。

蘇亭亭無助地咬著下嘴唇,細緻的柳眉輕輕蹙起,白皙的臉蛋上儘是紅暈跟汗水。

她暗罵過自己的飢渴淫蕩,卻還是禁不住誘惑,雙腿大張坐在男人硬挺的腰腹上,整個身體劇烈地上下搖擺。

再次復甦的欲獸由下而上一次次攻城掠地,將她的腿根搗弄得一片濕濡,熱情的聲響令她頭暈目眩,心甘情願放任自己在洶湧的慾望浪潮裡浮沈。

「噢!」她仰起脖子嬌喘連連。

「你真美!」曾清賢舔上她優美的脖頸,在那裡用力吮吸出屬於自己的印記。

她是他的。

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清純又呆愣的小女人在床上會是這麼樣的性感,除了令他心癢難耐的羞澀之外,幾乎是完全不掩飾自己的渴望,鼓勵他來滿足她。

他喜歡性感小貓!

「唔……嗯……」她後仰的脖子被溫暖的手勾回來,讓他順利擄獲她的嘴,給她一記火辣萬分的濕吻。

他的接吻技術真的很好--她閉著眼睛想著,渾身只剩下火辣辣的燙。

他佔去了她所有的初次。她曾經想像這些經驗應該要柔軟、甜美和溫柔,但是,他給她的卻是火熱、侵略和粗魯。

噢,她絕對不是在抱怨。

老實說,她愛死了這些!她現在才知道,她願意而且享受讓男人這樣對待她。

她懷疑他是不是給她下了什麼藥了,不然她怎麼覺得自己跟他這麼契合?好像他們本來就該如此結合在一起。

她的舌頭無法控制地與他纏鬥起來,兩個人之間的鼻息是那麼樣的濕熱,充滿了情色。

他成功帶走了她的理智,讓她在他的嘴裡熱情呻吟,香汗淋漓的身子在他懷裡難耐地扭動。

「呃啊--」他放開她的嘴,低咒一聲之後扣住她細小的腰,熱柱抽送的頻率瞬間加快。

「嗯……不行,太……」她嗚咽著,雙手無力地推著他的臂膀。

她胸前雪白的渾圓不住在他眼前晃動,炫目的乳波上的兩朵怒放的紅櫻清晰可見,勾引他前往採擷。

濕熱的吮吸讓她倒抽一口氣,渾身一顫,包裹著昂藏的那處瞬間又熱又緊,銷魂得讓男人彷彿置身天堂。

「你這妖精!存心想要搾乾我,這麼想要我弄壞你是不是?嗯?」他輕輕咬了她的下巴一口,不痛,但是足以助燃她的熱情。

他的話好髒好色情,可是她卻覺得一點都不噁心。

她的腦袋裡只想著他是不是真能弄壞她?噢,天啊!

「飢渴的小處女!居然讓我感覺這麼棒、這麼好!」他繼續說著令人害臊的話,唇舌在她雪白的脖子上肆虐。

她現在終於知道什麼叫慾火焚身,他緩下來的律動是這麼樣的令人難以忍受,讓她忍不住發出不滿的嗚咽,絞緊他的那處不停地收縮吞吐。

「嘶……小壞蛋!」他輕哼了聲,重重頂撞她的腿根。

「嗯……再……」她咬著嘴,滿足地哼哼。

「噢!我愛死你的淫蕩了!」他舔著嘴,輕輕將她放在床上,然後整個人壓上她。

她不願意舒適地躺著,難耐地拱起腰臀想要他全部埋進她的體內。

「這就給你,乖--」他親親她微噘的小嘴,腰腹重重地沈下。

在她滿足的呻吟聲中,他完全沈入她的身體裡,然後動得又快又急,每一次進入都彷彿撞進她的靈魂深處,每一次抽出又好像帶走她的心神魂魄。

「再用力……再快一點……」她搖頭呻吟,管不了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多放蕩。

她沒辦法去想他們這樣的關係有多不恰當,因為她是這麼喜歡他在她身體裡的感覺,他的撫摸、他的佔有都讓她難以抗拒。

她心滿意足地承受著他越來越瘋狂的動作,她勾著他的脖子,挺身貼近他濕熱的胸膛,情不自禁在他的臉上落下數不盡的細吻。

這個動作讓他的眼裡綻放出前所未有的火花。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她這樣,每個眼神每個動作都能讓他覺得可愛又性感,一次次讓他的感官激起了最澎湃的浪潮。

他其實不是一個貪歡的男人,可是她竟讓他的慾望一直處於巔峰狀態,怎麼要都要不夠。

他完全可以感覺到她對他也是有著一樣的渴望,所以一次又一次讓他徹底佔有她,她的小嘴誠實地喊出她的歡愉。

她是那麼的沈浸在慾望裡面,而她甚至一點經驗都沒有!

不得不說,這種矛盾讓他火力全開,銷魂得不得了!

看著她在他身下可憐兮兮地喘息呻吟,就足夠讓他還沒被滿足的慾望再一次壯大勃發。

他頂得又快又猛,下腹無情地撞擊著汁水淋漓的花苞。

「啊--」她緊攀著他的脖子,紊亂的呼吸掠過他的耳邊,劇烈顫抖的身軀昭告她高潮的來臨。

他的胸膛壓在她汗濕的身子上,白皙柔軟的豐盈在他胸前晃動,兩人挺立的乳頭不經意地來回摩擦。

他的喉頭爆出一聲獸般的吼叫,下身的撞擊越來越猛烈,然後倏地一滯,豐沛的灼液一波波澆灌著緊窒的花心。

「好棒……」他滿足地在她恍惚的小臉上印下濕吻,一隻手探向兩人結合的地方,輕柔地撫摸著上面充血顫抖的珍珠。

「不要了……」她昏昏沈沈地閉上眼睛,被他摸著的那裡酥麻得幾乎變成一種痛苦。

她沒聽清楚他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她只覺得好舒服好滿足,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第五章

當蘇亭亭睜開眼睛,迎接她的不是蟲鳴鳥叫,而是幾乎像是骨頭碎裂的痛感。

老天,她昨晚撞車了嗎?

她睜開眼睛又閉上,如此反覆,期待能稍解難耐的疼痛,一直到--

「喝!啊啊啊--」她倏地坐起來,然後驚叫一下子變成慘叫。

刺骨的酸麻彷彿侵蝕了她所有的神經,讓她忍不住想把自己蜷曲成一顆球,但是腿間的異樣讓她渾身僵硬,動都動不了。

「別吵。」一陣低沈的抱怨從她身邊冒出來。

她低下頭往旁邊一看,就看見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

熟悉是因為一看就知道是誰,陌生是因為她沒見過他睡覺的模樣。

他在睡覺。

他在她的床上睡覺。

這個認知一旦在她腦海中形成,昨晚瘋狂的一切就有如海嘯一般席捲而來。

她在夜店吻了他,他在她家門口堵她,他把她壓在門上親吻,她一點招架之力也沒有,甚至感覺出奇的好,然後……一切就不可收拾了。

「噢!噢!噢!」除了噢,她真的是無言了。

「唔……」睡覺的男人似乎被她吵醒了,翻了個身,整個人面向她這邊。

他的髮絲淩亂,不過她還是可以清楚看見他的表情。

他的眉心因為好夢被打擾而輕輕蹙起,寧靜的睡容顯得剛毅又有男人味。

她臉頰一熱,心頭忍不住一陣狂跳。

她沒想到自己初體驗就這麼沒了。

她不是隨便的女人,絕對不是。她只是、只是覺得昨晚的一切都這麼樣的難以言喻,她不想拒絕所以就……

這算酒後亂性吧?雖然她腦袋很清楚,可是,這麼做還是太瘋狂了!

她竟然跟一個什麼關係都還不是的男人上床了?

「嗯……怎麼不多睡一會兒?」一把倦意十足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棉被下的一隻強壯的手臂在同一時間繞上她的腰際。

男人的力氣讓她不得不倒回床上。

她躺下後第一個動作就是把臉轉向另外一邊,不敢跟他面對面。

曾清賢看著她的動作,只覺得一陣好笑。

她紅透的耳根在他眼底真是可愛得不得了!

「呵,現在害羞來不及囉!」他很自然地靠過去,把下巴靠在她透著粉紅的肩膀上。

其實,他心裡的驚訝不會比她少,因為這一切都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一開始,他只是想逗逗這個有點呆的小女人,沒想到逗著逗著,他就被她給吸引住了。

她又呆又純,除了好騙之外,可愛度也是百分百,完全就是他的菜。

好幾次看著她噘嘴抱怨,他都想把她抓來狠狠親一頓,不過他怕極了她會從此避他如蛇蠍,他便遲遲不敢行動。

他甚至刻意在她面前說那些輕佻的話,還在她面前跟別的女人親嘴,就是想看看她會有什麼反應,可是她除了嚇得逃跑之外,什麼反應也沒有。

他要她嫉妒、要她吃醋,可惜現在看來還是個夢想。

只是想不到的是,老天爺送他一個大好機會,讓她對他投懷送抱!

雖然知道那只是個遊戲的時候,他覺得憤怒又失望,卻沒想到她會讓他一親再親,甚至發展到現在這一步。

太好了!從今以後她就是他的女人,跑不掉了!

「女朋友,肚子餓嗎?」他對著她的一隻耳朵說道,溫熱的氣息瞬間把那只耳朵烤得又紅又熱。

「誰是你女朋友?」她對著眼前的牆壁瞪大眼睛。

下一秒,她的肩膀就被人強行往後扳去,讓她不得不翻過身來面對他。

「噢……」酸麻的感覺讓她忍不住發出痛苦的低鳴。

「噓……」男人的懷抱一下子撲上來。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她的臉緊緊依偎著他的胸膛,聆聽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我把你累得這麼慘,這樣你還不算我女朋友?」他的胸膛因為笑聲而震動。

「誰說做了這檔事就是男女朋友?你、你不用對我負責啦!」她乾巴巴地說道。

她以為他就是一個浪子,浪子會為了一棵樹放棄一整片森林?別傻了。

再說,她也不希罕……

「誰說我要對你負責?」他的聲音透露著濃濃的困惑。

雖然早就知道了,但是她還是忍不住一把火。

這個男人還能再渾球一點嗎?

蘇亭亭氣呼呼地拉開兩人的距離,沒想到會對上一雙帶笑的眼睛。

「應該是你要對我負責才對吧?」

「什麼?」

「你忘了?昨天你不但在夜店強吻了我,到了你家還不準我走,然後在床上還都靠我一個人賣力演出--」他伸出手指頭算帳。

「閉嘴!」她氣急敗壞地搗住他的嘴巴。

他拿下她的手,笑嘻嘻地對她說:「所以怎麼想都是我比較吃虧,當然是你負責啦!」

「你還算不算個男人啊?」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鬼話都說得出來!

「我當然是男人,你應該最清楚不過了。」他又一次把她拉進他的懷裡。棉被下,她感覺他的大腿擠進她的雙腿之間,磨蹭著她分外敏感的地帶,讓她清楚感覺到已經硬挺一半的男性慾望。

她紅著臉迸出一聲嬌喘,低喊:「不行……我們不能再……」

「你不想要嗎?」他的手摸上她胸前的豐盈,上頭挺立的紅櫻立刻出賣了她。

當他自顧自地低頭含住她的一朵乳峰的時候,她情不自禁地扯著他的頭髮。

燦爛的陽光從窗外灑進來,溫暖了床上糾纏的肢體。

汗水淋漓的細白身子在男人的眼皮下閃閃發光,激起又一波的洶湧慾望。

「啊!」蘇亭亭揪緊被單,通紅的小臉埋在被子裡承受來自身後的撞擊。

昨晚的記憶像海浪一樣波波湧上來,喚醒她才剛剛休息不久的感官知覺,讓她興奮得不能自已。

「喜歡嗎?昨晚你可是很喜歡我這樣……用力!」他粗喘著往前頂撞。

一雙大手分開被掐得分外紅艷的臀瓣,露出藏在裡頭的粉嫩花苞,那裡正瘋狂吮吸著腫脹的火柱,周圍佈滿晶瑩的水漬。

這種美景讓他情不自禁傾盡所有,到達讓她忍不住仰頭哀鳴的深處,用最堅硬的部位折磨她脆弱不堪的嬌軀。

「不要了……」她在被單裡喊著。

她全身好酸好麻喔!而且大白天的,羞死人了!

