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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ci33
大公爵 | 2008-11-16 19:31:22

雲朵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倒楣成這個樣子!
大老遠到江南避難,卻讓偷兒給扒光了盤纏,
之後,又莫名奇妙被這叫陸耀霆的男人誣賴她偷東西,
待釐清誤會後,他非但沒道歉,還恩賜她當丫鬟?!
嘖,原來這男人是江南第一富商,難怪如此霸道囂張,
她原本就厭惡有錢人,更立志要賺光有錢人的銀兩,
所以不如就留下,把這家伙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好了!
是說……他們應該不對盤吧?但他卻待她好得不像話,
不僅替她出頭、為她塗傷藥,出遠門還帶她貼身隨行,
一路上,他倆共乘一騎,他悉心護著她、呵寵著她,
漸漸地,她心裡開始有了期待,以為自個兒是特別的,
但他卻說,這趟出門是要去“追”未婚妻的!
可惡!有未婚妻還招惹她,是怎樣?擺明了欺負人嘛!

楔子
  春暖花開,一個天氣晴朗的午後。

  一個八歲大的女娃兒從家中蹦蹦跳跳地跑上街,正想去找鄰家好友玩耍,卻發現好友竟蹲在路邊傷心地哭泣。

  “嗚嗚……嗚嗚……”

  雲朵朵連忙跑了過去,稚氣的臉蛋寫滿關心。

  “媚媚,你怎麼了?”

  “我的東西被搶走了……嗚嗚……”

  “什麼?是誰這麼做?”

  雲朵朵蹙起眉心,雙手插腰,雖然她的個頭小小的,但是那一副要為好友討回公道的氣勢與架式可是十足。

  “嗚嗚……是丁家兄妹……”

  “果然又是他們!”雲朵朵氣得牙癢癢的。

  她們口中的丁家兄妹,是城裡富商丁員外的幾個兒女,年紀最小的妹妹叫做丁紫靈,個性是出了名的刁蠻驕縱,而她那三個助紂為虐的哥哥時常簇擁在她的身邊,附近同齡的小孩不僅不愛跟他們一塊兒玩耍,甚至對他們敬而遠之。

  “他們搶了我的陀螺,那是我爹前兩天才買給我的……嗚嗚……”

  “別哭了,媚媚,我帶你去要回來。”

  “嗄?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走!”

  雲朵朵氣呼呼地拉著好友,要去向丁家兄妹討回公道。

  “姓丁的,你們給我站住!”

  聽見她的叫嚷,丁家兄妹轉過身來,一臉不屑地瞪著她們。

  “干麼?”丁家大哥口氣不佳地問。

  “東西還來。”雲朵朵朝他們伸長了手。

  “什麼東西?”

  “媚媚的陀螺!”

  “喔!那個破爛玩意兒呀?”丁紫靈語氣鄙夷地說:“我兩、三下就玩膩了,已經把它給扔了。”

  “什麼?丟在哪裡?”

  “忘了,附近草叢裡吧!”丁紫靈不是很在意地說。

  媚媚聞言連忙在附近的草叢堆裡尋找,沒多久就找到了,但是──

  “嗚嗚……壞掉了……不能玩了……嗚嗚……”媚媚抓著壞掉的陀螺,忍不住傷心哭泣。

  雲朵朵見狀火大極了,雙手插腰地嚷道:“你們把媚媚的陀螺弄壞了,要賠償一個新的來。”

  “笑話,是那個東西太爛,玩沒幾次就壞掉了,關我什麼事?”丁紫靈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

  “妹妹,別理這兩個窮鬼,一個破爛不值錢的陀螺也值得這樣鬼吼鬼叫,真是笑死人了!”

  “就是說嘛!別理她們了,咱們走!”

  眼看他們毫不愧疚、大搖大擺地轉身離開,雲朵朵差點忍不住撿起地上的石塊,打得他們一個個腦袋開花!

  什麼嘛!有錢人家的千金、少爺真是令人厭惡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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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個春暖花開、天氣晴朗的午後。

  雲朵朵和三個孿生姊妹聽見屋外傳來一陣敲鑼打鼓的樂聲,紛紛跑上街去看熱鬧。

  前幾天才滿十二歲的她們,都還挺孩子氣的,只要遇上熱鬧有趣的事情,就忍不住要去湊一腳。

  四個姊妹站在路邊,睜著骨碌碌的眼睛望著從眼前經過的嫁娶隊伍,由於個頭嬌小,她們必須伸長了脖子才能瞧個仔細。

  “原來是有人要娶妻呀!”

  “新娘子不知道長什麼樣子?坐在花轎裡都看不到。”

  “咦?怎麼好像有哭聲?”

  “真的嗎?我聽聽看……啊!真的有耶!好像……好像是從花轎裡傳出來的,難道是新娘子在哭嗎?”

  由於一陣陣喜樂聲不絕於耳,那哭聲夾雜在鑼鼓聲中顯得微弱,不過就連站在路邊的她們都還能隱約聽見了,可以想見那新娘哭得有多麼傷心激動。

  聽著那哭聲,幾個姊妹忍不住又七嘴八舌地討論了起來──

  “怪了,新娘子為什麼要哭呀?”

  “可能是舍不得離開爹娘吧!”

  “就算是這樣,有需要哭得那麼慘嗎?”

  “我也覺得哭得太誇張了,好像發生什麼悲慘的事情一樣。”

  聽見她們的對話,旁邊的一個大嬸連忙示意她們噤聲。

  “噓,別說了,這些話要是讓新郎倌那邊的人聽見了,那可不好。”大嬸壓低了嗓音提醒。

  “這位大嬸,你知道花轎上的新娘子為什麼要哭得那麼凄慘嗎?成親不是一件喜事嗎?”雲朵朵見這位大嬸好像知道什麼“內情”,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忍不住小小聲地探問。

  “那也得要兩情相悅才算喜事一樁,強迫人家黃花閨女去當個小妾,這怎麼能算是喜事?”

  “強迫?難道新娘子是被逼上花轎的嗎?”雲朵朵詫異極了。

  “那可不?”大嬸同情地嘆了口氣。

  “到底是誰這麼惡劣呀?”雲朵朵皺緊了眉心,她的年紀雖小,但最看不慣這種恃強凌弱的事情了。

  “還不就是城西的那個莊員外嗎?他仗著自己跟縣太爺是表親,既有錢又有勢,硬是要強納人家十六歲的閨女當小妾,也不想想自己已經五十好幾,論年紀都可以當新娘子的爹了!”

  雲家姊妹們一聽,都不禁憤慨不已,尤其雲朵朵更是氣到橫眉豎目。

  “什麼嘛?真是老不修!”

  “怎麼有這種厚臉皮的人啊?”

  “既然不想嫁,新娘子姊姊為什麼不拒絕呢?”

  “就是呀!別上花轎就好了呀!”

  聽著她們天真的話語,大嬸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唉,誰叫她爹和兩個兄長都在莊員外的手底下做事,除非一家子不打算討生活了,不然也只能認命啊!”

  “真是過分!”雲朵朵氣極了。

  “唉,莊員外有錢有勢,根本不是平凡小老百姓惹得起的呀!”

  雲朵朵愈聽心裡愈火大,覺得新娘子姊姊真是可憐極了,而那老不修莊員外真是可惡透頂!

  哼!看來不管老的還是少的,只要是有錢人都喜歡仗勢欺人,惡劣卑鄙到了極點!

  瞪著眼前的嫁娶隊伍,年僅十二歲的雲朵朵在心底發誓──

  她這輩子絕對要努力賺光有錢人的銀兩!

第一章
  江南,湖光山色,風光明媚。

  此時正值秋日,正所謂秋風起,蟹兒肥,江南有如此美好的風光、宜人的氣候、再加上美味的秋蟹,怎不吸引游客如織?

  每年只要到了這個時候,江南各商家就顯得格外忙碌,其中尤以陸家忙得特別起勁。

  說起陸家,在江南一帶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最早以前,陸家僅是一個經營船運的小商家,但是約莫四、五十年前,當時主事的陸偉國憑著過人的膽識、精准的眼光,成功擴展了事業版圖,而接下來的兩代陸家主事者,同樣具有優異的生意頭腦和魄力,在他們的領導下,陸家的事業更是以穩健的步調不斷地拓展。

  現在的陸家,不僅是江南一帶船運業的龍頭,更涉足布莊、茶館、酒樓、客棧……幾乎食、衣、住、行各行業都有,而且樣樣都經營得有聲有色。

  有人說陸家富可敵國,金銀財寶幾輩子都花用不完,這話雖然說得誇張了些,但也充分顯示了陸家的富裕闊綽。

  此刻,午後的陽光映入陸家那幢富麗堂皇的宅院中,將一切照得通亮,但陸家少爺陸耀霆卻因為方才得知的消息而整張臉都黑了。

  他那剛毅的臉部線條,因咬緊了牙而顯得緊繃,刀裁般的濃眉正緊緊地皺起,眯起的黑眸泛著明顯的惱怒,而那張薄唇更是因為不悅而緊抿著。

  他很不高興,非常非常的不高興。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這對中年夫婦,不是別人,正是他的爹娘,而他們的臉上揚著親切可掬的笑容,和他陰沈的臉色形成強烈對比。

  半晌後,陸耀霆終於開口打破沉默。

  “我不過是出了趟門,離家不到一個月,竟然就多了個未過門的妻子?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說話的語調雖然並不激動憤慨,卻透著明顯的慍惱。他的手下或許會害怕他的強悍霸氣,但他的爹娘可不怕。

  梁美卿笑看著兒子,說道:“還不是因為自從你爹把事業逐步交到你手上之後,你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忽略了終身大事。”

  “那又如何?”陸耀霆哼道。

  男人專注於事業有什麼不對?他的人生又不是以娶妻為目的!更何況,他也不是打算一輩子不娶,只是現在沒那份心思罷了。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既然你每天都這麼忙,爹娘索性直接幫你選好媳婦兒,讓你省去不少麻煩,這樣不是挺好的嗎?”陸品章對兒子解釋道。

  “就是啊!爹娘幫你挑的媳婦兒你一定滿意的,無須太感激爹娘啦!”梁美卿笑呵呵地說。

  “感激?”陸耀霆眯了眯眼眸,額上青筋跳動。

  他此刻的表情跟“感激”這兩個字一點也搭不上邊,看起來還相當惱火。倘若擅自幫他定親的不是他的爹娘,他肯定已經忍不住發飆了!

  這樁婚事簡直是莫名其妙到了極點!他見都沒見過對方,就想叫他娶一個不知長得是圓是扁的女人?真是夠了!

  他一向討厭被強迫,被硬塞的女人他一點也不想要。

  “我什麼時候說要娶妻了?”他咬牙問道。

  “你是沒說要娶妻。”陸品章望著兒子惱怒的神情,顯得有些無奈。

  “但是你也沒說不娶呀!”梁美卿的話接得很順口。“總之呢……我們和方家已經交換了信物,算是正式定了親。”

  她口中的方家是江南一帶赫赫有名的傲劍山莊,而陸耀霆的“未來妻子”則是方家的千金方凝兒,不僅年輕貌美,還有著一身好功夫。

  “什麼信物?”陸耀霆挑眉問道。

  “喏,就是這個。”梁美卿迅速取出一塊雕有鳳凰圖案的玉佩。

  陸耀霆冷冷地盯著那塊玉佩,從它的顏色、光澤和雕工來看,想必是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品。

  “看,方家很有誠意吧!這可是世間絕無僅有的!”

  “娘不必這麼小心翼翼地將它捧在手掌心上。”陸耀霆的語氣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

  “啊?為什麼?”梁美卿不解。

  “因為它很快就要成為一堆廢物了。”陸耀霆眸光一閃。只要把這玉佩給毀了,那他的婚事大概也告吹了。

  瞧!一樁麻煩事這麼輕松愉快就能解決掉,多好!

  “嗄?不行!你可別亂來!”梁美卿立刻猜出了兒子的不良意圖,連忙將那只玉佩藏到身後。

  開什麼玩笑!兒子雖是一介商人,但是自幼習武,功夫了得,身手可不輸給成天打打殺殺的江湖俠士,只消他伸出兩根手指頭輕輕一捏,只怕這塊價值不菲的玉佩真要變成一堆粉塵了。

  陸品章見狀也連忙吩咐妻子:“快點把東西收好,要是掉了或是有個什麼閃失,咱們可沒法兒向方家交代,屆時要是鬧得不愉快,取消了婚事,那可不好。”

  不好?不會呀!他覺得好得很。陸耀霆的嘴角一揚,那“可疑”的笑容擺明了他就是打算要毀掉玉佩。

  望著兒子的表情,梁美卿突然感到一陣頭痛。

  “不行,我非要找個地方將它藏好不可。”她決定先把信物小心藏妥,再來好好勸兒子接受這樁婚事。

  聽見娘的話,陸耀霆不禁暗自覺得好笑。

  這兒可是他住了二十五年的家,這裡的一磚一瓦他都再熟悉不過了,娘能把東西藏到哪兒去?

  “娘,您還是別白費力氣了,不如現在就把它給我吧!我保證絕對不毀了它,這樣總行了吧?”

  在初時的衝動過後,此刻陸耀霆已打消了毀掉那玉佩的念頭,因為那麼做確實太不聰明了,他決定拿著玉佩親自去傲劍山莊退婚,雖然這麼做既麻煩又浪費時間,但這才是徹底解決問題的辦法。

  “不行。”陸氏夫婦異口同聲地回答。

  他們可沒那麼好騙,自己兒子的個性他們還會不了解嗎?

  梁美卿說道:“在你親口允諾要娶方凝兒之前,碰都別想碰這玉佩一下!我現在就要找個好地方將它藏起來。”

  看著娘轉身離去的背影,陸耀霆的眉心一皺,正考慮是不是要動手強搶的時候,忽然驚見不知打哪兒冒出的一團煙霧將娘給包圍住。

  陸品章和陸耀霆都錯愕地一愣,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情,就見一抹纖細的身影迅速從眼前掠過,不一會兒就翻牆而出。

  好俐落的身手,好俊的輕功……不過現在可不是贊賞的時候。

  那陣詭異的煙霧來得快去得也快,不一會兒就散盡了,只剩下昏迷不醒的梁美卿倒在地上。

  “娘?”

  “美卿?”

  父子倆臉色大變,連忙上前查看,發現原來她只是被人點了昏穴,並沒有受傷,這才松了一口氣。

  想來剛才那名入侵者的目的並不在傷人,但是這般的來去匆匆,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陸耀霆懷著一絲疑惑,伸手替娘解開了穴道。

  梁美卿一睜開眼,先是愣愣地看了看兒子,接著再低頭看了看空無一物的雙手,突然揪著兒子的衣襟激動地哇哇叫了起來。

  “天啊!你真的把玉佩給毀了?”

  “我沒有。”雖然他很想。

  “沒有毀了?那你是把它搶走了?快點還我!”

  “我沒拿,我連碰都還沒碰到。”陸耀霆眯起了黑眸,一抹領悟掠過心底。“看來剛才那人是為了奪玉佩而來的。”

  “什麼?有人奪走了玉佩?那可怎麼辦?耀霆,你快點去搶回來呀!”梁美卿忙嚷道。

  陸耀霆沉下了臉,二話不說立刻追了出去。

  他只稍微耽擱了一點時間,應該還有機會逮到那個膽大包天的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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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算到江南了!

  雲朵朵眨了眨眼眸,興奮地望著眼前繁華熱鬧的景像,美麗的臉蛋浮現一抹迷人的微笑,早將這一路上風塵僕僕的辛勞拋到腦後了。

  她愉快地走在街上,好奇地東張西望。活了十七年,這可是她頭一遭到江南來,當然要把握時間盡情飽覽。

  正當雲朵朵忙著逛大街的時候,旁人也忙著欣賞她的美貌。

  十七歲的她正值花樣年華,除了窈窕曼妙的身段之外,更有著標致的鵝蛋臉和精致的五官。

  此刻,她那雙美麗的眸子正流轉著燦亮的光芒,嫣紅的唇兒正噙著淺淺的笑意,這般難得一見的美人怎能不吸引路人們的目光?

  在旁人的眼中,她是個從外地來的游客,任誰也想不到,眼前這個心情愉快的小美人,其實是來江南“避難”的。

  “不知道依依、巧巧、珞珞她們現在怎麼樣了?”雲朵朵因為想起她的姊妹們,臉上的笑容微微斂去。

  她口中的依依、巧巧、珞珞,是她的孿生姊妹,當年娘一口氣生了四胞胎,她有時都會暗暗佩服娘親,那麼纖細的身子怎麼“塞”得進四個娃兒呢?

  不過說也奇怪,她們雖是孿生姊妹,但容貌卻不像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就連性情也不甚相似。

  最晚“蹦”出來的雲珞珞,滿腦子天馬行空的幻想,尤其對美麗的傳說最沒有抵抗力了。

  正因為雲珞珞這種“要命”的個性,無意中聽見幾個老婦人提起一個古老的傳說,竟單獨一人在半夜裡悄悄溜了出去。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傳說好像是──只要在閏月又月圓的夜裡,到山裡的溪邊找到一種藍色薊草,就能得到幸福。

  聽聽!這是什麼荒謬又不負責任的傳說?只有傻瓜雲珞珞才會信以為真,並且行動力十足地真的去尋找。

  結果呢?那藍色薊草連影子都沒看到,卻意外撞見冷血凶手殺人的畫面,不僅如此,她還粗心大意地將隨身的繡帕遺落在現場!

  隔天一早,官府的人帶著繡帕找上門來,懷疑珞珞和那樁凶殺案有關,後來雖然暫時讓官府的人相信了珞珞的清白,但她們幾個姊妹的危機卻沒有解除。

  對她們來說,官府那邊還算小事,畢竟人本來就不是珞珞殺的,沒什麼好怕的,她們擔心的是那名冷血殺手會找上門來,殺了她們幾個姊妹滅口!

  為了保命,姊妹們在商量過後,決定各自離家暫避風頭,最好那名凶手在這段期間內被抓到,那她們就沒有性命之憂了。

  身為最先出世的“大姊”,自從娘過世之後,雲朵朵很自然地擔負起照顧三個妹妹的責任,對雲家繡坊更有一份使命感,這也讓她在逃難時,決定順便“考察”一下江南的繡坊。

  “唉呀──”

  突然有人猛地撞了雲朵朵一下,打斷了她的思緒。她回過神,就見兩個約莫十歲的男孩一路追逐而去。大概是他們顧著玩,沒有注意到前面有人,才會不小心撞到她的吧!

  雲朵朵聳了聳肩,不覺得這種小事有什麼好追究或是在意的。

  “哇!那邊剛蒸好的包子看起來好好吃,先買一個來填肚子吧!”她笑著朝腰間摸去,卻突然變了臉色。

  奇怪,她的荷包呢?怎麼會不見了?

  她驚詫地找了找,荷包真的不翼而飛!她錯愕地愣了愣,不敢相信這樣的衰事會發生在她身上!

  “怎麼會這樣……”她做事一向謹慎,不可能是自己不小心將荷包遺落在什麼地方,除非是被偷……

  咦?等等!難道是剛才那兩個擦撞到她的男孩?

  雲朵朵連忙抬頭張望,就見剛才的兩個男孩正杵在街角的一棵樹下,打開她的錢袋在分贓裡頭的銀兩!

  “可惡!果然是他們!”

  雲朵朵氣得七竅生煙,立刻追了過去。

  “站住!別跑!你們這兩個偷兒!”

  聽見她的叱吼,兩個男孩嚇了一跳,立刻拔腿就跑,雲朵朵見狀氣得咬牙,加快了腳步追去。

  就在她經過街角的時候,冷不防撞上了一名女子,害她眼冒金星。

  “真是抱歉。”

  那名和她同樣穿著紫衣的女子低聲道歉後,忽然解下原本圍在頸子上的一條淺粉色絲帕,二話不說地圍在雲朵朵的頸子上。

  身為雲家繡坊的“老大”,雲朵朵只消瞥一眼就知道這絲帕的質料極佳,是值錢的上等貨。

  只不過是無心的擦撞罷了,對方又已經開口道歉,實在不需要再送這樣的東西給她呀!

  雲朵朵想將絲帕還給對方,無奈那抹纖細的身影一轉眼已經跑遠了,雲朵朵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現在追偷兒才是刻不容緩的。

  她的荷包裡可是裝了她這趟出門的所有盤纏哪!倘若追不回來,那她豈不是要露宿街頭了?

  光想到餐風露宿的悲慘遭遇,雲朵朵就不禁頭皮發麻,更發誓非要追上那兩個小混蛋不可!

  眼看那兩抹身影在逃跑當中慌慌張張地跌倒,雲朵朵的精神立刻大振。

  “好哇!看你們這兩個小兔崽子往哪兒跑?”

  她提起裙擺,正要全力衝去,卻……

  “咦?”她怎麼動不了?衣領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勾住了。

  雲朵朵回頭一看,赫然發現一個高大的男人佇立在她的身後,而勾住她衣領的正是他的手。

  “干什麼?快放開我!”雲朵朵忙嚷道。

  雖然眼前這男人長得高大俊挺,但現在可不是欣賞俊男的時候,要是不快點追回荷包,那她的麻煩就大了!

  “放開你可以,先把東西交出來。”陸耀霆冷冷地開口。

  “東西?什麼東西?”雲朵朵一頭霧水。

  “裝傻是沒有用的。”

  “誰跟你裝傻了?”眼看那兩個小兔崽子一溜煙地跑掉了,雲朵朵氣得直跺腳。“快放開我啦!”

  她死命掙扎著,卻怎麼也掙脫不開這男人的鉗制。

  “吼!我叫你放開我,你是聾子嗎?”雲朵朵氣急敗壞地嚷著,忍不住狠狠踹了這臭男人一腳。

  陸耀霆沒想到這女人竟然會動腳踢人,更沒料到她的力氣挺大的,而且還不偏不倚踢中了他的脛骨,痛得他變了臉色。

  他怒瞪著眼前這張美麗的臉蛋,不敢相信她竟沒有半點心虛的神情,難道她認為這樣就可以騙過他,讓他以為自己抓錯了人?

  不可能,他絕不會認錯人的!

  剛才一路追來,他雖沒看見那偷兒的容貌,但那纖細的身形與她相當,而這一身紫衣和頸間那條淺粉色絲帕,他不可能錯認的。

  “把你偷走的東西交出來,我就放你走。”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誰偷你的東西了?”

  可惡!這男人簡直莫名其妙到了極點,胡亂抓住她已經夠可惡了,竟然還隨便編派罪名給她?

  眼看圍觀看熱鬧的人群愈來愈多,陸耀霆的眉頭一皺,他可不想讓這女子有任何趁亂逃跑的機會,更不想站在大街上任路人指指點點的。

  唯今之計,只有一個辦法──

  “喂喂!你干什麼?”

  雲朵朵氣結,想不到這個惡劣的男人竟然點了她的穴道,讓她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光似的,整個人軟軟地倒向他。

  陸耀霆二話不說,將她給扛上肩帶走。

  雲朵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遭受到這樣粗魯的對待!她身上的荷包被偷走已經夠慘了,又被這個可恨的家伙誣指她偷了東西,不僅如此,現在竟然被當成一只麻袋似的扛著走!

  火大至極的她,忍不住在他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的肌肉又硬又結實,但她的牙更硬,就算沒法兒咬下他一塊肉,至少也不讓他好過。

  陸耀霆想不到她竟像只潑貓似的亂咬人,他橫眉豎目地瞪了她一眼。

  “你給我安分一點!”在出聲警告的同時,他的大掌“啪”的一聲,狠狠地打了下她的小屁股。

  “你……你這蠻子!”他粗蠻的舉止讓雲朵朵又羞又憤,恨死這個男人了!

  她在心裡發誓,這口氣她一定要想辦法替自己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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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耀霆扛著雲朵朵回家之後,直接將她帶進他的房裡,放上了他的床。

  坐在柔軟的床榻上,雲朵朵全身神經宛如繃到了最緊的弦,臉色異常蒼白,一顆心更是揪得死緊。

  這男人該不會……該不會是想……

  “你……你……我警告你……別想亂來……”她慌張地吞咽著唾沫,眼神充滿了防備。

  陸耀霆只消瞥她一眼,就知道她的心裡在想什麼。

  呿!他陸耀霆豈是那種無恥之徒?

  “放心,我不會奸了你。”他沒好氣地說。

  奸?!這人說話未免太過直了吧?

  雲朵朵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原本蒼白的臉色也染上了些許紅暈。不過既然他這麼說了,她似乎可以稍微松一口氣。

  “既然這樣,那你還不快幫我解開穴道?”

  “我當然會放了你,但是你必須把東西交出來。”

  “你到底要我交什麼啦?”雲朵朵忍不住想尖叫。

  她今天真是倒楣透頂!荷包被偷走,還硬被說是小偷,真是夠了!

  “事到如今,你竟然還打算繼續裝傻?”

  “我才沒裝傻,事實上,東西被偷的人是我!我的荷包被偷了,在我差點追上那兩個小賊的時候,卻被你給抓住,這下好了,我身無分文,即將流落街頭,這一切全都拜你所賜!”氣雲朵朵氣呼呼地瞪著陸耀霆,比起那兩個偷她荷包的小賊,眼前這個男人更是令人火大!

  “你以為這樣說我就會相信嗎?”

  現在到底是怎樣?她真的遇上有理說不清的蠻子?

  雲朵朵吸氣、再吸氣,遇上這種人,生氣只是在虐待自己。

  “你憑什麼認定我偷了你的東西?”她問。

  “憑我一路追著你,憑你一身的紫衣,憑你頸上的絲帕,我不可能認錯人的。”陸耀霆的語氣充滿篤定。

  嗄?嗄?

  雲朵朵愣了愣,這才恍然大悟。

  “好哇!原來我被陷害了!”

  虧她還以為這條絲帕是那名撞了她的女子為了謝罪才送給她的,原來是見她穿著相似的紫衣,身形又相當,所以要她當替死鬼?

  “陷害?”陸耀霆挑起濃眉。

  “我剛才不是說我的荷包被偷了嗎?我一路追著那兩個小賊,在經過轉角的時候被一名跟我同樣穿紫衣的女子給撞上,結果她匆忙道歉並且將這條絲帕圍在我頸子上之後,就一溜煙地跑掉了。”

  “哼,還真是巧呀!”陸耀霆輕哼。

  “你還是不相信?”

  “沒錯。”他一點也不相信這世上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你……”雲朵朵氣到沒力,差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想必你是不肯乖乖把東西交出來了?”

  “沒錯!你想都別想!”雲朵朵的口氣很衝。

  她又沒有偷他的東西,要她怎麼交出來?不過這回應聽在陸耀霆的耳裡,卻像是刻意的挑釁,而他最不能容忍人家的挑釁了。

  “你是要自己交出來,還是要我動手搜身?”

  “都不要!”

  “我只給你兩個選擇,沒有﹃都不要﹄這一項。”

  “哼!”雲朵朵移開視線,氣到不想理睬他,決定將他當空氣。

  被他扛進來的這一路上,她發現這兒是一座相當華麗氣派的宅院,看來他是個相當富裕的人,而事實也再次印證了她多年來的信念──

  有錢人都是討厭鬼!都愛仗勢欺人!都是莫名其妙的蠻子!

  陸耀霆望著她那張倔強發怒的俏臉,如果不是情況特殊,他說不定會為她的勇敢和骨氣喝采。

  說實在的,這女子還真是特別。一般女子都是柔柔弱弱、嬌怯乖順的,哪會像她這麼嗆?

  她不僅敢跟他回嘴,還敢踢他、咬他、咒罵他、將他當成隱形人視而不見,簡直是向天借了膽子!

  看來,得讓她知道跟他作對是錯得離譜的一件事。

  “既然你不肯乖乖合作,那我就當你要讓我搜身了。”

  “你敢?”雲朵朵怒瞪著他。

  “為什麼不敢?”

  雲朵朵暗暗一驚,他的表情看起來確實一點也沒有“不敢”的樣子。

  “你……你……你如果……如果真的這麼做,我……我不會原諒你的!”她結結巴巴地警告。

  看見她眼底明顯的驚慌,陸耀霆只當那是因為做賊心虛。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自己交出來,不然就別怪我動手搜身了。”

  “我說沒有就沒有嘛!”雲朵朵有些絕望地嚷道。

  “冥頑不靈。”陸耀霆沉下了俊臉,原本就已少得可憐的耐性至此完全耗盡。

  他的黑眸緊盯著她,大步朝她走去,並且伸出了手。

  “你要做什麼?”雲朵朵驚嚷。

  “當然是要解開你的腰帶,開始搜身呀!不然你以為呢?”陸耀霆的語氣透著一絲嘲諷。

  “住、住手!”

  “我為什麼要住手?”陸耀霆說著,伸手一扯,她的腰帶立刻飄落床下。

  雲朵朵倒抽一口涼氣,胸前的衣襟微微敞開,露出裡頭那件包裹著私密曲線的粉色兜兒。

  她想要伸手拉攏衣襟,想要遮掩住自己裸露出來的肌膚,無奈穴道被點住了,她的手根本抬不起來。

  陸耀霆瞥了她一眼,她胸前那若隱若現的豐盈曲線,讓他的眼神掠過一抹灼熱的光芒。

  坦白說,她那俏麗的容顏、曼妙的身材,著實誘惑力十足,不過現在可不是研究她有多美、多誘人的時候,而他也不是會被女色衝昏頭的好色之徒。

  “東西在哪?”

  “我死也不交給你!你這個可惡透頂的混蛋!”雲朵朵咬了咬牙,不僅嘴裡罵他,心裡更是詛咒他祖宗十八代!

  陸耀霆眯起黑眸,被她的話給徹底激怒了。

  “看來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你想做什麼?”雲朵朵充滿防備地怒瞪著他。

  “你說呢?”

  陸耀霆繼續朝雲朵朵伸出“魔爪”,沒三兩下她全身上下就只剩下單薄的兜兒和褻褲,包裹住最私密的女性曲線。

  散落一地的衣物中,沒有那塊玉佩的蹤影。陸耀霆的濃眉皺得死緊,黑眸掠過一抹困惑。

  這怎麼可能?那塊玉佩明明是被那個偷兒給帶走了。

  難道被她藏進了……不,不可能,他不認為那偷兒有時間將東西藏在那麼私密的貼身衣物裡。

  擺在眼前的事實,說明了一件事──

  “真的不是你?”

  “我早就說了不是!我早就說了有人故意要我當替死鬼的!只有你這個頑固的混蛋一個字也聽不進去!”雲朵朵吼著,氣得渾身發抖。

  晶瑩的淚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轉,活了十七年,她從沒有一刻像現在感到如此的羞憤。

  她咬著下唇,用力地眨了眨眼睫,不許自己在這個男人面前掉下半滴眼淚。

  可惡!有錢人果然不只愛仗勢欺人,而且還是有理說不清的豬腦袋……不不不,用豬腦袋來形容他,還真是污辱了豬!

  望著床上快氣炸了的半裸美人,陸耀霆額角的青筋隱隱跳動。

  很好,他不但搞錯對像抓錯了人,還差點將人家給剝個精光,這下子該怎麼收拾殘局才好?

第二章
  眼看陸耀霆又朝自己走來,雲朵朵宛如驚弓之鳥地瞪著他。

  “你想干什麼?”

  她都已經被他褪得剩下兜兒和褻褲了,這個惡劣的男人該不會是還想……還想要繼續……

  看出她眼中的驚恐,陸耀霆咬了咬牙,說道:“我沒有想干什麼,我只是要解開你的穴道。”

  他迅速出手,解開她身上的穴道後,隨即轉過身去背對她。

  “把衣裳穿上吧!”

  什麼嘛?沒有一句道歉的話,沒有任何愧疚的態度,甚至還用命令的語氣叫她穿上衣裳?

  雲朵朵怒瞪著陸耀霆的背影,眼淚終於忍無可忍地落下,但是很快就被她生氣地抹去。

  她才不要在這男人的面前掉眼淚!

  她迅速穿好衣裳,眼看他仍背對著自己,正愁滿肚子怒火無處發泄的她,忍不住抓起自己的鞋子朝他悄悄逼近。

  哼!就算不能將他打得腦袋開花,至少也要讓他頭昏眼花!

  陸耀霆雖是一名商人,但自幼習武的他武功不弱,警覺心更高,一察覺有“殺氣”逼近,他立刻回頭,盯著正想對他“行凶”的雲朵朵。

  原本已經卯足全力要砸下去的雲朵朵嚇了一大跳,她心虛之余原想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卻無法完全收回發狠打去的力道,結果砸也砸不下手、退也來不及退,整個人反而踉蹌地往前跌去。

  “小心。”陸耀霆眼明手快地接住她,而她無可避免地跌入他的懷抱。

  雲朵朵的俏臉瞬間脹紅,也不知道是氣還是羞。

  “你如果想要把我打得頭破血流,至少也該拿桌上的茶壺或是一旁的椅子來砸才行。”陸耀霆十分“客觀”地說。

  聽見他的話,雲朵朵臉上的熱度瞬間升高,壞事沒做成還被人當場識破,真是糗到最高點。

  “謝謝你的提醒,下次我一定會記得拿對東西。”她沒好氣地說。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

  陸耀霆二話不說地松開手,而雲朵朵則氣呼呼地把鞋子穿好。

  陸耀霆盯著她的動作,突然開口問道:“你說,你身上的荷包被兩個小賊給偷走了?”

  “對!拜你所賜,害我追不回我的荷包,這下子我得要露宿街頭了!”雲朵朵咬牙切齒地說。

  “為什麼?回家去不就成了?”

  “回家?我哪來的旅費?”哼!他大少爺未免想得太簡單了吧!

  從江南要返回雲家繡坊,就算再怎麼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地趕路,少說也要十天半個月的耶!

  “你不住這裡?那你是來投親的嗎?”

  “我在江南沒半個親戚。”雲朵朵冷冷地說。

  “那你來這兒做什麼?”

  “我來……要你管?”哼!她沒有必要向他解釋什麼。

  陸耀霆聳了聳肩,既然她不想說,他也無意追問到底。

  “既然你不住江南,在這兒也沒有任何熟人,那你本來打算住在哪?”陸耀霆好奇地問。

  “當然是住客棧呀!”雲朵朵說著,開始為今晚的落腳處傷腦筋,難道真的要露宿街頭?那未免太慘了吧!

  陸耀霆皺著眉頭,沉吟了一會兒。

  她說她本來打算要投宿客棧,那麼現在身無分文的她,豈不是真的沒有地方可去了嗎?

  倘若一切真如她所言,那麼害她沒能追到那兩個小賊的他確實有責任,除此之外,剛才他氣昏了頭當真動手搜她的身,也著實愧對於她。

  “好吧!為了表達我的歉意,你就留下來當丫鬟好了。”

  “你、說、什、麼?”雲朵朵橫眉豎目地瞪著他。

  這個可惡透頂的男人不但誣賴她、輕薄她,現在竟然還“大發慈悲”地要讓她當個下人?真是好樣的!

  “當丫鬟可以靠自己的力量賺錢,不好嗎?”陸耀霆說道。

  以這女子這麼嗆的個性,他可不認為她會接受他的“施舍”,說不定他拿銀票給她,還會被她扔回臉上。

  更何況,陸家的房間要比客棧舒適多了,有不必花錢又能住得舒服的地方,對她來說不是比較恰當的安排嗎?

  “要我當丫鬟,那也得看你花不花得起那個價碼!”雲朵朵哼道。

  “你很貴嗎?”

  陸耀霆的回答,讓雲朵朵再一次差點被口水嗆死。

  真是的,這男人到底會不會說話呀?什麼叫做“你很貴嗎”?好像在問煙花女子一夜歡好要多少銀兩似的!

  “貴不貴,要看你付不付得起!”她咬牙說道:“我要求每天工資五兩銀子,而且包吃、包住──吃要餐餐有菜、有肉、有湯,住要給我一間單獨的客房,工資必須日結,當天領現!”

  聽見她開出來的條件,陸耀霆不禁詫異地挑起濃眉。

  包吃、包住自然是沒問題,要吃得好、住得好也不是難事,但是……

  “你要求每天工資五兩銀子,而且還要日結領現?”這不只是很貴,而且還貴得嚇人!

  “請不起就拉倒!不過你要記得──我若是餓死街頭,全都是拜你所賜!”雲朵朵哼了聲,打算轉身走人!

  其實她根本就沒打算要留在這裡當丫鬟,她之所以會提出這些誇張的條件,只是為了要讓他知道──就算他大少爺家財萬貫、財大氣粗,也不代表可以將所有的人全都踩在腳下。

  “好。”

  嗄?

  正要跨出房門的右腳就這麼“定”在半空中,雲朵朵回過頭,一臉錯愕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你說什麼?”她該不是聽錯了吧?

  “我說好,我答應你的條件。”陸耀霆語氣平靜地說,心裡卻暗暗訝異於自己的衝動。

  明明知道這女子絕對不會是個乖馴聽話的丫鬟,明明他可以隨便給她一筆錢打發她走人的,但他卻衝動地答應了她離譜的條件。

  或許是這女人太特別了,從來沒有人像她一樣,敢對他齜牙咧嘴地鬼吼鬼叫,更別說是敢對他動手動腳的。

  有這麼一個嗆辣丫鬟在身邊,或許可以帶來一點不一樣的樂趣,要不整天忙於工作,有時確實也挺枯燥的。

  “你真的答應?”雲朵朵的下巴差點因為過度詫異而掉下來。

  “沒錯,我答應你所提出來的任何一個條件。”

  他一定是瘋了,而且神智不清,雲朵朵在心裡做出這個結論。

  她轉著骨碌碌的眼睛,開始認真考慮起留下來的可能性。

  也好,反正她的志願就是努力賺光有錢人的銀兩,既然能夠吃好、住好,每天又有五兩銀子可以領,何樂而不為呢?