「你的樣子不像不要……看看這裡……」他緩下動作,忽地伸出一指鑽入跟她結合的地方。

「嗯……痛……」她的眼角掛上淚珠,乞求著他抽出去。

「對了……我忘了你是這樣的小……又緊。」他抽出指頭,一隻溫暖的手臂環抱著她的腰,逼迫她挺起身子。

兩具身體的曲線一下子貼緊,他的火熱又一次到達不可思議的深度。

在她迸出嬌啼的同時,他另一隻手從前而摸上了她的腿根處,意猶未盡的指頭揉著藏在花瓣頂端那顆顫抖的珍珠。

她幾乎要癱軟下來,卻在他強硬的擁抱中無助地承受令她為之瘋狂的挑逗。

「女朋友,喜歡我這樣對你嗎?」他舔著她的耳垂,熱燙的氣息將她的理智燃燒殆盡。

「喜歡……哦……」她幾乎感覺自己正在抽搐,特別是含著他的那裡。

好酸好麻但是又好舒服!

「噢!我也喜歡女朋友像你這樣……」他忽然抓著她的腰衝刺起來,結實的下腹重重拍擊著她水嫩的臀瓣。

她很快就在他狂野的動作下投降,嘴裡吐出來的都是夾雜著痛苦跟快樂的喘息。

當她一下子攀上了頂端,在他懷抱中劇烈顫抖,他忽地壓下雪白的美背,下身的抽撤更快更猛。

過多的快感讓她幾乎就要昏厥過去,身後的動作卻沒有片刻緩解,每一次都像是要將她全身骨頭搖散一樣的猛烈。

終於,熟悉的獸吼竄進耳朵,她感覺到他濕熱的胸膛壓在她同樣濕熱的背上,然後一股溫暖緩緩注入了她的身體裡,她知道她又再一次讓他充滿了她。

遲來的羞恥讓她把臉埋進被單,沒有心思再去想他們這樣合不合理了。

早上十點鐘,影印室裡只有張玉立跟蘇亭亭兩個人。

「什麼?上--」

「閉嘴啦!」蘇亭亭急忙搗住張玉立的嘴。

張玉立翻了個白眼,把她的手拿開,然後又皺緊眉頭問道:「你不會是被他強迫的吧?」

「什麼?」她呆了呆才反應過來,趕緊搖頭否認:「當然不是!」

「那你怎麼會跟他上……上床?」幸好說到關鍵字,張玉立還知道要調低音量。

「我也不知道……」她羞恥地低下頭。

昨天真的是她有生以來最瘋狂的一天。

她不但主動獻吻還心甘情願獻身,而且對像還都是同一個男人--看起來就很不良的男人。

都怪他的撫摸帶來的感覺是那麼的好,像她這種毫無經驗的情場菜鳥當然招架不住,所以就……就這樣了。

「原來他就是那個水電工啊!也太巧了吧?剛好到那家夜店工作,還被你強吻……」

「你還敢說!」罪魁禍首不就是她!

「嘿嘿,不過他還滿帥的耶,而且好man喔!我到現在回想起那個吻吼……嘖嘖嘖!」

「閉嘴啦!」她也想起來了。

明明霸道得要命,卻又叫她難以抗拒。

「所以你們現在在交往?」

「算是吧……」起碼這兩天他那張嘴巴都是女朋友女朋友喊個不停。

對於他自顧自冠在她頭上的稱謂,她很驚訝自己竟然一點都不覺得厭惡。

她只是有點茫然,她真的戀愛了?

「唉,真可惜!」張玉立歎了口氣,拍拍她的肩膀。

「可惜什麼?」蘇亭亭的眼裡掛上兩個問號。

「那還用問?你的少奶奶夢碎了,還部夠可惜啊?唉,我差點就有個貴婦朋友了,還指望你以後免費帶我環遊世界呢!」張玉立故作捧心狀,誇張得讓蘇亭亭無奈又好笑。

「你想太多了!就算我沒跟他在一起,也不會跟boss在一起啊!」

「怎麼不會?你沒看那天boss看到你跟他親成那樣,臉都綠了!」

「你這張嘴巴什麼時候才會講點正經的?」她臉紅是因為那句「親成那樣」,讓她回想起當時的忘我。

至於歐文的臉綠不綠,她真的不太關心。

「我現在就很正經啊!我敢擔保,boss真的對你有意思!不過現在就不知道了。」

「怎樣都好啦--哈啊!好想睡覺喔!」蘇亭亭漫不經心地打了個呵欠。

她現在非常需要來一杯咖啡,真是困死她了。

「這麼累啊?」張玉立對她曖昧地眨眨眼,成功讓她變成一尊關公。

很快的,張玉立跟她相偕走出影印室,蘇亭亭慢吞吞地走在後頭,一手抱著五十人份的會議資料,一手揉了揉腰。

她只要一想起自己為什麼渾身筋骨會這麼酸痛,就忍不住懊惱。

都要怪那個慾求不滿的色狼,連著兩天週末幾乎都是在床上度過,折騰死她了。而她,竟然抗拒不了他的挑逗,真是太奇怪了!

「怎麼會這樣呢?」她紅著臉咕噥。

她喜歡他?不知道。

他喜歡她?也不知道。

一直到現在,她都覺得他們之間比較像是賀爾蒙作祟,一時的意亂情迷什麼的,應該吧?

雖然持續兩天是有點久,不過聽說貓狗的發情期也是挺長的……

「唉,我在亂想什麼啊!」她放在腰上的手拍拍自己的臉頰。

「對啊,我也想知道。」帶著笑意的聲音忽地從她背後冒出來。

「喝!」蘇亭亭嚇了一跳,手裡的紙張像天女散花一樣灑落一地。

她連忙蹲下來收拾,一個人也迅速來到她身邊。

「抱歉抱歉,我沒想到會嚇到你。」原來是歐文。

他蹲下來,很快地幫她撿了大半的紙張遞還給她。

「謝謝。」她接過手,�眼看見他的藍眼珠閃著真誠的歉意。

「真的很不好意思,下一次我會從正面叫你的,不然至少也會站在你的側面,可以嗎?」他打趣道。

「沒關係。」她忍不住微笑。

「不如這樣,我請你吃午餐當作賠罪吧?」他說。

她的眼睛因為驚訝而睜大,連忙搖頭:「不用了,這又沒什麼。」

「我覺得有什麼。就這樣,中午十二點在一樓門口等我。」他朝她眨眨眼就走了,完全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蘇亭亭愣在當場,她對於頂頭上司的寵幸當真一點高興的感覺也沒有,她現在只覺得心神不寧,有種非常不妙的預感。

當蘇亭亭在公司門口看到某個男人大步朝她走來的時候,她就知道她的預感是對的。

那個穿著黑色T恤,深藍色刷白牛仔褲的男人不就是曾清賢?

他跑來這裡幹嘛?

她推推眼鏡,以為自己眼花了?

當然事實就是站在她眼前的真的是他本人。

自從兩人關係有了顯著的突破之後,他彷彿一夕之間對她的一切感到非常有興趣,才短短兩天,她就快要把祖宗八代交代清楚了。

他當然知道她在哪上班,可是她沒想過他會出現在這裡。

「你怎麼知道我會來找你?」他看起來也很意外。

「我不知道……」她囁嚅著,莫名覺得很心虛。

他無所謂地一揮手,說:「反正你現在是午休?」

「嗯。」她呆呆地點著頭。

「那走吧。」他一把攫住她的右手腕,那裡的皮膚立刻感覺熱熱麻麻的。

蘇亭亭下意識想縮手,但是他當然不會讓她這麼做,一個勁地把她往大馬路的方向拖去。

她一下子就看見熟悉的藍色小貨車。

「你要帶我去哪?」她赫然想起跟歐文的約定,雙腳急忙踩煞車。

曾清賢這才回頭,兩道濃密的眉毛立刻皺起來。

「這時間當然是吃飯啦!不然你以為呢?」

他怎麼笑得這麼淫蕩?

「我什麼都沒以為!放開我啦!大庭廣眾之下,這樣好看!」

「哪裡不好看?大庭廣眾之下我只能牽我女朋友的手已經算是很忍耐了!」他說得理直氣壯。

俏臉一紅,她忍不住舉起右手槌了他一拳。

當然沒怎麼用力,加上他手臂肌肉壯得跟鋼鐵人一樣,痛得反而是她的拳頭。

「胡說八道!」她低斥一聲。

羞憤的視線意外瞥見他衣服上的髒汙,就像是塵土之類的東西,於是她忍不住動手幫他整理了下。

下一秒他臉上巨大的笑容就讓她倏地收手,臉紅似火。

「你越來越像我老婆了。」他彎下腰,忽然在她臉頰上啄了一下。

「你!」她搗著被偷襲的地方,視線驚恐地環繞一周。

幸好,沒看見認識的人。

「你的臉好熱喔!」他顯然完全無視她的緊張,嘻皮笑臉地取笑她。

吼!氣死人!難道他到哪都能發情?

「就跟你說--」她手握成拳又想敲他一下,不過卻被他抓在手裡。

「別說了啦,肚子快餓扁了,快走吧。」他又開始想把她往車上拖。

「等、等一下啦!」她急著低喊。

「又怎麼了?」他一臉奇怪。

「我今天不能跟你吃飯啦!我……我答應了跟,嗯,別人一起吃飯。」她的心裡是滿滿的罪惡感。

雖然她一點都沒想跟歐文怎麼樣,可是就是覺得很彆扭,特別是看見他眼底的失望之後,讓她忽然很想爽歐文的約。

「是嗎?跟誰?」他問。

「就--」她扭扭捏捏地開口,沒想到才說了一個字就被打斷了。

「蘇亭亭!」歐文的聲音忽然響起。

她�頭找了一下,就看見一台賓士轎車停在不遠處,歐文站在車旁對她招手,不過還沒等她走過去,他自己就朝著他們走過來了。

他的出現讓曾清賢的表情一下子沈了下來,蘇亭亭瞬間有如置身極地。

完了!

「你現在要跟他去吃飯?兩個人?」

「他是我上司……」

「你上司天天都跟你一個人吃飯?」琥珀色的眸子危險地瞇起。

「哪有天天?只有今天。」

「今天你要跟我吃飯!」

「可是我……」她還是沒能把話講完,因為歐文已經走到他們面前。

「這位是?」歐文好奇地看著曾清賢。

「他是--」

「我是她男人!」曾清賢粗著聲音搶白。

蘇亭亭漲紅臉,忿忿地踢他一腳。

「你別亂說話!」

「我哪裡亂說?我本來就是你男--嗷嗚!」曾清賢未完的聲明全化作痛叫。

蘇亭亭的鞋跟狠狠地踩在他的藍白拖上,迅速讓他閉上嘴。

「嗯,我先回車上等你好了。」歐文對蘇亭亭這麼說完,轉頭對著曾清賢笑得客氣,只是後者整張臉扭曲變形沒空理睬他。

「好。」蘇亭亭點頭應聲,歐文才轉身離開。

抱著左腳哀號的曾清賢只能惡狠狠地瞪著自己的「女朋友」。

她竟然當著他的面選擇別的男人?

面對他眼底的指控,蘇亭亭瑟縮了一下,不過她接下來的話還是能把他氣死。

「你快點去吃午餐吧,我、我先走了。」她低頭掠過他身邊。

曾清賢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惡狠狠地瞪著她:「不準走!」

蘇亭亭嚇了一跳,愣了好幾秒才做出反應。

「你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威脅。

她自己都覺得這個威脅弱得不得了,沒想到真的奏效。

看他乖乖鬆開她的手,她還有點傻掉。

「趁我還沒反悔快點走!」他一樣的惡聲惡氣。

她咬咬嘴,轉身匆匆鑽進歐文的賓士轎車。

待她一扣好安全帶沒多久,車子就往前驅動,她從後照鏡裡看見曾清賢慢慢走向自己的小貨車,罪惡感毫無意外地又再一次向她狂湧而來。
分享分享 收藏收藏
FB分享
回覆 使用道具
書呆
見習騎士 | 2015-4-29 22:06:07

第六章

當看見熟悉的身影擋在公寓大門的時候,蘇亭亭的心裡一點詫異也沒有。

她讓曾清賢跟著她上樓,跟著她走進她家。

幾乎是兩個人一踏進客廳,他就把她壓在牆上狂吻。

她無助地發出一聲嗚咽,毫無意外全進了他的嘴裡。

他的吻來得如此狂暴激烈,他的手擠壓著她的腰腹,彷彿要將她體內所有的空氣擠乾似的野蠻。

她幾乎要不能呼吸,卻無法否認他帶給她的感覺是這麼樣的好,她甚至懷疑這個吻就是她渴望了一整天的東西。

很快的,她的頭感覺暈眩,她的腳軟弱無力,只能扶著他壯碩的手臂勉強站著。

「他親你的時候,你也是這樣嗎?」曾清賢終於捨得放開香甜的小嘴,但是他的心情卻沒有轉好。

這是他頭一次這麼委屈自己,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人上別的男人的車,就因為她威脅再也不理他。

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怕?他大可以像以前一樣走得瀟瀟灑灑,對女人的威脅或眼淚,他從來就是不為所動的,不是嗎?