  “好,成交!”

  “你叫什麼名字?”陸耀霆開口問道,這時才發現,他們糾纏吵鬧了老半天,竟連彼此的名字都還不知道。

  “雲朵朵。”

  “雲朵朵?很特別的名字。我叫陸耀霆。”

  “陸耀霆?”雲朵朵微微一怔。

  這名字怎麼好像有點耳熟?她似乎曾在什麼地方聽過……

  咦?咦?難道他是那個常被人掛在嘴邊稱頌佩服的江南第一富商?難怪這宅院雕梁畫棟、金碧輝煌的,原來是家中的銀子多到用都用不完。

  很好,既然她誤打誤撞地進了這間“金屋”,若她不把握機會狠狠地賺個夠怎麼對得起自己?

  “陸少爺,既然咱們已經達成共識了,那可否請你先付我五兩銀子,然後帶我去瞧瞧未來的房間長什麼模樣?”她臉不紅氣不喘地開口要求,一點也沒有丫鬟該有的謙遜與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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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舒適的房間睡了一夜好覺,雲朵朵隔天一早踏出房門,才從其他下人的口中得知陸耀霆一早就出門去了。

  起初她還覺得無所謂,那男人出現在眼前她還要嫌礙眼呢!只不過,她很快就發現自己的“好日子”不到一天就過完了。

  陸家總管祥叔聽說了她每天五兩的高薪,心裡又驚又詫,當下對她這個“富貴”的丫鬟產生敵意。

  為了讓主子的每一分錢都花得有意義,祥叔指派了一大堆工作給她,甚至也不管她是個姑娘家,硬是要她做一些男人才做得來的粗活兒。

  雲朵朵氣在心底,卻隱忍著沒有發作。

  別以為她看不出來,那個面不善心更惡的祥叔正等在一旁看好戲,以為她會哭著討饒,她會證明這臭老頭錯看了她雲朵朵!

  天生不服輸的性格竄了上來,即使一雙纖纖玉手因為這些粗重的工作而紅腫疼痛,她依舊吭也不吭一聲,全都忍了下來。

  “哼!原來陸家都是這樣欺壓下人的,最好你們有本事把我整死,不然等我離開之後,一定讓大江南北的人全知道這件事!”

  正當雲朵朵一邊低聲咒罵,一邊咬牙忍痛地提水的時候,一道低沉的聲音突然傳來──

  “你在做什麼?”

  雲朵朵一抬頭,就見陸耀霆佇立在幾步遠的回廊下,驚訝地望著自己。

  她望著他,目光冷冷的,仿佛在看一個智能不足的傻瓜。

  “當然是在挑水呀!”她的語氣充滿譏諷。哼!他大少爺該不會從來就不知道“挑水”是怎麼一回事吧?

  陸耀霆當然知道她在挑水,只是他以為這種粗重的工作應該都是由男性奴僕負責的。

  他的目光先是盯著她那張隱含怒氣的俏顏一會兒,最後落在她那雙紅腫的手掌上,黑眸驀地眯起。

  “你今天一早都做了些什麼?”

  “搬運蔬果、劈柴、挑水。”

  她的回答讓陸耀霆皺起了眉心,這些活兒沒一樣是輕松的,怎會叫她一個姑娘家來做呢?更何況,他要她留下來當丫鬟,並不是為了要虐待她!

  “是誰要你做的?”

  “還會有誰?當然是偉大的總管祥叔呀!他剛才還要我水挑快一點,等會兒還有一大堆工作等著我去做呢!”

  陸耀霆沉下了臉色,濃眉也皺得更緊了。

  “你都不會抗議的嗎?”

  “我只是一個小小的丫鬟,哪有抗議的分兒?”雲朵朵輕哼。

  怪了,他的臉干麼那麼臭?他底下人幫他“充分利用”這個丫鬟,他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呀!

  陸耀霆沉默了一會兒,黑眸裡閃動著不悅的光芒。

  “祥叔。”他開口喊來總管。

  祥叔立刻走了過來,還不忘瞪了雲朵朵一眼。

  “少爺有什麼吩咐?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要我盯著這丫頭做的?”

  “你今天把東西收拾收拾,離開吧!”

  “離……離開?”祥叔嚇了一跳,不懂主子是要他去哪裡?

  “陸家不再需要你了。”陸耀霆說得清楚明白、簡潔有力。

  祥叔張大了嘴,驚訝到久久說不出一個字來。

  雲朵朵也嚇了一跳,一臉驚愕地望著陸耀霆,卻見他的俊臉沒有半點開玩笑的神色,那嚴肅的表情甚至說明了這件事情沒有任何轉圜的余地。

  “沒聽見嗎?”陸耀霆直視著祥叔。

  “聽……聽見了……”

  “既然聽見也聽清楚了,那就退下吧!”

  “可……可是我不懂……”

  “不懂?”陸耀霆嘆了口氣,終於開口說道:“身為陸家的總管,你該做的事情是妥善安排所有底下人的工作,但是你指派給她的差事,豈是一名丫鬟應該做、做得來的?你是想讓我陸家蒙受虐待奴僕的惡名嗎?”

  “呃……這……”

  “夠了,下去吧!該給你的,一文錢也不會少。”

  眼看主子的心意已決,祥叔也只能頹然退下。

  看著那抹步履蹣跚的身影,雲朵朵的心底忽然升起一絲同情。這個中年大叔也不過是想替主子出出氣罷了,有嚴重到需要將他辭退嗎?

  “何必呢?他只是很盡心地要讓主子的每一分錢都花在刀口上。”以每日五兩的酬勞來說,她做這些其實算不了什麼。

  “會利用職權欺壓、苛待手下的人,留下又有何用?我絕不容許任何人做出危害陸家規矩的事情,若是犯了我的大忌,我絕不留情,這點陸家上上下下每一個人都知道。”

  雲朵朵微微一怔,訝異於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原本以為這男人蠻不講理,是個空有臉蛋沒長腦袋的笨蛋,想不到他做事還挺有原則的,看來他不像她以為的那麼膚淺愚蠢嘛!

  才剛這麼想的時候,陸耀霆突然不由分說地將她拉進房裡。

  “等、等等,你想做什麼?”她嚷著,眼中掠過一絲慌亂。

  置身於他的房間,只會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天被他剝得只剩下兜兒褻褲的情景,害她渾身不自在極了。

  陸耀霆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逕自轉身從一旁的櫃子裡取出一小罐看起來像是藥膏的東西。

  “拿去塗上。”

  “這是什麼?讓皮膚潰爛的毒藥?”

  陸耀霆額上的青筋隱隱跳動,這女人還真有挑起他脾氣的本事。

  “這是一名老大夫用數十種藥草煉制出來的藥膏,你手上的紅腫只要好好地塗上藥,明天應該就沒事了。”

  “這麼神奇?有錢人果然還是有點好處的。”若是貧苦人家,也只能任雙手“自生自滅”,至少也得要過個十天半個月才有可能好轉吧!

  雲朵朵不會笨得和自己過不去,她打開那罐藥膏,在掌心塗了一點,立刻發出“嘶──”的一聲,臉色也瞬間變得蒼白。

  “這真的不是毒藥?”她瞪大了眼,心裡十分懷疑。

  剛才她的掌心塗抹到藥膏的瞬間,簡直像被烈火焚燒似的,痛死人啦!

  “當然不是,你這樣慢吞吞地塗抹,只是在延長你所承受的折磨罷了,長痛不如短痛。”

  “不要你管!”雲朵朵哼道。他又不是她,不必承受可怕的疼痛,當然可以在一旁說風涼話嘍!

  雖然她心裡明白速戰速決確實最好,可是剛才那劇烈的疼痛實在記憶猶新,害她一時之間下不了手。

  陸耀霆看不下去了,索性一把搶過那罐藥膏,動手幫她塗抹。

  雲朵朵想抽回手,卻被他抓得牢牢的,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動作迅速而確實地為她的雙手均勻地塗上藥膏。

  她咬緊牙根,吸氣再吸氣,痛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陸耀霆瞥了她一眼,見她痛得要命卻不肯吭一聲,忍不住輕嘆。

  “你一向都這麼倔強嗎?”

  他從沒見過像她這樣的女人,明明脆弱,卻又堅強,明明嬌柔,卻又勇敢,那倔強不服輸的神情,奇異地撩撥了他心中的某根弦。

  “不要你管。”雲朵朵不馴地輕哼。

  “你這樣不會覺得很辛苦嗎?”

  雲朵朵聞言一僵,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

  “我說了不要你管!不要你管!”

  她自幼喪父,而娘也在三年前病逝,雲家只剩下她們四姊妹相依為命。雖然她們幾個是孿生姊妹,但或許因為她是第一個“蹦”出來的,天生就比其他妹妹們多了一分責任感,尤其當她看著妹妹們一個個純真無憂的模樣,打從心底不忍心讓她們承擔太多現實生活的煩惱,因此她自動自發地攬下許多事情,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了雲家繡坊的經營。

  她知道自己太過年輕,各方面的歷練也還不夠,因此她更不能軟弱,更必須要表現得堅強一點。

  陸耀霆瞥了她一眼,不再多說什麼。

  “好了,你的手很快就會好的。”塗好藥之後,他松開了她的手,轉身將藥膏收回櫃子中。

  盯著自己的雙手,雲朵朵的心情有些復雜。

  說完全不感動那是騙人的,畢竟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少爺,何須紆尊降貴地親自為一個小丫鬟上藥?不過這還是無法讓她忘了他昨天是如何的可惡透頂!

  “別以為這樣子我就會原諒你了,但你若是真的感到良心不安的話,可以幫我加薪餉。”

  “你的眼裡難道就只有錢嗎?”陸耀霆皺起了眉頭。

  “那可不?誰叫你長得就像會走動的金山。”

  會走動的金山?陸耀霆覺得他額角的青筋又在跳動了。

  雲朵朵沒有理會他難看的表情,逕自說下去:“沒有人會嫌錢多的,我是不介意每日工資領個七、八兩的……”

  “十兩。”他簡潔有力地打斷了她的話。

  “嗄?”雲朵朵愣住。

  “我給你十兩。”

  “你瘋了?”她錯愕地瞪著他。

  “因為我要帶你出公差,算是額外的補貼。”

  “嗄?”

  “我要出一趟遠門,你跟我一塊兒上路。”

  “這……”雲朵朵迅速在心裡衡量了一下。

  總管祥叔雖是被他遣職了,但是難保不會有其他人來“虐待”她,她不是傻瓜,不會故意苛待自己。

  “好!成交,不過……”

  “不過?”陸耀霆挑起眉梢,沒料到她竟還有額外的條件。

  “不過,你得先付我錢才行。”雲朵朵臉不紅氣不喘地向他索討:“十兩銀子,麻煩請付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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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家大廳中,陸品章夫婦正和兒子陸耀霆一塊兒品茶,而陸耀霆所宣布的消息,讓陸氏夫婦滿臉的錯愕。

  “你說什麼?偷走那塊玉佩的人是凝兒?”

  “這怎麼可能呢?”

  陸氏夫婦面面相覷,怎麼也想不到那日潛入府中偷走那塊重要玉佩的人,竟是未來的媳婦兒?

  “怎麼會呢?是不是弄錯了?”

  “就是說呀!凝兒沒道理這麼做呀!”

  面對爹娘驚愕的質疑,陸耀沾語氣肯定地說:“根據我手下的調查,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陸家的事業遍布江南各地,眼線自然也多不可數,那日陸耀霆發現自己抓錯人之後,立刻放出消息,要底下人根據那名偷兒的穿著、身形以及當日逃跑的路線去追蹤,任何的蛛絲馬跡都要回報。

  結果過不到兩個時辰,就有消息傳了回來,不只一名手下向他回報,看見符合那身穿著打扮的方凝兒一路往北而去,沿路像是怕被人盯上似的,不時提高警覺地注意周遭的一切。

  方凝兒出身傲劍山莊,據說拳腳功夫普普通通,輕功卻相當了得,正好符合了那名偷兒當時的表現。

  “可是……我不懂,凝兒為什麼要這麼做?”梁美卿實在想不通。

  “我也很想知道。”陸耀霆的臉色難看。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做?”陸品章問著兒子。

  “當然是去追她。”

  梁美卿一聽,眼睛都亮了起來,立刻點頭說道:“對對對,妻子跑了,你是該快點把她追回來。”

  陸耀霆差點忍不住翻白眼,他沒好氣地說:“我不是要去追‘妻子’,而是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事情解決掉,不管她是為了什麼見鬼的原因把信物偷走,我都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她連人帶東西地逮回來,當著方家人的面把事情說清楚、講明白,並且──解除婚約!”

  “嗄?這……”

  陸氏夫婦互望一眼,都不禁感到有些頭痛,看來兒子是真的吃了秤砣鐵了心,不願意娶方家小姐為妻,這可怎麼辦才好?

  不過……轉念一想,說不定追著、追著,讓小倆口追出了感情也不一定,正所謂“危機就是轉機”,他們也只能如此期盼了。

  “好吧!那就祝你好運了,打算什麼時候動身?”陸品章問。

  “等等就動身。”陸耀霆答道。事不宜遲,他得盡快逮住那個給他制造麻煩的方凝兒。

  “那要不要多帶幾個人,好有個照應?”梁美卿問道。

  “不用了,我只要帶一個丫鬟就行了,一隊人馬浩浩蕩蕩的反而做什麼事情都不方便。”他這趟是去“抓”人的,可不是帶隊去各地考察。

  “說得也是。”

  梁美卿點了點頭,忽然瞥見她的貼身丫鬟春喜在大廳門外來回踱步,不知道在磨蹭些什麼,便開口喚道──

  “春喜,我不是要你幫我去拿披肩過來的嗎?怎麼去了那麼久?披肩拿來了嗎?”

  “拿來了,在這裡……”春喜走了進來,誠惶誠恐地將披肩交給夫人。

  梁美卿接過披肩,驚訝地盯著上頭突然多出來的一朵荷花。

  “咦?這是……”

  春喜忽然咚的一聲跪了下去,滿臉愧疚地說:“對不起,夫人,春喜粗心大意,不小心讓樹枝勾破了夫人的披肩……”

  雖然夫人一向溫柔和善,但畢竟她勾破的可是夫人最鐘意的一條披肩,而且那還是老爺送給夫人的禮物,意義非凡,這下子問題大了。

  梁美卿輕蹙著眉心,並沒有動怒,只覺得疑惑。

  “勾破?有嗎?我只瞧見上頭多了一朵荷花呀!”

  “那朵荷花是別的丫鬟繡上去的,正好掩蓋住那個破洞……”春喜愈說愈小聲,就怕夫人會發火。

  “喔?”梁美卿仔細端詳那朵荷花。“好精巧的繡工,簡直不輸城裡繡工頂尖的老師傅。”不僅如此,多了這朵荷花,讓這條披肩看起來更高雅了。

  “是哪個丫鬟繡的?去幫我叫她過來。”梁美卿吩咐道。

  “是。”

  過了一會兒,春喜帶著雲朵朵返回大廳。

  一看見她,陸耀霆顯得有些訝異,壓根兒沒想到那朵栩栩如生的荷花竟是出自她之手。

  “這是你繡的嗎?”梁美卿問道。

  “是的。”雲朵朵點了點頭。

  剛才她聽見春喜一個人激動地嚷嚷著,還以為發生了什麼慘案,想不到只是不小心破了一條披肩。

  為了不讓自己的耳朵繼續受到“虐待”,她要來了針線,拿起那條破了一個小洞的披肩,不一會兒功夫就完成了這朵荷花。

  “你繡得真好,難得一個丫鬟有這麼巧的手。”梁美卿由衷地稱贊。

  “謝謝夫人贊賞。”雲朵朵勾起嘴角,微笑中透著自信的光彩。論起繡工,她可是雲家姊妹當中最厲害的,繡得又快又好。

  見她談吐不俗,實在不像是慣於服侍人的丫鬟,梁美卿不禁問道:“你是這兩天才來的嗎?為什麼會來當丫鬟呢?”

  雲朵朵瞥了陸耀霆一眼,說道:“朵朵的命不好,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遇上了有理說不清的蠻子,才會淪落至此。”

  雖然她並沒有指名道姓,但這番話擺明了是在罵陸耀霆是個蠻子,這讓他的下顎緊繃,兩道濃眉也皺了起來。

  梁美卿不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聽起來滿可憐的。

  “我看你也別做丫鬟了,不如你來教教家中的女眷刺繡。”

  “很抱歉,朵朵就要隨少爺出遠門去了,實在分身乏術。”

  “啊?”梁美卿愣了愣,這才知道原來兒子打算帶著隨行的丫鬟是她。“換個丫鬟跟去不就行了,這不是什麼大問題。”

  “不行的。”雲朵朵想也不想地回絕。

  “為什麼不行?”

  “因為我已經收了少爺的訂金。”雲朵朵據實以告。她好歹也算是個生意人,而生意人做買賣最講究的就是信用了。

  “什麼?訂金?”梁美卿愣住,而接下來雲朵朵的話更是讓她詫異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是的,少爺願意支付我每日十兩的工資,我已經拿了錢,不能反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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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ci33
大公爵 | 2008-11-16 19:34:07

第三章
  根據線索,方凝兒一路往北方而去,看起來似乎打算跟某人會合。

  由於這趟是去追人,並不是要沿路游山玩水,為了爭取時間,陸耀霆不打算乘坐馬車,他決定騎馬。

  雲朵朵看著那匹從馬廄牽出來的黑色駿馬,美麗的眼眸立刻亮了起來。

  雖然她不懂馬,更不曾騎過馬,但是眼前的這匹馬兒一副神采飛揚、耀眼奪目的模樣,好不帥氣。

  “它真是個美人兒。”雲朵朵由衷贊嘆。

  “它是公的。”陸耀霆很不給面子地說道。

  “誰說公馬就不能用美來形容了?它是真的很美啊!長得既高大、帥氣又挺拔……”咦?怎麼跟她當初第一眼見到他時,腦中浮現的形容詞一樣?

  陸耀霆盯著她臉上可疑的紅暈,說道:“算你好眼光,它可是萬中選一的駿馬,有日行千裡的本事。”

  “這麼厲害?”雲朵朵在心生佩服之際,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該不會……我們就騎這‘一匹’馬吧?”

  “當然。”陸耀霆的回答相當肯定。

  “這……”雲朵朵的表情掠過一抹尷尬。

  就算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她雖然沒有真正騎過馬,也曾經看過人家共乘一匹馬兒時,必須親匿地貼靠在一塊兒的模樣。

  光是想像著被陸耀霆“抱”在懷中,她雙頰就莫名地熱了起來。

  “我想……嗯……我可以自己騎一匹馬。”

  “你?”陸耀霆訝異地挑起眉梢。

  他的馬廄中確實還有另一匹同樣有著好腳程的駿馬,但問題是她一個嬌弱的小女子駕馭得了嗎?

  “你會騎?”他的語氣充滿懷疑。

  “不就是坐在馬背上抓穩了韁繩就好了,這有什麼難的?”雲朵朵很天真地這麼認為。

  陸耀霆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光聽她的形容就是知道她根本是個門外漢,能夠駕馭得了才有鬼。

  “好,你若是能靠自己的力量順利坐上馬背,並且走個幾步路,我就同意讓你自己騎一匹。”他說道。

  這小女人的脾氣倔強得很,若不讓她承認自己的失敗,她恐怕不會乖乖地接受他的安排。

  “真的嗎?一言為定!”雲朵朵眼神發亮,立即接受了這個挑戰。

  她懷著興奮雀躍的心情走到馬兒旁邊,然而當她抬頭仰望馬兒,美麗的臉蛋上忽然掠過一抹尷尬。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陸耀霆問道。

  “沒事!一點問題也沒有!”雲朵朵逞強地嚷道。她總不能告訴他,她不知道該怎麼上馬吧!

  憑她嬌小的身材,要徒手爬上高大的馬背實在是一件艱難的任務,她得趕緊想個法子才行……

  雲朵朵東張西望,發現附近有一只木箱,她如獲至寶地將箱子搬到馬兒身旁。嘿嘿!這樣的高度應該就夠了!

  她踩上木箱,高度增加之後,一切果然變得容易許多,接下來她只要手腳並用地爬上馬背就行了。

  陸耀霆有些訝異地望著雲朵朵,他從沒見過哪個人用這麼難看的姿勢爬上馬背的,不過她那毫不扭捏造作的舉動,還有順利爬上馬背時那抹欣喜燦爛的笑容,讓陸耀霆不禁對她另眼相看。

  “不錯吧!嘿嘿!”雲朵朵得意地笑了笑,本想居高臨下地睥睨陸耀霆,但表情卻突然僵了僵。

  要命了,剛剛在一旁看還不覺得怎麼樣,可是此刻一坐上馬背,她才發現自己距離地面還真遠。

  她從小就不爬樹、不爬牆,甚至連梯子也不爬,因為她莫名地怕高,那種不能“腳踏實地”的感覺總會讓她打從心底發毛。

  慘了慘了,這下子她信心全失,一點把握也沒有了。

  陸耀霆瞅著她忽然變得蒼白的臉色,問道:“怎麼了?你該不會是打算等馬兒自己動再動吧?這樣恐怕要等到天黑了。”

  “當然不是。”雲朵朵面紅耳赤地嚷道。

  基於不想讓這個男人瞧扁的心態,她咬了咬牙,豁出去了!

  她曾聽人說過,要讓馬兒前進的話,就要踢一下馬腹,那就……試試看吧!

  雲朵朵試探性地輕輕一踢,馬兒果然往前跨了一小步,但光是這樣輕微的移動,就足以讓她緊張得差點發出驚呼。

  她緊咬著下唇,美麗的眼眸有著掩不住的慌張。

  陸耀霆瞥了她一眼,忍不住搖頭說道:“我看你還是趁早放棄吧!”

  看她那一副臉色慘白、忐忑慌張的模樣,就知道她根本沒法兒駕馭馬兒,偏偏她又這麼愛逞強,真讓人拿她沒辦法。

  “才不要,我可以的!”

  雲朵朵禁不起他這麼一激,鼓起勇氣又踢了一下馬腹,這回她的力道稍微加大了些,馬兒也多走了幾步,結果過度僵硬的她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從馬背上滑了下來。

  “哇啊──”

  她驚呼一聲,以為自己就要跌慘了,結果卻落入一副寬厚的懷抱。

  雲朵朵驚魂未定地喘著氣,先是愣了半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竟和陸耀霆摟抱在一起,而他的胸膛好寬厚,他身上的陽剛氣息將她整個人包圍起來,讓她頓時有種暈眩的感覺,一時間忘了將他推開……

  陸耀霆本來只是很單純地出手救她,並沒有多想什麼,不過軟玉溫香在懷,鼻息間縈繞著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讓他心神為之一蕩,一時間忘了松手。

  直到那匹馬兒自個兒踱回主子身邊,陸耀霆才回過神來,放開了她。

  “照你這樣的情況,恐怕還沒出陸家大門,就先把自己的脖子給摔斷了,我看你還是認命吧。”

  雲朵朵咬了咬唇,雖然她的心裡仍不情不願的,卻也明白他說的確實沒錯,而她也只能妥協。

  “好吧!”她告訴自己──共乘一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最重要的是她都收了他的“訂金”,必須敬業一點。

  “很好。”

  見她不再堅持,陸耀霆松了一口氣翻身上馬,隨即傾身朝她伸出手。

  “來吧!”

  雲朵朵遲疑了一會兒,才緩緩將自己的手交到了他的掌握之中。

  見他大掌緊握住她的,雲朵朵的心裡掀起一陣異樣的騷動,但她還來不及多想,整個人就突然被他拉上馬背,安置在他的身前。

  果不其然,共乘一騎的結果,就是兩人的身軀無可避免地貼近,她整個人像是被他抱在懷中似的,那讓她突然覺得身子熱了起來……

  相對於雲朵朵的不自在,陸耀霆也好不到哪去。

  她嬌小溫軟的身子偎靠在他的懷抱,讓他莫名地有股想將她摟緊的衝動,而他也確實騰出一手環住她纖細的腰肢──這是為了不讓她摔下馬去。

  他揮開異樣的心思,提醒自己這趟出門的目的──

  “這趟出門,是要去追一個女人。”他說道。

  雲朵朵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她靈光一閃地問:“女人?就是那個想讓我背黑鍋的女人嗎?”

  “沒錯。”陸耀霆點了點頭,心中暗暗稱許她的聰明。

  “她到底是什麼人?偷了什麼東西?”雲朵朵好奇地問。

  “她是我爹娘幫我定下的媳婦兒,偷的是定親的信物。”

  “嗄?她是你的未婚妻?”雲朵朵一陣錯愕。

  “勉勉強強可以這麼說。”不過很快就不是了,只要他當面和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說清楚、講明白就行了。

  一想到方凝兒給自己惹的麻煩,陸耀霆忍不住在心底低咒。

  倘若方凝兒不是悄悄潛入陸家偷走了玉佩,他大可以直接上傲劍山莊去解除婚約就行了,可偏偏她瞞著家人這麼做,這讓他還非得要先逮住方凝兒才行。

  “可是……你的未婚妻為什麼要偷定親的信物?”雲朵朵疑惑地問。

  偷走信物,讓未婚夫去追,這是有錢人奇怪的情趣嗎?雲朵朵實在百思不解。

  “誰知道,總之我非得追上她不可。”

  “好好好,我了解了,那我們快動身吧!”雲朵朵說著,莫名地不想再聽他多提他那位未婚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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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了一段路程後,陸耀霆和雲朵朵來到了一個小鎮,而此刻的天色已近黃昏,落日余暉將大地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橙紅。

  “咱們今天就在這裡落腳吧!”

  陸耀霆摟著雲朵朵下了馬,將韁繩交給前來接應的客棧小廝,當他正要邁開步伐跨入客棧大門,卻見他的丫鬟轉身往反方向走去。

  “等等,你要去哪兒?”他開口喚道。

  “我只是到這附近而已,你先進去吧!放心,我不會偷偷溜掉的,我的吃、住全都靠你呢!”

  雲朵朵頭也不回地說著,也不等他“批准”,一個人加快了步伐,匆匆忙忙的不知道要上哪兒去。

  陸耀霆見狀猶豫了會兒,不放心地尾隨而去。

  他不是怕她會偷偷溜走,而是她一個女子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亂跑,要是出事了怎麼辦?

  陸耀霆隔著一段距離跟著雲朵朵,就見她拐了個彎,定向一名跪在路邊不斷磕頭的小丫頭。

  那小丫頭約莫十二、三歲,身形瘦弱嬌小,在她的身旁還寫了一個牌子──賣身救母。

  “這位妹妹。”雲朵朵開口輕喚。

  剛才一路前來的途中,她不經意地瞥見街角這個不起眼的身影,也看見了她身旁的牌子,可是來往的路人都沒人理會她,著實可憐。

  聽見有人開口,小丫頭抬起頭來,巴掌大的小臉寫滿了期待。

  “咳咳……咳咳……姊姊……你要買我嗎?我保證一定會好好做事……我……咳咳……”

  見她短短一句話當中咳個不停,顯然染了不輕的風寒,或許是因為帶病在身,所以根本沒有人想要買她。

  雲朵朵紅了眼眶,為這小姑娘感到心疼。

  “你娘怎麼了?”她溫柔地開口。

  “我娘病了……咳咳……看大夫要銀子,我……咳咳……沒有銀子……只好賣身來救娘了……咳咳……”

  難得她小小年紀就有這如此孝心,更是讓雲朵朵感動不已。她二話不說,從身上取出銀兩,塞進小姑娘的手中。

  “喏,這是十五兩銀子,給你。”

  “謝謝姊姊……咳咳……芹兒一定會努力服侍姊姊……咳咳咳……報答姊姊的恩情……”

  “不不,不需要,我這錢不是要買你,是要讓你去看病的。你快點將你娘和自己的病治好吧!”

  “姊姊的意思是……這些銀子……咳咳……是要送我的?”小丫頭的臉上滿是驚喜與激動。

  “對呀!”雲朵朵答得毫不猶豫。

  “咳咳……謝謝姊姊……謝謝!”

  “甭謝了,快點去找大夫看病吧!”

  “我這就去……咳咳……謝謝姊姊……”在地上重重磕了幾個頭之後,小丫頭便揣著銀子跑掉了。

  陸耀霆在一旁看了這一幕,俊臉滿是訝異。

  那十五兩銀子是她此刻身上所有的錢,為什麼她會毫不猶豫地送給那個丫頭?她不是很愛錢嗎?

  雲朵朵目送那名小丫頭離開之後,自己也打算返回客棧,想不到衣袖卻突然被人給扯住了。

  “這位好心的大姊,你也賞我一點銀子吧!”

  雲朵朵詫異地回頭,打量眼前的人,就見對方是個跟自己年紀相當的少年,臉上堆著可憐兮兮的表情。

  “我為什麼要賞你銀子?”

  “因為我好幾天沒吃飯了,又沒地方住,我好可憐……”

  雲朵朵挑起眉梢,又將他從頭打量到腳,再從腳打量到頭。

  “你好手好腳、身強體壯的,為什麼不去找一份差事,自食其力地過活?”雲朵朵問道。

  況且,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好幾天沒吃飯的樣子,臉上的可憐表情更像是裝出來的,一點兒說服力也沒有。

  敢情這家伙是看見她剛才大方地給那個小丫頭銀兩,於是依樣畫葫蘆,想要來騙她?

  哼!他以為她雲朵朵是笨蛋嗎?

  “沒有人要用我……”

  “沒有?我才不信!不要以為你裝可憐就可以騙過我!像你這種好手好腳卻不肯去工作賺錢,成天只會想要從別人那兒偷搶拐騙的人,真是令人唾棄的敗類!就算你真的餓死路邊,我也不會同情你,因為那是你活該!”雲朵朵生平最討厭這種好吃懶做的騙子,因此罵起人來毫不客氣。

  “你……你這個臭婆娘!”

  那少年被劈哩啪啦罵得狗血淋頭,惱羞成怒,竟然狠狠打了雲朵朵一耳光,那力道之大,害她當場跌坐在地。

  “你──”

  雲朵朵火大極了,正想要發飆,有人的動作卻比她還快。

  陸耀霆縱身一躍,擋住了那名動了手之後就想開溜的混蛋,他一把扯住少年的衣領,將他捉了回去。

  “做什麼?放開我!”少年一邊掙扎一邊嚷嚷著。

  “要我放開你是嗎?好!”陸耀霆使勁一甩,少年整個人狼狽地跌趴在雲朵朵的腳邊。

  他想要爬起來,卻被陸耀霆狠狠地踩住了背,那強勁的力道將他肺部的空氣瞬間擠壓出來,也讓他痛得幾乎快不能呼吸了。

  “道歉。”陸耀霆陰鷥地命令。

  “是,大爺,我錯了。”

  “不是向我道歉,是向她!”

  “是,姑奶奶,我錯了。”

  雲朵朵錯愕地望著眼前這一幕,她怎麼也沒料到陸耀霆會突然出現,還發這麼大的火。

  關於這少年可惡的舉動,她自己也氣得快七竅生煙了,但……這男人怎麼好像比她還火大?

  在少年連聲道歉後,陸耀霆總算是收回了踩在他背上的腳,但卻又一把捉起少年的衣領,狠狠地揍了他一拳後,才將那家伙像只破布袋地扔到遠遠的牆角。

  “滾!”

  “是、是……”

  少年不要命地拔腿就跑,仿佛後面有閻王在追他似的。

  雲朵朵不禁咋舌,想不到陸耀霆發起火來是這麼的可怕,渾身散發著駭人的怒氣,像是下一刻就要噴出怒火似的。

  此時此刻,她不禁慶幸自己是名女子,倘若她是男的,當初他懷疑她偷了東西時,怕不將她打得半死不活。

  “你要教訓人,至少也得要先看看情況,難道你一點也沒有考慮到自身的安危?”陸耀霆噴火的對像突然變成了她。

  “我……”

  “如果今天他手裡拿的是一把刀子,你該怎麼辦?”

  “這……”

  “如果我剛好不在你身邊,而那該死的家伙又不光只想打你一記耳光,你又該怎麼辦?”

  “呃……”

  雲朵朵被他吼得低下頭去,那一臉心虛的模樣,宛如做錯事被逮個正著的小孩,正在認命地聆聽大人的訓斥。

  只是,他這麼生氣做什麼?難道……他關心她的安危?

  看來,這男人的脾氣雖差,但人其實沒那麼壞嘛!

  雲朵朵才剛這麼想,整個人忽然被他拉起來,仔細端詳她的臉。

  “你的臉紅腫了。”陸耀霆的眼中突然又迸出怒氣。

  該死,剛才那混帳下手真狠!她被打這一巴掌若是置之不理,只怕要紅腫個兩天才會消退。

  “啊?真的紅腫了呀?”難怪她的臉頰一直到現在還熱熱辣辣的。“算了,過兩天就好了,不礙事。”

  雲朵朵偷偷覷了他一眼,心裡暗暗覺得奇怪。被打腫的又不是他的臉,他干麼這麼生氣?

  “是不礙事,但是我看了礙眼,不過無妨。”

  咦?無妨?

  雲朵朵才正疑惑著他為什麼突然這麼說,就見他從身上取出一小罐相當眼熟的藥膏,而那讓她立刻驚慌地瞪大了眼。

  “不……你該不會又要……”嗚,她有不好的預感……

  陸耀霆見她那一副頭皮發麻的模樣,竟朝她揚起一抹可惡的微笑。

  “你不是最勇敢的嗎?都不怕遇到壞人了,這一點疼痛又算什麼?況且你不是親身體驗過這藥膏的神奇功效嗎?來,乖乖讓我幫你塗上。”

  “可……可是……我想,我的臉沒那麼嚴重,真的不用了。”雲朵朵說著,感覺一滴冷汗從額角滑落。

  “既然我有帶這藥膏出門,就塗上吧!能夠讓你的臉少紅腫個兩天,不是很好嗎?”陸耀霆十分“好心”地說。

  “這……不過是紅腫而已嘛!又不是破相,我一點也不介意,真的。”

  “你不介意我介意。”

  雲朵朵想逃,卻被他輕易地捉回去。

  “我不要!放開我!”塗那藥膏痛死人了,她才不要!

  陸耀霆不接受她的抗議,不理會她的掙扎,一邊鉗制住她拚命想逃的身子,一邊為她的臉頰塗上藥膏。

  火辣燒灼的感覺立刻傳來,雲朵朵咬牙忍受疼痛,嬌小的身子在他的懷中不住輕顫,眼眶中更是蓄滿了淚水。

  “好了。”迅速塗上藥膏後,他低頭一看,正好看見一顆晶瑩的淚珠自她的眼角淌落。“真有這麼痛?”

  他說著,伸手為她拭去淚水,而這溫柔的舉動仿佛觸動了某個開關,讓雲朵朵委屈地掉下更多眼淚。

  她抽抽噎噎地說:“當然痛,痛死了!”那語氣像極了撒嬌,也讓陸耀霆發出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

  “怕痛,以後就小心點,別動不動就受傷。”陸耀霆盯著她一會兒後,故意用著可惡的語氣說:“以後你要是不聽話,我就用這藥膏治你。”

  “什麼?你這個惡劣的男人!太過分了!”雲朵朵立刻瞪大了眼,氣急敗壞地抗議,完全忘了疼痛和掉眼淚。

  見她又有了罵人的精神,陸耀霆這才轉身邁開步伐,淡淡地扔下一句:“好了,該回客棧了,要是再耽擱下去,就要錯過晚膳了。”

  哼!什麼嘛!虧她剛才還因為他的“英雄救美”而有那麼“一點點”的感動,這下子全都蕩然無存了!

  雲朵朵踩著氣憤的步伐跟了上去,用力地抹去頰上的淚痕,但卻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僵住。

  咦?剛才他……好像曾幫她拭去淚水?而且剛才她嚷著不介意臉頰紅腫兩天時,他好像說了──你不介意我介意?

  這這這……他是哪根筋不對勁了?

  雲朵朵盯著他的背影,心緒忽然亂了。在他怒氣的背後,難道隱藏的是對她的關心嗎?

  不不不,不可能,一定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雲朵朵揮開莫名其妙的思緒,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第四章
  由於正值晚膳時間,他們投宿的客棧又剛好是鎮上生意最興盛的一家,因此一進門,就看見幾乎座無虛席的景像。

  陸耀霆一向不愛在嘈雜的環境中用餐,他索性多給了一些碎銀,吩咐店小二將晚膳送進他房裡。

  既然是客人的吩咐,又有外快可以賺,店小二自然是殷勤地為他們張羅,不一會兒,一桌香噴噴、熱騰騰的飯菜便送到了陸耀霆的房裡。

  “哇!看起來很美味的樣子。”

  雲朵朵一點也不跟他客氣,立刻大快朵頤了起來。她尤其特愛其中一道醋溜魚片,讓她一吃再吃,大有想將那盤魚獨占的氣勢。

  “吃慢點,沒人跟你搶。”陸耀霆忍不住說道,照她這種吃法,說不定等會兒一個不小心就噎著了。

  “不,你不知道,這道醋溜魚片有我娘的味道……”雲朵朵說著,語氣忽然有些哽咽。

  察覺自己的情緒突然變得有些失控,雲朵朵連忙深吸一口氣,努力平穩住自己的、心情。

  唉,大概是剛才聽那個小姑娘提起她娘的病,讓她不禁想起了三年前病逝的娘,再加上這道醋溜魚片的味道真的跟娘煮的很像,才讓她一時百感交集,差一點讓情緒失了控制。

  看她突然紅了眼眶,明明心裡很感傷,卻要在他面前裝得若無其事,那模樣反而讓她看起來更顯脆弱。

  陸耀霆的目光不自覺地變柔了些,開口問道:“你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我還有三個妹妹。”

  “除了妹妹之外呢?”