但是那時候,他竟然清楚地意識到,失去她絕對不會是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所以他選擇讓步。

「什、什麼?」她慢慢睜開眼睛,神情儘是迷茫。

「我說,你也讓他這樣吻你嗎?」他的聲音表情無一不認真。

認真?他是認真在問她這個問題嗎?

蘇亭亭忽然一把火從肚子燒到頭頂,然後她的掌心忿忿地拍向他的胸膛,害他險些岔氣。

「放開我!然後,走!」她憤怒地指向門口。

「你生什麼氣?該生氣的應該是我吧?」

「哈!你憑什麼生氣?」

「憑我是你男朋友!再憑你拋下我去跟別的男人吃飯!」這股鳥氣他憋了一整天,火氣大得很。

「誰說你是我男朋友?我想,睡過一晚不代表就是男女朋友。」

「你!」他瞠大眼睛,十足嚇人。

她甚至感覺得到放在她腰上的那雙大手正在微微發抖,他肯定是氣瘋了,因為他竟然笑了?

「真沒想到你這麼開放,不過你好像算數不太好,算起來,我們睡了兩晚,夠資格了吧?」他比出兩根手指頭。

蘇亭亭的臉頰瞬間燒燙得無法忍受。

「那又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你就是我女朋友,我是你男朋友啊!」他顯然覺得自己符合資格。

吼!他很難溝通耶!

「我就說了我們這樣不算男女朋友!」她氣呼呼地說著。

「那要怎樣你才算我女朋友?」曾清賢覺得這樣問比較快。

他向來不愛費腦筋思考,只想趕快知道她要什麼,就給她什麼。

看他心急如焚的樣子,蘇亭亭真是好氣又好笑。

好,既然他想知道,那她就說了。

「起碼正常的男朋友不會當自己的女朋友很隨便,說她會讓任何人親她!」想到他剛剛說的話,她的心就酸酸的。

「我沒有覺得你很隨便,我只是、只是太嫉妒了!」他看見她眼底的傷心,急忙把她抱在懷裡,親吻著她的太陽穴。

他的擁抱跟親吻讓她的不安瞬間消滅了不少,她覺得渾身暖洋洋的,有著說不出的舒服。

可是就算再舒服,她也得強迫自己推開這個懷抱。

「反正你得學會尊重我、相信我……如果你想當我男朋友的話。」她越說越小聲,害羞得不得了。

「這些不用學啦,我現在百分百相信你,尊重你!」他拍胸脯打包票。

看她臉蛋紅紅的,耳朵也紅紅的,他實在忍不住食指大動,連忙撲上去。

「停!我還沒說完呢!」蘇亭亭及時閃開,他的眉毛立刻打了一個結。

「你今天話怎麼這麼多?」他嘟囔著。

「嗯?」她瞇起眼睛。

「沒事。」難得看他敢怒不敢言,竟叫她覺得異常甜蜜。

真糟糕,明明他還在「試用期」,她就已經開始覺得有個水電工男友好像也不賴了。

她喜歡他表現得這麼在乎她的樣子,這點有加分,不過還得看他能不能完成她下的指令才算數。

「我是說,以後你不能像剛剛那樣。」

「剛剛哪樣?」

「就是撲過來……」

「那我不用撲的可不可以?」典型的無賴問題。

「當然不可以!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對我……嗯,動手動腳。」

「你不喜歡嗎?聽聽這是什麼問題?」

她急喘了一口氣,臉熱得快爆炸。

「反正不行就是不行!不然,誰知道你是不是只想要跟我那、那個。」

「我喜歡你才想跟你那個啊!」曾清賢一臉莫名其妙。

「我不相信!反正就是這樣,你如果做不到……」

「誰說我做不到!」他搶白,然後大大歎了一口氣才說:「我知道了,不過能不能從明天開始?今晚可以先來個休業式?」

他賊兮兮的笑容讓她的心肝差點爆掉。

「不行!你快回家啦!」她推著他往門口走。

好不容易把他推出去,他一個大男人竟然還杵在她家門外離情依依。

「你又想說什麼?」她差點翻白眼。

「我只是想跟你說,如果你想那個的時候,不用等我說願意,直接撲上來就可以了,我不介意!」說完,他還衝她眨眨眼睛。

當然,蘇亭亭給他回答只會是一扇差點砸扁他鼻子的門板。

就從隔天開始,曾清賢當真沒再碰蘇亭亭一根寒毛,對此,蘇亭亭心頭真是千百種滋味都有。

她是該感到高興才對,不過又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

當然不是說他一下子就表現得對她失去了興趣之類的,而是,他好像故意在引誘她?

如果不是,那他現在「這樣」又該作何解釋?

「吃辣嗎?」曾清賢揚起一道眉毛,看起來有點痞痞的,一如既往。

「吃。」她稍微分了些神,視線在四周繞了一圈。

他們現在都在他二樓的公寓。

在他們之前的談話中,她已經知道他的爸爸在前幾年就過世了,媽媽跟著阿姨一家住在鄉下作伴,這裡只剩下他一個人住。

她很驚訝他把房子整理得這麼乾淨,她以為這裡應該亂得像豬窩一樣。正如他所說的,是對男人的刻板印象吧。

打破她的認知的還有他會下廚這件事。

今天他興致高昂說要做菜給她吃。

她坐在餐桌上,他站在廚房裡料理號稱天下第一美味的男人風料理。

她對男人風沒什麼概念,以為大概就是做法豪邁一些什麼的,沒想到,豪邁的還包括他的打扮。

誰教他裸體才能做菜的?

好吧,他有穿褲子……只有內褲!

「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蘇亭亭灌了一大口水,瞪著在廚房裡忙碌的男人。

準確來說,是瞪著一片裸露的古銅色的皮膚跟緊繃的腰線。

她的視線忍不住在他低腰褲邊緣打轉,那裡是背脊跟臀部的連接之處,有著淺淺的陰影,顯示出他臀部的挺翹結實,充滿力量……天!

她對著天花板喘了一口氣,再喝一口水。

「我有穿這個!」曾清賢轉過身給她一個委屈的眼神,沒拿著鍋鏟的手捏起圍裙的一角。

他還好意思提?那件圍裙有穿跟沒穿一樣!

「你哪來那件圍裙?而且……粉紅色跟蕾絲邊?」她很好奇,因為很顯然那件圍裙不會是他買的。

「我以前的女人留卜來--呃!」他顯然很後悔交代得這麼仔細。

「呵呵,沒想到你這麼念舊啊!」她送他一個假到不行的笑容。

裸體圍裙--還真是有情趣!

「你別生氣,我脫掉就是了。」他討好地笑笑。

不過就是拿了十來分鐘的鍋鏟,他怎麼就化身成小媳婦了?

而且,他還要脫?

「你別--」她趕緊出聲制止。

但是來不及了,他已經脫了。

完美的胸腹線條瞬間一覽無遺,填充著她的視野。

蘇亭亭腦袋一陣發熱,抿著嘴巴,拚命克制舔唇的衝動。

他看起來真是該死的性感!

「你快去把衣服穿上!」她渾身不對勁!

「可是你會生氣。」小媳婦繼續捏著圍裙。

她很驚訝自己怎麼沒有吐出來?

「誰叫你穿那件圍裙?不會去找一件T恤穿?」

「可是很熱耶!」他顯然有著千百個不願意。

不願意也得願意!

「你這樣做菜太奇怪了!」

「哪裡奇怪?」曾清賢聳聳肩轉過身,在鍋子裡澆了一點醬油,手上的鏟子再翻一翻,屋子裡已經是香氣四溢。

可是她怎麼覺得她想吃的不是熱騰騰的飯菜?

可惡!他這不就是在勾引她?可是他的確依照約定碰都沒碰她一下,顯得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問題,跟他毫無關係。

難道真是她自己想太多慾求不滿?

「全部都很奇怪!所以趕快去穿衣服!」看著他一手拿著一個盤子朝她走過來,她的口氣已經接近低吼。

眼看著「美食」一步步逼近,她幾乎要發出絕望的呻吟。

如果他要「穿」成這樣跟她同桌吃飯,她怕最後她會把他變成餐桌上的一道菜!

「嘖!你可以命令我脫掉衣服,不可以命令我穿上衣服。」他把一大盤炒飯跟一大盤炒青菜放在餐桌上之後,就噘著他的嘴提出抗議。

她緊盯著他形狀漂亮的唇瓣,思考著他有幾天沒親過她了。

噢!

「你再不去穿衣服,我就要走了。」她強硬地說著。

「好啦、好啦,穿就穿,真的很熱耶!」乖乖走進房間的他省不了一頓抱怨。

坐在位子上的蘇亭亭這才真正鬆了一口氣,也才開始感覺到餓。

「沒想到還有模有樣的嘛!」她舀起一湯匙炒飯,蛋、蔥、火腿丁,簡單的材料炒得粒粒分明,金黃色澤的確讓人食指大動。

「你可以誇獎得再大聲一點,我不介意?」他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

她忍不住失笑,心裡泛起甜絲絲的感覺。

第一次有男生做飯給她吃耶!不管好不好吃,她都好感動喔!

滿足地歎口氣,她才稍微收斂一下嘴角的弧度,終於把那匙炒飯放進嘴裡。

這時候,曾清賢已經從房間裡走出來,她匆匆瞥了一眼,很慶幸他沒穿上他那一百零一件吊嘎。

「怎麼樣?好吃嗎?」他走到餐桌邊,在她旁邊坐下。

「還不……咳咳咳……」她一�頭就嗆到了。

他立刻走到廚房倒了杯水,然後走回來。

咳得滿臉通紅的她緊緊盯著他的上半身--淺灰色的T恤緊貼著他倒三角的軀幹,勾勒出絕對性感的線條,最不容忽視的就是他胸膛上那兩顆挺立的小點……

「你還好嗎?」他的表情看起來好擔心也好無辜。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我沒事……只是……太辣了!」剛緩過呼吸的她連話都說不清楚。

「我以為你喜歡?那下次我會克制一點的,不要撒這麼多辣椒粉。」他單手托腮,對她露出一個迷人至極的微笑。

而她只覺得苦不堪言,視線再也不敢離開桌上那些真正的食物。

越得不到就越想要,這句話正好說明了蘇亭亭現在的困境。

她靠坐在自家浴室的洗手台上,瞪著曾清賢的側影。

他正蹲在她的浴缸裡,手拿著螺絲起子拆卸蓮蓬頭。

他看起來是如此的專心、心無旁騖的,彷彿這裡只有他一個人,誰都無法瓜分他的注意力。

人家說認真的男人最帥氣,她現在終於體會到這句話的真理。

她安靜地盯著他看,看見他手臂上分佈著大大小小的汗珠。

今天天氣很熱,他穿著一件白色背心,大部分的上半身依然裸露在她的目光之下。

她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歎氣。

他的身體真的很美麗,每一寸肌肉線條都是那麼的漂亮吸睛,每一下的動作都勾引得她怦然心動。

她沒想到他的身體會對她產生這麼大的吸引力,讓她總忍不住盯著他瞧,回味著兩人之間的每個親密時刻。

而且她似乎只對他一個人發情,因為經過工地,看到那些打赤膊的年輕男人,她也完全沒感覺,可是現在一見到他,她就浮想聯翩,什麼感覺都上來了。

偏偏,他當真沈得住氣,嚴格遵守她說的規定,碰都不碰她一下,就連親嘴也省了。

他是學習當紳士,還是對她沒了興趣?

「嘿!女朋友!幫我拿一個螺絲好嗎?」他終於發出聲音。

她回過神就看見他正側著頭對她微笑,分外柔軟的琥珀色眼眸讓她臉頰不自覺一熱。

照道理來講,他還沒通過考驗,不應該這樣叫她才對,可是她挺喜歡他這麼喊她,也就不糾正他了。

「好。」她轉過身,沒多想什麼就打開他放在洗手台上的工具箱,企圖從裡面找出他要的東西。

「哪一種?」她歪頭困惑,發現裡面的螺絲至少有四、五種。

「呵。」曾清賢輕輕笑著,然後站起來跨出浴缸。

她看著他一下子貼近她,心臟不由得一陣狂跳。

他牽起一邊嘴角,看起來壞壞的,他的雙手一左一右橫過她的腰側撐放在洗手台上,把她困在胸前,高大的身形帶來幾乎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她不禁發出一聲輕喘,看著那張掛著汗珠,顯得異常性感的臉龐慢慢朝她靠過來--

她輕輕閉上眼睛,仰起脖子,完全忘了她親口警告過他必須保持距離。

她的心臟卜通卜通跳得飛快,她的腦袋已經一片空白。

他終於要--

「我要……」

低啞的嗓音輕輕掠過她的耳際,讓她幾乎要顫抖。

他要--

「嗯……」他沈吟著,瘠啞的喉音讓她咬了下唇瓣。

快點--

「這個才對。」他的聲音帶上一點輕快,同時,他的氣息迅速從四周抽離。

--嗯?