  “沒有了。”雲朵朵據實以告。

  沒有了?陸耀霆訝異地愣了愣。

  “四個女孩子家……你們靠什麼過活?”她才不過十六、七歲而已呀!這麼年輕的幾名女子相依為命?

  “別瞧不起人,咱們‘雲家繡坊’的生意還不差,這趟到江南,我就是來考察的。”說起雲家繡坊,那可是雲朵朵的驕傲。

  聽她這麼一提,陸耀霆忽然想起娘對她繡的那朵荷花贊不絕口,這也才知道原來她和幾個姊妹共同經營一間繡坊。

  對於刺繡他是沒什麼概念,但是既然連娘都大為贊賞,那她的針黹功夫肯定十分了得。

  “你很堅強。”陸耀霆下了這樣的評論。

  “那當然,我可是家中的精神支柱,不堅強怎麼行呢?”雲朵朵的唇邊揚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陸耀霆盯著她,心裡對她多了一絲贊賞,畢竟這麼年輕的女子要經營生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的目光讓雲朵朵有點不自在,連忙找些話題來改變一下氣氛。

  “呃,那個……你的未婚妻為什麼要偷走定親的信物呀?”

  “那得先追上她,當面問個清楚才知道。”

  “所以你也還不知道原因嘍?唔……她該不會不想嫁給你吧?”雲朵朵認真地思考著。

  除了這個原因之外,她實在想不出他的未婚妻有什麼理由要這般大費周章地把定親信物給偷走。

  “不想嫁最好。”

  “咦?為什麼?”

  “因為我也無意娶她。”

  “啊?”雲朵朵詫異地愣了愣,不解地問:“你為什麼不想娶她?她可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耶!”

  雖然當時她和那位姑娘只有短暫的驚鴻一瞥,但是對那張清麗的容顏卻是印像深刻。

  “她長得是圓是扁,對我來說沒有太大的差別。”陸耀霆起身走到窗邊,擺明了對這個話題並不是很感興趣。

  雖然當事人興趣缺缺,但是旁觀者的好奇心卻被挑了起來,雲朵朵忍不住跟到了窗邊,大有非要弄清楚真相不可的意思。

  “為什麼沒差別?”她問。

  “我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我自己會決定,我最討厭別人擅作主張了,尤其是這種事情。”

  “說不定你看過她之後就會改變主意了,不過或許她真的不想嫁給你……對,一定是這樣的,不然她沒道理要偷走定親的信物還遠走高飛。”

  “不管什麼理由,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為什麼不嫁呢?”雲朵朵倚在他身旁的牆邊,偏著腦袋自言自語了起來。“是因為家世嗎?不可能。是因為長相嗎?也不可能。”

  照理說,論外表、論家世,不管是要論什麼,陸耀霆應該都是無可挑剔的金龜婿人選呀!

  “難道說……”雲朵朵像是突然恍然大悟似的,轉頭以充滿同情的目光望著陸耀霆。

  “你那是什麼眼神?”陸耀霆瞪著她。

  “你有隱疾!”她的語氣不是懷疑,而是十分的肯定。

  對!一定是他的身體有某種“缺陷”,不然以他這麼好的條件,怎麼可能到現在仍未娶妻?又為什麼好不容易定下的親事,對方寧可大費周章偷走信物,也不要乖乖嫁給他。

  “誰有隱疾了,別胡說!”陸耀霆差點被她的語出驚人給氣死。

  他的惱怒反駁看在雲朵朵眼裡,解讀成了惱羞成怒。

  她相當“善解人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安慰的語氣說道:“沒關系、沒關系,我懂的。”

  “你懂什麼?”陸耀霆咬牙切齒地瞪著她。

  “我聽人家說,男人如果‘不行’的話,自信心會嚴重受挫,而且很介意讓別人知道。你放心,雖然我不小心知道了你的秘密,但是我不會說出去的。”雲朵朵相當“好心”地說。

  陸耀霆簡直要氣得七竅生煙了,瞧這女人說得煞有其事的模樣,差點沒為他掬一把同情淚。

  士可殺,不可辱!陸耀霆居高臨下地睨著她美麗的俏臉,黑眸燃起了異常燒灼的光芒。

  “那你有沒有聽說,不能隨便質疑一個男人的能力?”

  “啊?為什麼?”

  “因為那會激得男人身體力行地證明他到底行不行。”

  “嗄?”雲朵朵的臉蛋寫滿了困惑。“既然都不行了,怎麼還有辦法證明……唔──”

  陸耀霆倏地堵住她的小嘴,免得她說出更氣人的話來。

  雲朵朵被他的舉動嚇得說不出話來,因驚愕而微張的紅唇,正好給了他更進一步攻城掠地的機會。

  他的舌放肆地探入她的唇間,火熱地吮吻、糾纏,灼熱狂野的氣息讓雲朵朵的思緒瞬間亂成一團。

  這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她承認他長得很好看,也承認他渾身充滿了魅力,但他們兩個不是“不對盤”,一天到晚吵架嗎?那怎麼會……他怎麼會……

  雲朵朵知道自己該抗拒、該推開他,但她的小手卻被他牢牢捉住,十指緊扣,而他的吻也讓她暈頭轉向的,差點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光了,她只能像只乖馴聽話的兔子,被他強悍地摟在懷中,恣意擷畋自己的甜蜜。

  長長的一吻結束後,雲朵朵早已雙頰酡紅、眼神迷蒙,心跳快得不像話。

  陸耀霆灼熱的目光落在她的紅唇,那滋味真是……該死的好極了。他突然想起當初她被他褪得只剩兜兒褻褲的模樣,而那誘人的畫面他可沒忘了……

  雲朵朵輕喘著氣,還沒從剛才那個“過癮”的吻回過神來,口干舌燥的感覺讓她下意識地舔了舔紅唇,而那對陸耀霆而言不啻是個誘人的邀請。

  火辣辣的吻再度覆下,早被吻得暈頭轉向的雲朵朵,此刻更是沒有抵抗的能力,甚至在他的撩撥下不自覺地回應。

  隨著這個愈來愈火熱的吻,她身上的衣裳一件件地飄落腳邊,而當她總算意識到他的舉動時,她全身上下只剩下薄薄的兜兒和褻褲!

  “等……等等……”她面紅耳赤地嚷道,試圖阻止一切。

  “等什麼?”

  陸耀霆可不想等,他知道他要她,現在就要!

  他二話不說的將她打橫抱起,放上了床。

  雲朵朵心慌意亂地望著他,從他的眼神、從他的表情,她知道他不只是在嚇唬她而已。

  她知道自己最好立刻逃開,但……現在還來得及逃嗎?

  “讓……讓我起來……”雲朵朵怯怯地說。

  陸耀霆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啞聲說道:“來不及了,你點的火,得由你自己來撲滅。”

  他要是現在放開她,那豈不是印證了他“不行”嗎?

  不行,為了維護男人的尊嚴,為了他此刻灼熱疼痛的欲望,他非要“吃”了她不可。

  當雲朵朵驚覺他想要褪去她最後一件衣物時,又羞又慌地夾緊雙腿,想要阻止他的舉動。

  “不……”

  “我美麗的朵朵,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止得了了!”

  就在陸耀霆不顧她軟弱的抗議,打算褪去那件礙事的褻褲時,忽然傳來一陣殺風景的敲門聲。

  陸耀霆的動作猛地僵住,皺眉爆出一串低咒,他非常、非常不爽在這個時候被人打擾!

  “誰?”他咬牙低吼,語氣凶惡得像是想將來人大卸八塊。

  門外的人很顯然被他的怒氣嚇了一跳,怔愣了一會兒之後才遲疑地開口:“少爺,我是來報訊息的。”

  報訊息?這麼說來,已有方凝兒進一步的消息了?

  為了追方凝兒,陸耀霆早已放出消息,要他分散在各地的手下幫忙留意追蹤,而這一路往北走來,他並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行蹤,為的也是讓他的手下能在必要時找得到他。

  只是……這家伙也來得太不是時候了吧!

  陸耀霆的心裡陷入一陣掙扎,雖說此刻欲望高漲得快爆炸了,但是逮住方凝兒的機會可是稍縱即逝,他若是錯過了這次的機會,又不知道得浪費多少時間。

  衡量過後,他咬了咬牙,掀起被子遮蓋住雲朵朵誘人的胴體,吸氣、再吸氣,努力按捺住熾烈的欲火。

  稍微“冷靜”下來後,他先低頭再次確定雲朵朵的身子已經完全遮蓋好,不會被人窺見,這才起身前去開門。

  “有方凝兒的消息了?”

  “是。”

  “在哪裡?立刻帶路!”

  陸耀霆離開後,雲朵朵先是在床上怔愣了一會兒,思緒與理智才逐漸恢復,但臉上的紅暈卻久久無法消退。

  天哪!她……他和她……剛才差一點就……就……

  說起來,她似乎該感謝陸耀霆的未婚妻,若不是突然有了消息,他也不會撇下她匆匆離去,只是……為什麼她的心裡無法控制地湧上一股酸澀的感覺?

  明明他才剛說沒有任何事情可以阻止得了,結果下一刻就因為有了他未婚妻的線索而毫不戀棧地離去。

  他的舉動擺明了他其實是很在乎他的未婚妻,既然如此,為什麼他還口口聲聲說不想娶對方?

  難道只是為了顧及男人的面子,為了維護男人的尊嚴,所以才嘴硬說出口是心非的話來?

  雲朵朵的心因為這個猜測而揪緊,她不懂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要這麼在意這件事,甚至在意得……掉下眼淚?

  她伸手拭去淚水,復雜矛盾的心情,連她自己也說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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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耀霆去了整整一天一夜,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雲朵朵哪兒也不能去,只能一個人在客棧裡等待。

  她身上的十五兩銀子全給了那名原想賣身的小姑娘,陸耀霆走得匆忙,又沒有留下半點盤纏給她,幸好陸耀霆的名氣夠大,客棧掌櫃不但沒有趕她走,甚至還讓她餐餐吃好的、喝好的,反正一切的開銷全掛在陸耀霆的帳上,他們一點也不怕被白吃白住。

  這天晚上,天空飄起了毛毛細雨,讓原本就已微涼的秋夜更添幾許寒意。

  雲朵朵獨自一個人待在房裡,望著窗外的雨絲發怔,她的思緒忽然飄回了很久很久以前。

  約莫十年前,她和妹妹們正值六、七歲貪玩的年紀,有一回她們相偕跑出去玩,卻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將姊妹們淋成了落湯雞,但她們卻覺得有趣極了,在大雨中玩得更加盡興。

  從那時開始,她愛上了雨天。

  約莫三年前,娘病逝之後,她們四姊妹頓時無依無靠,為了照顧妹妹,她故作堅強,始終不敢落淚,就怕會讓妹妹們更加心慌不安。

  直到有天下起了雨,她找了個借口出門,淋了一場雨。在滂沱的大雨中,沒有人知道落在她臉上的究竟是雨還是淚,她可以盡情地大哭一場,徹底宣泄自己心中的傷痛與壓力。

  從那時開始,她更愛雨天了。

  此時此刻,不知道為什麼,雲朵朵突然又有想淋雨的衝動。

  店小二瞥見她下樓,隨口問道:“姑娘,要出門呀?”

  “噯,出去走走,一會兒就回來。”

  “可是外頭飄著雨呢!”

  “毛毛雨而已,不礙事的。”

  “但我瞧你沒帶傘……不然我這兒有把傘,借你帶著吧!”

  “不用了,多謝。”

  婉謝了店小二的好意,雲朵朵直接走出客棧大門。她就是想淋雨,怎麼可能還借傘呢?

  細細的雨絲不斷地落下,她的身子宛如吸收了雨水的重量,也變得沉重,小小的肩膀垮了下來,一種疲累的感覺席卷而至。

  娘過世的這三年來,她一直堅強地扮演照顧妹妹的角色,可是有時候她真的好累好累。說穿了,她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女子,可是壓在她肩頭的重擔卻是那麼的沉重。

  不斷落下的雨,將雲朵朵的衣裳打得濕透,但是她一點也不想找地方避雨,她甚至仰著臉,讓雨水直接打在臉上。

  月光下,雨絲反射出品瑩耀眼的光芒,看起來是那麼的光彩奪目、璀璨耀眼,美得近乎不真實。

  雲朵朵怔怔地望著眼前的美景,腦中不期然地浮現陸耀霆的身影。

  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他此刻身處的地方,是否也正下著雨?他的身邊,是否伴著他那美麗的未婚妻?

  一意識到自己的思緒竟又不受控制地繞著陸耀霆打轉,雲朵朵忽然對自己氣惱了起來。

  說不定他已經找到了心愛的未婚妻,徹底忘了有個丫鬟被他扔在客棧裡,她還惦掛著他做什麼?

  雨勢漸漸變大了,她的視線也逐漸變得模糊,不知道究竟是雨水打進了她的眼裡,還是淚水淹沒了眼眶……

第五章
  陸耀霆總算返回了鎮上,沒有逮到想逮的人,讓他的心情不甚愉快。

  本來他差點可以抓住方凝兒,結果卻發生了一點意外,他不死心地繼續追蹤,最後竟然還是讓她給溜掉了。

  在確定自己失去了線索後,陸耀霆也只好折回來。

  離開了一天一夜,不知道雲朵朵現在怎麼樣了?會不會又罔顧自己的安危,做出什麼傻事來?

  陸耀霆的心裡惦掛著雲朵朵,讓他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然而一推開她的房門,裡頭卻是空無一人。

  他愣了愣,轉身推開隔壁他的房間,一樣是空空蕩蕩的。

  一股不好的預感揪住陸耀霆的心,他立刻下了樓,找來店小二問個清楚。

  “跟我一塊兒前來的那位姑娘呢?”

  “她剛出去了,說要出去走走,一會兒就回來……不過算算時間,也去了快半個時辰了哩!”

  陸耀霆的眉頭一皺,她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兒?

  “她有說要去哪裡嗎?”

  “姑娘沒有交代,而且我要借她傘,她也說不用。現在雨愈下愈大了,可能她暫時在什麼地方避雨吧!”

  陸耀霆沉下了俊臉,實在沒辦法待在客棧裡空等。

  “我去找找。”

  他轉身衝了出去,在鎮上四處尋找,幾乎快踏遍了大街小巷,卻一直找不到她的身影,讓他心中的擔憂愈來愈強烈。

  最後,他總算是在一個轉角的牆邊看見了那個纖細嬌小的身影。

  “朵朵!”

  陸耀霆飛快地奔了過去,發現她臉色蒼白,整個人呈現半昏迷的狀態。

  “朵朵!你醒醒!”

  他扳住她纖細的肩頭使勁搖晃,原本是想將她搖醒的,想不到劇烈的晃動卻讓她頭更昏了。

  她軟弱無力地倒在陸耀霆的懷抱中,囈語似的說:“我沒哭……沒哭……是雨……不是眼淚……娘……朵朵好累……是不是堅強的人注定要比較辛苦……娘……您為什麼要死得那麼早……”

  陸耀霆聞言心一陣揪緊,他撫著她那分不清是雨或淚的狼狽小臉,發現她已陷入了昏迷。

  這個傻瓜,該不是一直在淋雨吧?

  胸口那陣強烈的疼痛讓陸耀霆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多心疼這個老是愛用倔強和堅強來掩飾內心脆弱的小女子。

  “你這個傻瓜,我再也不許你這樣了。”

  他將她抱在懷中,迅速返回客棧。

  店小一一看見兩人渾身濕透,雲朵朵又昏了過去,不禁嚇了一跳。

  “幫我准備浴桶及熱水,送到我房裡來。”陸耀霆吩咐。

  “是、是,小的立刻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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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一點也不假。

  不出一刻鐘,陸耀霆的房間裡立刻多了一個注滿熱水的大浴桶。

  “朵朵?朵朵?”

  陸耀霆連續喚了幾聲,見她沒有半點反應,只好動手褪去她身上的衣物,然後再褪去自己的。

  反正他們兩個都濕透了,這浴桶也夠大,不如就一塊兒洗吧!

  他抱著赤裸的她一塊兒浸入浴桶中,溫潤的熱水讓昏睡中的雲朵朵發出一聲舒服的輕嘆,不自覺地往陸耀霆靠去。

  陸耀霆望著她,眼底除了掠過一抹溫柔的光芒外,更燃起了欲望的火焰。

  他發誓,一開始他真的只是單純地要讓渾身又濕又冷的兩人泡泡熱水而已,但是望著她一絲不掛的美麗胴體,他相信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抗拒這樣的誘惑。

  顧不得自己的舉動有多像趁人之危,他的大掌揉捏著她雪白的豐乳,另一手則滑入她的雙腿之間,撥弄著那不曾有人造訪過的秘地。

  他邪惡的“騷擾”,讓昏睡中的雲朵朵逐漸蘇醒過來。

  她緩緩睜開雙眼,在毫無心理准備的情況下對上陸耀霆那雙灼熱的眼眸,讓她怔了怔,一時間還以為自己置身夢中。

  當她回過神後,赫然發現自己竟然赤身露體,而同樣一絲不掛的他正在自己胴體上“作怪”,嚇得她差點跌入水中。

  天、天、天、天哪!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為什麼她會和陸耀霆一塊兒浸泡在浴桶裡?

  雲朵朵羞得很想立即起身溜掉,但若是她真的衝動地站起身來,那豈不是全身上下都被他看光光了嗎?

  無奈的是,就算不起身,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甚至還更糟!他們赤裸的身子親匿地靠在一塊兒,肌膚相貼的觸感讓她一陣暈眩。

  噢!天哪!她快要昏倒了!

  “那個……怎、怎、怎……怎麼會……”她結結巴巴地開口。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說些什麼,她只是覺得自己必須開口打破這令人尷尬到極點的沉默。

  “你這個笨蛋!”陸耀霆突然罵道。

  “嗄?你干麼罵人?”

  “你沒事淋什麼雨?”

  “淋雨又死不了人,倒是你回來做什麼?沒追到人嗎?”雲朵朵的語氣酸溜溜的,她自己卻沒有察覺。

  “確實是沒追到。”陸耀霆點頭坦承。

  方凝兒的輕功了得,再加上似乎有人暗中阻撓,害他在差一點逮住她的時候又讓她給溜了。

  “原來是沒追到妻子,才又想起有我的存在呀?哼!如果你追到她的話,大概就完全忘記我了吧?”雲朵朵訕訕地哼道。

  再笨的人也聽得出她話中濃濃的醋意,而陸耀霆一向不是笨蛋,當然聽出了她的情緒。

  “你舍不得我?”他盯著她,忽然心情大好。

  “嗄?誰、誰說的?”雲朵朵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一雙美眸左瞄右瞟的,那神情說有多心虛就有多心虛。

  “那你在氣什麼?”

  “我……”她在氣什麼?她在氣……呃,連她都還釐不清自己復雜矛盾的心情了,哪有辦法解釋清楚?

  不等她說出一個所以然來,陸耀霆便用著恍然大悟的語氣說道:“我知道你在氣什麼了。”

  “啊?你知道我在氣什麼?”雲朵朵愣愣地問。

  “那天我‘半途而廢’,讓你很難受?”

  這個答案宛如一枚炸藥,炸得雲朵朵雙頰泛紅。

  “你……你……胡說什麼?我才……才不是……”

  “沒關系,我現在就來彌補你。”

  “你……你欺負人……”

  “對,就是欺負你。”

  什麼嘛!這男人簡直惡劣透頂,可偏偏她完全抗拒不了他的撩撥。

  隨著兩人身體激烈的交纏,浴桶裡的水花也不斷地濺出,弄濕了地板,但是誰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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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曙光,從窗欞映入房中。

  雲朵朵從睡夢中蘇醒,一睜開眼就看見陸耀霆睡在自己枕畔,嚇得她的腦子暫時停止作用,幾乎無法思考了。

  他與她同床共枕睡了一夜?這麼說來,昨天的一切並不只是一場春夢,而是真實發生的事情嘍?

  回想起在浴桶中那場激烈的歡愛,雲朵朵的一張俏臉紅得發燙,只想快點溜回自己的房裡。

  她輕悄悄地掀開被子,想要偷偷穿上衣裳,然而她都還來不及下床,就突然被摟回一副寬闊的懷抱中。

  她心虛的眼對上了陸耀霆的黑眸,而剛清醒的他該死的慵懶迷人極了,害她的心如擂鼓般跳個不停。

  “呃……早……”雲朵朵牽起僵硬的笑容,尷尬地打招呼。

  陸耀霆的黑眸深處掠過一抹笑,他吻了吻她的頰,低聲問道:“你覺得身子怎麼樣?”

  “只不過是淋一場雨而已,不礙事。”

  “我是問──你的身子還酸疼嗎?”

  “嗄?”雲朵朵一僵,臉上的熱度再度攀升,她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沒事……我好得很……你……你該關心的……是你的未婚妻吧?”

  “我是關心,但我關心的是什麼時候可以逮住她,告訴她不用再逃了,因為我一點也不想娶她。”

  “誰知道你說真的還是假的。”雲朵朵小小聲地咕噥,卻一字不漏地傳進了陸耀霆的耳裡。

  “你不相信我?那我只好身體力行地證明我一點也不想娶她。”他說著,一把掀開兩人身上的被子。

  雲朵朵臉紅尖叫,連忙將被子搶回來,密密地遮住自己的身子,甚至連臉也遮住了大半,只露出一雙慌張的眼眸。

  她那逗趣的模樣,差點讓陸耀霆忍俊不禁地大笑出聲。

  “怎麼?不想要我證明了?”

  “不用了。”雲朵朵拚命地搖頭。

  雖然她不明白他要證明自己不想娶方凝兒,和跟她“那個”有什麼關系,但他的舉動讓她羞得快暈死過去了。

  “可是我想要,免得你老是胡思亂想的。”

  陸耀霆作勢要掀開被子,又惹來雲朵朵的一陣驚叫。

  “不要啦!我相信你就是了嘛!”

  “真的嗎?”

  “真的、真的。”雲朵朵立刻點頭如搗蒜。

  “好吧!那就暫時饒了你。”

  什麼?“暫時”饒了她?他的意思是……等到他口中的“暫時”過後,他還要對她“這樣又那樣”嗎?

  腦中浮現一幕幕煽情曖昧的畫面,讓雲朵朵的雙頰宛如火燒般的紅燙,幸好她被子拉得夠高,不會被他瞧見自己此刻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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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現在這樣到底算什麼?

  親匿地共乘一騎,親匿地依偎擁抱,但……是以什麼樣的關系?

  雲朵朵發現自己的胸口沉甸甸的,即使周圍林間小徑的景致再秀麗,她卻一點兒也沒有心思欣賞。

  她忘不了此刻正摟著她的男人已有未婚妻的事實,盡管她心裡相信陸耀霆真的無意娶方凝兒,但畢竟對方經過了雙方長輩的認可,是有“未婚妻”名分的對像,而她呢?

  在他的心裡,她算什麼?

  雲朵朵很想問個清楚,但驕傲卻不允許她這麼問,矛盾的心思就這樣一路折磨著她。

  “你有心事?”陸耀霆察覺到她異常的沉默。

  “沒什麼。”雲朵朵搖頭否認,隨便找了個借口:“我只是在想,前兩天你不是有手下帶來的線索嗎?怎麼又讓她給逃掉了?”

  “好像是有人在暗中幫她。”

  “喔?那你有和她打過照面了嗎?”

  “沒有,她輕功了得,倒讓我刮目相看。”

  “說不定你見了她之後,對她刮目相看的就不只是輕功了。”

  陸耀霆聽出了她悶悶不樂的語氣,也聽出了她的話中有話。

  “你不是說不會胡思亂想的嗎?”他輕嘆。

  “我沒胡思亂想啊!這只是正常的推論,若我是男人,見了像她這麼美的女子也會心動的。”

  “你是在吃醋嗎?”

  這個傻瓜,她難道一點自覺也沒有嗎?論起美貌,她可是一點兒也不輸人,那張俏麗的容顏可是難得一見。

  “嗄?我……我才沒有。”雲朵朵心虛地否認。“我……我只不過是個丫鬟,哪有資格吃什麼醋?”話雖如此,她的心底真的像打翻了一缸子的陳年老醋,酸得不像話。

  慘了慘了!她該不會一個不小心連人帶心地輸給他了吧?

  “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丫鬟過。”陸耀霆的語氣有些無奈。

  “怎麼可能?是你開口要我當丫鬟的耶!”

  陸耀霆搖頭反問:“要是當時我拿銀票給你,你會怎麼做?”

  “呃?”雲朵朵回想了下當時她快氣炸的情景。“我一定會當著你的面撕爛那張銀票,再扔到你的臉上。”

  “看吧!就跟我猜的一樣。”陸耀霆解釋道:“我雖是要你當丫鬟,但是吃好的、住好的,比待在客棧還舒適,而且不僅不用花錢,還能讓你攢點錢,這樣不是挺好的嗎?”

  雲朵朵有些訝異,想不到他的心思如此細膩,在當時就已這般設身處地為她著想。

  她抬頭仰望著他,心裡正湧上一陣感動時,卻發現他的大掌不安分地從她的腰往上游移,隔著衣裳撫上了她的酥胸。

  “你……光天化日之下的,你別亂來!”

  “誰叫你要用目光勾引我。”更何況,他們此刻身在郊外,根本不會有人瞧見他們在做什麼好事。

  “我哪有用目光勾引你?”雲朵朵臉紅地反駁。

  “我說有就是有。”

  “哪有人這樣的?”

  抗議無效,陸耀霆的大掌探入她的衣襟,溜進兜兒底下,邪惡地玩弄她的乳尖,害她整個人頹然無力地靠在他的胸膛喘氣。

  “你好敏感。”他的笑容中有著一絲得意。

  “你……”雲朵朵又氣又羞。“想不到堂堂江南第一富商,竟是這般的放浪好色,你不怕事情傳了出去,壞了你的名聲?”

  “你可以到處去告狀,我不介意。”

  “你……”太過分了!他明知道她不可能到處去嚷嚷。

  “怎麼?放棄告狀的權力?那你也只能由得我使壞了。”

  陸耀霆的黑眸閃動著灼熱的光芒,他忽然將她輕盈的身子抱起,一個翻轉,讓地面對面地跨坐在他的腿上。

  感覺到抵著她私密處的灼熱硬挺,雲朵朵忍不住瞠目結舌。

  “你……你不會是真的想……”

  “想怎樣?這樣嗎?”他放肆的大掌探入她的褻褲之中,長指熟練地挑惹她敏感的花蕊。

  “啊……”一聽見自己情不自禁地發出羞人的嬌吟,雲朵朵連忙將羞紅的臉蛋埋進他的胸膛。“別這樣啦!被人瞧見怎麼辦?”

  “四下無人,有誰會看到?”他的武功不弱,耳力更是深厚,知道方圓幾裡內都沒有人,這也是他之所以敢這麼放肆的原因。

  “可……可是……”

  “可是什麼?你不想在馬背上做嗎?”

  “當然不想。”雲朵朵臉紅地嚷。

  在馬背上做?未免太驚世駭俗了吧!她想都不敢想!

  “好吧!那我們就不在馬背上做。”

  雲朵朵松了一口氣,以為他真的“良心發現”決定放過她,想不到下一刻他竟摟著她翻倒在一旁的草地上。

  “那在這邊,好多了吧?”

  陸耀霆不等她發表意見,迅速褪去了她身上的衣裳,讓她美麗的胴體一絲不掛地呈現在眼前,大掌愛不釋手地揉捏她豐盈的雙乳。

  “你好壞。”雲朵朵嬌喘地指控,被他撩撥得渾身發燙。

  “我承認,但是我還可以更壞。”

  更壞?雲朵朵的心跳頓時亂了節奏。

  他揚起一抹邪肆的笑容,分開她雪白勻稱的雙腿,一左一右架在他的肩上。這樣的姿態讓她最最私密的地方全被他瞧得一清二楚。

  “別這樣……別看!”雲朵朵羞窘地嚷道。

  嗚,他真的壞透了!

  “為什麼不?你全身上下都是我的,有什麼不能看的?”他一邊說,一邊撥弄藏在花叢間的蕊葉。

  雲朵朵的身子止不住地嬌顫,實在難以承受這樣的刺激。

  “讓我起來,拜托……”她可憐兮兮地央求。

  “不行,至少等我嘗夠了才行。”

  “啊?”嘗?她又不是食物,怎麼嘗?

  陸耀霆用實際行動回答了她的疑惑,他低下頭,吻住她腿間的花蕊,靈活的舌尖挑逗地舔弄著她。

  “啊啊……不……不要……”

  “你老是喜歡口是心非,我要懲罰你。”

  他的懲罰是狠狠地吮吻她敏感的花蕾,火熱的舌尖甚至探入她的花徑,帶給她更多的狂喜。

  雲朵朵仿佛聽見轟的一聲,思緒一片紛亂,完全不能思考了,他的舉動讓她整個人都要陷入瘋狂。

  當她身子無法克制地竄過一陣痙攣,他的唇舌才停下了這銷魂的折磨,但這下代表他的“懲罰”就此結束。

  他短暫地退開,迅速褪去自己的衣物,當他再度回到她身邊時,灼熱的欲望也立即衝入早已濕潤的花心。

  他一次又一次地狂野律動,強悍地衝進她身體裡,在她的心魂深處烙下屬於他的印記。

  “我不娶方凝兒,也不要其他女人,就只要你,聽見了沒有?你若是再敢有半絲懷疑,我就用這種方式懲罰你!”他在她的耳邊喑啞地“警告”。

  “聽……聽見了。”雲朵朵聞言不禁又喜又羞地將臉蛋埋進他的胸膛。

  她沒有說出口的是──她怕自己有時會忍不住故意懷疑他,好讓他可以用這種邪惡又銷魂的方式“懲罰”她……

  糟了,她該不會是被他帶壞了吧?
引言 使用道具
cici33
大公爵 | 2008-11-16 19:42:40

第六章
  又過了幾日的追蹤,方凝兒似乎來到了這個鎮上。

  此刻,客棧的房中,陸耀霆正在詢問他的手下。

  “方凝兒就在這裡?”

  “沒錯,根據可靠的消息,方姑娘人在閻魂山莊中。”

  一旁的雲朵朵心裡暗暗地佩服,真不愧是號稱富可敵國的商人,他們此刻離江南這麼遠,依舊有陸耀霆的手下,怪不得他能夠沿路追蹤而來,因為不管到哪兒都有他的眼線嘛!

  “很好。”陸耀霆滿意地點了點頭,既然知道了方凝兒的落腳之處,那接下來就方便多了。

  “不過,那個……”

  “怎麼了?”陸耀霆疑惑地望著吞吞吐吐的手下。

  “不過,閻魂山莊惡名昭彰,山莊的主子龍豫辰不僅正邪難分,鮮少與外人打交道,還有著一身深不可測的功夫。”

  “我當然聽過龍豫辰的來歷。”

  陸耀霆皺了皺眉,他不懂的是方凝兒怎麼會和龍豫辰扯上關系?更讓他不解的是,她為什麼要不辭千裡地前往閻魂山莊?

  還有,之前幾次他差點追上方凝兒,卻有人從中阻攔,那些人是誰?難道是龍豫辰的手下嗎?

  唉,這情況怎麼比他預期中的還要復雜。

  “不管怎樣,我得親自跑一趟閻魂山莊。”

  “要不要屬下多調派一些人手,陪少爺一塊兒前去?”

  “不用了。”陸耀霆想也不想地拒絕。

  他這趟去閻魂山莊可不是為了替自己樹敵的,帶著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前去,未免太過失禮。

  “可是……若有危險怎麼辦?”一旁的雲朵朵忍不住插嘴。

  既然他手下都說了那閻魂山莊惡名昭彰,還說山莊的主子有著深不可測的功夫,要是對方刻意找他碴,那可怎麼辦?

  “是啊!少爺,要是您有什麼意外,小的怎麼向老爺、夫人交代?還是讓小的調派一些人手吧!”

  “我說不用就不用,你們別多慮了。”

  聽見陸耀霆的拒絕,雲朵朵的眉心蹙得死緊。

  她怎能不多慮?就連他的手下都這麼擔心了,更何況是她?

  “不然……我跟你一起去!”她脫口嚷道。

  “不行,你不許跟去。”陸耀霆二話不說地拒絕,他會同意讓她一塊兒去那才有鬼!

  “可是我會擔心……”

  她那溢於言表的關心讓陸耀霆的眸光一暖,但他的態度依舊堅決。

  “聽話,你乖乖在這裡等。”

  雲朵朵抿了抿唇,不吭聲,心裡自有盤算。

  看著她的表情,陸耀霆皺起眉頭,無奈地輕嘆了聲。

  “倘若我不讓你同行,你一定會自己偷偷地跟來,對吧?”她的表情完全泄漏了她的意圖。

  “沒錯,所以最好……陸耀霆!你──你竟然這樣對我!”雲朵朵不敢相信地驚嚷。

  這男人為了怕她真的跟去,竟然出手點住了她的穴道!

  “抱歉了,朵朵。”陸耀霆輕嘆。

  “快點放開我!你休想撇下我,自己一個人跑掉!”雲朵朵氣呼呼地嚷著,心裡焦急極了。

  “不行,我不能讓你跟著我涉險。”陸耀霆轉頭對手下說:“她身上的穴道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就會自動解開,你幫我看好她,不許讓她有任何閃失,否則我唯你是問,聽見了嗎?”

  “聽見了。”手下恭敬地答道。

  “很好,那我走了。”陸耀霆深深望了雲朵朵一眼之後,轉身離去。

  “不!你等等!”雲朵朵心急地叫嚷,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離去。

  擔憂的情緒狠狠揪著她的心,讓她巴不得自己生了一對翅膀,能夠立即飛到他的身邊去。

  “放開我!快點幫我解開穴道!”她轉而對一旁的手下嚷道。

  “抱歉,少爺有令,小的不敢不從。”

  雲朵朵咬了咬唇,一籌莫展的感覺,讓她快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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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耀霆獨自一個人前往閻魂山莊。

  氣派的山莊大門外,竟沒有半名守衛,而既然無人可代為通報一聲,他也只得逕自進入。

  才剛踏入山莊的大門,一道身影卻倏地擋在眼前。

  陸耀霆停下腳步望著對方,就見來者是個高大的男子,有著一張冷峻的臉孔,渾身散發著張狂的氣勢,年紀約與自己相當。

  雖然對方沒有開口,但是從那氣勢、那神情,不必猜也知道他一定就是閻魂山莊的主人──龍豫辰。

  “在下陸耀霆。”他自動報上名號。

  “我知道你是誰。”龍豫辰冷哼了聲。

  好強的敵意。

  “我是來找方凝兒的。”陸耀霆開門見山地說。

  “你見不著她的。”龍豫辰又是一聲輕哼,臉上的神色因為聽見他的來意而顯得更加冷峻。

  “你將她藏了起來?”

  “與你無關。”

  “我非要見她不可。”陸耀霆語氣堅定地說。

  “你憑什麼?”龍豫辰冷嗤。

  “憑──我此刻是她的未婚夫。”雖然他是來解除婚約的。

  龍豫辰的眼眸因他的回答而迸出厲芒,甚至二話不說地出招襲來,陸耀霆雖沒料到龍豫辰會突然出手,但他的反應極快,接下了這一招。

  兩個男人就這麼打了起來,龍豫辰的身手果然如傳言中的高深莫測,然而陸耀霆可也不是省油的燈,雙方你來我往,互不相讓,激烈的打鬥一時半刻還分不出個一局下。

  “住手!住手!別打了!”

  一抹嬌脆的嗓音突然響起,陸耀霆還來不及看清楚對方的模樣,龍豫辰就已身形一晃地擋住了那抹嬌小的身影。

  “你別阻止我,我已經受夠了!”

  奇異的,那女子似乎一點也不畏懼龍豫辰,她語氣透著埋怨,從龍豫辰的身後走了出來。

  她正視著陸耀霆,說道:“我就是方凝兒。”

  看著方凝兒,陸耀霆不得不承認雲朵朵說的沒錯,這女子確實是相當美麗,眉宇間多了分英氣,讓她整個人更顯耀眼。

  不過,她再美也與他無關,絲毫不會改變他無意娶她的念頭。只是,他本來打算當面和方凝兒說清楚、講明白,達成解除婚約的共識便罷,但此刻他卻改變了主意。

  “我得帶你回去。”他說道。

  眼前這個龍豫辰看起來並非善類,說不定她是受了什麼脅迫才不得不來到這裡,他得將她帶回傲劍山莊才行。

  “你休想!”

  一聽見陸耀霆的話,龍豫辰的怒氣又被挑惹起來,他迅速撲殺過去,兩個人再度打了起來。

  “住手!住手呀!”方凝兒在一旁焦急地嚷著,無奈兩個男人打得激烈,大有非要殺個你死我活的態勢。

  “姓陸的,你若是再不滾,休怪我不客氣。”龍豫辰陰鷥地冷哼。

  “笑話!有本事盡管使出來。”陸耀霆面無懼色。

  “好,這是你自找的。既然你自己不要命,就別怪我了。”

  唰的一聲,龍豫辰抽出隨身的長劍,展開另一波更凌厲的攻勢。

  就在陸耀霆沉著應對、見招拆招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一聲驚慌的抽氣聲。他不必回頭,也聽得出那是雲朵朵的聲音。

  該死!她怎麼來了?