她感到奇怪,茫然地睜開眼睛,然後她的臉色一下子漲成豬肝紅。

曾清賢早就蹲回浴缸裡,繼續擺弄著手上大大小小的器械。

老天!她剛剛的行為根本就是在發花癡!不知道他注意到了沒?

「你很想睡覺?看你眼睛都閉上了。」他像是會錯意了。

呼,這樣也好!

「呃,對!對!我去喝杯咖啡!」她點頭如搗蒜。

下一秒,蘇亭亭就像是心虛的竊賊一樣,飛也似地衝出浴室。

只顧著落荒而逃的她自然是連一個眼神都不敢給他,然後就這麼忽視了掛在他臉上那個巨大的、讓她看了絕對會吐血的得意笑容。


第七章

現在對蘇亭亭來說,辦公室真是有如天堂。

在這裡,她不用忍受冰火五重天般的痛苦,更不用隨時隨地覺得自己就像一個色情狂,垂涎著曾清賢的肉體。

真是奇怪,她以前怎麼就不覺得他這麼可口?

她以為不準他手來腳來,最先受不了的人會是他,沒想到反而是她對著他就想化身狼虎,盡想著怎麼把他吃乾抹淨。

這真是太丟臉了!

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色了?

「嘿!最佳女主角在想什麼?」張玉立捧著兩瓶飲料走過來,一屁股坐在她身邊的椅子上。

瞪著張玉立的動作,蘇亭亭一臉訝異,好像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正在員工餐廳。

「什麼女主角?」她皺眉。

「就你啊!公司最新八卦女主角。」張玉立一臉同情地看著她。

「我?那是什麼意思?」她連忙吐出咬了一口的鹵蛋。

「你那天跟水電工還有老闆在大門口拉拉扯扯的事情,被不知道哪個部門的好事鬼看到了,現在公司上上下下都傳遍了,每個人都知道你當天是如何無視小貨車主人的心碎,搭上大老闆的賓士車揚長而去哩!」

「shit!不會吧?」蘇亭亭低咒一聲,下巴差點掉下來。

難怪她最近總覺得很多人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原來是這個緣故。

「現在幾個八婆就在背後說你周旋在窮小子跟富二代之間,手腕一定好得嚇死人!哈!你說好不好笑?」

「當然不好笑!」她都被人抹黑了。

她那天棄曾清賢而去,只是因為歐文是她老闆,又有約在先,根本不是謠言傳的那麼一回事。

「怎麼不好笑?要是她們知道你回家抱的其實是那個水電工,肯定會後悔這麼�舉你。」

「喂!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

「不願意你大可以不鳥那個水電工好不好?」張玉立翻了個白眼,又說:「你真的不會後悔啊?水電工跟CEO耶!正常都知道該選哪個。」

「那就當我不正常吧。」蘇亭亭咬咬嘴,眉心深鎖。

她對歐文從來沒有那些奇奇怪怪的渴望,她不會想親他也不會想抱他,就算是跟他單獨吃飯,她也不會臉紅心跳。

不像對著曾清賢,豈止是臉紅心跳而已……

再說,曾清賢這個人沒什麼不好的啊,至少她開出來的條件,他一個刺龍刺鳳的不良男子還願意乖乖遵守呢,雖然現在可苦了她了--

「唉,我看你真的是喝到那個水電工的符水了!光想著他就這麼魂不守舍的,很開心吼?」

「真的樣子像很開心嗎?」她指著自己的鼻頭。

她以為自己看起來比較像是慾求不滿。

「是不像。怎麼,難道你後悔了,決定要當豪門少奶奶了?」

「我不想當什麼少奶奶好嗎?有錢人的飯碗不好捧,沒聽說過?」

「那也不該隨便找個人--」

「我哪有隨便找?他就住在我家樓下,有正當職業,長得也不難看,身材又好--呃,我是說四肢健全,很好啊!」她一古腦兒地數著曾清賢的優點。

「除了住在你家樓下這點外,他的條件哪一樣歐文沒有?歐文還是CEO咧!怎麼你就看上水電工?」

「水電工又怎麼了?也是腳踏實地在工作啊!」她忍不住辯駁。

「矮油!不是說還沒核準人家當你男朋友?怎麼現在就替他說話了?」

「你很煩耶!」她忍不住臉紅。

「不煩不煩,你高興就好!不過你還要ㄍ一ㄥ多久啊?」

「現在ㄍ一ㄥ人的是他好不好?」蘇亭亭咕噥道。

雖然是她說沒她批準不準他動手動腳,可是他現在這麼乖,她是要怎麼「批準」他啦!

「蝦米?他真的忍得住啊?」張玉立一臉震撼,然後又不懷好意地打量蘇亭亭,「也對啦,難度不算高。」

「喂!什麼意思?」蘇亭亭噘著嘴不平地叫道,然後一下子又皺起眉,問:「所以我不夠有吸引力?」

想起他曾說,因為喜歡才會想碰她,那他現在碰都不碰,是代表不喜歡她了嗎?

「這個很難說,各花入各眼,可能他只是照你說的話正在忍耐而已,其實內心很澎湃也不一定。」

「但是也有可能,他覺得沒那麼喜歡我,對不對?」蘇亭亭苦笑。

「你真要想知道答案的話,去勾引他不就好了?」

「勾引?」

「對啊!就是--」

張玉立把椅子拉得離蘇亭亭近一點,用極小的聲音對著蘇亭亭的耳朵口沬橫飛。

蘇亭亭聽著聽著,鮮艷的紅色一點一點染上她雪白的皮膚,她的眼睛張得又圓又大,像是聽到世界上最荒謬的事情一樣。

「到這裡就可以了,謝謝。」蘇亭亭對著駕駛座上的歐文說道。

她現在眼皮直跳,十足十像個壞預兆。

瞪著昏暗的巷子口,她誠心祈禱千萬不要有什麼不該有的「東西」走出來!

唉,早知道就不要去聚餐了。不去聚餐就不會碰見「剛好」去那家居酒屋吃飯的歐文,也不會讓他「順路」送回家。

然後想不到借口推辭的她現在就要忍受著心臟七上八下的煎熬。

「不用我陪你走進去嗎?」

「不,不用了!您趕快回家休息吧。今天謝謝您又請我們部門吃飯。」她很快地解開安全帶。

「我說過了,對我不用這麼客氣,你這樣您您您的叫我,讓我感覺我好像已經七老八十了。」歐文露出一副苦惱的樣子,但是嘴角是揚起的。

其實他長得真的很好看,又溫柔也體貼,但是她養在心房的那頭小鹿就是對他沒感覺。

「呃,可是您……你是老闆。」她試圖委婉地「提示」他。

事實證明,她的暗示顯然不夠清楚,因為歐文只是深深地望著她說:「你知道我可以不只是你的老闆。」

不給蘇亭亭反應的機會,歐文迅速地將臉貼上來,嘴唇一下子壓在她的嘴上。

蘇亭亭的臉瞬間僵掉,然後就是心跳加速,臉色發白。

不只是因為這記突如其來的親吻,更重要的是,曾清賢正好走過他們的車前!

車燈照出他精瘦的身形,他的臉對著他們,她看見他擰著眉毛,瞇起眼睛往車裡瞧--

她的腦袋一片空白,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歐文推開,然後趕緊下車。

令她驚訝的是,曾清賢一點反應也沒有,他只是定定站在原來的地方,一臉的平靜。

難道他沒看到?

蘇亭亭又驚又疑,猶豫著該不該走到他身邊。

「嗨!又見面了。」同樣走出車內的歐文倒是十分自然地跟曾清賢打招呼。

「嗯。」曾清賢酷酷地點著頭。

「亭亭,明天公司見。」歐文轉頭又看向在場唯一的女人。

蘇亭亭不自在地對歐文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之後,目光立刻又回到曾清賢身上。

歐文很快地把車開走了,巷子口剩下蘇亭亭跟曾清賢兩個人面對面站著,一時間空氣像是凝結了一樣。

「你去哪了?」她乾巴巴地問著。

「便利商店。」他邊說邊提起手上的袋子。

「你--」

「剛下班很累了吧?快回家吧。」他打斷她,可是口氣溫和得又像是無意的一樣。

「喔,好。」她見他往巷子裡走,腳步立刻跟上。

不到一百公尺的距離,蘇亭亭卻覺得好像已經走了一百公里一樣。

詭異的沈默壓得她心臟發疼。

他怎麼不像上次在公司門口那樣暴走了?他應該要那樣才對,就算沒看見歐文吻她,他也該不高興歐文送她回來……

可是他現在是那麼樣的平靜,反而讓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你看到了嗎?」

蘇亭亭跟著曾清賢進去他家,看著他面無表情把買回來的東西放進冰箱,她終於忍不住了。

「什麼?」他手上拿著一瓶啤酒,拉開拉環就灌掉一大口。

他看著她的眼神淡淡的,沒有什麼情緒,然後一下子把臉移開。

她討厭這樣。

「他親我。」蘇亭亭鼓起勇氣把這句話說出來。

她緊盯著他的動作,沒忽略他一瞬間的僵硬。

這個發現讓她偷偷鬆了一口氣。

他還是在意的吧?

「嗯。」

「嗯的意思是?」

「我看到了!」他的口氣忽然變得惡劣,然後緊抿著唇。

「那為什麼你……」

「我怎樣?」

「你什麼反應都沒有?」她咬著嘴,始終沒能忍住心裡的疑惑。

「我能有什麼反應?是你說的,我不能碰你。」他的視線終於對上她的,讓她看清楚裡面滿滿的控訴。

她不讓他碰她,卻讓別的男人碰她。

蘇亭亭臉一紅,解釋道:「我沒想到他會那樣。」

「我知道。」他輕輕說。

她睜大眼睛,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現在會這麼平靜是因為他說過要相信她,所以不再亂吃飛醋了,結果反倒是她把自己說過的話忘光光,還期待他能有什麼反應。

沒想到,他還真是乖!

「我……我不喜歡他吻我。」她舔舔嘴,為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感到汗顏。

「那很好。」他仰頭喝光手裡的啤酒,臉上完全沒有很好的感覺。

當然,對一個正常男人而言,看見自己的女人跟別的男人親吻絕對不會感覺很好,就算那是個意外也一樣。

曾清賢的臉色越想越難看。

他是真的喜歡她才會這麼委屈自己,不然他老早把那個衣冠禽獸給打得滿地找牙了,哪用得著在這裡喝悶酒!

天知道這個笨女人還要讓他受多少鳥氣?

「所以……」她又往前站了兩步,離他更近。

「嗯?」他現在終於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她看起來好像很緊張?一下抿嘴一下又是咬唇的,眼睛也骨碌碌地四處亂轉。

好可愛--X的!他還是要繼續忍耐!

蘇亭亭眨眨眼,她察覺到他的臉色很緊繃,這讓她不確定該不該繼續執行腦海裡「邪惡」的計劃?

「嗯……我其實想要你……」她眼神遊移,又一次舔舔嘴,然後就聽到他好像倒抽了一口氣?

她�眼看著他的臉,只看見滿滿的不確定。

「你說什麼?」

「我說……我是說,我不介意你給我一個吻……就像是消毒什麼的。」她輕輕說著,小臉紅艷欲滴。

老天,她真的說出口了?

「你確定?我以為你不喜歡。」曾清賢好像活過來一樣,兩隻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又掛上熟悉的邪笑。

「我沒說不喜歡你吻我……」她垂下腦袋瓜,不敢再看那兩顆美得驚人的琥珀珠子。

「那還不快�起頭來?」

「啊?」她聽話地�頭,微張的小嘴就讓早有準備的他給捕獲住了。

熟悉的氣息跟溫度讓她滿足得幾乎要歎息。

果然是不同的。

歐文的吻完全沒有給她現在這樣熱熱麻麻的感覺,不像曾清賢,他的碰觸就好像一陣電流穿梭過她體內的每一根神經跟血管一樣,麻痺她所有的感官讓她完全無法思考。

天啊,她好想念這種感覺!

她忘情地將舌尖主動探進他的嘴裡,青澀地勾引著裡頭柔軟熱燙的部分與她共舞,品嚐淡淡的啤酒香。

他驚訝地挑挑眉,一下子拿回主控權。

他捧著她的臉蛋加深這個久違的親吻,薄薄的唇瓣貪婪地吸吮著她迅速紅腫的桃唇,吻得嘖嘖有聲,讓臉皮薄的人兒心跳得快要昏倒。

她的手搭在他的腰上,感覺他的舌熟練地舔遍她敏感的小嘴,汲取了所有甜蜜跟空氣,叫她幾乎無法呼吸,可是她捨不得放掉,不願意這麼快就失去他。

她的手輕輕擠壓著他的腰側,空氣裡只剩下濕熱的喘息跟呻吟。

一切的感覺是這麼樣的美好,讓她不由自主地想窩進他的懷抱裡,乞求更多的撫慰。

可是忽然間,曾清賢結束了這個吻,甚至將兩個人的距離拉開。

「嗯?」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時候不早了,你該回家休息了。」

「我……」她啞口無言。

難道他一點都不想繼續下去?

「我想,這樣消毒應該夠了吧?」他的聲音瘡啞得令她心顫。

她迷濛的眼睛近乎絕望地看著他的手指摸上她泛著疼痛的嘴唇,舒適的溫度讓她幾乎要發出呻吟。

「下次再有這種狀況,你應該揍他兩拳才對,以後我可不幫你做這種事後消毒喔!」他的指尖離開她的唇瓣,現在他們的身體沒有一絲一毫的接觸。

該死的,這算不算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不做就不做,有什麼了不起!」她快吐血了!

「你怎麼忽然發起脾氣?」他一臉看著小孩鬧情緒的表情,然後笑嘻嘻地對她說:「好啦!好啦!禮拜六帶你出去玩好不好?兩天一夜,怎麼樣?」

「我才不要去!」她低吼。

她完全可以想像在那兩天裡她會怎樣度日如年!

「記得帶泳衣,可以玩水喔!」

「我說我不要去!還要下水?」那他豈不是身上沒多少布料?那還得了!

「你禮拜六有事?」

「……沒事。」她沒膽子撒謊。

「那不就好了?」他一臉理所當然,「快回去睡,晚安。」他退得更遠些。

他又退開好幾步,跟她之間的距離真是又遠又可惡。蘇亭亭懊惱地瞪著他,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說她想要他?說他現在就可以撲上來?

「再見!」這是她唯一能說的了,氣死她了!


第八章

「我為什麼要跟你來這裡露營?」蘇亭亭的抱怨響遍露營營區。

這裡全是樹木跟黃土地,看上去實在荒涼至極,她想除了他們兩個跟五十公尺處那群人以外,八成不會再有別人來。

所以說,他為什麼忽然把她帶來這種地方啊?

「來就來了,別想那麼多啦!乖,快過來幫我弄帳篷!」曾清賢對她招招手。

他當在叫小狗喔?

蘇亭亭不滿地咕噥兩句,然後噘著嘴走過去,牽起帆布的一角。

來都來了,還能怎麼辦?

「這怎麼弄?」她不會。

「就把這個環套進那邊那個釘子裡再拴緊就可以了。」

「喔。」她點點頭。

兩個人同心協力,趕在太陽下山之前搭好帳篷。

「呼!終於好了!」蘇亭亭鬆了一口氣,因為她可不想在這種鳥地方餐風宿露啊!

「還有充氣床呢!」

充氣床?她一臉迷惑。

不能怪她無知,她從國中畢業之後就沒露營過了,還以為露營都還是要克難地睡在地上哩!

「對,就是這個。」曾清賢抓起一包行李,從裡面拖出灰藍色的軟墊,然後又去車上把打氣瓶拿過來。

「只有一個?」

「當然,你以為我們帳篷多大?」他好笑地看著她。

「我就是問問嘛!」她臉一熱,連忙低頭。

「哦……你是怕我對你亂來?不會的,我保證!」他信誓旦旦地說著。

她無力地翻了個白眼,低哼:「誰要你的保證啊!」

她就怕亂來的人會是她啊!

萬一她真的獸性大發,她是要撲上去呢?還是衝出去啊?

就在蘇亭亭陷入天人交戰的時候,一聲突兀的女聲忽然插了進來。

「嗨!」

蘇亭亭站起來,發現來人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孩子,看起來還是個學生。

「嗨!」她愣愣地回道。

女孩子對她笑一笑,然後目光停留在曾清賢身上一會兒才又回到她這裡。

「你們好,我們也是來這邊露營的,就在那!」她指著五十公尺處的那一群人,有男有女。

「喔。」蘇亭亭低頭看了看曾清賢,他正蹲在地上努力完成充氣這一件工作,頭都懶得�起來。

「我們想跟你們借一下打氣瓶,可以嗎?」女孩子一邊說著一邊盯著曾清賢,蘇亭亭在一旁看了心裡很不舒服。

在她還沒來得及思考之前,她的身體就自動做出了動作--她揉揉曾清賢的腦袋,果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只是一對上那雙盛滿驚訝的眼睛,她的理智就回籠了,放在他頭上的手一下子收了回來,視線不安地四處亂轉。

「嗯?」他瞬間擰起眉毛。

「呃……她說要借打氣瓶,我們可以借她嗎?」她的聲音弱得像蚊子。

天,她表現得好像一個妒婦!

「可以。」他點點頭。

「那太好了!那我等一下再過來拿!」女孩雙手一擊,對他笑得無比燦爛。

「不用,車裡還有一個,我拿給你。」曾清賢放下充到一半的床墊,領著女孩走到他的車子。

不是太遠,蘇亭亭還能看得到他們走過去又走回來。

「我拿就好了啦!」女孩抓住打氣瓶的一角。

「這個很重,我來拿就好。」曾清賢把打氣瓶扛在肩膀上,這樣那個女孩就夠不到了。

難道他在耍帥?

勾引無知少女,可恥!

蘇亭亭深吸一口氣,看著兩個人走到她身邊。

「我幫她把這個拿過去。」他低頭看著她。

「喔。」蘇亭亭應了聲表示聽到了。

她其實很想說可以叫女孩的男同伴來拿啊!不過她始終沒說出口,只有目送兩個人又相偕離開,留她在原地暗自槌心肝。

是夜,營區附近的海灘生起了營火。

蘇亭亭跟曾清賢並肩坐在一根漂流木上,眼前是隨音樂擺動身軀的陌生的大學生們。

他們是那個女孩的同學,很熱情地邀約他們一起加入他們的營火晚會。

大家聚在一起說說笑笑還挺不錯的,如果那個女孩沒有一直看著曾清賢就更好了。

蘇亭亭再一次捕捉到女孩偷窺的視線,嘴巴忍不住噘了起來。

「怎麼了?」她身邊的男人立刻這麼問。

她心裡忍不住一陣高興。他這麼注意她?

「沒事。」她搖搖頭,對他笑一笑。

「想知道我為什麼要帶你來嗎?」

「為什麼?」

「小時候我老爸每年都會帶我跟我媽來這裡。」

「哦?那一定很開心吧?」原來他們家人感情這麼好。

「對啊,就是因為太開心了,所以後來我的反應才會這麼大。」

「發生什麼事了?」她感覺他要跟她分享心事,這讓她覺得很溫馨。

「我爸媽在我國二那年離婚,我跟著我爸,我媽被迫搬走。當時我很不能諒解,就每天打架滋事惹麻煩給他收拾,也不願意好好跟他說上一句話。」

「嗯……」她咬著唇,彷彿能感受到他的難受。

她情不自禁伸出手,輕輕撫著他的手臂給他安慰。

「一直到他生病了,我才正視到我們錯過了多少。只不過,就算我悔改了,癌症還是帶走了他。在那之後的每一年要到他的忌日前,我都會來這裡,想想過去快樂的日子。」

「嗯……」她還是無話可說,眼睛裡已經充滿了水氣。

她沒想到他是這樣一個人,不,或許她的內心早已感覺到他一點都不壞,所以才會跟他走到這一步。

「我知道我學歷不高,職業也不體面,不過能夠繼承我老爸的衣缽,我真的很高興!」他對她露出一個笑容,又大又自信。

怦!怦!怦!

她心跳快得如擂鼓,渾身血液都在沸騰。

火光中,她迅速迷失在他那雙過分晶亮的眼睛裡,她感覺心魂都掉進了琥珀色的漩渦,無法自拔了。

她好想……

舔舔嘴,她的臉蛋側過去一些,兩個人的臉越靠越近--

「嘿!要不要一起來跳舞?」一道高亢的聲音打破了曖昧的氛圍。

噢!是她。

蘇亭亭嚇得差點尖叫,瞪大眼睛看著破壞她好事的人。

「來跳舞嘛!」想當然耳,女孩問的是誰。

現在的女孩子都這麼勇於追愛嗎?早餐店的國中生是這樣,這個大學生也是這樣。

吼,這男人怎麼這麼有學生妹的緣啊?

「我不會跳。」曾清賢聳聳肩。

「我教你!」女孩大膽地抓起曾清賢的手腕,把他往人群裡帶去。

我也不會啊,你怎麼不來教我?--蘇亭亭懊惱地瞪著前面的兩人。

不消多時,瘋狂的嫉妒就已經把她的心臟填充得快要爆炸了,他竟然跟那個女孩子抱在一起?!

蘇亭亭氣沖沖地一路從沙灘狂奔回營區。

「蘇亭亭!你去哪?等我!」曾清賢的聲音在後面追著她。

鬼才等你!

蘇亭亭恨恨地想著,腳步沒有絲毫停歇,一下子鑽回帳篷裡,拉起棉被就往身上蓋。

很快就鑽進來的曾清賢一屁股在床上坐下,一把將被子掀開,露出她那張氣鼓鼓的臉兒來。

「你在生氣?」

「你很高興?」她瞪著他的笑臉。

「那當然!我女朋友為我吃醋呢!我怎能不高興?」瞧他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對啦!當著女朋友的面抱別的女人,算你狠!」她瞪著他。

「是她抱我啊!我總不能在她同學面前推開她讓她難堪吧?」他一臉無辜。

聽他放屁!

「那她要親你,你是不是就讓她親?」

「可能哦!反正你再幫我消毒就好了!」他的笑臉還是文風不動。

「你!」蘇亭亭氣得跳起來,跪坐在床上瞪著他,手裡抓著棉被考慮要不要給他蓋布袋。

「你吃醋的樣子真的好可愛喔!」他對她伸出手,然後忽然又放下。

這一幕她看了更是一肚子火。

怎麼,碰她就要考慮這麼久,碰別人就沒有半點猶豫?

「誰要為你吃醋?你以為你是誰?」

「我是你男朋友!」他端出一貫的嘻皮笑臉。

「你寧願碰別人也不碰我,這算哪門子男朋友?」她終於忍無可忍地吼出來。

她這麼生氣,他竟然這麼高興?

蘇亭亭氣急敗壞地站起來,決定離開,她可不想在這裡被活活氣死。

「你去哪?」曾清賢眼明手快扣住她的手腕。

老天爺!她竟然埋怨他碰都不碰她?怎麼這麼可愛啦!

她真的好傻好天真,難道她看不出來這陣子他有多故意在誘惑她?他看得出來她明明就對他很有感覺,為什麼還是ㄍ一ㄥ著不肯洩漏一絲一毫?

她用力抽手,自然是抽不開。

「放開我!」

「該睡覺了,你丟下你男朋友想去哪裡?」曾清賢穩當地坐在床上,一手把她抓得牢牢的。

「我去哪你管不著!前、男、友!」她冷冷地睨著他。

對於她的口頭分手,他的反應是--把她拉下來,壓在他身下。

「你……」她心尖輕顫,分不清楚是恐懼還是興奮。

「你沒道理生我的氣,是你不準我碰你的,我一直在等你的批準啊!」他睜大眼睛,無辜地看著她。

如果忽略了他揚起的嘴角,他的演技算是很成功的。

蘇亭亭恨恨地瞪著他嘴角的那抹笑,臉蛋不由自主漲得通紅。

對,都是她說的!可是……可是他有必要這麼聽話嗎?

「你要我。對不對?」他的身體覆蓋住她,他逐漸強硬的部位抵住她最柔軟的那一處。

「噢……」她禁不住低吟。

「嗯?」他還在等著她的回答。

「我不知道啦!」她害羞地別過臉。

「這不是正確答案哦!」他的鼻尖抵著她的,讓她只能呼吸到他的氣息。

「你要我,不論是你的身體還是--」他的大手輕輕掠過她的腰線,引發一陣更劇烈的顫抖。「心。你都只要我一個,對不對?」

「我--」

「誠實告訴我,我就給你你想要的。」他的聲音像是最具法力的咒語,讓她的心思無所遁形。

「我以為,你不想要我了。」她輕輕說,每一個字都被他含入嘴裡。

「傻瓜。我跟你一樣,想要你想得快瘋了。」

「那你為什麼……」

「不這樣,你會明白嗎?我可不想被你當成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野獸。」

「我哪有這樣講?」她紅著臉,心想著他只要是當她的野獸不就好了?