  陸耀霆一個閃神,被龍豫辰逮著了破綻,一劍砍中了胸口。腥熱的鮮血立刻染紅了他的衣襟,那畫面讓雲朵朵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

  “不──”雲朵朵驚叫一聲,心急如焚的她,顧不得自身的安危,朝陸耀霆奔了過去。

  眼看龍豫辰並不打算停手,輕功甚佳的方凝兒縱身一躍,嬌小的身子擋在兩個男人之間。

  “讓開。”龍豫辰低喝。

  “我不讓。”方凝兒的目光直直地迎視龍豫辰,語氣堅定地說:“你若要殺他,就先殺了我吧!”

  “你──”

  龍豫辰的黑眸憤怒地眯起,那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十分駭人,但卻一點兒也嚇不著方凝兒。

  惡狠狠地瞪了方凝兒許久,龍豫辰才勉強收了劍。

  “我可以暫時不殺他,但是我也不會放他走。來人哪!”

  聽見他的叱喝,兩名黑衣手下迅速現身。

  “主子有何吩咐?”

  “把他們關起來,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放人。”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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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耀霆和雲朵朵被關進一間串房裡,上了鎖。

  門外並沒有看見半個守衛,但是他們心裡很清楚,想從這間牢房逃脫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雲朵朵不在乎自己的處境,只關心陸耀霆的傷勢,然而她還來不及開口,陸耀霆就已怒氣騰騰地質問。

  “該死的,你來做什麼?”

  “我……”

  “我不是點住了你的穴道,還要手下看著你嗎?為什麼你還跑來?”

  “我……”雲朵朵有些心虛。

  在她的穴道自動解開之後,她使了一點小計謀,騙開了他的手下,這才得以偷偷地追來。

  “我不是要你乖乖等我回去嗎?為什麼不聽話?”

  “可是……可是我真的很擔心你嘛……”雲朵朵咬了咬唇,傷心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一想到他因為自己的出現而閃了神,受了傷,她的心就仿佛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似的,痛得她幾乎承受不了。

  “對不起嘛……我……我不是故意要成為你的累贅的,可是我真的擔心得快瘋了,就算是有危險,我也要一起……”她的話還沒說完,豆大的淚珠就已滴滴答答地掉個不停。

  聽了她這番話,又看見她掉淚,陸耀霆無奈地嘆了口氣,實在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你以為我在氣什麼?氣你害我受傷?”

  “不然呢?”雲朵朵哽咽地問。

  “這還需要問嗎?我當然是擔心你呀!萬一你有什麼意外,我無法保護你,那該怎麼辦?”

  “對不起嘛……我給你添麻煩了……”

  “算了,你沒事就好,別再哭了。”陸耀霆輕攬著她,輕聲安慰。見她如此自責,他也不忍心再責怪她了。

  “但是你的傷……”

  “放心,不礙事。”陸耀霆並不怎麼在意。剛才那一劍只是皮肉傷而已,傷口還不算太深。

  “怎麼會不礙事?”看著他染紅的衣襟,雲朵朵臉色蒼白。

  “死不了的,別擔心。”

  “可是……”

  雲朵朵還想說些什麼,卻見一抹嬌小的身影出現在監牢外。

  一看見方凝兒,雲朵朵立刻撲到門邊,激動地嚷道:“方姑娘,你快點放我們出去!”

  “對不起,我沒辦法這麼做。”方凝兒歉然地說。

  陸耀霆看著方凝兒,雖然此刻的地點有些奇怪,但他決定現在就要跟她把雙親擅自定下的婚事做個解決。

  “方姑娘,我一路追你到這裡,不是要帶你回去成親,而是要親自告訴你──這樁婚事是我爹娘擅自定下的,我並無意娶你,還請方姑娘見諒。”

  “啊?你說什麼?”方凝兒詫異地愣了愣。

  “我說,我並不打算娶你。”

  “你真的不想娶我?”方凝兒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沒錯。”陸耀霆的語氣再肯定不過了。

  方凝兒愣了會兒,目光落在一旁的雲朵朵身上。

  “你有意中人了?”

  “沒錯,但這跟我無意娶你一點關系也沒有。”陸耀霆攬著雲朵朵,保護的意味不言而喻。

  “天哪!搞了半天,原來……”

  望著方凝兒那一臉啼笑皆非的表情,陸耀霆不禁心生疑惑,但他還來不及問個清楚,龍豫辰就帶著一身狂熾的怒焰和濃濃的殺氣前來。

  “沒有我的允許,你竟然跑到這裡?”

  龍豫辰先是惱怒地瞪著方凝兒,隨即以像是要殺人的目光陰鷙地瞪著牢中的陸耀霆,像是恨不得立刻殺了他似的。

  方凝兒睨了他一眼,說道:“你只說不許放人,我又沒有放了他們,只是來探望也不行嗎?”

  “不行!”

  “哪有人這麼霸道的?我就偏要來探望!”方凝兒故意跟他唱反調,像是料准了這男人拿她沒轍似的。

  “那我現在就立刻讓他們變成兩具死屍,你就不用探望了。”龍豫辰的神情和語氣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方凝兒氣得直跺腳,嚷道:“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了他們?”

  “我不會放了他們的,想都別想。”

  “不管我怎麼說都不行嗎?”

  “沒錯。”

  “那……這樣呢?”方凝兒忽然踮起了腳尖,主動在他的唇上輕輕一吻。

  她獻吻的舉動讓龍豫辰愣了愣,隨即摟緊了她嬌小的身子,毫不客氣地當著陸耀霆和雲朵朵的面親吻她的紅唇,甚至還將她的身子壓到了一旁的牆邊,狠狠地吻個過癮。

  陸耀霆和雲朵朵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完全反應不過來。

  方凝兒顯然沒料到這個冷峻的男人會突然變得如此“熱情”,她羞紅了臉,沒有勇氣看向牢裡的兩個人。

  “你……你現在總可以放人了吧?”她嗔惱地嚷道。

  “想都別想!你為了救他,竟然不惜犧牲自己?”龍豫辰的語氣像吞了幾百斤的炸藥。

  “誰說我犧牲了?你這個不解風情的大笨蛋!”方凝兒氣結,跺了跺腳轉身跑了出去。

  龍豫辰先是愣了一會兒,隨即像是突然領悟了什麼似的,黑眸驟然迸出精光,立即追了出去。

  陸耀霆和雲朵朵面面相覷,看來那兩個人之間……很不尋常喔!

第七章
  在方凝兒的百般要求下,龍豫辰總算是答應放走陸耀霆和雲朵朵,但臉色還是很難看。

  “要滾快滾!”

  方凝兒對龍豫辰的脾氣莫可奈何,只好歉然地對陸耀霆說:“陸大哥,抱歉讓你白跑這一趟,祝你們回程一路順風。”

  陸耀霆沉默了半晌,靜靜打量著方凝兒和龍豫辰。

  他看得出來,方凝兒相當喜歡龍豫辰,或許就是這個原因,讓方凝兒不惜偷走信物,千裡迢迢地跑來閻魂山莊。

  他也看得出來,龍豫辰確實相當在意方凝兒,在意到明明想殺了他和朵朵,可是只要有她擋在他們面前,這家伙就下不了手。

  只是,像龍豫辰這般陰沈易怒的男人,會是值得托付終身的好對像嗎?陸耀霆皺了皺眉,答案是否定的。

  “方姑娘,我看你還是跟我走吧!”

  龍豫辰的黑眸一眯,立刻被激怒了,他完全無法忍受有人企圖煽動方凝兒離開他身邊。

  “看來你想找死?那我成全你!”他原本就不是很想放下陸耀霆,既然這家伙刻意挑釁,他又何須客氣?

  看著這兩個男人又打起來,雲朵朵和方凝兒都焦急極了。

  “龍豫辰,你要是再不停手,我就不理你了!”方凝兒嚷道。

  “他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龍豫辰的語氣聽起來快氣炸了。

  “我只是不想你殺人啊!”

  “好,我可以不殺,只要砍下他的手腳就好。”

  陸耀霆哼道:“哼!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等你的手腳被我砍下來,就知道我到底有沒有本事了!”龍豫辰招招不留情地朝他攻去。

  雲朵朵一邊擔心著陸耀霆的安危,一邊又不禁認同方凝兒不該繼續和這個動不動就想殺人的男人在一起。

  “方姑娘,這人如此凶殘陰狠,我看你還是快點離開他吧!”

  “不,我不走。”方凝兒搖了搖頭。

  “別執迷不悟了,來,先跟我走!”雲朵朵心想,既然她留著很可能害陸耀霆分心,不如她先帶著方凝兒走。

  對!就這麼辦!

  雲朵朵拉了方凝兒的手,想要將她帶走。方凝兒還來不及說些什麼,一股濃濃的殺意就朝她撲了過來。

  “放開她!”龍豫辰陰鷙地低喝。

  對他而言,不管是男是女,只要妄想將方凝兒從他身邊帶走,那就是他的敵人,就該死!

  “不!朵朵!”陸耀霆見狀臉色驟變,他迅速縱身撲去,卻已來不及化解龍豫辰的攻勢,只能硬生生地用自己的身體擋下這一劍。

  他的胸膛頓時又多了一道長長的傷口,腳步也踉蹌了一下。

  “不!耀霆!”雲朵朵臉色慘白,連忙扶住他。

  方凝兒也被嚇著了,她又氣又傷心,吼道:“龍豫辰,你這個討厭鬼!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她氣呼呼地扔下話之後,隨即施展輕功離去,那抹嬌小的身影不一會兒就消失在視線之外。

  龍豫辰低咒了聲,顧不得要殺陸耀霆和雲朵朵,隨即追了過去。

  正所謂一物克一物,這話還真是不假,雖然不知道這兩人究竟是怎麼牽扯在一塊兒的,但是龍豫辰看來真的是愛慘了方凝兒,這世上恐怕也唯有方凝兒才治得了那個男人吧!

  陸耀霆嘆了口氣,打消了帶方凝兒回去的念頭。

  “耀霆,你沒事吧?”雲朵朵哽咽地問,憂懼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放心,我沒事,你別擔心。”陸耀霆開口安慰。

  練武之人的體力本來就比尋常人要好許多,雖然他前後被砍了兩劍,但是並沒有傷到要害,除了失血會讓他稍微虛弱一些之外,不會有什麼大礙。

  雲朵朵搖了搖頭,眼淚也跟著紛紛淌落。

  雖然他說他沒事,可是她相信那只是在安慰她罷了!

  被龍豫辰砍了兩劍,怎麼可能會沒事?瞧他剛才腳步中踉蹌,一定是痛得快支撐不住,只是怕她太過傷心,才會勉強硬撐的。

  “你先別說話,別浪費力氣,我現在就扶你離開。”

  陸耀霆本想告訴她──他其實沒那麼虛弱,不僅可以自己走,就算一路要抱著她走也不成問題,可是軟玉溫香就親匿地貼著他,著實是一種享受,他就由得她一路攙扶著他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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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朵朵將陸耀霆扶回了客棧,小心翼翼地讓他躺在床上。

  “你在這兒等等,我這就去幫你找大夫。”

  “不用了。”陸耀霆拉住了她。

  “不用?那怎麼可以?”

  “怎麼不行?就算找大夫來,也只是開一些療傷止血的藥方給我。會有什麼藥,比我隨身帶的藥還好?”

  雲朵朵一愣,差點忘了那個塗了會痛死人的藥。

  陸耀霆取出那罐藥膏,交到她的手中。

  “喏,這下子你可以‘報仇’了。”陸耀霆半開玩笑地說。

  雲朵朵望著手中的藥膏,眼中掠過一抹遲疑。

  雖然她親身體驗過這藥膏的功效,可是也正因為如此,所以知道塗抹這藥膏時會有多麼疼痛!

  他都已經被人連砍了兩劍,此刻應該痛得快撐不住了,還要他再忍受火燒似的痛楚,未免也太殘忍了吧!

  “怎麼了?”陸耀霆望著她那一臉憂心忡忡。

  “搽這藥真的很痛,你承受得了嗎?”

  “放心吧!”他可是堂堂的男子漢,一點皮肉痛算得了什麼?

  “好吧!”雲朵朵下定了決心,她也怕再拖下去,他的傷勢會惡化。

  她動手褪去他的上衣,無暇欣賞結實壯碩的胸膛,因為上頭那兩道劍傷,害她眼眶蓄滿了淚水。

  “你可別哭啊!”陸耀霆皺了皺眉,最不愛看她掉眼淚。

  “好,不哭。”雲朵朵眨掉淚水,現在不是哭泣的時候。

  她一邊小心翼翼地為他上藥,一邊仔細觀察著他的臉色,見他眉頭皺也不皺一下,看起來真的一點也不怕痛,這才總算放心了。

  上好藥之後,雲朵朵找出一件干淨的衣裳,二話不說地撕成長長的布條,小心地纏繞在他的胸膛上,仔細將傷口包扎好。

  一切處理妥當後,陸耀霆揚起嘴角,笑道:“你救了我一命,我該怎麼獎賞你才好?”

  “嗄?哪有‘救命’這麼誇張?而且我也不用什麼獎賞,只要你快點好起來就行了。”雲朵朵由衷地說。

  “不行,我這個人恩怨分明,你救了我,我一定要好好地報答你。”陸耀霆說著,忽然將她給拉上床,低頭給了她一記火熱的親吻。

  看出他眼底那抹灼熱的光芒代表什麼意義,雲朵朵驚喘一聲,錯愕地說:“等、等等……你該不會是想要……”

  “沒錯,我就是想要。”

  “不可以!”雲朵朵滿臉通紅地搖頭。

  “你拒絕我?”陸耀霆一臉受傷地望著她。

  “你可別忘了你受了傷!”

  “我早說了不礙事。”

  “騙人!怎麼可能不礙事?”

  “你竟然質疑我的能力,那我只好證明給你看了。”

  什麼?這男人怎麼這麼愛身體力行地證明?雲朵朵正要抗議,卻被他三兩下就褪去了下身的衣物。

  “呀!你做什麼?”她羞紅了臉驚嚷。

  “當然是好好地獎勵你呀!”

  他分開她的腿,扣住她的粉臀不讓她逃跑,隨即低頭親吻她腿間的花心,知道她最難承受這樣激情的撩撥。

  “嗚嗚……不要啦……啊……不行……”

  “不行?你竟然還懷疑我不行?那我更要做得徹底一點不可了。”陸耀霆刻意曲解她的話,舌尖放肆地探入她緊窄的花徑。

  雲朵朵無法控制地嚶嚀出聲,身子在他邪惡的撩撥下不斷地顫抖著,不一會兒就達到了狂喜的高潮。

  “這樣的獎賞,你滿意嗎?”

  雲朵朵又羞又氣地瞪著他,說道:“你每次都這樣欺負人!不公平!”

  “要公平是嗎?好,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讓你欺負回來。”

  “嗄?”

  雲朵朵覷了一眼乖乖躺平的男人,心跳不由得加速。

  她真的也可以“欺負”他嗎?

  “這……這可是你說的喔!”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來吧!”陸耀霆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差點逗笑了雲朵朵。

  她遲疑了半晌後,終於鼓起勇氣,小手在他的胸膛上亂摸一通,當然她也沒忘了要小心避開他的傷口。

  當她感覺到他的呼吸變得急促,心中不禁升起一絲小小的得意,原來她也可以這樣子影響他。

  “你真的學壞了。”

  “還不是你教出來的。”

  “夠了!”陸耀霆再也按捺不住火熱的欲望,該是奪回主控權的時候了!

  他一個翻身,動作俐落地褪去她身上所有的衣物。

  當她終於克制不住地嬌喊出狂喜的悸動,陸耀霆也毫不保留地釋盡對她的熱情……

  一切恢復平靜後,雲朵朵嗔惱地瞅著他。

  “你好壞!”這男人真是壞透了。

  “這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陸耀霆欣然接受她的“指控”。”這下子你總該相信我的傷不‘礙事’了吧?”

  雲朵朵紅著臉說不出話來,他則愛憐地吻了吻她的面頰。

  “累了就睡一會兒吧!”

  “嗯。”

  雲朵朵乖順地依偎在他的懷抱中,很快就墜入夢鄉,望著那張恬靜美麗的睡顏,陸耀霆情不自禁地收攏手臂,將她嬌小的身子摟得更緊,自己也跟著閉上了眼,與她共枕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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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方凝兒已決心伴在龍豫辰的身邊,陸耀霆自然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他們離開江南也夠久了,該是回去的時候了。

  回程的路上,陸耀霆和雲朵朵正坐在一輛寬敞舒適的馬車裡,由他的一名手下充當車夫負責駕車。

  “為什麼不騎馬呀?”雲朵朵好奇地問。

  他們來的時候是共乘一騎,可回程時他卻吩咐手下安排了這輛馬車,而原先的那匹馬兒則由另一名手下負責帶回江南。

  “既然不需趕路,又何必非騎馬不可?”

  “說的也是。”雲朵朵微笑。

  其實她也喜歡乘坐馬車,不是為了舒適,而是因為馬車的行進速度稍微慢一些,她可以和他多單獨相處一些時日。

  等他們回到江南後,只怕身為江南第一富商的他鎮日事務繁重,會忙得無法抽出時間陪她了吧!

  “更何況,比起一路騎馬,乘坐馬車也比較舒服些。”陸耀霆又說道。

  “嗯,這樣你也不會太累了。”

  倘若他們兩人共乘一匹馬兒,她只需要乖乖地依偎在他的懷中就行了,但是他可不一樣,他不僅要駕馭馬兒,還必須護著她,避免她一個不小心摔下馬背,想起來應該挺辛苦的吧!

  “比較不累嗎?”陸耀霆搓著下巴,一臉認真地思考,最後搖頭說道:“那可不一定。”

  “呃?為什麼?”雲朵朵不懂。

  陸耀霆忽然揚起一抹邪氣的笑容,目光熠熠地盯著她。

  “在馬車裡旁人瞧不見,咱們不管要做什麼‘壞事’都可以,做多了不也就累壞了嗎?”

  此話一出,雲朵朵的雙頰果然如他預期地布滿紅暈。

  “你、你可別亂來……”

  陸耀霆原本只是想說說笑來逗弄她,但是一看見她那臉紅嬌羞的迷人模樣,忍不住一把將她摟進懷裡,纏綿地親吻。

  這一吻一發不可收拾,兩人的身子愈吻愈火熱。

  “糟了。”他突然低語。

  “什麼?”

  “我想對你做‘壞事’了。”

  “嗄?不行啦!”雲朵朵驚慌地瞪大了眼。

  “為什麼不行?”

  “要是……要是被人聽見了怎麼辦?”

  “放心,不會被聽見的,況且就算真的被聽見了,他們也會很識相地假裝什麼都沒聽見的。”

  “不行不行不行!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雲朵朵拚命搖頭,臉紅地想退開,想不到這時馬車突然一個顛簸,害她重心不穩地跌進他的懷抱。

  “既然你這麼熱情地投懷送抱,那我就不客氣了。”

  雲朵朵正想要抗議,他卻已動作俐落地將她的衣裳褪至腰際,讓她上半身一絲不掛地呈現在他眼前。

  誘人的豐乳就在眼前,唯有傻瓜才會只觀看而不褻玩。陸耀霆不是傻瓜,自然立刻吻上了那美麗的蓓蕾,毫不客氣地品嘗。

  “別這樣嘛!”雲朵朵害羞地想抗拒。

  為了“說服”她拋開矜持,陸耀霆只好用更挑逗的方式埋首於她的雙乳,又啃又吮地烙下一個個激情的紅痕。

  忙碌中,他抽空抬頭一瞥,就見她雙頰酡紅,緊咬著下唇,一副拚命忍耐的模樣,讓他又好氣又舍不得。

  “想喊就喊出來,忍什麼?”