天啊,她好色!不過她也只對他色,應該沒關係吧?

「所以,我現在還是你前男友嗎?」他說完含住她的唇瓣,把他的溫度跟氣息用一種最勾人的方式過渡給她。

「算是……新男友,怎麼樣?」她輕喘著,渴望著他吻得更深入。

「不怎麼樣耶!」他給了個意外的答案,同一時間還放開她的嘴。

「嗯?」她迷迷糊糊地盯著他的嘴看,惹得他忍不住又多親了她兩口。

「我還沒跟你說,今天是我第一次帶女孩子來這裡。」

「喔……」蘇亭亭心裡哀怨著這種非常時期他還跟她講古?太不解風情了吧。

「我老爸以前說,他一旦決定要娶我老媽的時候,他就帶她來這裡了。」

「嗄?」她瞪大眼睛,紅暈情不自禁地湧上兩頰。

原來他講古是有目的的,這是變相的求婚嗎?

「你猜為什麼?」

「為什麼?」她現在根本無法思考好不好?還猜咧!

「因為到這裡就可以名正言順過夜啦!」他嘴角一揚,笑得無比邪氣。

「你……你這個大白癡!」搞了老半天他又在練肖話,害她緊張兮兮的。

「我怎麼會是白癡?我可比我老爸聰明多了!至少我還沒來這裡之前,就先把我未來老婆給吃了,哪還傻等這麼久?」

「誰是你老婆?」噢,她又開始緊張了。

「你呀!」

「你臭美!」這時候她當然要拿喬一下啦!

「你明知道我是香的。」他奸笑著捕獲她的嘴,讓她徹底品嚐他有多香。過分激情的吻奪去了她的呼吸,她感覺壓抑已久的慾望就要爆炸,可是他卻在這時候離開她的身體,又一次在關鍵時刻放開她。

「你怎麼不……」她知道自己像個深閨怨婦,但是她控制不了。

「你還沒批準我碰你啊!」曾清賢靠坐在充氣床墊的另一邊,雙手交叉擺在後腦勺,嘴裡雖然很委屈,模樣卻是很愜意。

「我現在批準了,可以了吧?」她只差沒有直接衝上去扒光他了。

「口頭批準是不夠的哦!」他對她輕輕一笑,厚實的大手探進背心的下擺,勻稱的腹肌在裡頭若隱若現。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口乾舌燥,直盯著他的腹部,不可避免地注意到他的手竟然挑開運動短褲的鬆緊帶,一路朝自己的褲襠裡探去。

「我只是想看看,你有多想要我?是不是跟我一樣。」他的口氣十足慵懶,足夠喚醒她全部的慾望。

「嗯……嗯……」

空氣又濕又熱,充斥著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怕引起注意,他們拉上帳篷拉鏈,關上了燈,佯裝已經入睡,所以不會有人知道,這個帳篷裡已經火熱朝天。

蘇亭亭伏在曾清賢的雙腿之間,小嘴做著羞恥的吞吐動作。

她萬分慶幸四週一片黑暗,不然她肯定想一頭撞死。

這個邪惡的男人,竟然要她做這種事情!

「唔……好棒!」他的喘息在黑暗中顯得特別突兀響亮。

她已經適應黑暗的視線隱約看見他張著嘴不停喘氣,讓她心跳不斷加快。

她依著本能想讓他舒服,盡可能地想把他的全部吞進嘴裡,不過顯然有點難度。

他是如此的巨大碩長,只是含入前端就讓她幾乎要不能呼吸,但是她的慾望卻因為這樣羞恥的動作而瘋漲。

她伏在他大腿上的雙手難耐地躁動,其中一隻最後忍不住悄悄溜到她自己的雙腿之間。

「我看到了。」他的聲音響起,像撒旦降臨。

「唔!」她的手又回到他的腿上,幫助她承受他下腹的頂撞。

他的手扣在她的後腦勺,強迫她吞吐得更深更快。她以為她會窒息,不過他很快地就抽了出去。

「呼……呼……」她伏在充氣床墊上,大口大口呼吸著,只能隱約感覺到他到了她的身後。

「這裡已經這麼濕了……」幾根指頭隨著這句話刺入她的雙腿之間。

她輕輕呻吟了一聲,全因為那像被滿足又像是不滿足的感覺。

「我想你真的批準我了。」他濕熱的氣息緊貼著她的耳朵,滾燙的舌尖舔舐著她的耳廓。

她無法克制顫抖的衝動,在黑暗中用渾身上下所有神經深刻感受著他每一個動作。

「告訴我,你要我。嗯?」他讓她伏在床上,火熱的前端在濕潤的幽谷前徘徊。

「給我……我要你……進來……」她滾燙的臉蛋埋在毯子裡,身體卻拚命磨蹭著他的男性。

「那你還說不說我臭美?」他的前端刺入了一點,又退出,如此反覆數次分明要將她給逼瘋。

「不說了……快……」她幾乎要承受不了身體裡的慾望了。

「那你是不是我老婆?」他揉捏著她的小屁股,豎直的分身熨燙著她的腿根。

「是……我是……」她嗚咽著。

這種求婚會不會太荒謬了?但是顯然她一定會給他要的答案。

「老婆真乖!」他掐著她的臀瓣幾下,然後腰腹一沈,同樣已經憋得發狂的欲獸一下子潛入濕淋淋的窄道裡,將那裡填得滿滿的。

這個動作讓兩個人都發出滿足的喘息,深刻感覺到身心合一的美妙。

有別於剛剛的傭懶緩慢,他現在很快地動作起來,大手一扣上她酥軟的腰就是一陣狂猛的衝刺。

「啊!嗯嗯……」她隱約聽到帳篷外有一些聲音傳過來,趕緊咬住毯子。

孰料身後的戳刺竟然更加迅猛,幾乎要將她搗壞似的粗魯。

粗魯,但是好舒服。

他的每一下都摩擦著她的敏感點,帶來又痛又酥麻的感覺,讓她好想放聲尖叫。

可是她只能咬著毯子,壓抑著排山倒海而來的快感,讓體內狂湧的喜悅全部化作淚水沿著她熱燙的臉頰滑落。

「呼!好舒服!」他低喊著,抓在她腰上的手收得更緊。

他的下腹瘋狂拍打著她的臀瓣,憋屈許久的欲獸無情地進犯嬌嫩的花心。她的全身肌肉緊繃,包括吞吐著他的那處,不時地收縮絞緊引來更激烈的佔有。

「唔嗯……」她挺起上身,柔弱的肩膀被他扣在手裡。

激情沒有絲毫的間斷,他的動作只有更加瘋狂,下身不斷往前頂撞,每一次都是深入到一種可思議的地步。

「嗯……」她咬著唇,隱忍著到了嘴邊的尖叫。

當她的腦筋一片空白,她的身子有如秋風落葉不住顫抖,她的腿間緊緊絞著熱燙的鐵杵,清楚地感覺到男人的形狀在她的身體裡勃發膨脹。

「哦……我也要……」獸般的怒吼響起。

他放開她的肩膀,胸膛壓著她的背,讓她徹底跌回床墊上,然後幾次迅速的抽動之後,他在她體內釋放了灼熱的精華。

「好棒!」他從後面擁著她,不斷親吻她的耳朵跟臉頰。

她只覺得好滿足,不只是澎湃的慾望被填滿的關係,還有一種陌生的幸福感。

「我希望生一男一女,湊一個好字。」

「什麼?」話題也跳太快了吧?

「你不喜歡?嫌太少?那生一支棒球隊也可以啦!反正至少要兩個!」

這人怎麼都只顧著自己講話?

「我們現在討論這個會不會太快了?」她只覺得很傻眼。

「哪裡快?你這裡可能已經有第一個小孩了!」曾清賢忽然從後面摸上她的肚皮,然後很邪惡地咬著她的耳朵,說:「別忘了我們每一次都沒帶套。」

「多虧你的提醒,我現在知道我有多瘋狂了。」她翻了個白眼。

她無法想像自己竟然會如此渴望一個男人,甚至完全不顧後果。

「瘋狂又怎樣?至少有我陪你啊!」

「油嘴滑舌!」

「錯!因為你愛我,所以這叫甜言蜜語!」他口氣堅定得讓她哭笑不得。

「嗯……」她輕輕哼著,沒否認他的話。

「說嘛!」

「說什麼?」她明知故問。

「說你愛我啊!」

「你愛我。」

「吼,你很皮喔!」

「跟你學的!」

「這麼愛學?那我可以教你別的。」

不用看到他的臉,她也可以想像得到他的表情有多邪惡!

「你怎麼又……」她掙扎著要退出他的懷抱,當然是徒勞無功。

才剛剛恢復硬挺的分身一下子就在她的體內抽動起來,讓她忍不住逸出嬌啼。

「我要教你變得跟我一樣色啊!」他一邊說一邊用力頂撞著,迅速將她拉回慾望的漩渦裡。

蘇亭亭很快就放棄掙扎,跟著他墜入快樂的深淵中。

她知道自己從來都是規規矩矩的,但是一碰上了他,好像一切都脫軌了,可是她卻很自然地接受了。

她想他對她而言就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她只能習慣,然後愛他。


第九章

這個星期六,蘇亭亭很難得地睡到自然醒。

甫一睜開眼,她就看見自己被人抱在懷裡,她的下巴抵在寬厚的肩膀上,手腳被人纏得緊緊的。

曾清賢的氣息環繞在她四周,讓她忍不住歎息。

幸福的感覺就是這樣嗎?

「醒了?」他的聲音飽含著濃濃睡意。

「嗯。」她輕輕應了一聲,沒打算改變兩人的姿勢。

她甚至向他的懷裡更靠近一些,汲取他的溫暖,雖然窗外陽光普照,一點都不冷。

「怎麼不多睡一會兒?不是老喊著睡不飽--啊哈!」他打了個大呵欠,只手在她後腦勺摸啊摸的。

她輕輕閉上眼睛,嘴裡吐著自己也聽不懂的咕噥。

「愛撒嬌。」依偎的胸膛傳來震動,是他在笑。

「不行啊?」她大大方方收緊自己的手。

她的臉皮好像增厚了不少?果然近墨者黑啊!

可是光是這樣擁抱著,就覺得好幸福,她實在捨不得放手。

咕嚕!一種非常熟悉的噪音在緊緊相依的身體中間響起。

三秒鐘之後,兩個人都迸出大笑。

「看來你的肚皮覺得這樣不行。」曾清賢拉開兩人距離,笑看滿臉通紅的人兒。

她的可愛讓他情不自禁在她臉上印下無數細碎的吻。

可愛的女人。他的女人。

「嘿,家裡還有吃的嗎?」他的笑容幾乎要把蘇亭亭給當場融化了。

他說得好像他們已經組織好一個家了,而她只覺得這個說法很不賴。

「好像還有吐司跟蛋?」她不確定地說道。

「我去看看。」他拍了下她的屁股就下了床。

懷抱的空虛讓她忍不住想抱怨,不過在看見他僅穿著一條內褲的完美臀部之後,她的嘴邊只剩下傻傻的笑。

蘇亭亭對自己翻了個白眼,在床上賴了老半天又滾動兩圈之後才甘願下床梳洗。

這時候,空氣裡已經飄來陣陣蛋香。

她從房間裡探出頭,發現他已經在廚房裡忙碌,忍不住取笑:「髒鬼,不先刷牙?」

「這樣你刷完牙就有早餐可以吃還不好?」正舞動著鍋鏟的曾清賢頭也不回地說。

嘖,他贏了。

她拍拍熱燙的臉頰,笑嘻嘻地鑽進浴室。

啾啾啾……模擬鳥叫的門鈴聲赫然響起。

「誰啊?」剛把兩顆荷包蛋端上桌的曾清賢皺了下眉,胡亂套上牛仔褲就去開門。

門外是一對老夫婦,看見他的表情好像看見鬼一樣。

「你們找……」

「爸!媽!」蘇亭亭的驚叫聲打斷了曾清賢的話頭。

這兩個是她爸她媽?

認知到這個事實,曾清賢的全身瞬間僵硬,蘇亭亭只得推開他讓自己的爸媽進門。

這時候,曾清賢才如夢初醒般轉回去,然後像一陣風一樣走回蘇亭亭的房間。

一轉眼,他已經穿戴整齊--其實就是穿上他的T恤。

他重新走回客廳,對著兩名長輩露出微笑。

「伯父、伯母。」

蘇爸爸立刻對他笑一笑,蘇媽媽卻是吭也不吭一聲。

看來,情況有點棘手。

「媽--」蘇亭亭拚命想緩和氣氛。

「他是誰?」蘇媽媽終於願意拿正眼看曾清賢了,只是那目光絕對是稱不上喜愛的。

「他是我男朋友……」蘇亭亭咬著嘴,看得出來非常緊張。

「你說他是誰?」蘇媽媽站起來,逼得蘇亭亭跟她對視。

「他是我男朋友……」她又重複了一次。

曾清賢有點驚喜,他第一次聽到她這麼清楚承認他是她男朋友,而且還是在她父母面前,這讓他情不自禁揚起笑容。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打歪了蘇亭亭的臉,也打掉了曾清賢的笑。

「你做什麼?」曾清賢衝上去擋在蘇亭亭面前,衝著她媽媽怒吼。

她竟然敢打他決定要捧在掌心呵護一輩子的寶貝?

蘇媽媽後退一步,臉上有著驚恐,隨即又挺直背脊上前,喊道:「你這個流氓,想怎樣?想打我是不是?」

「媽!他不是流氓!」蘇亭亭哭著想衝上前,可是曾清賢死活不讓她再跑到她媽媽面前挨打。

「身上一堆刺青,不是流氓是什麼?」蘇媽媽的思想就是這樣。

「有話好好說,你把亭亭嚇壞了……」蘇爸爸拉著老婆勸道。

「你女兒都讓人家給欺負了,你還無動於衷?」

「他沒欺負我!」

「你給我閉嘴!什麼人不好交?交這種不三不四的--」蘇媽媽忽然打住,卻不是因為看到曾清賢陰鬱的臉孔的關係,她抽了一口氣,扭頭質問女兒:「是不是他逼你跟他在一起?」

「不是!不是!」蘇亭亭猛烈地搖著頭。

「不是?那你怎麼會跟他這種人在一起?」

「我這種人是哪種人?」曾清賢終於忍不住了。

「流氓!社會敗類!」蘇媽媽罵得不留餘地。

「老婆!」蘇爸爸低斥了聲,連忙跟曾清賢點頭賠不是。

「我有說錯嗎?不然你說說看,你是在做什麼的?什麼來歷?」

「我是水電工。住在樓下。」

「水、水電工?」蘇媽媽愣了一下,又惡狠狠瞪著自己的女兒,「我們這樣盡心盡力栽培你,你非得找個工人自毀前程?」

「工人又怎麼樣?他工作很努力……對我也很好……」蘇亭亭已經哭到打嗝了。

曾清賢心疼地摟緊她,給她安慰跟力量。

「那是一時的,他不可能給你幸福!」

「為什麼不可能?你甚至不願意給他機會去試!」

「我怎麼能拿我女兒的幸福去試?」蘇媽媽的眼裡也全是淚水。

為人母的擔憂都讓所有人看在眼底,曾清賢更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低頭看著蘇亭亭臉上斑駁的淚痕,忽然感到一陣椎心的疼痛。

幸福彷彿已經遠去。

那一天到了最後,曾清賢也只能默默離開一團混亂的現場,而蘇亭亭的爸媽一住就是一星期,在這一星期內,他們迅速幫蘇亭亭換了個新家。

可是兩位老人家再怎麼樣也不可能長久住下來,千叮嚀萬囑咐之後,就回南部去了。

一在車站送走了父母,蘇亭亭幾乎是立刻就狂奔去找曾清賢。

她以為他會跟她一樣心急如焚,迫不及待想見到對方,卻沒想到會撞見令自己心碎的一幕。

她先是看見一個婀娜的身影在水電行忙進忙出,對方見到她也是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個微笑,然後曾清賢從裡頭走了出來,看見她也先是一愣,隨即當著她的面摟住那個女人。

「你……她是誰?」蘇亭亭咬緊下唇,拒絕相信這是真的。

「我女朋友。」不論是他的話還是他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都讓她心驚膽戰。

不可能的!

「你真壞!玩到人家找上門來了?」曾清賢懷裡的女人嬌滴滴地推了他一把。

「唉,我早該知道她玩不起。真麻煩!」他露出一臉後悔。

蘇亭亭幾乎要哭出來,可是她沒有。她隱約覺得不對勁。

他的改變來得太突然,太生硬,她幾乎可以猜想得到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可不可以讓我們談談?」她深吸一口氣,乞求著他懷裡的女人。

幸好,那個女人沒有拒絕她,爽快地離開了。

蘇亭亭緩緩踱步到曾清賢面前,後者卻是一聲不吭走回店裡,她只好跟著走進去。

才剛一踏進去,她就被他抵在牆上吻住了。

儘管唇舌被粗暴地蹂躪,她的心裡依然感到一陣狂喜。

她就知道他不會不要她!

像是要證明她的想法一樣,他鎖上大門,隨即把她抓回來吻得又深又狂,他的舌尖挑弄出更多津液,讓彼此瘋狂地吞嚥。

她在這樣的吻裡迅速化為一攤水,主動勾著他的脖子要得更多更多。

他的嘴裡逸出意味不明的笑聲,她聽到了卻不願深究,只有更緊地攀住他,激情地索討他的愛撫。

他沒有讓她失望,她讓她的大腿纏住他的腰,整個背脊抵在牆上,然後他的手才探進她大張的雙腿間找到她顫抖的花蕊。

「這麼濕……」他的指頭隔著蟬冀般的布料按摩敏感的花苞。

「拜託……」她喘著氣,乞求他的進入。

她想讓他佔有,想趕快證明他們之間什麼都不會改變。

他輕哼一聲,手指將布料掀到一邊,然後像滑溜的蛇一樣竄了進去,在她已經濕潤的禁地裡來回抽動。

她的臉頰潮紅,呼吸急促,小嘴主動找上他的唇瓣,用尚嫌生澀的技巧挑逗著他。

「該死!」隨著他這聲低咒,早已被解放的欲獸一下子頂進嬌嫩的細縫,擠進脆弱敏感的甬道。

她被躁進的頂撞逼出眼淚,但是他沒有片刻停緩,他一手勾著她一隻腿,讓她用最浪蕩的姿勢迎合他的佔有。

「啊……那裡……」敏感點不停被擦過,瘋狂的喜悅讓她毫不矜持地逸出嬌啼。

他的根部幾乎沒入她緊窒的身體裡,被她貪婪地吞吐著,每一次的抽動都為兩人帶來極大的喜悅。

他的喘息在她的嘴裡,她的呻吟被他的舌尖捲去,空氣裡只剩下性愛的氣味跟肉體交纏的聲音。

很快的,他們雙雙到達巔峰,雄性的汁液又一次填充著女性的巢穴。

通常,他們在激情過後會緊緊相擁,在對方懷裡平復高潮的餘韻。可是這一次,他一下子就從她的身體退出來,讓她孤單地扶著牆勉強站著。

「你真的讓我很舒服。」曾清賢一手�起她迷茫的臉蛋,在她嘴上重重親了一記。

他的態度讓她又開始不安,然而在她抓住他的手的時候,他卻無情地將她揮開。

「好了,你快走吧!我女朋友萬一又跑來就糟了!」

「什麼?」

「你剛剛不是都見過我女朋友啦?要是她知道我趁機跟你這樣,肯定又要跟我吵。之前就是因為她太愛吃醋管太多,我才跟她分手。不過我後來發現還是她最好,所以不好意思啦!剛剛那就算是我們分手的最後--」

啪!

蘇亭亭終於忍無可忍,重重賞了他一巴掌。

「你搞什麼?」他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讓她感覺疼痛。

可是她不怕,因為怎樣都比不上她心底的痛!

他怎麼忍心這麼傷害她?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眼淚填滿了她的眼睛,然後順著蒼白的臉頰成串落下。

曾清賢放開她的手,撇過臉,聲音粗嗄道:「我剛剛說的你是哪一句聽不懂?我們結束了!以後你不要再來找我!」

「你為什麼要放棄?就因為我媽媽說--」

「對!我不想被人看不起行不行?」

「她不是這個意思!她只是擔心我--」

「所以呢?你要我怎麼做?洗掉刺青還是換工作?」他瞪著她低吼。

「不論什麼,你都不需要改變,只要我們在一起就可以--」

「夠了!你為什麼不好好想想你媽媽說的話?或許她是對的。找個像歐文那樣的男人或許才是你的幸福。」

啪!

蘇亭亭竟然又打了他第二次。

她什麼都可以忍受,就是不能忍受他親手將她推給別人。

「我說過,不是誰都可以親我,同樣的,也不是誰都可以愛我,而我也甘願被他所愛!」她哭喊著,頭一次這麼失控。

「你--」他的眼神柔軟了下來。

「為什麼你不去想怎麼說服我媽媽?她不是一個勢利的人,她只是想知道你能不能給我幸福?我來這裡就是想告訴你,我們可以一起努力,讓媽媽看到你對我的好,她一定很快就會理解。可是--我現在才知道,我想得太天真了。」

「我--」

「算了,就這樣吧,我累了。就像你說的,我會當這是一場遊戲,現在遊戲結束了。」

蘇亭亭閉上眼睛,讓最後的兩汪淚水滑下臉頰,然後她一轉身,頭也不回地跑出曾清賢的視線。


第十章

「阿賢!」

聽到叫喚,曾清賢回過頭,看著他媽媽從廚房裡走出來。

「怎麼站在這裡發呆?鄉下地方是不是很無聊啊?」曾媽媽笑得慈藹。

「沒什麼,不是都一樣?」曾清賢搖搖頭,露出一個笑容。

曾媽媽反而擰起了眉,對著他說:「怎麼臉色那麼難看?沒睡好?」

「嗯,最近睡不太著。」曾清賢聲音暗啞。

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是蘇亭亭楚楚可憐的淚顏,要他怎麼睡得著?

「是不是生病了?」曾媽媽一臉煩惱。

「不是,我身體好得很。」他搖頭。

「那就是失戀了?」

「……」他只有默認。

「真是不容易,我兒子長這麼大終於嘗到失戀的滋味了!」

「我又不是第一次失戀。」

「可是你是第一次這麼難過吧?」

對於母親一針見血的話,他只能苦笑。

難道是他過去對於經營感情太過漫不經心,現在才有報應?

曾媽媽對他笑一笑,抓起他的手輕拍。

「告訴媽,那是什麼樣的女孩?竟然能讓我兒子一見傾心。」

「沒有一見傾心啦!她這麼呆……」他想起蘇亭亭第一次上門打交道的情景,眼神不自覺地放軟。

「哦?那你們怎麼在一起的?」

「就--」

曾清賢簡單扼要地把兩個人怎麼相知相戀又分開的過程說了出來,越說,他就越想念蘇亭亭。

不過才一個禮拜,他就覺得好像經過了一個世紀。

他好想她。

「你生她爸媽的氣嗎?」曾媽媽問。

曾清賢搖搖頭,說:「我可以理解。所以才決定這樣做。」

「你真傻!你有問過那女孩的意思嗎?或許……不,我覺得她一定不介意,不然她當初何必跟你在一起?還為了你挨打?」

「她現在不介意,不代表以後不會介意。」他只要一想到有一天她的眼裡可能會出現像她母親那樣的鄙夷就心痛難忍。

「那如果這樣,你現在說你愛她,以後永遠都會愛她嗎?」

「我--」他啞口無言。

「看吧!」曾媽媽歎口氣才繼續說:「可是她是不是沒想這麼多,一心一意要相信你?」

「……」他想起她含著眼淚控訴他的雙眼,他的心就揪了起來。

「未來這種事情,誰說的準?我當初也不知道後來會跟你老爸離婚,不然哪會嫁給他?他當年可是追我的人裡面條件最糟糕的呢!」

「那你怎麼會選擇他?」

「愛到卡慘死囉!」曾媽媽故作輕鬆地笑了笑,現在換他反過來摟摟母親的肩膀。

「其實你爸過去也對我很好,女人要的就是這個。女人一旦愛上了,哪管你賺多少錢?你賺多賺少不拿來養家、不對我好,那有什麼用?」

「嗯。」他點點頭,腦袋裡的迷霧似乎漸漸在消散。

「所以,你會不會對她好?如果會,為什麼要把她推開?其他人對她多好都沒用,她要的就是你這個人對她好。就這麼簡單。至於她爸媽,其實為人父母圖的就是子女的幸福,他們只要看她過得好,對你的疑慮自然會消失。」

「媽……」他的嘴角慢慢揚了起來,眼中也跟著出現許久不見的光彩。

「別在這裡媽了,還不快去幫我把兒媳婦追回來!」曾媽媽在他手臂上用力一拍。

重重親了母親一口之後,曾清賢立刻抄起桌上的車鑰匙,頭也不回地跑出大門。

不消多時,停在透天厝外的小貨車就像火箭一樣衝了出去,穿梭在一望無垠的綠色鄉野裡。

「先生!你沒有預約不能進去!」

「站住!」

兩名大樓保全追在曾清賢身後氣喘如牛。

「渾蛋!」曾清賢低咒一聲,加速衝刺。

就因為這兩個死腦筋的保全,他才不搭電梯,改走樓梯,一下子爬到七樓。

他也很累,但是腳步停不下來。

他要找到她!把她找回來!