  “那怎麼可以?”雲朵朵可也有她的堅持。她才不希望真的被人聽見了她的呻吟,那要她往後怎麼做人哪?

  陸耀霆的眸光一閃,像是接受了某項挑戰性十足的任務。他刻意用折磨人的方式挑逗她。

  雲朵朵承受不了他的挑逗,卻又不敢嬌吟出聲,那一副無助的模樣宛如火上加油似的,讓陸耀霆的欲望瞬間攀到了最高點。

  他一刻也不想再等了,現在就要跟她狠狠地結合在一起!

  他毫不懷疑,在返回江南的這一路上,他們恐怕還有得“忙”了。

  至於前頭負責駕車的那位手下……他一會兒看了看左邊飛過的一只鳥兒,一會兒看了看右邊蹦出的一只兔子,一會兒嘴裡又哼起了不成調的曲子,一副自得其樂的模樣。

  他什麼都不知道,他什麼都沒聽見,他是一個盡責又善解人意的好手下。

第八章
  經過一段“累人”的路程後,陸耀霆和雲朵朵回到了江南陸家。

  原本以為一切事情都已經順利解決,想不到一踏進大門,就聽說傲劍山莊的老爺方信忠和夫人柳如吟來了。

  “耀霆呀!你總算回來了!”梁美卿一看到兒子,便親切地呼喚。

  霎時之間,所有人都朝陸耀霆和雲朵朵的身後望去,以為能看見方凝兒的身影,但卻都失望了。

  “咦?凝兒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嗎?”方信忠問道。

  “沒有,她大概……短時間內不會回來吧!”陸耀霆說道。

  依照龍豫辰的性格,若有人想要把方凝兒帶離他身邊,只怕他會不留情面地跟對方拚命,哪怕對像可能是方凝兒的家人。

  “為什麼?你有見到凝兒嗎?”方信忠又問。

  “有。”

  “那她為什麼短時間之內不會回來?發生什麼意外嗎?她現在人到底在哪裡?”柳如吟一臉憂心地問。

  “伯母先別擔心,她很好,沒有發生什麼意外。”陸耀霆心想,龍豫辰也不可能容許方凝兒發生什麼意外吧!

  “那她為什麼不跟你一起回來?”柳如吟追問。

  “因為……”陸耀霆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據實以告。“方姑娘有意中人了,事實上,她這趟就是去和意中人會合的。”

  方氏夫婦互望一眼,兩人臉上都有著同樣的訝異。

  “凝兒的意中人是誰?”柳如吟問道。

  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女兒有意中人,因此當初與陸家相談甚歡之後,就定下了這門親事,誰知道現在竟然會冒出一個意中人來。

  “這……”

  陸耀霆遲疑了一會兒,不太確定自己該不該說,畢竟以世俗的眼光來看,龍豫辰肯定不是個好對像。

  “哎呀!你就別吞吞吐吐的,快說呀!”柳如吟焦急地催促。

  陸耀霆輕嘆了口氣,知道這件事情不可能瞞到底的,只好說了。

  “是閻魂山莊的龍豫辰。”

  “什麼?閻魂山莊的龍豫辰?”這個答案不只讓方氏夫婦震驚,也讓陸氏夫婦錯愕,對於這號人物他們自然有聽過,也很清楚世人對他的評價。

  “怎麼會這樣?凝兒……凝兒她是不是受了什麼脅迫?”柳如吟臉色有些蒼白,擔心得快掉下眼淚了。

  “不,沒有人脅迫方姑娘。”陸耀霆搖頭說道,他很清楚方凝兒是自願留在龍豫辰的身邊的。

  “我不信!”方信忠吼道。

  “我也不信!”柳如吟一個勁兒地搖頭。

  “是不是你想悔婚,所以故意編造這個謊言?”方信忠懷疑地眯起眼,早在陸耀霆回來之前,陸氏夫婦已經很委婉地透露陸耀霆對這樁婚事的態度。

  “我確實是無意與方姑娘成親,但我不會因此編造謊言。”陸耀霆面無懼色地迎視眼前這對長輩,關於這樁被擅作決定的婚事,他不認為自己有任何心虛理虧的地方。

  “無意和凝兒成親,那你是想要退婚?不成不成,你們都已經定親了,現在退婚成何體統?”方信忠搖頭。

  開什麼玩笑,就算陸耀霆不想娶女兒,事到如今,為了避免女兒真的和龍豫辰在一起,他說什麼也要硬促成這樁婚事不可。

  陸耀霆不是傻子,他當然明白方信忠的想法,也當然不可能讓他們如願的。

  “我已經當面跟方姑娘說清楚了。”

  “為什麼?咱們凝兒有哪裡不好?”柳如吟難以接受地問。

  “沒有,凝兒姑娘很好。”陸耀霆中肯地說。

  “既然這樣,那有什麼理由非退婚不可?難道……是因為她?”柳如吟的目光望向始終跟在陸耀霆身旁的雲朵朵。

  陸耀霆和雲朵朵還來不及說什麼,梁美卿就先開口說道:“當然不是,她叫朵朵,只是陸家新來的丫鬟罷了!”

  陸耀霆濃眉一皺,不願讓雲朵朵受委屈,她對他而言,自始至終都不只是一個丫鬟而已。

  他正想開口,卻有個傲劍山莊的手下匆忙跑來。

  “老爺、夫人,有小姐捎來的消息了!”

  “真的嗎?”方信忠和柳如吟精神一振。

  “是真的,小姐捎來一封信。”

  “真的嗎?在哪裡,快拿來我看!”

  “在這裡。”

  方信忠一把搶過信,急忙拆開來一看,那娟秀的字跡確實是出自女兒之筆,然而當他看完了信的內容後,卻是一臉受到打擊的模樣。

  “怎麼了?到底寫些什麼?”柳如吟心急地問。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方信忠頹然將信交到妻子手中,柳如吟連忙看個仔細,就見上頭寫著──

  爹、娘,恕女兒不孝,無法遵照爹娘的安排嫁給陸大哥,因為女兒已心有所屬,相信陸大哥這趟回去也會透露些訊息。女兒中意的對像是閻魂山莊的龍豫辰,雖然他在大家眼裡可能不是個理想的對像,但他對女兒真的很好,女兒也已與他亙許終身,約定這輩子要白頭偕老了。

  請原諒女兒的任性與不孝,幾個月後,女兒自會帶著夫婿和娃兒親自回去向爹娘請罪。

  不孝女 凝兒

  柳如吟看完信之後,手顫抖得差點連薄薄一張紙都抓不住。

  “娃……娃兒?凝兒她……她……竟然懷了龍豫辰的孩子……”

  這個消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怔住了,陸耀霆和雲朵朵訝異地互望一眼,不確定這是方凝兒為了得到爹娘的認可而編造,抑或真的有了龍豫辰的孩子。

  不過回想起方凝兒和龍豫辰相處時所迸出的火花,若他們真的有了愛的結晶,也不是什麼太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

  “凝兒她……凝兒真是……”方信忠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唉……看來凝兒是認真的……”柳如吟一臉擔憂卻又莫可奈何。

  他們夫婦倆互望一眼,臉上都有著同樣的無奈。既然女兒都已表明心有所屬,而陸耀霆又真的無意娶女兒為妻,那他們再繼續堅持下去又有什麼意義?

  “好吧!既然小輩們都各有自己的意願,那我們這些做長輩的總不能硬逼。”方信忠沉重地嘆了口氣。

  陸品章和梁美卿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畢竟他們的心裡也清楚,寶貝女兒不僅私奔的對像是名聲不怎麼好的龍豫辰,甚至還懷了對方孩子,這實在……實在很難開心得起來。

  “那我們告辭了。”

  在方氏夫婦離開後,陸家人不禁松了一口氣,這樁婚事總算是解決了。

  “好了,現在沒有外人,你們總可以坦白招來,你們之間是怎麼回事了吧?”梁美卿望著兒子和他身邊的雲朵朵,眼底有著一份了然。

  打從他們一進門,小倆口眉眼之間的親匿交流是騙不了人的,就連傲劍山莊的人都起了懷疑,又怎麼可能騙得過和陸耀霆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娘呢?

  剛才她之所以會說雲朵朵只是新來的丫鬟,純粹是不希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倘若把事情鬧得更復雜,那可就難收拾了。

  陸耀霆正要開口說明一切,雲朵朵卻搶先一步說道:“我和少爺之間沒什麼,朵朵只是一名丫鬟罷了。”

  “什麼?”梁美卿錯愕,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

  “朵朵,你在胡說什麼?”陸耀霆不敢置信她竟如此撇清兩人的關系。

  “少爺,朵朵沒有胡說,朵朵說的都是事實。這趟回來有點累了,老爺、夫人、少爺,請恕朵朵先行告退了。”

  語氣僵硬地說完後,雲朵朵不等其他人有任何反應就轉身跑掉,躲回了當初陸耀霆派人整理給她這個“丫鬟”住的房間。

  其實陸耀霆對她的心意,她不是不了解,可是剛才夫人脫口而出的話,深深刺傷了她的心,也提醒她事實的殘酷。

  雖然她知道夫人並不是勢利刻薄的人,但是夫人那麼說確實也沒錯。論身分地位、論家世背景,她的確配不上陸耀霆,縱使雲家繡坊的生意還不差,但是和陸家比起來,實在差得遠了!

  她很明白門當戶對的道理,也因此她更清楚自己和陸耀霆之間的差異,那是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鴻溝,怎麼也跨越不了的。

  傷心欲絕的情緒狠狠鞭笞著雲朵朵的心,她難過地趴在床上,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怎麼也止不住。

  或許,該是她離開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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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該死的要去哪裡?”陸耀霆及時攔住了雲朵朵企圖開溜的身影,氣得咬牙切齒。

  他剛才花了一點時間跟爹娘說明他和雲朵朵之間的關系,甚至還表明了他這輩子只要娶她為妻。

  得到了爹娘的應允後,他正想要來和她分享這個好消息,想不到卻看見她打算不告而別!

  可惡!他快氣炸了!

  雲朵朵低頭,回避著他怒氣衝衝的瞪視。

  “我該回去了。”她淡淡地說。

  “回去?”

  “是啊!我該回雲家繡坊去了。”

  “你回去,那我呢?”陸耀霆咬牙問道,真不知道該使勁地搖晃她,還是將她摟進懷中吻到她喘不過氣為止!

  “你當然是繼續當你的大少爺,將來娶個門當戶對的女子,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娃兒,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雲朵朵必須很努力地克制情緒,才能勉強說出這番口是心非的話來。

  陸耀霆聽出了她心底最介意的事情,果然就是該死的身分!

  “聽著,朵朵,我才不介意你是什麼出身,就算你真的是一名丫鬟,我也不介意,更何況你根本就不是呀!”

  “但是……”

  “我剛才已經跟爹娘解釋我們之間的關系,也將你的事情告訴他們了。我爹娘知道你年紀輕輕就經營繡坊,還一直對你贊不絕口。”

  “嗄?真的嗎?”雲朵朵怔愣地問,才剛強迫自己親手撲熄的希望,瞬間又燃了起來。

  “你這個傻瓜!要不是知道你是在乎我的,我一定不原諒你!”

  “對不起嘛……”

  一想到自己本想不告而別,雲朵朵自知理虧,心虛地低下了頭,然而嘴角卻因為好心情而揚起。

  柳暗花明又一村,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不過,一想到你竟然打算離開我,我還是很生氣!”陸耀霆瞪著她,實在不知道該拿這個小女人怎麼辦才好?

  “那……那你怎麼樣才會消氣嘛?”

  她的問題,讓陸耀霆的嘴角忽然揚起一抹邪氣的笑容。

  “這還用問嗎?你應該很清楚怎麼樣才能讓我消氣。”

  “嗄?”雲朵朵一愣,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嗄什麼?晚上看你表現了。”他那清楚明白的暗示,讓雲朵朵紅了臉。

  “好……好嘛……”她嬌羞地低下了頭。

  聽著他們的對話,躲在回廊轉角處偷聽的夫婦,都不禁紅了臉。

  乖乖隆的咚,他們兒子幾時這般熱情了?還以為這小子的眼裡和心裡都只有工作勒!

  看來只要一遇上真正心愛的女人,就算是事業為重的男人也會立刻轉性,這證明了愛情的力量真偉大呀!

  “那你現在……要去忙了嗎?”雲朵朵問道,她可沒忘記他是“日理萬機”的江南第一富商。

  “不,我要先去請大夫過來一趟。”

  “大夫?為什麼?你不舒服嗎?”雲朵朵立刻關心地將他從頭看到腳,再從腳看到頭。

  “我很好。”陸耀霆說道,她的緊張兮兮讓他滿意地揚起嘴角,就知道這小女人是很在乎他的,這傻瓜剛才想要不告而別時,肯定也是相當心痛的吧?

  “很好?那為什麼要找大夫?”雲朵朵不解地問。

  “我是找大夫來看你的。”

  “看我?”雲朵朵一臉錯愕。“我好得很,沒有哪裡不舒服呀!為什麼要找大夫來看我?”

  “你……”陸耀霆遲疑著,臉上露出難得的尷尬。

  “怎麼了?你到底想說什麼?”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挑起了雲朵朵的好奇心。

  陸耀霆清了清喉嚨,說道:“這趟出門,咱們還沿路游山玩水了一下,大約花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吧?”

  “嗯,是啊!”

  “那你似乎……有什麼該發生的事情沒發生?”

  “嗄?什麼事情?”雲朵朵愣了愣,實在搞不懂他在打什麼啞謎。

  “這……就是……女子一個月內應該要發生的事情……”老天!這種事情要他一個大男人怎麼說得出口?

  雲朵朵望著他尷尬的表情,努力拼湊他所提供的線索。

  什麼是女子一個月內該發生卻又有可能沒發生的事情?

  “啊!難、難道……”

  她忽然領悟了什麼,雙手不可思議地撫著自己仍平坦的腹部。

  “該不是……”

  “你恐怕已經懷了我的孩子。”陸耀霆宣布,語氣和神情都透著一絲即將為人父的驕傲與喜悅。

  這一個月來,他們時常歡愛,所以她的月事有沒有來,他再清楚不過了。剛才方凝兒的那封信提起了她懷了龍豫辰的孩子,他才猛地驚覺這件事。

  雲朵朵怔了怔,還來不及發表感言,陸氏夫婦就忽然從回廊轉角處激動興奮地衝了出來。

  “什麼?咱們有孫子了?”

  “太好了!太好了!”

  “朵朵呀!你沒事就乖乖地躺在床上,別太累了,娘會派個細心的丫鬟,好好地服侍你。”梁美卿一個開心,立刻以娘自居了。

  “就是啊!有什麼需要盡管開口。”

  “等等咱們立刻請大夫過來,順便開一些滋補身子的藥方給你。”

  “沒錯,還有你們小倆口的婚事也該辦一辦了。”

  “哇!這下子可熱鬧了!真是太好了!”

  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句的,這番熱情讓雲朵朵有些招架不住,她求救似的朝陸耀霆投去一瞥,他卻給她愛莫能助的眼神。

  “我看哪!我在陸家就快要失寵了。”陸耀霆誇張地一嘆。

  “沒錯。”梁美卿說道。“誰叫你這個做兒子的一點兒也不貼心,你還是快點去工作吧!”

  眼看娘親切地挽著雲朵朵的手,陸耀霆的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危機意識。

  “等等,娘,您該不是要跟我搶妻子吧?”

  “對,怎麼樣,吃醋嗎?”梁美卿得意地朝兒子笑了笑。

  看著他們一家三口輕松鬥嘴的情景,雲朵朵感染了愉快的氣氛,唇邊也不禁揚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看來,她這些年來根深柢固的想法該做點改變了,並不是所有的有錢人都是仗勢欺人的討厭鬼,也有像陸家這般慷慨熱心、親切和善的。

  她想,未來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應該會是幸福的吧!

尾聲
  在大夫的診斷下,雲朵朵確實有喜了,陸家歡天喜地積極籌辦婚禮,陸耀霆和雲朵朵再過不久就要成親了。

  這天乍後,陸耀霆一踏進房裡,就看見他未來的小妻子不知道因為想起了什麼而微笑著。

  “你一個人在高興些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喔?什麼事這麼有趣?”

  “也談不上有趣啦!只是當年我娘懷胎之時,曾有個產婆斷言我娘將來肯定生下四個男娃兒,那消息讓一心想替雲家多添些壯丁的娘開心得不得了,想不到最後卻生出了四個女娃兒。”

  陸耀霆聞言不禁失笑。“那個產婆還真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就是呀!不過聽說生產當天正好家中來了個鐵口直斷的老師傅,說我們四個孿生姊妹將來必定會有不平凡的未來。”

  聽了她的話,陸耀霆突然皺起眉頭,一副事態嚴重的樣子。

  “怎麼了?”雲朵朵一愕,關心地問。

  “我在想……嫁給我算不算不平凡?會不會其實太平凡了?”

  雲朵朵不禁噗哧一笑。“怎麼會呢?你可是江南第一富商呢!”

  陸耀霆搖了搖頭,說道:“在你的面前,我永遠只是一個平凡的男人。”

  “可是在我的心裡,你永遠不平凡!”

  他們相視而笑,眼中有著化不開的濃情蜜意。

  “我們現在是在比賽誰的情話說得比較惡心嗎?”雲朵朵笑道。

  “才不,這都是我們的肺腑之言。”

  雲朵朵頷首輕笑。也對,他們說的可都是實話呢!

  她撫著自己仍平坦的小腹,說道:“不知道我會不會像娘一樣,懷的不只一眙?”

  “最好不要,那樣你會太辛苦了。”

  雲朵朵才正要為他這番話感動,他卻又接著說道:“更重要的是,我可不希望一堆小蘿蔔頭來搶走你的注意力。”

  聽出他話中的醋意,雲朵朵不禁笑開了。

  “萬一我愛兒子女兒勝過你,那怎麼辦?”她忍不住問,果然看見她心愛的男人立刻皺起了眉頭,一臉相當苦惱的模樣。

  “那我會很想將他們通通塞給爺爺奶奶,少來殺風景。”

  “哪有人家當爹的這麼做?”雲朵朵忍不住取笑他。

  “不管,反正不管是誰,都別妄想把你從我的身邊搶走!”

  他的話中有著濃濃的獨占意味,讓雲朵朵感到窩心極了,她一點也不懷疑身旁的這個男人真的深愛著自己。

  一個女人最幸福能到什麼樣的程度?大概就像她這樣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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