堅定的信念讓他找到了蘇亭亭的辦公室。

他心急如焚地推開玻璃門,在一片驚詫的眼神中找尋他所熟悉的那雙眼睛。

沒有。

怎麼可能沒有?他記得她是在企畫部沒錯啊?

「你你你給我站住!」一胖一瘦的保全出現在他身後,兩根食指顫巍巍地指著他。

他哪裡會輕易就範?他老婆還沒找到呢!

於是,曾清賢跟保全在企畫部裡玩起了警匪追逐戰,一時間驚叫聲四起,文件報表滿天飛。

「蘇亭亭!你在哪裡?」曾清賢扯開嗓門大吼。

「他要找蘇亭亭?」

「蘇亭亭?」

辦公室裡的人面面相覷,似乎對他的身份感到很好奇,但是這種好奇心對他而言一點幫助也沒有。

他只想找到那個被他傷透心的人兒,把她抱回懷裡呵護寶貝。

可是,她現在人在哪裡?

「現在是在做什麼?」一聲低斥把這裡所有的雜音都給滅得一乾二淨。

曾清賢看向門口,發現那裡站的人很眼熟。

不正是蘇亭亭的老闆?叫歐什麼來著?

「喂!你知道蘇亭亭去哪裡了嗎?」他開門見山直接問。

一時間,抽氣聲四起,都是驚訝於他粗魯的口氣。

他才不管那麼多。這男人是他們的老闆又不是他的!

「跟我去我的辦公室吧。」男人說。

「蘇亭亭在哪裡?」曾清賢好像只會說這句話了。

「你跟我過來就會知道了。」男人歎口氣,率先開門走出去,彷彿一點也不擔心他不會跟上來。

曾清賢翻了個白眼,跨著大步推開企畫部的大門。

只要找到蘇亭亭,要他做什麼都願意!

歐文擰著眉,看著蘇亭亭選擇的男人。

他真的很驚訝,他會輸給這個……水電工?

「蘇亭亭在哪裡?」曾清賢的口氣很不耐煩。

「我以為你們已經結束了。」歐文挑挑眉。

「誰告訴你的?」曾清賢惡聲惡氣地回道。

「她說的。」歐文一臉平靜。

的確是蘇亭亭說的沒錯,只不過她不是對他說。

他昨天意外撞見蘇亭亭哭倒在張玉立懷裡,他一時沒忍住好奇,破天荒躲在角落偷聽她們說話。

這才知道,她失戀了。

「那是個……誤會。」曾清賢暴躁地抓抓頭。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劣勢,雖然他不覺得自己的職業有什麼可恥的,可是一旦關係到蘇亭亭,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愛她,所以害怕她有一天會後悔現在選擇了他,於是他荒謬地以為像歐文這樣的人能讓她過得更好更幸福,所以才會傻得把她推開。

但是媽媽說的那些話等於一棒子敲在他的頭上,把他從自怨自艾裡面拉出來。

他現在真是後悔死了!

「這種事你以為誤會兩個字就可以算了?」歐文神情冷凝。

「這個我自己會跟她說清楚,不用你操心!」曾清賢不打算對自己的情敵太客氣。

歐文這種保護姿態讓他大為不爽,他的女人他自己就能保護,關他屁事!

「我想恐怕來不及了。」歐文的俊臉上顯露出絲絲得意。

曾清賢腦中警鈴大作,低吼:「你是什麼意思?」

「她的工作能力一向不錯,在最近幾次的企畫裡面都表現優異,她的主管也跟我大力推崇她--」

「有屁快放!」曾清賢翻了個白眼。

被打斷話的歐文臉色也沒多好,他冷著聲音說:「所以我邀請她到美國的總公司工作,最快下禮拜就可以成行。」

「她不會去。」

「我本來也這樣想,不過--多虧你跟她分手,還建議她來找我,我想一切都會很順利的。」

「你這卑鄙小人!」曾清賢衝過去揪起歐文的衣領。

「我只是更懂得把握機會,而這機會還是你送的。」歐文還是一派從容。

「她在哪裡?」他一定要趕快找到她,阻止她離他而去。

「你找到她又有什麼用?你連自己能不能給她幸福都沒把握,才決定把她拱手讓人,不是嗎?」

「我只是以為,她值得最好的。」曾清賢像洩氣的公雞,頹然地放過歐文的領子。

「所以,我就是那個最好的?」

「你不是。」曾清賢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明明就這樣告訴她。」

「那時候是我頭腦不清楚!我現在知道了,她要的就是最好的,而她要的,就是我,一直都只是我!」曾清賢的臉上有著自信也有一絲懊悔。

他竟然到了這時候才想通這件事!

「那又怎麼樣?以後或許還有人會像她父母那樣質疑你,你受得了嗎?」

「無所謂!因為我已經知道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讓她離開我。」曾清賢的眸色忽然暗下,他比誰都更無法原諒自己幹下的蠢事。

「這些話,你早該這麼跟她說。」歐文無奈地搖搖頭,示意曾清賢看看他後面。

那裡,站著紅著眼眶的蘇亭亭。

曾清賢倒抽一口氣,臉上有著驚訝、懊悔跟滿滿的心疼。

他們深深凝望著彼此,彷彿這個地方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歐文甚至想著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退出去。

就在一片壓抑的沈默之中,蘇亭亭率先有了動靜。

她的腳輕輕跨出一步,曾清賢的雙手就立即大大地張開,鼓勵她投入他的懷抱。

於是,她的腳步飛快地動了起來,兩三步就快要抵達他的懷裡。

來不及撤退的歐文只能抿著嘴,準備看著喜歡的女孩跟別的男人來個復合一抱,或許還得看他們熱吻什麼的,真是要命!

然而,他所哀怨的一切都沒有發生,因為蘇亭亭投懷送抱只為了一個原因--

揍曾清賢一拳!

「你還真狠心,真的想謀殺親夫啊?」坐在沙發上的曾清賢拿著一袋冰塊搗著自己的嘴角,誇張地呻吟著。

他現在開始喜歡那個姓歐的傢夥了!原來他刻意安排讓蘇亭亭在門外聽見他的真心告白,什麼去美國都是假的,真是好加在!

現在還多虧歐文幫他把蘇亭亭留在這裡,不然他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什麼親夫?親夫在哪裡?」沙發另一頭的蘇亭亭的口氣冰冷。

「在這裡!」他的笑臉厚臉皮地闖進她的視線,得到的回應就是白眼兩枚。

他不擔心,因為她願意坐在這裡聽他說話,就代表她對他還沒死心,那就好了,挨她這一拳小意思啦!

「你還敢娶我?不是說受不了嗎?」說著說著,她又想哭了。

「別哭!都是我不好!我腦子撞到才會說那些話,那些都不是我的真心話!」他一屁股坐到她身邊,大手大腳纏住她,就怕她又跑了。

「不是你還說?」蘇亭亭努力掙脫身上的八爪魚。

這個壞男人!怎麼可以那樣傷她的心?

「我保證,以後我絕對不會再說這種渾蛋話了!」他舉起右手做發誓狀,然後一下子又黏回她的身上。

「那女人是誰?」

「嗄?喔,她喔!」曾清賢恍然大悟。

「快說!」她現在非常沒耐性。

她可不想以後那個女人又時不時冒出來當他的最佳女主角。

「她是我高中同學啦!」

「你們是什麼關係?她為什麼會在你家?」

「我們有業務上的往來,通常她會幫我標到一些還不錯的工程。那天,她算是臨時被我抓來演戲的--」他在她的白眼下尷尬傻笑。「不過她已經要結婚了,你完全不用擔心。」

「那很好!」蘇亭亭抿抿嘴才輕聲開口:「你打算怎麼做?我是說我爸媽……」

她濕潤的眼睫輕輕顫動,心裡的不安還是沒有完全散去。

如果他沒有想清楚,那麼很快的他又會想逃了,不是嗎?

「我想過了,我還是喜歡我的工作,這點已經是沒辦法改的了。可是我想給你老媽看一下我的存摺,也許她會比較有安全感。」

「嗄?」她傻眼。

這算哪招?

「老人家就是這樣,她擔心的也沒錯。柴米油鹽醬醋茶哪樣不要錢?所以我早早存好我的老婆本了,相信數目字會讓你媽很滿意。」

「真的嗎?」她都有點好奇了。

「回去給你瞇一眼,反正我的都是你的,老婆大人。」

「我的還是我的喔!」她傻笑。

「哈,知道啦!還有……」曾清賢的笑容慢慢隱去。

「怎麼了?」蘇亭亭跟著緊張起來。

「我是想,如果你媽嫌我學歷太低,我可以繼續唸書,空大什麼的……」

「咦?你不需要……」

「如果這樣就會讓你媽點頭把你嫁給我,我非常願意試一試。」他認真地說道。

「你……」天啊,她好感動喔!

「我只是說試試,沒說一定畢得了業喔!聽說入學還要考試,我會不會考不過?我真的不太會唸書耶!但是還是可以試--」

未完的自言自語倏地被一張香甜的小嘴給堵住了。

他愣了愣,很快就進入狀況。

「唔……嗯……」她大膽地跨坐在他腿上,方便彼此吻得更激烈。

他煩惱的樣子實在可愛得讓她想吃掉他!

他大可不必如此,可是他卻心甘情願為了她而勉強自己去做這些事,叫她怎能停止愛他?

「如果我們在這裡做了,那個姓歐的一定會殺了我們。」他喘息著放開她,才分開一下子就又含了上去。

「一定會……」她點點頭同意,唇瓣離不開他的。

「那我們趕快回家吧!」他終於放開她,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巴。

「回你家還是我家?」她偏著腦袋問。

「先回你家。」

「為什麼?那裡有點遠……」她緊盯著他揚起的嘴角,眼裡全是慾望。

他看出來了,邪佞地捏了下她的屁股。

「因為我還沒去過那裡,偶爾換換地方也不錯,然後再幫你打包搬家。當然如果你受不了,我們現在可以先去廁所解決一下。」他明顯在取笑她。

「難道你就受得了?」她一屁股坐在他的慾望上,紅紅的臉蛋上寫著得意。

「別這樣,歐文會殺了我們的--」他看著她危險地低語。

「你說得對極了!」歐文的聲音冷冷地插了進來。

沙發上的兩個人彷彿被雷劈中一般迅速分開,特別是蘇亭亭,她一下子跳到三步遠以外立正站好,看得兩個男人都很想笑。

「壞人好事是會被馬踢的。」曾清賢站起來整整衣衫,再把蘇亭亭拉到懷裡抱緊。

「抱這麼緊是想刺激誰?」歐文瞇起眼。

「刺激你!」曾清賢很厚臉皮地應道。

「蘇亭亭,你要不要再認真考慮看看?水電工跟CEO的差別可是很大的。」歐文冷笑著在曾清賢的傷口上撒鹽。

但是他的傷口顯然已經迅速結痂換新皮,絲毫不感覺疼痛。

「那還用想?當然是要水電工啊!不然你家馬桶壞掉難道你會自己修?」

「有這方面的需要,我會記得打電話給你。」

「多謝關照!不過老子生意太好恐怕沒空理你,倒是可以介紹我們水電工界的名花給你,技術好得嚇嚇叫,保證你一試成主顧。」

「你這話聽起來怎麼像在拉皮條?」

「嘖嘖,老婆,你看看他多噁心啊,好好的一番話被他扭曲成這樣。你以後在他眼皮底下上班一定要小心哦!」

「她該小心的是你,油嘴滑舌!我看你還是換一個好了。」歐文轉而慫恿蘇亭亭。

蘇亭亭被他們兩人幼稚的鬥嘴內容弄得好氣又好笑,最後她只能笑嘻嘻地挽著曾清賢的手,看著歐文說道:「不用了,我就挑這一個。」

陽光下,她的笑臉看起來平靜又幸福。

她已經得到她想要的,當然是最好的。

--End--
引言 使用道具
您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加入會員

建議立即更新瀏覽器 Chrome 95, Safari 15, Firefox 93, Edge 94。為維護帳號安全,電腦作業系統建議規格使用Windows7(含)以上。
回頂部 下一篇文章 放大 正常倒序 快速回覆 回到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